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当家》 第1章 稳住 天色将亮未亮,宁国公府的轮廓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府内的灯笼虽然还亮着,却微弱的好像马上就要灭了。 “太太,太太,太太您醒醒,太太您又梦魇了?” 沈柠睁开眼,看到喊她醒来的丫环青竹时,好像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懵了一会,这才特别疲惫的问,“什么时辰了?” 这具身体已经连着好多天没有睡好了,头疼欲裂。 “差不多卯时二刻了。” “我再眯一会。” 沈柠闭上眼睛,“告诉大奶奶,我这里暂时不必请安。” “是!” 帐幔放下,黑夜重新弥漫在床榻之间,沈柠却再也没了睡意。 两天前,刚穿来时,听到宁国府和隔壁的荣国府,她就知道自己要糟。 果然,她就是贾敬那个因为高龄生女难产而死的妻。 关键问题是,肚子里的小小春已经六个多月了,现在她不想生也得生。 嘶~ 按红楼的正常时间线来算,她没几个月好活了。 虽然书里没有具体说贾珍和贾惜春的娘什么时候死的,但惜春小小年纪就被抱到荣国府,那肯定是原身不在了呀。 高龄产子在现代都有很大风险,更何况这古代了。 不行,明天就找个太医把把脉,再找几个名医看看。 虽然宁荣二府的后来结局都很不好,但是,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还有十几年的好日子呢。 沈柠长长地呼气再吸气,安抚身体的时候,也伸手安抚肚子里的孩子。 小家伙可能正在踢腿打拳,肚皮发紧的同时,还时不时的鼓起一个包来。 沈柠的手不自觉的追逐着小包,里面的小娃娃应该也感觉到了,在她覆下来的手心处又轻轻的蹬了蹬。 哎呀~ 一股别样的感觉流淌在心间,暖哄哄,热乎乎…… 沈柠一时怔住。 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吗? 她慢慢感受着胎动,直到小家伙累了,安静下来,她的手还环在隆起的肚子上,似乎是捧着这世间最好的珍宝。 这是她的宝宝了。 刚这样想,心中突然弥漫出巨大的伤心和不舍。 “……放心,我一定好好把你女儿养大,不让她孤苦伶仃,灰心失意到遁入空门。” 连着两天接收原身的记忆,沈柠知道原身最不放心的就是肚中的小女儿,“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女儿。至于贾家其他人……,能帮的我一定帮一把。” 贾家的败落,虽然看着是后继无人,骄奢淫逸,可事实上却是站队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不能完全怪在贾家掌权人的选择上。 贾家以军功起家,手握军权本就容易遭到皇帝忌惮,爵位传到贾代化和贾化善手上时,虽然还是皇帝身边的亲信,但为了家族的繁荣,两人都为下一代做了更好的规划。 贾家第三代,没有从军的。 贾敬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贾赦不是学习的料,两人哪怕袭爵也不会沿袭父祖的军权。 虽然这兄弟二人不能再像他们一样能干了,但保宁荣二府的昌盛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有问题出在了坏事的前太子,后来的义忠亲王处。 他坏了事,曾经围在他身边的一群人就都倒霉了。 沈柠娘家如此,贾敬亦是如此,为防其他,他连爵位都放弃,交给儿子,自己去出家当了道士。 贾赦虽然袭了爵,却连主院都住不进去。 这完全是贾母弄权搞的平衡之术吗? 根本的原因是上面的人不想贾家好。 贾政就是明晃晃的例子,他从小好学,原也该跟贾敬似的走科举之路,可是皇帝在贾代善死后直接赐了一个主事之职,不用考试就当官,看似皇恩浩荡,实则彻底断了贾家第三代的科举之路,也断了贾政的晋升之路。 毕竟靠走后门上位的官,在文人集团的官场根本吃不开。 事实也证明,他一辈子都没有作为,哪怕后来奉旨为学政,也是平调,没有升官。 上面的那位在干扰贾家的转型,让贾家自然消耗,根本就不让他们再做大。 后来的抄家不过是顺势而为。 两家人如果关着门,一直自己乐自己的,有很大可能不会再被清算,奈何从贾母到贾赦、贾政、贾珍都还想挣扎。 想到后来的结局,沈柠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有沈家,我只要好好活着,沈家的第四代总会重新回来。” 娘家发还原籍,三代不准入仕,从父亲到兄弟再到侄儿们,都断了仕途,她要是不能长命百岁,可等不到第四代的侄孙们。 而没有她这个姑奶奶,艰难回来的沈家小辈,只怕跟贾家也走不起了。 “我都会帮你看着照顾的。” 话音刚落,沈柠一直涨痛的脑袋,沉闷感觉哪哪都不舒服的身体,一下子都平缓了许多。 原身这是……走了? 沈柠摸了摸肚子,里面的孩儿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动了一下。 “乖乖的,我们做个幸福的小孩。” 她要是死了,小宝宝就只能过爹不疼,哥不管,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我好好吃饭,你好好长大。” 有机会,她得把那个好大儿打一顿。 再把那个躲在道观,就自以为万事无忧的贾敬骂一顿。 她力小身弱,想要往死里打那个好大儿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贾敬。 宁国府的掌家人可以平庸,可以无能,但不能把整个宁国府带的臭不可闻,更不能做那等不要脸的爬灰畜牲。 金线绣成的帐幔透出一点光来,天渐渐的亮了。 沈柠在迷迷糊糊中睡去,这一次终于没有梦,没有不安了。 宁国府醒来了,不时有人从后角门进进出出,一派繁忙。 只有主院静悄悄的,洒扫的粗使婆子一个个惦着脚尖行走、干活,门檐下一溜捧着铜盆、巾帕、香胰,提着热水等等的丫环们静静站着,只是热水换了一壶又一壶,直到自鸣钟当当当的响起,巳时三刻,里屋才传来一点动静。 沈柠一觉睡醒,难得的神清气爽。 房门打开,大家立马挺直脊梁鱼贯而入。 一身灰绿袄裙的青竹脚步轻快,面上带着欢快的笑容,“瞧太太的气色,今个好多了。” “这一觉睡得好。” 沈柠由着丫环们服侍,“让大爷请一下回春堂的陈掌柜,看看我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依她,恨不能把太医院和京城的名医全都请来,奈何原身自家变后,就再也不跟太医院打交道了,这几年她一直用的都是回春堂的陈掌柜陈延生。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名字好,她病着病着,居然怀上了。 “是!” 青苹和青竹对视一眼,急匆匆的出门。 第2章 焦大 红楼的美食,沈柠虽然已经吃了两天,可完全没有今天的香甜。 一碗热腾腾,碧莹莹,特别养眼的碧梗米粥配胭脂鹅脯,一碗咸香可口的虾丸鸡皮汤,两个软糯滑嫩的豆腐皮包子,再加一个小饺儿,吃的让人万分满意。 其实按着嘴巴,她还想尝尝奶子糖粳米粥的,奈何肚子不允许了。 沈柠遗憾地摆手,让人撤下,“先到园子里走走,消消食去。” 跨过正院,隔壁就是会芳园。 这个未来会被大观园划去三分之一的园子,经过贾家三代人的经营,并不比后来的大观园差,里面的天香楼、凝曦轩、登仙阁、逗蜂轩等等建筑错落有致,从外河引入的活水,更在园中蜿蜒曲折,如今正月才过未久,假山上栽种的各色梅开的正盛,远远就闻到淡淡的寒香。 沈柠望望天上并不热烈的太阳,在两个大丫环青竹、青莲以及另三个小丫环的陪同下,顺着青石板路,才刚踏进会芳园,就听一墙之隔的荣庆堂后院传来吵闹之声。 “焦大,你个老货,你还跟我们耍什么威风?六爷我马上就要到外面当官了,我们都要到外面当官了,府卫解散了,你屁都不是。” “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才屁都不是。” 焦大气急败坏,似乎动上手了。 “哎呀~” “焦队,老六……” “快!快快快,快拦住。” “老六,快住手。” “老六,你可不敢这样啊!” 拳脚声、呼痛声以及拉架声,让沈柠不由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焦大带着的三十府卫了,虽是奴仆,却因为天天训练,也都算百战之兵。 战时随同主子一同上战场,是最忠心主子的一群人,主子活,他们活,主子死,他们死。 平安活到三十岁的,贾家都会利用军中的便利,给他们一个出身。 焦大始终没走,是因为当年他在战场上伤了身体,一辈子没成婚,太爷说宁国府会荣养他一辈子。 如今府卫要解散了吗? 嘶~ 沈柠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的宁国府好像是用不上这群府卫了,但是明着不能用,暗里…… “屁的不敢,他焦大算什么东西?” 墙那边,罗老六大概是吃了亏,气的声音都微有变调,“倚老卖老,管天管地,连老爷都不待见他,更不要说大爷了,如今解散府卫……” “放屁,谁也不能解散府卫。” 被大家拉着的焦大的眼睛都红了,“太爷我这个卫队长都没收到消息,你一个小卫……” 他看向这群亲自带出来的兵,希望大家支持他,可大家的眼中有沉痛有解脱,对上他的目光时,都不由自主的避开,焦大的脸上一下子灰败起来,“不,不可能,太爷,太爷不会同意的。我要去问大爷,我要去问大爷,你们放开我,我要去问大爷。” “哼~” 罗老六用鼻子重重哼了一下,“大爷认识你是谁?如今府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自己困在这府里,想把我们兄弟和子女的前程也都断了?” 按以前的例,他不仅会有一笔安家费,儿女也都会放出来。 而且贾家送到军里的人,正常只要表现好,不用半年都会被提拔成试小旗或者小旗官。 那就是九品和从八品的官儿。 这官对他来说就是光宗耀祖,恩荫子孙。 以后孩子只要争气,不管是从武还是从文,都有点底子。 “哼哼,明着说吧,赖大总管已经给我指好了去处,就在巡防营。” 巡防营的油水最多,不枉他给赖总管送的礼了。 “赖升那个忘八羔子……” “你再说一遍?!” 赖升懒洋洋的声音从院墙那一边传来,“焦大,这府里,我是总管,你是卫队长,但我这个总管还是总管,你这个卫长嘛……,呵呵,过几天就不算了。” “你放屁,我要找大爷。”焦大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找大爷。” “大爷不在家啊!” 赖升拍了拍袖上没有的灰,对这群拉住焦大的人很满意,“行了,捆上他先扔马房,等大爷回来……” 他正要说等大爷回来发落,就见到那边角门被人一推而开。 “太太?!” 看到来人,赖升连忙躬身。 他都如此,其他人哪敢怠慢? “放人。” 沈柠摆摆手,没有半点废话。 “太太!” 焦大在大家都松开手的时候,一下子跪倒于地,“太太,您可劝劝大爷吧,府卫不能解散啊,府卫是太爷亲手组建,太爷要是知道……” “放心,府卫不会解散。” 沈柠微微侧身,避开老头这一跪,“到年龄的,府里自会给个出路。赖升,今年有几个到年龄的?” “回太太的话,罗六和霍起、周博的年龄都到了。” 赖升的腰弯得更低了些。 “你是罗六?” “是!小的,小的是罗六。”罗六额上冒汗,脑子转的飞快,“罗六多谢太太给的恩典。”他不知道太太在外面听了多少,但是太太刚刚避开焦大跪下的动作他看到了。 虽然他是被打的那一个,但焦大也被他在眼角处捶中一拳,那里已经肿了。 “……” 沈柠没说话,淡淡的看着罗六,直看的他双股颤颤,这才慢慢道:“焦大……其实算你师父吧?” “……是!” 罗六的声音都发颤了。 他十二岁被选进府里,就一直跟在焦大身边,一边习武,一边和兄弟们轮班护卫府中安全。 这样看,焦大还真算他师父。 “赖升,对他这样的府卫,知道怎么发落吗?” “以下犯上,当打四十军棍。” 府卫跟普通的奴仆不一样,行的是军法,但四十军棍打下来,是死是活可就不好说了。 “行!交给你了,一切还按旧例来,出去几个人,就选回几个人。” 交待完赖升,沈柠转向欲言又止的焦大,示意两边的人把他扶起来,“焦大,再过些日子,你又要当师父了,可得好好保重自己。” “是!” 焦大泪目,“奴才一定好好保重自己,替太爷和您看好这个家。” 府卫如今尴尬,他也一直担心府卫被撤,所以罗六一点他就炸。 如今好了,太太说还按旧例来,那就一定会按旧例来。 第3章 贾蓉挨打 重新回到会芳园,沈柠专往太阳好的地方走。 虽然走了不到三百步就微有些累,但心情超级好。 只要焦大的府卫能为她所用,好大儿那里,哪怕不用贾敬,她似乎也能把他削好。 “太太,大奶奶来了。” 陪在身边的青竹,眼看六路耳听八方,一眼就瞟到急匆匆过来的尤氏。 沈柠回头。 尤氏忙满脸堆笑,“给太太请安,太太今日气色好。”她自然而然的上前几步,接下了青竹扶人的活,“刚青苹出去,让大爷请回春堂的陈掌柜,那陈掌柜的脉案虽好,却远不如太医院的王太医,您……” “你也说我今日气色好,”沈柠由她扶着慢慢走,“就是扶个平安脉,哪里就用得着去太医院请人?” 她想请。 只是不好一下子转变太快。 “再过半个月吧!” 只要睡眠好,多运动,身体肯定比现在好些。 到时多看几个医生,多方调理,也许就能把身体调到可生产的最佳状态。 “请王太医的时候,你也看个脉,调理调理。” 贾府如今的男人,没一个有担当,以至于连千娇百宠的女儿也都变成了无枝可依的浮萍。 沈柠倒是希望尤氏能立起来,至少在她把贾珍打残之后,她能在内院管住他。 对此,她也有点信心。 看过红楼的可能大部分都认为尤氏是一个没有半点能耐的人,只知道一味顺从自己的夫君,个性懦弱,可有可无。但实际上,如果你仔细品味,你会发现你所以为的尤氏,并不是全部的她。 在沈柠的看来,那极有可能是她的生存之道。 从尤三姐尤二姐和尤老娘三人的处境,就可以知道尤氏出生不好,她不像王熙凤、薛宝钗之类的出身显贵的四大家族,没有显赫的家族,也没有深厚的背景,再加上还是一个填房,不把贾珍哄好,在这宁国府恐怕就是寸步难行。 沈柠其实挺欣赏尤氏的。 红楼里,贾敬去世,尤氏的第一反应是‘命人先到玄真观将所有的道士锁了起来,等大爷来家审问。’她也确实这样干了,众道士的解释,她一个不听,只命锁着,等贾珍来发放。 显然她在待人接物方面都极有分寸。 沈柠觉得,只要她能把宁国府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尤氏会是很好的内助。 “我?” 尤氏不知沈柠所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 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可是大爷…… “我听太太的。”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太太,蓉哥儿昨儿个在学里跟人打架了。” “跟谁?” 沈柠倒没什么意外,“因为什么?” “跟代儒叔爷家的瑞兄弟,当时还有五房的芸哥儿。” 尤氏一边觑她神色,一边轻声道:“几个孩子都差不多大,打个架本来是没什么的,奈何蓉哥儿淘气,大冷的天,他把瑞兄弟按到了水沟里,那孩子当天夜里就发热了。您也知道,叔爷现在就他一个独苗苗,昨儿叔婆过来,还跟我哭了一场。 到现在我都没敢跟大爷说,但这事瞒不了,府里学里都人多口杂的,就算叔爷雅量不说,大爷常在外行走,也会听到的。” 她见识过贾珍打孩子的样。 那一脚踹过去,蓉哥儿愣在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差点命都没了。 婆婆现在的身体,大概也受不得刺激了。 这真要出什么事,天就塌了。 “……打听着,看瑞哥儿还发不发热,从库里再选点好药送去。” 沈柠想了一下道:“顺便告诉厨房婆子,晚饭哥儿跟我吃,添碗糖蒸酥酪。” 教育孩子前,先给个甜头吃。 她奶一直都是这样养她的。 也幸好奶奶在半年前去世,要不然继失子失媳之后,再失了孙女,她老人家该是何等的伤心? 如今…… 沈柠不后悔救那两个落水的孩子,没有父母照顾的孩子可怜,但失去孩子的父母,更加的肝肠寸断。 她就亲眼看到奶奶在爸妈出车祸去世后,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若不是还有她这个孙女在,老人家恐怕也早早就走了。 能用自己没有牵挂的生命,挽救两个家庭,值了。 而且奶奶要是知道她跳过了最难搞的婚姻,不仅有儿有孙,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也只有高兴的份。 沈柠摸了摸肚子,想着该怎么教贾蓉。 宁国府从公公贾代化开始就不会教孩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 到了贾敬、贾珍有样学样,甚至更甚,但他们少时还有母亲可依,贾蓉却在最需要关爱的年龄,遭逢因朝堂而引起的母家巨变,母亲一病不起,而原身也因为自家和娘家的事焦头烂额,以至于忽略了儿媳的身心健康,待到发现不对,对方已经药石无灵。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有机会打贾珍的时候,再多打三板子。 自个的媳妇病了,身为枕边人,居然都没重视一点。 但凡他多重视一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再给他上盘炸鹌鹑,我记得他也喜欢吃那个。” 沈柠也想吃。 一盘六个鹌鹑,正好她和贾蓉一人一半儿。 “是!” 青莲忙应了,示意小丫环去传话的时候,就见蓉哥院里的唐嬷嬷白着脸,急往这边来。 “太太,大奶奶,不好了,蓉哥在学里要被打板子了。” 要被打板子? 贾代儒有这血性? 沈柠深表怀疑。 反正贾瑞不是现在死的,他死不了,贾代儒那个只会混日子的,根本不可能拿宁国府的长子长孙,未来可袭爵,又是族长的贾蓉出狠手。 “怎么回事?” 沈柠声音严厉。 这个唐嬷嬷是前儿媳留下的人,贾蓉院里的一切都是她在统管。 她好像生怕什么人苛待她的小主子,在原身早死,尤氏也不管事的情况下,一味宠溺,愣是把贾蓉养成了油头粉面、自私自利、色中饿鬼又没有半点担当的混蛋。 明着说吧,她超级不喜这个唐嬷嬷。 “是大爷,大爷到了学里,他不知道听了什么,要在儒太爷面前活活打死蓉哥呢。” 沈柠:“……” 尤氏:“……” 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贾珍不是给她请大夫了吗? “胡说。”尤氏一看沈柠的脸色,就急声厉喝,“大爷去回春堂给太太请大夫去了,如何会去学里?” “瑞大爷发了急症。”唐嬷嬷的眼泪簌簌而落,“陈掌柜就在太爷家给他看病。” 什么? 沈柠和尤氏的脸色都是大变。 这一个不好,就贾珍的脾气还真有可能往死里打贾蓉。 “快!去学里。” 第4章 学堂 宁、荣二公以武功起家,到了和平年代,谋的是家族长盛不衰,特别开辟贾家族学,每年都往学里砸大把银钱,凡贾家男丁,从启蒙开始一直到成年,都由二府和族里供给,可以在这里免费读书以及吃喝。 因为这两项福利,贾家亲眷无一不想把孩子送过来。 但谁能想到,掌管学堂的贾代儒迂腐无能,吃宁荣二府的供给,吃贾家族里的供给,几十年没教出一个好学生,还教的贾家子弟,一代更比一代差。 沈柠眉头深蹙,想把贾代儒换下来,很难! 这是皇权、族权、父权、夫权的时代,她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尴尬人,想要扭转乾坤,似乎只能依靠夫和子,但是夫——出家了,子——又不是个好东西。 而且贾代儒也算她的长辈。 车轮滚滚,在她还没想到办法的时候,就到了后街东南角的学堂处。 “啊,啊啊,娘,祖母,呜呜呜……” 还未下车,里面就传来贾蓉撕心裂肺的痛呼。 当然板子打在屁股上那闷闷的‘啪啪’声也听得人心头发紧。 “住手,快住手。” 尤氏一边扶沈柠下车,一边朝里面大喊,“大爷,太太来了,太太来了。” 贾珍不会听她的,但是做为孝子,他得听太太的。 “祖母,祖母救我!” 贾蓉听到祖母来了,剧烈挣扎起来。 还有劲喊这么大声,看来打板子的人也是收了力的。 沈柠放了点心,冷着脸进去。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被长随按在长凳上的贾蓉此时面白如纸,满头的汗,下身的衣服都已经沁出不少血来。 沈柠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倒了。 她有点晕血,尤其各种伤口的血。 “母亲,母亲,蓉儿没事,都是皮外伤。” 慌忙过来的贾珍一把扶住,“您可别急,千万别急。” 周围看热闹的,看到沈柠婆媳进来,都忙避了,但贾代儒即算长辈,也是当事人,却是没法避的,眼看沈柠要晕,生怕出个万一,忙跟着安抚,“对对,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没事,这叫没事?” 避开贾蓉屁股,沈柠狠狠瞪向贾珍,“说,因为什么,你要如此打他?” “昨天他把瑞兄弟按在水沟里,瑞兄弟现在还发着高热。” 贾珍说这话的时候,贾代儒就在一边冷着个脸。 他跟这些只知一味溺爱的妇人说不着话。 儿子没了,他可就瑞儿一个孙子,还指着他光宗耀祖呢。 “儿子今个要不是去找陈掌柜,到现在都不知道。” 贾珍太气了。 混子小打人都不知道怎么打。 这明晃晃的把柄送到人家面前,能怪他打他吗? 身为族长,在外人面前,很多时候他也要装一装的。 代儒太爷管着族学,他现在不打,老头想给十来岁的孩子穿小鞋,不要太容易。 想到这里,贾珍强硬起来,“尤氏,送母亲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沈柠呼呼大喘气,“按理,你教训你儿子,我是不该管。”她的手蠢蠢欲动,恨不能当场给这个好大儿一个大耳刮子,“但如今你父亲不在家,想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能管管你。” “……母亲!” 这要不讲理了? 贾珍无奈,只能讨饶道:“儿子教训蓉哥,也是想光宗耀祖。” “嗬!光宗耀祖?” 沈柠要被这话气笑了,就他们贾家还想光宗耀祖? 不把祖宗们气得掀开棺材板反杀上来,那都是阎王爷拦得紧。 甩开贾珍搀扶的手,她看向贾代儒,“十二叔,不知我家蓉哥为什么要打瑞兄弟,您说清楚,只要是他的错,我就认,打死打残我都认。” 如果是天生坏种,那就直接打残了,家养着吧。 反正宁国府现在还家大业大,养两个残废绰绰有余。 养的好了,也许上面的那位看他们可怜,就能抬手放过了呢。 “我家瑞儿回家就发热,昏昏沉沉的没法问话。”贾代儒心疼他家的孙子,对沈柠很不耐烦,“如今问话贾蓉,贾蓉也不肯说,你要是能问出来,老夫倒是感谢了。” 反正贾珍也没问出来。 这才发狠的要打三十板子。 只恨还没真正开打,贾蓉的小厮就偷跑出去给这妇人通风报信了。 “蓉儿……” 沈柠看向已经被丫环们用大氅包住的贾蓉,“你说,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你的堂叔叔,不知道那样做,一个不好会要了他的命吗?” “祖母……” 贾蓉哭。 他不敢说。 “你如此胆大包天,不孝不悌,让祖母如何护你,你……” 沈柠看到一旁板子上的血,心慌气短,一刹时面色超级不好。 “祖母祖母,我说我说。” 看到祖母差点又要倒了,贾蓉连忙哭叫,“他骂我是没娘的孩子。” “胡说。” 贾代儒大怒,“瑞儿亦是无娘的孩子,如何会那般说你?” “呜呜,他就说了。” 他没说他娘,但他说祖母了。 只是那些可比诅咒的话,贾蓉打死也不会当着祖母的面说,“父亲,孩儿错了,祖母,孙儿错了,这板子……就打完吧!”说完这话,他又疼又怕又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沈柠:“……” 她坐到了贾珍搬来的椅子上,缓过一口气,没管已经认错的贾蓉,“就他们两个打架吗?还有其他人呢?” 都拿来一并打残算了。 “五房的芸哥今天没上学,已经派人去找了。” 贾珍生怕老娘出事,“母亲,您先喝口茶缓一缓。” 母亲怀了老二,现在的身体可不比好时候。 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之前该来的时候他(她)不来,如今爹娘的年纪都一大把了,他儿子也十二岁了,他(她)却来了。 贾珍超级不喜这个老二,奈何母亲年纪大了,也执拗起来,不管是他爹还是他,都说不动她。 非要生,非要生,这一个不好…… 贾珍简直不敢想。 他爷他爹都是厉害人,从小到大,若没有祖母和母亲相护,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如今父亲出了家,他日子好过了,也可以慢慢孝敬母亲了,谁料又出了这事? “瑞兄弟那里有陈掌柜,肯定没事,蓉哥这里,儿子就想让他长个教训,您放心,真的都是皮外伤。” 贾代儒:“……” 他隐在袖子里的拳头攥了又攥,到底又按住了翻涌的情绪。 “你闭嘴。” 沈柠看了一眼贾代儒,“陪蓉哥上学的小厮呢?” 她想起贾芸是谁了。 贾家难得的明白人,有担当,也愿意脚踏实地的去干事。 “哥儿上学闹事,他们怎么不劝着点?芸哥儿那里不急,先审他们。” 第5章 贾珍,你好样的 “祖母,打我,打我吧,不关奴才们的事。” 眼见父亲真要听祖母的,拿陪他长大的唐福、唐贵,贾蓉大哭,“是我错了。” 母亲没了,原先跟着他的四个小厮只剩唐福,唐贵了,因为他,他们都不知道受了多少连累,昨天是他冲动了,可…… “祖母,一切都是孙儿不好,孙儿已经知错了,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好好上学,您身子不好,先回吧!” 沈柠:“……” 小家伙还知道维护身边的人,还知道心疼他祖母身体不好,看着还能抢救一二。 她脸上的神色慢慢缓了些,“行,不问你身边奴才的罪,但祖母就想知道,我的孙儿,到底为什么那么坏,在大冷的天,把同族的堂叔叔按进水沟里。你是想要他的命吧?”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又严厉起来。 “祖母~” 贾蓉的眼睛通红,里面的泪水哗哗流落,“孙儿不坏,是他们坏,他们坏,呜呜,是他们坏。” 沈柠:“……” 她看着这孩子的眼睛,那里面满盛了伤心、愤怒和恐慌,一瞬间,她想到了什么,声音变柔,“好,祖母相信我家蓉哥儿。” 大环境很能影响一个人。 贾府学里的环境好孩子都能跟着学坏了,更何况贾蓉这个本身就有贾珍坏遗传的孩子。 这一会,沈柠忍不住怀疑,贾瑞是勾着贾蓉要做那事,才被贾蓉往死里折腾。 这事好像确实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问。 “你身上有伤。” 沈柠正要说请个大夫,就见一向给她看脉的陈掌柜拎着医箱急步进来,“陈掌柜,瑞哥儿怎么样了?你来的正好,也给我家蓉儿看看吧!” “……回太太的话,瑞少爷现在的烧已经退下,只要今晚无事,那就无事了。” 陈掌柜是被贾珍小厮请来防着这位太太出事的,闻言拱手把他们都关切的贾瑞问题回答了,这才转向贾蓉处。 这孩子似乎被打的不轻啊! 掀开大氅,只看了一眼,他就道:“找个房间上药吧!” 越早上药越好。 也幸好,听到孩子打架,该带的伤药,他都带了。 “这边。” 几个丫环带唐福、唐贵抓着长凳直接把贾蓉抬进了门房的小屋。 沈柠示意他们关好门窗,看向从院外被推进来的贾芸。 看小家伙的身量比贾蓉还矮半个头,似乎是比他小一岁两岁来着。 “走吧,都进学堂说话。” 沈柠摆手,免了他的礼,抓着尤氏扶来的手,直接进到最近的一间课堂,“芸哥儿,昨天你在现场,你说是怎么回事?” 他? 贾芸脸色发白。 他知道这位太太是谁,两年前父亲去后,逢年过节,她都让人给他家送粮送衣,最是怜贫惜弱。 贾芸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他瞅向贾代儒,又瞅向贾珍,发现他们二人都冷着脸,等着他回答,吓的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沈柠声音沉静,“该知道的,我们都已经问清楚了,现在就是想在你这里再听一遍。” 什么? 贾代儒和贾珍神色微动,贾芸的嘴巴忍不住张开了些。 已经知道了? 那…… 小家伙看看这几位大人,低下头,终于道:“是瑞叔和大家在背地里说,说太太您熬不过去,肚子里的小叔或者小姑姑是来报仇索命的。” “大……大胆!” 贾代儒的声音都发颤了,他看向被贾珍和尤氏慌忙扶紧的沈柠,急的面上紫胀,“瑞哥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等……” “老匹夫,到了这时,你还要替他遮掩?” 沈柠的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同时,她的眼前也再次阵阵发黑。 她想起来了,就是这句话要了原身性命。 原身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二宝,虽然来的确实很不是时候,但既然来了,她都是宝贝的。 可是夫君不想要,儿子劝她拿了,自从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她就一边要承受身体的不适,一边对抗此生她最信任、依赖的两个人。 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孩子,可三天前,却无意听到几个婆子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来报仇索命的。 是太公公和公公当年杀了太多人,是沈家不修德,才让她在这个年纪怀了孩子,是老天要收她的命。 她当时就晕了一会,醒来后丫环们找来,心慌气胆却也不愿跟人说,煎熬半夜,已经成了鬼的沈柠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一起走在阴暗暗的小道上,又是怎么上了她的身。 她们的名字一样,面容也微有相似。 如今…… 沈柠大口喘气,“贾珍,人家咒你老娘兄弟,你还上杆子打你护祖的亲儿子。你你,你好样的。” 她身体不济,眼前发黑,看样子又要晕了。 可这样晕太便宜这两个王八蛋了,沈柠提起最后的力气,在软倒前抓起一旁的砚台,‘啪’的一下,就砸到了贾珍的胳膊上。 “太太!” “母亲……” 尤氏和贾珍死命的扶住,可此时的沈柠是真的晕过去了。 “快,陈掌柜,快来啊!” 贾珍要疯了,抱起母亲往门房赶的时候,眼睛通红,暴戾的恨不能毁灭一切。 可不就像娘说的,人家咒他老娘兄弟,他还上赶子给人家道歉,打自己没错的亲儿子。 “快,快给我娘看看。” 所有的声音,都似极远。 沈柠似乎又从身体上飘了出来,模模糊糊的,她看到贾珍呼天呛地,贾蓉强忍痛楚,把长凳让出来,陈掌柜连忙拿着金针先扎人中,再十指放血,揉挤,再脚趾放血,又扎双脚涌泉。 丫环们在急呼着什么,门外,急奔而来的贾代儒张着嘴巴,也是一副天塌的样子。 他的身后,贾芸已经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到了此时,他哪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套话的。 就因为那句话,让太太厥了过去。 这要是…… “对,就这样,再挤,直挤到血的颜色正常。” 陈掌柜一边夸帮忙的尤氏和丫环,一边又拿了一粒丸药化进水里。 也正在此时,沈柠的魂体猛的一重,再次回归身体。 第6章 打 醒来的沈柠嘴巴苦苦的,手指和脚趾也都在痛。 “太太,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掌柜紧张的看着她。 “母亲!” “祖母!” “太太……!” 耳边的声音很杂,也都很急切,沈柠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一脸激动的好大儿,贾珍忙跪倒在面前,“母亲,您可吓死儿子了。” 他都急哭了。 这一会身体哪哪都软软的,没一点力气。 “我们回府,儿子给您找太医。” 他眼泪掉的情真意切,可沈柠不听还好,一听更气。 她的命刚被陈掌柜抢回来,结果这个蠢才当着人家的面要找太医。 “你拿根绳子来我会更高兴。” 她的声音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去,拿根绳子勒死我,跟你的干爷爷贾代儒相亲相爱,再把蓉儿打死,认个好兄弟贾瑞,以后你死了,让他承我们宁府的爵,不是更好?” “……” “……” 一瞬间,小小的门房落针可闻。 跪在地上的贾珍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又羞又愧,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娘口中说出来的。 以前娘急了也会骂人打人,可在外人面前总会顾着爹和他的面子。 如今…… 外面的贾代儒在大家看过来的时候,紫胀了脸,汗珠在冷风中无声的滑下一滴,砸在地上。 他知道不好,他得做些什么,可是越急越想不出办法。 “贾珍!” 沈柠一声断喝后,呼呼大喘气,这一会她真是太气了,气自己身体不好,没办法亲自动手,“你要还是我儿子,还想我活着,就举起你打蓉儿的板子,打那些背地里嚼舌根,吃我们家,喝我们家,还咒你娘死的混蛋们。你不打,你就是在我的胸口上插刀,你……” “沈氏,你是得了失心疯吗?”贾代儒不敢让她说下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太太病了,快把她送回……” “老匹夫!” 沈柠被他气得坐了起来,“你果然狼子野心,要占了我们宁国府。我家糊涂的儿子还没死呢,我的孙儿也还在,你就要管我家的事了?” 贾代儒:“……” 他又气又急,他是这个意思吗? 胡搅蛮缠啊!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嗬~” 她甩开贾珍的手,靠在尤氏身上,“蓉儿,如今你也不用再瞒着了,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的给我再说一遍。放心,你祖母我刚刚没死,这一会就死不了。” “祖母~” 贾蓉哭,“是瑞叔,不,是贾瑞,孙儿昨儿的书背的比他好,他被……被先生骂了,”他差点又把贾代儒喊成太爷了,“然后他就生气了,表面上是背着人,事实上就等于当着我的面,说我们宁国府是祖爷和太爷造的杀孽太重,所以我们长房只有一脉单传,伯爷爷养到九岁死了,您……您肚子里的小叔叔(小姑姑)就是来报仇的,他(她)要先害死您,他(她)自己也长不大。” “……听到了吗?贾先生。” 沈柠长长的呼气再吸气,“贾瑞是你孙子吧?他不是你教的?他在背后嚼舌根,诅咒族中长辈,打压同窗,教坏同窗,你没责任?你管着贾家族学这么多年,吃喝拿用,教出几个秀才?几个举人?” 沈柠示意青竹把窗户打开,要不然都吸不过气了,“你对得起那些信任你,把孩子送进学里的族人?对得起跟着你读书,原想上进的孩子?你都教了他们些什么?嚼舌根?还是中饱私囊、欺软怕硬? 还说我家太爷和公公杀孽重?没有他们建功立业,你们算什么东西?他们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他们手上是人头滚滚,可是杀的是自己人吗?他们跟着太祖光复国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们是什么?你们连畜牲都不如。” “……” 贾代儒生生的往后退了三步,可还是承受不住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也幸好贾芸跪在那里,无意中挡了一下,才没让他一把老骨头,当场摔坏。 “贾珍,你还认我这个娘吗?” “儿子,儿子错了。”贾珍抓住他娘的手,这双曾带给无数温暖的手,这一会冰凉刺骨,指尖还有好多血,刺的他眼睛疼,心疼,“母亲,您等着,儿子给您,给您和太爷和爷爷他们报仇。” 敢咒他娘,还把锅甩到太爷和爷爷身上? 这一会,贾珍身上的血在烧,站起来大步冲向门外,“来人!” “奴才在。” 缩在学外檐下的兴儿和几个小厮忙奔过来。 “传焦大,召府卫。” “是!” 看到兴儿急匆匆跑了,贾珍转向自己的亲儿子,“蓉儿,昨天所有附和贾瑞的混蛋,你还记得吧?” “……儿子记得。” 贾蓉怎么可能忘记? 只是人太多了。 他人小力弱,唐福他们是小厮,又不能冲着贾家主子们动手,他就只能抓着贾瑞一个人揍。 但事实上,他打不过贾瑞,若不是芸哥儿帮忙,他就是反过来被打的那个。 虽然贾瑞不敢把他打得多狠,可是那些诅咒祖母的话,比打他还让他难受。 “好!唐福、唐贵,扶住你们的小主子。” 贾珍朝小厮们一挥手,“带上这位先生跟我进去,捆人,打!” “是!” 三个小厮不甚温柔的抓住贾代儒,几乎就是拖着他冲向中院。 此时,避嫌沈柠婆媳,缩在中院听热闹已经有一会的贾家子弟都知道不好,奈何后院的门锁着,他们想跑也跑不了。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沈柠心情舒畅了。 这学里的贾家子弟,没一个有出息的。 “陈掌柜,要麻烦你多取点伤药了。” “不麻烦,不麻烦!” 不愧是沈大学士的女儿。 一张嘴都能杀人。 陈掌柜想抹汗,闻言连忙躬身退走,回去拿药。 他知道,这一下贾家要闹大了。 反正据他所闻,这背地里嚼舌根的多着了。 学堂都逃不掉,那两府…… 退出学堂,他拎着药箱,直奔来时的马车。 “芸哥儿,你起来。” 沈柠朝冻的发抖的贾芸招手,“乖,别怕,昨儿个多谢你帮着蓉哥儿。这族学……,不破不立。尤氏,拿一百两银子,让人把他好生送回家,以后蓉哥学什么,他就学什么。” 第7章 闹 一场风暴以贾家族学为中心,正式拉开帷幕。 如狼似虎的宁国府府卫几乎尽数出动的样子,虽然没有惊动其他人,却瞒不过隔壁的荣国府。 只是贾珍没叫,贾代儒没请,贾琏也只能让旺儿先打听着。 “好像不太对,我怎么听说伯娘和大嫂子也过去了?” 新婚已过三月的王熙凤借着姑妈王夫人的力,已经掌控了府里大部分的婆子丫环,而两府的奴才也彼此联络有亲,闲话的时候,她恰好听到。 只是之前没在意,但现在…… “那里是学堂,没大事,她们不应该去啊!” 这? 贾琏的心头不安,“难不成是蓉哥儿的事?” “十有八九就是了。”王熙凤从炕上下来,“其他人也劳动不了伯娘和大嫂子。别等旺儿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平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二爷,二奶奶,学堂那边的老太太一路哭着去找老太太了。说是珍大爷拿了儒太爷,还不管瑞大爷正在生病,一并拖进了学里要打他呢。” 什么? 贾琏大惊,“你去老太太那里看着,我去学里。” 话音未落,他翻身就走。 只是才出院子,就听到隐隐的哭声,一个小丫环急冲过来,“二爷、二奶奶,族中好些太太、奶奶,都哭着去找老太太、太太了。” …… 学堂门房外,晒着太阳的沈柠已经被府里又来的丫环婆子服侍着泡脚了。 当然,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虽然太阳正好,可她又死了一回,手脚冰凉,想要马上暖和起来,泡脚最快。 沈柠可怕自己再死了。 这具身体太差,不随时保养着,她怕自己要步原身后尘。 外面的敲门声和妇人们的哭喊声,也一点没耽误她喝才沏好的红糖枣茶。 为了晚上的睡眠,茶叶她是不敢喝了。 但刚刚被挤了不少血,红糖枣茶还是要喝一盏的。 “母亲,西府那边的老太太恐怕要被惊动了。” 尤氏看婆婆这一会的面色好了许多,忍不住就开始愁今天这事怎么收场了。 虽说他们家占理,可这样到处拿人打人,族人们肯定不满,万一西府那边的老太太、老爷们都不高兴…… “嗯!” 沈柠喝口热乎乎的红糖枣茶,“我等着老太太来。” 脚洗了,脸洗了,她的手可没洗。 就等着给那位老太太看呢。 “你看着点,老太太来了,就把大门打开,也放那些太太奶奶们进来。” 原先她还找不到由头,改革学堂。 现在是瞌睡来枕头。 沈柠示意丫环再往脚盆兑点热水,“对了,再告诉厨房,熬上两锅红糖姜茶,等他们哭好了,叫好了,一人灌上一碗。” “是!” 尤氏忙应了。 她小心的退下,吩咐婆子们干活。 如今的学堂厨房,早就被宁府的人接管,她做起事来,倒也得心应手。 嘭嘭~~ “快,老太太、大老爷来了。” 外面的声音才响,尤氏就忙摆手让婆子们开门。 学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震天的哭声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青竹眼疾手快的在沈柠的腿上盖上大氅,遮腿的同时,把脚盆也遮住。 沈柠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话。 “婶子、赦弟来了,恕我身子不便不能相迎。” 沈柠放下茶碗,就那么坐着,给进来的贾母做了个福礼的姿势。 她的身边,被丫环们快速的摆上好几张椅子和课桌。 贾赦不好跟沈柠说话,拱拱手,直奔还有好多哭喊声的中院。 “沈柠,你好狠的心。” 贾代儒的夫人陈氏冲进来,“你要看着你的儿子打死我的孙子吗?” 她想往里面冲,但是贾赦才刚进去,中院的大门就‘嘭’的又关上了。 “哎呀~” 陈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老天爷啊,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啪~ 茶碗被沈柠一摆手,摔到了陈氏的脚边,“要哭的都给我滚出去,想知道为什么,就老老实实的给我闭上嘴。” 她没看陈氏,看的是一群冲进来还哭哭啼啼的太太奶奶们。 本来想要冲到她身边哭喊、拉扯的太太奶奶们,一下子全都噤了声。 要知道沈柠身后的六个壮硕婆子,在她们冲进来的当口,就各命了一根鸡毛掸子。 这是连她们也要打吗? “婶娘坐,两位弟妹也坐。” 沈柠摆手,示意婆子们再抬几张长凳放对面,“不闹的人……,也都坐吧!” “沈柠啊,这是出了什么事,你要发这么大的火?” 贾母被贾琏和王熙凤扶进来,直接坐到她一旁的位子上。 “老太太,侄媳妇今儿个差点就死了。” 沈柠伸出手,“也幸好陈掌柜就在这里,要不然,今晚你们就得吃席。” “……” “……” 现场只闻陈氏抽抽噎噎的哭声。 “不对,或许不仅要吃我的席,还要吃我家蓉儿的席。” 众人不由的呼吸一滞。 陈氏都忘了哭,“那是珍哥自己打的,跟我家老爷和瑞儿有关吗?” 这一会,她忍不住怀疑贾蓉被不小心打残了。 “蓉哥儿怎么样了?” 贾母示意丫环扶起地上的老妯娌,“你的身体…大夫怎么说?” “……” 沈柠看着被扶起来的陈氏,半晌没说话。 这不说话,好像她在生气贾母护着陈氏一般。 陈氏心中忐忑,就在她鼓足勇气,想借长辈身份再次诘问的时候,沈柠已经先开口了,“这位老太太还是站着吧!” 什么? 众人只见她身后的两个婆子,冲出来直接撤了她的凳子。 “这些年我大概是脾气太好了。” 沈柠端起丫环们重新奉上的茶,“以至于某些人蹬鼻子上脸,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啊啊? 众人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这宁府和儒太爷的事,怎么把她们的孩子也一并打了呢? “你你,你胡说。” 陈氏想要扑过去,可是还没走的两个婆子一把就架住了她,“二嫂,您说句公道话啊,”她哭向贾母,“您是知道我家代儒的呀!他一向老实,在这学堂兢兢业业,他……” “兢兢业业的中饱私囊,兢兢业业的不负责任,想请假就请假,还是兢兢业业的给贾家教出好些个秀才、举人?” 沈柠转着手中的茶碗,冷冷的看着她。 第8章 树人 沈柠的几个兢兢业业,说的贾母都蹙了眉。 陈氏顿在那里,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贾家族学虽然开了这些年,可夫君没本事,族里唯一考中进士的贾敬还不是他教的。 但他再没本事,也是沈柠的长辈。 整个贾家,除了贾敬那个跑了当道士的,还有谁能代替他坐镇学里? “好好好,好你个沈柠,你要因为两个孩子打架,把我们家当仇人是吧?” 陈氏被扯着,要不然早冲过来跟沈柠拼命了,“我家老爷哪点对不起你?他再不好也是你长辈,你如此不孝……” “别逼我打你。” 沈柠‘啪’的一下放下茶碗,“孝这个字,贾代儒不配。” 她转向贾母,“婶娘可知我家蓉儿和那贾瑞为何打架?” 既然干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为何?” 贾母一向慈爱的面容严肃起来。 今天这事总要一个了断。 她在贾代儒和宁国府之间权衡,也在族人和宁国府之间权衡。 虽然沈柠代表不了宁国府,但是,不管是贾敬还是贾珍都不可能放弃她。 哪怕她怀着身孕,可能也活不了几个月。 因为身份,他们天然的站在她的身后。 “宁荣二府能有今日,贾家能有今日,是当年两位国公爷浴血奋战得来。”沈柠看着一众困在后宅,安享富贵,每日不是争风吃醋,就是拿捏子孙、溺爱子孙的太太奶奶们,“他们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可是就有贾家的子孙,说他们杀孽太重,以至于长房一脉只能一脉单传。” “……” “……” 陈氏张大了嘴巴,众太太奶奶紧抿了嘴巴。 连贾母的呼吸都不由的一滞。 某些流言,她们都听过啊! 甚至她们自己也在私底下八卦。 只是那流言没有荣国府的事啊! 怎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两位国公爷是亲兄弟,本就是一体的。 沈柠这样说,好像也没毛病。 “那贾瑞当着一众贾家子弟的面,诅咒我和肚里的孩儿,说她是索命的阎罗,我必会死于她手,就是她自己也会跟当年的敷大哥一样长不大。” 沈柠的眼中带着迫人的光,“贾琏,我问你,你若是蓉哥儿,你能忍得?” 贾琏:“……” 这没他的事啊! 但被伯娘当场点名,他能怎么办? “蓉哥儿打的好。” 贾琏朗声道:“贾瑞……不配当我贾家子弟。” 他脑子一向转的快。 珍大哥还在中院里发疯呢。 贾瑞这话算是触了宁国府的逆鳞,他完了,他祖父代儒太爷……也就不能在族学里待下去了。 “伯娘!” 他弯腰拱手:“里面……” “他们冷眼旁观就是大不孝,更何况当时的某些人还嘻嘻哈哈。” 沈柠看着他,“琏哥儿,你觉得他们不该打吗?” “该!” 贾琏的腿肚子抖了一下,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错!” 沈柠对他的回答似乎是满意了,“树不修不直,人不教不才。看在他们年纪还小,同是贾家子弟的份上,当时附和贾瑞,笑得最大声者,不过是三十板子。” “……” “……” 好几个太太奶奶抚了抚胸口。 三十板子不少啊! 但此时,她们谁也不敢说打的不对。 “陈掌柜回去拿伤药了,打完了,自会给他们上药。” 沈柠看了一眼陈氏,“但教孙、教学俱都不力的贾代儒,在他误导我儿打我孙子三十大板的时候,就不是我沈柠的长辈,也不是我宁国府的长辈。” 陈氏身体一软,抓着她的两个婆子顺势松手,她一下子就软倒在地。 沈柠提了提大氅,抬起脚,青竹几个丫环连忙端盆的端盆,擦脚的擦脚。 她由着她们服侍,“今日失礼了,”她好像没看到大家震惊、诧异后又死抿嘴巴的样子,向贾母先表歉意,“实在是侄媳当时知道真相,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虽然抢救回来了,可这身上啊,没点热乎气。” “……现在好些没?” 贾母关切,“要不然,换水再泡一会?” “没事,现在好多了。” 鞋袜穿上,净手的盆也被小丫环跪举到面前。 沈柠细细的洗手,再由青竹擦干净,抱上手炉,“今日难得大家都在,有件事,我还得跟几位婶娘和弟妹们说一说。” “大嫂子只管说。” 王夫人看了一眼刑氏,发现她面色不好,不敢开口,忙温温柔柔的等她开口。 “这学堂关系所有贾家子弟。” 沈柠叹了一口气,“管子曾说,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祖宗们建它不是让孩子们嬉戏、混日子的。贾代儒做先生不合格,孩子们在他的教导下都歪了点,响鼓还需重锤敲,我的意思是,待他们伤好,也让他们吃吃当年祖宗们的苦。” 啥? 众太太奶奶用眼神交流,却不敢说一句反对话,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贾母和王夫人。 刑氏是指望不上的。 现在也只有贾母和王夫人能跟这位说上话。 “……不知嫂子要让他们如何吃苦?” 王氏也心中打鼓。 她还有小儿子要读书。 虽然她儿子可以另请先生,不必来学堂念书,可族里的孩子若都在学堂里吃苦,王氏总感觉她儿子可能也逃不掉。 “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沈柠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指着他们都成才,但不管成不成才,得先成人。” 贾家的男人就没有几个能当人的。 “文的方面会有另外的先生教,我就不说了,但焦大跟着太爷几上战场,他的忠心府里人人都知,以后孩子们在学堂念书,也都跟着增加一门武课,一天不用多,半个时辰足矣,也算跟着他打熬一下身骨,身体强健,我们也能少操点心。”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但七天一次的忆苦思甜饭不能少,而且,凡我贾家子弟,除了不读书的,人人不得缺席,但有缺席者,一次罚银十两。” 沈柠瞟了一眼王氏,这是她看到王氏后,给贾宝玉准备的,“当然,你有钱舍不得孩子吃苦,那就一年五百两捐进族学,这笔钱,每年会以奖励的形式,发放给每次文、武月考的前十名。除此之外,我个人每年捐出两百两,奖励前三名。” 她转向贾母,“婶娘觉得如此可行?” 第9章 坑 贾母被大家或期待,或焦急的目光看着,心口微闷,忍不住就转起了手上的念珠。 学堂改革,按理是男人们的事,沈柠这是越俎代庖,过界了。 可是她的出身及身份,再加上今天这事,插手学堂的改革,又是顺理成章。 没看刚刚还不满的一众人等,现在全在期待她答应沈柠的提议吗? 唯一不想她答应的就是二媳妇王氏。 贾珠去年中的秀才,如今在国子监念书,那里有他的岳父李大人照顾,她们婆媳是不愁了,贾家的族学也管不到他那里,可宝玉怎么办? 宝玉今年六岁,三、四岁时就跟着大孙女元春认了许多字,如今也正是读书的好年龄,已经请了座师,完全不必来族学里念书。 可不念……,一年就要给五百两银子。 这银子不算什么,难就难在她那个喜欢犯轴的二儿子贾政,一个不好,他很有可能每隔七天就让宝玉过来吃忆苦思甜饭。 这饭虽然不知具休如何,但只凭忆苦二字,就知道不好。 想到这里,贾母叹了一口气,“行是行,就是吧,你也知道,珠儿在国子监读书,你让他回来吃忆苦思甜饭……” “珠儿已经考中秀才,自然不在此列。” 其实要沈柠说,贾珠才该回来跟着焦大好好打熬一下身骨。 可惜,她真要让贾珠回来,贾母和王夫人能当场跟她翻脸,就是贾政也不会同意。 沈柠微笑道:“贾家族里,所有考中功名的,俱不受族学约束。至于其他人……,做了贾家子弟,安享了贾家的富贵,那么不忘本,当居首位。” 贾母:“……” 王夫人:“……” 两人都想磨一磨牙,但此时反对,那就是她们忘本了。 哼哼~ 两人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如此…行吧!” 贾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老婆子也是贾家人,这样,老婆子也跟你似的,每年捐给族学三百两,给孩子们买点笔墨纸砚吧!” “老太太和大嫂子都捐了。”王夫人语气温和,但眼里的笑意却莫名的带了点凶光,“那我和嫂子也每年往族学捐个百两吧!” 刑夫人:“……” 她不想捐,她又没孩子要念书。 只是大家都捐了,论身份,她……不能不捐。 刑氏在沈柠看过来的时候,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如此,沈柠就多谢婶娘和两位弟妹的支持了。” 她在青竹的帮助下起身,给三人福了福身。 除了贾母没动,刑、王两位夫人,都只能侧身避过。 “哎呀,大伯母,您跟我们如此客气做什么?” 王熙凤在贾母的示意下,忙过来扶住,“都是为了族里。您身子不好,这里后续的事,就由我和大嫂子看着吧,您和老太太、太太、二太太早点回去歇着。” “还是凤儿会疼人。” 沈柠拍了拍她的手,“不过老太太和两位弟妹还得你服侍,这里的事,就交给琏儿吧!” 她鼓励地看了一眼用笔墨记下奖惩章程的尤氏,“都记下了?记下就交给琏儿,让他跟赦弟、珍儿他们商量细节。” “记下了。” 尤氏沉稳的放下笔,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站在最远的她居然记了大半页的纸。 嘶~ 怪不得能嫁进宁国府做长房长媳呢。 众太太奶奶眼中的感佩做不得假。 刚刚的章程落于纸笔,那基本就不会再改了。 她们中也不是家家日子过得好。 有了这大几百两银子的奖励,孩子们学起来也更有劲。 日子有盼头了,哪怕中院里孩子们的惨叫还偶有听闻,她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此时喝着茶,一边看贾珍打人,一边听外面动静的贾赦,好像想到了谁,目光悠远而伤感。 外院的女人们又哭又闹的跟来,他原以为她们会来撞门,大闹一场,没想到一小会就不哭也不闹了。 这本事刑氏做不到,王氏也做不到,只有母亲和大嫂子。 母亲不知具休原因前,不会插手,那只有大嫂子了。 贾赦小口啜茶,感受茶中苦意。 “赦叔!” 在最后一个人的屁股上敲了三板子,贾珍把活丢给小厮,一边擦手一边过来,“今日之事,还当通知政叔一声吧?” “唔~” 贾赦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打算跟大哥也说一声?” 他爹? 想到他爹,贾珍的面色微白,腿肚子也有点打转,“自然要说的。” 只希望母亲还能像以前一样护他。 “我还打算把贾代儒和贾瑞逐出贾家,不知您……” “随你,我不反对。” 贾赦当甩手掌柜当惯了,“只要你自己能收得了场就行。” 他正要再说什么,就见院门被守门的小厮打开,他儿子贾琏屁颠颠的过来,“父亲,珍大哥。” 贾琏捧着那张纸,“这是伯娘拟定的学堂新章程。”说不佩服那是假的,“看着很厉害,连老太太和太太们都支持了。” 怪不得外面没声音了。 贾赦、贾珍二人合看,没一会脸上都多了丝笑容。 “老太太呢?你媳妇伺候着走了?” “是!” 尤氏的手书不好见人,贾琏还在学堂誊抄了一遍,“她们这一会,恐怕都要到家了。” “唔~,那这事就这么办吧!” 贾赦看了一眼亲儿子,语气难得温和,“你珠大哥都还在读书,琏儿,以后……你也进学里读读书。” 啥? 贾琏震惊,“爹,我我…我不是已经捐了同知吗?” 他成婚的时候,怕名字不好看,家里特意给捐的五品同知啊! 珠大哥没捐官,那是因为他要考官。 他也有本事考出来。 可自己这个年纪,若还来跟一群小屁孩念书…… “捐了同知,就不要学做人了?” 贾赦的脸一下子冷下时,贾琏差点跪了,“爹,我不是还要管家吗?” “嗤~” 贾赦的看不起溢于言表,“跟你媳妇抢管家权很有意思?” 贾琏:“……” 他想向贾珍求救,奈何贾珍看天看地,看完屁股看柱子,就是不看他。 王八蛋,这是要坑他了? “是!” 识实务者为俊杰,贾琏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被亲爹揍,垂头丧气的只能暂时应了,“我来上学。” 第10章 支招 荣国府贾母院。 从学堂回来,贾母看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一直没说话。 身为贾家辈份最高地位也最高的老祖宗,她还从来没被哪个小辈如此牵着鼻子走过。 以前…… 如今虽然不比以前了,可哪怕东府的大伯哥还在时,沈柠都不敢如此跟她说话,现在的胆子倒是大了。 贾母的眉头不自觉的拢了起来。 “老太太,大嫂子分明就是针对我们家宝玉的呀!” 在外人面前不得不装贤良,但回了自己家,王氏还是希望能够争取一下,“您是不是派人跟大哥说一声,我们宁荣两府的孩子,何至于要去族学附读?” 她沈柠是不是忘了,她肚子里还揣了一个? “那什么忆苦思甜饭是我们宝玉能吃的吗?祖宗们辛辛苦苦以命相搏,是想后代子孙过富贵日子的,可不是让子孙后代再去吃他们当年的苦,大嫂子如此做……”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这话?” 早说了,她何至于被一个隔房的侄媳妇牵着鼻子走? 回过神的贾母面露不虞,“现在说这有用吗?” 算计自家人倒是有本事,在外人面前脑子就被糊住似的,总慢那么一拍两拍。 贾母最不满二儿媳妇的这一点了,“你大哥什么样,你还不知道?”能让二房吃瘪的事,他不仅不会拦,说不定还会添把火。 瞅一眼低头研究茶碗花色的刑氏,贾母心头更闷。 说来,曾经她也有一个可比沈柠的媳妇。 可惜…… 贾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行了,宝玉身子弱,老婆子我舍不得他吃苦,以后往我身上推了便是。” 推是能推,可宝玉的费用加上她们婆媳三人的捐款,一年就要多出一千两的开支。 一千两啊! 王夫人好气好心痛,忍不住抚了抚胸口。 家里的爵位老大袭了,那银子在她看来,就都是她家的。 事实上,她的两个儿子就是比贾琏有出息。 珠儿在国子监读书,又有亲家李大人照顾,一定能考中进士当官。宝玉虽小,却也是读书的好苗子,以后的贾府,是要靠她的两个儿子撑住门楣的。 沈柠如此做…… 王夫人太气了,回院就去躺着了。 刑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百两银子,她一个月的月例也就二十两银子,这一下子就要了她几乎半年的例了。 哎呀呀~ 刑夫人也躺到了榻上,晚饭都吃不下。 倒是王熙凤,带着宝玉哄着老太太转了笑颜色,这才回自己的小院。 “平儿,查一查府里喜欢嚼舌根的婆子。” 凤姐儿今天算是长了见识,“宁府那边的某些丫环婆子,肯定也逃不过。” “奶奶的意思是,这事还没完?” 