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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反手朝街旁的茶楼二楼窗台射出爪钩。

    咻——

    随着卡扣弹开,她与杜柔蕙如离弦之箭往窗台飞身而上。

    只要跃上窗台,侧妃娘娘便不会有事。

    暗卫心中松了口气。

    可心中石头还未放下,耳朵一动。

    是金属的破空声。

    她心头一紧,知道不好,下意识想将杜柔蕙摔入二楼房间中。

    然……

    耳边痛苦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聋。

    她僵硬着脸扭头。

    杜柔蕙面容扭曲,手正捂着侧脖颈。

    鲜红的血液从她指缝汩汩涌出来,染红了她华美繁复的衣衫。

    触目惊心。

    她脖子的出血口,有两处。

    一处在前喉,一处在右侧后方的脖颈。

    这意味着什么?

    贯穿伤。

    喉咙被贯穿了,哪里还有什么活头?

    暗卫眼前阵阵发黑。

    两人终于摔入了茶楼二楼厢房。

    暗卫猛地转身,朝人群中扫去。

    民众们还在尖叫,推搡。

    谁都是可疑的人,谁都不是可疑的人。

    暗卫如坠冰窖。

    她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死定了死定了。

    杜柔蕙躺在地板上,眼中尽是泪水,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说道:“宋……宋…嗬嗬………”

    暗卫暗吸口气,“弯腰抱住杜柔蕙,语声艰涩:“好,我会尽快送你去见殿下……尽量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

    杜柔蕙睁大眼睛,反手握住暗卫的手,想说……

    蠢货,谁要见三皇子?

    我是想说,杀我的是宋瑜!

    一定是他!

    他肯定是生气她打压裴潇潇。

    他来为裴潇潇出气呢!

    为什么为什么?

    杜柔蕙泪如泉涌,心中悲凉,更多的是不甘。

    她不愿死,更不想因为裴潇潇那贱人,死在宋瑜手中。

    她还要他们付出代价的!

    她很激动,血涌的更多了。

    “嗬……宋……嗬嗬……”

    她越激动,就越说不出话来。

    她咽气了。

    死不瞑目。

    京城出了骚乱,三皇子侧妃被当众刺杀身亡。

    三皇子暴怒。

    官家也极度不悦。

    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行凶。

    这是在打皇家的脸面。

    朱雀街被封锁,现场没逃掉的人,都被押到衙门,一一盘问当时的状况。

    三皇子下令关掉城门。

    他们挖地三尺,也要将胆敢行刺皇家人的歹徒,给找出来。

    命令一层层下达。

    城门外。

    一高大男子牵着匹马儿,徐徐往京郊走去。

    他着一身浅蓝长衫,面容白净,五官普通,却有刀削斧凿之势。

    初夏的风儿拂过,头上浅蓝色的飘带随风扬起,划过优美的弧度,一如它主人的步伐。

    轻快,优雅。

    他的身后。

    沉重的城门,徐徐合上。

    砰!

    男子脚步未停,扭头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往京郊而去。

    京郊村庄处。

    裴潇潇在院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

    今日是第六天,到了明日早上,就是宋瑜七天前离开的日子。

    万一自己明天起迟了,会不会错过七天的期限?

    倘若宋瑜一进城门,就行刺杀,然后出了什么事情……

    裴潇潇知道还有时间考虑、等待,可她真的很焦虑。

    脚步一顿,她抽开门栓。

    不行,她要去城门看看。

    吱呀——

    大门被推开。

    她似乎眼花了。

    远处,有人骑着马,踏光而来,如梦似幻。

    下午的阳光太亮了。

    裴潇潇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

    再细细瞧去。

    是一个身着浅蓝衣衫的高大男人,勒住马儿,翻身下来,大步朝她走来。

    五官普通,并不俊朗。

    可身材……

    是她的宋师傅。

    他弃了络腮胡打扮……

    想到某种可能,裴潇潇心跳漏了两拍,呼吸急促。

    她小跑着朝男人冲过去。

    宋瑜停住了脚步,唇角凝着抹笑,双臂朝她张开。

    裴潇潇的眼睛越来越亮。

    娇小的人儿一头栽入男人结实宽阔的怀抱:

    “是我的宋师傅吗?”

    宋瑜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

    “嗯,是你的马术师傅。”

    裴潇潇眉眼间的笑意凝固住,缓缓抬头。

    宋瑜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往院中去:“收拾一下,我们去南边。”

    宋瑜在房中捡拾东西,裴潇潇去跟房东退租。

    两刻钟后……

    裴潇潇坐在马背上,想到那段时间骑马赶路的心酸,面容有些扭曲。

    宋瑜翻身上马,从后揽住她,另一手扯住缰绳,调转马头。

    熟悉的晃悠感,总觉得又要脱一层皮。

    裴潇潇软了身子,窝在男人怀中,脑袋后仰枕在他牵绳的臂弯上,可怜兮兮盯着他:“相公,我不想学骑马,我怕痛。”

    宋瑜望了眼京城的方向,又垂眸,在她唇上轻啄了下:“不急,就不会痛……潇潇,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