平儿今天都吓死了。 “完?” 凤姐的眉头蹙了蹙,“看伯娘的样子,这事且有得闹呢。” “可是老太太、太太她们今天都不高兴。” 平儿小声嘀咕。 “……伯娘的命都差不多丢了一次,她还会在乎谁不高兴吗?” 凤姐叹了一口气,“等着吧,今晚不处理,明天必有消息。” “处理丫环婆子,跟我们荣府应该没关系吧?” “……” 凤姐斜了平儿一眼,“两府的奴才彼此联络有亲,宁府的动了,就伯娘今天的气性,荣府绝对跑不掉。” 那么多银子都捐了,在奴才的小事上,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她姑妈,都不可能再跟那位伯娘对着干。 “那我们……” 平儿想了一下,“要给下面的人透个风吗?” “可别!” 凤姐原是想透个风的。 姑妈的人手,她也都能用得动。 但是吧…… “伯娘是精明人,以前不管事,不过是她不想管,但不想管不代表她不知道下面人什么样。” 凤姐其实挺佩服那位伯娘的,“尤大嫂子管家快四年了吧,可是你看看今天,伯娘一个眼神,那些丫环婆子就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你要是在这个时候搞小动作……” 凤姐轻嘶一声,“可能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位伯娘可是真敢动手的。 瞧瞧今天这事干脆利落的,不说被打被罚的那些人,就是卷铺盖走的那一家,恐怕也是一个不字不敢说了。 凤姐觉得自己该跟伯娘学学。 “这事儿我们两个聊聊就行了,其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反正她嫁过来还不到半年。 不管什么事,都不可能跟她沾边的,“有老太太,太太们呢。” 她们都管不了的事,她伸头……,擎等着找死吧! “凤儿!” 贾琏脚步匆匆的冲进来,“快,跟我去找老太太、太太。” “怎么啦?” 凤姐惊了。 小夫妻正是新婚燕尔,情浓之时,突然看到自家夫君变颜变色的,她生怕他也倒霉被打,一边问一边就在打量他的屁股。 “别提了,老爷让我也去上学。” 啥? 看到贾琏拍大腿,凤姐和平儿都呆了。 “我是那读书的料吗?” 他家有爵位,他完全不用去吃读书的苦啊! 贾琏拉住凤姐,“凤儿,我去老太太面前哭,你说行不行?” 行不行? 凤姐眨了眨眼,强忍了眼中的笑意,“恐怕不行!” 读书好啊,读书了,就没时间跟她抢管家权了。 “老太太心疼宝玉要吃苦,你也看了,当时就不想同意的,可是被伯娘话赶话的,最后还搭进去一千两银子,你现在过去哭说不上学……” 凤姐想了想,“老太太舍不得跟宝玉生气,又拿已经拟定的章程没办法,必会迁怒老爷,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不舒服了,大家都别想舒服,最后还是你最倒霉。” 贾琏:“……” 没活路了。 贾琏想哭。 “乖,其实我觉着吧,你与其求老太太,不如去找伯娘。” 找伯娘? 贾琏瞅着自个的媳妇。 “学堂那边必会再请先生的,但外面的先生能管学堂的所有事务吗?” 凤姐的眼中闪出特别的光来,“焦大也不能,那……,你跟伯娘和珍大哥说说,一边念书,一边管理族学的所有事务如何?” 族学那边,现在可是有钱了。 就是以前,银子也不老少。 “或者就直接管族学里的所有事务。” 瞅自家夫君的样,真要念书,十天恐怕会有八天要挨打。 凤姐到底还有点心疼他,“你一个当官的大侄子过去求她,伯娘十有八九会同意的。” 第11章 贾琏 宁国府,贾蓉院。 被抬回来,又重新擦好药的他操心祖母的身体,才要命人抬他过去看看的时候,一群丫环婆子鱼贯而来。 “祖母~” 看到祖母亲至,贾蓉急忙就要爬起来。 “趴好。” 沈柠连忙制止,“不让祖母担心你的身体,也是一种孝心。” 她紧走几步,按住小小少年的身体,“你好好的,祖母才能好。” “祖母……” 贾蓉的眼泪掉了下来。 今天他吓死了,“我一定好好的,祖母也好好的,好不好?” 没了祖母,这个世上他还有谁呢? “自然!” 少年的眼泪滴在手上又热又烫,弄的沈柠的心也酸酸的,“祖母还要看着我家蓉哥儿封妻萌子呢。”她有原身的记忆,说起这些倒是自然的紧,“乖,别哭了,看看祖母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贾蓉:“……” 他都长大了,可是祖母还是用老一套哄他。 看看大家手中的食盒,他吸了吸鼻子,“有糖蒸酥酪吗?” “有!” 沈柠语气温柔,给他擦干眼泪,“都是你爱吃的,除了糖蒸酥酪,还有三美豆腐、芝麻鱼球、杂丝苹果、炸鹌鹑、羊肉汤、清炒芦蒿呢。” “那……祖母陪我一起吃吗?” 贾蓉的眼中,带了一种特别的期盼。 “正是吃饭的时间,不在你这吃,难不成还要走好远回房吃?” 沈柠揉了揉他的脑袋,“端两个炕桌来,我们在炕上吃。” “嗯!” 贾蓉太高兴了。 他已经大半年没有跟祖母一起吃饭了。 “祖母,炸鹌鹑我们还是一人一半吗?” “怎么?你想吃独食?” 沈柠笑问。 “孙儿哪敢啊!” 贾蓉笑着跪趴在炕上,“孙儿是想给您找个最大的。” 他果然把最大的一只炸鹌鹑放到了她的碗里。 沈柠笑着拿起。 又酥又香的炸鹌鹑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 连骨头都脆脆的,嚼一嚼里面的骨髓尽入嘴巴,让炸鹌鹑平添了好几层滋味。 哎呀呀! 真好吃。 沈柠觉着,她以后可以常点这道菜。 “祖母,今天的三美豆腐也好鲜美,您尝尝。” 贾蓉吃到好的,忙也推荐。 “嗯!” 汤汁乳白,豆腐软滑,白菜鲜嫩,味清淡而爽口的三美豆腐,又是另一种滋味。 沈柠和贾蓉给彼此夹菜,一顿饭吃的异常和美。 贾琏过来讨主意时,她才刚吃饱喝足,散步回自个的院子。 “坐!” 对贾琏,沈柠的感观很复杂。 在贾赦被排挤出权力中心,贾政自命清高不问俗务,贾珠又一心读书的情况下,是贾琏操持着整个荣国府,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他都是贾府中,难得能当大事的人。 此人虽好色纵欲却还难得又有点心正。 “这么晚了,找伯娘有事?” “是!” 贾琏有些不好意思,“伯娘,父亲让我也到学堂念书。” 什么? 沈柠忍不住挑了挑眉,“你自己…不想念?” “您是知道的。”贾琏大着胆子,“我在念书上是没什么天份的。” “所以,你是准备一直做荣府的外事大管家?” “……” 贾琏眨了眨眼。 怎么是外事大管家? 那就是他的家,他管自个家…… “琏儿,”沈柠朝丫环们摆摆手,看着她们躬身退出,这才道:“你觉得你爹如何?” 他爹? 他爹很好啊! “你不觉得你爹委屈吗?” “……” 贾琏的面色渐渐白了。 “珠儿在国子监念书,没意外的话,他的前程肯定比你二叔好。”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有宝玉,连你敬大伯都说他是读书的好苗子。老太太那边又最喜欢他,你虽有你爹的爵位,可你确定要顶着荣国府继承人的身份,去给他们当管家吗?” “……” 贾琏想捂脸,他除了看好荣国府的一亩三分地,还能干什么? 文不行,武不就。 “伯娘,我没本事。”贾琏低声,“珠大哥和宝玉将来都能考官出去,我看好家,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不也很好吗?” 家里总要有人看的。 母亲去世的早,他几乎就在二婶身边长大。 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贾琏觉得他都可以。 少时调皮,珠大哥跟着受过不少连累。宝玉玉雪可爱,只要他当个好弟弟好哥哥,想来他们兄弟三人都会很好。 贾琏不想像他爹那样,自己没本事,一味嫉妒二叔,一大把年纪还在老太太面前争宠。 “侄儿管事上还行,此来,其实是想向您讨个学堂管事的活。” 贾琏道:“伯娘,您放心,忆苦思甜饭我也一定会好好吃的。” 沈柠:“……” 十九岁的大男孩,眼睛里有清澈的愚蠢和坚定。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贾珠没有早死,如果宝玉不是那样的性子,如果他们都能撑起来,贾琏守好家,确实算最好的安排。 可惜贾珠早死,宝玉虽天真、善良,却没有半点担当。 “交给你是没问题的,但是琏儿,你爹既然觉得你还该念书,那去了学堂,你不想念书,恐怕也不可能。” 沈柠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份贬低自己,正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府里的事,暂时有你媳妇,你爹你二叔的身体也都还好,你有想过出去闯闯吗?” 他? 出去闯闯? 往哪闯? 贾琏睁着一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伯娘,您觉得我能干什么?” 珠大哥从小就是长辈们夸赞的对象,他也不是没有努力向他靠齐,可真的太难了,“我这样的……又能往哪闯?” 军里是绝对不行的。 不说他不会武,上面的那位也忌惮呢。 “扬州。” 扬州? “您是说姑母那里?” 那离家也太远了。 老太太几年见不到姑母一面,想起来都要哭一场。 而且他要是走了,凤儿怎么办? “你不是要当学堂的管事吗?” 沈柠看着他,微微笑道:“族里每年往学里拨付的银子有一千两百两,两府每年是六百两,一年就是一千八百两,原本想着,多出的银子,奖励中了秀才、进士的族人,可你也看到了,这些年银子就等于白花了,只养的一众族人嬉戏高乐。 所以我的意思是,族里拿出未来三年供给,去扬州买块祭田以供学堂。” 京城这边早买不着地了。 老家那边能够流动的土地,也早被四大家族分完了。 沈柠想过来想过去,到扬州最好。 贾家需要林如海。 如果他能不死,林黛玉想来就不会泪尽而亡了。 “到了那边,有你姑父姑母照应,买田应该很方便,当然了,你也可以借此跟你姑父学学仕途经济,他那边如果能用得上你,就必能给你一个出身。” 沈柠道:“用不上,或者你自己适应不下来,大不了再回来,你还是为族学办了大事的有功之臣。” 第12章 名册 “你要去扬州?” 王熙凤惊了,“那我怎么办?” 他们成婚才多长时间啊? “伯娘说了,我先过去看看,能行,你也去。” 贾琏笑嘻嘻的,“江南呢?你不想到江南看看啊?” 王熙凤:“……” 她有点心动。 可是,以后什么样她不知道,但现在他们夫妻就要天各一方。 “我舍不得你走。” 伏到贾琏身上时,她的声音里带了点鼻音,显见是要哭了。 贾琏忙紧紧的抱住,“我也舍不得你。要不然我们去找老太太,就说你和我一起,顺便去拜见姑母。” 老太太疼爱姑母,他又不是去玩,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可家里怎么办?” 王熙凤犹豫了。 夫君不在家,管家权就到她手上了呀! “家里……比我都重要吗?” 贾琏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媳妇。 “当然没你重要。” 王熙凤也不是不会哄人,“可我们要都走了,这荣国府还有我们大房的事吗?” 她能这么快的接触管家权,除了自家姑母是荣府的二房太太外,最主要的原因在她是大房的媳妇。 她和贾琏若都离开家,那珠大嫂子李纨肯定就会被老太太和姑母提起来管家。 到了那时,这荣国府还有他们夫妻的事吗? “……” 贾琏没说话,慢慢搂紧了媳妇。 “算了,你先到扬州把将来供奉学里的祭田买了吧!”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嗯!” 贾琏的声音闷闷的。 “伯娘除了跟你说祭田的事,还说什么了?” 王熙凤转移话题,“她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伯娘的身体看样子还好。” 想到珍大哥请见被拒的样,贾琏忙又道:“我不在家,你常往伯娘那里看看。不懂的事,或者难处理的事,你也都可以问问她。” “……好!” 王熙凤当然不会去问。 管家嘛,按例来就是。 凭她的身份,奴才们也不敢糊弄她。 “对了,伯娘和珍大哥哥今天都发了那么大的火,回家没再闹起来吧?” “应该是闹了。” 贾琏有些兴灾乐祸,“珍大哥请见伯娘,伯娘连院子都没让他进。” 王熙凤:“……”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我本来想替他求个情的,但想想,他今天都没在老爷那里替我说一句话,我就啥也没说。” 贾琏的心情好了些,“哼哼,今天他打别人有多威风,敬大伯回来,他就会被收拾的有多惨。” “……敬大伯真的会动板子?” “十有八九。”贾琏道:“除非他在敬大伯知道前,先把伯娘哄好了。” 王熙凤:“……” 有些羡慕是怎么回事? “明天他恐怕要背着荆条子到伯娘院前请罪了。” 贾琏准备去看看笑话,“哼哼,不请个三趟,我猜伯娘都不会让他进院。”如今的伯娘可不是之前的伯娘,“府里的老太太、太太们可能会因为宝玉上学和捐款的事,暂时不想管东府的事。” 他顶多后天就会走了。 贾琏不放心家里,“伯娘一向喜欢你,你往东府那里多跑跑,珍大哥请罪到第二次的时候,就帮着多劝劝。”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他是知道伯娘以前有多宠珍大哥。 “给伯娘一个台阶下,伯娘也能少气点。” “知道了。” 王熙凤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珍大哥有点笨啊!” 没有她家夫君聪明。 “哈哈,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贾琏心情愉悦,“只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 “我又不傻!” 王熙凤把他搂紧了些,“二爷,你们别说别人了。”东府那边到现在还没动静,或许就是伯娘对珍大哥和尤大嫂的考验,如果是那样,她有办法帮他们,“你都要走了,我们……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琏封住了嘴巴。 这边的春光暂且不说,在母亲院外巴巴站了半天,也没得到怜悯的贾珍只能无奈回房。 这一次他没到外院,是真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爷!” 以往一听到他回来,就主动迎上的尤氏,都听到丫环们的禀报了,这一次居然还抱着册子,记录着什么,“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贾珍:“……” 他一脚踢过一个凳子,坐到她对面,想大骂我给你脸了吗? 可是想想母亲,贾珍又深深的咽了下去。 母亲本来就在跟他生气,要是听到他跟尤氏吵架,只怕会更气。 陈掌柜都说,母亲不能再生气了,要多哄着点。 “你在做什么?” “大爷,您看。” 尤氏把最后一个名字写完,推过去给贾珍,“这些都是府里爱嚼舌根的婆子、丫环以及他们的家人。” 什么? 贾珍的脸黑沉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几乎就是诅咒的流言不是从学里传出来的。 他也听过,所以,对母亲肚里的小老二一点也不期待。 “族里该处理的,几乎都处理过了,可家里我们也得给母亲一个交待。” 尤氏道:“这名册里的人我回来就在查了,”她诚恳的道:“大爷,明儿个你先把他们处理了,然后报给母亲,想来母亲总会疼您的。” 就是啊! 他怎么没想到。 贾珍翻着一页页的名号,看这些人在府里的职责,眉头却慢慢蹙了起来,“这赖家……” 他最信任的赖升一家居然都在这里面。 而且这里的人,从外院到内院,涉及到方方面面,真要全处理了,府里立马要少一半人。 “大爷!” 这也是尤氏到现在都没处理的原因。 赖家在贾家根深蒂固。 不仅他们东府的管家是赖家人,西府那边的管家也是赖家人。 当了国公爷的两位老祖宗是亲兄弟,赖家当年的祖宗亦是一样。 一代又一代,赖家的子弟陪着贾家的主子一起长大,成为主子身边最信任的人,然后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他们的左膀右臂。 “赖升两口子,一个是外院管事,一个是内院管事,府里的流言除了没明着说到我们面前,他们谁不知道?” 她管不了赖升媳妇。 府里要做什么事,都得跟人家商量着来。 尤氏早就想把赖家压下去了,“而且这流言传的那么广,传流言的人……,我今天查了一下,正是从赖升媳妇的几句抱怨始。” 第13章 王夫人的话术 宁国府,昏黄的灯光下,沈柠扶着桌子做原地踏步的动作。 虽然已经很累了,很想睡觉了,这个接近于慢跑的原地踏步,她也还想坚持一会。 “奖励发下了?” 看到青竹轻手轻脚的进来,沈柠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 青竹忙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按您的意思,王婆子六人每人赏十两银子。” 她们今天在学堂都是立了功的。 “嗯。” 沈柠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你和青苹几个,今天也受累了,明天自己去库里,一人拿枚金戒指。” “谢太太赏。” 青竹福了一礼,“太太,不早了,您该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大爷。 可是大爷往常都很能赖皮,太太说不见,他能直冲进来,今天却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冻了半个多时辰,没等到太太松口,才怏怏离开。 如今…… “唔~”沈柠停下原地踏步的动作,“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 青竹伸头,看了一眼客厅的座钟。 “那就睡吧!” 沈柠打了个哈欠,在青竹的帮助下脱了外衣,躺到已经被几个汤婆子捂热的床上。 不同于前几晚,躺上床也哪哪都不舒服,今天她几乎沾枕即睡。 肚里的宝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她运动,居然也没闹,特别乖巧的,只半夜翻了两个身。 但这一夜,贾珍却辗转难眠。 他舍不得他的大管家。 他和赖升从小一起长大,那些年,他替他在父亲那里受过不少责罚。 按理犯错的也不是赖升,只责罚他媳妇就好了。 可尤氏说的也对,赖家长房这边,同样子嗣不丰,难得赖升这个媳妇一下子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处理了她,不说赖升,就是他的三个儿子只怕也会有所怨怪。 而母亲正值关键时期,万一被谁冲撞…… 贾珍头疼,“实在不行,看在赖家这么多年的忠心份上,就饶了他媳妇,让她家去吧!” 尤氏:“……” 她都想说,只要你不怕母亲用大棒子抽你,我是无所谓的。 但想想这人的脾气,只能闭着眼睛,装睡着了。 “就这么办了。” 贾珍没得到回应,干脆起床,“来人,叫赖升。” 其他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事还得交给赖升干。 于是,没多大一会,宁国府入夜未成,又热闹了起来。 难得和同僚喝酒,醉醺醺晚回来的贾政被王夫人伺候着喝了醒酒汤,这一会正泡脚,就听到了敲门声。 “太太!” 周瑞家的在外面轻轻敲门,“东府那边又闹起来了,您看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 “老爷醉了,明个再说。” 王夫人看了眼闭上眼睛假寐的贾政,想了一下,又道:“你们报给大老爷吧!” “什么事?” 贾政微微睁目。 “您醒了?别提了,今个家里出了大事。” 王夫人还在心疼她的一千两银子,“大哥和珍哥儿在族学闹了一天,打了好些人,代儒太爷在学里待不下去了,要带着他家孙子回乡了。” 什么? 贾政霍然睁目,“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他也很看不上那位十二叔的教学水平,可如此大事居然不跟他说一声,“老太太知道吗?” “老太太知道。” 王夫人叹气。 “知道?” 贾政绷起来的身体,又微微放松,不看进来的婆子,“老太太没阻止?” 母亲不会让大哥胡闹的。 如果知道,而十二叔还要离开学里,那只能是那位十二叔的问题。 不过…… “你们怎么也没让琏儿通知我一声?” “您不是一早就约好和陈大人他们喝酒吗?”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今个这场风波,是从东府蓉哥儿和瑞小子打架开始的,瑞小子骂了一些话,大嫂子知道了,气的厥了过去,珍儿才发起了大火。” “唔~”贾政又闭上了眼睛,好像不经意的道:“他骂了什么?” “大嫂子这一胎怀的艰难,大家不是一直都担心她身体吗?当初敬大哥也不想她留下这孩子,好像还因此说过重话,说这孩子是来讨债的。” 王夫人温温柔柔的说话,“也不知道谁传出去了,您也知道传言这东西,一向是越传越离谱的,瑞小子年纪小,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和蓉哥儿打架后,就说这孩子是来讨债的,大嫂子会因他(她)而死,还说起了东府一脉单传的事,然后蓉哥儿就把他推进了水沟。” 说到这里,她觑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贾政,“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小孩子嘛,打打闹闹是正常的,谁知道大嫂子以前听这话没炸,今天却炸了,说什么不孝,乱议祖宗,非逼着珍儿把那些传流言的孩子们抓起来挨个打。” 贾政:“……” “如今发作了外面,只怕又要发作家里那些嘴碎的婆子们了。” 王熙凤能猜到的事,王夫人管家日久,当然也能猜到。 只是没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这大半夜的才发作。 “太太英明。” 周瑞家的垂着手,“刚我家那口子说,赖升大管事都倒霉了,赖升媳妇刚哭着去找赖嬷嬷了,东府里要说是要发作出一多半的人呢,这大过年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 “……” 贾政微微睁目,“看着点,先不要打搅到老太太,有什么事,明个再说。” 他抬起脚,丫环们忙上前擦过,“不早了,睡吧!” 王夫人:“……” 周瑞家的:“……” 两人对视一眼,王夫人摆摆手,无奈跟上贾政,亲自给他更衣,“大嫂子如今是关键时候,要我说,不正该给孩子积福吗?如今闹的如此大,我们府只怕都要被人笑话。” “唔~”贾政微闭着眼,“明天我去说说。” 珍哥儿还是听他劝的。 这大年下,就是该给孩子们积福。 “大嫂子最是怜贫惜弱,明天也许就会回过神来,到时,你也跟我过去劝劝。” 贾政还很有孝心的道:“这事就别跟老太太说了。”那些流言,他听赵姨娘跟他八卦过好几次。 哼哼,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么有福,让老妻怀孕,又让姨娘接连生两个孩子。 以前,他最佩服的就是敬大哥,但如今,贾政觉着自己最有福。 “老爷……” 王氏犹豫了一下,边给他理衣服,边道:“大嫂子因为今天这事,要改制学堂,说什么凡贾家子弟,只要上学的,以后每七天都要吃一次忆苦思甜饭,还要跟着焦大习武呢,我们家宝玉和环儿虽渐大了,身子却弱,这以后……” “习什么武?” 贾政瞪眼。 他们家已经离了军里,而且连着两代都没让子弟们习武了,转型渐成,如何还能改? “明个我去说。” 第14章 圣人言 宁国府,吃过早饭,沈柠一边听尤氏汇报贾珍连夜的战果,一边就在自己的院子慢慢散着步。 墙角的石榴树上,两只喜鹊叽叽喳喳的飞上飞下,自由自在。 “赖升家的就是被革职?” 沈柠接过尤氏手上的册子,翻到最后,又扔回给她,“你们这是糊弄谁呢?” 其他人都是挨了板子,全家撵回庄子,这赖升媳妇,倒是全身而退。 要她说,贾家宁荣两府,赖家就是最大的蛀虫。 盖完一个大观园,赖嬷嬷家也有了一个好院子,呼奴使婢的,孙子还捐了官。到最后,连贾政都要跟人家借银子,可笑的是,人家还没借。 荣府那边如此,宁府这边更甚。 沈柠发现,赖升的三个儿子也早在出生的时候,就求了恩典免了奴籍,所以,贾蓉的身边没有赖家人。 赖家这是早就放弃了贾家吧? 可笑她的好大儿,还当人家忠心耿耿。 “青竹,拿……” 她正要叫青竹拿贾敬常用的戒尺来,就见青苹急匆匆的进院,“太太,西府政老爷来了。” 果然来了。 沈柠挑了挑眉,“二太太来了吗?” 让贾家子弟习武,准备接收贾家军中大部分权利的王家,应该会第一个不安。 二太太王氏虽然一向反应慢一拍,可是心思缜密,当时想不到的,晚上回家一定会想清楚。 而贾政…… 沈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走吧,迎一迎。” 尤氏忙过来扶住。 都是贾家人,避嫌倒也不用太过。 二门外的仪厅有前后隔断,以前贾敬还行的时候,贾政常来请教学问,每次王氏也会过来,如今自然还在那里。 “大嫂!” 贾政早早拱手。 四十来岁的他蓄着短短的胡子,一袭浅绿散花长袍,躬身行礼时面容虽淡,声音却异常温和,不知他的,一定以为他是个如玉君子。 论皮相,贾政实在了贾赦好几条街。 也怪不得有些颜控的贾母,会最疼这个二儿子。 “二弟,二弟妹,坐!” 沈柠在王氏也行礼时,托了一把,“昨日学堂闹了一场,我就猜二弟会来。” 贾政面色稍雯,朝行礼的尤氏抬抬手,“大嫂,学堂改制之事,我已听王氏说过。”他刚也粗粗看了贾珍弄出来的新学规以及奖惩制度,感觉倒也不错,“只是这跟着焦大练武……,极为不妥。” “不妥?” 沈柠微笑问他。 “不妥!”贾政道:“大嫂应该听敬大哥说过,我们兄弟的名字为何都带一个文字,这是祖宗们的决定,我们兄弟也俱都学文。学堂那等重地,如何能让焦大去授武?” “学堂重地?” 沈柠似笑非笑,“二弟是知道贾代儒是个什么样的庸才吧?就算原先不知,他执掌学堂以来,族人未有一个出息者,也该知道,他不适合学堂。” 装什么重视? 早干嘛去了? “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沈柠看着他,“圣人都这么说了,让孩子们跟着焦大每天半个时辰,打熬一下身骨,强健身体,又如何不行?” 贾政:“……” 他有无数反驳的话,可在沈柠的圣人言下,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还是说二弟看不起焦大,觉得他是个奴才?” “岂敢岂敢!” 贾政连呼不敢。 焦大可是救过他大爷爷宁国公的。 “只是大嫂也知如今贾家境况。” 他看了一眼四站的奴才,青竹等在沈柠摆手的时候,一齐躬身退出,“当初说好的……” “说什么了?” 沈柠声音冷冷,打断他的话,“只是让孩子们学个武,强健一下身体,又不是让他们去从军,有什么可说的?还是说……”她看了一眼王夫人,“贾家放弃军中一切,从此以后,族中子弟连跑个步都是错?” 贾家在军中的权利,最终被王子腾握在手上。 这在上位者眼里算什么? 王子腾是武将,升官了,还正是能干的时候,为何一病就没了? 换她是上面的那位,也饶不了这些人。 “昨天大家已经一致通过了,二弟不同意,那宝玉和环儿就不必去学里,那什么每年五百两的捐款……” 沈柠顿了一下,“珍儿,写个公示贴到族学那边,宝玉和环儿不记在其内。” 啊? 贾政和王夫人的面色一变。 两人都没想到,这位大嫂子突然这么不给面子。 还贴公示? 这让族人怎么看他们夫妻?怎么看宝玉? 两人对贾环都不甚在意。 王夫人从来没想过给他贴那五百两银子。 “这?二叔……” 贾珍现在特别怕他娘。 尤氏刚进来就给他使眼色了,显见对赖升家的处理,他娘很不满意。 “大嫂,我没说不同意。” 贾政的脸上已经有些青,“我就是过来问问。”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贾政头一次觉得这位嫂子难缠。 “问问啊~” 沈柠转了转手上的玉镯子,转为笑脸,“倒是我误会二弟、二弟妹了。”她的声音变柔,“我也知道二弟是做学问的,突然听到焦大让孩子们习武,会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二弟当知,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除了后面的殿试,每一次的考试时间都不短,没个好的身体,任何一次考试,丢的都是半条命。” 这? 贾政叹了一口气。 他心慕科考,虽无缘,却也深知每年考场上身体不济,晕过去,错过科考的学子大有人在。 “孩子们锦衣玉食的长大,没吃过苦。” 沈柠淡淡提醒,“他们也不知考场上的艰难,但他们不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却不能不考虑。” 若能提前筹谋,注意贾珠的身体,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从原身的记忆里,她知道贾珠和元春,都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 贾珠不死,总是贾家女儿的一份依靠。 “大嫂说的是。” 贾政倒是没想到儿子贾珠,这一会,他想的是回乡的沈大学士,对沈柠的未雨绸缪倒有些感佩起来,“今日政……冒失了。” “自家兄弟,说什么冒失?” 沈柠笑笑,“二弟是关心族里,关心学堂,才来问的,问清楚就好,二弟妹,你说是吗?” “……是!” 王夫人抬了抬嘴角,柔柔的笑了。 近观的尤氏,默默低下头,她总感觉婆婆和二婶对视的那一眼里,满是厮杀。 第15章 迁怒 如果可以,贾珍真想找个由头,跟着政叔一块走。 母亲今天可一点也没给政叔面子,显见昨天的事还没过去。 他饶了赖升家的…… 贾珍的腿肚子有些打转。 他娘不是不打人,真发起火来连他爹都得让着。 怎么办? “母亲!” 贾珍不敢跑,生怕这一跑再把她给气坏了。 想到昨天的凶险,他揉了揉脸,笑嘻嘻的进去,亲自给沈柠奉了一杯茶,“您是这个。” 贾珍竖了一个大拇指,“政叔今天可被您吓着了。” “……别跟我嬉皮笑脸。”沈柠朝青竹几个摆手,示意她们还出去,“我问你,你政叔为何容不得焦大进学堂?” 啊?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贾家弃武从文是祖宗一早就给他们设好的路。 贾珍瞪着一双有些蠢的眼睛,到底没敢直接说出来。 少时母亲也考教他功课,后来不怎么管,是因为外祖父说父亲成功从文,又在太子身边,到他这里当个中规中矩的宁国府继承人就行了。 再多就是贪心就是取死之祸。 现在…… 贾珍感觉母亲又在考教他了,“因为…因为我们与王家的约定?” 为了上面那位能够放心,贾家明面上不能不退出军中。 但暗地里他们已经扶出王子腾,用不了几年,王子腾必能走到爷爷当年的位置。 他试探着问,“二婶过来也是因为此?!” “还不算笨的无可救药。” 听到婆婆的叹息,尤氏好后悔刚刚没跟着一起退下。 这等家族大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沈柠没管她,轻声道,“珍儿,扪心自问你若是王子腾,尝到了如你爷爷当年一般的权势,还舍得再还给上家吗?” 贾珍:“……” 他沉默下来。 他想说,他们家还有西府的二婶。 而且王子腾没儿子。 他兄弟王子胜虽然有儿子王仁,却被惯坏了,王子腾就算想扶,也不可能扶起来。 而且相比于那个王仁,他亲妹妹的儿子贾珠和宝玉不是更值得投资? 心念电转间,贾珍叹了一口气,“母亲,您和二婶是不是都太敏感了?” 女人想的就是多。 “我们家的府卫还照样能送到军中呢。” “府卫?” 沈柠要被他气笑了,“府卫和贾家子弟能比吗?” 府卫顶多能靠贾家升到七品,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机缘。可贾家的子弟只要有府卫的武功,凭当年军中留下的人脉,最低也会是实权的六品。 “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知其中的弯弯绕。” 贾珍:“……” 他知道啊,但现在问题是贾家不会送子弟进军中啊! 唉! 那位二婶也真是,不知道他娘这几天心气不顺吗? 怎么还非要来撞? “这世上的事…意外无处不在。” 沈柠叹了口气,“就好像当年,谁能知道义忠亲王会坏事?” 这? 贾珍的眉头拧了拧。 沈柠看他的样,就知道一时是劝不过来的,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算了,外面的事我不管,我只问你,为何对赖升媳妇轻拿轻放?在你心里,我和你弟弟妹妹,竟不如一个赖升吗?” “母亲!” 贾珍惊了。 这如何能比? “你可冤枉死儿子了。” 他急道,“他一个奴才打就打了,百个千个都不配跟我们自己家人比,儿子不过是想着赖家忠心耿耿,赖升家的虽有不好,看在他祖辈面上,赶出去就算了。” 瞄到沈柠的脸色不对,贾珍又忙加一句,“您要是觉得儿子做的不好,我这就让人把她捆来。” 多大的事? 实在不行,回头他再偷给赖家一点补偿。 贾珍的私房多,还真不在乎,当场就朝外喊:“来……” “闭嘴!” 沈柠一口打断,“来什么来?” “嘿嘿!” 感觉母亲不会打人了,贾珍陪笑,“母亲,我就知道,您不会真的打她。您放心,我一定会跟赖升好好说说,让他管好他媳妇。” “……你倒是有情有义。” “儿子是您教的。” 贾珍朝母亲讨好,“赖升从小跟着儿子,在父亲那里挨过不少打,当年您就说过,让我好好待赖升。如今,他媳妇犯了错,我总不能一点情面不顾,一棒子打死。”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一口气,“赖家长房也跟我们家似的,一向子嗣不丰,难得这人给赖升连生了三个大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儿子这才免了她的打。” “看样子,你是没做错?” 沈柠的声音冷冷,眼神也甚为冰凉。 这? 瞅瞅母亲一点也没缓和的脸,贾珍向尤氏求救了一个眼神,奈何人家低着头好像在研究母亲衣物上的花纹,他只能硬着头皮,“母亲,儿子还是那句话,您要是觉着儿子错了,儿子这就让人把赖升家的捆来。” 打是可以打的。 但是让赖升也像其他犯错家属一样连坐,一家子滚到庄子上…… 贾珍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一个是有功的管家,又有祖辈的情份,如何能是普通奴仆能比? “捆倒是不必了。”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赖家忠心耿耿?” 难道不是吗? 贾珍眉头微蹙,“母亲,您觉得赖家不忠心了?” “赖家以前应该很忠心。” 沈柠靠倒在椅背上,“可是现在却未必了。” 她看着这个好大儿,“赖家的管家传代,你太爷的身边有赖家人,你爷的身边有赖家人,你爹和你同样,赖家人都是自小跟着,可谓是你们的左膀右臂。可是,蓉哥儿的身边有赖家人吗?” 贾珍:“……” 他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但当年赖家求恩典,他也跟母亲说了。 “以前赖家子嗣不丰,可还跟在主子身边,现在人家有三个大儿子,却一个也舍不得跟着蓉哥儿了,是蓉哥儿不配吗?” 这是要迁怒呀! 贾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严重怀疑,母亲是想打他,可是又舍不得,所以发落他身边的人。 “母亲!”他只能哄着,“谁家不想子女好呢?赖家在贾家多少代了?如今他想求个恩典,那就给呗,蓉哥儿身边又不是没人。” 第16章 赌 蓉哥儿身边有人? 沈柠都要被这个好大儿气笑了,“人和人能一样吗?一个是总管的儿子,一个是无根无基的长随、小厮。在奴才眼里,因为赖升,你就是府里未来的主子,哪怕他们听你爹的话,骂你打你,也会有度,可是蓉哥儿呢? 你用你爹当年的手段对他,你想过他的日子有多难?他的四个小厮,为何只剩下两个?还都是唐家人,贾家的一个家生子都没有?” 贾珍:“……” 他懵了呀! 他…… 想到赖升说那两个不机灵,转到外面当学徒,以后看到合适的再给哥儿补上的话,他突然无话可说。 “之前赖家只有一个儿子,也会跟在你们身边,如今他家有三个儿子,却一个也不愿留下,贾珍,你想过为什么吗?” 沈柠盯着他,“我来告诉你,因为赖家再也不看好贾家,因为他们觉得贾家必将败落,因为他们也捞得差不多了,因为为了子孙好,他们要一点点的脱离贾家。” “……” 贾珍的脸色变青变白,嘴角抖动,似乎想说反驳的话,可是从母亲这个思路来走,似乎……确实如此。 怎么可能? 贾珍不想相信。 他们家还赫赫扬扬,还袭着爵,那年发作了多少人,连他岳父都回家种田了,他们家也没倒。 赖家怎敢? 不不不,他们敢,赖家求恩典就在那一年,父亲辛苦读出来,却不得不退出朝堂。 他们趁着他高兴袭爵…… 贾珍的眼睛渐渐红了。 “有句老话…叫看父敬子。” 沈柠看着他,无情的再给出致命一击,“你当人家忠心耿耿,但这忠心不是贾家买的吗?这么多年贾家没管他们吃喝?没给春夏秋冬的衣、帽、鞋?还是没给月例? 多少寒门官员,升到二品三品,才能在京里置起一座院子,可是赖家……,他家的院子小吗?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就是为了子孙好,他们家要求恩典。” 贾珍:“……”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不住。 “不要怪娘把话说的难听。” 沈柠叹了一口气,“我都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她指指旁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你念着赖家的好,我也不是那等无情之人,这样吧,我们打个赌,赖家在贾家多年,攒下些家底才是正常的,你带上焦大,去抄下他的家,不算房子,如果所有资产不超过两万两,你就放了他家所有人的奴籍,从此彻底给他自由。 反之……” 沈柠闭了闭眼,“他就是恶奴,要么交官,要么该打死的打死,该发卖的发卖。不仅如此,你还要用雷霆手段,行族长权利,拿下西府赖家。” 什么? 不仅贾珍惊的说不出话,就是尤氏也惊的变颜变色。 “宁荣二府荣辱以共,赖家两房……自然也是如此。” 沈柠的目光沉静而坚定,“那年大变,贾家还没倒,赖家就已经在想退路了,他们也早就过上呼奴使婢的日子,不马上退出贾家,你不会真以为人家还要尽最后的忠心吧?” 贾珍:“……” 他的手有点抖。 “怎么?不敢赌?” 沈柠看着这个怂了的儿子,“还是说,你要念着那点人家早就不在意的主仆情份,由着他们偷家,还顺便咒你娘欺你妻和儿?” “……” 贾珍的眼睛渐渐红了,刚坐下没多久的屁股,又缓缓抬了起来,“儿子赌!”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就不能耽搁了。 “来人!”他大声呼喊,“唤焦大,传府卫。” “……是!” 外面的长随兴儿急奔出去。 没一会,府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 沈柠起身,“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去看看蓉哥儿。” 尤氏忙扶住。 婆媳两个离开仪厅没多久,宁国府的天就变了。 隔壁跟着贾政一路回府的王夫人攥着手上几乎被绞烂的帕子,恨不能打人。 但她又不敢打,因为她知道贾政也憋了一口气,很可能要跟她大吵一架。 是,她昨夜没把事情说全,也避重就轻了许多,但是,今天的没脸,能全怪她吗? 虽然她沈柠算是长嫂,可是敬大哥没当官,她连一个诰命都没有。 她凭什么对着隔房当官的堂弟摆谱? 凭什么对她这个诰命夫人摆什么长嫂的威风? 凭什么改祖宗早就为子孙设计好的路? 会几句圣人言就好了不起吗? 王夫人头一次恨自己没多念书,拽不了文。 只要想到,昨天她用一句孟子说,逼得她和老太太以及族中的女人们说不出半句话,今天又来一句同样的圣人言,按得贾政讨饶,她就好恨好恨。 这一会,她真的好想自己的大儿子、大女儿。 他们都会圣人言。 不像贾政这个死读书,没半点用的。 如果儿女在,一定能帮她用其他的圣人言反压回去。 “都出去。” 刚刚踏进房门,忍了一路的贾政就朝想要行礼的丫环们摆手,让她们赶紧走。 丫环们吓了一跳,偷看沉着脸进来的王夫人,都忙福一福,悄声退出房间,还贴心的给他们把门关上。 老爷和太太吵架,不是她们任何人能看的。 不过,不是从东府回来吗? 怎么要吵架的? 丫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愁的很。 太太基本是拿老爷没办法的。 正常受了气,虽然不太会发作到她们头上,可一旦发作……,那都是要命的事。 丫环们战战兢兢只求今天这事能早点过去。 房里,贾政已经抬手把桌上茶碗‘哐当’一声扫下一个,“王氏,你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吗?” 看到贾珍他们弄出来的新学规和奖惩制度,其实他挺佩服的。 如果不是王氏误导他,他如何会在大嫂那里丢这么大的脸? “解释什么?” 王夫人坐到她常坐的位子上,“老爷昨晚喝醉了,我说的话你听得颠三倒四,能怪我吗?” 她都没怪这个男人没用,他有什么脸怪她? “老爷与其怪我,不如好好想想,大嫂子为何把手伸的那般长。那什么让孩子们习武是强身健体的话,我们听听就得了。” 贾家和王家的交易纽带在她。 受益的是贾政以及她的儿女。 “大嫂子很能影响敬大哥和贾珍。” 王夫人不管男人阴晴不定的脸,“但当年的事,他们都是同意的,老爷该想想,如果他们改主意了,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元春又该怎么办。” 当女官又有什么用? 他们几家的目的,是扶她的元春当皇帝身边的人。 既然太子都能废,那他们的元春如果生了皇子,又如何不能更进一步? “……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贾政的羞怒,被王氏抛出来的危机给吓走了。 当年让元春进宫,是他和老太太商量好,大家默认的。 贾家把军中的权利转移给王家,对整个贾家来说他最得利。 如果…… 想到今天沈柠一点面子都不给,用圣人言压他,贾政也忍不住多想了些。 “想得多?” 王氏知道按住他了,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的太少了。” 为何要扶持她哥?还不是因为两家联姻,而贾家又没有能扶得起来的? 虽然让贾家退出军中,是祖宗们为家族长远发展做出的决定,可是这个退,从来都只是做给上面人看的。 她沈柠若是改变主意,让贾家族人,凭自己的本事到军中做几个小官,上面的人是不会在意的。 但上面的人不在意,她王家却必须在意。 贾家的族人一旦在军中站稳脚跟,那贾家在军中的隐形权利必会被分走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她哥哥王子腾就不是唯一的选择了。 毕竟在外人和贾家自己人身上,他们肯定更相信自己人。 “你不觉得大嫂子变了很多吗?” 敬大哥弃官离家,那女人可萎靡了好几年。 如今怀个娃就硬气起来了,当他们是什么? 王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改革学堂也许只是她的第一步。” 贾政:“……” 他缓缓的坐下了,虚心求教:“那她的第二步是什么?” “收拾府里的奴才。” 王夫人看向他,“比如收焦大之心,不解散府卫,把府里和我们有关联的奴才,全都撵到庄子上。” “……” 贾政心神大震。 荣府的府卫自那年出事,就全部解散了。 宁府…… 贾政突然想到什么,急声道:“昨儿我回来时,周瑞家说什么?那府里是不是已经在发作人了?” 还不算太笨。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是,已经发作人了,连赖升家的都获了罪,被撵回家了。” “赖升家的?” 贾政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去跟母亲说一声。” 他家老太太最喜赖嬷嬷。 让赖嬷嬷过去求个情,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位大嫂子不给他面子,总要给老人家一点面子。 贾政其实是知道自己缺点的。 但他有个好母亲。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偏着他。 再说赖家这事,本就是大嫂子和贾珍不对。赖家在贾家多少年,一直忠心耿耿,怎么能因为一点小错,就不顾往日情份?不顾祖宗对下人宽厚的名声? 第17章 你想活吗 宁国府,贾蓉院。 听到他爹要去抄赖升家的时候,他惊的差点跳起来。 “这么激动做什么?” 沈柠按住他,“好好习你的大字。” “祖母!” 贾蓉的眼睛特别亮,里面满盛了欢喜,“我们再派几个人,去看着父亲抄家吧!” 可惜他屁股还疼,要不然真想自己去了。 “赖升很会哭的。”万一他爹心软呢,“一些古董字画什么的,也很难估钱。” “……嗯!”沈柠笑着捏了捏他满是希冀的小脸,“想的挺周到。” 她也有点不放心,转向尤氏,“找人告诉焦大和府卫,查抄多出来的银子,拨出十分之一,以做他们这些人的训练和安家之用。” “是!” 尤氏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说真的,贾珍抄家之事,她更不放心。虽然已经偷着让丫环安排了人,可她安排的人只能远观,偷摸估算,如今太太让焦大和府卫来,赖升插翅也难飞。 掌家四年,尤氏太知道赖升夫妻有多贪了。 同样的衣裳、首饰,人家采买,愣是比市面贵上一成半成。 不问还好,一问,人家就说他们贾家只用最好的,她既是宁国府的当家太太,就不能太过小家子气。 药材要最好的,补品要最好的,总之这个‘好’永远跟‘贵’连在一起。 她不能反对,一反对就是小家子气。 跟贾珍说,贾珍先还听她的过问一下,但每次过问,都得先经过赖升,然后东西就真的变成更好的。 她辩无可辩。 好像她真的是没见识,又小家子气的女人。 一次又一次,尤氏算是看明白了,赖家早就在宁国府手眼通天了。 她唯一能依靠的丈夫,宁国府的继承人,就是人家最大的靠山。 不想夫妻离心,不想贾珍连她的房门都不进,她只能慢慢配合着,当一个听话的,好像能发号施令的当家奶奶。 尤氏原本都死心了,没想到啊,婆婆一出手就是连根拔。 在这件事上,她比贾蓉还要上心。 如果可以,她也想亲临现场。 但是,尤氏感觉自己还该守在这里,以防某些人狗急跳墙,冲撞婆婆。 于是没一会,昨天在学堂立了功的六个壮硕婆子,又被她们的大奶奶高薪聘请,拿着鸡毛掸子,守在了贾蓉的院外。 沈柠和贾蓉都看到了,目光都有些复杂,“你还小,以后不用那么操心。” “孙儿高兴!” 贾蓉突然感觉在炕上写大字,也是特别的享受了。 “好好好,你高兴!” 沈柠被他的小样子逗笑了,翻看他今天写的三张大字,“你今天练的怎么都是寿字?”还是不同字体的寿字,“这是要给谁的生日做准备吗?” “祖母,还有半年就是您生日了,”贾蓉的小脸红扑扑的,“我想把字写的好看点。” 他想早点写好,送到城外的崇福寺,请里面的高僧为祖母多念几遍。 “……你这想的也太早了。” 沈柠其实挺开心的。 她从来没有收过这样的礼物。 几张大字上,虽然每一个寿字都略显稚嫩,长短圆平、大小不一、跑胳膊跑腿,但合一起真的好可爱啊! “不过,祖母很喜欢。” 沈柠决定收藏,“你距百寿还差几个字?”她看向炕桌写了大半的寿字,“快点写。” “……还有三个了。” 贾蓉连忙提笔,先写了一个大点的寿字,把剩下的纸张填满,这才在两边,一个写躺着的寿,一个写胖胖的寿,“祖母喜欢扇面还是喜欢屏风?” 他见过别人设计的百寿图,在有限的地方,写出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寿字,不管远观还是近看,都让他好羡慕。 如今轮到他自己设计了,还是献给祖母的,贾蓉就想给出最好的。 “要什么扇面、屏风?” 沈柠小心的收起最后一张寿字,“这几张大字就超级好。” “祖母……” 贾蓉惊了,这是他的练笔之作啊! 他做好了练习两个月的准备,这才刚开始,要是给祖母了,万一被别人看见…… 贾蓉简直不敢想。 “你不就是想孝敬祖母吗?” 沈柠笑眯眯,“这几张大字,祖母超喜欢,难道这不是孝敬?” 贾蓉:“……” 虽然真心感知到祖母的喜欢,可莫名的,贾蓉总觉得这几张大字好像一个大坑,有一天会埋了他。 “乖!” 沈柠示意青竹帮她收好,“百寿我已收到,但是呢,祖母还希望收到更好的礼物。” 啊? 贾蓉呆了一呆,“祖母想要什么?” “你外太祖是寒门出身。” 沈柠笑道:“少时他老人家常说,他读的书基本都是借别人的书,回家自己抄的,那时借书好难好难。所以呢,祖母想给城外的学堂赠上几本书,你帮祖母把你读过的书,各抄三遍,送给需要的寒门学子如何?” 如何? 跪坐在炕上的贾蓉腰板挺直,“自然可以。” “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噢!” 沈柠伸出手,“我们拉勾,一百年不变的那种。” “嘻嘻,祖母~” 贾蓉没想到祖母还能玩他们小孩子玩的,一边笑,一边真的跟沈柠拉勾,完全不知道这会是多大的坑。 未来他还会读很多很多书。 每本抄三遍…… 沈柠的手勾在贾蓉的还甚细弱的手上,“跟我同说一句,一百年不准变。” “一百年不准变!” 贾蓉兴奋的大声附和。 门外,安排完所有,就等好消息的尤氏往里瞥了一眼,突然感觉她家婆婆有点坑。 先坑大爷贾珍,再坑蓉哥儿,也不知道将来是不是还会坑她。 尤氏想了想,又不在意了,婆婆给大爷和蓉哥儿挖的坑,都是利于他们的。 拿下赖家,没了偷家的,弄权的,宁国府的天都会蓝些。 蓉哥儿以后若真能每读一本书,都去抄三遍,于他念书、练字都百利而无一害。 算了,她还是期待婆婆来坑她吧! 尤氏现在心情好,真的是看啥,啥都顺眼。 但是他们在这里高兴了,抄家的贾珍却站在三个形态、颜色各异的小玉马前红了眼睛。 这是他外祖父和祖父一起送给他的十岁礼物。 三只小玉马的玉都是祖父的,外祖父设计雕琢了两个,这只最丑的墨玉小马是祖父弄的。 当时祖父说再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能把墨玉小马雕的更好看,可是他等不及,又哭又闹又打滚的要了去。 他喜欢它们,每晚睡觉都抱着。 但是有一天,从学里回来,他的三只小马只剩了碎片。 想到他因此发作出去的四个丫环婆子,贾珍就气得浑身发抖。 当年的赖升没这偷梁换柱的本事,只能是大管家。 原来,他们家这么早就在偷家了吗? 贾珍不是不知道赖家有点偷家。 但贾家有点败了,想要别人再像以前一样高看他们贾家,要从豪奴始。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赖家想要撑起七品官的门楣,不偷点家如何能豪横起来? 可你偷其他的也就算了,如何能偷祖父和外祖父对他的心意? 不对,如何那么早就开始偷了? 那时候他祖父还在呢。 “赖升……” 贾珍回头看向若如筛糠的赖升,声音幽幽,“你想活吗?” 第18章 出其不意 荣国府,贾母院。 东府赖升媳妇的事,贾母一早就听赖大媳妇说过了。 她现在不乐意再听儿子、媳妇说到赖升媳妇。 那毕竟是东府的事,她一个隔房的婶子,把手伸得太过也不好。 尤其沈柠现在正处关键时期,情绪也正敏感的时候,一个不好,两府要因为一个奴才失了以往的亲近。 “老太太,这不是赖升媳妇一个人的事。” 眼看老太太敛眉,原还听她话的丈夫贾政又要因为老太太的态度而退缩,王夫人只能自己上,“我听周瑞家的说,东府那边,已经拘了一多半的人了,这些人虽是奴才,却都是家生子,我们贾家待下人宽厚是出了名的,现在大嫂子和珍儿这么做,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两府?” 王夫人甚为诚恳,“您看,您要不要管管?” 她管? 歪在榻上的贾母看了二儿媳一眼,“先等等!” 学堂里一群读书的贾家人都被打了,还在乎几个奴才? 贾母虽然对沈柠和贾珍因为一句流言,搞如此大的动作微有不满,却没有马上出手的意思。 东府毕竟是长房。 沈柠虽没有诰命,可凭着贾敬和贾珍,她也一样是继她之后,贾府最尊贵的女人。 做为隔房的婶子,在身份上她虽然能压着她,可是那流言太过恶毒,她若帮传流言的人,她成了什么? “你大嫂子做事一向有分寸,珍儿也不是那等无情之人,看看赖升怎么做吧!” 赖升可是那边府里的大管家,他媳妇被打发回家都没急,这当老爷、太太的急什么? 贾母对王夫人弄权,早有不满。 只是她生的儿女好,不得不捧着点罢了。 王家两代姑奶奶都嫁进了贾家,贾母对王子腾还是挺放心的。 不过,这两代姑奶奶都在他们荣国府,宁国府那边沈柠和贾珍若有不满……,回头把该办的事办了,总会过来跟他们谈的,反正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 “对了,琏儿呢?让他过去问问他珍大哥,还要闹到什么程度。” 他们兄弟在一起更好说话。 就算琏儿说的不对,贾珍也不会拿他如何。 反而是赦儿、政儿这些当叔叔的,一旦把话说硬了,闹翻了,以后的很多事就不好搞了。 “这事正该是琏儿操心的事,你们做叔叔婶子的,该放手时当放手。” 贾母其实不担心贾珍那边。 相比于宁国府,荣国府这边还有她撑着,大孙子珠儿虽不是袭爵之人,在读书上却甚争气。 他不会走贾敬的路子,也不会走政儿的路子。 贾母相信贾珠能凭借自身的本事考出来。 到时候有李亲家帮忙看顾,又有贾府做后盾,一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让琏儿过来一趟……”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嚎哭伴随着凌乱而急切的脚步声,就冲了进来,“老太太,救命啊!” 赖嬷嬷一下子扑到贾母榻前,“珍大爷要抄我的家呢。” 什么? 贾政和王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贾母以为她幻听了。 贾珍好好的,怎么能抄到这边来? “老奴也不知道啊!” 赖嬷嬷都要疯了,“珍大爷带着一群府卫、小厮,如狼似虎啊,一下子杀到了我们家,抓了家里的所有人啊!” 她看到贾政‘嘭嘭嘭’的就是几个头,“二老爷,快去救救我家赖大吧!呜呜,呜呜呜~~~~” “母亲~” “快去!” 贾母也顾不得歪着了,“走,我们也去看看那混球,到底要干什么。” 她也气着了。 赖嬷嬷是她的陪嫁丫环,这么多年,陪她风风雨雨,如今终于能当老封君,能享福了,贾珍却要抄她的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好长的手啊! “大老爷呢?” 贾母一叠声的叫唤,“去,赶紧把他也叫上。” 二儿子嘴笨又迂腐,贾珍混起来,他是一点也没办法。 但大儿子就不一样了,他能比贾珍还混。 贾赦不知道他家老太太如此惦记他。 东府那边,昨夜就闹了大半夜,后来关门闭户的,他也懒得管。 毕竟他连自个家都管不了。 但是…… 贾赦看着跪在面前的兴儿,抓着手上写了几行字的纸,来回踱了好一会的步,“你们家大爷是真想好了?” 抄赖升家,抄到一半封下暂停,带着一堆人,又押着赖升去抄赖大家。 贾赦服了。 这是怕赖大转移财产吧? 还是怕他家老太太叫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是!” 兴儿瑟瑟发抖。 这一会,他是又害怕又兴奋。 府里总是要管家的。 虽然他还不配当管家,但是,赖升倒了,府里就倒了大半人,他升职的空间就大了。 “大老爷,您还是赶紧去吧,要不然,里面的老太太和二老爷得了消息,好些事就不方便了。” 这? 贾赦终于站定,“来人,带上水火棍,与我抄了赖大家。” 赖大的手上,绝对不止两万银子的资财。 真要像贾珍所言,他就要发一笔大财了。 哼! 贾赦当然也很看不惯赖大。 他明明是袭爵之人,可是,府里的奴才却都喊二弟老爷,他倒成了大老爷,好像他才是那个托庇于弟弟的人。 贾赦带着一群小厮,浩浩荡荡从东南角门杀向赖大家时,贾政带了两个小厮也才赶到他的院子。 原来他也担心自己压服不住贾珍,想要叫上大哥。 “你说什么?” 听到大哥居然带着一群人杀过去了,贾政的脸上变颜变色,生怕他是去给赖大报仇,要跟东府的人打起来。 “快,快追大老爷。” 喊人追贾赦的时候,贾政自己也跑了起来。 啊啊啊,真要打起来,他们贾家就完了。 赖大做了什么呀! 明明他从东府回来时,还好好的呀! 同一时间,听到贾珍暂停这边的抄家行动,反而又带了大半人手,去抄赖大家了,沈柠微愣之后,反而笑了,“蓉哥儿,你说你爹这事干的对吗?” 贾蓉:“……” 他都有点懵了。 说他爹舍不得赖升,改主意了,好像也不对,他留下焦大看着赖升家呢。 有焦大在,那边的留守人员就不敢弄鬼。 可是好好的,抄一半,又去抄西府的赖大家…… “应该是对的。” 贾蓉的嗓子清亮,“赖家在两府经营许久,若不能一棒子全打了,后患无穷。” 外面为何守了六个婆子? 还不是母亲担心他和祖母的安全? “西府不是我们东府,东府的事,爹和祖母能做主,西府那边的赖家若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可能就拿不下了,那边的老太太只看赖嬷嬷的面上,都不会同意。” “……不愧是宁国公的子孙!” 沈柠摸了摸他的头,“很有谋略。” 都不是一味瞎干的主。 可惜…… 沈柠在心里微微叹息,“你爹考虑的甚为周全。” 她都没想到。 果然,好大儿贾珍是有点才干的。 “尤氏!” “母亲……” 尤氏正在看从赖家搬来的账本。 “从厨房那边多找几个粗使婆子,再从外院调几个帐房交给蓉哥儿。” 沈柠朝惊喜起来的贾蓉笑,“抄家这活,你去把它干完了。” “是!” 贾蓉大声应喏。 虽然屁股还疼着,他能忍下来。 “把你的人都带上。” 沈柠朝这个还没长歪的孙子笑,“记住,任何时候,你的身边都不能没人。” 宁国府这一会空了大半呢。 所以,外面的六个婆子,她也不能分出去。 “孙儿记住了,孙儿一定快快回来。” 贾蓉小心下炕,“母亲,祖母这边就交给您了。” “母亲心中有数,你快快去吧!” 尤氏微笑。 她当他继母也有好几年了,这孩子还不曾像今天这样恭敬、亲近。 婆媳两个看贾蓉又带着一群人走了,心情都甚美好。 “母亲!” 直到看不到人,尤氏才转头,“西府那边,您说会顺利吗?” “会吧!” 贾珍既然干了,应该就会争取贾赦的同意。 沈柠慢慢往园子里去,“他能抢先一步,这场仗就等于赢了一半。” 没时间转移财产,赖大家的财物,说不得就能让荣府上上下下的主子,都惊掉下巴。 好可惜,不能过去看。 “回头赖升家的铺子、田地,你和蓉哥一人一半,剩下的……” 沈柠感觉肚子被踢了一下,不由摸摸,“剩下的,封到我这边,我另外有用。” “是!多谢母亲!” 尤氏忙福一礼。 她出身不高,若不是当初的聘礼还算丰厚,恐怕都站不到人前。 所有陪嫁,都是用当初的聘礼置办的。 尤氏忘不了那段时间的煎熬。 “快起来,叫我一声母亲,你还客气什么?” 沈柠的手还按在宝宝的小脚丫处,“我这一会其实也不用你服侍。”她吃不了荣府那边的第一手瓜,二手的勉强也行,“要不,你到西府那边看看,给老太太请个安。” 她笑着道:“顺便当着她们的面,骂骂你家大爷。” 尤氏:“……” 她慢慢的笑了,“我听母亲的,媳妇这就过去。” 第19章 积福 贾政带着两个小厮,一路疯跑着往赖大家赶去。 不过呼哧带喘的他冲进院子后,却愣住了。 两府的奴才没有打在一起,反而是一片和乐的抬箱子,而不远处东府的府卫正押着赖大一家跪在地上。 “呜呜~,呜呜呜~~~~” 被抹布堵了嘴的赖大看到贾政,剧烈挣扎起来,押着他的府卫干脆就把他头脸按在地上摩擦,“老实点。” “呜呜呜~~~” 赖大的眼泪直流。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贾政喘的厉害,“都给我住手,大哥,珍儿,老太太来了,你们都快住手吧!你们这是要气死老太太吗?” 虽然庆幸大哥没跟贾珍打起来,但是,他们这样……,几乎本能的,他就祭出了老母亲。 “珍儿,你在自家府里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能闹到我们府里。” 荣府是他的。 “要逼我一纸诉状告……” “老二!” 贾赦一声断喝,指着身前的小箱子,“你自己来看看这是什么?” 贾政:“……” 他慢慢的捱了过去。 箱子里静静的站着一只唐三彩的骆驼。 这这…… 一瞬间,贾政刚刚跑出来的红脸,在迅速的变白。 这是他爹很喜欢的一件唐三彩,他记得,他亲手放进了父亲的棺椁,怎么会在这? 贾政愣愣的转头看向赖大。 “呜呜~,呜呜呜~~” 赖大挣扎的样子,好像在说,这东西不是那东西。 贾政深吸一口气,“物有相似,我们还是听听赖大怎么说吧!” 真要由着大哥和贾珍拿下赖大,家里的天……只怕都要变上一半。 “大哥,赖大陪我们一起长大,你就不能听他怎么说吗?” “嗬~” 贾赦被他气笑了,“好,这骆驼是物有相似,那这件呢?斗彩海马天字罐,你别跟我说,他家也正好有一个。” 另一边的箱子里,不仅有明成化的斗彩海马天字罐,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看着……,虽然都不大,但真的很眼熟啊! 贾政突然瞄到一个哥窑的蟹爪纹小盘子,这曾是他的心爱之物啊,本来这东西是一对,可是珠儿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然后他就把另一个收了起来。 它不是应该在他的小库房吗? 贾政忍不住拿了起来,这真是……越看越像。 “来吧,再看看这两箱子。” 贾赦亲自打开一个箱子,阳光下,一片金光闪闪。 嘶~ 饶是出身富贵,这眼前闪耀的金光,也让贾政惊的不知站在哪里。 虽说这箱子看着不大,也没完全装满,但随便估算一下,也不止千两了。 这这? 贾政再次看向赖大。 赖大脸色灰败,却还是‘呜咽’着想要说话。 “这笔钱,我在赖升家也抄出了一小箱。”贾珍原本的不爽,在看到这边差不多的财物后,散得差不多了,“政二叔如果想听赖大忽悠,我倒是可以让他辩解一下。” 贾政:“……” 他愣愣的看向贾珍,终于看到他身后廊下跪着的赖升。 好家伙,这是要把赖家一锅端啊! “老太太来了,老太太来了,我的儿呀!” 赖嬷嬷哭天呛地的跑进来,不过,在看到一院子的箱子时,好像受不住般白眼一翻,当场软倒在地。 “贾珍,给老婆子住手。” 贾母还未下车,就忙着撑腰了,不过,王夫人扶她气势汹汹的刚进院,就一下子顿住了。 这么多箱子? 这得抄多快啊? 两人都没注意贾政手上的哥窑小盘子,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贾赦随手拿在手上的两个金锭子。 “贾珍请老太太安,请二婶子安。” 贾珍还很客气的行了一礼,“非是珍不想住手,实在是赖家太过份了。”他直起腰,“赖家吃我贾家的,喝我贾家的,用我贾家的,还当起了偷,老太太快来看看吧,连叔爷的陪葬他们都能偷出来。” 什么? 贾母站立不稳,从后赶来的刑夫人和王熙凤忙扶的扶,托的托。 再后面就是受命赶紧过来看热闹的尤氏了。 “都看看!” 贾珍斜了一眼尤氏,“看看这些奴才有多大胆子,看完了……,报官处理吧!” 他本来想把这些人全都打死算了,但想想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外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 赖家上上下下,二三十人,一下子全打死,贾家定会被御史台弹劾。 贾珍挥手,押着赖升、赖大的府卫就把他们拎到一边的厢房,“你们兄弟谈谈,谈好了,我们再谈。” “……” “……” 一群人懵了。 这赖家兄弟还有什么可谈的? “两位叔叔,”贾珍好像没看到大家的疑惑,“能这么快的挖出赖大的密室藏宝,多亏了赖升,我已许诺,这边给他三百两安家银,放他两个小点的儿子。” “……” “……” 贾母贾政、王夫人几个,全被他这操作给弄愣住了。 但他们愣住了,贾赦的动作却相当快,迅速搬过一个小箱,把里面的各式戒指倒出来,一连装了十个金锭,想想,又抓了一把金玉戒指塞里面,“也不能叫你白忙一场。” 他把小箱子塞到兴儿手上,“珍儿,今天这事,叔叔谢谢你了。” 让赖升和赖大谈谈是正确的。 这么多财物不能都让官府知道。 贾家丢不起这个脸。 毕竟要是让外人知道,贾家被奴才偷家若此,只怕都要笑掉大牙。 “这边……” 贾赦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就留赖嬷嬷和一个最小的孩子吧!” 贾母:“……” 她看向幽幽醒转的赖嬷嬷,脸上一阵抽动。 …… 宁国府,吃过饭,小睡一觉,又出来晒太阳的沈柠,看到几辆马车停在院前,随即,一个个箱子被抬下来,忍不住微微一笑。 “祖母,这是抄来的单子,您看看。” 贾蓉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一些不重要的,我都送大厨房和大库了。” “嗯,我家蓉哥儿能干了。” 沈柠笑眯眯的看向单子,不过,不看还好,这一看…… 写在第一行的,就是一千三百二十两金子。 第二行七千八百六十两银子。 第三行,长盛街粮铺、东大街杂货铺、宁荣后街三间出租的铺面。 第四行城外百里,小山一座,外加六十八亩,上中下不等的田产。 第五行…… 沈柠一路粗粗看到三页,只觉触目惊心。 随便估算一下,赖家从贾家贪去的,就不止十万两。 这还不算他们家自住的那套三进大院子。 怪不得贾家一些旁枝小子,见到赖升和赖大,都要叫一声赖爷爷呢。 真是…… 沈柠慢慢放下手中的单子,“今天的动静,有不少人知道了吧?” “……嗯!” 贾蓉迟疑了一下,“我看到穿御史台官服的大人了。” “……” 沈柠的眉头蹙了蹙,“宁国府你太爷爷时,从国库借了十二万两银子。”她想了一下,“趁着还没下衙,蓉哥儿,你拿上借条,让焦大带着你把库房封存的十二万两银子,以及这笔金子上交国库。” 啊? 贾蓉惊呆了。 他太爷爷那么厉害,他们家这么有钱怎么还欠国库的银子? “乖,趁着你爹还没回来,赶紧去吧!” 说到这里,她扬声朝守在院外的焦大道:“焦大,带上你的小主子,把老太爷欠的那笔银子,交还国库。” “……是!” 焦大忙拱手匆匆去了。 当年,大家都借银子,不借反而不合群。 焦大知道,那位爷临死还在惦记那笔银子。 现在终于能了了这心愿。 “祖母,这金子……” 贾蓉有些迟疑。 “去年开封一带遭逢百年一遇的雪灾,”沈柠摸了一下肚子,“祖母年纪大了,想给你小叔叔或者小姑姑积点福,你帮我捐进国库,由上面的大人分配赈灾,不比我们自己弄的好?” “祖母,我这就去。” “不急!” 沈柠想到什么,“你再帮祖母做一件事,抄来的银子,我添上点,撞个整数,也捐进国库,请上面的大人,看着散给京城周边的慈幼局。” 个人做善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贾家本就树大招风了,再收买人心…… 沈柠觉得还不如一把全交给皇上。 太上皇还在,皇上手上没什么钱,想干点事都不行。 这时候给钱,虽不算雪中送炭,却也算表了一点忠心。 虽然会得罪那些一直没还钱的,但从长远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柠朝青竹招招手,“去房里拿两千一百四十两银票。” “是!” 青竹急忙进去。 “如果上面的大人问你为何这时捐钱,你就直接说,祖母被人诅咒了,心下不安,想给你小叔叔、小姑姑积福,求平安!” 欠钱没还的,要恨就恨她吧! 她一个妇人,在听了那样的诅咒之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至于隔壁的西府…… 贾赦不笨的话,应该也会跟上。 反正他不还银子,那银子也保不住。 能让贾政和王氏不痛快的事,贾赦一向积极。 第20章 爹,爹,爹你在哪(一更) 赖大家,厢房里,撤了堵嘴抹布的赖大恨不能活活咬死赖升。 “你是疯了吗?” 赖大恨的眼泪直流,“凭我们两家的关系,凭我娘和我的本事,你落难了,我们能干看着吗?保下三个侄儿,于我们不是难事啊,你怎么能带着珍大爷抄我的家?” 银子和重要的古董,他都藏在密库里,若不是赖升这个自家人,他贾珍就算来抄,也抄不了这么快。 只要撑到老太太来了就行。 可是现在……全完了。 “你把我们家全毁了呀!啊啊~啊啊啊~~~~” 赖大痛哭不已。 早知道,当初两家建密库的时候,就不该相互借鉴。 “……我也是没法子。” 赖升的眼泪也在流,“大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府卫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就算你能借着老太太暂时压住他,人家也能当街活活打死我的三个儿。” 他知道婶娘和老太太的关系,他没想过拖一拖吗? 他想过的。 但他的主子他知道,惹急了,他真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赖升也没想到,大爷在放了他婆娘后,会那么突然的带人杀到他家里。 可恨,他了解主子,主子也了解他,他建的藏宝密室,几乎没费吹灰之力的就被主子找着了。 “现在说这些也都迟了,不想子孙断绝,我们还是……认命吧!” “你怎么不去死?” 赖大没办法认命。 他娘跑的那么快,老太太来的那么快,他家原本应该没事的呀! 赖大一头朝赖升撞去。 赖升连忙朝旁滚开,‘咚’的一下,赖大脑袋晕晕,当场倒下。 里面的动静,守门的听到了,但赖家内院的财物,也正一箱一箱的往外抬,首饰、皮毛、布匹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刑、王两位夫人,眼睛也都看直了。 她们一个穷,一个富,穷的那个在心疼她自己,混得连奴才都不如,心疼自家的财物,被一群奴才享用。富的那个是又气又震惊,她知道赖家偷家,好多钱还是从她手上流出去的,但是给赖家便利的同时,是她也在偷家。 可她提心吊胆的偷了这么多年,居然连赖家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吗? “老太太,老太太开恩!老太太开恩啊!” 赖嬷嬷看到贾家几位爷,要去找她儿子了,忙在地上不停磕头,“一切事情都是老奴所为,与我家赖大无关啊!” 贾母:“……” 此时的她已经被扶坐在椅子上了。 赖嬷嬷是她的陪嫁丫环,当初嫁进赖家,更便于她掌家。 这么多年,她何尝不知赖家在偷家,但家有豪奴,证明其家兴盛。 而且,只要贾家的架子还在,只要握着这些奴才的身契,以后想要回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废了,从小就废,为家族考虑,她不能不为小儿子多想想。 赖家是她留给大孙子和小孙子的。 贾母抚着胸口,不想说话。 她允许他们偷家,但国公爷的陪葬…… 只要一想到那只唐三彩的骆驼,贾母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家国公爷当初也杀进过大漠,他说在那里最忠实的伙伴就是骆驼,他养了一只,还带回了家,可是骆驼老了,先他一步死了,老头子一直念念不忘,这才寻了一只唐三彩的骆驼。 谁能想…… “把她拖下去。” 贾母头晕,哑着嗓子出声。 王熙凤忙一挥手,两个粗壮婆子迅速上来,拖着赖嬷嬷就走。 赖嬷嬷发出凄厉的哭叫。 但很快就被堵嘴没声了。 贾母也终于得了一时的清静,坐等里面的谈话结束。 坐看两个媳妇翻一个个箱子,她们那眼皮子浅的样,让她忍不住想起了什么。 贾母转向尤氏,“珍儿抄赖升的家,是不是你婆婆的意思?” “这?” 看戏看到现在的尤氏好像为难的犹豫了一下下,“赖升家的跟那些流言有关,大爷念着赖家和赖升的情份没打她,跟婆婆请罪,婆婆说大爷眼瞎,然后跟大爷打了一个赌,说赖升家除房子外,其他资产只要不超过两万两银子,就放他全家的奴籍,还另外再补安家银子,后来……,您知道,就这样了。” “……” “……” 王熙凤很服! 她从来没这么服过一个人。 但这位伯娘,王熙凤觉得她可以仰望。 这么多钱啊! 王熙凤的眼睛好像不经意的扫过一个个箱子。 “……好好好!” 贾母气的不想说话,但一眼瞥到王熙凤这样,满肚子的火终于暴发出来,“凤丫头,琏儿呢?他爹他叔他大哥都在这里,他到哪里偷懒去了?来人,把琏儿……” “老祖宗!” 贾琏的声音变着调,从外面狂奔进来,“老祖宗,”跑到跟前,他又压低了声音,“不好了,蓉哥儿带着焦大去还库银了。” 什么? 贾母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哎呀!”贾琏急得跺脚,“来不及了。” 他看到穿着御使台官服的人在宁荣街乱晃,不放心特别瞄着,却没想会看到蓉哥儿去还当年的欠债。 这笔钱,贾琏是知道的。 他接管家中事务时,父亲曾特别跟他说过,大库里的这笔银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但元春妹妹进宫,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来信要银子,二婶子跟他哭诉,他娶妻花销太大,府里一时没有其他进项,只能从那里挪了八千两,让元春妹妹用于宫中打点。 现在蓉哥儿去还银子,他家…… “爹,爹,爹你在哪?”贾琏扬声喊他爹。 “鬼叫什么?” 贾赦今天的心情好,都不计较蠢儿子到现在才来,“滚进来。” 贾琏冲进去。 贾珍才要笑着跟他打个招呼,就见他满头的汗,一副天塌了的样。 “爹,蓉哥儿带着焦大拉了几车银子,去国库还当年的欠债了。” 啥? 贾赦呆住。 面色一直都很不好的贾政转头转得太过,脖子一下子僵住。 贾珍更是愣在当场。 他儿子被打在床上,能走吗? 再说还库银这是多大的事? 他儿子才多大? 他都不知道他家有欠银…… 第21章 反对(酬书友芙芙i吃车厘子的万币打赏) 不敢相信儿子还银子的贾珍,突然想到了母亲,心惊的跳起来就要往外冲,谁知道贾赦也反应过来了,一把薅住他,“蓉哥儿去了多久,”他问自家蠢儿子,“你怎么没拦?现在能追回来吗?” “儿子一开始不知道,等知道了,马车跑太快,街上又有御使台的人。” 贾琏是真的没办法,“儿子没法子,这才跑回来,现在…都过了快一刻钟,肯定是追不回来了。” “有御使台的人?” 贾赦很能抓重点,他慢慢放开贾珍,“事情出了,急也没用。” 贾珍:“……” 他想哭! 十二万两银子啊! 他们家都是当年接驾用的。 太上皇就没打算要啊! 他娘…… “大嫂子没让你沾手,就是怕你拦着。” 贾赦忍不住怀疑,赖升家太肥,大嫂子还在跟珍儿呕气,“这一会还是想想我家吧!” “……” “……” 咋想呢? 贾政的脖子疼,脑子更是木的。 他被这一出出的事,震惊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贾珍心痛他家的十二万两银子,又拿老母亲没办法,又要操心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各方问讯。 嘶~ 贾珍好像嘴疼般‘嘶’了一声,“赦叔,既然是欠银,有借条,就总要还的。” 他一家扛不住,两家应该是可以的。 贾珍只能给他娘他儿子善后,“我爷临死的时候,还惦记着。”他爷不敢还。 还上了,皇上能干能施恩的事就多了。 所以太上皇也不乐意大家还。 正好大家也舍不得。 贾珍的脑子飞速运转,“我娘……,这两天受得刺激有点多,她……” “珍儿,你回家看看你娘!” 贾母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我家的事,老婆子我还没死。” 贾珍:“……” “不错,大哥,这事得从长计议。” 有老母亲在,贾政的脑子都转的快些,“珍儿,你先回去看看大嫂吧!” 这么大事的,她一个妇人就趁着他们都没时间,不知道的时候,让一个小孩子办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如果可以骂,贾政早就开骂了,“琏儿,送客!” 贾琏:“……” 他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站一起的老太太和二叔,只能做了个请的动作,“珍大哥,我送你。” “……” 贾珍拂拂衣袖,“如此,珍…明天再来听赦叔消息。” 他朝府卫招招手,迅速冲进来两个人,押上赖升,喊上宁府的人,呼啦啦的就要走。 “珍大哥,”送人的贾琏忙跟上,“蓉哥儿已经把赖升家抄完了,听说除了厨房和下人们用的东西,其他都拉到伯娘院子去了。” 他有点同情这位大哥了。 不过,刚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贾琏是作壁上观的。 还很高兴伯娘能收拾这位大哥。 但现在…… 贾琏突然发现,伯娘在收拾他们所有人。 她在气他们放任流言不管。 “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你就算有气也憋着点。” 贾珍:“……” 更气了。 他娘在坑他,儿子在坑他,这兄弟……明显早就知道赖升家的事,却没来通个风,报个信,显然也是个坑货。 “要你说。” 他一个手钉,狠狠敲在贾琏的脑门上,“你给我聪明点吧!” 赦叔明显是想跟着还银的。 老太太和政叔不想还,为的是荣府吗?分明是他们自己。 这傻小子还帮着人家…… 贾珍好希望赦叔能拿起大棒子,揍他丫的。 反正他苦兮兮,这家伙就别想自在。 贾琏揉着脑袋,看他们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只觉头疼。 “伯娘真的让蓉哥儿去还欠银了?” 王熙凤凑到他跟前,小声的问道:“你看到了,怎么没拦着点?” “不是我不想拦,是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贾琏哭唧唧。 “那……”王熙凤看看四周,“我们家有欠银吗?” “有!” 贾琏小声道:“我们家跟东府里一样,也是十二万两银子。” “……” 王熙凤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库里可只有十一万。” “嘘~” 贾琏鬼头鬼脑,“二婶子年尾的时候,送了八千两进宫给元春妹妹打点,还剩的两千两,都花在了人情往来上。” “爹不知道?”王熙凤瞅了里面一眼。 “不知道。” “……那你快看看赖大家的银子。” 虽说姑母很亲,元春表妹也亲,但是,这银子不管还不还,都得在他们大房。 王熙凤道:“不管怎么说,得把这银子补上啊!” “肯定的。” 贾琏不敢面对他爹跟他奶以及二叔的对峙,忙转到正看青玉观音的二婶处,“二婶,去年拆借出去的银子,正好用赖大家的银子补上吧!” 王氏:“……” “出事了。” 他低声把贾蓉去还库银的事说了,“我爹晚上回家肯定会查的。” “……” 王氏的面色在变白。 刚刚她就把赖大家的银子当成自己家的,如今要还…… “这事得听老太太的。” 还库银是多大的事啊! 如果都还的话,不仅贾家要还,他们王家也要还。 但王氏知道,王家现在没多少银子。 她二哥王子腾虽有贾家的人脉,可想坐稳位子,那上上下下也要打点。 银子早用出去了。 “太上皇还在呢。” 这时候还银子,不是招他老人家的眼吗? 王夫人道:“琏儿,你爹糊涂,你可不能糊涂。” 她的手按在青玉观音上,“这事得从长计议。” 只要她的元春在宫里站稳脚跟,这笔糊涂账又算得什么? 厢房里,赖大也被拖出去了,只有贾母和两个好像乌眼鸡的儿子。 “母亲,宁、荣二府一向同进同退,荣辱与共。” 贾赦想争取一下,“如今宁府还了,我们若是不还,岂不……” “闭嘴!老婆子我还没死呢。” 贾母连喘了两口气,咬着牙道:“她沈柠做这些事的时候,跟我们谁说过?”想逼她就范,那是做梦,“现在还银子,你当谁能高看你?” 这个儿子就是蠢死的呀! 贾母捶了两下胸,贾政僵着脖子忙上前,又给她顺顺,“家门不幸,赶紧把赖家的事处理好了。” 想到那一院子的箱子,她又道:“这要是处理不好,外人肯定都会以为我们家早穷了,现在有钱还,是因为抄了赖家。”到时候,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第22章 问罪 宁国府,沈柠院。 躺着晒太阳的她,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知道是好大儿回来了。 不过,这么快的回来,十有八九是知道她在家干的大好事了。 沈柠坐起来,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好大儿。 “母亲~” 贾珍想跟母亲闹一闹,发个脾气的,奈何看到那双沉静的眼睛,他的心下却不由一颤,几步靠近后,双膝一软,当场跪在地上,“孩儿知错了,”他可怜巴巴,“您要是还有气,就打儿子一顿吧!” 他想说,您别闹了。 再闹下去,亲如一家的宁荣二府就要分崩离析了。 “打你作甚?” 沈柠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打你。” 贾珍:“……” 他的眼睛有点红,他的娘果然还是舍不得打他。 “地上寒,都坐吧!” 沈柠示意尤氏把贾珍扶到一边的脚凳,又朝丫环们摆手让她们出去,“我知道,你是为了库银烦恼。”她看着青竹等人退出院子,叹了一口气,“你爷爷去世之前,还在惦记这笔银子,他担心这银子会给子孙留祸。这两天,我也有同样的担心。” 什么? 贾珍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怀疑他娘是把那诅咒吃在了心里。 如果这样,如何能平安生产? “……我想过了,你们都不好还,但我可以。” 沈柠摸摸又在肚里运动的小宝宝,“趁着那流言,不管谁问你们,都可以回说我的年纪大了,想给肚里的孩儿积点福,念着去年的雪灾,想着家中的欠银,所以,才特意在还了库银之后,又捐了些,请上面的大人们帮忙分配赈灾。” 啥? 除了还库银,还又捐银了? 贾珍想捂胸口。 他一边心疼他娘,一边又心疼银子。 “从赖家抄回来的金子我捐了,然后又添了点银子,撞了一万两的整数,一并让蓉哥儿替我送上去了。” 沈柠看向好大儿,“你这表情……是心疼银子了?” “没!” 贾珍忙摇头,“儿子是心疼您。” 算了,财去人安乐。 只要他娘不去惦记那诅咒,只要真能给他娘积点福,捐就捐吧! “这事,本来就该儿子做的。” 让蓉哥儿一个小孩子去做,外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话他了,“让母亲您操心,儿子羞愧!” “……” 沈柠现在有点理解,红楼里,为何秦可卿最后会对他有点动心。 这家伙真的是太会说了。 “你做才是错。” 沈柠躺回榻上,“蓉哥儿还小,不懂事,祖母一个命令,一个恳求,他能什么都不考虑的马上去做,明天就算太上皇知道了,也不会怎么着。” 这? 贾珍突然好佩服他娘。 一旁的尤氏看看婆婆又看看夫君,眼睛里忍不住闪出别样的光来。 “倒是你赦叔,他要还银吗?” “赦叔是想还的。” 沈柠冷笑:“老太太不答应,你政二叔也不答应?” “是!” “那你是干什么的?” 啥? 贾珍愣了。 “原你抄赖大的家,我还说你有点谋略。” 沈柠看着天上变幻莫测的云,“怎么又傻了呢?宁荣二府休戚与共,荣府出事,宁府跑不掉,今天不还这银子,你相不相信,荣府就再也还不起了?” 贾珍:“……” 他相信,但那边的老太太…… 贾珍朝尤氏投了个求救的眼神。 尤氏忙道:“若是强着来,那边的老太太只怕是不依。” “……” 沈柠无语,“珍儿,你和你赦叔真是白担了混人的名声。” 贾珍:“……” 尤氏一愕之后,在旁偷着想笑。 “算了,今天娘就教你一个乖。” 与其让那银子被贾母和王氏嚯嚯,为贾家招灾,还不如趁这机会,一并还了呢。 沈柠坐起来,“去,抬个软轿,府卫都带上,今天这银子,他们不还也得还。” 啊? 贾珍看看他娘的大肚子,实在担心,“娘,今天天晚了,就算要到了银子也还不了,要不还是明天吧!”看那边老太太的样,敢还银子,只怕都要亲自上手打人了。 “放心!”沈柠笑了,“蓉哥儿带了银子去,皇上会等的,户部的大人们……也一定会等的。” …… 养心殿,正在批阅奏折的孝穆帝满脸严肃,又是一个哭穷的折子。 这甄家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啪的一声,他把折子摔在一边。 “皇上。” 门外的刘公公语带欣喜,急步进来时一边行礼一边恭喜,“皇上大喜啊!” “何喜之有?” 这一会孝穆帝的心情超级不好。 他也不觉得能有什么喜事,宫里的妃嫔如何,他的心中都是有数的。 “小子们来报,宁国公后人贾蓉来还库银了。” 什么? 孝穆帝大惊亦大喜,“果然?” “奴才拿项上人头作保。”刘公公躬着身笑道,“张大人喜欢坏了,这一会正带着人入库呢。” “好好好!” 果然是件大喜事,孝穆帝恨不能亲临现场,当然他更想召贾蓉看看,不过…… 翻一下脑海中宁国府袭爵之人他又顿住了,“朕记得宁国府袭三等威烈将军的叫贾珍吧?” “是!” 刘公公忙道,“贾蓉是贾珍的儿子,就是吧这年龄有点小,今年十二岁。” 十二? 还银这么大的事,贾珍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 “怎么回事?贾珍何在?” “皇上!”刘公公道:“奴才已经差人去查了,张大人一看到贾蓉的样,也派人去查了,想来要不了一会,就有消息过来。” 孝穆帝眉头一挑,“……贾蓉怎么了?” “他行动间很不利索,看样子是受过杖刑。” 杖刑? 孝穆帝眼睛微眯,身体却放松下来,“让下面的人查快点。” “皇上!”刘公公眉开眼笑的,“那贾蓉不仅带了十二万两银子还库银,还另外带了一千三百二十两金子,一万两银子说是捐给国库。” “噢?” 孝穆帝看这老货松弛的样,忍不住笑了,“有什么就快点说,别给朕说话说一半,唱戏分两段。” 再捐的这么多金银,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能做主的。 “嘿嘿,据那孩子说,这金子和银子都是他祖母捐献,他祖母年纪大了,却又怀了老来子,听说去年开封一带出了百年一遇的雪灾,想着朝廷赈灾,大人们更知道哪有急需,就把这一千三百多两金子捐了进来。” “等等!” 皇帝都听糊涂了,“他祖母怀了老来子?” “可不就是,据说张大人当时也糊涂了。”刘公公笑,“后来听说,他祖父是贾敬就明白了。” “贾敬?” 皇帝想到了什么,“原来是他?” 弃了官,把爵位让给儿子袭了。 他都想起来了,“不是说,他出家当道士了吗?” 对于此人,曾经他倒是有点可惜。 不过嘛,注定不能为他用的人,走就走了。 “没想到,这么大把年纪,还让老妻生子。” 这是不想要他老妻的命了? 皇帝按下心中猜想,“你接着说。” “这银子也是如此,那老夫人想给肚里的孩子积福,这一万两银子,请求上面的大人,散给京城周边的慈幼局。” 这样啊! 皇帝的手转了转茶碗,“倒是有心了。” 除了还国库银子,还一下子捐了两万多两银子,这是知道朝廷没钱赈灾啊! 京城周边的慈幼局,以前都是朝廷拨款,但这几年越发艰难,都是皇后省吃俭用,帮他维护住休面。 皇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给贾蓉那孩子多赐点药。” “是!” 刘公公道:“奴才刚知道,就已经唤人送去了白玉膏。” 殿外有人飞奔而来,正是他让打听消息的小三子。 “皇上,消息来了。” “唤!” 小三子在刘公公的示意下,急奔进殿。 同一时间,被母亲和弟弟联手镇压的贾赦,看着奴才们迅速写出来的单子,正在想把哪些个好东西抬到他房里,就又听到府卫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果然,回头的时候,东府的府卫以及一群丫环婆子,正拥着他那位大嫂子进来。 哎呀~ 贾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丢下单子,忙迎了上去,“大嫂!” 撑着没走,防着大儿子,想给二儿子多捞点东西的贾母看到沈柠一副不善的样,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下。 她冷着脸,等着沈柠过来请安。 “自家人,赦弟坐。” 沈柠下轿,先给贾母福了一礼,“婶娘,蓉哥儿还库银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吧?” 贾母:“……” 她没想到,这侄媳妇连寒暄一句都没有,一来就直奔主题。 “你知道错了?”贾母冷下脸。 “侄媳不知错在何方。” 沈柠坐到好大儿搬来的椅子上,身边围绕着八个壮硕的婆子,“倒是婶娘和两位弟媳,由着府里的下人,嚼我舌根,咒我贾家,不知要如何道歉。” 什么? 正要过来福上一礼的刑、王两位夫人心下巨跳。 “大嫂子莫要血口喷人。” 王氏气急,“我们府里……” “二弟妹是说西府的人都干干净净?”沈柠冷笑打断,“若是干净,那这满院的金银古董又是从何而来?” 第23章 添福 从何而来? 这不是抄的吗? 还是你的好大儿抄的。 王夫人胸脯起伏,想要跟沈柠大吵大闹一场,可瞅瞅人家众星捧月一般,围在身边的八个壮硕婆子还都在腰上别了鸡毛掸子…… 嘶~ 鸡毛掸子? 想到昨天学堂里十二婶的遭遇,想到这位大嫂子还曾是宗妇,王夫人一下子就冷静了,当场讷讷不得言。 贾母最恨二儿媳妇这动不动就掉链子的蠢样,眼见她又退缩了,只能自己上,“沈柠啊,”她按住心中的怒火,打起感情牌,“虽说你只是侄媳妇,可是你摸摸良心说,这么多年了,婶娘待你如何?那是把你当亲儿媳一样疼啊!” 凭心而论,贾敬还好好的时候,她真的很喜欢沈柠。 甚至因为贾家能娶到她而庆幸。 沈大学士的女儿,当得贾家的宗妇。 有她和贾敬在,贾家三代无虞。 可是谁能想到义忠亲王会坏事? 上面的天变了,贾家的天自然也就变了。 如今的沈家,自也不是当年的沈家。 而贾家……,宁荣二府,她看来看去,也只有珠儿和宝玉会有出息。 两个麒麟儿,都是王氏所出。 再加上生在大年初一的大孙女元春,贾母的天平自然而然的偏了。 “你直到昨儿才知道的流言,我一个早就不管事的老婆子,又能从哪知道?就是你的两个弟妹,老婆子我也能打包票,她们两个一个是压根不管事,一个就是个聋子摆设。” 把刑氏摘出来,也是不得已。 整个贾家谁不知道,她这大儿媳连她自个的院子都管不着。 而且大儿子就在这,他自己不管刑氏可以,她这个当婆婆的若只管王氏,不管刑氏,肯定又要闹。 贾母嫌弃的看了眼好大儿,“这事……,得问琏儿,琏儿,家里的事都是你管的,这么长时间,你老实说,就没听到一点风声?” 贾琏:“……” 他简直惊呆了,这事怎么能烧到他身上? 明明人人都知。 眼睛和伯娘对上的瞬间,他腿软的差点跪下时,贾赦一把扯住,“琏儿是个傻小子,这段时间新婚,尽忙着卿卿我我了,哪顾得了府里嚼老婆舌的?不过这些奴才也确实该管了。” 他转向贾珍,“珍儿,你是族长,又有经验,这样,让你昨天查出来的人,咬咬这边府里,咬一个拿一个如何?” “听赦叔的。” 贾珍连忙拱手。 “大嫂,您觉得呢?” “赦弟的提议很好。” 沈柠微笑,“不过,还少了一些。” “噢?” 贾赦忙弯腰拱手,“大嫂子只管说,哪怕打琏儿……” “好好的,我打自家孩子作甚?正所谓不知者不罪。” 沈柠摸了摸自个的肚子,“但如今人人都知那诅咒了,我这心啊……,日夜不安,总想给这孩子积点福!正好前段时间听说开封府遭遇百年一遇的大雪灾,就让蓉哥儿替我捐点银子,不过,我们家还欠了国库……” “嫂子虑的是,自家孩子,自然是我们自家人添福。” 都是聪明人,贾赦闻弦歌而知雅意,直起腰的时候大声道:“琏儿,去,抬银子,先还国库。” 哪怕要给还未出世的小侄子小侄女添福,他也决不要便宜老二。 “慢着!” 贾母差点站起来了,“库银之事……” “婶娘不疼我了吗?还是说,刚刚那些话,就是哄我的,婶娘巴不得我们长房出事?巴不得我和我的儿一尸两命?” 说到后来,她不仅眼睛凌厉起来,就连声音都有种说不得的决绝。 贾母:“……” 她的心跳突突的。 万千能反对的理由,在沈柠这看似讲理,实则撒泼打滚的话术面前,一句也说不出来。 老人家急的脸都红了,“你在胡说什么?” 瞄瞄在沈柠盯过去,就缩了脖子的二儿子,再瞄瞄一定要抬银的大儿子,她无力反抗了,“你也说要捐钱了。老婆子给我们家孩添福八百两。” 她大喘了一口气,“赦儿,你是当叔叔的……” “儿子和刑氏给小侄子小侄女添福六百两。” 贾赦忙笑道:“二弟,你和我同例吧!” “……自然!” 贾政只能咬牙应了。 他知道今天的大嫂子有多无耻,可恨他是端方君子,做不来她这样的行径。 “如此,多谢婶娘和两位兄弟,兄弟媳妇了。” 沈柠好像有点艰难的站起,给他们福了一礼,“珍儿,快,随你赦叔和琏兄弟抬银子,顺便把蓉哥儿接回来。” “是!” 贾珍太佩服他娘了。 最难搞的老太太又被他娘架住。 最想反对的政二叔和二婶子又被吓住,“儿子这就去。尤氏,好生服侍老太太和母亲回府。” 尤氏正要应下,贾琏却吓得扑通一声跪地,“老太太、伯娘、父亲……” 大冷的天,他的汗在滴,“去年年尾,府里……” “去年琏儿成婚。” 王夫人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再加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我就从库里挪了一万两银子。”这里人多嘴杂,她不敢把元春拿银子疏通宫里的事说出来,“正好,赖家抄出不少银子,先把这一笔补上吧!” 贾赦:“……”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氏和好像也完全不知情的二弟,用鼻子哼了一下,“那就从这里先拿一万两千两。”他们兄弟和老太太给孩子添福的银子正好是两千两,“其他账,回头再算。” 现在的贾赦只求赶紧把那银子还上,再不还上,就要被家里的贼挪干净了。 到时候,人家的脖子一缩,还得他的子孙还。 虽然儿子很蠢,但再蠢,这一会他也得先兜着。 “琏儿,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是!” 贾琏忙冲过去数银子。 啊啊啊,眼看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被抬走,王氏心痛若狂。 她女儿缺银子。 没了国库的那笔银子,赖家这边又少了这么多,以后…… 王氏知道大老爷不仅要在她身上咬下一块肉,以后肯定还会时时查库。 “行了,今天这事闹的老婆子头疼!” 贾母不仅头痛,也心痛。 但沈柠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威逼他们家,那些没还银的……,以后也怪不得他们家。 “剩下的事,你们兄弟看着办吧!” 王氏挪银,如何占理? 今天她就是在这里,大儿子该要的东西,也不会少一分。 贾母懒得再给他们兄弟评理,“我们娘们回去。” 贾家没银子的事,不用三天,大概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这样也好。 贾母知道,宫里的某些人是想从贾家多诈点东西出去,现在好了,以后再要,应该会少点了。 从重孙子媳妇,做到贾家老祖的她,有过非常辉煌的时候,并不是不懂宫里的某些弯弯绕。 只是如今的贾家不比从前了,只能给人家割点肉。 现在没肉了,念在以前的情份上,就算还要来割,总会少割点。 贾母只能抱着这愿望离开,却不知道,不远的树上,被皇帝亲派过来的暗卫,把刚刚贾家人的交锋,全全看在眼里。 她们走了,他当然也要马上回宫报信。 皇上又能入账十几万两银子,总是一大喜事。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无有一人知道。 第24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养心殿里,孝穆帝听完暗卫的回报,半晌未发一言。 “皇上!” 看看外面的天色,刘公公到底道:“贾家的银子快要交割完了,若是可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皇帝朝暗卫摆摆手,示意退下,“行了,再多赏贾蓉一些宫中御药,其他……就到这吧!” “……是!” 刘公公有些发懵。 贾家在军中还很有影响力,这好不容易凑上来,皇上怎么又放过了? “奴才这就去。” 皇帝看着他退下,想了想,到底起身,“摆驾坤宁宫!” 有了二十多万两的额外银子,他手上终于宽裕了点,可以跟皇后报个喜,让她也跟着安心了。 巍峨的宫宇,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金光灿烂,报了点莫名希望的贾珍上马之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真的没有内侍再出了。 他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马蹄声‘哒哒’响起,数辆马车紧随其后,直奔他们自己的家。 宁国府,沈柠在等他们父子回来。 “母亲!” “祖母~” 不同于好大儿的强颜欢笑,贾蓉的笑容干净又美好,“皇上赐了我三盒白玉膏。” 白玉膏是宫中有名的秘药,不仅有化瘀止血,解毒消肿的功效,还传说不管什么样的伤,抹了它都不会留下伤疤。 外面好多人重金求购,却求不到呢。 贾蓉第一时间捧出来,“祖母,我的伤不重,都送给您啊!” “都送我啊?” 沈柠笑,“都送了我,不怕你爹吃醋吗?” 啊? 父子对望一眼,贾蓉忙挪了一盒出来,“父亲,孩儿送您一盒。” 贾珍:“……” 心情好复杂。 他儿子有孝心,但对他…真的不多。 “乖!” 他忙了一场,得点儿子孝敬,也是理所当然的。 贾珍一把接过,“母亲,儿子去西府把那些该处理的奴才都处理了,您早点休息。明儿个,儿子再来的看您。” “急什么?” 沈柠示意他坐下,“赖家的财物还没分配好,不管是你赦叔还是政叔,肯定都不耐烦那些奴才的事。” “……这倒也是。” 他家就没有这些烦恼。 虽然已经知道从赖升家抄来的那些财物,他一分也落不着,但得了好处的不是他娘就是他媳妇,要不就是亲儿子。 贾珍只有一点点的怅然,很快就甩过去了,“那儿子明个去,顺便再给赦叔撑撑腰。” “唔!” 沈柠点头,“今天处理赖家你的感觉如何?” 如何? 贾珍低头,“儿子惭愧!让人家偷到眼面前都不知道。” “那你去还库银,感觉又如何?” 这? 不仅贾珍呆住,就是贾蓉也呆住。 奴才和库银,两者有半点关系吗? “于皇家来说,臣子和奴才……其实差别不大。” 沈柠叹了一口气,“赖家偷家,只要不是太过份的,念着祖上的情份,念着相伴的情份,我们都可以抬抬手,可是他过份了,自然就要拔掉了。 同样,贾家于皇家也是如此。 太上皇还在,情份还在,贾家只要不是太过份,就不会有事。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国库没银子,宁荣两府却欠了二十多万两不还……,以后没事便罢,有事很可能就是一家获罪。” 贾珍:“……” 他的心跳在慢慢加快。 如今的贾家和皇上可是没有半点情份。 “所以不要嫌弃蓉哥儿的白玉膏不值钱。” 沈柠从桌上拿过一盒白玉膏,“连赐三盒,至少宁府在皇上这里,就算过了一半了。” “祖……祖母,是四盒。” 贾蓉的眼睛亮亮的,伸手就在自己的荷包里摸出一盒,“知道我是还银子的,当时就有一位内相大人特意过来看看,差人送我一盒白玉膏,孙儿因为用了点,就没拿出来。” “干的不错!” 沈柠笑,“好好收着。” 与此同时,还了债的贾赦第一时间要了赖大家的账册,传人叫上贾政,直奔贾母的房间。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搞事,可是没一个敢说一句,大家能躲远,都尽量躲远些。 “老太太,二弟妹擅自挪银,那这笔银子,她是不是该另外补上?” “补什么?” 贾母已经从二儿媳那里知道八千两用在哪了。 其实不用她说,她也能猜出来,“那笔银子给元春用了,她在宫里艰难,怎么?你是见不得她好?” 她看着钻钱眼,一副不依不饶样的大儿子,心中生气,“你刚刚去还银,得宫里一句好没?”她都想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老婆子我告诉你,不仅不会得好,你还会害侄女的日子更加艰难。” “呜呜~” 一直在这里没走的王夫人掩面痛哭。 “是我让她进宫的吗?” 贾赦斜了王夫人一眼,“母亲,我们走点关系,让元春侄女回来吧!” “放肆!” 贾母大怒,“你是榆木脑袋吗?元春进宫的好处,我没跟你说过吗?” “说了,但元春进宫两年了,儿子没看到好,只看到家里的银子在哗哗的流出去。” 宫里的某些人,把他们贾家当大户吃呢。 元春得了好,他做伯父的,虽然也能跟着沾点光,可是,最最沾光的是二弟一家啊! 更何况,她能不能得好,还不知道呢。 贾赦道:“家里现在已经没银子了,难道以后还要四处拆借给她吗?那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贾母何尝不知大孙女那里的开支过大? 可已经投资到这种程度,如何能半途放手? 她相信她的大孙女一定会有造化,“家里如何会没银子?也就是去年琏儿成婚,多费了点,再不济,老婆子我也还有点贴己,放心,短不了你过好日子。” “……母亲若要这样说,儿子也无话可说。” 贾赦知道他娘的私库丰厚,可再丰厚,也轮不到他,“但二弟妹一下子支出那么多,连知会都不给一声,儿子实在怕哪一天,她把家里彻底搬空,我还跟傻狍子似的,啥都不知道。” “你待如何?” “赖大家所有抄来的东西归我。” 什么? 一直不说话的贾政都怒了。 赖大家不说那房子,只田产、商铺、古董、字画,加一起就有十多万,更不要说,还有一千多两金子呢。 “老婆子我还没死,你就要跟我分家?” 贾母的眼睛也带了凶光,“贾赦,你想不孝吗?” 父母在,不分家。 他这么盼着分家,不就是盼着她早死? “儿子不敢!” 贾赦当场跪下,“您说想让二弟住的近一点,您说荣禧堂最好,您让儿子搬到东边靠近马厩的小院,儿子都听您的了,儿子都这样了,您还说儿子不孝,难不成,您想让儿子死吗?” 他梗着脖子,看着同样红了眼圈的老母亲,“儿子也是您怀胎十月所生,您的私房贴己,儿子不求,儿子只求家里原先不知道,赖家偷去的那一点都不行吗?” 那是一点吗? 贾政一副痛心疾首样,“大哥,母亲年纪大了,你如此相逼……” “闭嘴!” 贾赦通红了眼睛,“我跟你说话了吗?”他膝行两步,“母亲,儿子的院子真的好小,您可怜可怜儿子行吗?” 贾母:“……” 她看着头发有点花白的大儿,一时犹豫不决。 因为这个儿子,她才在贾家站稳脚跟。 但赖家数代积累,不比她的私房差,那边的给大儿,她这边的…… “老太太,您听听,是不是宝玉在外面哭?” 王夫人突然叫道,“宝玉,宝玉快进来。” “……行了,你起来吧!” 贾母回过神来,脑子清明,迅速叫起,“今天抄来的东西,金子和所有田庄、店铺尽交公中,其他的……,都归你。” 第25章 父子 有点孝心的贾琏,远远看着父亲和叔叔进祖母的院子,知道他们要在那里吵架。 但十有八九还是他父亲输。 他现在只担心,他们哪一个……,别被气坏了。 贾琏一直让人预备着车、马,他好马上去找太医。 可是,宝玉突然大哭着闯了进去。 贾琏一下子呆住。 果然,没多一会,他父亲黑着脸,怒气冲冲的出来了。 叔叔…… 贾琏觉得,他叔叔的脸色也黑的很。 似乎两兄弟都没讨着好。 贾琏又看了一会,确定老太太也没事,忙匆匆跑回院,对同样躲长辈争吵的王熙凤道:“快,收拾东西,我连夜走。” 啥? 王熙凤看他害怕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心疼的好,“除非你不回来了,要不然,肯定躲不了父亲的一顿打。” 她早收到消息,宝玉一直被周瑞家的哄在老太太的院后玩。 不用说,肯定会让他在关键的时候闯进去。 虽然才嫁过来没多久,可王熙凤一直都知道,老太太有多疼爱宝玉。 “而且现在跑,肯定会让父亲更气的。” 那位父亲虽然不着调,但关键的时候,真会护着她夫君。 “那怎么办?” 贾琏更急了,在房里团团转。 赖大家的财物,他是捞不着一分的。 可他明明什么都捞不着,却还要受连累。 “……去跟东府的伯娘讨个主意吧!” 王熙凤看出来了,那位伯娘是真敢干,也真能干,“我感觉,她对你和父亲还是可以的。” 虽然逼着这边还了十几万的库银,当时很心疼,但是,这一会她也想明白了,今天不还这银子,以后更还不了,姑母会以种种办法,一点点的掏空它。 “那……,我现在去?” “嗯!” 王熙凤点头,“去吧!” 于是,没多长时间,沈柠就在看到了贾琏。 她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伯娘,我明儿个就去扬州了。”贾琏讨好的笑,“您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还真有。” 沈柠给了青竹一个眼神,青竹忙进内室,没一会就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这是我写给你姑母和姑丈的信,帮我带过去,顺便问声安。” “是!” 贾琏接过,欲言又止。 “你头一次出远门办事,去找你珍大哥,让他给你四个府卫带着。” “……是!” 贾琏心中感动,站起就是一礼。 家里现在鸡飞狗跳,大概谁都不会为他张罗。 不对,就是好好的,也不会有谁替他张罗。 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 “侄儿都听伯娘的。” “自家人,客气什么?” 沈柠示意他坐下,“回去以后,不管多晚,也不要管你父亲和你叔叔还在生多大的气,一定要记住,去给他辞个行。”她指点他,“你都是要出远门的人了,他怎么着也不会因为你帮你二婶瞒他,挪的那一万两银子打你了。” 贾琏:“……” 他头上冒汗。 不过,别说,伯娘这话也很在理呢。 他要出远门啊! 父亲再气,也要忍到他回来再说。 这比他偷跑强,偷跑只会让父亲怒上加怒。 “我回去就跟父亲辞行。”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掉下去了。 “琏儿……” 沈柠看这傻小子的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帮你二婶挪那一万两银子时,你有想过她还不上吗?” 这? 贾琏垂头。 管家两年,他何尝不知家里的弊端? 但他无力改革。 而且,老太太吩咐过,家里不能短了宫里的供给。 他也是没法子。 父亲就是跳着脚反对也没用,老太太能随时镇压他。 “看来是想过了。” 沈柠都替贾赦气的慌,“你觉得你爹混,你二叔二婶好,可是琏儿,别人的爹娘再好,那也是别人的爹娘。你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跳出来护你的,一定是你爹。” 贾琏:“……” 他的面色渐渐白了。 今天祖母把他推出来给伯娘问罪,是他爹在第一时间护了他,二叔二婶…… “很多事,开了头,就再也回不去了。” 沈柠叹了一口气,“能挪一次银子,就能挪很多次。但你祖父封着,你父亲封着,你觉得那就是搞着玩?就算你不相信你父亲,也该相信你祖父。 他们都知道这银子早晚得还,挪了,就算你这代不还,你子孙呢?到时候,他们拿什么还?” 贾琏的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来。 “你父亲争啊抢啊,看着很不体面,但你有想过,他争的抢的,原本就该是他的吗?” 沈柠赶他走了,“去吧,回去好好跟你父亲认错、辞行!” “……是!” 贾琏把腰躬得更低了些,“侄儿都听伯娘的,侄儿……会好生想想的。” 他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很有些难过。 今天,他伤父亲的心了。 贾琏的步子踏快些,往父亲的小院走。 荣国府其实很大,荣禧堂很大,哪怕二叔二婶只住偏房,那也比父亲那里大了好几倍。 珠大哥的院子很大,宝玉虽暂居祖母那里,但他知道,宝玉将来的院子不会小,毕竟那个空着,却布置很好的,就是为他留的。 而他的院子和父亲的一样…… 此时,贾赦的院子灯火辉煌。 赖大家的古董字画,很多他都在少时见过。 如今勉强算是物归原主。 不过,他的院子好像装不下。 好在,他是有别院的人了。 贾赦拿出赖大家的院子地契,正要下令,多余的搬到这边,就见儿子进来了。 “父亲!” 贾琏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跪下了。 “我道是谁。” 贾赦冷笑,“原来是威风赫赫的琏二爷啊,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快,去荣禧堂啊,你那好二叔正等你呢。” “父亲,儿子知错了。” 贾琏膝行几步,抱住父亲的腿,“您别赶儿子。” 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贾赦的眉头拢了一下。 这小子干了坏事,正常都是避着他跑的。 如今主动来找打…… 贾赦沉声道:“你随我进来。” 他挣开儿子的手,先进书房。 贾琏连忙跟进。 “说,还干了什么坏事?” 只有这蠢小子更搂不住的,才会找他这个父亲。 “儿子没有。” 贾琏忙摇头,“儿子……是来辞行的。”他看着父亲,确定父亲是要等着他说,忙又道:“您不是让儿子到学里去吗?伯娘说,学里的开支一直由族里和府里供给不是事,她让儿子先从族里拿三年的供给,到扬州姑母那里买些祭田。” “……” 原来是正事。 贾赦的神情放松下来,“可是人手不够?” “伯娘借了我四个府卫。” 贾琏往父亲跟前凑凑,“爹,您要给姑母和姑丈写封信吗?” 写还是不写? 按贾赦原来的脾气是不想写的。 但是这个蠢小子过去,他这个父亲若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唔~,明早来拿。” 他得想想写什么。 贾赦道:“虽说江南那边已经快要暖和了,但也难保没有倒春寒,让你媳妇多备些厚实的衣服。” “嗯!” 贾琏大力点头,“儿子回去就跟凤儿说。” 父亲没有打他的意思,也没有责骂呢。 贾琏好高兴,“江南那边的衣裳、首饰……”看到父亲瞪眼,他忙又道:“扇子都好,儿子回来多带些孝敬您和太太。” 第26章 不忍阻止 赖家的案子悄无声息的在顺天府办了。 盯了两天,想参一本的御使台官员,只能偃旗息鼓。 但他们不动弹了,却不代表欠了国库银子的勋贵、官员们不担心。 于是宁荣街又难得的热闹了起来,贾家这几天精彩,全都被挖得明明白白。 一旬话概括就是赖家跌倒,贾家吃饱。 要不然,哪来的钱还库银呢? 听说,两家都各拉了十多马车的东西回去。 一些家中没银子的,或者自认豪奴的,晚上睡觉都不太踏实了。 荣国府,不管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被她们的娘家人轮番轰炸了好几天,不得已,各借了一点银子出去,倒是沈柠这里,安安稳稳。 “祖母!” 屁股好了许多的贾蓉震惊的看到祖母肚子在动。 “唔,你小姑姑在调皮。” 躺椅上,晒太阳的沈柠双手托着肚子,声音温柔,“每天差不多的时辰,她都会翻两个身。” 贾蓉:“……” 好神奇。 他从来没见过。 “过来,跟她打一个招呼。” “……” 贾蓉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怎么打招呼,结结巴巴的道:“侄……侄儿拜见姑姑。” “乖宝,听见你大侄子的声音没?以后啊,他可以抱着你到处玩呢。” 贾蓉:“……” 抱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祖母怎么知道是这是姑姑,不是叔叔? “祖母,万一是小叔叔呢?” “唔,我做梦梦到的。”沈柠笑,“是个女孩儿,娇娇软软,可爱极了。” “……” 贾蓉的眼睛忍不住也笑弯了。 他要有自己的亲姑姑了。 西府那边好多人,他家里就他一个。 虽然这姑姑来的很晚,还要他抱,但是从此以后,他也是有亲姑姑的人了。 “祖母……”他正要再说什么,贾珍匆匆赶来,“母亲!”他的面容很是急切,“父亲回来了。” 贾敬? 沈柠微有些呆。 虽然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贾敬,但这不年不节,又没谁过生日…… “他在西府老太太那里。” 什么? 沈柠的眉头微蹙,“……是老太太叫他回来的?” “应该是的。” 贾珍不仅无奈,还害怕! 曾经的那位十二爷爷贾代儒,被他逐出贾家,族谱上的名字都被他划了。 族学改革,再加上抄了赖家,母亲还库银…… 这一桩桩,一件件,挺惊心动魄的,他一直犹豫着没敢报,原想着等族学办的有点成效,母亲的身体更好点,再以报喜的方式跟父亲说,谁知道他就这么回来了? 尤其他老人家还是被西府老太太叫回来的。 贾珍不仅怕打,还特别害怕他爹再跟他娘吵起来。 他娘的月份大了,万一一个激动…… “母亲,儿子去请父亲回来,有什么事,您都别急。” “等等!” 沈柠叫住想给她宽心的好大儿,“西府那边并没有通知你爹回来?” “是!” 贾珍低头,“这些天,西府那边来往的人比较多,儿子不是不放心吗?这才叫人看着。” 谁知道会看到他爹? 他爹还是有家不回,先去西府。 “母亲,史家昨儿个也还了库银,听说为了还库银,卖了不少东西,还从西府老太太处借了一些。” 史家人丁最旺。 老家那边都传说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不仅豪富,老保龄侯还一连生了二十四个儿子。 但他去世,家底分出去不少。 传说和西府老太太同辈的保龄侯从国库借了十五万两银子,他和他爹一样,也生的多,不仅有三个嫡子,还有十一个庶子并七个庶女。 那十五万两从他手上借,亦在他手上花完了。 人家把爵位和一半财产留给了三个嫡子,其他嫁女儿、分庶子,早就干干净净。 可偏偏袭爵的长子没两年一病过世,爵位下传给他二弟,就是如今的保龄侯史鼐,因为他哥只留下一女,他和他三弟史鼎,还又分了一次家。 这一次就闹的更难看了。 以至于史鼎负气出走,直接去了九边。 贾珍其实挺佩服那人的,听说人家还在边界立了好几次战功呢。 如今要还库银,史鼐发现他这个保龄侯分的家财都不够填的,想让兄弟们分摊一点,结果没一个同意,搞的他媳妇都到西府老太太这里哭过两回了。 “老太太只怕要跟父亲告状,父亲不明就里,要是跟您吵,您先忍忍。” “……” 沈柠慢慢点头,“放心,我不会跟你爹吵的。” 不过这样躲着,等贾珍先出头,也不是她风格。 毕竟按原身的某些记忆来看,贾敬对儿子超没耐心,很可能在贾珍伸头的瞬间,先把他打一顿。 “他一个出了家,当了道士的人,也管不了我们母子。” 贾母若是想借贾敬压她,那是打错了算盘。 沈柠站起来,“抬个软轿来,我们母子一起。” “母亲!” 贾珍大急。 “我儿子没做错任何事情,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 沈柠看着目前还没很歪的贾珍,“你爹再怎么,他也不能朝我挥拳头。” 她是怕事的人吗? 想闹就闹好了。 一下子闹好,以后的十几年,她就能过安稳日子了。 “走吧!再不走,你爹听多了,误会可能就更深了。” 一句话说的人跳,一句话说的人笑。 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语言的包装下,很可能一个是悲剧,一个能让人一笑而过。 “祖母,父亲,孩儿跟你们一起。” 贾蓉眼中虽有惊恐,却死死抓住沈柠的衣角,“孩儿不怕打。” …… 西府贾母院。 一袭素雅道袍,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清瘦的贾敬抚着他的三缕长须,默默听着贾母和贾政夫妻的诉苦。 他人在这,但是魂……却好像游离在外。 “敬儿啊……,婶娘说的这些,你都听到了吗?” 贾母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问向不在状态的贾敬。 “……听到了。” 贾敬的声音低沉浑厚,甚有磁性,“夫人做了些婶娘和二弟都不喜的事。”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但事情已经出了,就算我回来,也是于事无补。” 该看透的,他已经看透了。 但是夫人明显是看不透的。 “我们虽是夫妻,可也不算夫妻了。” 这凡尘俗世,他也该舍了。 贾敬很清楚,他的软肋在哪。 上一次吵架,他就说过,那孩子是她要的,她若因此丢命,那孩子此生他都不会再见。 可是,她还是执意要生。 贾敬怀疑她过不了生产那一关。 这可能也是老天,要给他斩了最后的尘缘。 贾敬早已放弃阻止。 “她做什么,敬…不会阻止,也不忍阻止。” 都是要死的人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贾敬在心里叹息,“婶娘、二弟、二弟妹,你们该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最后的几个月……,就让她顺顺心吧!” 第27章 剥干净 什么最后几个月? 贾母和王夫人都很愤怒。 真要只有几个月,她们也就算了,可事实上,自那天学堂昏死过一次后,沈柠好像全都看开了,以前是她吃不好睡不好,如今是她们吃不好睡不好。 她那折腾的劲,明显还很能活。 回春堂的陈掌柜上次来看脉,贾母还以关心的由头,特别打听过沈柠的身体,人家说的清楚,虽说她已四十六岁了,但以前保养的好,身体的底子在,这几年主要是情志上的问题,如今看开,再调养上两个月,母子平安的可能性极大。 这才是贾母赶紧找贾敬的原因。 她这个侄媳妇,一向爱重贾敬这个侄子,只要他愿意压她一压…… “敬儿呀,”贾母组织措词,“沈氏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回春堂的陈掌柜一直在给她看脉,说她不再自苦后心态平顺,身边又养了两个有经验的稳婆,顺利生产的可能性极大。” 贾敬:“……” 这样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一下。 但这凡尘俗世…… 贾敬的眼眸微垂。 青城山的张道友说,只有斩尽尘缘,他才能真正的得道。 也许,该做个了断了。 贾敬坚定了心念,“婶娘的意思,敬已尽知。” 贾母心怀大慰,“那就好。已经发生的,那就算了。”库银是不可能再追回来了,“但当初两府的约定,这边已经进行了大半,可不能再有什么反复。” 元春已经在宫里。 珠儿进学有望,宝玉聪慧有才气,未来必不会差。 有他们姐弟在,贾家就败不了。 “大哥,您也知道,我家元春如今也正需要家里帮扶的时候。” 贾政诚恳一礼,“但我大哥那人,您也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族里不是还封有一笔钱吗?能不能……” 他正要说,能不能先挪出来,就有丫环急奔进来,“老太太,东府太太和珍大爷来了。” 什么? 这么快? 贾母和王夫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怒色。 贾敬才来多久啊?他们居然就知道,并且杀过来了。 “快请!” 沈柠的软轿直直抬到这边的广厅门口,“老太太,侄媳妇给您请安了。” 贾敬微怔,虽然还没看到人,但这声音爽利,似乎真的回到了几年前。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 沈柠被贾珍和蓉哥儿扶着进来时,也在第一时间看向贾敬。 “父亲!” “祖父!” 两人战战兢兢的先给贾敬行礼。 实在是这老头别看是进士文人,可是,教育子孙的方式还是老武官的手段,哪怕贾蓉这个独苗苗,都被他修理过好几次。 贾敬却看都没看他们,摆手免礼的时候,眼睛全在沈柠身上。 一段时间没见,夫人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脸上的愁苦都没了,看着……光彩照人又满是母性的温和。 他的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停留片刻,站起来道,“坐吧!” “……”沈柠缓缓的走过去,“过家而不入,夫君……出息了。” 原身记忆里,贾敬出家当道士除了掩饰他自己的尴尬处境外,就是他本人经过大起大落,对仕途经济、人情冷暖已经绝望了。 唯一能拉着他的只有原身。 好在道士也可以成家。 原身为了他,特意在道观外买了个别院。 让他出了家后,还能享受宁国府当家人的一切便利。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慢慢的,原身发现,他真的开始沉迷于道家学说,向往得道成仙。 他花大笔银子,买游方道士手中残破的成仙丹方,买各种残卷,对家,对他们这些亲人,越来越淡漠。 隐隐的,原身感觉他想斩断尘世的一切。 好在这时她怀孕了,她满怀期待,希望能重新拉回他,可是得到的…… 沈柠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夫君是做好决定了吗?” “……” “……” 周围贾母等不知道她在说啥,但是,又莫名的很是心慌。 贾敬的改变,他们不是没有半点感觉。 “……是!” 贾敬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一抹不舍。 这一会,他好像又看到了曾经的夫人,“看到你这样好,敬…可以放心了。” 没有他,她也能活得很好。 哪怕真的过不了生产这一关,至少她又做回了曾经恣意爽利的她。 贾敬很不喜她的满面愁容,不喜她的小心翼翼,更不喜她像普通妇人那样,不顾他的理想、愿望,非要拖着他过世俗平凡的生活。 他们生来就是不平凡的。 如今劫已过,缘……将尽,他真的可以走了。 “可是我不放心呢。” 沈柠朝贾母福了福,“正好,婶娘在这里,二弟和二弟妹也在这里,有些事,我们还都交割明白吧!” “成啊!” 贾敬坐回去,“你说。” 沈柠没有马上回答,坐到他的对面,“我肚里的是不是你的孩子?” “是!” 贾敬忍不住挑眉,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就好,你要寻仙问道,我管不了,但是这孩子你是不是得养?” 这? 贾敬微呆。 宁国府家大业大,还养不起他的一个孩子吗? 刚婶娘还说,为了给这孩子积福,她往国库里捐了一千多两金子不算,还捐了万两白银。 除此,她还逼着大家都捐。 虽然婶娘和二弟妹说起两笔捐款的时候,好像一笔带过,但熟知她们性情的贾敬,还是听出了她们的心痛。 这事…… 贾敬觉得他家夫人干得很漂亮。 不过现在对上他…… 贾敬的目光闪了闪。 也是噢,别人都捐了,他这个当爹的,也总要给孩子积点福。 想到这里,他清了一下嗓子,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听,“你想让我怎么养?” “……袭爵的是珍儿,所有,府里的一切已经与你无关。” 沈柠看着他,在心里微微叹息。 贾家人长得都挺好看,放在身边,还是很养眼的。 只是这一位…… “我的意思是,把你的私房交出来。” “……” “……” 现场,贾政和贾珍都想捂脸。 “……成啊!” 贾敬微愣之后,眼含笑意,一口应了,“一会珍儿随我到道观和别院收拾一下。” 交出私房,他以后想炼什么丹,会有点困难了。 但是能了了尘缘,还是值得的。 “还有其他的吗?一并说了。” “珍儿是族长,你即已是方外之人,贾家的事……,从此以后,也不必再过问了。” “……” 贾敬嫌弃的看了一眼吓得面色发白的儿子,到底点了头,“正合我意!” “别院是我的,里面的下人会收归府里,以后……” 沈柠看着他,“以后你的一切,都要跟道观的道士一样,自己来了。” 什么? 贾母和贾政呆呆的看向贾敬。 富贵窝里长出来的贾敬,难不成,以后连他自己的衣服都要自己洗? 贾敬看着沈柠,却慢慢笑了,“自该如此!”不能用孩子拴他了,难得她还能想出这办法,“还有吗?” 沈柠:“……” 她一时想不出来了,只能盯着他,不过盯着盯着,她又笑了,“你身上的这件道袍是我亲手做的,手上的沉香木念珠是我买的,腰上佩着的红玉乾坤圈同样。既然已经决定不要我们这些人,那这些个东西……,你都还回来吧!” 没钱,看他还炼什么丹。 真当人家捧着他,是为了什么? 狗屁的得道高人。 宁国府烂成那样,最能管住贾珍的他,却只沉迷他的丹道,向往得道成仙? 哼~ 只要一想到,小小年纪的惜春,因为他一句生死不见的话,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沈柠就好气。 “……” 贾敬一时犹豫,除了道袍,念珠和乾坤圈都是他的心爱之物。 是他们夫妻寻了好久,才寻到的。 “沈氏,你好狠的心!” 一旁的贾母却怒了,“敬儿,还她,婶娘给你更好的。” 第28章 买断 贾敬果然得了一身更好的行头,王夫人看着看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亏了。 不说正在赶工的道袍,只这件黑貂裘就价值不菲,再加上绿檀木的念珠、和田白玉的乾坤圈,啊啊啊,这都是她儿子的,是她珠儿和宝玉的呀! 王夫人恨不能捶胸顿足,她们找这人回来是干什么的? 怎么感觉是给她沈柠送钱来了? 这不公平。 可是满腹的心酸和话语,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王夫人知道,她这个婆婆,还对贾敬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她对贾敬几十年的优待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啊啊啊,气死她了。 临时举办,不分男女的家宴上,贾母的眼睛渐渐红了。 她倒不是心疼东西,就是突然也明白,沈宁和贾敬所做的交割,是为了什么。 他们贾家的麒麟儿,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相比于自己的两个儿子,贾母曾经更加信赖、倚重贾敬,因为只要他在,贾府就不会落败,她的两个儿子都会得到贾敬这个兄长的照拂,可是现在…… “婶娘,敬…敬您一杯!” 贾敬站起身来,亲自给贾母倒了一杯酒,“祝您富贵荣华,长命百岁!” 他没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 老太太这一辈子就是富贵荣华的命,又善于保养,争取个长命百岁也不是不可能。 “坐!坐~” 贾母强忍了热泪喝下了这杯酒,“你也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 贾敬又亲自给老太太布了一筷子火肉白菜,“您放心,只要您好好的,我们就都能好好的。” 当今以孝治国。 太上皇在,则贾府安。 太上皇不在了,念着贾家为国出生入死的两代四位国公爷,老太太活着,一品国公夫人的诰命就在,也必可庇护贾府一时。 怕就怕他们都不在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贾敬早已明了皇家对贾家的打压。 这不是他努力就能改变的。 哪怕太上皇呢,为了皇家的权利和安稳,贾家……他也不会再用。 所以贾家的没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以后的贾家子孙,能不能起来他不知道,但贾敬知道每个王朝,每个权臣世家,其实都在走同样的路。 他不想再关心了,也不想再挣扎了。 贾敬执壶,又给沈柠倒了一杯蜜水,“这杯我敬你……” 彼此眼睛在相对的刹那,他顿了一下,“祝你~富贵荣华!长命百岁!” 沈柠慢慢抬手接过,“多谢!” 贾敬先干为敬。 爱过了,怨过了,有过了,痛过了,放下了。 从此他求仙问道寻长生,她在红尘里翻滚…… 一杯酒入肚,贾敬放下酒杯,转身就走。 桌上的人都愣了,贾珍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还愣着做什么?” 沈柠满饮杯中蜜水,淡淡开口,“跟上,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回来,少一分……,仔细你的腿。” “是!儿子……,这就去。” 贾珍吓死了,“老太太,赦叔、政叔、两位婶子,珍先告辞了。” 他拱拱手,急忙追上快步离开的老爹。 咦? 他爹是去针线房? 哎呀,吃完饭,也许人家早就送过来了呢。 他赶到的时候,却见八个妇人,正在做最后的收尾,两件厚实的道袍,已经完工。 饭桌上,沈柠也放下了杯子,“扫了婶娘的兴了,哪天天气好,您心情也好,我再请您喝杯酒。” “……” 贾母摆摆手。 这一会她也懒得跟沈柠计较了。 她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现在只想回屋躺着。 “都散了吧!” 儿子、孙子,连宝玉她都不想见了。 贾母在丫环的服侍下,先行离开。 “抱歉!” 沈柠是第二离席的人,尤氏和蓉哥儿急急扶住,一齐走向院子,软轿正停在那里。 看到他们都走了,贾赦倒是捞起一块风腌果子狸,“吃吧,不吃浪费了。” 贾政:“……” 他吃不下,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走人。 他也没心疼母亲送出的东西,他现在伤心的是,族里封存的那笔银子没拿出来。 敬大哥不管事了,贾珍…… 很明显,有大嫂子在,想要拿出来会很难。 族田去年的出产,她都让琏儿去置办族学的祭田了,明显就是不想给他的元春用。 贾政现在有点愁。 王夫人就更愁了。 她很不想承认今天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事实就是这样。 她也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走。 宝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瘪瘪嘴就想哭,却被王熙凤一把搂住,“乖,大人的事你不懂,好好吃饭。” 老太太和太太现在顾不上宝玉,不代表事后她们想不起来。 王熙凤可不想事后再被她们敲打,自然而然的安抚住他。 “对对对,好好吃饭。” 贾赦拿过他娘珍藏的好酒,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今天他是沾了敬大哥的光,才有这顿好酒喝。 以后…… 贾赦知道,他的敬大哥再也回不来了。 他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还道:“这酒真他娘的辣。” 那又吃又喝,红着眼睛却好像把饭菜当仇人的样子更显狰狞,宝玉一眼瞧到,喂到嘴边的饭都不吃了,‘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 针线房里,贾敬换好道袍,把黑貂裘和贾母另给的道袍一起塞进包袱,大步离开这个少时曾跑过无数次的地方。 那时候,赦弟是他的小跟班,就是读书不行,因为读书的问题,都不知道被长辈们修理过多少次。 政弟…… 虽然他的几个孩子现在看着还不错,但是贾敬并不怎么喜欢他。 这是个从小就喜欢装的人,仗着长得好,仗着在读书上比兄长有天份,仗着小,更仗着婶娘的喜欢,都不知道把赦弟欺负成什么样。 好在那时候的贾家需要一个纨绔继承人,要不然荣国府的爵位,十有八九是落不到赦弟身上的。 贾敬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爹,马车到了。” 父亲不上车,贾珍也不敢上车。 其实如果可以,他不想跟父亲同乘一辆车。 “唔~” 贾敬瞥了一眼儿子,“一起上来吧!” 贾珍:“……” 他乖乖的跟着父亲上车。 “以后多听你娘的话。” 贾敬很看不上这个儿子。 但宁国府不能再出一个像他爹,或者像他那样的继承人。 文、武他都不能优秀。 “西府这边的事,不要瞎掺和。” 先整学堂,再还库银,他的夫人明显还想挣扎。 他不能陪着,那就交待儿子吧! “父亲放心,家里的事,儿子本就听娘的。” 赖升家的庄子、铺子的什么在一起,怎么着也得有二十万两银子了,可是母亲不给他,大头都让尤氏和儿子分了,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 贾珍觉得自己是绝大的孝子,“至于西府……”他顿了一下,“还库银的事一出,老太太和二婶似乎对母亲很不待见,有什么事,儿子自会先跟母亲商量。” 贾敬:“……” 很看不上这小子,但好歹算是个听话的。 他微微闭上眼,“知道我有多少私房吗?” 啊? 贾珍愣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 父亲给他的,他收着,不给他的,他瞅也不敢瞅啊! “儿子……,儿子不敢知。” 他战战兢兢,可怜巴巴,弱小无助。 “嗬~” 贾敬发出一声不知是冷笑,还是鄙视的气音,“你有私房吧?跟我说说,有多少?” 贾珍:“……” 父亲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 明明说他自个的私房,转个眼,却掉到他这里了。 贾珍不敢瞎说话,低着头道:“儿子有三千六百多两的私房银子。” 看着有点少。 但这要看什么时候攒的。 继承了宁国府,他就是最大,根本不需要攒私房银子。 “出息!” 贾敬鄙视,“这银子是你小时候攒的,准备离家出走的吧?” “……” 贾珍差点吓跪。 他爹怎么知道? 离家出走这事,贾珍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从来不敢付诸行动。 他生怕一个离家,就要被打断双腿,成为贾家最废的人。 这是他爹能干得出来的。 贾珍永远也忘不了,母亲为护他,被父亲敲肿手的那一次。 太医说骨头有裂,可那已经是父亲收了力的,要是敲在他腿上…… “儿子……,儿子没那胆子。” “看你也没有。” 贾敬的心里很失望。 曾经他期待他有点胆子离家出走呢。 期待这个儿子能干出他少时不敢干的事。 可惜,他都提供了便利,让他多攒银子了,结果人家就真的只是攒着。 没用的东西。 “你娘找我要私房,知道怎么回吗?” “……” 贾珍想哭了。 父亲不能惹,母亲现在也不好惹。 “父亲想让儿子怎么说?” 他在贾敬一个眼风扫过来的时候,忙又道:“您的私房您让儿子怎么回,儿子就怎么回。但儿子的私房从现在开始,就是您的,以后儿子还每年都给您攒钱,不让母亲知道。” 贾敬:“……” 他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听着很好,但他是要断尘缘的人啊! 不过…… 身为宁国府合格的继承人,他当然不是那等迂腐,不懂经济之人。 他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娘,把私房都交给她,自不会食言。所以,我那里,哪怕一根针一根线,你也得给我拉走。” 啊? 贾珍张张嘴,不敢反对。 “但我养你一场,你就拿那三千六百两银子,买断我们的父子缘份吧!” 正好一举两得。 他既不会穷困潦倒,又断了这份父子缘份。 第29章 吃瓜 宁国府,尤氏和贾蓉小心翼翼。 “祖母,明天先生要考我们论语的‘为政’篇,孙儿背给您听听行吗?” “背书啊?” 沈柠的手转了转从贾敬那里抢来的沉香念珠,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回头再背吧,我现在有点饿了。” 啊? 不说尤氏和贾蓉,就是青竹几个丫环也是惊喜不已。 “厨房新做了奶油松瓤卷酥,还有枣泥山药糕。” 守家的青苹忙端了出来,“太太先惦下肚子,厨房那边马上上菜。” 虽说西府传了家宴,可是老爷过家门而不入,联想到最近家里出的事,丫环们总是担心。 厨房里该做的准备,也根本没停下。 毕竟太太是双身子,在西府吃不好,回来她们还是要劝她多进点的。 如今好了。 想吃愿吃,就没大事。 “来来来,人人有份!” 沈柠知道,尤氏和贾蓉就没吃着几筷子。 枣泥山药糕最近吃过好几次,她直接略过,看向用面粉加松子、奶油烤制出的奶油松瓤卷,小东西卷形蓬松,层次分明,看着就很有食欲。 她先捻了一块送入口中,皜齿轻扣间,满口的酥香。 啊啊啊,心情更好了。 “都尝尝,味道超级好。” 沈柠又拿了一块,“回头让厨房多做些,给西府老太太、太太们各送一盘子去。” 吃饭的时候,她看到王夫人在心痛贾敬新得的那一身行头。 哼哼~ 气死你。 沈柠觉得,看到她送去的点心,王氏明天大概都不怎么吃得下东西。 “是!” 尤氏高兴她进的香,忙道:“太太喜欢吃,我让陈婆子以后每隔几天就做一次。” “唔~” 沈柠点头,“她做的点心都很好,明儿个发月例的时候,多赏她五百钱。” “诶!” 尤氏应的特别响亮。 她感觉婆婆是真的放下了。 当然,公公那边应该也是放下了。 有点可惜,又有点释然。 尤氏顾不得去想公公为何说放下就放下,她现在只操心婆婆。 只要婆婆放下,不再为那人的一言一行伤心难过,怎么着都行。 他们在这里吃点心,又开了一席,却不知道,回到荣禧堂的王氏越想越气。 凭什么? 她沈柠不要脸,他们却要替她兜着? 王氏召来周瑞家的耳语一番后,没多一会,贾敬连道袍都被剥了的流言,就从荣国府传了出去。 此时,因为还银问题,贾家还正被各方关注。 闻言动作快速的,都忙跑到西大门,等着贾珍回来。 如果他真的拉了几马车的东西,那……所谓的流言,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哎呀呀! 贾敬这么怕他夫人吗? 好些人想笑。 这一位,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京里好些跟他差不多同龄的勋贵、官员,在少时,都曾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难得能看到他的笑话,那当然是多看看的好。 可惜,如今的宁国府不像以前那样好打听了。 孝穆帝收到暗卫的消息时,也甚吃惊。 那位沈夫人如此勇的吗? 他忍不住的也想笑了,“派个人看看,看看他们父子,是不是真的拉干拉尽。” 贾珍大概没那胆子。 反正从这些天收到的消息来看,贾珍甚怕他爹。 就是不知道贾敬……,是不是真的看破红尘了。 “是!暗九已经跟上了马车,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消息来。” 孝穆帝点头,一边批折子,一边等消息。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拉了七辆马车的贾珍,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对他翘首以盼。 “快快快,后两车全是人,我的乖乖,这是把伺候的人,全都撤回来了?” “哎呀,贾敬知道怎么洗袜子吗?” “噗!这话问的好,明儿个,我们去道观游玩一番。”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看,回来还能跟大家吹吹。 “哈哈哈,一言为定!” 茶楼里的笑声此起彼伏,马车里的贾珍却只想叹气。 爹娘斗法,受伤的是他。 虽然那点银子,他也不是很在意了,但是莫名的总感觉,以后想从家里支银子,不会那么容易了。 他爹精,他娘也不傻啊! 不行,他还得攒点私房。 男人没点私房,心里不得劲啊。 “大爷!” 兴儿总感觉大家看他们车队的目光不对。 跳下车一打听,好家伙…… “大爷,不好了。” “大爷我好的很。” 贾珍很没好气。 “大爷!”兴儿哭丧着脸,“太太剥老爷道服的事,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啊? 贾珍愣了。 怎么可能? 但是想到那位二婶子,他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 差不多的时间,回宫的暗九也正跪在殿里,说此次拉私房的盛况。 别院封门了,重要东西已带出,仆妇更是一个不留。 贾敬在道观的房间,被搬得一干二净。 以后,他好像真的只能靠他自个了。 孝穆帝端着的茶,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 道士都穷。 难得贾敬一个富贵闲人去投靠,人家总要捧着点。 如今这样…… 皇帝不死心,“贾珍就没留下哪怕一个人,去照顾他起居?” “本来是想留两个的,被贾敬冷声拒绝了。” “贾珍没坚持坚持吗?” “……” 这叫人怎么答? 暗卫把脑袋低狠些,“他想跪下哭求的,贾敬抬脚就踹,他吓得没敢哭,也没敢跪,一咕噜滚远了。” 皇帝:“……”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道观里的人怎么说?” “道观里的道士都没敢说话。” “行吧!” 皇帝意犹未尽,想说你们安排个人去道观那里看着。 但是想想他一个穷皇帝,暗卫也就这么几个,都得干其他的大事,就只能放弃了,“以后宁国府那边有什么事,你们多照顾着点。” 或者,他也可以给荣国府的元春一点机会。 不过刚想到这里,皇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给元春机会简单,但是,元春的背后是甄太妃。 而甄太妃的背后不仅有父皇,还有他的一位兄弟呢。 当年事出突然,父皇谁都不敢相信,这才让他得了这大位。 可是这些年,父皇明显是后悔了。 孝穆帝微垂下眸,朝暗卫摆摆手,“顺便查一下各方动静,看看谁跳的最欢。” 第30章 敲爪 贾敬的私房比沈柠想像的多。 尤其那一盒子大大小小的银票,从千两的到十两的居然都有。 贾珍心痛的瞅着。 那十两的银票,全是他的。 当初幻想离家出走,又怕在外面被人当肥羊杀,他特别用大半年的时间,兑换了一百张十两的银票呢。 剩下的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全是他的。 老爹的银票是八张一千两,六张五百两。 现银和现金放在地上的箱子,加一起也差不多有千两了。 可怜,他们父子九成九的私房,都让他娘一把收了。 “你这么心痛干什么?” 沈柠把装满银票的盒子一关,正好看到好大儿那好像要捂胸口的样,忍不住就起了好奇,“还是说你和你爹一样,也藏了不少私房?” 啊? 贾珍吓死了,“没有没有。” 他就差举手发誓了,“儿子什么样您还不知道?我就不是那种能存住银子的人。” 继承爵位后,父亲规定他每月只能支两百两银子,至今他还没敢越雷池一步。 这一点沈柠也是知道的。 去年贾敬才查过他的账,每到月底差不多六、七天的时候,他都没银子出去耍,会老实在家吃安稳饭。 就是那种有银子就花,没银子就在家的人。 “……” 沈柠很无语的转过头,“知道自己存不住钱就好。” 男人有钱就变坏。 好大儿更是其中翘楚。 以后贾敬不管事了,她更得给他紧皮子,“你爹以后不管事了,你娘我……也不知道能活几个月。西府那边为了给你妹添福,都捐了好些银子,你一个当哥哥的……” 贾珍面色如土。 他真不想当哥哥。 奈何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说了,“那……” 他试探着正要问捐一半行不行时,沈柠已经定下,“你拿两千两银子出来,送到馒头庵,以后每天布施六百六十六个馒头,直到用完为止。” 啊? 那他还剩多少钱? 四百两? 平时两个月的花销,分进一年里? 这够干什么的? 连和朋友们喝酒都不够,更不要说赌彩头什么的了。 可面对母亲盯来的目光,贾珍却只能做老实状,“是!” 怪不得西府的赦叔和政叔就想干架,小老二出来,他非得多打几下才好。 “最近盯我们府里的人应该还有不少。” 看他老实,沈柠叹了口气,又说了点软话,“家里又老的老,小的小,你在家,我的心也能安些。” “……母亲放心,儿子哪也不去,会好生在家陪您的。” 贾珍心下一机灵,对啊,他娘还不知道外面已经把她形容成悍妇了。 西府二婶敢如此弄,万一…… “西府那边,你也少去。” 沈柠很满意贾珍的态度,接着道:“老太太的东西,你二婶子一向视为己有,一下子被你爹弄走了三样,私底下只怕也会做些什么。” 就算没有今天这出事,王氏也不会消停。 结果她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府里,真正管事是她,老太太和你政二叔,看在元春和珠儿、宝玉的面上,虽然不会事事依从,却也不会差多少。” 沈柠看着好大儿,说出最关键的事,“所以,以后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你政二叔跟你谈什么,都不准马上答应。” “母亲放心,儿子不傻。” 贾珍还在心心念念外面的流言,纠结了一下,到底道:“母亲!西府还有不少嘴碎的人,您连父亲的道袍都剥了,那边……” “说我是悍妇呗!” 沈柠不在乎担下这个名声,“悍就悍吧,至少我现在能吃能睡,自个痛快了。” “……” 贾珍无语。 他娘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在乎府外的流言了? 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下嗓子,“咳~”小心道:“二婶子小气,若是流言传到外面……” “那我得谢谢她。” 沈柠微微一笑,“有了这个名声,以后族里能惹我的人就少了。” 连贾敬都被她收拾了,接下来,要好大儿干什么事,族老们也都能老实一点。 反正稍为聪明一点的,都不会跟一个能豁出去‘当家人’死磕。 不聪明的…… 只能被她收拾。 贾珍:“……” 他无话可说。 突然觉得他爹他娘,都在沉默里慢慢变态了。 他爹对俗世绝望了,所以往求仙问道上跑。 他娘也绝望,所以现在是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从母亲院里出来,贾珍不停的揉脸再揉脸。 暂时还没走到太歪,不聪明却也不算糊涂的他,到底还有些心疼爹娘,转身就去找了尤氏,让她把外面的流言,缓缓的漏点进来。 西府是筛子,母亲应该心中有数,她剥父亲道袍的事,最终传到外面也是正常的。 “母亲那里,你多费心。” 贾珍想说,先撑过这几个月再说。 “大爷放心。” 尤氏笑容温柔,“母亲那里,我会看好的。倒是西府……”她犹豫了一下,“让二婶子老是这样闹也不好。” 嗯? 贾珍看向她。 “今天幸亏母亲稳住了。” 尤氏自个亲娘死的早,虽有继母,但人家肯定更疼自个亲生的,难得有幸遇到婆婆这个可比亲娘的人,眼见她受欺,哪能不气,“要是气坏了,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她的眼中隐现水光,“二婶子太心狠,”老太太辈份大,她还不敢有动作,但是王氏…… “上次动赖家,你就不该给她留下那些陪房。” 贾珍:“……” 他也有点后悔,但府里下人的攀扯,都有志一同的把周瑞他们几个放过了,他也是没办法。 但贾珍知道,这肯定是二婶子或者如今管家的二弟妹王熙凤弄的。 “那周瑞不是管西府春秋两季的租子吗?” 不是缺钱吗? 那就打掉她抓银子的手。 尤氏的眼中带着一股子狠意,“他儿子女儿也没入府,手上不可能干净。拿下他,周瑞家的也就倒了,赦叔就能抓住机会,安排上他的人。” 都说那位大老爷糊涂,可学堂出事,大老爷却没仗着身份,说一句重话。 后面抄赖家,以及今天的家宴上,尤氏看出来了,他还心疼她公公,“赦叔本就是名正言顺的西府当家人,您是族长,助他一臂之力,谁也不能说什么。” 贾珍:“……” 有点道理。 只是贾珠…… 他倒不怕元春。 没有家里的支持,元春在宫里永远也不可能出头。 那位甄太妃,未必愿意贾家的女儿走她的路。 毕竟贾家的女儿起来了,贾家只会帮自家人。 “我想想。”他点头道:“想一个周瑞自投罗网,不干咱们的事来。” 他听他娘的,贾珠自然也会听他娘的。 两府的关系想要维持着,就不能让贾珠看出来。 对那位俗事不通的政叔,贾珍倒是一点也没在意。 “周瑞喜欢喝酒。” 尤氏轻声慢语,“喝了酒的人,吹个牛,让衙门的人听见,不是正正好吗?” 第31章 求和 早餐从一碗牛奶茯苓霜开始。 沈柠每天都期待起床。 贾家的饭太好吃了。 每天光轮换的粥品就有三样,可惜,她肚子只有那么大,两位早早就过来照顾的稳婆还不准她吃太多。 两人生怕她吃得太多,把孩子养的太大,以后不好生产,她们得不到许诺的最大赏银。 为了自己的小命,沈柠天天都吃的意犹未尽。 倒是这牛奶茯苓霜,在回春堂的陈掌柜也说好后,成了每天的必备。 哎呀呀…… 看着碗中越来越少的梅花汤饼,沈柠吃的越来越慢。 这是调好的面糊放在银模子里印出花样,难得的是一朵朵在汤中绽放的梅花,跟现实中的梅花差不多大小,颜色各异、赏心悦目不说,还有引人食欲的特别香气。 可惜,这梅花汤饼再好,她只能吃半碗了。 早知道…… 瞄一眼不给吃的第三个水晶虾饺,沈柠不敢说什么,喝下最后一口汤,她以最快的速度漱口、起身。 “太太,大奶奶说,今天庄子上来人,您要不要去看看?” “唔~,那就去看看吧!” 府里去了一多半的下人后,现在空旷许多。 这一次,不仅来了好些个可以竞争府卫的,还有不少小厮、丫环。 沈柠慢悠悠的往前厅去。 收到消息的尤氏,早早就迎了出来。 “母亲!” 她一早就过去请安了,不过那时候婆婆还在睡,“我算着您会过来,还没开始呢。” 现在家里,起的最迟的就是婆婆。 大爷替婆婆去巡视公公交回来的两个庄子,蓉哥儿和芸哥儿一早就跟着府卫在前院打桩,尤氏的日子也前所未有的舒畅。 “蓉哥儿和芸哥儿选人了吗?” 这一次,他们都要各添两个小厮。 “大爷和焦大都说,不管是府卫还是他们的小厮,都得先跟着训练一段时间,看看身骨品性再说。” “……说的在理。” 沈柠点头,“回头你让焦大来一趟。” 女儿要出世了,这个世界对女孩子的限制太多,表面上在内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也难保万一。 沈柠尝到了武力镇压的好处,希望焦大能给家里教出几个贴身的女侍卫。 实在培养不了,哪怕教两招花拳绣腿也是好的,“看看能不能也教教这些女孩子。” 将来出府,也不至于被哪个男人随便欺负了。 “是!” 尤氏当然答应。 那六个跟婆婆出过几次任务的壮硕婆子,她好吃好喝的养着,让她们做夜间巡视呢。 有了庄子铺子的尤氏,如今干什么,也不用抠抠搜搜了。 “其实母亲不说,媳妇也有这个意思。” 她也想要会几招的丫环。 “噗?” 沈柠笑了,“既然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回头焦大要是教不了,你就让珍儿给我们想办法去。” 贾珍常在外面行走,肯定也见过女武师什么的。 “好啊!” 有了婆婆这话,大爷也没法反对。 尤氏好笑,再要说什么的时候,丫环急步进来,“太太,大奶奶,西府老太太和珠大奶奶来了。” 什么? 婆媳两人都有些诧异。 好好的,她们怎么会过来? 婆媳两个对视一眼,都顾不得再选丫环,一齐迎过去。 贾母坐着软轿,也是直接抬进来的,李纨紧随其后。 “我就说今儿一早怎么有喜鹊叫呢。” 福过礼后,沈柠笑着一边把老太太往厅里让,一边免了李纨的礼,“婶娘今日可不能走了,让侄媳妇也孝敬一二。” “今个就是过来吃你的。” 贾母笑着应了,她先看她肚子,再看她气色,发现人家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好像一点也无孕期之苦。 当初二媳妇怀宝玉,脸还浮肿了些呢,“看来孩子是个乖巧的。” “是吧!” 沈柠笑,“侄媳也觉着这孩子是来报恩的,您看我眼角的纹是不是都少了。” “嗯,看着像是年轻了十岁。” 好像家里没出事前的样子。 贾母心里略有不舒服,但也知道,再不和好,吃亏的只会是家里那个气倒在床上的。 反正老太太是不相信会有那么巧的事。 周瑞管着府里的春秋两季租子,赖家那么大的事都没被波及,结果他自个把一家人都送到牢里去了。 “怎么着?今天是要选人上来?” 贾母看向院子里站着的小丫环们,很有些诧异。 近些年,两府里的丫环很少从庄子上选了。 一代又一代从庄子上提出来的仆妇越来越多,他们子生孙,孙生子的,虽然上一次被贾珍撵走不少,但剩下的也足够府里选人了。 “可不就是要选人,”沈柠微笑回道:“您也知道府里的下人空了许多。” 她不打算按常规选人。 红楼梦里,嚣张跋扈的下人太多了。 宁国府好不容易清走了大半,她可不想再请回另一波。 “庄子上的都是老仆,这些年,他们也没个进身的路,这一次啊,就从他们那边选了。” “……你是个心善的。”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珠儿媳妇,去跟你大嫂子学学怎么选人。”她随手就要把尤氏和李纨支出去,显见是有什么私密话。 “去吧!” 沈柠在尤氏看过来时,微微点头,“多选几个。” “是!” 尤氏福了一礼,“老太太您慢坐,我和弟妹去去就来。” 李纨也忙福礼跟上。 “婶娘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沈柠挥手让丫环们也退远些。 “……” 贾母面容慢慢凄苦起来,“柠丫头啊,老婆子我还记得,你刚嫁来时的样子,那时候,敬儿和如今的珠小子一样,在国子监上学。” 她对贾珠和李纨报有极大的希望,“敬儿如今走到这一步,我知道你也伤心着,但是吧,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如今的贾府,你也知道是什么样子,你政弟蹉跎在工部,珍哥儿和赦儿虽然袭了爵,这爵位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唯有珠小子,跟当年的敬儿一样,能自己考官出去。” 她看着沈柠,“看在他的面上,看在我这个老太太的面上,你就不要太跟他娘计较了,行吗?” 第32章 让她回来 计较? 她跟王氏计较? 她计较过吗? 沈柠有些不解,不过看着老太太的样,心下微顿,“婶娘觉得珠儿可以考官?” “自然!” 贾母斩钉截铁,“他岳父是国子监的祭酒李大人,只要我们贾家再不涉军,珠儿自己考出来的官,如何做不得?” 贾家的欠银都还了,太上皇碍于情面,不会拿如今的贾家怎么着。 皇上看在那几十万两银子面上,就更不会对贾家怎么着了。 而且文官进身自有一套规则,贾家只要不是伸手太快,慢着点,扶着他往上走就是。 有王家在,有元春在,以后宝玉再考上官,他们家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贾母把这一切都想的很美好。 理所当然的就要为王氏保驾护航。 “还是说你不看好珠儿,所以要在学堂折腾?” “……我知道珠儿聪慧。” 贾敬也很看好贾珠。 国子监的祭酒李大人,也很看好贾珠。 但所有一切的前提是贾珠不会半途夭折。 原身记忆里,贾珠越长大,越沉默。 家族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 家里有老祖母的殷殷期盼,有父亲、母亲的耳提面命,学里还有岳父无孔不入的耳目,沈柠可以想象他的压力有多大。 “我也相信,凭他的本事,肯定能跟他敬大伯似的考中进士。”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跟王氏过不去啊?” 贾母也希望能把话全都说开,“你是宗妇,跟她一个混人计较什么?” 悍妇之名,就算王氏不让周瑞家的传,也会慢慢从府里传出去。 毕竟贾敬的道袍也确实被她剥了,那一车车的东西,都进她库房好几天了。 大冷的天,她是一点也不心疼她的夫君啊! “乖,看在我老婆子的面上,看在珠儿两兄弟的面上,你就饶了她吧!” 沈柠:“……” 她对王氏做什么了? 王氏在外面传她是悍妇,她都没说什么呢。 “二弟妹怎么了?怎么就需要我饶她了?” 沈柠疑惑,“婶娘就直说,我对她做了什么吧!” 反正不是她做的,别想往她头上栽。 “……” 贾母没想到她不承认。 她一个老太婆都劝成这样了,还不承认,有意思吗? “周瑞被关到了顺天府,不是你做的?” 老太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柠。 “周瑞被关到了顺天府?” 沈柠吃惊之余,又甚好笑,“什么时候关的?”王氏的左膀右臂就是周瑞夫妻,他们一个在外面替她做事,一个在家里替她做事,上次清理府中下人,没把他清理出去,她还好遗憾呢。 没想到啊! 若真能斩了这对借着贾府之名,也干尽坏事的夫妻,贾家未来的危机,至少又能少上十分之一。 “关的好!” 沈柠严肃起来,“不过,他既然关起来了,婶娘就不该来问我了,还是回去好生问问二弟妹,有没有什么把柄在周瑞手上,如果有,要赶紧抹了,否则必会影响二弟和珠儿他们兄妹。” 什么? 贾母心下一跳。 王氏自周瑞被抓,就寝食难安,难不成……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太太的脸色也变了。 “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恍惚听说,周瑞在外面放印子钱。” 贾母:“……” 她以为多大的事呢。 多少勋贵世家都在暗里放印子钱呢。 至今谁出事了? 就算出事,下人轻易也不敢攀咬出来。 周瑞夫妻两个都是聪明人,不想罪上加罪,不想连累家人,就算查出来,也会自己认下。 王氏病倒,十有八九是她放出去的钱,全在周瑞手上,周瑞若倒,那钱她就收不回来了。 唉~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回去我会好好问她。” 有王子腾在,这老太太倒不担心周瑞敢攀咬王氏,“王家老太爷曾管着海运贡品,当年坊间还有传言‘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王家不说豪富,却也不差,你可能是听差了。” 沈柠:“……” 她嘴角扯了扯,没再反驳。 几个妯娌中,王氏的嫁妆确是最为丰厚。 但王家欠国库的银子也最多。 王家想接手贾家在军中的一切,光靠贾家打招呼可不行。 王氏贪婪,世间少有。 红楼梦中,她一边拿着林家的银子,填进贾家巨大的窟窿,一边还作践人家女儿,只因为她给贾宝玉相中了有豪富之称的薛家。 虽然林黛玉的身体确实不好,可你既然嫌弃她,又何必再用她家的银子? 如果林如海没死,贾宝玉一个五品官的次子,都不知道要撞多大的运,才能娶到人家女儿。 “我们转回去接着说周瑞的事。“ 贾母不撞山墙不回头,见她沉默不说话,干脆又道:“他真不是被你报复关进顺天府的?” 外面的流言能传得那么快,就是周瑞派人干的。 “一个奴才,我至于拐弯抹角的报复吗?” 沈柠道:“他被抓顺天府,二弟妹想把他捞出来也很简单吧?” “……他和赖家犯了差不多同样的事。” 贾母有点相信不是她干的了,“赦儿特地去打了招呼,不许放他。” 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奴才,去告自己儿子不孝吧! 贾母很无奈,“老婆子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偏心,偏着老二家,可府里这么多孩子,目前来看,也只有珠儿有出息。” 不想被皇上猜忌,贾家就不能走武路。 “元春才貌贤名俱有,又在宫里,若得家中之助,也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她都是为了儿孙啊! “你二弟妹想搂钱,也是为了他们。” 此时,老太太完全忘了,她刚还说王家豪富。 “你赦弟是袭了爵,可他除了攥着银子耍小老婆,还能干什么?” 贾母从来就没看上大儿子,“一个家,不扶持有前程的孩子,难不成还要扶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 她看向沈柠,“柠儿呀,你能说老婆子我做错了吗?” 沈柠:“……” 她蹙着眉转了转手上的杯子,“在您这里是看是没错的,但是,婶娘,你们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珠儿身上,可想过,他会有多大压力?科举考试,压力越大,越是不容易过。” 如果这老太太能看好贾珠,让他不至于一病没了,贾家的希望确实就会多些。 尤其西府这边,还有不少女孩子呢。 她们都需要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兄长。 “我记得他小时候和宝玉一样,小脸跟面团子似的。但现在呢?您说,他都瘦成什么样了?” 贾母:“……” 贾珠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太好。 但是他不上进又能怎么办呢? 二房全靠他。 大房琏儿也是不中用的,以后也得靠他。 老太太就叹气,“当初敬儿进学也是这样。” “夫君的身体底子好。” 沈柠反驳,“他自小也跟老国公习过武,但是珠儿就真的只是文弱书生。”她干脆直言,“有多少人在考场上,考着考着就倒下了,我爹当初那么没条件,却也会在考前半年,就请大夫给调理身体。” “那回头等珠儿回来,我找王太医给他调理身体。” 在这方面,贾母是人劝的,“柠儿呀,你也是关心你侄子的,元春小时候到了这边,就不想回府,你……” “让她回来吧!” 什么? 贾母没想到,她还有让元春回来的心思。 “太上皇年纪大了,如今正跟皇上别着苗头。他老人家心里清楚,贾家把元春送进去,不是给他的,那您觉得,他老人家会喜欢元春在宫里吗?” 沈柠直视这个老太太,“甄太妃虽是老亲,但她有儿子,更不会喜欢元春在宫里。 那孩子也是您千娇百宠长大的,在太上皇、甄太妃都不喜的情况下,在皇上也心有抵触的情况下,您想过她的日子艰难到什么程度吗? 这是我们送银子就能帮她缓和的吗? 说不得我们送的银子越多,里面的那三位就越不高兴。” 第33章 送客 荣国府,病倒在床上的王夫人听到老太太去了西府,气得当场爬了起来。 老太太什么样,她还不知道吗? 对东府,她就只有一个办法,捧着。 但现在的东府捧着有用吗? 那沈柠就跟疯狗一样,逮着谁咬谁。 当初十二叔贾代儒在学堂说她得了失心疯,那时候他还不相信,但现在…… 肯定就是失心疯。 “来人!” 王氏直接唤人,“快,请大舅爷来家一趟。” 她得跟她哥好好说一下。 再这么放任沈柠作妖,原先两家商量好的事,只怕都要黄。 真要黄了,她大哥怎么办?王家都已经花了那么多银子,还有她的珠儿、元春、宝玉又该怎么办? 王氏很清楚,真要到了那时候,不要说住荣禧堂了,老太太一走,他们一家马上就被会赶出荣国府。 贾政一个小五品,到时候又能让一家子住到哪里去? 王氏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慢,待我手书一封,你们一并交给大舅爷。” 她得让大哥带个相熟的御医来,坐实沈氏失心疯的病症。 王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王家。 从前,她一点也不担心东府。 贾敬废了,沈氏跟在贾敬身边,也等于废了。 她怀孕回来养身,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生产那一关不好过。 王氏都想好了,待她一死,就把新出世的孩子抱到这边养。 就跟当初养贾琏一样。 哪怕大哥再不待见贾政,也会因为贾琏对她礼让三分,对她的孩子也关照上几分。 要不然,珠儿又如何能借他手上的名额进国子监? 贾珍虽然精明些,可面对害死他娘的孩子,肯定也无法亲近。 她能抱过来养,他也只有感激的份。 到时候…… 王氏想好了所有,就是没想到,沈氏会突然发疯,借人人都知的流言,死命的折腾。 “来人!”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抬一顶软轿来,马上送我去东府老太太处。” 啊? 丫环们一愣。 “还愣着干什么?”王氏的面容一厉,“快去。” 老太太一向优待贾敬和沈氏,他们夫妻的话,她都会多听一些。 就算如今和沈氏有点离心了,对她的话,肯定也会多琢磨琢磨。 虽然不知道沈氏还能跟她家老太太说什么,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之前她就是太大意了。 “把宝玉抱着,与我一起去东府。” 如今能让老太太改主意的,只有宝玉。 一行人的动作超快,王氏也顾不得自己会把病气过给宝玉,直接就抱着他坐在软轿上过去了。 此时,沈柠和贾母刚说到元春的艰难,尤氏和李纨也还在选丫环。 听到只老太太和沈柠在房里,王氏顾不得其他,直接就把虚掩的大门撞开了,“老太太!大嫂子……”看到她家老太太一脸凝重的样,她的心里一咯噔,眼圈立马红了,“我的人做错了事,大嫂子,我……我来请罪了。” 话未说完,她就好像身体受不住一样,当场就要跪下。 哎呀呀! 尤氏和李纨忙过来扶住,“二太太这是做什么?” 尤氏都不喊二婶了,直接以二太太称呼时,一个眼色扫出去,两个壮硕婆子忙过来,连拖带抱的把她安置到一旁的椅子上。 “太太、老太太……” 宝玉被吓着了,看看母亲,再看看祖母,当场就要掉金豆子。 “莫哭莫哭,你娘没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是一家人,沈氏的名声不好了,贾家就能得好? 贾母把宝玉招到面前,抱到怀里,“快,喊你大伯娘,她就要给你生弟弟了。” “是妹妹!” 宝玉眼中的两颗金豆子要掉未掉,胖乎乎白嫩嫩,奶声奶气的跟沈柠道:“伯娘,真的是妹妹。” 他记得这位伯娘,祭祖和拜年的时候过来,伯娘不仅给了红包、项圈、香囊,还有好多好吃的。 “小孩子胡说……” 贾母尴尬了,正要帮忙描补,沈柠笑眯眯的摸着肚子,“没胡说,我也觉着是女儿,儿子孙子我都有了,就差一个女儿了。” 她随手把装了点心的盘子往宝玉那里推推,“乖,等妹妹生下来,你带她玩。” “好啊!” 宝玉连连点头。 还没长大的他,此时干干净净,戴着通灵宝玉…… 沈柠的眼睛不由的落到了通灵宝玉处。 “嫂子,你能不能饶了周瑞家的。” 王氏突然开口,满脸恳切,“桃月她六岁就跟了我,我们几十年的情分。我求求你,让大哥和珍儿放了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吧!” 放周瑞大概是不可能了,但是桃月得救回来。 要不然那连本带息的八万多两银子就要不回来了。 王氏的眼泪滴下来,“我知道她做错了事,你放心,回来任打任骂,但是顺天府那里,真不是她们母子能待的啊。” 沈柠:“……” “宝玉,快替娘求求你大伯娘。” “大伯娘……” 宝玉的小手抓过来,“大伯娘,您饶了周家吧!” 他刚刚没掉的眼泪,这一会掉了下来,“我娘因为他们都病了,您要是还生他们的气,就打我吧!”说着,他还伸出了小肉手,“我不怕疼!” “……” 沈柠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你不怕疼啊?但大伯娘怕你疼呀!” 尤其是旁边的贾母,听到宝玉那样说,真是恨不得马上心肝肉的喊起来。 “我的心肝,听到了吧?你大伯娘怎么会跟你娘生气呢?” 老太太心疼小孙子,忙抱到怀里,“放心,回去祖母就去找你大伯。” 刚刚沈柠说的那些有关元春的话,在见到宝玉之后,就被她丢到了一边。 现在元春是会辛苦点,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贾母相信大年初一出生的大孙女是个有造化的,更相信含玉而生的宝玉是有造化的。 但这天下最大的造化在哪里? 当然是宫里啊! 元春命中注定要走那样一条路。 贾母相信凭孙女的才气、样貌还有超乎寻常女子的温婉、体贴,最终能让皇上另眼相看。 至于太上皇和甄太妃…… 太上皇就算心里有点气,念着国公爷当年拼死相救的情份,也不会做什么。 至于甄太妃……,她的心思一向深沉,而皇上已经名正言顺,说不得她也要借着孙女的手做两手准备呢。 毕竟她家元春的背后,不仅站着贾家,还有王爷、史家、薛家。 就是其他勋贵世家,看在祖上的情分,也会天然的站在他们家,这边。 倒是沈氏……,表面上看得很远,但跟敬儿犯一样的毛病,太谨慎了。 他们这样,除了守成,还能做什么? “祖母,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宝玉看到母亲望过来的急切目光,非常善解人意的道:“大伯这一会在家呢。” “婶娘有事,先回去便是。” 沈柠的笑容浅浅浮在眼中,“周瑞的事,不是我做的,倒是二弟妹今儿的请罪……,空口白牙的,我倒是没看到半点诚意。” 贾母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元春回不来,贾家就要淌在皇家的混水里。 沈柠心中有气,“尤氏,替我送客吧!” 第34章 甩锅 王子腾到的很快。 他没有马上带个太医来。 贾家的事,他这个外人不太好插手。 就是妹妹也不能动手。 能动手的只有贾老太太史氏。 但是想让那位老太太动手,却也不容易。 “这件事……贾家的人反而不好动了。” 才回来没多久的王夫人面上闪过一抹悔色,“那沈氏可能早就防着有人对她出手,高价请了两个稳婆,今天我还看到了。” 她看向自己的哥哥,“哥,你得从外面想想办法。” 王子腾:“……” 他看着妹妹憔悴的脸,思量半晌,终是点头,“我记得贾珍也常在外面行走。” “……” 王夫人的眼睛慢慢亮起。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沈氏就这一个儿子,若突闻儿子出事…… 而且贾珍是贾家族长,又是东府的继承人,若他出事,那族长一职,怎么也不可能落到还没长大的蓉哥儿身上。 这样一来,她家贾政就有机会了。 最最主要的是,贾珍没了,荣国府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收宁国府在军中的一切势力。 嘶~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的时候,里面都闪出了几抹笑意。 “那我就在家听哥哥的好消息。” 早知道,早就找她哥了。 “好好养着。” 王子腾对这个妹妹甚有温情,“放心,哥哥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想要得到贾家在军中的一切,贾家就不能有第二个声音。 “至于周瑞……” 王子腾顿了一下,“放心,老太太若是搞不定,哥哥都会帮你处理好。” 起身走的时候,贾政才急急忙忙过来。 “存舟以后多陪陪淑兰。” 他喊贾政的字,一边表示亲近,一边又忍不住的敲打,“她是你的妻,她在外面不得脸了,你也不会有多大的脸。” 贾政:“……” 他的面上渐渐的红了。 对这个大舅子,他从心里是有点害怕的。 但…… “是!” 他一副送瘟神的样子,迅速躬身,“舅兄慢走。” 王子腾:“……” 他慢慢的站住了,“存舟知道淑兰为何会有此病吗?” “……知道。” 贾政又羞又愤。 宁、荣二府因为赖家两房都被人当笑话了,这笑话刚刚平歇,结果又来一个周瑞。 周瑞管春秋两季的庄子,报上来的收成一年更比一年低,可结果,他自己在外面置了一个大庄子,还另置了一个家,儿子女儿都是少爷、小姐了。 周瑞家的更仗着王氏的势,收受府里婆子们的孝敬。 光厨房、针线房这两处,一年就有数百两的进项。 可笑王氏还说跟她情同姐妹。 “大哥管管淑兰吧,她把周瑞家的当宝,结果人家把她当傻子。” 王子腾:“……”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明明说的是宁国府的沈氏。 他长吸一口气,“周瑞家的东西,不都能追回来吗?你急什么?” “急什么?” 贾政一想到同僚在背地里叫他贾瞎子,脸上就控制不住的一阵扭曲,“若别人说大哥识人不明,是个睁眼瞎,大哥是何感觉?” 他是官啊! 一个官员识人不明…… 只要一想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挪窝,要被所有人当笑话一样看,他就恨不能一头撞死。 因为没脸见人,贾政已经连着请了两天假。 “我信任王氏,才把家中事务交给她管,结果呢?” 贾政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周瑞把他自己作进牢里就算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还让我背了一个识人不明的名声。” 王子腾:“……” 他都想说,就算没有周瑞这事,你贾存舟也不可能再进一步。 说起来,这贾家两兄弟一个就太活泛了,一个就太古板了。 “荣国府的当家人是你兄长,不是他指的周瑞管事吗?” 王子腾一副疑惑又无语的样,“存舟啊,虽然兄弟情深,但你也不能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 贾政有些呆。 不过慢慢的,他好像反应过来了,“是……,舅兄教训的是。” 王子腾拍拍他的肩,“衙门那里不必担心。”工部虽然也有不少事,但这家伙真不是做事的料,“你就是看着后勤文书,整理文书而已,只要文书无错,你有什么错?” 好好在那里喝茶看邸报,其实也挺好。 真要放外面,他恐怕还要替自家妹妹担心呢。 王子腾决定回去就找工部的几个朋友喝酒去。 “回去好生跟淑兰说话,你伤心难过,她比你更甚。” 王子腾为妹妹叹了一口气,“放心,我不会让那周瑞好过的。” “是!”贾政再次躬身的时候,面容诚恳了许多,“一切都麻烦舅兄了。” 王子腾摆摆手,这才大步离开。 贾政站在原地想了想,没有进荣禧堂,反而往贾母院里去。 里面,贾宝玉正奶声奶气的给老太太背诗。 贾政在门口站了一下,面容缓和许多。 “老爷来了。” 看到是他的丫环忙给打了帘子。 贾政急步进去。 “老爷!” 贾宝玉吓了一跳,他最怕他爹了。 他爹前段时间,从学堂拿了拉嗓子的黑馍逼他吃,虽然只吃了几口就被祖母阻止了,可他嗓子还是疼了好几天。 “乖!下去吧!” 贾政难得温声,示意丫环们把宝玉带出去,“母亲……” 门关上了,他欲言又止的看向老母亲,“儿子已经两天没去衙门了。” “……出了什么事?” 贾母倒是没有太吃惊。 她儿子这个官当的最轻松,去不去,都没啥大事。 以前他也常告假的。 “周瑞把他自个作到牢里了,如今衙门里好些人都在背地里说……说我识人不明。” 贾政自觉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儿子难受啊,可指周瑞管春秋租子的不是大哥吗?” 贾母:“……” 她知道儿子为什么找她了。 老太太好想叹气。 从东府回来,她就让人去叫赦儿了,谁知道他居然出去了。 本来周瑞的事就难办。 若是再让赦儿背锅…… 但是不背锅也不行。 赦儿不背识人不明的锅,就政儿的脾气,只怕要一直请假不去衙门了。 贾家空有两个爵位,政儿若再不去衙门…… 老太太真的叹了一口气,“这事确是你大哥不对,回头,我来说他。” “如此,儿子谢过母亲!” 贾政躬身一礼后,亲自给老母亲倒了一杯茶,“母亲,您和王氏从东府回来,那边大嫂子怎么说?” “不是她做的。” 贾母摇头,“她要做了,不会不认。” 能怪她一直倚重敬儿夫妻吗? 实在是两个儿子都不中用。 两个媳妇……,更是不提也罢。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给他们擦屁股。 “听说王家大舅爷来了,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贾政有些不自然地道:“就是让我多看顾王氏一些。” 贾母:“……” 知子莫若母。 她一下子就猜到让赦儿顶下识人不明名声的是王子腾。 王家到底有个能干人啊! 贾母很羡慕。 不仅羡慕王家出了王子腾这个人才,更羡慕王子腾没被家族连累,还能当个手握重权的官。 “唔~” 贾母心情略有低落,“他既然那样说了,你就多去看看王氏。”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什么,“珠儿休沐,一早说去学堂看看,这一会也该回来了。” 这一次,感觉她家珠儿又清减了好些。 “你传人去请个太医,给王氏看脉的时候,也给珠儿看看吧!” “……是!” 贾政想到儿子的样,也略有忧心,“儿子这就让人去请王太医。” 此时,贾珠确实从学堂回来了,不过,他没回家,反而先进宁国府,来给沈柠请安了。 “大伯娘!” 在厅中坐着的他,看到沈柠进来,忙起身行礼,“多日不见,伯娘的身体看样子好多了。” 他进府之前,还在替这位伯娘担心。 “嗯,给我看脉的回春堂陈掌柜是个厉害人。” 搜索原身记忆,贾珠一直是个很温和、暖心的少年。 很努力的读书,照顾弟弟妹妹,敬爱每一位对他释放善意的长辈。 沈柠道:“珠儿,你又清减了,读书辛苦却也不能不顾身体,回头去回春堂找陈掌柜给你开个补身的方子吧!” “……好!” 贾珠本想拒绝,但看她眼中关切,只微一顿,就笑着应下了,“有时间我就去。今儿一早,侄儿去了学堂,新请的方先生和陈先生都甚为有才,听他们说焦大爷还每日让学生们习武……” “你觉得不行?” “不不不!”贾珠忙摇头,“国子监也有蹴鞠、骑马、投壶、射箭等课呢。” 他就是没有想到,焦大会把战场上的一些东西,教给族中子弟。 “贾家以武起家,族中子弟却渐渐荒废了武事,在侄儿看来,本就不好。” 少时,他其实想习习武的。 哪怕不上战场,可习武之人,不管是蹴鞠、骑马,还是投壶、射箭,身体的反应速度都会更快。 “如今伯娘重启武事,虽然课时的比例甚少,但已比原先好了许多许多。” 以后上学的孩子们都有福了。 也算帮他弥补了一点少时遗憾。 “噢?”沈柠笑了,“那忆苦思甜饭你吃了吗?” “用热水泡着吃了一个馍。” 贾珠微笑,“我们国子监的陆先生若是知道了,恐怕都要跟着学学。” 第35章 烤鸭 目送贾珠离开,沈柠良久的沉默着。 她其实想跟贾珠深谈贾家的未来,想跟他说元春在宫里利大于弊。 可是话到口边好几次,她却无法说出来。 活得太清醒的人——最可怜! 现代的很多孩子都无力反抗父母,更不要说如今的孩子了。 就跟当年的贾敬一样,贾珠已经把贾家背在了身上。 但当年贾敬背起的时候,贾家的一切还欣欣向荣,他只需优秀就行。 可如今…… 固执且自以为是的祖母,无能、愚蠢、自私又无知的父母,被推到深渊努力挣扎的姐姐,庞大却又快要烂掉的家族都是他要背负的。 他努力的读书,想要背起来,可是明显,他快被压垮了。 告诉他,他反抗不了祖母、父母,只会陷入更大的痛苦当中。 沈柠不想做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祖母!” 贾蓉终于完成了今天的训练,来找祖母的时候,却没想她如此惆怅,“您在看什么呢?” “唔,没什么。” 沈柠转向自家孙儿,一段时间锻炼下来,贾蓉黑了不少,面上的线条看着都有力了些,离奶油小生的样貌又能远些了。 她的眼中忍不住就带了点笑,“你是过来跟祖母吃饭的?” “是啊!” 贾蓉笑嘻嘻的,“我今天想吃东坡肉、松鼠桂鱼、四喜丸子和炸鹌鹑。” 他还有很多想吃的,可是祖母说人要惜福,如今家里,每个人最多只能点四个菜。 祖母身体力行,父亲的伙食都只能跟着降了。 为了能多吃两个菜,听说他常到继母那里,两个凑一起还能八个菜。 贾蓉觉得这方法好极了,只要在家,他就往祖母这里跑。 “成啊!” 沈柠佯装不知道他的小九九。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再加上练武的消耗大,贾蓉的饭量肉眼可见的大了。 一起吃,她也能多吃半碗。 沈柠笑着朝青苹吩咐,“告诉厨房,今天我的份列全换素的。” “祖母……” 贾蓉还以为今天能多蹭两个好菜呢,闻言忍不住就摇起了她的袖子。 “荤素搭配,荤素搭配。” 沈柠一指点到他的额头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就算不爱吃素,四个菜里,你也得叫一份素的。” “祖母,这不是有您吗?”贾蓉可怜巴巴的道:“而且明天我就要回学堂吃忆苦思甜饭了。” “说的多可怜似的。” 沈柠失笑,“当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所谓忆苦思甜饭,跟老太爷当年根本没法比,就是如今一些穷苦人家的家常饭,一半麦麸一半粗面揉制的馒头。” 而且人家不一定管饱,学堂是只要不浪费,能吃多少吃多少。 因为学堂的启发,沈柠特意交待馒头庵那边,以后布施的馒头加一定比例的玉米面,或者荞麦面。 这样一来成本降了,每天的钱款却同样,馒头自然而然的就变大了。 对普通百姓来说,更顶饿,更有嚼劲,自然也就更受欢迎。 “祖母,您还没说野菜呢。” 贾蓉对那几道黑不溜秋,酸、苦、涩皆有的野菜,深恶痛绝。 如果不是硬性非要吃,他真想干嚼馒头算了。 “唔,你不说我还忘了。” 沈柠笑,“我今天好像有一盘蒲公英。” 啊? 贾蓉的脸绿了。 引来沈柠哈哈大笑。 不过,他的这份绿,在见到青碧碧、绿莹莹的蒲公英时,全都变了。 “这是那个叫蒲公英的野菜?” 跟他们在学堂吃的完全不一样啊! 若不是祖母连着吃了几筷子,贾蓉坚决不会吃一口的,“祖母,厨房的陈大娘骗你了吧?” “噗!”沈柠被他逗笑了,“你不是见过蒲公英吗?” 如今春暖花开,野地里的蒲公英正鲜嫩。 “你看看,它长得像不像。” 贾蓉:“……” 很像。 今天站桩,他还在墙角看到一棵蒲公英。 “是很像,可是我们学堂吃的……” “首先家里吃的是精盐。” 沈柠道:“你们吃忆苦思甜饭的时候,学堂给你们用的就是最差的粗盐,那些盐因为盐场的不同,有的不仅有沙,还微有苦、涩之味。” 这就要靠运气买了。 学堂的忆苦思甜饭,她也尝过两次。 当时也很不解怎么那么难吃。 后来知道主要问题在盐上,还特意让厨房买来几种盐,她每样都查了。 府里吃的盐是最好盐场出的精盐,都是经过好几道工序的,虽然不能完全达到后世的标准,却也不差多少。 而普通百姓能吃的粗盐种类就挺多的,视盐场、质量的不同,价格也各不有同。 学堂因为一个忆苦,特意买了最差的。 这就导致忆苦思甜的菜超难吃。 “放心,我已经告诉你爹了,等这次买的盐吃完了,以后就用你们正常吃的盐。” 这还差不多。 贾蓉又夹了一筷子蒲公英,感觉不仅清爽,还甚清香。 配着红烧肉别有一番滋味。 怪不得祖母喜欢吃呢。 “学校里的菜,我都要用水涮一涮才能吃。” 他又奖励自己一颗四喜丸子,“里面真的有沙。” “唔~” 沈柠听了没太多触动。 贾家这些孩子,不管有钱没钱尽被娇养,就该尝尝先祖吃的苦。 “你没听焦大说,当初他们没盐吃时浑身浮肿有多苦吗?” 怎么让那些差盐变成更好吃的精盐,她倒是有些方法,但是,想要拿出来她也得找到合理的理由才成。 “你们现在七天才一次呢,就别抱怨了。” “没抱怨,我就是说说。” 贾蓉大快朵颐,“学里也都没人敢抱怨,但他们回家也肯定都说了。” “……” 沈柠给他夹了一个炸鹌鹑,“总算他们学乖了,至今还没人来找你爹。” “哈哈,他们不敢!” 他爹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贾蓉笑,“祖母,我觉得吧,现在的学堂比以前好多了。” 除了两位先生轮换管他们,还有轮值的府卫。 三十府卫,每天都有一个人在学堂,谁都不敢瞎胡闹了。 “没人敢欺负人了,大家都挺努力的,都想争月考的前十名呢。” 前十名都有奖励,贾蓉也在为那份奖励而努力。 “这次月考我要是得了名次,祖母,我就到西市那家新开的天香和给您买烤鸭去,听说他家的烤鸭特别的好吃,每天都有人排队买呢。” 好啊! 沈柠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和尤氏一起新开了一家店,就叫天香和。 第36章 母子 再说这边,从宁国府赶回家准备跟祖母或者父母吃饭的贾珠,没想到,祖母和父亲都到大伯那里去了。 每次祖母和父亲一起去找大伯的时候,都有一场架要吵。 大伯…… 贾珠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大伯永远也吵不过父亲,因为父亲的背后始终都有祖母。 吵不过大伯,也打不过大伯的父亲,最擅长的就是找祖母。 “你怎么才回来?” 李纨一边和他往婆婆那里走,一边道:“家里出了好多事?” “……什么事?” “还是周瑞家的事,”昨晚他们一回来就听说了,李纨道:“母亲以为是东府大伯娘弄的,今天特意到东府请罪,结果大伯娘没接受,不顾老太太和太太的脸面,直接让尤大嫂子送客呢。” 当时她也在那里。 李纨觉得特别没脸。 最最主要的是,她跟老太太去的时候,老太太也说是去说和的,还让她尽量跟尤大嫂子交好。 曾经那位大嫂子谁看得起啊? 嫁进贾府,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太太,都曾告诉她,以后同辈中的妯娌里,她才是最大的,结果没半年,就这样了。 “噢~” 贾珠声音淡淡,“我已经知道了。” 在东府给伯娘请安的时候,伯娘什么都跟他说了。 周瑞…… 他叹了一口气,“你若是大伯娘,你会接受母亲的道歉吗?” 李纨:“……” 大伯娘的悍妇名声,如今大街小巷谁不知道? 若她是大伯娘…… “不管周瑞进牢房是不是大伯娘做的,母亲那般请罪,换谁都不会接受。” 说是负荆请罪,荆也没有,礼也没带。 表面上,母亲已经把管家权交给二弟妹了,可是,两府谁不知道,二弟妹就听母亲的? 他母亲才是实际的掌权人。 大伯娘剥了敬大伯的道服,看着是够悍妇之名了,但贾珠觉得,大伯和大伯娘都在为他们的过去,做一个割舍。 这个过程……,他们不痛吗? 他们比任何人都痛。 他们的事,外人如何能置喙? 母亲当时就应该管住丫环婆子们的嘴,她有能力管住的,可是不过半天,全京城都传遍了,那母亲……十有八九在里面做了推手。 贾珠很无奈。 今日去给大伯娘请安,他其实做好被撵回来的准备。 可是大伯娘没有。 反而异常关切他的身体,说起家事,也只说了长辈的事,跟他们这些孩子无关。 她一直都在安慰他。 敬大伯的事,给她的阴影应该很大,她似乎很担心他步了敬大伯的后尘。 贾珠心里很难过。 祖母和爹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们只一味的要求他努力读书,努力考学。 他是他们的脸面,他不能有半点失败。 “这件事你别管了。” 贾珠看向闷不吭声的妻子,“我会找时机劝劝父亲、母亲。” 如今外人说起贾府的时候,都说他父亲好。 可父亲什么样,做儿子的……太清楚了。 不管是对国事、家事,还是家人上,父亲都远不能跟敬大伯比。 “如果母亲让你受委屈了,我替她向你道个歉。” “……哪有那么严重?” 李纫在贾珠要拱手行礼的时候,忙一把扶住,“我告诉你啊,今日大舅舅也来了,不知道大舅舅说了什么,父亲送走他马上就去找老太太了,然后老太太就带父亲去那边堵大伯父了。” 长辈们乱的很。 当媳妇的李纨很是无措。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回来。 “……别担心。” 贾珠握住媳妇的手,慢慢往荣禧堂去,“祖母在呢。”只要祖母在,他大伯和父亲再闹也有个限度。 “你还像以前那样,多听多看便可。” 岳母的病已经好了,媳妇不能老不在家。 “有什么事,看我面上,多担待些。” “嗯!” 李纨在贾珠温柔且多情的目光下,渐渐红了脸,小声道:“我都听你的。” 他们成婚也不过才半年。 夫君比她刚开始以为的还要好。 只是…… 看着越走越近的荣禧堂,她的眼睛又慢慢暗淡下来。 夫君身边的丫环,不是老太太的人,就是太太的人。 她这个当媳妇的,在很多事上也是一丝儿碰不得。 李纨特别无奈。 但这话又不能跟夫君说。 那些丫环也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呢。 李纨慢慢把手从贾珠的手上拽出来,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轻声解释道:“太太还病着。” 贾珠:“……”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成婚半年了,因为种种,他们慢慢都知道母亲不喜他和媳妇走得太近。 比如拉手这事,真要看到了,不仅会敲打他读书为重,不能太过儿女情长,肯定还要找由头发作他媳妇。 贾珠用眼神无声的表示了歉意,大踏步走在了前面。 “珠儿!” “母亲!” 王氏看到儿子,早早就免了礼。 她就猜儿子会回来陪她吃饭的,“快坐!” 朝也要行礼的李纨摆摆手,直接吩咐道:“快上菜吧,大爷一定饿了。” “儿子不饿,倒是母亲……,”贾珠微笑,“气色看着倒比早上的时候好了许多。” 去东府请罪被驳,以他娘的性格,这一会还不知道要讴成什么样呢。 倒是没想到…… 贾珠的目光闪了闪,总觉哪里不对。 “太医开的药很对症。” 王氏当然不会跟儿子说,要不了多少天,那个欺了她的人,老天会帮她收。 “听说你去学堂了,那新请的两位先生,学问如何?” “很好的。” 贾珠道:“方先生善四书,陈先生善破题、承题、起讲,有他们二人在,说不得要不了几年,贾家就会多出几个秀才。” 这样啊! 王氏并没有多少欢喜。 考了秀才,那肯定要考举人、进士。 他们都在她儿子后面,一时帮不了儿子不说,还不知道要麻烦她儿子多少。 “唔~” 王氏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代儒爷爷也不是很差的。” 贾珠:“……” 少时先生有事回乡的时候,他跟代儒爷爷读过书。 那位爷爷是个死读书的。 他自己读的都很艰难,教小孩子就更难了。 但母亲这样说,他也不想反驳。 毕竟那位爷爷都被珍大哥划出族谱了,母亲再说也没用。 “你珍大哥做起事来,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 王氏道:“以后有机会,你还当把他家再写进族谱。” 待到贾珍出事,夫君和儿子就当收买人心,正好把贾代儒再捞回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看看母亲的病容,贾珠到底没说其他,“母亲,琏二弟不在家,大伯那边有什么事,您不要太计较。” “放心,你娘不傻!” 王氏笑,“你大伯的事,有你祖母在呢。” 贾赦和邢氏从来就不在她的眼里。 “倒是琏二……,你说家里这么多事,他还不懂事的去管学堂杂务,是不是太本末倒置了?” 王氏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好,“回头你也说说他,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这一离家至少两个家,可让我们怎么办?” “……姑母出嫁多年,始终未回,老太太惦记,父亲他们也惦记,难得能趁着这次的差事,去给姑母和姑父请安,说他做什么呢?” 贾珠小时候,还曾被贾敏抱在怀里认字,对这位小姑姑很喜欢,“再说家里不是有二弟妹吗?” 王熙凤管家理事很有一套。 “只要休沐我也会回来的。” 远不到老的老,小的小的时候。 “你呀……” 王氏无奈的在儿子额头点了一下,“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家里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说话间,拎着食盒的丫环们已经开始上菜,一小会的工夫,桌上就摆满了。 “是!”看到都是自己平日喜欢的,贾珠不动声色的按了一下胃部,他在学堂吃的忆苦思甜馍,特别管饱,“母亲,宝玉呢?不把他抱来一起吃吗?” “他闹的很。” 大儿子难得回来,王氏只想好好陪陪大儿子,“等晚饭的时候,再一起吃吧!”说完她就指挥起李纨,“快,先给珠儿盛点火腿鲜笋汤。” 饭前一口汤,养胃又养身。 “这笋子啊,还是你大舅舅今个带来的,可惜他事忙,要不然肯定要见见你的。” 第37章 灭口 一顿饭吃的贾珠很难受。 母亲总觉得他饿着,不停的夹菜,他又不敢说在学堂已经吃过忆苦思甜饭,只能强撑着吃下。 这也就算了,他在这里撑的难受,他媳妇却没吃着几口,要服侍他娘,要顾着他,他娘放下碗筷的时候,她也要放下碗筷。 曾经母亲在祖母那里受过的,现在又加倍落到了他媳妇身上。 他还不能求情,一求情……完蛋了。 “母亲,”贾珠只能不看媳妇,漱了口道:“儿子还和同学约好去书店看看有无新书,您……” “去吧去吧!” 王氏这一顿饭吃的非常好,摆手时又想到了什么,“诶,你等一下。” 她匆匆进到里屋,没一会儿又出来了,“拿着,”两张银票被她塞到儿子手上,“看到什么想要的只管买。” 贾珠:“……” 两张轻飘飘的一百两银票,这一会却好像重若千金。 “母亲,哪用得了这么多?” 外面都传赖家跌倒,贾家吃饱。但还了国库十几万两银子,哪怕还有些剩余,家里这么多人,也要防着点以后,适当俭省。 “儿子还有公中月例呢。” 十两银子的月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于他绝对够了。 “给你就拿着,跟娘客气什么?” 王氏昨天还挺愁钱的,但今天嘛,完全没有这个忧虑了。 贾珍倒了就等于东府倒了,贾蓉还小,沈氏肚里的孩子更小,他们能不能平安长大在她。 毕竟东府一直子嗣单薄,若突然之间断了,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尤氏…… 随便哪个院子一关,让她礼佛便是。 到了那时东府的一切还不都是她家的。 有老太太在,她不愁不是她家的。 王氏估算过东府的银子,那绝对比他们家还要丰厚数倍。 除了子嗣单薄,只有嫁进来,没有嫁出去的外,长房还管着好多族田呢。 “娘的银子都是你们兄弟的。” 准确的说都是大儿子的,毕竟老太太那里的都是小儿子的。 等到族田捞过来,那收益就归她的元春了。 反正族里的这些蠢货,别想只得到不付出。 想要沾她女儿的光,族田的收益就必须交上来给女儿打点。 王氏自以为公平公正,“只要不乱花怎么着都行。” 半响后,贾珠到底拿了母亲强塞的银子。 但从府里出来,他却并不是找同学,而好像抄近路般往赖大家的角门过。 祖母和父亲在堵大伯,大伯没回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躲在这边。 叩叩…… “谁?” 开门的婆子看到是他,“珠大爷?!” 她惊慌的往他身后看看,好在大爷只带了一个小厮。 “嗯,去跟大伯说,侄儿来给他请安!” “这……您稍等。” 婆子急急忙忙的跑了,不过没多大一会儿,又跑回来给他开门,“老爷就在那边钓鱼,”婆子指了不远的地方,“您往那边去就好。” 贾珠拱拱手,大步而去。 “噓!” 远远的,贾赦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功作。 贾珠心下一顿,轻手轻脚的上前,就在此时水上涟漪微闪。 “哈哈哈,果然来了。” 贾赦收杆,一条线条优美,半尺多长的鲤鱼就被拉了上来,“看在这条鱼的面上,大伯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但有一条,不能劝我回家。” “……” 贾珠笑眯眯的坐到旁边,“大伯可以不回家,但祖母未必就不能到这里来。” 嗯? 贾赦有些气馁,“你是要跟你祖母和你爹一起逼大伯了?” “没有。” 贾珠摇头,“我是想跟大伯说,我能找到这里,祖母和父亲也能找到。 与其等他们来闹,不如您再走远些。” 咦? 是的呢。 贾赦眉眼带笑,“你也觉得伯父做的对?” “自然!” 贾珠道:“那周瑞不仅犯了家法,还犯了国法。” 那什么,说他们贾家人眼瞎的话,他听听就行了。 贾家从他太爷爷到他爷爷风光了两代人,已经很可以了。 如今贾家子孙不复祖上荣光,可能更是某些人想要看到的。 贾珠给大伯支招,“您出去躲几天,他的判决差不多就下来了。” 到时候祖母和父亲也就没有办法了。 至于母亲…… 贾珠觉得,没了周瑞和周瑞家的,大伯再能雄起一点,把他们的管事之职握在自己人手上,母亲无法可想下,也能少犯点错。 “春秋两季的租子,您找人看好,周瑞家管的事,如果您不好插手,就让二弟妹来。” 既是表妹又是二弟妹的王熙凤,对大房的权益也不是没有半点想法。 “或者干脆打散,让大伯母管一部分,让二弟妹管一部分。” 贾赦:“……” 提的建议都很中肯啊! 只是…… “你大伯母不行。”他叹了一口气,“她就不是那块料。” 他在自己的小院里试过。 那么小的院子她都管不好,更何况整个荣国府了。 真把针线房什么的交给她,就邢氏和她手下的婆子,九成九是守不住的。 到了那时,反而会让王氏得了便宜。 “交给她,你祖母和你母亲也会跟我闹,与其那样,还不如就交给你二弟妹呢。” 他儿媳妇虽是王氏的侄女,却也是荣国府正正经经的当家奶奶。 府里的事交给她,不管母亲还是二弟妹都没脸要。 “噢~” 贾珠笑,“大伯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还等什么?” 贾赦:“……” 他看着这个笑嘻嘻的臭小子,忍不住也笑了,“成吧,你先走,然后我怒气冲冲从前面走。” 也免得将来穿帮,这小子回家被他爹娘混合双打。 虽然王氏是不会打的,但贾赦被母亲折磨出心理阴影,深知那种无形的谴责和语言的鞭打,更甚那种见血的。 “如此,侄儿就多谢伯父了。” 贾珠笑眯眯的拱手走人,果然没多久,贾赦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别院。 左等右等,总是等不回孽子的贾母耐心耗尽,正要叫车叫轿,亲到儿子的别院,就有小厮着急忙慌的过来。 “老爷不好了,大老爷离开别院,说是往城外去了。” 什么? 贾政气炸了。 “他不知道老太太在这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去,赶紧的,派人给我追。” 周瑞一家如何他不在乎,但眼瞎用他这事,必须是大哥干的。 与此同时,顺天府的大牢里,周瑞外室托人送来的食盒,也终于在牢房里打开。 虽然被关在顺天府大牢,虽然赦大老爷说依法追究不准放他,但有王夫人的关照,周瑞的日子还是很好的。 食盒一层层打开,今天有一整只鸡,一盘小炒肉,一盘炖白菜,外加一盘花生米。 周瑞低头找找,果然还有一壶小酒。 他心情愉悦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扯下一个大鸡腿,再来几颗花生米,嗯,很不错。 他家太太的身后站着整个王家,甚至大半个贾家,周瑞倒是不怕,他真的要在这里坐多长时间的牢。 毕竟太太放出去的那些银子,具体如何?只有他知道。 周瑞只操心。从牢里回去了,他该怎么办? 大老爷抓住了他的把柄,收租子这事肯定轮不到他干了。 这么一大笔进项没了,太太也不会饶他。 周瑞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想辙,可是吃着吃着他的肚子一下剧痛起来…… 第38章 观景 助伯父跑路,贾珠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着父亲的小厮,骑马紧追那远去的马车,嘴角微翘。 父亲自己都拿伯父没办法,让几个小厮来又有什么用? 昨晚放假回家,虽然父子二人并没有好生说话,但贾珠知道自家父亲为何这般气急败坏? 眼瞎、识人不明的标签,父亲承受不住,是想让伯父顶下吧! 贾珠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哀,父亲被祖母惯坏了,官场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其实好生待在工部,做那不被人注意的官挺好。 但祖母活在过去的荣光里。 祖父以及东府伯祖父和敬大伯所做的一切,她老人家好像都忘了。 不过,也许不是忘了。 她一辈子都在内宅,享受别人的恭维,哪里知道官场上的艰难? 贾珠低低一叹,慢慢往前走着。 他还是去看书吧! 书可以帮他解答一切,可以让他忘却烦恼。 小厮来福老实跟着。 所有太活泛的都被大爷赶走了,他这个老老实实的反而留了下来。 所以,想要待在大爷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需要有自己的脑子。 一主一仆走进山海书店,贾珠径直拿起一本左传。 孔圣人要说一个人品行非常端正,是一位正人君子,会说他是一个人。孔圣人如果要说一个人品行非常的不端,十足的小人,会说他是一‘只’人。 这些骂人的话,官场上的潜语,父亲并不懂。 但是他……必须懂。 没多一会,贾珠就陷进看了无数次的左传里,忘却了周边的一切。 …… 宁国府,午休起来的沈柠在尤氏的陪同一下,慢慢走在会芳园里。 “母亲!” 尤氏扶着她,轻声道:“西府那边,赦叔躲出城,很有可能要去父亲的道观。” “噢?” 沈柠不太在意,“他倒是聪明了一回。” 只要再躲上两天,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到时候老太太总不能因为一个奴才,把亲儿子怎么着。 “放心,你父亲不会做什么的。” 已经陷进另一种执妄里的贾敬,不会做任何事。 求仙问道后,他不想再涉世间任何因果。 妻女儿孙都不在他的眼里,贾赦又算什么? 他已经自觉是个仙,站在云上,俯瞰众生。 他能看到什么呢? 沈柠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派两个人过去瞅瞅,他现在是不是自己洗衣服。” 太闲了容易东想西想。 陷进思想的执妄里。 “我记得那边的道士刚开始时,都是自己种菜,种什么他们吃什么,以后……,还让他们回到以前的样子吧!” 贾敬去后,虽然他们还种菜,但感觉功利了许多。 比如贾敬喜欢吃嫩嫩的小菜苗,他们的小菜苗就从来没断过了。 在以前,他们可都是等它们长大了再吃。 “……是!” 尤氏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说,她公公可能藏了一手。 反正她派出去的人,曾远远查过,公公的吃喝虽然不及以前了,但是衣服鞋袜什么的,总有小道童帮着洗。 当然,这也许是大爷贾珍安排的。 毕竟他也是公公的儿子呢。 “衣服鞋袜什么的……” 沈柠想了一下,“让珍儿还跟以前那样稍为照顾,由府里供应。” 人言可畏! 她当悍妇就算了,但贾珍还是当个孝子吧! “再多的就不必做了,你爹他……,不会要。” “是!” 这一次尤氏马上应下了,“母亲,天香楼上备了茶水,您要不要过去坐一坐?” 天香楼站得高,看得远。 她发现婆婆很喜欢往那里去后,每次都让人早早备下茶水点心。 “那就去坐坐。” 沈柠的兴致比刚刚高了些。 穿过来一个多月了,虽然疯了三把,跑了学堂还跑了赖大家,甚至闻名许久的荣国府也跑了,但这三个地方,她都没逛一下。 现在的身体,包括现在的环境都不容许她到处浪,但远远看一下,总是好的。 婆媳二人正要上楼,远处已经传来贾珍的声音。 沈柠停下来。 “母亲!” 年富力强的贾珍,蓄着短短的胡子,大步过来时,一袭浅灰散花长袍被甩的飞起,看到她眉眼含笑,那欣喜不似做假,“庄子那边,儿子已经看过,庄头都是实干的老实人。” 最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庄子都离京城不远。 显见家里最好的东西,都在父亲那。 这一会的贾珍终于不再心疼他那三千六百两银子了。 “西小庄的山地还种了好些个药材。” 贾珍觉得,家里其他的庄子也可以效仿。 毕竟山地空着也是空着。 而且种药材,也并不需要太过打理。 “唔~” 沈柠点头,“我让你找的人,找着没?” “还真找着了两个。” 贾珍笑,“西小庄的佃户李大奎有两个闺女,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她们都遗传了其母的大力气,不过也能吃的很,李大奎新娶了媳妇,不想要她们了,都让儿子带来了。” “人呢?” “给李嬷嬷和焦大了。”贾珍道:“一边学规矩,一边跟焦大练武,待到妹妹出世,她们差不多就能过来了。” 母亲一天到晚说是妹妹,贾珍慢慢的也就希望是个妹妹了。 他们家女孩子太少了。 小老二真要是妹妹,他们应该不会跟西府两个叔叔似的见面就干架。 贾珍觉得他还可以抱一抱软软的妹妹。 “那就好!” 沈柠点头,“累了吧?午饭吃过没?若是没吃,尤氏……” “儿子在庄子上吃过了。” 贾珍是一路快马加鞭回来的,“庄上的饭食,也别有一番风味。”他笑着道:“有一道菜儿子觉得非常好,特地叫人买下来,晚上让陈大娘做给您吃。” “什么菜?” 沈柠忍不住笑了。 贾珍在吃的方面很喜欢铺张浪费,嘴巴实在刁的很。 能让他都说好的菜,沈柠不能不期待。 “哈哈,您晚上就知道了。” 贾珍还不愿意马上说出来,“母亲是要到天香楼观景吧?走走走,儿子和媳妇一起陪您。” 他其实并不知道,沈柠到这里不仅是看景,还有种她常往这边来,万一生产时真出事,他以后偷情也不好往这里的意思。 第39章 猜到 顺天府大牢里臭气熏天。 周瑞拉肚子拉的快要虚脱了。 “救……救我。” 他爬到牢门前,用力敲击着,可是没人应他。 但肚子再次传来绞痛,又一轮的‘噗噗’开始了。 周瑞无力再爬到恭桶旁边,当然他也站不起来了,此时只能像死狗一样就那么由着热乎乎的东西从屁股后面冒出来,淹湿裤子,进而再淹湿褂子。 曾经到哪里都被恭维的周大爷,哪受过这种委屈?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场咬破手指,就想写下什么,可…… 一滴血溅在地上,周瑞却迟迟不敢写下来。 太太因为那些银子,不会舍得马上要他的命,老爷……,什么都不知道。 大老爷只在乎马上要搂到手上的,他倒了,大老爷马上就又能发上一笔,而且对赖大他都能给人留个后,还给几百两安家银子,那么他这个隔房的奴才死活,就更不会在意了。 所以大老爷也可以排除,那么…… 周瑞的嘴唇抖了几抖,他已经有些明白出手的是谁了。 怪不得这一会连个衙役都没有。 就在他绝望待死的时候,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瑞急忙看去,是衙役,难不成他猜错了? “这是怎么啦?” “大人,大人,小人吃坏了肚子,烦请…烦请您给小人请个大夫啊!” 周瑞又升起希望,从衣领里拽出一颗金瓜子,“求求您,求求您了。” “等着!” 衙役收了金瓜子,倒很尽心,以最快的速度又跑了出去。 周瑞心中有了希望,忙艰难的爬起来,先脱裤子,再挪到干净一点的地方。 只是才做完这一切,肚子再次传来巨痛。 “啊~” 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屎尿齐流间,他被一阵又一阵的巨痛压倒,彻底晕了过去。 但大夫来的很快,先塞药丸,再扎针,一系列的抢救动作非常标准。 周瑞的气息终于又慢慢稳住了。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 郑大夫的手上沾了好些不明之物,脸色也不好,“得看今夜的情况,若今夜稳住了,就还有救,若稳不住……” “郑大夫!”被惊动的典史也在这里,闻言忙拱手,“敢问他是突发急症,还是中毒?” 这? 郑大夫看看被他们拎在手上的食盒,轻轻摇了摇头,“也不完全算急症,看他脉像,内里热毒极重,这几天应该都有拉肚子,不过没引起重视罢了。” 什么? 典史拱拱手,“那烦请郑大夫再帮我们验一下这里可有什么相克之物?” 大家豪奴,突然在他们牢里一病没了,怎么着都不太对。 典史怀疑是有人想灭口。 “没有!” 郑大夫细细查了一遍,“都是寻常之物,大人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再查。” “哪里哪里,多谢郑大夫。” 典史就算还有怀疑,要派人再查,此时也不会说什么,“今个麻烦您了,这边写个脉案方便府尹大人查看便可。” 这是牢里的规矩。 犯人总不能糊里糊涂的死了。 “应该的。” 郑大夫当场就去给他写脉案。 隔壁女牢周瑞家的搂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昏昏沉沉。 已经连着好几天了,太太都没能把她救出去,他们家…… 其实知道周瑞在外面另有一个家,她就有一种天塌的感觉。 虽自小伴着太太长大,但太太让她嫁给周瑞,本就有让她看着周瑞的意思。 结果这个混蛋居然当着她的面,另外置了一个家,还贪了那么多…… 太太不会饶她了吧? 周瑞家的闭着眼睛,忍不住哭了。 她不仅害太太丢了府里春秋两季的租子,还把府里的差事也弄丢了。 这一会,大老爷那边只怕把所有肥差都握在手上了。 太太一定恨死她了,她…… 想到今日牢头那鄙视的眼神,周瑞家的慢慢抽出了腰上的汗巾。 等着太太处置,她一家都逃不过。 但是如果她死了,太太或许也能念着她曾经的一点好,给一双儿女留下活路。 毕竟连赖家都有孩子活下来,她…… 夜色渐浓,汗巾终于挂到了牢门上。 …… 荣国府,贾珠读了一上午的书。 “怎么啦?” 抬头的时候,发现来福一脸急相,显然有事。 “大爷!” 来福的脸色有些苍白,“您不是让我留意周瑞的事吗?刚收到消息,周瑞夫妻都在昨夜没了。” 什么? 贾珠大惊,“确定?” “是!” 来福哪里敢撒谎,“衙门来报,周瑞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停的拉肚子,请了保和堂的郑大夫,虽然暂时止住了,可是昨夜他还是便血而亡。 周瑞家的则是半夜上吊死的,太太这一会正伤心呢。” 贾珠:“……”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但杀人,还是在顺天府大牢里杀人…… 贾珠的眉头深锁,“周瑞匿下的财物,可还回来了?” “大舅老爷派人押回来的,”来福道:“但看太太的样,可能也丢了不少。” 进了衙门一趟,肯定要被盘剥掉一层。 “……伯父回来了吗?” “没有。” 来福感觉大爷的声音有些不对,回话的时候,忍不住更小心了些,“但大太太已经派人去找大老爷了。” 那就好。 但…… 贾珠拿着书,忍不住在房里多转了两圈。 他爹一向爱惜羽毛,轻易绝不会杀什么人。 周瑞夫妻又是母亲的人,父亲更不可能动手。 母亲…… 会是母亲做的吗? 也不对,就算母亲的手能够伸到顺天府衙,想要一点痕迹也不留的杀人,也是千难万难的。 那…… 贾珠突然顿住,“大舅爷昨天过来看母亲了是吧?” “是!” 来福老老实实。 但贾珠的面色却渐渐变了。 大舅舅既然出手了,能只对付一个奴才吗? 母亲给东府的伯娘道歉,却被驳了回来,可她不仅没有任何羞愤,好像心情也很好。 贾珠的心中有个非常恐怖的猜想。 高门大户的妇人多死于生产,那大伯娘…… 想到大伯娘身边的两个稳婆,贾珠的心又慢慢稳下来。 但不能从内宅动手,又能在哪里动? 贾珠把自己代入到大舅舅那里。 大舅舅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又和母亲感情好,而大伯娘自那场流言之后,也豁的出去,连国库欠银都能逼着家里还回去,只这一点她就得罪了大舅舅。 王家也有欠银。 大舅舅在军中的一切又基本来自于贾家,所以他要除的是大伯娘的倚仗。 敬大伯出家了,大伯娘现在靠的是珍大哥。 想通这一切后,贾珠的面色越发白了。 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去,”他喘着气,“打听一下珍大哥出门都带哪些人?” 第40章 ‘通风’ 宁国府,吃过午饭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正要歇一歇的沈柠,没想到又迎来贾珠。 “伯娘!” 贾珠挂着他一贯的招牌笑容请了安,直接道:“昨天忘了一件事。” “你说。” 沈柠微有点困,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我们家国库欠银的事。” 贾珠不敢不来。 珍大哥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目前来看,远比他父亲和亲大伯靠谱。 舅舅虽是亲的,但堂哥更是家里人。 真要让大舅舅把堂哥害了,大伯娘能不能受得住他不知道,但贾家肯定完了。 父亲和伯父保不住贾家,大舅舅会借着他们的手,一点点的把贾家在军中的一切全都蚕食殆尽。 从此以后,贾家要仰舅舅的鼻息过活。 但这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可能是大舅舅也会被皇上盯上。 王、贾两家的亲戚关系撇不掉,贾家退出军中,王家取而代之,这是把谁当傻子呢。 贾珠左思右想,饭都吃不好,都没顾得伯娘可能要午休的事,就急急过来了,“我在国子监听许多同学在私下里议论,皇上早该把所有欠银收上去。” “噢……” 孝穆帝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要求欠银的大臣还银,显然还是顾忌着太上皇。 不过,这位太上皇也确实能活的很。 古人重视孝道,也怪不得他后来要以迂回的方式收银了。 “皇上没收,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沈柠好像不经意的问贾珠。 “皇上没收,应该是顾着太上皇,顾着老臣。” 贾珠在心里叹息。 这世上最尊贵的人都有很多不得已,更何况其他人了。 “但皇上暂时不收,却不代表我们家不需要还。” 贾珠拱手,“侄儿多谢伯娘逼着父亲和伯父把银子还了。” “……” 沈柠看着他慢慢的笑了,“你是怕将来那银子要你还吗?” “是!”贾珠点头,“这银子现在不还,以后……贾家恐怕要倾家荡产的还。” 他一直忧虑那笔银子。 好在伯父还不算太糊涂,一直封着。 但知道母亲居然挪用那里的银子后,他真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伯娘,您逼着家里还银,就是意识到这里的风险吧?” “……伯娘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沈柠笑着摸了摸肚子,“还银子,是真的想替你妹妹积点福。” “小妹妹一定是非常好的女孩儿。” 贾珠眼中的笑容多了很多温情,“伯娘,您有没有多请几个大夫给您调理身体?” 家里有一个大智慧又靠谱的长辈,太重要了。 贾珠真心希望这位伯娘能比他祖母还要长寿。 “自然!” 真心和假意,一眼可见,沈柠笑着点头,“我还要看着你妹妹长大,看她成婚呢。” “……” 贾珠心里酸酸的。 伯娘的愿望好小。 可是母亲却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毁了这一切。 “伯娘!”他欲言又止,“目前还银的只我们和史家,您有想过,那些还不了银子的有多恨我们吗?” 嗯? 沈柠看着贾珠,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眼睛里有深藏的痛苦和纠结。 她道:“所以,伯娘早早就请了两个稳婆啊!” 贾珠:“……” “你还担心家里其他人?”沈柠试探着问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贾珠想了一下道:“家里还银之后,有同学提醒过我,我们家每个人都当注意。毕竟……当年借银的,哪怕不是真穷,这么多年下来,婚丧嫁娶,就算不全如史家,也一定有所消耗,我们家还银,这些人都未必痛快,更何况那些真穷的。” 他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真把母亲供出来,“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珍大哥和蓉哥儿身边,侄儿觉得,还是多带几个人比较好,毕竟侄儿都打算再带两个小厮了。” “……你说的很是!” 沈柠看着他,慢慢点头了,“回头我跟你珍大哥说。” “珍大哥是贾家族长,他的安危关系着我们整个贾家。” 贾珠到底说了出来,“您让他千万别嫌麻烦,多带几个人,也碍不了什么事。” “……好!” 沈柠应下了,但送走贾珠,她却再也没了睡意。 贾珠是特意为她家的安全来的。 是什么让他感觉危险? 还是说,已经有人在打好大儿的主意? 沈柠转着手上的玉镯,终是开口,“青苹,找人问问西府今天都出了什么事?还有,这几天,那边的二太太都见了哪些人?” “……是!” 青苹听贾珠那些话的时候,就觉不好,闻言,忙急匆匆的出去了。 “青竹!” “太太!”青竹忙出列,“您是要叫大爷吗?” “不!” 沈柠摇头,好大儿今天在家,要跟几个帐房,理历年的族田收益,看其有无短少。 因为赖家和周瑞,他是不放心那些人了。 这一会,就让他先把那边的事理好再说。 “你先去帮我把焦大喊来。” “是!” 青竹也急匆匆的去了。 沈柠靠在椅上微微闭眼,算着东府出事了,谁能收获最大最多。 贾赦是第一个被排除的人。 他的自我认知一直都很明确,当一个上下都放心的荣国府继承人,只要吃吃喝喝,有美人和古董相伴,他能宅家一辈子。 贾政以君子自居,古板固执,就算想走捷径,他也只敢仗着老太太的势,在家里压榨一下他大哥。 在外面,他就是个谦谦君子老好人,应该想不到对好大儿出手。 贾母…… 对她出手倒有几分可能,但是对贾珍……,只要贾敬还在,也不会马上动手。 邢氏就更不可能了,只有王氏了。 因为王家和王子腾,她有条件,也有能力朝好大儿动手。 嘶~ 沈柠睁开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意。 王家至今未还欠银,王子腾只怕也很急,毕竟太上皇已是过去式,哪怕皇上手中的权利再有限,让他的仕途不那么顺,还是很容易的。 好大儿出事,她一个高龄产妇受不住,当场死都有可能。 到了那时…… 还没长大的蓉哥儿,是不是也要跟贾琏似的,在王氏身边长大? 甚至她都有可能不让他长大。 想到这里,沈柠再也坐不住了,“取笔墨!” 第41章 宅 “太太!” 焦大执礼甚恭。 见到沈柠的时候,早早便弯下了腰,“您叫我?” “坐!” 沈柠看着老头坐稳,这才道:“都是自家人,客套话我也就不说了,老爷出了家,如今府中一切全在珍儿。他那里的出行,府卫还当尽心。” “……是!” 焦大迟疑的问:“您的意思是还按以前的轮值方式来?” 府卫不仅有护卫宁国府安全之责,曾经还每有轮值之人,守在老主子和少主子身边。 老爷少时,他就曾守护过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待到府中确定去武从文,府卫就只有护卫宁国府安全之责了。 老爷不要他们相陪,珍大爷有样学样。 如果…… 焦大的眼中忍不住带了点期舒。 太太把蓉哥儿交给他,又逼着学堂里的贾家子弟每日多学一门武课,是不是就想重现祖上武事? “不错!” 沈柠不知道老头所想,点头道:“听老爷说过,少时每日有两人轮值在他身边,老太爷处是四人。如今府里还了国库欠银,不知引来多少人不满,我的意思是,蓉哥儿身边照旧,毕竟学堂离家不远,这宁荣街不管是前街还是后街,都是贾家的地盘,轻易不会有事,但珍儿身边,得加大保护。” “……是!” 虽然跟自己想的有点出入,但是,能让太太如此担心大爷的安全,那必然是有事的。 焦大郑重应下,“那大爷那边,老奴就派上一明一暗两拨人,明的四人,暗的四人。” 府里子嗣艰难,他们这些奴才也都不安的很。 如今老爷不管事,蓉哥儿还小,珍大爷真是不能出一点事,“出行车、马,每日一查。” “成!” 沈柠对老头的应对很满意,“告诉大家,以后每人每月,我这里另赏一两银子。” “奴才替兄弟们多谢太太赏!” 府卫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这样的赏了。 但这一个多月,已经接连受赏。 在府里是每人每月二两月银,学堂每人每月虽只轮值一次,却有三百钱,帮着两次抄家,又都得了四十两,现在再加固定的一两……,哎呀呀,这在以前都是想也不敢想的啊! 焦大回去的时候,脚步带风。 去年他们人心惶惶,不仅怕解散,还怕府里不再安排大家的前程了。 没想到转个眼,到年龄的同僚还跟以前一样都有了前程,未到年龄的也都有了用武之地。 这真的不枉他们巡逻之余,还每天辛苦训练。 虽然活加了不少,但银子却也实打实的。 将来出府这都是家底。 所以,在贾珍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常坐的马车以及几匹马,就被焦大带着一群府卫并贾蓉、贾芸好生检查了一遍。 能在死人堆里,把当年的老主子背回家,焦大可以说早被岁月堆成了全才之士。 “……都瞅瞅,这就是闹羊花。” 焦大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摸出一本书,从里面把一直夹着的闹羊花拿出来,“此物又名羊不食草或者黄杜鹃,太爷当初就有一匹爱马,被人偷喂此物,以至发狂。” 当年的事闹的还挺大。 焦大特别把它制成了干花干叶,用来教一波又一波的府卫。 当然,这一批因为某些原因,他还没教。 “以后检查茅草和饲料的时候,都给我注意点。” “是!” 众人齐声应下时,还把闹羊花拿到手,轮翻观看了一遍。 贾蓉、贾芸忍不住多看了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的还给他。 “战场上任何一点疏忽大意,丢的可能都是整队人的性命。” 因为贾蓉、贾芸,焦大愿意倾囊相授,他在这里滔滔不绝,那边,青苹已经把西府的事全都打听清楚了。 沈柠慢慢听着她的汇报,最终也跟贾珠似的,把目光集中在王子腾处。 红楼梦里,此人实是四大家族的台柱子。 虽然没有正面出场,但王氏和王熙凤能在贾家呼风唤雨,所倚仗的就是王子腾。 其和贾家很亲近,王氏好像还曾带贾探春去走亲戚,所以协理大观园后,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死了,找贾探春多讨丧葬费时,贾探春哭着不认,还说她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都检点。 可以说,王子腾一直在升官的路上,死时,还是调入京中升任内阁大学士的时候。 能升官,除了上面那位有意放水,迷惑太上皇和众人外,他的个人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王氏向他求助,他要保住自己在军中的利益,保住妹妹和侄女在贾府的利益,首要除的……,就是她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但贾家的奴才几番清洗,她又早早请了两个稳婆,想从内宅朝她动手,太不容易了。 王氏没把握,所以王子腾想从好大儿这里破局? 而这里破局的好处,兄妹二人肯定已经想明白了。 沈柠摸了摸肚子,“王舅老爷把周瑞匿下的财物,都派人送回1了?” “是!” 青苹点头,她打听到就是这样,“虽说有好多东西都没了,二太太也为周瑞家的伤心,但好歹大部分都回来了,听说二太太还给周瑞家的那双儿女一人一百两银子安家呢。” 这么大方? 周瑞夫妻倒了,王氏几乎就丢了荣国府一半的权利。 他们死是正常的,但还给人家儿女一人一百两…… 那是不是说周瑞夫妻把该给的都给了? 沈柠在房里缓缓转了一个圈,“去,请大爷!” 该让这个傻大儿有点警惕心了。 她不能什么都替他办了。 贾珍来的很快,今日查账,族田的收益在父亲出家,他袭爵的那一年,一下子少了许多的。 当时报的是旱灾。 而后年年不重样,反正就是年年都有灾,几个庄子轮换着来。 贾珍太气了。 凭什么爷爷和父亲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到他这就这样了? 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嘛! “母亲!” 在进沈柠的院前,贾珍使劲揉了揉脸,把气愤压下去,也免得把母亲的心情也影响了,“您叫我?” “唔~”沈柠点头,“坐吧!” 丫环上过茶,她抬抬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关心道:“族田那里查的很不顺?” “还好!” 贾珍可不想继政二叔得了个识人不明的瞎子名声后,他也跟着得,“虽比往年少了些,但这几年的天灾也确实多了些。” “……” 沈柠一眼可见好大儿在死鸭子嘴硬,“周瑞管西府春秋两季的租子,听说也是灾多,但灾再多,他也给自己攒下了一个大庄子。” 贾珍:“……” 他想抹汗,父亲不好糊弄,母亲同样啊! “你都不打算去查查吗?” 沈柠再问。 她想知道他有没有出府的打算。 “……其实也不用查的太紧!” 贾珍道:“周瑞攒的庄子,现在是西府的了。” 那些个奴才,想要多攒家底,对田地就会更上心。 “您的身子重了,他们想攒,就攒呗!” 贾珍虽然被那些奴才气的要命,但母亲这里,他是绝对不会认的,“等他们攒好了,我一把抢回来,全给小妹妹,以后记到她的嫁妆单子里,就当我个这哥哥替她攒的。” 沈柠:“……” 她一时不知道是气还是笑,“所以在我没有生产前,你都不打算出门了?” 贾珍忙点头,“蓉哥儿还小,儿子在家,您放心,儿子也放心。” 不管什么事,都不差这几个月。 陈掌柜上次来请平安脉,还跟他说母亲年纪大了,不仅受不得刺激,还很有可能早产。 这种情况下,他哪敢到处溜? 查看父亲私产,他都是跑着去,跑着回,不跟任何人搭话。 毕竟现在一搭话,就容易被人笑。 贾家连出了几个巨贪,政叔被人说识人不明,他是贾家族长,也很容易被人连带的。 第42章 怒火 “你不出门,我确实放心了。” 好大儿的真诚,沈柠感受到了,她叹了一口气,“你爹是指望不上了,蓉哥儿太小,尤氏没有一儿半女,又是继室,你若出事,族里有的是人能逼着她自入佛堂,一生不得出。” 贾珍:“……” 他人好好坐在这里呢,怎么听他娘的意思就…… “而我……,身子太重,你要有事,十有八九是一尸两命。” “……” 贾珍的呼吸忍不住粗重了好些。 沈柠好像没看到他的反应,接着道:“到时候蓉哥儿就要跟你琏二兄弟似的,让别人养了。”她看着好大儿,很有深意的问:“他的身份高,你说族里谁能养他?” “母亲……” 贾珍被他娘这接二连三的话,吓得后背直冒冷汗,“儿子好好的呢,怎么着也不会有事,您放宽心,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母亲之前的身体不好,就是因为忧思过重。 “周瑞死了。” 什么? 贾珍一呆。 周瑞死就死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娘也太会联想了。 “周瑞家的也死了,他们夫妻两个,是你政二婶子在西府管外和管内的左膀右臂。” 沈柠看着好大儿,“她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把西府掌控了大半,一下子又全都失去,换你,你能接受吗?” 贾珍:“……” 他好像有点明白,他娘的意思了。 听说昨儿个二婶子过来请罪,他娘一点面子都没给的当场赶人。 但周瑞这事,跟他娘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是他和尤氏…… “咳~”贾珍清清嗓子,又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才轻声道:“二婶子一直认为周瑞的事是您做的,您现在是担心她的报复吗?” “……你觉得不需要担心吗?” 沈柠反问。 “……” 贾珍想了想,他本来想说不担心的。 至少前半刻钟,他从来没有担心过。 但现在…… 贾珍突然发现,他要是不在了,他娘、他媳妇甚至他儿子,真的都有可能不得善终。 二婶子是王家人,王子腾有人手,也有能力让他出意外。 尤其在妹妹还没出世前。 母亲这段时间是最脆弱的。 他真的不能出事。 “母亲,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贾珍郑重问出来。 “今天快要午休的时候,珠儿过来了……” 沈柠叹了一口气,把贾珠说的话,以及他当时的神态,全都跟好大儿说了,“后来我也让青苹去打听了,昨天你二婶子过来前,就派人去了王家,她才回去,王子腾就到了,然后紧接着,周瑞就开始拉肚子,挨到半夜,夫妻两个一病一自杀,你觉得这全是巧合吗?” 贾珍:“……” 他不敢把它当巧合。 二婶子原先一心一意想要把周瑞一家捞回来。 他害她失了西府将近大半的权利,二婶子没想马上把他弄死,反而想把他捞回来,显然周瑞的手上,还有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能是什么呢? 贾珍有他自己的猜测。 西府兄弟阋墙,不管是赦叔还是政叔,都尽可能的想要损公补私,两个人一齐把公中的东西往家里运,因为此,二婶子不惜借着琏二偷叔爷当年封着的国库欠银,显然,西府公中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偷回去那么多,二婶子能放在哪? 只能是周瑞处。 她……应该是借着周瑞之名,在外面放贷。 曾经赖升好像跟他提过一嘴。 贾珍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不是巧合,周瑞夫妻的死,绝对是王子腾干的。” 王子腾既然出手了,他能止步于周瑞吗? 母亲那般下二婶子的脸,王子腾能忍得? 自从学堂改革之后,王子腾就加大了收拢京营各级将官的动作,显然是担心他们家反水。 要知道京营的势力一直都在宁国府。 他爷爷是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呢。 王子腾……,果然要盯上他吧? 贾珍的脸上一片铁青,“母亲,以后西府那边我们能不去,都尽量不要去。” 那位二婶子是个偷家的贼。 琏二能上她的当,他是绝对不会的。 “还有,这件事得告诉蓉哥儿和尤氏。” 蓉哥儿十二岁,不算小了,这种关系到一家人生死的大事,他必须知道。 只有知道,才能有所防范。 尤氏同样。 “不管他们动不动手,我们警惕些总是好的。” 贾珍当机立断,“以后不管我们谁出门,都要抽出至少四个府卫相陪。” 宁国府就立在这里,除了皇上能动,这天下谁都不能动。 所以家里的安全,倒是不必太过忧心。 “唔~”沈柠点头,“你来之前,我已经跟焦大说过了,以后你出门,明、暗卫各四人。蓉哥儿只去学堂,他是两人。” 贾珍:“……” 果然母亲还是最疼他。 贾珍心中感动,“母亲放心,儿子是绝对不会让任何动我们宁国府的。” 他王子腾想闹事,也要看他给不给他闹的机会。 贾珍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王家算什么?没有我贾家扶持,他什么都不是。” 就算当了京营的总官又如何? “二婶子在西府作威作福这些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儿子会让她慢慢知道的。” 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作为贾家长房嫡支唯一的继承人,贾珍少时该学的东西并不少。 只是以前没有实践的机会,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用到那些手段。 如果可以,他希望贾家两房能一直保持和睦,彼此互助。 王子腾并不是贾家唯一的选择。 当初之所以选择他,不过是因为王家女给贾家生了两个男丁。 “周瑞的事,其实是儿子做的。” 到了这时,贾珍也干脆跟母亲坦白,“您和父亲闹翻,外面的人马上知道,就是那王氏借着周瑞的手,在外面推波助澜。” 他爹他娘再不好,也轮不到王氏来管。 贾珍只恨自己还不够狠,若早知道王子腾敢在这里插一手,他一定先一步把周瑞的牛黄狗宝全都掏出来。 “母亲,您也不必太念着贾珠。” 他们是兄弟不假,但贾珠更是王氏的儿子。 “能助他的,儿子会助,但……,他是个聪明人,肯定清楚,我们家倒了,不仅宁、荣二府会是勋贵圈最大的笑话,以后的贾家就是王家的一言堂。” 贾珠能来报信,他很高兴,但他明知其母怀着怎样的坏心思,却不思弹压,就不配当荣国府隐性的继承人。 以后就算幸运考出官来,其性格也注定也不会有多大作为。 第43章 扬州 荣国府! 躲了一天的贾赦终于回来了,家里的事他已尽知,所以回府的第一时间,就是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再怎么着,母亲也不能因为一个已死的奴才,再把他这个年纪一大把的儿子打一顿吧? “你还知道回来?” 贾母看到这个儿子就头痛,“看你二弟的笑话,很舒服是吧?” “儿子不敢!” 贾赦一副恭敬样,“儿子不知母亲寻找,就是突然想敬大哥了,这才往他那里走一趟。” 贾母:“……” 她叹了一口气,“你敬大哥如今可好?” “不好!” 贾赦的眼睛微有点红,“他没银子,道观的道士虽然尽量照顾了,可到底不如以前。” 别院就在道观不远的地方,以前一直都有大嫂子相陪照顾。 后来大嫂子回来了,那里也有十多个奴才服侍着。 可如今呢? 看到亲自担水浇菜的大哥,贾赦真的很心疼。 “……他有向你求助吗?” 贾母沉默一会,很认真的问儿子。 “没有!” 贾赦摇头,“儿子临走的时候,想把身上的金瓜子银花生都给他,他也没要,儿子没办法,只能送给观主,请他帮忙多照顾。” “……” 贾母叹了一口气,“回头你去跟珍儿说说吧!” 沈氏是他娘,他要尽孝,但是贾敬也是他爹,更当尽孝。 “诶!” 贾赦感觉跑路的事应该过了,回答的时候,声音都大了些。 “……让你回来,还有件事。” 贾母看了他一眼,“那周瑞当初是你提上来,让他管春秋两季租子的吧?” 贾赦:“……” 是他提上来的吗? 分明是母亲和二弟、二弟妹通知他,以后由周瑞收春秋两季的租子的。 贾赦有些糊涂了,“母亲……” “如今替府里收春秋两季租子的还是你提上来的人吧?” 呃~ “是!” 贾赦垂头。 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现在谁也别想让他吐出来,“林之孝少时曾跟在儿子身边,是个忠厚老实人。” “唔,那就他吧!” 贾母好像不在意的道:“你是府里的当家人,这收租子的当然都是你的人。” 啊? 贾赦忍不住惊喜了,“母亲说的是,这林之孝家的也不错,她……” “家里的管事婆子,由凤儿来管,她是内当家,她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是!” 只要不给二弟妹,怎么都好。 王熙凤是琏儿媳妇,肉总烂在自家锅里。 从贾母院出来,贾赦的心情非常好。 一向宅家的他其实并不知道,他娘和他弟,用那属于公中的两季租子,让他背了一个识人不明的锅。 邢氏就更不懂了。 这一会,她只知道家里的庄子,等于又回到了夫君手上。 虽然他的银子也不一定给她花,但是,银子多了,贾赦总会对她大方些。 听到公公婆婆因为那春秋两季租子的事高兴,王熙凤都想叹气。 “平儿,你说这事我要不要跟大老爷提个醒?” 府里的形势她有些看不透了。 虽然周瑞处的财物基本都让伯父追回来了,可府里的权利姑母却实实在在的丢了大半。 正常这个时候,姑母应该非常生气才对。 可据王熙凤观察,总感觉她姑母的眉眼里隐透高兴。 这太不对了。 “提了又怎么样呢?” 平儿是王家人,下意识就道:“大老爷也得听老太太的。” 事关老爷的官声,老太太肯定会逼着大老爷应下的,反正他没实职,也不用出外行走。 “……是啊!” 王熙凤无可奈何,“我们想什么都是白搭。” 这一会,她好想贾琏。 有他在,她就不用纠结两房的纷争。 “也不知道二爷有没有到扬州,有没有见到姑母。” 条件许可的话,她还是跟二爷到扬州算了。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江南富裕,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田。” 此时被她惦记的贾琏,其实正跟林如海往后院去。 “你姑母前几天还在跟我念叨你。” 林如海是真高兴,他带贾敏到江南已有好几年,虽然年、节礼物从来没断,但他知道敏儿很惦记岳母大人。 老太太的年纪毕竟大了。 “回头见了你,要是哭了,你可得哄着点。” “自然!” 贾琏笑。 他不是珠大哥,姑母见到珠大哥或许会掉上几滴泪,但见到他……,肯定不会的。 “说来我还没见过表弟和表妹呢。” 贾琏边走边道:“来的时候,老太太让我多抱抱表弟,说…就当替她老人家抱了。” “哈哈哈!” 林如海大笑,“长安淘气的很,老太太只怕要失望了。” 他如今仕途顺利,儿女双全,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姑母肯定不会说表弟淘气,”贾琏笑道:“因为她见过更淘气的。” “……” 林如海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手指内侄,当场暴笑,“哈哈!哈哈哈!” “什么喜事?老爷这么高兴?” 远远听到老爷的笑声,贾敏就迎了出来。 “你猜!” 林如海笑着不说。 贾琏也没有马上开口。 姑母到江南六、七年了,他从一个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 没有母亲的贾琏,虽然一度把二婶当亲母,可是,少时姑母也照顾良多。 哪怕不爱念书,又淘气,常常把姑母气的要打人,可这些年没见,贾琏的眼圈也渐渐红了。 “你是……琏儿?” “是!” 贾琏当场拜下,“琏儿拜见姑母,姑母一向可好?” “好好好!” 贾敏急奔过来时,连忙扶住,“快起来,”她的眼中水光骤聚,“到扬州怎么不早点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呀!” “是临时领了差事过来的。” 没想到姑母真的哭了,贾琏忙转身把旺儿一直捧着的木盒拿过来,“姑母,里面有老太太、太太他们所有人的信,我可算平安带来了。” 贾敏:“……” 她擦了擦泪,嗔了眼这个明明红了眼圈,却还嬉皮笑脸的侄儿:“说吧,什么差事?” 说话间,她已经接过木盒,果然最上面的一封信就是母亲的。 再下面是大哥、二哥的,翻到最后,却没想会见到更厚的,而这封信是敬大嫂子写来的。 这些年她们虽然也有通信,可这么厚…… “家里是不是有事?” “有是有,不过侄儿这会饿了,姑母,您不管饭吗?” “哈哈,自然管。” 林如海笑着吩咐,“快,把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抱来,今儿个,我们吃个团园饭。” 第44章 信 大舅舅家的表哥? 四岁的林黛玉和三岁的林长安玉雪可爱,还很有婴儿肥,两人看向贾琏的目光满是好奇。 他们家还从来没有亲戚来呢。 “还愣着干什么?” 林如海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这是你们的琏二哥哥,他从京城来,还给你们带礼物了呢。” “琏二哥!” “琏二哥……” 林黛玉和林今安齐声喊人,奶声奶气的童稚之音,让琏二忍不住心生欢喜。 他已经成婚了,下一步就是要个孩子。 “二哥抱抱!” 贾琏笑着伸出胳膊,力气很大的一手抱了林黛玉,一手抱了林今安,“姑父姑母,你们幸好在江南,这要是在京城,我铁定把表弟表妹都抢回家去。” “你敢?” 一双儿女并没有害怕,反而微愣之后,一齐惊奇快乐起来,贾敏心中高兴,面上却是一副嗔笑样,“我打不断你的腿。” “那老太太要抢呢。” 贾琏一点也不怕自家姑母,“姑父,您看姑母,她也就能欺负欺负我。” “哈哈哈,能欺负你就够了。” 林如海笑着抢回自家女儿,“老太太若来抢人,我们只问你。” “哎呀,”贾琏笑,“我咋忘了,家里不论谁犯错,我都要跟着倒霉一把。” “噗~” 想到当年这小子到哪都挨打的样,贾敏掌不住笑了,“谁叫你跟猴儿似的?” 一天到晚尽逃课,先生都被他气走了好几个,反正回大哥那里挨打,在二哥那里挨骂。 跑母亲那边,十回虽然会护上六回,可总有四回,会跟着一起敲他。 “今安你不是想爬树吗?”贾敏笑眯眯的,“回头让你二哥先爬给你看。” 啊? 林今安的眼睛一下子冒出好多光来,“二哥,真的吗?” “嘿~” 被姑母的坑埋过无数次的贾琏,当场就知道他姑母又要欺负他,“二哥教你,我们一起爬。” “好啊好啊!” 林今安当场拍起了小手,奶声奶气的道:“姐姐,我和二哥哥一起爬给你看。” “得嘞!” 贾琏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子,“你果然也是个皮猴子。” “嘻嘻~” 林今安笑得异常灿烂。 姐姐常生病,父亲母亲被姐姐弄怕了,其实更希望他能皮实一点。 “不行噢!” 林黛玉在父母还没反对前,就先反对了,“爬树很危险的,”她小脸正经,声音奶甜,“二哥哥不要教弟弟。” “噗,那我就听小表妹的。” 贾琏冲贾敏露了个得意的表情,“黛玉,我来的时候,你东府那边的大舅母还说,见着你,让姑母多亲你几下,就当替她亲的。” “……这是你大伯娘说的?” 贾敏震惊又好笑,“别是你打着你大伯娘的名号,来糊弄我们娘俩吧?” “哪敢啊!” 贾琏笑不可抑,“大伯娘不是快要生了吗?之前一定听您显摆表妹了,如今也非说她肚里的就是女孩儿。那天我去辞行,她羡慕的不得了,又不能亲来,就只能让您替她多亲亲小表妹。” “哈哈哈!” 林如海大笑着把女儿抱给妻子,“快点替大嫂子亲亲吧,也许老天爷也能赐给她一个好女儿。” “噗!”贾敏笑着接过女儿,“黛玉,你要不要母亲替你大舅母亲亲啊?” “要!” 林黛玉的小脸有些羞红。 以前母亲常说外祖家,但那时候她都没有什么概念,可现在,她记住了东府那边的大舅母。 “那娘亲就亲亲我家乖玉儿。” 贾敏满目温柔。 儿子女儿就是她的命。 嫁过来十几年,才得了这么一双女儿,那真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对了,你大伯娘的身体如今怎么样?” “好着呢。” 贾琏也亲了林长安两下,“不用羡慕你姐姐,二哥超级喜欢你。” “噗~” 林如海一口茶笑喷了。 “哈哈哈……” 精致的饭厅里,笑声不断。 丫环们就在这时鱼贯上菜。 扬州菜也是精致的,清炒虾仁、文思豆腐、大煮干丝、三套鸭、芙蓉鱼片、酥火靠鲫鱼、开洋蒲菜,清淡又开胃,贾琏甩开膀子,大快朵颐。 难得的,林如海和贾敏也都抛了食不言这一规矩,一边亲自给他布菜,一边问家中近况。 主要是老太太的身体,这是他们夫妻最为惦记的。 当然,看贾琏的样子,也知道家中就算有事,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两个人在不知中觉间,边吃就边知道了每个人的身体,知道赖家倒台,府里还库银的事。 前者也就算了,后者……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没了一开始的轻松,好在这顿饭已经吃到尾声,漱过口,让丫环们把一双儿女领走,贾敏板下脸来,“你把还库银的事,从头细说。” 库银之事,关系到太上皇和皇上的博弈。 父亲和伯父在时都没还,只封在库里,如今这样……,贾敏总感觉不对。 林如海也很关心,这是他岳家,他能在江南站稳脚跟,跟妻子那边也不无关系。 “这事要从伯娘大闹学堂说起了。” 贾琏知道逃不掉,当然也怕祖母和二叔在信里误导姑父姑母,就把那些天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全说了一遍,“……父亲也觉得那时还库银最好,祖母也没反对,家里还打着为伯娘肚里的孩子积福,往国库捐了好些银子。” “那……你们还银捐银的时候,皇上有说过什么吗?” 林如海很严肃。 太上皇信任他,皇上也信任他,不是他两头讨好,而是国库真的没银子,需要他坐镇于此,稳住并保住江南最大的税收之地。 只有保住此处,才能保住九边的军饷,这个国家才不会出乱。 两位圣上不需要他是谁的人,只要知道他勤恳办事就成。 但这个位子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太上皇和皇上也各有臣属,他们一边争取他,一边也在打压他。 都想把他拖下去,然后安上他们自己人。 如今贾家还银…… “皇上什么都没说。” 贾琏道:“还银回来,父亲无所谓,但二叔好像有些失落。” 林如海:“……” 以前他一直觉得大舅兄有些糊涂,但现在…… “皇上什么都不说,就是对贾家最大的褒奖。” 太上皇念着老臣,必不会说什么。反而是皇上奖了,太上皇会有背叛之感。 林如海的面色微有缓和,“大嫂子心有大智慧。” 出手快,反应快! 等各方知道也来不及,更不好说什么。 “琏儿,你以后可得好生孝敬你大伯娘。” 江南这个大染缸,让贾敏这个荣国府的嫡女都吃过好几次亏。 她也深知自家的处境,“贾家最大的危机,让你大伯娘这一闹,反而没了。” “不错!” 林如海笑着抚了抚胡子,“大嫂子不是有信吗?敏儿,先拿过来看看吧!” 贾敏忙把最后一封信拿出来,只是打开后,发现不仅有她的,还有夫君的,而且夫君的最厚。 “咦?给我的?” 林如海心头一跳。 岳家最有能力的是东府的大哥大嫂。 这突然间把给他的信夹在敏儿的信里…… 贾敏第一时间递过去,当然,她也看起大嫂子给她的信。 “敏妹亲启: 家中之事,敏妹想来已从琏儿处尽知,算来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回想往事,好像我该你跟敬大哥一样放下才对,可腹中有儿,放不了,更死不起。” 沈柠知道贾敏聪慧,当然她也不是那种能弯弯绕的人,直接道:“近来做梦都是女儿玉雪可爱的小模样,只怕自己不能陪她长大,为此特别提早请了两个稳婆,哎呀,她们连我多吃一口饭,多喝一口汤都要管。” 贾敏的心情本来挺沉重的,但是看到这里,嘴角又忍不住翘了翘。 三位嫂子中,她最喜这位了。 闻听她这把年纪还怀了身孕,就一直担心着。 子嗣艰难的苦,贾敏吃过,所以很知道嫂子想要孩子的心。 最近的一封信,她写的是小儿女的可爱,写的是江南的美景,并且邀请她,待到孩子大点,到江南来玩。 当时就怕她陷在昔日的哀怨中,如今看来,嫂子已经走出来了。 这就好啊! “你信中的黛玉,恐怕就是我梦中的女儿,为了她,我真是什么都忍的,不让我吃的水果,我不敢吃,不让我睡的觉,我不敢睡,总之,老做女儿的梦,都怪你。” 沈柠在信中写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到江南玩的,到时候,你得把黛玉给我,让她带我逛遍、吃遍扬州城。对了,还有长安,他是男孩子,得保护我们。” 写到这里,她终于话锋一转,“一别多年,我甚想念。我知妹夫是个有大抱负的人,但江南富庶,盯着他的人只怕不少,你们夫妻一体,照顾好他之余,你也当照顾好自己。 贾家的奴才,从赖家那里看,你该知道烂到什么程度,如果可以,尽量查一查吧。” 贾敏带去的陪房不少。 林如海爱重她,内宅只怕早是贾家奴才的天下。 沈柠在现代的时候曾看过一篇贴子,说是林家的悲剧,是王夫人盯上林家的家财所为。 是不是如此她不知道,但小心无大错。 她在信中写道:“倒不是怕他们在家里贪,只怕他们被外面的人迷了眼,两个孩子还小,你当经心再经心,万不可让那些奴才误了。” 第45章 两百斤 江南,夜凉如水。 林如海和贾敏安顿好贾琏,又相携看过儿女后,才慢慢往回走。 “大嫂给你的信……” “很重要!” 林如海道:“我得先查查。”他想了一下,“大嫂说琏儿是自家孩子,有什么事只管使唤。” “……”贾敏微愣,旋即温柔开口,“自然!夫君也知我大哥不靠谱,二哥又不耐俗务,珠儿一心读书,琏儿十来岁就开始接手家中事务,这些年倒也没犯过大错,夫君若能把他带在身边教导一段时间,从母亲到哥哥嫂子们,都只有感激的份。” “是吗?” 林如海眨了眨眼,笑看自家夫人,“那你呢?” “……” 贾敏的脸渐渐红了,“尽听夫君吩咐。” “哈哈哈!” 林如海大笑,牵起贾敏的手,径直往卧房去。 这一夜春光自是无限好。 贾敏一早醒来,身旁早无夫君的影子。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二刻了。” 贾敏一惊,急忙坐起,“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琏儿呢?” “太太放心!” 丫环忙道:“琏二爷跟着老爷一早就去衙门了。” 贾敏:“……” 她的心中又热又软,“那就好,长安和黛玉呢?” “老爷让他们今早不必请安,这一会应该都在唐夫子那里学琴了。” 真好! 贾敏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那我再歇一会。” 昨夜夫君可能太高兴了,折腾她半宿。 贾敏正要重新躺下,突然又想到什么,“请大管家来一趟。” 虽然更重视自己的陪房,可是,她也深知这里是林家。 这些年贾敏慢慢的把内院的管事全都换成了自己人,但是外院是男人的天下,她是一丝也未动。 当然,平日有什么事,她也绝不会找大管家林山。 “……是!” 丫环急忙去了。 待到贾敏洗漱好,老管家正好进院。 “太太!” “坐!” 贾敏请老管家坐下后,朝丫环们摆摆手,示意全出去,这才道:“山叔!”林如海是这位老管家看着长大的,他一直喊林山为叔,她也就跟着喊了,“我知道您忙,也就不费话了,您也知道黛玉和长安渐大,他们的身边,也当多放几个家生子,山叔您看府里谁家有合适的孩子,就多选几个上来。” 什么? 林山大惊亦大喜。 林家五世列侯,家生子当然不会少。 可是林家连着五代,总是子嗣艰难。 到了老爷这一代更甚,老太太直到死都没见到一个孙辈,如今好不容易儿女双全了,偏主母把持内宅,又只重用她自己的陪房,以至于直到如今,林家的奴才只能在内院干粗活,根本到不了小主子身边。 难得主母愿意让他们服侍大小姐和大少爷了,林山激动不已,“是,老奴回去就安排。” “您先别急。” 贾敏很相信她的陪房,那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这些年,她交代的事,他们都很好的完成了。 可是和母亲以及两位兄长一样,曾经她也非常相信赖家。 但就是赖家,在不知不觉中硬生生的从贾家挖走了十几、二十万的财富,他们甚至连父亲的陪葬都不放过。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贾敏也无法忽略昨天大嫂子写的那封信。 儿女就是她和夫君的命。 把家里弄干净点,再给孩子们多弄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江南形势复杂,”贾敏道:“我知外院伺候夫君的,山叔都查过好几遍,这内院……,山叔也帮忙查查吧!” “是!” 林山老头太高兴了,“老奴一定尽快查清,让老爷、太太安心。” “您办事,我放心!” 贾敏目送老头出门,这才随便喝口粥,往女儿学琴的幽园小筑去。 其实长安还小,远不到学琴的时候,只是,他姐姐干什么,他就想干什么,难得他一个皮猴子,能在姐姐学东西的时候乖乖巧巧,她和夫君也就随他去了。 琴音叮咚,在长满花草的园子里回响,贾敏在门口停了好一会,这才回头去忙她自己的事。 …… 一大早被姑父叫起往盐场去的贾琏,还不太明白姑父干公事,把自己叫着干什么。 他好不容易到扬州,才休息一夜呢。 “琏儿,”马车里,林如海看了看外面的行人,轻声道:“你姑母想让你看看怎么制盐。” 啊? 贾琏无语的很。 他虽然对很多事都好奇,可这盐……,根本不在里面啊! 姑母不是该让他好好逛一逛扬州城吗? “今天你看清楚了,回头我有事要你帮着办一办。” 如果大嫂从古籍抄来的方法管用,那真是大功一件。 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盐之利太过巨大,消息一旦走漏,不要说功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边的人,那些盐商都认识,倒是贾琏……,在外人看来,是个浪荡公子,不会太过在意。 “是!” 贾琏眨了一下眼睛,陪笑道:“侄儿多谢姑父爱护,这么大老远的还带侄儿看新奇。” “……你呀你呀!” 林如海好像很无奈的道:“这么大了,还朝你姑母撒娇,逼的你姑母来找我,这盐……就那么好看?” “嘿嘿,这不是没见过吗?” 虽然不知道姑父要他做什么,但看制盐这事,必须是他撒娇得来的。 贾琏认准了自己的位置,笑道:“我从京城到姑父您这里走一趟,若还不知道盐是怎么做出来的,将来回去都不好跟宝玉和蓉哥儿他们吹牛了。” “哈哈,就知道,你是要拿回去吹牛的。” 林如海很满意。 这孩子看着有点浮躁,但反应着实机敏。 “到了盐场,姑父就叫盐工教你现场制盐。” 啊? 看姑父笑呵呵的样,贾琏只能按下心里的诸多疑思,感谢道:“多谢姑父!回头侄儿制出了盐,先孝敬姑母。” “哈哈哈!我看成。” 小子还想给他埋坑? 真能自己制出盐,他家夫人的性子,肯定也只有高兴的份。 林如海笑了,“多制点,将来回京给老太太他们也孝敬些。” 贾琏:“……” 他真要拎着一盒盐回家当礼物,背地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叫他二傻子了。 “唔,我先给你批个二百斤的盐引吧。” 两百斤的盐制下来,这小子差不多就把该掌握的,全都掌握了。 掌握了基本,再用大嫂那古籍之法,就会知道优劣。 林如海笑眯眯的,“这么多盐,想来应该够你送礼带吹牛了。” 两百斤的盐引是小引,谁都不会认为堂堂国公府的继承人,是过来走私这两百斤盐的。 林如海这一会太满意了,“至于你要买的学堂祭田,等制好了盐,祭田保证也有了。” 第46章 惊马 京城,养心殿。 孝穆帝勤勤恳恳的批他的折子。 已近三月,春耕将要开始,他最近都在督促各方官员,帮助农人做好一切备耕准备。 没有种子的可以暂赊,待到秋收,双倍还上便可。 总之所有一切,俱要为春耕让路。 “皇上!” 刘公公急步进来,“刚刚收到的消息,王子腾王大人骑马去京营的路上,马惊了,摔断了腿。” 什么? 孝穆帝惊喜抬头。 不过看到刘公公朝他眨眼的样,又迅速收拢了笑意,“马好好的,怎么会惊?”他好像关心的问,“查过了吗?王子腾现在如何?他的腿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回皇上的话。” 刘公公弯腰,“就是几个小孩在路上放炮仗,也是不巧,当时王大人正好路遇一个王家人,两人说话的工夫,那炮仗不知怎的居然蹦到了马头上,当时那马就惊了,王大人的腿伤其实已经算轻的了,跟他说话的王家人,被那马踢中了脑袋,这一会还生死不知呢。” 好好好! 孝穆帝的眼中放着别样的光。 京营事关京城以及周边的安全,可他这个皇帝却无法调动其分毫。 这几年,他虽然已经在慢慢培植自己人了,可上有太上皇,下有王子腾,大动作他做不了,小动作不好做。 他只能眼睁的看着王子腾在京营慢慢收拢人心,那真是……咬牙切齿啊! 王家明明欠国库一大笔银子,却不思还银,反而在京营大把的撒。 孝穆帝不能不怀疑王家另有效忠之人。 要不然谁当官不是把银子往家里搂? 他一个京营节度使,却把家里的银子给下面的将领…… 哼~ 孝穆帝在肚里哼一下,面上却好像甚为忧虑,“让太医去看看,京营事关重大,若王子腾的腿一时好不了,得另外选人暂代他主官之职。” 虽然再选的人也不由他做主,可是,只有父皇那边的人争起来,他才有可趁之机。 “是!” 刘公公急忙退下。 这时,皇帝高兴的已经批不了折子了,想想,朝殿上的某处拍拍手,很快一个暗卫便飘了下来。 “去,细查王子腾惊马之事。” 孝穆帝道:“若不是意外,有别人出手的痕迹……,帮着抹干净。” “是!” 暗卫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殿中。 孝穆帝在殿内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平复心境,重新批起折子。 但他这边高兴了,远居长寿宫的太上皇却不高兴了。 军马都是受过特训的,一个炮仗而已,军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惊了? “那匹马呢?” 一边钓鱼,一边晒太阳的太上皇声音幽幽的,“不会死了吧?” 这? 回话的夏太监额上有点冒汗,“是,那马被重伤昏迷的王子胜之子王仁提剑杀了。” “……” 太上皇的长眉一抖,“王家人杀的?” “是!” “当时王子腾在哪里?他知道吗?” “好像王大人正被几个大夫围着接骨,他手下的人拦不住王仁。” “……蠢材!” 太上皇都无语了。 不过想想王家三房就这一个独苗,他也就放下了,“罢了,先随它吧!” 只是断腿,又不是要命。 皇帝总不能就此剥了王子腾的官职。 就算想找人暂代王子腾,也得过来跟他这个老子商量。 “太上皇,鱼,鱼上钩了。” 夏太监见湖面的水猛起涟漪,忙替太上皇激动起来。 “哈哈哈,今晚加餐。” 太上皇甩钩,一条长约近尺的胖头鲢就被甩了上来,一时间围在周边的宫女太监全都陪着太上皇高兴起来。 …… 荣国府,贾母院。 三月初一是王夫人的生日,王熙凤和李纨今儿个全聚在这里,跟老太太和邢、王两位夫人商量怎么过。 “一起吃个寿面就是。” 王氏最近的心情大好,嘴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清楚,她越这样说,老太太越会多花银子替她办好。 最近和东府闹的有些僵,老太太需要一个理由,把大家聚一起就此和好。 哼~ 王夫人在心中冷笑。 就让东府的那几个,趁此机会,跟着她沾点福,吃个团圆饭吧。 反正最终如何,已经注定了。 “别听你太太的。” 贾母果然笑呵呵的道:“府里好久没有喜事了,这一次就办大一点,冲冲霉气。” 从赖大到周瑞,甚至学堂那里,她老人家都跟着操了好些心。 贾母是真的想冲冲霉气。 “凤丫头,按往常的例再加三成,回头把你东府的大伯娘大嫂子她们都请着,我们一家人好生乐呵乐呵。” “是!就听老太太的。” 王熙凤满脸都是笑,“另外啊,我和大嫂子私下也商量了,给太太请个戏班进府,就唱麻姑献寿。” “好好好!”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一点的戏,闻言大喜,“那就这么着,所有事,你们妯娌两个商量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你们太太哄好就行。” “那就听八仙贺寿吧!” 王夫人看了一眼老太太,笑道:“去年才听的麻姑献寿。” “八仙贺寿确实更好。” 贾母果然更高兴了,“对了,顺便再让他们唱一出蟠桃会。” 老太太的话音未落,一个小丫环就急急的跑了进来,“太太,太太不好了。” 王夫人眉头一拧,她好着呢。 快要到好日子了,她也忌讳很多不好。 “谁让你瞎跑进来的?” 王熙凤看到老太太和姑母的神色都不好了,忙柳眉一竖,“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平儿呢?赶紧给我打出去。” “太太,奶奶,王家来报,王大人惊马了,王二老爷被踢中了脑袋,说是快不行了呢。” 什么? 王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王熙凤的脸上也变颜变色,“快,备车。” “老太太,我和凤儿先回去一趟。” 说这话的时候,王夫人的眼睛已然红了。 “快去快去!” 贾母也甚关心。 贾家和王家几乎已经绑在一起。 王子胜也就罢了,王子腾可千万不能有事。 “珠儿在家吧?让他陪你们娘们一起。” 媳妇要过生日了,孙儿最近都告假在家,正好一并去看看。 “我这就去跟夫君说。” 李纨也忙站起来。 没一会,刚刚还热闹非常的院子,就剩贾母和邢氏了。 “你也去跟赦儿说一声。” 贾母不想看见大儿媳妇,王子腾骑的马,都是军马,正常是不可能出事的,现在这样她心烦的很,“都是自家亲戚,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还当去看看才是。” “是!” 邢氏也忙走了。 不一会,荣国府的大小主子们,全往王家去。 陪着母亲、媳妇和王熙凤的贾珠面色很不好。 老太太都能想到的事,他如何想不到? 军马正常是不可能惊的,大舅舅身份特殊,他骑的马更是千挑万选。 贾珠忍不住怀疑,那马被人做了手脚。 但是好好的,谁会朝大舅舅出手? 他不由的回看眼宁国府方向。 是大伯娘还是大堂哥? 他那天说的那般隐晦…… 不会的。 大伯娘是妇人,就算猜到点什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做什么,毕竟她一心要给肚里的孩子积福。 而且她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军中。 大堂哥…… 大堂哥知道大舅舅对他们家的重要性,在证据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随便出手。 一定是意外。 对,肯定是意外。 第47章 查 一行人匆匆赶到王家,此时这个家里正乱得不可开交。 王子胜被踢中脑袋,虽然止血了,可他身体在不时的抽搐,大小便也失禁了。 王大腾虽然好点,可二弟这样,他的心中如何好过? 偏偏最最重要的马,还被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杀了,让他想查背后之人都查不到。 此时的王子腾歪坐在藤椅上,看着可怜的二弟,满面悲凄。 兄弟三个,三弟留下凤儿,早早死了,只剩这个二弟,虽然一事无成,可到底是他亲兄弟啊! 如今…… 王子腾的心中翻涌着滔天怒火。 “大伯,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 杀了马的王仁,此时还半身是血,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 “别哭,你爹…不会有事的。” 王子腾每个字,都咬得特别重。 他没儿子,这个侄儿他也是当自个侄儿来疼的。 “太医马上就会到。” 他喉头滚动着,刚说到太医,果然,下人就急奔着进来,说太医到了。 王子腾抓紧藤椅,紧盯过去,“麻烦两位,先给我弟弟看。” 两位太医拱拱手,果然直奔王子胜处。 王子胜的身体,虽然已经被清理过好几次,可是,味道还有好多。 两位大医先查伤口,再翻眼皮,很快一个拿针,一个喂药。 知道这边的事,他们来时,都做了一些准备。 “王大人,二老爷的情况很严重,如今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麻烦两位了。”王子腾的眼睛通红,拱手道:“不管如何……,我王家上下都感激不尽。” 两位太医点点头,合作着开始在王子胜的脑袋上扎针了。 贾珠等人过来的时候,王子胜被绑在春凳上,连嘴巴都被勒着,就怕他乱动。 女人们到里面的内室哭了,贾珠脚步沉重的走到大舅身边,“怎会如此?大舅,您的腿……” “我没事!” 王子腾看向他们家最有出息的后辈,“珠儿,王金当时陪我一起,如今已在顺天府,你去,帮你舅舅们查清楚。” “是!” 贾珠大声应下,转身要走时,又回头深深看了眼二舅,这才抬脚,大步离去。 半晌,在顺天府得知所有的他,又马不停蹄赶往城外的出事地点。 “大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马。” 王金知道他若不能把背后之人找出来,二老爷真要死了,他也活不成,“珠少爷,您说……” “闭嘴,把当时放炮小孩所站方位,以及周围行人的方位,都给我画出来。” 马死了,不能从马那里找到更好的证据,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寻。 “对了,二舅平日里都是躲着大舅的,如何会在这里与大舅遇上?” “二老爷今天喝了不少酒,一时没看清是大老爷。” 贾珠:“……” 他深吸一口气,“何人请他喝的酒?那些人现在何处?” “……二老爷在这边有个小家。” 王金在贾府小厮的帮助下,一边画当时所有人的方位,一边低声道:“他是陪这边的如夫人喝酒,只是家里太太知道了,突然请他,他才急急的往回赶。” 就是这么不巧,遇到了他们老爷。 贾珠听出了他的未竟之言,心头着实堵的慌。 二舅舅很不着调,这些年都不知道在外面置了多少个如夫人。 可是再不好,对他还是好的。 “去,查查周边,还有没有小孩藏有过年未放的炮仗,如果有都收集起来,请匠人查马鼻上的火药痕迹。” 顺天府已经查了那几家人,炮仗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小孩子们自己在炸过的炮仗里捡的。 这事避免不了。 谁家的炮仗都不可能百分百的炸。 小时候,琏二就常捡那类炮仗,有一次把先生的鼻烟壶都炸坏了。 这里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巧合。 可…… 隐隐的,贾珠的背后发寒,总觉得这是人为。 不过,应该跟东府无关。 就算大堂哥动用他的关系,对付大舅舅,在时间上,也做不到这么快,更做不到这般的天衣无缝。 在贾珠的心里,大堂哥能守住如今的宁国府就不错了。 如果没有敬大伯和大伯娘管着,大堂哥十有八九是走他大伯和二舅的路子,被‘色’字迷了眼。 “再问问当时有没有其他可疑人员。” “是!” 小厮们四散开来,很快便一家一家的问起来。 贾珠很焦心二舅的生死,几次回头观望。 他既怕人来,又怕人不来。 二舅真不行了,他这个外甥肯定要马上回去。 不来…… 也有可能还在抢救。 每年因惊马而死的人太多了。 国子监前年就有一个学生,在马课上惊马,撞坏了脑袋,熬了三天没救回来。 “军里……” 贾珠想了想道:“那边有人查吗?” “有!” 王金忙道:“偏将章海、高训、徐大川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赶了来,马尸的检验就是他们带着仵作做的。” 马尸的检验,是那匹马没问题。 贾珠看向王金,“我在顺天府看到的马尸单子,是他们的仵作做的还是顺天府的仵作做的?” 如果两边一样…… “是!” 王金知道他怀疑什么,闻言忙点头道:“两边的仵作查的都一样,但是我当时跟着老爷,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时的风不太对,有点味道。” 有味道? 贾珠看着他,“你跟我大舅说了吗?” “老爷死命要查,也是感觉不对。” 王金道:“但是当时二老爷被踢,老爷死命控马,却还摔在地上被踩了一脚,我们都没顾得上。” 好不容易都要顾上时,那马却又让大爷杀了。 活的马和死的马,绝对是不一样的。 王金难受不已,“表少爷,您说,谁这么狠心啊?我们老爷一直与人为善啊!” 这样让他背下杀弟之名,不是在挖他们老爷的心吗? 王金难受,贾珠更不好受,他咬着牙道:“……查二舅舅的如夫人,查他们喝的什么酒,吃的什么菜。”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再查二舅母和她身边的丫环,她是怎么突然要找二舅舅的。” 这里面一环扣一环,绝对不是大堂哥能干得出来的。 他对东府放了心,脑子就更清明了,又道:“还有,陪在二舅舅身边的小厮,别院的管家,都给我查一查。” 背后出手的人是想活活整死他大舅舅,这是对王家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第48章 资治通鉴 宁国府,沈柠院。 贾珍踏着落日的余光进来时,她正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老话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日子正好,好多美食还没吃够,沈柠盼着自己能活九十九。 “怎么啦?” 脸上的颜色都不太对。 “王子腾惊马了,王子胜当时正好在,被踢中了脑袋,现在还在抢救。” 贾珍感觉有点梦幻。 他是想对王子腾出手,用的也是惊马这一招,但是目前还处于筹备阶段,也不知道谁快他一手。 贾珍这一会又高兴又心惊,“母亲,您说这是巧合还是谁干的?” 沈柠:“……” 她需要知道谁干的吗? 外面男人的事,跟她有关吗? “你管它呢。” 沈柠还在慢慢走她的路,“巧合也好,人为也罢,都跟咱们无关。说来王子腾这些年春风得意的,也难保没惹上什么不该惹的。” 呃~ 听着很有道理呢。 不过…… “母亲!”贾珍陪着她走,“在外人眼中,贾家和王家几乎绑到了一起,他出事,我们……” “你好生在家,等我生了孩子再说。” 沈柠打断好大儿,“贾家和王家是不是绑在一起,要看你和你赦叔是不是第一时间过去看他。” 贾政跑的快,但他不能完全代表贾家。 至少袭爵的是贾赦。 红楼里,王子腾大概始终都没掌控京营,以至于皇上让他巡边,他马上就要去巡边。 皇上肯定比现在的宁国府更不乐意他掌控京营。 “你去了吗?” “没!” 贾珍迅速摇头,“赦叔也没。” 有母亲帮他分析,他都安心些。 贾珍笑道:“老太太倒是想让他去,可是赦叔闪了腰,都请太医了。” 沈柠:“……” 就挺服的。 “你去看看没?” 沈柠的眼中也带了一抹笑意,“西府那边,这一会除了老太太,大概就只有几个小孩子了,这老的老,小的小……” “儿子刚从西府过来。” 贾珍点头,“邢婶娘和迎春都在。” 迎春? 沈柠的脚步一顿。 上次她去荣国府见贾敬的时候,倒是见到那小丫头了。 七岁的孩子,看着倒还好,没那么怯弱。 只恨当时心情不好,净想着把贾敬剥干净,都没说上一句话。 “青竹!” “太太!” 青竹忙上前一步。 “我记得迎春那孩子喜欢下棋是吧?” 她又问自个儿子。 但贾珍哪知道? 不过母亲问他,他忙点头,“是!” 不喜欢,培养一下也能喜欢上。 反正女孩子嘛,不都是下下棋,弹弹琴吗? “去!” 沈柠道:“送份药材给大老爷。二丫头那里就拿一套资治通鉴,再把前日新打的小首饰送一套过去,告诉二丫头,她哥不在家,她就是她爹的顶梁柱,好生照顾她爹她娘,等大伯娘生了小妹妹,再好生赏她。” “……是!” 青竹和贾珍都很不明白,她送资治通鉴干什么? 那是小女孩要看的书吗? 但青竹什么话都没问,微微一礼,就迅速去安排了。 “母亲,您确定是送资治通鉴?” 贾珍满脸疑惑,“它跟下棋有关吗?我记得家里有几本棋谱……” “棋谱是死的,人是活的。” 沈柠无语的道:“想要下好棋,就要决胜于千里之外,想要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得洞悉人心?资治通鉴正该让她看看,看看这天下的能人,都是怎么御人于千里之外的。” 贾珍:“……” 瑟瑟发抖啊! 母亲是怎么把下棋和资治通鉴完美捏一块的? “对了,回头你也看看吧!” “……是!” 贾珍垂头丧气的走了。 西府东院小花园处,装病的贾赦很不乐意女儿在这。 女儿在这里,他都不好找小老婆。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其实他是略有欣慰的。 儿子不在家,女儿知道他伤了,就马上过来守着了。 贾赦此时的声音,难得的有些温情。 “你们几个看护好二小姐,回头……” 他正要再说什么,就有小丫头来报,东府大太太派人过来了。 贾赦一时只能作罢。 “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 青竹朝望过来的两人福了一礼,又给迎春行了一礼,“给二小姐请安,我们太太知道大老爷伤了腰,特意让奴婢送了些药材过来。” “让大嫂费心了。” 贾赦歪在榻上,示意邢氏接下,“回去就说,我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是!” 青竹接过后面小丫环的大盒子奉到邢氏的丫环手上,又接过小盒子和一大套书,亲自奉到迎春面前,“二小姐,我们太太说,琏二爷不在家,您就是大老爷的顶梁柱,知道您孝心,这是我们太太特意赏您的。” 啊? “多谢大伯母!” 迎春忙福礼和丫环一起接下,“大伯母过赞了。” 她爹听到她是他的顶梁柱嘴角都抽了。 “孝敬父亲母亲,本就是迎春的本份!” “……哈哈哈,可不就是。” 贾赦都不知道,他大嫂怎么会来这一出。 琏儿是不在家,可他远还不到需要照顾的时候呢。 再说迎春一个小丫头能帮他干什么? “大嫂太客气了。” 邢氏在旁也笑着客套一句,“你回去跟你们太太说,待老爷身体好些,我就带二丫头过去给她请安。” “那感情好。” 青竹笑道:“我们太太现在就迷小丫头。二小姐长得好,又喜欢下棋,我们太太特意送了这套资治通鉴,说是您闲暇的时候,多看看,对学棋也很有帮助呢。” “……是!” 迎春迷糊了。 资治通鉴是史书吧! 跟她学棋有什么关系? 迎春其实不太喜欢棋,烧脑的很。 可家里好像就想让她学棋。 为了长辈们喜欢,她也只能学了。 “大伯母的话,迎春记住了。” 小姑娘很郑重的应下,一旁早有丫环在贾赦的示意下,给青竹和陪她来的两个小丫环赏了。 这事儿其实不应该由他一个老爷们干,奈何邢氏抠门至极。 什么事在她手上一过,都要被剥下一层皮来。 往常跟二房的人如此干也就算了,跟东府那边……,贾赦可丢不起这个脸。 迎春亲自把青竹三人送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不走了。 毕竟她现在是父亲的顶梁柱呢。 贾赦好想板脸赶人,可大嫂子那边都给女儿这么大的脸了,他要是吧嗒一下把它摔地上,不仅女儿难受,大嫂知道也会难受。 罢了罢了,忍一忍吧! 第49章 问责 荣国府,贾母一夜都没睡好。 今早过来给她请安的,除了邢氏就只有几个小孩子了。 昨天去王家的人,全没回府,显见那边甚为凶险。 这也就罢了,最让她生气的是大儿子装病上瘾。 哼哼~ 当她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王子腾倒霉了,这孽障只会幸灾乐祸,这一会也许正搂着小老婆快活呢。 老太太越想越气,当场就叫了软轿,要亲去治一治他。 软轿来的很快,守门的丫环见到老太太正要行礼喊人,就被一个粗使婆子捂住了嘴巴。 贾母板着脸,拄着国公爷在世时,太上皇赏的沉香拐拄,立意要把好大儿打一顿。 此时的贾赦正在补眠,他这一夜基本就没睡。 资治通鉴啊! 这东西跟下棋有毛的关系。 原以为大嫂是随便拿的,但她送的那套小首饰,显见又是用了心的。 嘶~ 王子腾倒霉了,王子胜生死未卜,这对他原是喜事,可大嫂这样一送书,他总感觉里面另有深意。 读书人都喜欢弄这个。 当年敬大哥如此,如今大嫂子也如此,可恨当初他就没好好读过书。 嘭~ 房门被粗使婆子暴力踢开时,贾赦惊的一屁股坐起。 “父亲!” 茶水间熬药的迎春也惊了,她一早就到老太太那边请安,然后又赶回来熬药,父亲体谅她,说可以晚点,他要多睡一会,眼见药熬的差不多了,正在想是不是要喊醒父亲,就被这声音吓着了。 奔出来看到老太太,她更吓得变颜变色,“老太太……” 贾母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向儿子的房间。 哼,她已经给好大儿和某个狐媚子往被窝藏的时间了,其他就别想了。 身为母亲,贾母是知道怎么拿捏她这个好大儿的。 只是…… “母亲……!” 这一大早的,老太太好像黑面神一样闯过来,贾赦着实心慌了一瞬。 不过,看到老太太那诧异后又到处寻的眼神,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一时之间真是心灰意冷。 “父亲,您快躺好,您腰不好呢。” 迎春的声音满是担忧。 她很怕老太太,可是,父亲昨晚对她可好了,她也不忍父亲这一大早就受磋磨。 迎春向贾母行礼,“老太太,您……您是来看望父亲的吗?父亲昨夜疼的睡不好,还没吃药。” 贾母:“……” 原来是她误会了?老大真的闪了腰? 她深吸一口气,“二丫头啊,药好了吗?好了就赶紧端过来。” 老太太略有心虚,看向神情萎靡的好大儿,“这么大把年纪了,药要按时吃都不知道吗?” “是!” 贾赦懒得跟这老太太犟嘴,“去把药端来。” “父亲,还烫着,您……等一等。” 迎春看父亲的脸色比昨天还差,心疼的很,“我去给您吹吹。” “唔~” 贾赦点点头,“去吧,我和老太太说几句话。” 邢氏一大早就过去给她请安了,今天回来的早,他还以为老太太心疼他,所以让媳妇早点回来服侍呢。 嗬~ 原来所有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可笑! 可笑!!! “……老太太您坐!” 迎春看了一眼脸色缓和下来的老太太,讨好地给她端了一把椅子,这才退出。 贾母坐下,朝下人们摆摆手,示意她们也出去,这才道:“邢氏也没跟我说,你伤的这么重。” 她都闹这么大动静了,邢氏居然都不在。 贾母这一会倒是很气邢氏。 但凡她多说一句,她也不会这般过来。 “她人呢?怎么不过来服侍着?” 贾赦:“……” 他真不想说话。 不过邢氏嘛…… “她昨夜照顾儿半宿,儿子让她去补眠了。” 贾母:“……”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你二弟他们昨夜一夜未回,王子胜只怕是真的不好了。” 跟他有屁关系。 贾赦没说话。 “我原以为你伤的没这么重,所以准备让你过去看一看。” 她看着好大儿,目露忧虑,“今个,再请个太医吧!”说到这里,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琏儿要是在家就好了。” 有什么事,让贾琏去跑也是一样。 但贾赦不听她说儿子还好,一说…… “迎春也很好,昨儿守了我半宿。” 儿子坚决不能再回来。 哪怕就在他姑父那里当个小厮呢,也比回来强。 贾赦打定了主意,“老太太,我打算让迎春搬回来住。” 虽然女儿过来,会有很多不方便,但是,就像大嫂说的,女儿也可以是他的顶梁柱。 瞧瞧刚刚她维护他的样子。 贾赦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正好也跟邢氏做做伴。” 贾母:“……” 她不太愿意。 二丫头和三丫头住在她的后罩房挺好。 老太太又板了脸,“邢氏能教她什么?她和探丫头姐妹一起伴着,又能玩又能学东西,将来说亲也好听。” 她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孩子养在她那里,就是给她们提身价。 “行了,她的事你就别管了。” 贾母站起来,“好生养病吧!” 虽然误会了儿子,可她也不想老待在这里。 “……儿子恭送母亲!” 贾赦在床上伏倒,直到老太太上轿走了,他才重新直起腰。 “父亲……” 迎春探出小脑袋,“喝药啊!” 贾赦:“……” 他没病,却还要喝药。 唉~ 罢了。 好在他的腰偶尔也有点痛。 他抓起碗,咕嘟咕嘟几口,把药喝完了。 “快漱口。” 迎春蹬蹬蹬的跑进来,又给他奉了一杯茶。 贾赦老老实实的漱口,完了又被女儿喂了一颗蜜饯,小丫头这才安稳。 “父亲休息,女儿就在那边的茶水间,有什么事,您喊我一声就好。” “去吧去吧!” 女儿很贴心啊。 贾赦感觉比贾琏那个皮猴子强。 当然,比现在才赶来,柱子一样的邢氏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你昨夜也没睡好,”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我现在不需要服侍,乖,到你太太屋里也去眯一会。” “对对,我带二丫头去。” 邢氏收到夫君的一个白眼,忙忙应下。 房门很快关上,贾赦重新躺倒。 他还是没有睡意。 嘴巴里的蜜饯是甜的,这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慢慢把心里的苦,还有堵着的那口气,好像全都按下了。 第50章 读书明智 王家,一夜忙乱。 贾珠查的很快,王子腾听到他的查案方向,也甚赞同,所以,王家的主子因为王子胜没个安稳,王家的奴才更是瑟瑟发抖。 “侄儿无能!” 熬的眼睛通红的贾珠在王子腾面前都要哭了,“拱二舅母喊二舅舅的那个丫环死了。” 他没下那么大的狠手。 他想慢慢逼供的。 可是今早再去,那丫环已然自杀。 “……她的家人呢?” 王子腾额上的青筋在突突跳着。 以为死了就算完了吗? 他要把她全家挫骨扬灰。 “她少时父亲早亡,母亲和哥哥在四年前也都死完了。” 贾珠低着头,“是二舅舅和二舅母,因为上上一个外室生气,迁怒了她的母亲和哥哥,两人受了板子,都因救治不及时死了。” 王子腾:“……” “她是从粗使小丫环提上来的,这两年跟着二舅母,应该一直都想报仇。”贾珠道:“但这件事,绝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得来的,肯定有仇家注意到她,跟她先搭上了线。” 可恨,此线索一断,想再查就难了。 “……她是怎么死的?” 王子腾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撞柱!” 撞柱? 王子腾磨了磨牙,“昨夜她受刑的时候都没撞柱,如何……” “昨夜她是没机会。” 贾珠摇头道:“绑着她的绳子是被一点点磨断的,已找相熟的仵作看了,她是磨断绳子后,自己撞柱死的。” “当时……她的身边没人吗?” 王子腾看着这个好侄儿,忍不住眯了眯眼。 “侄儿怕府里还有她的同伙,有问题的几个人都是单独关的。” 王子腾:“……” 他呼呼喘着粗气。 贾珠也好难受,“侄儿当时还特别派了看守之人,可恨,那几个奴才以为天快亮,就没多大的事了,一个去提热水,一个去拿早餐,还有两个临时去了茅房。” “打!都给我打,狠狠的打。” 王子腾暴怒。 “是!” 跟着忙了一天一夜的王金在他瞪过来的瞬间,迅速跑了出去。 贾珠没说话了。 他知道,这件事他没办妥当。 早知道昨夜就应该报给大舅舅的。 但大舅舅当时好不容易才眯一会,他一个不忍心…… “罢了,这件事肯定和军中还有关系。” 最关键的问题还在那匹军马上。 王子腾看着对面的亲弟弟,好悔,好恨,“珠儿,你回去找你东府的珍大哥,请他帮帮忙。” “……是!” 贾珠应下了。 实在是不应也不行。 在外人眼中,王、贾两家本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侄儿这就回去找珍大哥。” 他也看向熬了一夜,脸色更加灰败的二舅舅,心头难受,“大舅舅,您……您也要保重自己。” “放心!”王子腾的眼睛就落在亲弟身上,“此仇未报之前,大舅就不会倒。” 京营那里情况复杂,同是太上皇一系的,想要拉下他,自己上,皇上一系的……更是。 里面还有几个王爷的人,他们都想拉下他…… 王子腾的牙又磨了磨,“先扶我躺下,你再去。” 他得睡,他得尽快养好伤。 要不然,再回京营还有他的事吗? “记着,好生跟你珍大哥说话,千万不要呛着了。” “大舅舅放心,珍大哥对我一向很好。” 贾珠扶着他躺下,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京营那边,他肯定会帮忙的。” 京营曾是大爷爷的天下。 里面的将官几乎都曾是大爷爷的兵。 是他老人家一点点的把他们提上去的。 大舅舅能转到京营,本就是两府合力的结果。 骑上马,离开王府的时候,贾珠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怕太过膨胀的大舅舅把贾家吃了,最终害人害己,可是他也怕背后朝大舅舅和二舅舅出手的人,是要对付他们两家,或者……是离间他们两家。 没了大舅舅的贾家,也是没牙的老虎。 没了贾家的大舅舅,就算还是京营节度使,也是有名无实。 贾珠只希望两家,还能像以前那样,彼此扶持。 他的马很快跑了起来。 此时,贾珍正陪着沈柠在会芳园溜圈。 春天的阳光正好,走走停停再晒晒,沈柠惬意的很。 “到了前面,你给我读一段诗经吧!” 啊? 贾珍愣了。 早听说蓉哥儿只要到母亲这边请安,从千字文到唐诗、宋词都要给她背,但他…… 诗经那东西,他早还给老师了呀! “想什么呢?” 沈柠白了他一眼,“我让你读,又不是让你背。” 她真没有好大儿想的那样看得起他,“你妹妹应该很喜欢读书,每次蓉哥儿背书的时候,她都有能多动动。” 贾珍:“……” 很忧愁啊! 最好是妹妹,千万不要是弟弟。 西府就是因为政叔爱读书,才得偏爱的。 “成啊!” 心里很愁,面上却带着笑,贾珍道:“我读给她听。” 父亲不在家,他这个哥哥只能多受累了。 “对了,您都送迎春资治通鉴了,怎么还给妹妹读诗经?” 贾珍带了点小小的恶趣味,“要不然,我还是给她读资治通鉴吧!” “也行!” 沈柠却没注意到,“青竹,回去一趟,把昨天没有读完的唐记拿过来。” “是!” 青竹忙去找书了。 如今每天晚上,她都要给太太读会书。 昨晚读到资治通鉴之唐记第八卷。 “母亲,您真在读资治通鉴啊?” 贾珍突然觉得前程黯淡。 如果家里人人都读书,而他不读…… 他知道最近尤氏在读书。 前儿个在睡前还写了一张大字。 啊啊啊,这是要不给他活路了吗? “嗯!” 沈柠笑眯眯点头,“我让青竹读给我听。” 说以这里,她好像想到什么,“回头让尤氏在府里办两个识字班吧!小厮、丫环们都学点,也算项技能。” “……成!” 只要不是祸害到他这里就行。 贾珍的压力还是有点大,“回去我就跟她说,她最近也跟您似的,也学着读书了。” “这样不好吗?” “好!” 贾珍不敢有半点犹豫,“儿子是想跟您夸她呢。” “这还差不多。” 沈柠慢悠悠的道:“读书明智,书香致远!你这么大了,我也不求你在读书上有什么作为了,但是,大昭律你还当多看看,还有朝庭的邸报,不仅你要看,府卫和学堂那边,都当布上。 前者是约束大家不干不该干的事,后者是让大家能够睁眼看天下。” 第51章 求援 在有关读书的事上,贾珍只有听话的份。 “是!儿子明天就去办。” 府卫以后出去都是低等将官,他们想要升迁,考核的不只是武力问题。 多看看大昭律,再多瞅瞅邸报,确实有助于他们以后的考核。 “学堂那边,两位先生也看邸报呢。” 贾珍道:“回头儿子让人多买两份。” “唔~” 沈柠点头,“我记得国子监那里,常有先生替学生分解邸报上的内容,有空你让珠儿弄几份回来,也给学堂那边送去。” 新请的两位先生都是举人出身,并未绝了考官之路。 多结一份善缘,于别人,于自家也都是有利的。 “噢,对了,还有那边出的卷子,讲的考题,不仅先生们能用到,贾家的子弟也能用到。” 有心的,都能多学学。 反正在沈柠心中,多学一分是一分。 “是!” 国子监那边不仅有堂弟贾珠,还有他的岳父李大人,弄这些东西都很方便,贾珍当场点头。 正在这时,小厮兴儿急步赶来,“太太、大爷,西府的珠大爷来了,他从王家那边过来,说是有事要请大爷商量呢。” 贾珍和母亲对视一眼,“听说王子胜还没脱离危险,王子腾这一伤,京营的差事就要暂时歇下,他只怕……要来找咱们家帮忙了。” “……在帮别人之前,首无是要护着自己。” 沈柠声音淡淡,“能设计王子腾至此的人,未必不能设计咱们家。” “是!”贾珍点头,“儿子知道怎么说,儿子先告退了。” “去吧!” 沈柠摆手,看着好大儿走远,这才朝青苹招招手,“去打听一下王家的事。” 她身边,青苹最善和人八卦了。 两府里,就没有她打听不着的事。 “是!” 青苹认识贾珠身边的小厮,闻言笑嘻嘻的去了。 前厅里,贾珠已经等了一会。 他还跟在自己家一样净了个面,贾珍到时,他的精神比刚来时好多了。 “大哥!” “坐!” 贾珍跟他也没什么客气的,“王家的事,我听说了,看你神色,想来一夜也没怎么休息,对了,吃饭没?我让人给你下碗面?” “……好!” 贾珠的声音有些干涩,“大哥,我二舅舅只怕不好了,目前已经确定是有人引导我二舅和大舅相遇的,我这次来……” “等等?”贾珍一副吃惊的样,“你的意思不是意外?” “不是!” 贾珠忙摇头,把他查到的全跟贾珍说了出来,“……京营事关两府,我大舅舅的伤一时回不去,大哥,您看您这边能不能再帮一把?” “……” 贾珍的眉头紧蹙,“没想到,王家也是筛子呀!” 把赖家按下去,他才知道自己家是个筛子眼。 之前他也想利用王家的一些人,报复王子腾呢。 显见这家要是不管好,可能哪天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王大人这次的劫难,只怕就跟京营有关。” 贾珍看着这个熬的满眼血丝的堂弟,“我会让那边的人留意,能助的,自然也会相助。” 若都是不能助的,那就不能怪他了。 “多谢大哥!” 贾珠倒是没有听出他的未竟之言,大舅舅虽有对东府出手的意图在,可到底还没开始。 经此一事,大舅舅恐怕也会改变主意。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大堂哥真要出事,大爷爷在京营给贾家留下的余泽,定然又要再打折扣。 就算母亲想不到,大舅舅是聪明人,也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贾珠拱手,“大舅舅说,待他好了,定然亲来道谢。” “好说,都是一家人嘛!” 贾珍叹了一口气,“昨儿个赦叔也要去王家看看的,不料闪了腰,看着还挺重,连太医都请去了。你既然回来,回头吃了面也去看看他。还有老太太那边,想来也着急王家的消息。” “……闪了腰啊?” 贾珠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知道他大伯最喜欢装病了。 所有搞不定的,或者不想搞的,他都喜欢装病拖一下。 家里只有祖母能搞定他。 想到这里,贾珠再也待不住,“大哥,我就不在这里吃面了,家里老的老,伤的伤,琏二弟不在家,我就得多看顾些。” 他们都不在,大伯父装病,祖母谁都靠不上,这一会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 贾珠直接站起来,“帮我跟大伯娘道个歉,等忙完这段,我再来给她请安。” “放心,母亲不会计较的,快去吧!” 他母亲的身子重了,万一冲撞了可不得了。 王家是倒霉地方,堂弟从那边来,肯定也沾了晦气。 贾珍还不乐意他去见他娘呢。 “告辞!” 贾珠拱手,大步离开。 隔壁荣国府,听到他回来的贾母可高兴了,“珠儿,你……受苦了。” 不过一天一夜,她本来好像如玉公子的大孙子,胡茬子都冒出了好些,看着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孙儿不苦,孙儿不是回来了吗?” 贾珠扶住心疼他的老祖母,“祖母,孙儿饿了。” “快!”贾母忙跟丫环道:“快传饭。” “东府的珍大哥说大伯父的腰闪了,”贾珠不管匆匆跑去传饭的丫环,还是一副孝顺、担心的样子,“祖母,孙儿先去看看大伯父,再回来领饭。” 大伯父什么德性,祖母一直都知道,这一天一夜里,或许已经跟大伯父闹过。 但这一次还不痛不痒的骂两句,绝对不行。 他二舅舅要死了呢。 他大舅舅的腿断了,至少要休养三个月。 贾家好不容易助大舅舅走到如今,可不能出岔子。 在贾珠的心中,此时他大舅舅的损失,就是贾家的损失。 他都煎熬成这样了,大伯父却在家里搂着小老婆花天酒地,就太过份了。 贾珠希望祖母能给大伯父一点真正的教训。 要不然每次都掉链子,不仅耽误事,还会让某些有心人看笑话。 贾珠作势要走,却没想祖母却没有拦他。 “你大伯父这次的腰伤得有点厉害,你是该去看看。” 正好厨房那边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时间。 贾母不知孙儿这一会的脑子转了多少东西,还在道:“也不必耽搁太久,请个安就回来,这边的饭差不多也就得了。” 第52章 糊弄 贾赦院,东府报信的小厮鬼鬼祟祟的从后门溜了。 前门,贾珠也正好到了。 “伯父,您……” 他打量萎靡没精神的贾赦,想要看到做假的痕迹,可是,怎么也寻不到。 真病了? 不是画的? 贾珠吸了一下鼻子,屋里的药味还挺浓的,“您的腰现在如何了?要不要再请个太医?” 此时他的面容真的有点关切了。 “不必!” 贾赦有气无力,“今天吃过药,已比昨日好多了。” 想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 但此时面对这个甚为聪明的侄儿,他只能佯装关切的问:“你二舅如何了?太医怎么说?还有王大人,他的腿怎么样了?于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二舅舅不太好,”贾珠很痛苦,“太医说要看这几天的情况,大舅舅的身体一向强健,腿接得及时,于以后不会有影响,就是要休养一段时间。”他朝自个的大伯求恳,“大伯父,京营那边我们家也有人吧?您看是不是也能帮着查一下军马之事?” 贾赦:“……” “王、贾两家休戚与共,背后之人能朝王家出手,自然也能朝我们贾家出手,我们……” “等等!” 贾赦做了个止的动作,“已经确定不是巧合?” “不是!” 贾珠只能把昨天查到的又说了一遍,“……那人心思太过歹毒,不查清楚,难不成我们以后也不出门了吗?”他恳切的望着自家伯父,“伯父,侄儿感觉对方的最终目的是我们贾家,因为贾家是第一个主动还国库欠银的。” 虽然不是这个问题,但此时想要得到伯父的帮助,贾珠就只能往这地方栽。 贾赦深深看了他一眼,“……珠儿,那你觉得国库欠银不该还吗?” “该!” 贾珠神情坚毅,“但无可否认,我们家也因为此被各方盯上。” “嗬~” 贾赦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所以,他们先朝最不好动手的王家来?” 贾珠:“……” 一直以为他大伯父是个糊涂的。 事实上他大伯也一直是个糊涂的。 可现在…… “我若是背后出手之人,既然目标是贾家,那么,你今天就不可能平安回来。” 贾赦看着他的好侄儿,“甚至更早一点,昨夜你去查案的时候,就顺势把你料理了。” 贾珠:“……” 他的后背冒出一层密密的汗来。 “珠儿,你一直都是个聪明孩子。” 贾赦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应该很清楚,王大人这事,十有八九是出在京营那边,想要我帮忙,直说便是,又何必拿我们自家人的安危来吓唬你老伯父?” 曾经,他也有一个聪明的孩子,他很喜欢。 可是孩子死了,妻子受不住,死命替他生下琏儿,也跟着去了。 贾赦的眼睛里微有泪目,若他的大儿还在,他又何至于此? “侄儿错了。” 贾珠‘嘭’的一声跪下,“侄儿希望伯父能把王家的事当自家的事来查,这才……” 他‘咚咚咚’的连磕几个头,“侄儿恳请伯父帮忙!” “……” 贾赦看着以头触地,长跪不起的侄儿,脸上没什么触动,声音淡淡,“我是想帮忙,可是连你这个亲侄儿都想糊弄你伯父,更何况外面的人了。” 贾珠:“……” 他后悔的恨不能给自己几个巴掌。 一直以来的印象,让他以为伯父最好糊弄。 可王家出事,不管是大舅舅还是他,都没想过找父亲。 他们都知道,这事找父亲更没用。 父亲唯一能借的势,就是这荣国府的势。 可出手之人能不知道贾家和王家的关系吗? 人家还是做了。 显然,父亲是帮不了忙了。 但伯父不一样。 虽然一直不着调,可伯父少时,也曾跟着大爷爷和爷爷在各营乱晃,只要他愿意,那些老将官总会给点面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贾珠很痛苦。 伯父……远比父亲能干。 爷爷把爵位传给伯父其实是做对了。 要不然,只会清谈,不进军营,连弓都不曾摸过的父亲就算得了爵位,又有谁能把他当一回事? “你回吧!” 贾赦微微闭眼,“京营形势复杂,也不是伯父不想帮忙,而是真的帮不了。” 唯一能帮的只有东府的敬大哥。 虽然从小就转文了,可敬大哥自小跟着伯父,也处理过好些军务。 那边还在的老人,几乎都受过敬大哥的恩。 他王子腾能当上京营节度使,完全是敬大哥相助的结果。 现在这样…… 贾赦觉得还得给敬大哥去封信,“与其求我,不如去找你珍大哥。” “侄儿已经找过珍大哥了。” 贾赦:“……” 有点生气啊! 都找过了,还到他这里撞什么木钟? “那就行了,能帮的,你珍大哥肯定会帮忙。” 贾赦的眼睛没睁开,“回去吧,再不回,老太太就要找来了。” “……侄儿……告退!” 爬起来后,贾珠又深深弯腰,“伯父,对不起,侄儿以后再不敢了。” “……” 贾赦懒得说话,闭着眼睛摆手赶人。 贾珠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等他回来吃饭的贾母看到大孙子一副要哭的样,摆手让丫环们走开,这才关切的问,“珠儿,是不是你大伯骂你了?” 连个孩子都欺负,当她老婆子是死了吗? “没!” 贾珠真的掉眼泪了,“侄儿今天在伯父那里撒谎了。” 贾母:“……” 她心里隐隐有点猜测,叹了一口气,“你大伯父不会跟你计较的。”她给他夹了一点茄鲞,“这一点儿,你得跟琏儿学学,你看看他跟我们撒谎、打滚、耍赖了多少次?谁真的跟他计较了?” 这个孙子什么都好,就是也有点古板固执。 “王大人的事,不用你说,你大伯和你珍大哥都会帮忙的。” 老太太给自家孙子吃定心丸,“就是史家那边,也不会干看着。你呀,现在只要好生吃饭,再好生睡个觉就成。” 王家也真是的,尽找珠儿一个人。 这一会,贾母又好生想念起贾琏来。 要是琏儿在家,哪用她大孙子这样到处奔忙? 第53章 怀疑 养心殿,孝穆帝拿着暗卫递上的密报,好半晌没言语。 他的人没查到朝王子腾动手的人,对方把所有一切都抹得太干净了。 这是个能人啊! 但是谁呢? 父皇那边的人就算跟王子腾起了争执之心,也不会下如此狠手,其他几位兄弟,至少目前来看,他们的人还远不到能替代王子腾的时候,他这边……,就算那几个想动,也做不到如此的不着痕迹。 能是谁呢? 孝穆帝不怕明着的人,就怕暗里的人。 “各家……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左不过那几家。 暗卫犹豫了一下,“……俱无!” 什么? 都在观望? 还是说跟他们都没关系? 孝穆帝眉头深蹙,又重新拿起密报看了看。 王子腾没有得力兄弟,王家亦没有得力后辈,这两天忙上忙下的是荣国府的贾珠,对王家的事,他倒是很上心,只是…… “贾珠回家求援,宁国府贾珍派出的人却只在街上绕一圈,就又回府了?” “是!” 暗卫声音里透着点高兴。 两家不和,他们这些当暗卫的连睡觉都能放心些,更何况皇上了。 “好好好……” 孝穆帝想到什么,目光灼灼,“听说贾珍至孝,两家不和都因沈夫人吧?” “应该是的!” 暗卫的声音微扬,“沈夫人的悍妇之名从荣国府传出,后来那位王夫人说是给沈夫人请罪,结果不仅没背荆条,还什么表示都没有,据说沈夫人没理睬,直接让她儿媳妇尤氏送客了。” “……” 孝穆帝听得很满意。 宁国府的沈夫人实在是个妙人。 “这件事你们还得查。” 放下密报,孝穆帝喝了一口茶,“这一次,从京营那边着手,看看这浑水里还有多少条伺机而动的大鱼。” 水浑了,更方便某些人喝酒吃肉。 “他们怎么吃,怎么杀不必管,但有一条,不论什么人,再朝军马打主意,来一个,杀一个。” 如今不比开国,京营那里什么人都可替代,但军马不行。 朝廷还是缺马啊! 孝穆帝道:“你们新带的那几个徒弟,放两个到京营,给朕看死了。” “是!” 暗卫郑重一礼后,身形微闪,消失当场。 皇帝喝品茶,重新看他的折子。 不过,很快他的面上就阴沉下来。 啪~ 孝穆帝怒气很盛的摔了下折子,运了运气,又拿起它直奔太上皇所在的长寿宫。 好半晌,太上皇才放下手中的折子。 “你待如何?” “倭寇肯定是有的,但明万历年的谢杰谢尚书曾在《虔台倭纂》中指出‘寇与商是同人,市通则寇转为商,市禁则商转为寇。’” 孝穆帝看着自己的父亲,“儿子也深以为然,如今国库空虚,正当再开海贸,丰盈国库的同时,还能打击那些真正的倭寇。” 太祖当年能够成事,把侵进中原的满人再赶出山海关外,有一半的原因在海上的巨利。 但父皇禁了…… “海贸一事,以后再说。” 太上皇的眉头拢了拢,“倒是这些‘寇’嘛……”他想了一下,“不管是真寇还是假寇,他们都有钱的很。”他难得的提点了一下儿子,“找人先绞一下再说吧!” “……是!” 孝穆帝微愣,“父皇是想用南安郡王?” 太上皇:“……” 他如果想用南安郡王的话,直接就开口了。 “这‘寇’不是在南安眼皮子底下闹出来的吗?” 京营那边暂代王子腾的,还是他的人。 太上皇对这个听话的儿子稍有满意,愿意给他一点甜头吃,“他在那边多年,却越来越镇不住场子了,绞寇这事,你就另外选人吧!” 啊? 孝穆帝稳住心神,深施一礼,“是!” 退出长寿宫好远,他才回头,看向父皇所居之地。 终于,他又拿到了一点吧! 孝穆帝的心中有欣喜,又有点叹息,转身的时候,步子再次坚稳起来。 …… 宁国府,沈柠先看了好大儿订回来的二月邸报。 好像薄册子的邸报很让她稀奇。 翻开第一页,‘孝穆六年二月上谕四十三道,一谕顺天府府尹京师广宁门外,向有慈幼堂,凡老疾无依之人……“” 连在一起的字,看得她甚为艰难。 连猜带蒙,二月的四十三道上谕,八道说的是春耕,另外最多的是说给太医院的三道,里面尽显他对太上皇的关切,其他从官员起复到九边军镇,尽在其中。 里面还有沈柠曾关注的开封雪灾问题。 孝穆帝不仅免了开封以及周边四县今年的赋税,还督促各级官员主动送种。 不同于他地,借了种子要还两倍,开封那一片种子尽皆免费。 看样子是个不错的皇帝呀! 沈柠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以后的贾府子弟不那么作死,看在两代四位国公爷的面上,贾家的女儿们再怎么也不会落到那样悲惨的境地吧。 “太太!” 青竹福身,“大爷身边的兴儿刚来说,学堂那边的先生来了,大爷午间就不过来吃饭了。” “学堂的先生?” 沈柠挑了挑眉,“那告诉厨房,给大爷多加两道硬菜。” “是!” 青竹一个眼风扫下去,等待跑腿的小丫环忙跑了出去。 “对了,青苹一早往西府送寿礼,怎么还没……” “太太,我回来了。” 青苹脚步匆匆的穿过角门,“王家刚刚来人,跟西府老太太报喜,说是王二老爷的醒过来了。” 没事了? 沈柠微微点头,“倒也算喜事。” 王夫人的生日,王子胜醒过来了,回头肯定要给她自己安个有福之人的名号。 哼~ 沈柠在肚里哼一下,“王大人的腿如何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王子腾的腿能够接错位,这样他就不能当武官了。 离开京营,以后低调度日,能让他们几家都安全些。 “应该还好,听说王大人特别注意呢,如今他的身边随时都有四个亲卫护持。” 同一时间,王家。 贾珠看着大舅舅从京营调来的十二亲卫,总觉哪里不对。 虽然他舅舅的身份,足够安排亲卫,可是这十二人至少有五人他很面熟。 京营他从没去过。 这五人……似乎还是少时,跟着琏二弟和王仁表兄一起翻墙,翻到王家最后面那个荒废许久的院子。 那时他们仨可都挨了打。 贾珠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印象特别深。 但当年,王家是第一个解散府卫的,如果…… 贾珠的心中甚为忧虑。 他突然发现,他大舅舅的心,可能远比他想的还要大。 “珠儿,这几天麻烦你了。” 被人用长椅抬着过来的王子腾,看着甚为得力的外甥,“听你母亲说,明天你就要回国子监了?” “是!” 贾珠点头,“原就请到母亲过完这个生日的。” “……这一次查你二舅舅的案子,你只怕已经入了很多有心人的眼里。” 惊马案能做到那般巧合的,只能是熟知京营,又熟知他一家子性情的人。 此二者……,并不是很多。 王子腾这几天思过来想过去,对贾家突然增加了很多不信任。 京营曾是贾家的天下。 贾珍不学无术,做不了这么天衣无缝的事,但贾敬可以。 “荣国府的府卫解散了,回头你去求求你珍大哥,让他先给你拨两个府卫使使。” “嗯!” 贾珠点头应了。 他想的很好,他都去要府卫了,珍大哥更会重视两府的安全。 “对了,”王子腾好像突然想到的问,“你敬大伯跟你还有通信吗?”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敬大伯就不给我回信了。” 贾珠很遗憾。 敬大伯虽然没有袭爵,但他很清楚,他才是贾家的定海神针。 可惜,从越来越稀少的信件里,贾珠可以看出这位大伯在研究道家学说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唔~”王子腾眉头微拧,“我听说老太太让他下山,他就下了,他还答应沈夫人许多无礼要求?” 贾珠:“……” 长辈的事,大舅舅怎么如此问他? “我们同辈中,你敬大伯是这个!” 王子腾翘了个大拇指,“京营各将官,只要见过你敬大伯的,没有一个不夸。” 他很无奈,想得到那些人的认可,还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提到贾敬。 “说起来,当初你大爷爷为了历练他,京营的军务,有一大半都是交给他的。” 没从武,却从文的贾敬用他的一支笔和三寸不烂之舌,把京营的刺头全都治得服服帖帖。 甚至在演兵的时候,他指挥的几营,直接打的对手没有还手之力。 这样的贾敬不能让人深想,一深想……,王子腾就有些害怕。 他把他扶到京营节度使的位上,却不把手上的一切全都交给他,是一早就防着他吧? 在京营那边他防着他,王家这边…… 王子腾有理由怀疑,那个撞柱死的丫环,是贾敬设王家暗线时就盯上的。 只是这话他不敢跟外甥说。 如果他的一切猜想是正确的,那贾敬这样突然朝他出手,十有八九是察觉他前段时间的谋划了。 王子腾不能不挣扎一下,“我能走到如今……,真是多亏了你敬大伯。” 他能走到如今也不容易,断了腿,二弟还差点没了命,已经够可以了吧? 没了他,贾家想在如今的京营另外扶出一个人也不容易。 王子腾摸了摸自己的断腿,“听说沈夫人一文钱也没给他留,我这心儿……,着实难受。” 他一边说话,一边摸出一个荷包递过去,“珠儿,我思过来想过去,感觉你还应该去道观见见你敬大伯,好歹照顾一下生活。” 第54章 生日 夕阳落下,隔壁西府却因为一众主子回家,重新热闹了起来。 没过半个时辰,沈柠就收到贾母亲下的帖子,说是今天王氏的生日没过成,明天补上,请她务必过府喝酒听戏。 酒不能喝,戏倒是可以听听。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啥啥都没有的沈柠为什么天天都想爬天香楼? 还不是因为站得高,看得远? 快被憋疯的沈柠当场应了。 在贾母处奉承了好一会的王氏,听到她愿意过来,松了好大一口气。 哥哥让她先忍忍,把关系重新修复回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忍过十年,待他彻底掌控京营,不论什么仇什么恨都能替她解决了。 现在…… 王夫人突然发现她和哥哥都多虑了。 如果真硬气,就不会俗她送生辰礼。 那所谓的原谅……,只能在嘴上说说。 他们两府的关系,哪怕撕破脸呢,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老太太!” 王氏一脸慈善样,“琏儿出门也有好些天了,他从小就在我面前晃,这突然不在家,我真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家里的事以前都是琏二去做。 虽说凤儿也行,但是她只能管家里,不能在外面跑。 二哥出事,如果琏二在家,珠儿也不用忙成那样。 王氏这几天真的太想贾琏了。 “说来,大嫂子就不该让琏儿去什么江南,”她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侄女,“他和凤儿成婚才多长时间,这般……” “这段时间确是辛苦凤丫头了。” 贾母讨厌这个老是不长记性的儿媳妇,沈氏能来,看的是她老人家的面子,是贾家的面子,孩子们的面子,跟你王氏就不一定有关系,所以直接打断道:“不过学堂的祭田也是正事,好在江南那边有他姑姑、姑父帮衬,这一会想来已经买到祭田,说不定都在回程的路上了。凤丫头放心,待他回来,老婆子一定让琏儿好生谢你。” “老太太,太太,二爷不在家,这都是我该做的。” 王熙凤很想念贾琏,不过,让他回来她就有点不乐意了。 王家是她娘家,惊马之后,她也心疼她大伯和二伯,但他们是他们,贾琏是贾琏。 珠大哥是亲外甥,跑上跑下的忙,可结果大伯并家里人并不满意。 这要是贾琏回来,肯定也是一样吃力不讨好。 这京里……感觉有点危险了。 王家从京营调去的十二京卫她远远看到了,王熙凤认识其中那个耳朵很招风的,少时常作男儿打扮的她,有一次和王仁哥一起到下面的庄子玩,打猎的时候,她特别注意到招风耳可能因为耳朵特殊,听的声音很远,帮他们多打了好几个猎物。 回来她还跟大伯说了,不过,没过一个月她就听说招风耳死了。 但他现在出现在王家,又成了京营的人。 王熙凤原害怕有人想借招风耳针对王家,特意去找大伯,结果大伯却淡定的说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从这惊马到招风耳,她总感觉这里面的事很危险。 “祭田办好了,也是我们二爷为族里为老太太和太太们立的功呢。” 王熙凤笑着想要揭过这一段,“他不在家,这不是还有我吗?明儿个我替他多敬老太太和太太们几杯酒就是。” “哈哈哈,正该如此!” 贾母果然被她逗笑了,“不过你辛苦,老婆子也不能不赏。”她想了一下,对自己的丫环道:“去,把那套碧玉首饰拿过来,赏给凤丫头。” 王氏眼睁睁的看到她侄女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得老太太不时大笑,再看那个大大的红木首饰盒,胸口越来越闷。 这是她宝玉的呀! 王氏竭力维持住脸上的体面,好不容易等到散场,这才急步往荣禧堂去。 今天是她生日,虽然没有过成,但往年贾政都会送她一两样小东西,顺势再歇在她那,今年…… 她正在想贾政,却没想,刚远远看到,他就一个转弯,往赵姨娘那里去了。 这? 王氏站在当场,跟着的小丫环一声也不敢吭。 好半晌,她才徐徐吐了一口浊气,道:“走吧!” 她知道贾政是迁怒她了。 这几天在王家,大哥给他脸色看了。 但大哥受伤,二哥又在生死关徘徊,谁还能顾得上他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她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却一点也不肯体谅她。 王夫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却没想,刚进荣禧堂,就听到了大儿和宝玉的声音。 “太太!” 贾宝玉的童音清亮,里面满是欢喜,“我和大哥陪您吃长寿面呀!” 因为小,他没到王家去,所以王家的长寿面就没有吃着。 “母亲!” 贾珠的声音、笑容俱都温和,“宝玉还没吃着您的长寿面,”他从食盒里,把面和菜一样样的端出来,“儿子想着,也跟着蹭一顿夜宵算了。” “好好好!” 王夫人脸上的失落,瞬间被欣喜、慈爱所替。 另一边,终于等到贾政的赵姨娘,那也是全身都洋溢着快乐,“老爷,您可回来了。这几天好辛苦吧?您都清减了。” “……能不辛苦吗?” 贾政确实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这几天他真的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王家那些人…… 哼~ 当他没眼睛没耳朵吗? 贾政也很憋闷,惊马这事,明显是京营那边的问题,大舅哥不自思得罪了哪些人,还一味的要珠儿查,分明是在难为他们父子,“好在都过去了。” “那您快坐,我打盆水,再给您按按脚。” 赵姨娘殷勤的给他打水脱鞋,一双纤手灵活且有力的按在他的脚上。 贾政微微闭眼,慢慢享受,“环儿这几天乖吗?” “您放心,环儿一直都好乖的。” 说起儿子,赵姨娘满眼的温柔慈爱,“您几天不回来,他一直‘爹爹爹’的喊呢。” “……睡着了?” 贾政把声音放小,看向内室。 “可不是?”赵姨娘笑,“他一直都是上灯的瞌睡。” 儿子可爱,女儿省心,太太不在家的日子,她还不用去立规矩。 赵姨娘这几天过的很滋润,尤其这一会,老爷又回来了,眼波流转间,看贾政的样子,都有些拉丝了。 贾政得到暗示,当然他自己也挺想的,当场就捞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环儿都想爹了,你没想吗?” “讨厌~” 赵姨娘顺势坐到他的腿上,环住他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睛里只有贾政,“当然想你,特别想你。” 第55章 负荆 一大早的,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 沈柠的心情非常好,虽然今天到西府喝酒看戏,似乎是给王氏脸了,但是吧,两府不可能割裂,贾珍是族长,西府的人犯事,贾珍逃不掉,她也逃不掉。 这也是她在当天让青苹送生辰礼的原因。 送的如此迟,本身就是一种打脸。 而且沈柠还想看看迎春和探春。 这两个还小的女孩儿,曾经都被贾家误了。 溜过弯,又洗漱一番,坐上软轿,沈柠在尤氏的陪同下,悠悠哒哒的往西府这边来。 “一早就听到这边的笛音了,”看到贾母,她先福上一礼,“婶娘的兴致好。” 笛音从另一边的水榭传出,远远听着,甚有意境。 显然这老太太比她会享受。 “呵呵,难得我们娘们能乐呵一日。” 贾母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笑道:“快来坐。” “大嫂子!” “大嫂子……” 邢氏见礼,沈柠忙微笑回礼,王氏……,却只道:“可不敢当二弟妹的礼。”丢下这句话,她直接转向两个侄媳妇并迎春几人。 李纨和王熙凤看到婆婆(姑母)被晾在那里,也并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喊了大伯娘,并行了礼,这才不动声色的借着和尤氏寒暄的工夫,用身体把王氏挡住。 啊啊啊,谁能想到,大伯娘都过来喝酒听戏了,却还是一点脸也不给姑母? 王熙凤心里在尖叫,面上却只能堆着笑,努力想辙。 但换成老太太她肯定已经能打圆场了,可大伯娘…… 大伯娘恩怨分明,坑起人来……,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反正据王熙凤观察,贾家上下,就没人能拿这位伯娘怎么着。 老太太也不行。 “迎丫头,探丫头,快起来。” 沈柠没管身后的官司,拉住两个行礼的女孩儿,她的脸脸上现出真真切切的笑容。 “伯娘!” “伯娘~” 探春的声音奶声奶气,一双大眼澄澈干净,喊她的时候,还特别好奇她的肚子。 此时,她们两个还完全没注意到被嫂子们挡在后面的王氏。 “伯娘要生小妹妹了吗?” 她姨娘说是小妹妹,二哥哥也说是小妹妹。 “是啊!” 沈柠摸摸她的小脸蛋,“等伯娘生了小妹妹,让她跟你们两个玩好不好?” “还有我,还有我。” 宝玉跑过来,抢在迎春之前说话。 跟姐姐妹妹玩这事,怎么能少了他? “伯娘,我可以带小妹妹玩的。” “……成!” 沈柠看看穿着一身红,好像年画娃娃似的乖巧宝玉,强忍了伸手揉脸的冲动,到底道:“到时你们一起玩,一起读书。” “还要读书吗?” 宝玉吃惊了,忙用眼睛找他娘,“可是太太说,我们读的书不一样,女孩子也不用读那么多书。” “……” 沈柠看看他,再看看两个女孩儿,嘴角扯扯,转向担心这边的贾母,“我们贾家的女孩儿向来珍贵,就好像当初的敏妹妹,四书五经她哪样没读过?如果没读过,也不能和妹夫那般琴瑟和鸣,甚至助力官场。 可笑某些人,惯会断章取义,非说什么女子才无便是德。 孔圣人说过这话吗?孟圣人说过这话吗? 没有孟母三迁,这世间就少了一位圣人。 婶娘,您说,我说的对吗?” 贾母:“……” 就知道那天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王氏也真是的,明明无才,还瞎教宝玉做什么? 书本上的事,圣人言什么的,纵观整个贾家,除了贾敬,大概就没人能说得过沈氏。 贾母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笑道:“自然!”她指向一旁摆了好些软靠的椅子,“站着说话你不累啊?快坐下,凤丫头,把戏本子拿来。” “诶,来了来了。” 王熙凤忙抓了平儿递来的戏本子,“伯娘,您看看,里面有什么戏是您喜欢的,我这就让他们唱起来。” “……倒也不用这么急。” 沈柠似笑非笑的拿过戏本子,先递到贾母处,“婶娘,您先点,然后我再点。” “我已经点了一出八仙贺寿,”贾母咬重‘八仙贺寿’,示意好歹给点面子,“接下来该你点了。” “那我……” 沈柠好像没感觉,随意的翻了翻,“就来一出大闹天宫吧!” 贾母:“……” 众人:“……” 已经尴尬了好一会的王氏好想跳起来跟她闹一场,可她一直笨嘴拙舌的,真要闹,十有八九还是说不过。 而且,哥哥还千叮咛万嘱咐,要重新修复关系。 王氏生生的忍下了。 “怎么?婶娘不喜欢大闹天宫?” “大闹天宫也甚热闹。” 贾母觉得她太难了。 都这把年纪了,还要给媳妇擦屁股。 也幸好早防着一手,今天连个族人都没请,只请了东府的几个主子。 “看看还有喜欢的没?” “那就……”沈柠笑眯眯的开口,“《李逵负荆》吧!”她把戏本子给跟过来的邢氏,“弟妹,你也选一出。” “……” “……” 现场有些沉默。 强咽下所有,就要过来的王氏眼前发黑。 拿了戏本子的邢氏心下也发颤,“那就《金榜乐》吧!” 她随手指了一个。 可是戏本子给谁呢? 按理今天是补王氏的生日,那这点戏她应该是第一个,但现在明显已经乱了,接下来…… “我们太太和老太太点的一样。” 李纨温温柔柔的笑望过来,“都是八仙贺寿。” “对对对!” 王熙凤接过戏本子给尤氏,“大嫂您也点一个。” “这都已经四出戏了。” 尤氏接了戏本子却没有点,“先看着吧,有时间我们再点。” 她婆真厉害。 尤氏现在只想跟婆婆学习。 身为贾家宗妇,就得有这样的气场。 “去……,拿荆条来。” 外围传来王氏的声音,她终于做下了决定,急步上前,“大嫂,今日请你来,表面上是给我补过生日,实则是我要向你负荆请罪。” 她做下两手准备的荆条,到底用上了。 丫环小心捆来的时候,王氏面不改色的把它背到了身上,“大嫂,”她正要跪下,陪着沈柠过来的几个婆子,很有眼色的走出两个,把她架住。 “大嫂!” 王氏眼中闪着泪花,“那日周瑞他们夫妻在外瞎传,虽非我本意,奈何他们就是我的人,我……” “行了!” 沈柠看着她,轻轻笑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吓着孩子们,坐下听戏吧!” 第56章 母慈子孝 一场大戏落幕,宁、荣二府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母亲!” 吃过晚饭,贾珍陪着沈柠散步,“今天我和西府珠兄弟去看父亲了。” “噢?”沈柠语调微扬,“你父亲如何了?” 看戏的时候,她就听贾政说过了。 搞的好像就他们父子惦记贾敬一般。 “父亲身体还好。”贾珍犹豫了一下,“ 不过是恰巧遇见,客气两句就该告辞离去的事情,可董氏却愣是拉着他们寒暄了起来。 与王逸的兴奋相反,阴鬼子此时的脸色阴沉如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息,就好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样。 具体的事主要还是夏老太太和夏三婶商量,夏至也不大懂这些,不过是需要的时候提提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她们这边商量好了,最后还得经过夏老爷子的同意。 此次空间秘境之行虽然还没有结束,可王逸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堪称不虚此行,不说其他光是百年灵药他就收获了两株,要知道在外界想得到一株百年灵药可并不容易,那都是真人修士的资粮。 李知尘手上轻扶着薛轻云秀发,静静无言的与她相对面。寒风一吹,薛轻云脸上微白,便抱紧了李知尘,脸儿也埋在他胸口中。 李知尘倒没想到自已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神圣影子又不比七情谷,若说这七情谷有地可寻,则这神圣影子的总部却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喜笑颜开的sup战队五个外国男孩过来握手的时候,吴迪站了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下方的观众席。 肖雨雪脸上一寒,纤手一弹,长袖挥出,那道被刘翔则捏在手上的刚柔绳如同灵鳄般猛的一绞,铃声叮当当响起。 “行了吧,在我面前还装装装的,我们科技这一行的哪来那么多爆料,我就不信你还真的被上面骂了。”胡刚眼神轻瞥,不以为意的嘲讽道。 “呦呵!你当我真怕了你这凡人不成?”云裳直接被气笑了,只不过是冷嘲的笑。 爆炸块爆炸的威力不足以击伤装甲,但由于爆炸是由中间向四周的,因此会使产生强大阻力,抵消炮弹的威力,甚至被这个爆炸的威力引爆击中机甲的炮弹。 他是指点了孟夏来这里,可是这里究竟有和玄机,他也不知道,虽然他也在这里住了许久。 “撤,撤回去!”如此恐怖的暗器让他们心惊胆战,呆在总部的人可没有全部不怕死的,被洗脑的也仅是底下的人而已,作为高层,他们比谁都惜命。 这头沈青惠在絮絮叨叨地跟亲朋好友分享着好消息,林玉堂也不甘示弱,立马打电话给他大哥,林熹微的大伯林玉刚。 这么想着,墨风扭头,把苏暖拉到了怀里,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 所有人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花舞要求他们扶她起来,盘腿坐下修炼,花火只好照办。 当初秦明提出要帮毕方种植凤翼草,毕方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在送给秦明的翎羽上封印了一道法术,只要一催动法术他便能感知得到,随时前来。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锁孔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之后,云落天第一时间就是将这类似丝制的布条摊开。 众人被施了魔法般,好似走近了世外仙境,周身百花齐放,仙气萦绕,泉水叮咚,仙子的一颦一笑仿佛真的浮现在眼前,每人看的如痴如醉。 第57章 假吵 江南,三灶盐场。 亲自和盐工一起上场煮盐、煎盐的贾琏觉得自己都快被腌透了。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姑母得罪了姑父,才这么折腾他。 可怜他还答应姑父,要制出两百斤盐。 贾琏好想哭。 好想打退堂鼓。 可是不行。 姑母离家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过 “有点意思,只是仅仅这样的话,恐怕你还杀不死它。”魅颖抬眼看向空中的火焰,扬起了嘴角笑道。 “从我这讨了药,就变成这副德行,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太乙真人走上前去,看着王大川的眼神冰冷不已。 叶清枫突然间实力变强,很有可能得到了巨大的传承,所以家族人也慢慢的改变了对叶清枫的看法。 胖子抱着一个大花瓶,极不方便,一合计便决定先送回寝室,顺便叫李运一起来吃饭。 “你!”木清远愤怒的盯着眼前这些杀人恶魔,手中的剑被握得吱吱作响。 腹背受敌是张涵山没有预料的,西凉骑兵眼看就要压制不住了,一旦他们脱身,那自己的军队可就玩完了。关军被堵截在关内的一处狭窄位置,两头都是敌军,只能力争从一头突围出去才能获取扭转战局的机会。 清晨,路过街上的四星大酒店,门扉紧闭,此时离着昨天打烊的时间比今天开张的时间还要早。 众人看着大屏幕,一个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自己比较倒霉,竟然还在嘴犟,死活都不承认。 “扬哥你去哪儿?还有检查没做完呢?”安柔连忙向张扬呼喊道。 大约有近一千余人,汇聚与此,当然玄冥宗更多的弟子们是没有去参加此次的除魔队伍中。 “那么你和血歌倒是可以日后见到。”卡普说完之后,和鹰眼打了个离别招呼,随即就是带着血歌离开了。 73岁时得知斩断他手臂的海贼加盟海军成为王下七武海,开始对海军内部产生了强烈的质疑与不信任感,并毅然退出海军,以歼灭全世界海贼为目的成立“neo海军”。 听了总舵主的话,吴用心知要糟,可急切之中,他又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低估了总舵主她们的智商,又或是太蠢了,几乎像是做了那种掩耳盗铃的事,事情如此明显,怎么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仅仅第二天,当无数媒体或者公司收到林远一场直播下来的各种数据之后,他们都傻眼了。 吴用决定先跟保安亭里的保安聊聊,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这次出来时,是换上了便服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丫头所言不尽不实,肯定还有什么隐瞒的地方。 反之,如果他实力太弱,哪怕有禁制,也无法保证对方的忠诚,唯有自身实力才是永恒。 对于那些狠人,比刘欣更厉害几十倍的人都不敢招惹,这蒋军竟然骂他们是臭当兵的,这不是找死吗? 万一要保他们,曹操要铲除他们,冲突起来,最后退让的还是曹操,这样又会让曹操丢脸。 “就是现在”!弥勒法师一声令下,狸猫阿八终于是变成了一颗大岩石,最后滚滚的从山顶之上朝着血歌等人滚了上去。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事用和谈的方式不太妥当,毕竟双方的立场不一样,而且这雾山上的东西也不应该在人间存在的,感觉有违我的道心。 第58章 坐客 京城,荣国府。 赵姨娘终于找机会进了女儿的房间。 刚寒暄两句,她就问:“那天东府大太太送的首饰呢?拿给我看看。” 整整一大盒,看着像是成套的。 如果那样,那可就值老多银子了。 赵姨娘惦记好几天了。 “已经收起来,并记账了。” 探春对她姨娘很是防犯。 实 由于过程复杂,条件苛刻,古往今来修炼成身外化身的修真者少之又少,但一旦炼成便是威力无穷,手段通天,屠仙戮神也是不在话下。尤其是渡劫之时,可以用来吸引主力,充当炮灰,保护本体不受伤害,用处很大。 收到这个消息的wcg大赛那边,几乎是气疯了,负责运营wcg大赛的韩国国际电子营销公司,此刻内部已经是风声鹤唳,wcg大赛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这两年刚刚有了起色。 其实这个二级位面战场之上,化神修士很少很少,要不然半神的君行也不会冲上命符百强榜。在命符百强榜之上,还有一些变态的半神修士。当然命符百强榜之上,还是以化神期修士为主力,毕竟变态的半神更少。 韩飞面无表情,他已经见惯了生死,而方威表现就实在不济了,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现在竟然有一点点同情这个老头子了,心底竟然泛起了一丝不忍。 不过这时,另一条高速道上,一辆白色奥迪车扬长而来,忽然间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打下,赵阳微微一笑冲着邵武竖了竖大拇指。 火狮化身一声怒喝,左掌黑色神秘符咒印出,一圈诡秘的空间波纹闪过,四周空间所有的一切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好像在放慢动作似的一下变得缓慢了许多。 还有一封没落款,但字迹工整,吴疆的心跳突然加速,这肯定是周冀的信了。 眼下,因为唐川的生死攸关,残魂使出了某种压箱底的手段!残魂应该没有理由为公子的生死如此,他们之间毕竟没有接触多长的时间,估计这也是燕歌吃惊的原因之一。当然,燕歌最吃惊的还是残魂的傀儡手段。 当然,这个俱乐部也可以不用赌,会员只要每个月上缴一定的会员费,也可以在闲暇之余到这里来玩玩保龄球、高尔夫球什么的娱乐娱乐身心。 董肖稍有迟疑,坐到了后面吴疆边上的位置。刚一坐下,第一个动作就是用手指了指周冀,再指了指吴疆,吴疆赶紧摇头,脸却红了。 最后落款写的是知名不具,那题诗的墙下面便是这七十二颗头颅”崔老总说完以手支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是一阵唏嘘。 尤其是在得知黑冷光被囚禁于地牢中的消息之后,白羽仙彻底对她的主子死了心。黑冷光跟随娄胜豪多年,素来忠心耿耿,更曾立下无数功劳,仅仅失败了这么一次就被残忍的丢到地牢中,他实在是太心狠了。 “什么?”刀疤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 “南,南洛,老师?”竹乾暮有些结巴的重复了一遍,他那惊诧的表情就是是身边所有人的代表。 我的身体像是个青蛙一样,猛地向前跳了一步,然后一把从三胖子的手中,夺过了铁镐。 之前灵歌师姐就在她的身边不到三尺的距离,现在想来也离得不远。 第59章 闹事 踏着落日余光,小姐俩依依不舍的从东府回家了。 当然,跟着的丫环、婆子就没一个空着手的,不是抱着什么,就是拎着什么。 贾母听到她们回来,特别召过去问话。 “老太太,开丝酥和糖心烧饼您吃了吗?” 探春觉得那个好吃极了,可惜伯娘说,那要现做现吃才好,“伯娘说,您要喜欢吃,明儿个,她 厚云狂风袭过,夜半便落了雨,一阵儿风急雨骤,一阵儿又似轻敲轩窗,谢梦华听着窗外的雨声更是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总觉心中不安。 安乐公主也不服气,云九羲这个贱人当然不能嫁她表哥,可是她也容不得云九羲如此羞辱她表哥。 她听了别人说,司耀也会时不时地来看七月,时而搭把手的照顾一下,不只是那一次。 “可我还未梳妆打扮,我这衣袖弄脏了还未换衣呢!”谢梦华心说自己这个样子若是见郡主,怕不是失了些礼仪。 呆呆地看着燕破岳,刘招弟觉得自己一定已经醉了,否则的话,为什么在她的心里突然有了想要燕破岳再次低下头,吻一吻她嘴唇的想法? 戴清兰表面上劝着,暗地里却不断的在上眼药水,一会儿说欧世东太不懂事了,都搬出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来问问。 这几日算命的人也不多,仅有两三个,其中一个倒是给秦冉加了两点吉运,而且还补上了给蒋云用掉的衍事策。 周义接过牌子一看,牌子半个巴掌大,中间银色,旁边镶着金边,只见牌子上写着:临时捕头。 裴昭谦咬牙切齿的声音沉沉的传入耳中,谢梦华眼中又涌上一包泪。 卓峰心中一凛:姚国师原来是魔教中的金护法,倒戈后被魏王封为寒光寺住持,成为魔教残余势力的眼中钉,怎么还敢回去呢? 镇南王妃此时神色异常的看着周蚩,在渐渐冷静下来以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相信这个少年。 “好了,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在外面给你们看着,记住别太过分,否则你我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密牢看守还算尽职尽责,毕竟受了周蚩的钱,也不能光收钱不办事不是么。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使用天武黑甲进行飞行,也没有使用无人机在前方探路,在对前方完全未知的情况下,就那么摸索着。 只见恶鬼们渐渐全部跪在地上,一道道虚影从他们身上飞起来,朝着那伸进世界来的半截虫躯飞去。 所以假若时间法则抹杀了现在这个深渊织命者,顾青山就可以轻装上阵,不再受到对方的威胁。 唉,现在的属性,能够达到王天星这个程度就已经是非常的变态的了。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百两黄金足够一年的生活,然而百两黄金堪堪等于一枚下品晶石,往往修武者用来下品晶石修炼一会,下品晶石便会化为粉末,其中灵气会被修武者吸入体内,以增强其修为和真气。 乔威却是为之一振,他想安慰婆婆,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原来婆婆这般感叹变故,竟然因为自己的徒弟,那种感觉,他深知难以体会,但对婆婆来说,打击巨大。 这地方的第一要素就是要能够避开武澜西街核爆的有效破伤范围,甚至要保证完全不受其影响。 只是感觉,体内的毒素迅速的融化融合,一身舒适,想来是毒素已经解开了。 第60章 怒火(二更) 隔壁的珍大爷带着一群人杀气腾腾的出去了。 防着这边再闹事的贾母收到消息时,她的好大儿贾赦也已经带人过去了。 哎呀呀~ 贾珍已经够混的了,她大儿同样,两人混上加混,一旦出事…… “快!政儿呢?”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贾母这一会,只怕那两个混球再干出什么她兜不住的事来。 听我这么一说,又看我并无大碍,刘茜和彭雨馨才放下心来。随后,她们把我搀扶到教室里坐好才返身离开。 “就是刚才课间休息的时候,那个陆辉和罗虎又带一帮人来打人了,不过目标不是我,而是杨天宇。因为杨天宇上次帮我揍过陆辉,他怀恨在心才会来寻仇。”见邓彪想听,我就从头说起。 顾覃之见过我老爸,二人关系虽谈不上好,但表面上至少说得过去。在他求婚的第三天,我带着他再一次正式拜访我老爸。 我忍着笑,把碗筷收拾好,等到天黑后,贴上韩正寰给我隐身符,悄悄跑到西南角。 “不过,以你的资历和经验,即使合同上有坑你也看不出来。”老徐生怕打击不死我。又给我补了一刀。 而现如今,孟家得罪了宁凡,还能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还不一定。 他不让她动,她就顺从。在裴家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降低存在感才是最该做的事。 这是楼梯的拐角处,放着老爸为了聚财而种的绿植,我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暴露到两人面前。听刚才老爸说话的语气,比我不在场时狠辣了很多。我知道,他有些事是不想让我看到的,于是半步也不敢往前走。 谁知道有人不满意我们的父皇耶律阿保机,竟然带着一些人在草原发起内讧,袭击了我们部落。 说完,我抬头挺胸的往前走,觉得自己做的很棒,瘸子肯定会夸我的。 “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用人质要挟,算什么英雄?”王琨的声音已经被愤怒的情绪所渲染。 紧接着,直接取出曾经在边界线上的国道上救下的黑晶集团老板张海波赠送的黑晶卡,甩在了黄晓的脸上。 博纳坦深吸了几口气,脸色凝重,眼神有些幽幽,似乎回到了当日那种生死都由不得自已的处境中。 “唉……无所谓啦!反正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异类,何况也早就已经回不去了。”闻人初仿佛没有听到它刚刚在魂语什么似的,只是继续望着夜空喃喃自语。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谁的心中又没点牵挂呢? “大师兄,话虽如此,可我还想试试他的防御力,如果他的防御力比我老牛还强,我就服他!”二师兄牛得水瓮声瓮气的接口说话,说完后,直接走向辛无尘。 在练习队列行走的时候,杨晶晶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高峰。 看王磊这熟练的样子,应该是经常干这种事,看来没少讨好公司其他高层。 扔掉储物袋里的杂物,季鱼把星源碎片和星币转移到自己储物袋里,刚转移完,他就听到“轰隆隆”的声响。 辛无尘也对着中年男子一抱拳:“正是在下!”辛无尘本来是易容的,但为了对主人表示尊重,他又恢复了本来相貌。 他现在,全身积蓄的能量只出不进,完全就是一种消耗,再厚的底蕴也得抽空。 从徐图震慑全场到被一只萌熊斩杀不过就是转瞬间的事儿,金恩铭之前绝对想不到一晃神的工夫,无量谷就败得如此彻底。 第61章 当街报官(一更) 陈家的哭喊惨叫一直在持续,周围的邻居听着很瘆人。 贾家很厉害,但陈家也是官。 虽然很不耻陈汪氏虐待陈棠和贾妍,但贾家若真的杀人了,陈家变成了凶宅,他们这些邻居…… 胆子小的,早就派人偷偷去报官了。 不过,左等没人来,右等还是没人来。 哼~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都 张君宝冷眼瞥去,倒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手段。绿衣姑娘顿时有些慌乱的看向身后的爷爷,貌似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 王大在盛世酒楼贴出布告三天后,这天兴冲冲的冲进了陈佑怡家中,“成了成了!”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这时其他几位围在一起观看的科学家及其家属,一窝蜂的就散了,他们也迫不及待的要体验这种科幻般的先进技术了。 “我都把这种好东西给你们了,你们应该跟我说说,你们毕竟又捡到了什么?修为进步得不慢呀!”李满意笑问道。 尤其是那些江湖出身的头领,他们自由自在惯了,听到大宋禁军军法如此严酷,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怯意。 唐柏森是以前宋庆伟智能安防系统团队中的一员,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 长来村是全国合村并集第一个村子,但随后就有千千万万的村子成功的进行了合村并集。 之后朱天磊就不再开口了,一直到火车站下车,秃头大哥还在念叨ufo。 想到以前自己多次请求分宗,却始终未能得到准许。贾蓉一声长叹,以往想不明白的一些事情,如今都明白了。 反正他刚刚上任不久,时间有的是,一次不成以后再接着来就是了。 郑和转身对身后众人道:“你们先回宝船罢。”二十多人依言重新上马,带着郑和的坐骑,先行赶往港口。 看到布雷等人气的二佛升天的样子,约克也不再逗了。直接对老头恭敬地开口道。 马力兴奋地搓了搓手,说道:“嘿嘿,我要把这消息告诉他们,肯定把他们给乐坏了,嘿嘿,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去。”说完急冲冲地向屋里走去,随后屋里传出一阵喝彩的声音。 “哥哥,这个深渊巨龙爆出来的东西真是一点都不气吝啬”南宫乐悠悠说道。 “海泥?”王厚正要询问海底的泥沙怎么能铸造魔杖,却见李智贤端来一碗酸梅汤,乔琳接过喝了,连声称赞“不错不错”。李智贤拉着她坐下,问道:“公主你对锡兰了解吗?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众人全都找椅子坐下。 老谢白无常,老范范无救黑无常位居平房中间,因为鬼为大所以居中庭,一鬼手拿哭丧棒,一鬼手拿困魂锁对着李特指指点点就开始审上了。 “怕什么。有我在。出不了事。弄死一个算一个。”空间之灵毫不在意的样子。让苏南暗暗头疼。却又拿它沒招。这家伙完全不受控制。 阿财是个喜欢吃肉的,今日中午做肉,他都在王卢氏面前念叨了好几天了,哪里舍得把这锅肉端到前面给楚琏一行人吃。 “走吧!回房间睡觉啦!”看到没有别的事情了,我立刻提议道。 金大成预料到更多的蒙军还会来,就派出了几个观察手,分布在阵地上专门为突火枪指示目标。 亚伯的修为、金泉湾异样的禁制,一切都显得此地安宁的背后藏着什么莫大的秘密。 第62章 有经验 荣国府,王夫人没想到还能听到意外之喜。 果然人狂有祸啊! “阿弥陀佛!”王夫人宣了一声佛号,满脸慈悲,“贾妍和贾葵两孩子也是可怜,凤丫头,回头多送点补身的药材过去。” “是!” 王熙凤应下了,不过她的心不在贾妍和贾葵身上,而是大伯娘的两个稳婆都出事了,大伯娘怎么办? 她 得亏动物园所处这片区域十分偏僻,附近没有人家居住,车子可以随便停,不然这么多汽车,可真得非常难办。 他受够了玻璃渣里掺蜜糖的苦恋,只渴求后半生的情爱,唯有甜爱,没有虐心,唯有相守,没有分离。 在星期二拜访基思太太的时候,艾丽卡就暗示自己康芒斯在基普林家过的很不好,还顺带交代了康芒斯被送回姬玛家里的原因,让他们的视线转移到他们两家的矛盾中。 “雪莉今天为什么要那么做?”克里斯很不理解,如果她今天只是和丁尼斯私会,不借故引出正在隐身的扎克和薇恩,那么她不是就能继续隐藏自己非凡者的身份,他觉得雪莉这么做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见我没什么异样之后接通了电话:”喂?我是许渊。“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随后变成了用英语和对方通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我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今天维克带着克里斯到来,凭借着冥冥中的血脉感应,索菲娅瞬间就知道克里斯就是自己的儿子,当年的哈里,于是才现身来见他最后一面。 杰弗瑞通灵的时候就说过,姬玛似乎看到了丈夫回来,而两个儿子却说没有看到,那应该就是作为家人的怨魂基普林来示警。 等到一切手续办妥了以后,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任务开始的时间就可以了。 吃过一次亏的,陈喜这一次学乖了,用飞爪抵住白梦昙的脖子,将白梦昙手里的金镯给用力扒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的手腕还被景珏握在手中,已经被箍得麻木,几乎没有痛觉了。 “说什么九五之尊的位置,我看是凶险万分的位置才对吧?”宁‘春’草看着棺木内,一身龙袍,却面容苍白的三皇子,不由轻声说道。 当她光彩夺目的来到了酒会的中央,特意的挺起了胸脯,尽量把她那价值连城的”温斯顿“显在众人的眼里。 \t萧魂这次去,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得到关于珠宝和珠宝加工方面的认识,新疆也是一个盛产宝石的地方,很多的名贵宝石,都出自于这个地区。 刚走到一步,遇上迎面而来的大少,宋天铭对他略一点头,没有开口,两人已用眼神开始交流。 不拿刀的他给人的感觉是和煦如沐‘春’风,可拿起刀的他,就恍如地狱罗刹一般了。 彼岸就算是低着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方眠恨不得把他吃了的目光。 粟涵惊颤的瞪大眼,舒蔓却像是没有看到她惨白的姿态,薄凉的挽着嘴角,转身。 忍了许久的笑声,终于爆发性的自莫菲菲的嘴连续发出,她指着苏恋,笑得全身都在打颤。 看到乔慕晚刚哄了厉淘淘那个熊孩子回来,厉祁深瞅了她一眼以后就收回来了目光,不再理会她。 当时在谷外,长老堂是怎么对孙圆圆的,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心里极其不爽,这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老家伙。 第63章 拖时间(一更) 他有经验? 贾赦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反应过来的刹那,他就炸了。 大儿死时,妻子身怀六甲,刺激的受不住,难产生下琏儿,自己死了。 她和大儿一起走了,留下他可怜巴巴的对着只会哭的琏儿。 那段时间贾赦的天都塌了。 虽然过去了这些年,虽然琏儿已经娶妻,可是贾赦从来不敢想 “……不能。”真户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确实了解李灵一,知道后者其实比她还要难搞的多,要是真的执意起来谁也是没办法改变其主意的。 我深吸一口气,才想着该从哪处府墙跳进去,却依稀看出员外府的府门似乎不过虚掩,并未关合。心中疑惑,我蹑手蹑脚走上前去。推开府门,却见府内不过两进两出的院子,门边也并无守卫把守。 这直播间的水友们在听到李建康这样的解释后,就表示了理解。随后,李建康就带着大家继续逛镇南关了。 此时天玄子正在沙堡里面闭目盘坐,一边调节身上的地灵之气与这里的气息重合,一边在思考这旋风的出现。 可是如今大规模的厮杀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三个修仙界也都各安一隅,倒是没有大事发生了,而要说大事,就是之前乌蒙矿区的事情了。 对于一个坚定的信仰者,没有什么比摧毁他的信仰更让他痛苦的了,那内心的煎熬和崩溃是外在疼痛不可能比拟万一的。 段冥将我拉至井下,而那些下人们却浑然未曾注意到我,径自满脸堆笑着齐齐注视着辇帘缓缓撩开。 很明显,这东西不属于什么“奖励品”,也就是说它并不属于空间这个大体系内,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是空间无法辨认出来的东西。 可惜,自己当时下不了心走进婚姻殿堂,那一段关系自然也无疾而终了。 风暴已经过去,只剩下一片狼藉,战死的士兵尸体横七竖八,无主的战马悲惨打着响鼻,这一场大战杨毅纵然损失的少,也至少死了几千人,可是,终究是赢了,想起刚才的危险,杨毅有些恍惚,我是真的赢了吗? 麦克唐纳这一犹豫,不仅仅显示出这个英冠后腰的球商确实差一些,也让白叶出现了绝佳的传球空间。 打听了许久,罗成算是打听到了家禽厂在什么地方了。跟他昌城那边的家禽场差不多,这样的厂都是建设在靠近城区边缘并且最好是有水源的地方。 在被秦娆折磨、被秦湛羞辱之时,沈千聿也曾无数次想过是否因他无奇才异能、亦或无伐谋善断之智,才会沦落至如斯境地。 他有过困顿,有过瓶颈,有过强冲反噬,却都在极短时间内发生。 在她们看来,罗成家里条件应该也是不错的。否则怎么可能这样年轻就当上副科级干部。 在未来时空也算待了这样久了,毕竟他是以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在接收这时代的各种信息。知道这时代很开放,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时候,他能用惊奇甚至是窥视角度来看问题。 更对于埃迪豪有些不屑,这可是英冠联赛,身体对抗占据了大部分比赛。 举荐这个制度很简单,那就是我看你很孝顺,去坐官吧,亦或是我看你很有才,去做官吧。 于是,他私下去求见了两宫太后,询问是不是要组建一个班子,和俄国公使进行谈判事宜。 第64章 稳住 (二更) 荣国府,贾政的鼻血糊的满脸都是,一只眼睛以眼见的速度肿起来不说,牙齿也多处出血,还松动了两颗。 哎呀~ 贾母心疼死了,“你个孽障,怎能这样打你的亲弟弟?你这是要打死他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祖宗,有没有我这个老母亲?” “……那您怎么不问问他,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贾赦满身 改造神魂,改造仙躯,而且,还让仙君境界的仙人,拥有仙帝般的神魂与仙躯,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我知道,但是我想把广告拍成一种视觉享受,好像看科幻片一样,相信凭广告的质量与内容,也能吸引观众看上几分钟。”王勇倒是比较自信。 毕竟,这里的人来自不同的宗门,即便是有人开始抢药,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怀安瞪了她一眼,有了这五千两,底气也足了,往炕上盘腿一坐,先端起茶杯灌了口,醉意残留,头也胀痛,嗓子干涩,喝了茶方觉好了些。 二十万块钱,光老孙头一家就能轻易拿出来,这还只要他们家一年的收入。 随着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随着无尽戾气涌现出来,满地宫飞舞的都是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一开始刘美娟死活要来,被王勇坚决制止了,儿子还在喝奶,这一去就不知是多久,王勇怎么也不可能答应。 他烦躁的丢掉,随手扔出车窗,掉在人行道上,却惹来树下正在清扫的清洁工老大爷。 偌大的剑气落下,在‘中圣博通’与‘中圣神通’的眼中,就如同那血色的剑身,早已斩断了滚滚红尘一样。 就比如这夜魔天丝软甲,原本他的意思是借给夜寻欢恶魔深渊防身之用,之后便会收回来的,但当夜寻欢问是不是送给他的,他却少有的没有反驳。 本来卖粮,真气就消耗了非常多,这个时候的速度怎么都难以,比得上那两具尸体。 “你到底什么意思!”水仙儿听到水天成的话,心中那不详的预感,也是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血腥味是从那巨大的锻造室里传出来,当阿道夫走进去,不由惊呆了。只见得锻造室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矮人铁匠的尸体,卡特老铁匠更是身首分离,死状极其凄惨。 不会是我未来的姐夫吧?沈鑫抢完话又是轻“嘶”了一下,早知道就省省力气了。 国王一时无语。皱着眉头似在思量明珠话中的真假。人的思路有时会重合,这个解释,倒也勉强说得通。 “你用这赤血灵草当主要没有问题,但是你这枚丹药里,已经有了一味主药!”夏浩轩继续开口解释道。 12月,私掠船把一支,满载金条的西班牙船队,赶进了罕威、普里茅斯和南安普顿等,英国港口内。 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有一个学姐跟我说过,每个刚进大学的人都想考研,可是最后真正考上的,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少之又少。 其次就是树立上帝的信仰,虽然梵蒂冈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但是毕竟是世界第一大教派,以后崛起有很大希望。 高考结束之后的假期,我在家百无聊赖的上网,手机轰然做响,柳昕的催命连环短信。 今天一整日,可是有不少大人物想要接近这柄天降神兵,可是越靠近此剑越便是艰难,能够抵达此剑百米之内的人只要一掌之数,其中最好的也不过走到这柄天降神兵三十米开外,此后不管如何也再难寸近。 第65章 还击(一更) 宁国府的一夜,平安过去了。 沈柠的睡眠一如往常,如今让她烦恼的反而是睡的不够尽兴。 孕晚期,起夜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等青竹回来,给她拿二十两银子。” 吃过早饭,沈柠又想起青竹,对青苹道:“让她把她娘送到回春堂,请陈掌柜看吧!” “是!” 青苹应了。 昨天她 只身缓缓来到了潜入者的身旁,继续平张着五指慢慢在对方眼前晃动了两下。 虽然木子辰嘴上不予回应,但闻言之后心里已然多半信服了焦皓楠的猜测。 虽然现下疼得是痛不欲生,可是也要比适才那种神丝飘零、仿佛要久久长眠的无力感觉要强上许多。 “多余的奖给你的白龙马,给它买点好的草料。”倒不是兰郁有多大方,也不是她有多喜欢这个男孩和这匹白马。只是与这一人一马的偶遇,让她和翟缙体会到一次难得的温馨。 异界的戚昌,为了引起神灵的重视,做好一切准备后,轻轻伸手,命运神力化作金色剪刀,轻轻剪断了两根命运之线。 这一刻,以姬凤苏还有宗主大人为中心,四面八方,特别是湖面上的水彻底的炸了。 阿黄看了几圈,没有找出其他特别之处,也不欲打开紧闭的石门,只得怏怏坐到石阶上发愣。 无尽混沌、浩瀚葬机温柔轻拂着杜凤髓,像是告别,像是感谢,随后温和的浪头托起恩人,送去不知名的地方。 没错,是很难逃脱,而不是不可能逃脱,刚刚林澈虽然用了全力都没有掰弯牢笼,但那只是他肉身的力量,如果用上降龙神掌,瞬间爆发的力量能增大十数倍,未必没有轰开牢笼的可能。 果然,年少时候的柳糖儿心机是大不如前世,宴心随随便便一激就将蛮横之态展露无遗了。 齐晟跟齐威叔侄两个就没有这个本事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赵封妖从红光中挣脱,而自己还陷入在其中。 刺啦~滴答~李璇眼直盯窗户,黑夜无影偌大街道却无一人,二哥最终放慢了速度将烟点着,瞥了眼李璇安息说到。 程戚然听到程舜尧的话,气得咬牙,心想她成绩最差的时候也是年级前十,比夏之栗好不知道多少。 【饲婆】:传说专门制作阴魂食物的特殊种类,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饲养做的好,也可以让无数阴狠的凶魂为之卖命。 “你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你都不知道,你问我?”于大海反问道。 唐恰恰指了一个位置,地缚灵激活紫背木把斗笠男重新绑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那一瞬间,秦瑞兰眼中沁出泪水,她感觉魏深已经变了一个模样,脸上更加坚韧,人也瘦了很多。 好心跟着一同去帮忙的姚深松突然没了踪影,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自己走远了,家将四下搜寻一圈,没找到人,这才开始慌乱起来。 “真的吗?“王语嫣满是泪光可怜兮兮的看着叶枫,叶枫肯定的点了点头,在那刹那,叶枫没有注意到王语嫣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和狡黠。 乔安明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异常,最终失败,也只能以为她没有起疑。 “不是说这个,再后来呢,你就直接给我一次性说完。”徐佐言连忙转移了话题,语气里还是很不耐烦,但是至少声音已经不那么火大了。 第66章 算计(二更) 养心殿,孝穆帝看着堆的好像小山的奏折叹了一口气,正要认命开干,就听到房顶一声轻响。 皇帝放下手上的折子,朝侍立在门边的太监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两个太监一言不发,微微躬身退出后,还非常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什么事?” “皇上,王子腾有动作了。” 王子腾? 孝穆帝 但是想起秦浅说得于苒还不知道,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又慢慢弯曲收回了手指。 李晓芸就显得特别惊讶,给我发消息,问我出院怎么都不跟她说一声? 困住紫玉鹰,他之后尝试几种办法来对付,可惜并没有多少效果。 难怪平时闲成狗,今天突然多了这么多事,还打发她到后勤部去。 他们子弹都无法刺穿的僵尸皮肤,居然被他一刀给击伤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僵尸,而是千年僵尸,要变成旱魃的存在。 今日的戚佳佳依旧穿的光鲜亮丽,不过,因为没化妆,气色是不太好的。 他看着秦浅跟池倩走,明显的知道,这跟平时秦浅出去办事,去上班不一样。 其实按照原来的安排,并不是由马天龙这组保护这一批外弟子。他昨天得到了秦楚玉在这一批人当中的消息,便使尽手段争取到了这个差事。 没错,在恋爱中的男人太傻了。一下子就被套路出来,另一个凶手就是林皓。 慈幼局的选址还是定在东郊,在大地动没有毁坏的地方兴建,以铭记这一场大地动和这一次善举。 穿好衣裳后,再系上紫玉宽幅腰带。在下襟处围上与裳同sè的四章蔽膝,其上还有一对玉钩。之后再挂上玉佩,大绶,戴上九旒冕冠,捧上玉圭,便算是穿戴整齐了。 不过,就算如此,林政君级战舰,依旧只给林缚定为三级主力战舰。 秦雷沉吟道:“既然朝廷给了七月底,不用白不用,就写七月二十五ri前吧。”他有一种预感,南方光复的消息传到朝廷之ri,就是自己被召回之时,然而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断不能没头没尾的就此回朝。 奢家没有晋安城里留太多的民众,也可以看出奢家人口资源的紧缺。 只是,冬天这么严寒,估计就算这里宁静悠远,也不会有皇家主子近这湖边。 系统提示:由于你和血龙血脉属性达到了95%的契合度,你领悟了血龙的特有技能——苍龙破云关。 虽说他们眼神不善,林缚也还抱拳而笑,告诉他们:来砸场子,尽管来就是。 昆山老人坐在大殿之上,神牧和神夏分立两旁,弟子们不断向他汇报最新的情况。 自己曾经见过的公子哥也不是一个两个,许多人年龄比冷冰寒要大,家世也很高,可像冷冰寒这么表现出位的,可谓少之又少。 还好,雷经天当时早就有所预料,提前做好了准备,这才是没让那化形有灵的万转真元丹跑掉。 可是,大衣青年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张欣奕自己,反而被反弹地倒退了几步。 这届的高三一班,个个都是猴精转世,上能翻天,下能覆地,老班也是心大的那种,不然早就被气吐血了。 城中不能骑马,却可以坐马车,王璀之早为几人备了两辆马车,可来人的数量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最后也只能在车里挤一挤,好在马车宽敞,坐着还是舒适的。 第67章 孝穆帝的‘稳’(一更) 荣国府,荣禧堂。 养伤的贾政躺着,赵姨娘拿着橘子,一瓣瓣的剥给他吃。 王夫人进来时,正看到两人对眼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她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贾政眼珠子微动,看到她的样,忍不住的就有些嫌弃。 王氏收脸,声音温柔,“老爷,大嫂子那边一点事都没有。” “唔~” 贾政 莴强嘴里这样说,手却一点不慢,不着痕迹的便是将其收进了怀里。 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些年他没回来,有圣器不代表能换取权势地位,这个交易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他直接高喊着以圣器换取实力和地位,铁定不等进入冷锋宗就会被人击杀,将圣器抢走他什么都捞不到。 “放心吧,已经赢了,你这家伙,这是的,下一场是在后天,在主场对阵河北民族师范学院,张教练他们一会就过来,他们刚比完。”欧阳香微笑的看着这个昨天晚上勇敢的保护自己的人,心里充满了甜蜜。 “你怎么,怎么可能醒来,不是进入绝望梦境了么”科罗钯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看着用手指抵住自己手掌的江海,吞吞吐吐的道。 时间能冲淡一切嘛,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绝对了,但也不是说全没道理,比如此刻,林枫就觉得这话应该是挺靠谱的,有可行性。 日天集团证券大厅,此刻是一片压抑,正中间的大屏幕上日天集团的股票正在疯狂的下跌,十五分钟,就由开始3000元一股跌倒了现在的2000元一股。 唐高鹏、巫寂二人接到截杀东皇盟逃军的命令,在流金山停顿下来后不久,秦阳通过新收的那些混入巫寂大军的天命教徒,得到这一情况。 十几个佣兵,连带着柳破军和鬼笑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和林胜在段家别院里面吃着喝着,林胜是来者不拒。 不过最明显的,却是他全身下的皮肤,竟然不是平时的色泽,而是一片带着怪异质感的铅灰色。 第二个男子是一名黑人,一名普通的黑人,不过球技相比罗西当然是高了不止几倍。 “这霍青化身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过来踩场,还真当三界无人了吗?”龙霸天冷哼。 虽然与蓝心若认识多年,但在一起相触的时间却非常的少,因为她曾多次出手相助,楚枫对她深有好感,将她当做朋友來看待,可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怎么可能呢?一个亲妹妹也不多,要是我有三、五个亲妹妹,那可能会对干妹妹无暇顾及了。”我安慰道。 r白色光罩还是没有激发出光柱来,但是光芒却是夺目至极,比之鸿盛魂帝进入光罩之时显现出的还要炽烈的多。 不过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诸葛明的修为经过这次终于突破,灵兵初期。 柴进听到叔叔有难,赶忙在庄上选了一些好马,与几个庄客日夜兼程赶到高唐州来。 那条被楚枫扔在地上的铁链动了起来,它仿佛有无尽长,尚埋在血沙中的一端不断破土而出,激起满天的沙尘。 这些年来,楚枫面对的冷嘲热讽,讥笑与鄙夷实在是太多了,心中虽然愤怒,奈何却没有实力抗争,只能咬着牙,曲着骨,默默承受。 这样一个有地位的同学,随便说一声,就能到得一份轻松的工作,比做建筑工好多了。 第68章 卖‘惨’(二更) 送走贾母一行人,沈柠歪在榻上,只觉头疼。 贾敬在玩什么? 卖惨吗? 想让人知道贾家不行了? 所以先是庇护不住王家,现在又让人打到家里? 沈柠揉额,头痛且心累。 她懒得再给那人写信了。 帮贾家卖惨,可能在他看来,就是他为家族寻的最好出路。 为了这出路,他 这两天里,秦始皇与蒙恬都有了不少的改变,蒙恬虽然还是习惯每天晚上不睡觉守在秦始皇的房前,但说话什么的,已经不那么拘谨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再那么神经质的非要先尝一口了。 黑暗的卧室中,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刺眼的白光与昏暗的卧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话音落毕,所有的客人们的目光都转向大厅门处,吴雨林和高心玥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外貌,在外界人看来都是天生的一对,x市的很多人,都很想见证这对璧人得爱情宣言。 即使走出大帐,他依然担心随时有可能到来的那一声呵斥——对方轻松的一句话,便可将自己置于死地。 克勒斯也不闪避,只见他将左手拿着的经打开,同时低声吟唱起来,一股柔和的力量从经窜出来就迎向海东青。 偏偏李拓又不说了,甚至目光都从自己的身上抽开了,人竟也走开了。 我一步步的向着彼岸走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的脚步声在作响。 段重并不知道这救援会不会来,只知道此刻唯一的任务便是跑,死命的跑。人在临死关头往往能够爆发出远高于平常的潜力,所以这一刻段重奔跑的速度绝对令人惊诧。若是放到百米赛跑的跑道上,绝对能够打破世界纪录了。 方才其以一人之力限制四人,就算铁狗等绝不能同严利睥睨,却也足够伤神费力。 连甲却没有等来回答,这才不经要挪动起脑袋,往唐义的方向看过去。 “那我不是想要打赢了,才好找蒙面人替五方报仇嘛。”谢童低下脑袋道。 “我是个有故事的猴子,但是我不想说。”情急之下,悟空脱口而出,要不是毛厚,脑门上都要出一层汗。 三个少年堵在了胡同口,其中领头的孩子哈哈大笑地说道。他正是这家包子铺老板的儿子。 吼!那红毛怪物一掌向谢童压来,掌中放出五彩灵气化作手掌模样破空抓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谢童自问都无法抗衡。等级差的太远。 神华鼎下,七道火焰喷口逐渐的黯淡下去,一股沁人肺腑的异香从鼎中传来,让人精神大振。 “咦,这里竟然还有人,把手举起来。”刺目的光柱打在悟空的脸上,说话的人毫不客气,手中端着一杆长枪,本来想一巴掌过去的悟空安抚住自己的情绪,配合的举起手。 “三儿,别忙活了,把药铺门关了吧。”林景弋面无表情地说道。 刚刚还有些犹豫不决的男子听见了咳嗽声之后,似乎是得到指令一般,底气也足了起来。 自从第一次听说老黑奴的恶劣事迹之时,他便感到无比的义愤填膺,可以说,他早已经给老黑奴判了死刑。 “啪啪啪!!!”那冰晶才刚刚触碰到虚空天道,就已经不敌,化作粉碎。然而叶柔并不会就此放弃。素指连连点出,那冰晶再次片片成型,凝结出一柄又一柄的冰晶长剑。 第69章 生产(一) 三月二十八日,宜搬家、动土、祈福、安床…… 福隆街上,陈府的人搬着东西,一件件的往马车上送。 没一会,大家就都知道,这房子以后归刘棠了。 那小子从陈棠改名刘棠,到底抢回了他娘的嫁妆。 只是多少年的老邻居,虽然汪氏是个恶毒继母,但对他们这些外人也算和气。 陈冲就更不用说了 李金峰坐到轮椅上后,唐雅在护士大声的制止声中,毅然推着李金峰飞冲进了电梯。 提到布朗克斯区,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形象都是很一致的——高犯罪率、高失业率、贫穷、混乱、危险……这种种负面词语,无一例外的都能非常贴切的用在布朗克斯区身上。 除了图坦卡恩之外,与张太白相熟的另外一个首领,正是间接将他引入‘元老会’的金牛座首领红坦克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自从这个虚空交易所开办至今,帕奇还只完成过一单生意,而且还只是一单无足轻重的交易。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但你想要的只是我的血吧。”昭和接过玲珑灯盏,面无表情地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根纤细的绣花针,便要往指尖刺去,被宫千竹中途拦住。 天赐感激的看了一眼于莹,对于于莹来说一世轮回风水师看一个墓的风水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天赐放心了下来。张芳看了看也没有在意,两人直接出了门。 许亮没有想到许晴会这样回答他,但是从语气中知道他们一定是有要事,也没有再多问下去。低着头吃着自己的东西,时不时的还向唐嫣看上两眼。 慈方是声色不动,坐定入禅。风太极却是浑身一个颤栗,全身寒透。 墨子离点头应允,宫千竹顿时笑靥如花,欢喜地提着裙子跑到桃花树下回头看他,长发如瀑,雪白的发带翻飞如蝶,笑容灿烂得惊煞天光。 我看到靳言母亲,还是本能地会感觉到惧怕,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听到这个话的两个士兵脸容一紧,似乎脑海浮现了那些以往觉得是丑陋的穆勒族的嘴脸,又把这个嘴脸放到了自己的颈项上,一种似乎要窒息的感觉让他们喘不过气。 龙昊然谋害先帝,连同丞相贺兰致远篡夺皇位,残害手足龙晋鹏。其罪当诛。 “生子,松手吧,你打死杨组长,也挽不回牺牲战友的性命,我们还是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吧。”邓候方冷静的说。 为什么南方有些城市有些省份在经济发展领域能够独树一帜,为什么温州商人能够遍地开花,我认为,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要好好的向温州市学习。 “不要开枪,尽量不要伤害她们,冲出一条口子,退出隘口。”这是莫晓生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想开枪杀死无辜的受害者。更不想让自己的战士受到伤害。权衡利弊,只能选择冲出包围,退回原地。 就是最后好像也没成,不过,该借鉴的还是要借鉴,不能因为对方是竞争对手,就无视。 复仇焰魂·布兰德,被玩家们调侃称之为邱少云,也就是俗称的火男。 “老夫不管什么预言不预言,作为天山一族的族长,更不能带头违背祖训。”老头这是油盐不进。 这个黄如杰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一点都没有把他这个县委常委放在眼中。 第70章 刺杀 落日的余晖撒在大地上,房屋、树木、街道、行人的身上好像被染了一层暖橘色的薄纱,住在连升客栈的三楼客人,看着这一切,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商隐这首《登乐游原》写的真是好啊! 曾经威威赫赫的宁国府,可不就如这夕阳,将要落山了。 哈哈~ 哈哈哈~~ 穆昭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如将他再揍回到病床上来得安分。 盛雪薇有些紧张,她虽然很想第一,可是被总策划警告过之后,也安分了很多。 幸亏现在是上课时间,没什么人看见,否则,非得闹出大动静不可。 “妈咪也好想你,曦儿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黑曜雪亲了亲曦儿的脸颊,低声询问道,现在我安稳了下来,不需要将你留在这里了。 这么晚回来,而且连个电话也没有,那就一定是因为发生了让萧婉没有顾及过来这么做的事。 “当然,给你的手机是特制的,有你的编号。卫老夫人需要我做什么?”那头的男人直接的问,也猜到了她的目的。 毫发无损带回来当然不可能,暗杀是最容易,也是最直接高效的方式。 程雪白:就去中心街,我买条裙子,然后咱们买完东西,再去喝个奶茶,看个电影。 沈安然还没来得及推开,男人手臂在松开她腰身的同时,将她一双手牢牢的按在了身体两侧。 父母去世,二叔三叔对他不好,那就算原先有什么财产,也不可能会给他。 安玉嫣今儿是特意在宫里等着赵承珏的,盼星星盼盼月亮,可算是将人给盼回来了,安玉嫣今儿穿着一袭鹅黄色娇俏动人的长裙,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都带着青涩的媚态,眼波流转看向了赵承珏。 “我难道说错了吗?你已经不欠我什么,又何必冒险来救我?你走吧。”叶凌澈别开视线望着远处,态度坚决。 最高的摩天大厦,最科技的时代大楼,最先进的武器,最奢华的生活条件,当然也有最艰苦的训练场所。 果郡王嘴上安慰阿九,其实自己也是日日进宫,只盼着能打听出些圣上龙体的好消息来。行走在宫里,他觉得异常压抑。 “狄阳在那个时候已经是苟延残喘,我等若是要进攻,根本无需理由,自古以来都是强者打败弱者,弱者被强者吃掉,还需要何等理由?”那人似乎说的也有道理。 起初,他以为叶倾城是用这种办法逃避入宫,可后来他觉得叶倾城这是在蓄意报复,一雪前耻。 “去玩。”慕冬篱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他早就想带她去的地方。 虞狐一身夜行衣,一条黑色面巾蒙住了他的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充满警惕的双眼。 所以现在,符楚兆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累计到了顶点,他愤愤不平,他不觉得拿自己的大成功换来的这次真人秀的机会是等价的,他觉得整个娱乐圈,都亏欠了他。 在这里,她们得到很多,却也失去了很多。无时无刻都要防备,被人陷害。 只见,林馨身披着一张医院里面的被单,把身上重要部位遮住,靠坐在陈风怀里,微微笑着看着她们。 如果因为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地盘而进行惨烈厮杀,张天养简直会觉得这种事情就是有病。 第71章 生产(二) 回春堂,贾珍感觉全身都痛。 但他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母亲久等他不到,一定会不安的。 “回家,回家!” 父亲不在家,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贾珍抓住还在替他处理伤口的陈掌柜,“回家弄。” 哪怕就在母亲的院子里处理伤口呢,他也要回家。 “就算要回家弄,您也得先止血才行。” 不管是今天当值的大理寺护卫还是被紧急召回来的护卫,从严正的脸上都看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天色已晚,纷纷不敢在大理寺中耽搁,行了一礼去画师那边取死者画像去了。 恐怖的爆炸伴随着火柱将能量冲到很高的天空,同时在地面扩张,彻底融掉了千万里冰川,将整个极地的气温瞬间提升了十几度。 这些年,她在这片草原上扎根,慢慢适应着一切,但她始终和部族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她不管做什么都是不疾不徐,仿佛有什么压着她,让她沉静。偶尔沃突会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那眺望远方——那不是殷国的方向。 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接连留下十几个深达两寸的清晰脚印后,秦天这才稳住身形。 在殷如许过来前,沃突都还是利用匕首刻字,还是他们本部族的数字,非常复杂。 听到“调教”两个字,李健差点腿软栽倒,爱丽丝经历了什么呀,几个月不见竟然都知道调教啦。 外面阳光明媚,心情也随之放松,崩坏森林那种压抑的气氛,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座监狱,囚禁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 “除非遇到真正的高手。”他呢喃着说出了最后半句,脸颊流下汗水。 “老前辈,这一剑叫做防御之剑!”叶峰看着中年人,心中有些忐忑。 “走吧,先离开幽幻血海再说,再在这里呆久了,说不定会撞上血族的人。”天魔水仙提醒。 树林之中悉悉索索,虫鸣,兽吼,弥漫山林之间,暗暗树林,看去似鬼如魔。 推开玉树萧凌径直走到平时只属于玉树或者秦王的位置,丝毫沒有避讳的便是坐下,眼睛还故意瞟向别处去就是不看向玉树一眼。 其他人段位又太低,一点都不好玩,在这么下去,她一定会无聊死。 “嘻嘻··好吃吧!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梵爱爱嘴里塞着东西可爱道。 "你们真的惹我生气了,所以不管是谁,我都要你死"刘枫把纸条在手中一放,纸条在空中变成了无数的纸屑,淡淡的声音下隐藏着强烈的杀意。 “门锁死了,我们开不了,不信你去开开!”明朗道。当然,要开锁也可以,但是没有人来救,自己跑出去,今晚怎么好反咬婆婆一口呢? “所以说,还请主上还有老主上一同前往魔界平息叛乱。”鬼影诚恳抱拳请求道。 乐天急忙躲开,守护河石威力强大,就算是他也不能硬扛。释天可是连杀两名天道守护者的至强者,乐天比起他,还有差距。 路上木生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都是关于查找凶手以及紫鼠中毒的相关情况,一路之上对于紫鼠的情况木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今天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看父母去了,所以清水忠广难得有一个能够静下心来,好好享受动画的周末。 美食街是游客大量聚集的地方,也是各种事情多发的地段。为了能够维持好秩序,上级部门安排了不少巡逻的特警民警。 第72章 生产(三) 回来了。 贾珍回来了。 一直担心,又被阵痛折磨的沈柠突然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力气。 她抓住钟稳婆的手,“我能去看看我儿吗?” “……能!” 钟稳婆微一犹豫就答应了。 珍大爷回来了,她感觉沈夫人跟之前都不一样了,抓她的手都有力了许多。 那亲眼看到珍大爷是不是更好? 不过,想到了叶无双说的话,他又突然兴奋了起来,瞪了龙猫一眼,便追上去了。 “嗷呜”一声凄凉的惨叫,多兰之刃直接射穿棕狼的身体,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我是真心想不明白,抛开我作弊与否的事情不谈,单是和罗老师怼起来这事,是我错了? 黑色的俏丽短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细长的脖颈肤若玉脂,她,正是丽娜。 渔船在海中又行驶了十分钟,林天他们就看到了海中有一个船的残骸,海面上飘着很多的木板。 安格斯很清楚物种吞噬者一旦苏醒,就意味着这个时代的结终,那些亚特兰蒂斯人还愚蠢到因为物种吞噬者能拯救他们。物种吞噬者的苏醒,只会加速这个时代的毁灭而已。 巨鲸浮上水面,慢慢靠近一些便停在原位,此时已从巨口走出几人,他们站在巨鲸的头顶看向货轮。而下一刻几人直接腾空飞起,朝着货轮极速靠近。 对于这点只能又麻烦瑶瑶了,看看瑶瑶还有没有办法对科技龙升级。 我下了车,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座山,一眼都看不到山顶,大的要死,就跟大号的金字塔似的,整座山都是漆黑的,隐约能看到上上边还有一个个洞窟,和跳动的绿色阴火,把整个山点缀的鬼气森森的。 “我说妹子,这俩双胞胎太猛了,这廖化能挡住他们?万一挡不住,那就麻烦了。”红尘说到。 圣凯烛光龙双翼展开,在空中盘旋,又是一口圣光吐息,金色的圣光朝泰坦巨猿席卷而去。 银铠将领举起扶在腰间的手臂,指着张若尘与洛雨辰二人,愤怒的说道。 “问在哪儿呢。”余卿卿用唇语提醒着林雨乔。而得知爸妈在看电视的她觉得没必要在问了,但是在余卿卿的眼神压迫下她还是问了。 她想起第一次,海铭珏毫不手软直接将她从车里丢出来。今天,还想勒死她,指不定第三次,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俩新加入人的效率不可谓不高,尤其凤惜缘还是拥有有着“超级作弊器”之称的空间系的男人。 “我叫了几个校董一起,饭店已经订好了,要不,我们现在过去?”校长适时的开口,心翼翼的询问两人。 毕竟其他植物类的控制系魂师,如果要是操控大量的植物进行束缚对手,魂力很容易就枯竭了。 自己刚才只是有所触动,临时发了慈悲罢了,真当我是圣母玛利亚吗? 张若尘看着袭来的龙纹棍,挥下的金箍棒点地,身体接金箍棒的支撑,凌空而起,这是躲过龙纹棍唯一的办法。 张若尘还是比较无所畏惧的,至于刚刚为什么要咽口水,只不过是梅汝的那种气势,让张若尘吃了一惊。 随心所欲的杀人,这和魔头有啥区别……等等等等,他不就是公认的魔头吗?还是公认的杀了亲爹的魔头。 “这真的是要走的路吗?”陆璇的脸莫名其妙。事实上,陆璇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通过自言自语来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然而,他不愿意这样做,因为这不符合他心中的想法。 第73章 有福(三合一) “交不了。” 尤氏生怕她应了,婆婆彻底放弃她自己,“母亲,您听,蓉哥儿在外面读书呢。” 贾蓉在大声背着三字经。 他背不了其他的了。 他的所有心神,全被祖母和父亲所占,只有这最简单的三字经,还能顺嘴说出来。 “他从小跟着您长大,岂是我能替的?” 尤氏道:“还有大爷, 当初,混元老祖奉了神界的命令,抓了叶凌月,当时的凤莘和巫重为救叶凌月,不惜屠戮混元宗上下数千人,更引出了凤莘体内封印已久的末日妖阳。 一想到此,千寄瑶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自主起来,也越发的大胆。 “我很幸福。”君无邪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不怕前路刀山火海,她的身后却是比阳光普照还要温暖的关怀。 总不能叫齐浩然逮住,不然他立马让他给出一个说法怎么办?还是等天使来再说吧。 “呵,有点本事,但还不是我的对手。”那隔空而来的声音少了一丝不屑,莫名的多了一丝兴奋。 北冥影的目光从君云卿的头一直扫到脚,看见她的身形并没有比他们之前分开时消瘦,反而圆润了不少,顿时轻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空间屏障蓦然抖动了一下,扭曲绞杀的力道开始缓缓减弱。 在目睹了帝莘的绝世之姿后,所有人都在翘首等待,他要迎娶的会是怎样一位绝世佳人。 没给席惜之反驳的机会,席真一说完,便抽身投进水中。溅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浇洒在席惜之的脸上,冷得席惜之打了个哆嗦。 “魔君大人……”虚弱到声息微弱屠玲珑此刻已经趴在地上,见到魔君大人高大威风的模样若遇到救星,费劲气力的呼唤着。 “从王都运来的那一批粮食全部出现了霉变毒化,除了一些干肉干菜,其他的粮食都不能吃了。”凯利一脸绝望的说道。 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若是从别人身上索取,再多他们都不会觉得多。 这也好,更加隐蔽了,不需要再使用系统的时候还得先掏出来手机。 中华餐厅在京城毫不意外地火了,出色的菜品、实惠的价格、超前的装修,迅速吸引了一批食客,甚至还有美食家专程前去尝菜。 虽然伪装术的效果并不是非常高端,很多强大的职业者可以靠各种手段看破伪装,但用来瞒过一般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后来,纪妍发现,即便是自己,也有可能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埃修向布罗谢特详尽地汇报了昨天跟踪盖尔博德的见闻,他记忆力不错,能够将入耳的对话较为完整地复现,只是略去了自己因为幻觉而不慎暴露一事。布罗谢特沉默地聆听,神情随着埃修的叙述渐渐难看起来。 那男人丝毫不加干预,眯起眼欣赏着艾薇即将再次奋力一搏的姿态。这种飞蛾扑火的姿态,实在是绝妙,而更加过瘾的是,像这样不屈不服的人,会被他轻易地制伏、蹂躏殆尽,最后,将被他彻底征服。 “江河哥,我也是土木专业学生,我能参加应聘吗?”看到这个待遇,连李灵月都心动了。 继本次佣兵团大赛胜出,蝉联冠军之位,苍雷佣兵团正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下第一佣兵团。 “哼,我以前又没有和你们血族打过交道,要知道你还是我接触的第一个血族呢,我能够清楚了解你们才怪。 第74章 大案(三合一) 一觉睡醒,屋子里的灯又点上了。 沈柠迷茫了一瞬,突然想起什么,“来人!” 青竹忙第一时间答应,“您醒了?”她太高兴了,“饿了吗?我这就……” 沈柠抓着她的手,“珍儿呢?他怎么样了?” “太太放心!” 青竹的眼中尽是笑,声音清脆,“大爷好着呢,他是巳时二刻醒的,逼着人抬他 没有等凌峰衡量清楚其间隔得失,最先一只龙首龟身、周遭不断迸射出丈许长金光雷电的龙龟逼近了,身形甫一接近,立刻有强大的能量气息直逼凌峰。 华少龙看出了对方没打算和自己拉近关系的意思,再结合对方之前高深莫测的身手,脑子一转之下,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没有继续搭讪,摸着手机走到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酒菜开席,我和杨天騦虽然被奉为上宾,但我自知,以这黄家两兄弟的心眼和城府之深,既便他们再是敬重我,他们对我的能力和言辞却还是毫无信任,这从他们的眼神便可见一斑。 龙飞心里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冰原世界中,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物? 而秦江枫用的却没有任何的角度,直线的正面较量,可以100%击中对方但是对方的攻击但是对方也一定能击中秦江枫,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技能,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出招了。 楚轩是磨砺他们,不是叫他们送死,所以亲自出手,十招将那铁魔熊斩杀。 而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始代还是天帝,都是神王境的开创者之一,也是以大圆满至尊天骄之身将神王境修炼至传说十劫之姿的传奇人物。 拼命的去努力吧,不说将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但至少,努力过后,面对关心自己的人、可以面无愧色。 杨天骢掏出手电,四下一扫,到处观望一阵,没发现异常。由于已近凌晨两点,天上星星早已隐去,坟墓附近的照明是一盏煤油灯,天黑得实在厉害,这煤油灯的照明在广阔的山谷间仅相当于萤火虫。 “如今马上就是新人进来了,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绝色丽人,我如果这样任由她们说三道四,只怕那些进来的新人也要认为我是好欺负的了,以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苏谧淡然一笑道。 “我。。”牛总兵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王麻子的脸后只能连说不敢。 “应该和其他五大未知空间有关……”信天心头刚刚闪过这一丝明悟,一股浓重至极的疲惫感袭来,终于再扛不住,一下陷入到昏睡之中。 林庸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悲观地发现并没有丝毫好转,依旧是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就是这样,低低头,抬抬脚,或者跳起来弯着腰就能走到这里,像个活着的人。”那个老道士笑着说,他扇了扇手里的扇子,风吹动着他的头发,我似乎也感觉到这里的寒冷。 “你好木梓飞,我是艾薇雅,那天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找你麻烦的,我只是和他们一起去看看的,你别往心里去,真是对不起。”艾薇眼看着木梓飞一脸真诚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右手。 “他们怎么敢?!”感受了下落雪城城防大阵的状况,纳兰无双稍稍放心,但还是忍不住说出心头的疑问。 第75章 急信 陈冲杀陈、汪两家族亲,栽赃陷害贾家之事当庭认罪的事,不过半天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王子腾要被气疯了。 合着连他都是被人耍的? 可贾家被人耍了,好歹得了补偿,沈氏得了一品诰命,他呢? 他得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把自己人暴露给别人看了,不仅如此,他还要带上慰问 魏子杰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神色一直在不断的变换。 幻兽域主再次说道,而她最后的那一句话,却是另不少人都张大了嘴巴。 唐峥心头闪过一丝恚怒,打人不打脸,这个苏羽不仅没礼貌,还挺过分。 佣兵共分黑铁、青铜、白银、黄金、蓝钻、紫玉、龙印七个级别,想升级要经过朝廷的考核,考核通过后就颁发徽章,徽章是佣兵实力的证明,一般能考到个青铜徽章,就能混口饭吃了。 “兴许,这老头的骂声比我们的劝说要有用的多。”石头看着剑歌说道。 当时炼化它的时候,八爪神蛊也说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难道就是“千杯不醉”? 尽管裁判已经宣布战盟胜利,但是战盟的成员,此时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激动地神色。 更何况月夜还要将落霞宫搅个天翻地覆,要他就这么憋在传承戒指当中,附着在归藏洞主的衣服上。他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也不会这么干的。当下他听公冶浩淼要出去叫嚣归藏洞主,真是再赞成也没有了。 然后,嘴巴也张开了,猛的一吸,无尽的灵气就在空中形成漩涡,源源不断涌入她的嘴里。 罗辰感慨,他不是迂腐之辈,自然不会因为门户之见,放弃这等宝物不用。不过,单单是一颗邪王瞳的能量,就足够接下来数次重塑肉身之用,所以,罗辰倒是并未浪费这些蜃瞳之翼,而是将它们统统收了起来。 不过好在这位理事年龄够年轻,而且相貌也不差,要不然南木清泉也不敢肯定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虽然春妮儿这是狐假虎威,但她讲话的那幅神态还是有着大姐大的风范的。 而且,这些金刚一族的机体肯定不会同时来到的,这样一来,可以给他更充足的时间。 “什么事情。”莱香平静的看着陆羽,淡然的眼神当中,却传递给陆羽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爽。 “我知道。但是果然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来。哪怕这有几分钟的时间,我知道我这样子的做法很自私。但是,我还是希望在这场表演上会出现你的身影。”陆羽的语气一点点的变得坚定。 而且,由这一撮狼毛的成色上判断,这撮狼毛落下来的时间并不长。 虽然他们都知道,能够一招就攻破航行安全能量罩,实力非常强大,他们不一定能够防御得住。 “走,进这个洞里面看看!”我下定决心,第一个便钻进了洞里。 昨夜那次任务他们真是付出的太多了是,后来海贝遗忘丢弃,心中充满太多的委屈愤怒了,现在终于听见一句公正的话了。 “呃,虽然很不错。但是我感觉我们之间还是要有一个爱称就好。“陆羽一脸的沉思,这表明陆羽并不是在开玩笑。 向西就不用说了,他们不可能向西的,现在只有南边山区之中,还没有发现大批中国的军队活动,只有钻到南边的山区之中,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第76章 闹大 扬州,李府。 李海木和李海兴相对而坐,面上都很有些愁。 “海中那个蠢货!” 李海兴一拳打在茶桌上,“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做最后的准备了?” “……” 自从昨天收到京里的消息,李海木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他让李海中进京,除了想往那位主子身边靠靠,就是还想另外再结交几位 老实说,他作为盛世娱乐的人,是最不愿意看到黄生出演郭靖的,毕竟,这样一来,就太亏了。 仿佛引起了一场巨大的灾难一般,立即将地面的树林给夷为平地,一根根的树干被烧成了焦炭,呈现出放‘射’状的被轰倒在地面上,显‘露’出了强大无比的威力。 凌宇忽然动了,抡动一双肉拳,对着七道刀芒就是一拳轰击出去。 “陪我去风华园坐坐吧,回雪。”景流云定定地看着她,唤着她的名字,很是温柔。 苏爸爸苦笑了下,解释道:“制片组人不够,我顺道过来,你们把手机给我,我帮你们收着吧,录节目不许带手机,晚上再还给你们。”收走两人的手机,就带着苏柔去取行李箱。 “没有。”金四爷摇头道。与金四爷接触这么久,刚才他的这句“没有”,我可以断定是假话。不过,我没有追问,因为在这最后关头,金四爷肯定不会把有用的信息给共享出来,问了也等于白问。 老顽童就是顽皮,在这关节眼上,想着的不是下一步该怎么办,而是吃大餐。 “我……我刚才好像看到他的右腿动了一下。”黄眼雕像听到红眼雕像的话,有点犹豫了,道。 不过,他前世的周天易术,告诉他来到这龙旗山,必有天助,在百年内一定会完成他的宏愿。 只是她和她的助理还有律师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口的警卫用长枪给拦住了。 “那帮我谢谢他,要不我今晚请他吃饭,特意的感谢他?”陆致笑着说道。 果不其然,看完夏雅与丁涵两人演示后,林东阳就发现了诸多的问题,然后他针对夏雅与丁涵暴露的问题进行指导。 嘴上嘟哝了一句,花月凌摇了摇头,既然这样的话就只有先去试试看了。 住在顾府,明明她已经尽量的低调了,却还是三番两头的有事情。 “有件事需要你们出手!老规矩!事成之后!五百万!”金鸿宝说道。 孙父,孙母见了盼盼,一脸的欢喜,特别是孙母,抱着盼盼爱不释手。 分组确定后,双方人员纷纷穿上了各自阵营的衣服,然后拿上了枪械就到了大楼外的位置。 而冷夜擎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他一直都是绷着个脸,搞得来回行走的大夫都十分的紧张。 骆七沫好像看见了十八岁的自己,裹着浴巾,第一次在这别墅中,遇见叶堂木的场景。 无空看了不下二百颗银灰色陨石,一无所获。它们都是铁石,里面没有蓝色晶体。 那一声龙吟,远比以往它所发出的浑厚,不光是回荡在整个十万大山上空,甚至于连绵延不绝的山脉,都在为之颤抖不休。 牧易说完后便直接起身,并将岁月竹握在手心,然后朝外走去,李瘸子随后也站起来跟上,只是他的目光仍旧四处张望着。 “这种事我们怎么会知道呢?她的男友不少,分手恐怕是家常便饭吧?”洗衣大婶对这方面的消息倒不是很灵通,毕竟,如果不是王春天亲口说出,谁会知道这样的事呢? 第77章 得道者多助 扬州城,贾敏派了好几拨人打探李府门前的进程。 没办法,侄子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出彩的事,倒是调皮捣蛋的干过无数。 虽说后来沉稳了,能管家了,可那都是她出嫁以后的事,贾敏就怕家里的来信,是给侄子脸上贴金。 偏偏这么多年,就来了这么一个娘家人,当姑姑的不能不多看着些。 “太太,表 下一秒,他人直接出现在了几里开外,并且那个方向,正是陈嘉那边。 而适当的发展热兵器,可以让诺兰大陆再次遭遇强力威胁的时候,多一张底牌。 见到十号,屁王候选者去拿吃的东西,准备在最后一届的屁王争霸赛的总决赛开始之前,好好的休息一番之后。 最后进入,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则是大量的低级个体,她们将归类在每一个高级单位的区域中,作为行星一般的存在。 “啧啧,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伟大的一个男人。”薇薇安有些可惜的说道。 猥琐下流的中年刀疤鼠旁边,盯紧了,不让猥琐下流的中年刀疤鼠,醒来之后跑掉,所以就原地待命。 传说里面有很多巫师,十分的危险,并且那里地形不好走,还有有毒的瘴气,所以塔莉垭宁愿绕远路,也不远走这近道。 因为视角的关系,雪风看不到接线员对她露出仇恨的目光,可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恨她的人大概也不少了,联邦从一开始就没给她好印象,现在有机会能恶心一下对方,她可不会放过。 并且吸取走,那些有毒的血液,或者是有害血液,虽然我们蚊子一族之中的蚊子同胞们,吸取有毒血液,或者,有害血液。 侍卫鼠头头,黑一统领大兄弟先是开口说道,我们的地下世界,老鼠王国经过无数时间的发展扩大,到现在为止。 上一次是仙宫,这一次怕是承天府要对赤天宗与圣剑宗出手了!难道,毁掉仙宫不止是为了那印,而是府主早就决定了的事,要真是那样的话,府主所图已不单单是为了启灵的重任了。 龙青、夏玉、赵妍、英子四人当即出发,离开大厅前,龙青看了司徒杏儿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二人虽已抛弃所有的恩怨,但古道还是想知道那通天图,古棺之中到底有什么,至于启灵一事,古道并不在意。他要做的,是一步踏天!路虽相同,但所想却不一样。 听阎王解释张三风也是长长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艳鬼呢,会吸光自己阳气。 酒这东西,不喝其实也就没有什么,一旦开口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也许是马红梅特别的善于劝酒吧,段郎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喝得脸上红霞飞了。 其实,大颠国这一次派去周边领国求援之事,这些个大颠国的使者们也都是吃了闭门羹的。 万金宝随即走到一边,将木桌上的杯子拿起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响。 因为三生石伴生石被取走,通往石台的法阵,也是消失了,原本因为没有前世而登不了石阶的人,也都登上石台,来看个热闹。 圣剑宗修士心中,已然无视这东洲之地。空间刚刚恢复,万物不全,凡人国度已荡然无存。唯有几家新兴的修仙门派,也不过是数千人之众。这样的地方,能出像方莫彦那样的修士吗? 第78章 清水面 扬州! 干完大事的贾琏受到姑妈一家的热情招待。 时隔四十多天,才又见着他的林黛玉和林长安,看到晒黑了好多的表兄琏二哥,都躲在母亲的身后笑。 最近一些天,两人都不知道听母亲念叨他多少次了,所以倒也没多少陌生。 “躲什么?过来,让二哥抱抱。” 贾琏笑着朝他们伸手,“二哥可给 黑衣人也被车无忧的举动深深伤害了,因为他也从没有见过有人竟可以这样炼丹。不过反应过来的他,就是哑然失笑,看来车无忧确实是急眼了,要不然何至于斯? 正在神话老人来到了天劫之地入口,想要进入天劫之地时,忽然间便有两个神界弟子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向着神话老人焦急道。一脸火烧眉毛的样子。 “好,干了!”伊敏也很开心的端起酒杯,四人碰了一下后一口将杯里不多的红酒喝干。胡耀皱了皱眉,主要是这红酒的味道不太舒服。 忽然,白衣男子双眼猛地闭住,上半身微微后仰,脸色微微苍白。 在一张毛椅上坐下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妖兽的皮毛,十分柔软,坐在上面都陷了下去,倒是蛮舒服的。这种享受的生活不是太适合他,但是这不妨碍他享受这样的舒适。 基地内燕飞做主,当燕飞不在基地的时候,由一团长高军做主,一团长也不在基地内的时候,就由二团长做主,依次轮下来。 地龙族青年双手擎天,脸上尽是张扬之色,身上的气势比王熊还更加的凶猛,如一座火山一样,再一次地把王熊给轰飞了出去。 不过,无涯国主是古老巨擘,锦绣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捡叶辰这个软柿子捏。 “嘿嘿,只是有些同情我老丈人,你看人家好心办坏事了,多可怜啦!“胡耀笑呵呵的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同时眼睛死死的盯着伊敏的面,只要对方有什么不对劲他立马就逃。 再之后就是下马空手对搏,也是一样,只要被这个萧去病一搭手,立刻就重心不稳,无一例外地被弹飞出去。唯一的区别只是弹飞出去的距离距离远近不同,对萧去病用力越大的被弹出去越远。 大理寺卿夫人阮氏也过来跟刘心瑶打了招呼,她的位置也在前面。 季牧心里替自家兄弟不值得,他不明白,这种情况,以前他们直接就转身走了。 看似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可对他来说,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沈聪。 秦家离学校最近,以前宋媛在他们家借用厨房,也就是走几步路的问题。 他们一个归国的海归精英,一个国外著名大学的博士生,还不比他们这些本土的幼儿园老师懂得多吗? 把合同和转账记录转给牧稚,南倾拜托她代为处理之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听到光影精灵剑的话后,正在与其他人测试实力的季长青将眼角余光移到了魔法阵那边,当季长青见到凉枂取剑的那一幕后,目光瞬间微眯,顿时变得凌厉起来。这把季长青面前参与测试的那名学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调查出他们的身份,就会去学校走访,然后自然而然的,查到失踪的学生们。 想到等会宋知岁可能会再次跟出院的宋夫人撞上,叶红一咬牙,打算直接带着岁岁去叫出租。 当然不!她薛娜可是堂堂理工大学正备考研究生高材生、怎能为点提成堕落。 第79章 遗憾 五月初八,宁荣街再次成了权贵云集之地。 听到四王八公哪怕人不到,礼也到时,孝穆帝用鼻子哼了一声。 东南西北四王,除了东平和西宁两位王爷陷进当年太子哥哥的案里,交了兵权,韬光养晦外,北静和南安二王都是有实权的王爷。 太祖当年与他们祖上的兄弟情是真的,但如今尾大不掉也是真的。 南 但李宁宇却突然问道一位参谋长道:“你来说说,你们基地司令员有什么比较顽固的缺点?”。 雷厉脑中陡然想到了一个概念,那就是十二星座,接着雷厉又看了看羿岩胸口的弓箭不禁就想到了,这羿岩必然是和射手座有关系,而这十二星座,在他们的概念里,却是十二星宫,这样便联系在了一起。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兄弟就走了!”跟牟铁强握手道别后,我便催出一对骨翅飞上了天空。 “年轻人要谦虚点,懂吗?”孔秋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捻一颗白子,对着棋盘“啪”的一声放了下去。 龙剑飞的身体一震,暗道不好,如果是平时叶灵说的话他会相信,但今天却有些不对,慢慢抬起头看着叶灵的脸。 只是跑出街外时却再没看到李知尘身影,薛轻云四下看去,只感到心中一片茫然。 然后再往后,与载客之人交谈之际,说起那时当下的江湖风云变幻,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两个如同久别重逢的名字,如两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来拜访,那两个名字就是,元骑和王乾。 众人吃饭的时候,雷洪带着四个流氓仙人,也是走进了饭堂,他们身后,云空,杨德,老油子等人也是悉数到齐。 听到刘开镇的话我心底一沉,如果就这么直接朝着莫月她们所在的方向飞去的话刘开镇他们一定会追过去,没听他们说要全体出动搞死我么,这下子可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想到这里我转了个方向,故意朝着西南方飞。 回过身的瞬间,陆晨曦泪如雨下,摸摸脸上的泪水,心里问着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吗?随即又摇头,没有恋过,又怎么能叫初恋? 阿正回应后便一语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令于梦更加心急了。 要知道,这个世间命由天定,修士出生识海便有修灵,高人一等,他们是天道的宠儿,掌握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高高在上,被凡人所供奉。 “胡说什么,大哥什么时候说要将她收到房里的,这样没边的话以后少说。”盛明珠瞪了她一眼,眼睛瞧着慕长情远去的背影,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两手还拽着那骷髅,一记背摔,就听见噼里啪啦,根根骨头散落一地。 低声的呢喃在这怒吼中宛如萤火一般,没有激荡起任何浪花,但却击断了所有禁锢这异兽的血红色锁链。 叶之凡买了牛肉,鸡肉,鸭肉等高热量食物。他是壮了,钱包却越来越瘦了。往回赶时路过一个公园,那里外三层里三层全是人,围得水泄不通。 况且,以后如果遇上知晓邪神存在的家伙,倒是可以好好跟他吹嘘一番,让那些信奉邪神的存在,也体验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觉,免得他们故步自封,不思进取不是? 柳寻香立马便想到了,这股灵气就是刚刚把自己的攻击反弹给自己的禁制。 刘氏见状,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她扶着的是郑锐的右手,她想伸手去帮忙掰开萧殊的手,可手伸到了一半,萧殊目光就睃了过来。 第80章 怒骂 忙忙乱乱一天,沈柠以为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却没想,西府老太太又给她找事干了。 “元春一年大似一年了。” 贾母叹了一口气,“她的才情容貌,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后宫就那么几个人,子嗣也不多,正好明儿个你要进宫谢恩。” 这老太太也知道,这事她提的有点过份了,奈何如今的贾家,想要接触皇家太不 王奤还在对着手机屏幕,对着屏幕侃侃而谈,自认为掌握了什么?抓住了什么? 这样的许愿者再来一百个,神龙和许愿者的关系,何至于如此的恶劣。 在主裁判哨声响起的一瞬间,云盛突然想起了一个赛季之前,那是上赛季自己刚刚来到拉科之后,在联赛第四轮遇到了巴萨,那场比赛上半场45分钟结束之后,他们同样被对手连入三球,似乎败局已定。 可惜,他们武者就是基于这一个蜕凡法门创立出来的,就算知道的道门蜕凡法门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只能消化其传承,增强自身的底蕴。 飞扑中的野狼在空中就被刺穿,军刀精准地避开坚固的头骨,锋利的刀尖从一只柔软的狼眼中刺入,一口气贯穿了脑部、喉咙、心脏、肺部、肠道,最后从胯部穿出。 面对此等传奇人物,龙骑士扎梵格鲁姆的恐慌逐渐变成了兴奋,心跳开始加速,自己拥有强大的恐惧幽龙协助,还会使用黑巫术作战,可谓是占尽了优势。 成绩单上面有各个课程的分数评价,5分代表极佳,4分良好,3分及格。 但是现在呢,雷霆沙赞的的确确击杀了深海王,带来了深海王的头颅,这点绝对不可能作假的。 杨月萍一听弄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能,打不能打的,只好背转身不去看寒博。 然而雷龙一往无前,将龟仙人的龟派气功冲了回去,不管龟仙人如何努力的加大自己的力量,这都无济于事。 李无常这一声大嫂叫下去,一旁的韩大志只懂呵呵傻笑,看得出来,他是非常喜欢这个杨青青的。 突然,白骨精跃起身子,抱住了唐憎的身子,直接给了他一个香吻。 那些神茫然之间望着他的咽喉边就要咬下去,他二话不说,赶忙一只手顶在了他的咽喉间。 手提巨剑的青年名叫偃无师,今天正在完成程咬金交代给他的二十环任务,而现在似乎已经把任务给完成了,那么忙了一天你自然是要退下去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封林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那么是不是也有个“人”能看到这片混沌中任何的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赵家,正在举行家族会议,只有一个议题,要不要退出邦安集团。 此人在九海州一众少年中,素有天才之名,才十七岁,便已经觉醒了星魂,成为莽牛宗宗主最看好的继承人。 自己只不过是被今天这不同寻常的变故给弄的失神了,他敢保证,下一次自己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丑态。 任玉山……不是他从诸天世界中带来的几名帝王宗的供奉修士之一吗? 一趟翻找下来,剑侠客还真的看到了二十个一组的摄妖香,居然还真的有,这不禁让剑侠客都变的惊讶连连,毕竟剑侠客他自己买了的东西居然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恶!”铁木云暗骂一声,想要运用混沌盾抵挡,却是无法和混沌盾取得沟通。“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不行,不行!”铁木云心中焦急,但是没有一丝办法,他不断的挣扎,却摆脱不了束缚。 第81章 迁怒 贾政被骂的抬不起头。 他也不敢抬头,只怕一抬头,看到的是失望、鄙视的眼睛,他的身子晃了晃,就要歪倒之际,妻子王氏一声嚎哭,“大嫂这是要做什么,逼死我家老爷吗?” 这般的为贾赦鸣不平,真要让她成事,他们二房还有活路吗? 王氏要疯了,努力的想要甩开邢氏和尤氏,冲向沈柠,却不料儿子一声惊 要知道秦俊熙他可是想要看一下交易点能够买什么呢,这九百九十九万现在是不能动了,所以只能够指望着下一次的辣条了。 颜夕耸耸肩,说道:“不关我事,都是他,太胖了。”颜夕指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剑牙,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看颜夕这模样,张月都懒得再说什么了,俯身扶起剑牙,让他平躺在地上,然后扯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 “妈的这都行?!”对面玩赵信的那个眼镜男差点气得把键盘给砸了。 太阳的光芒是何等的宽广明亮,但终究无法照耀到世间的每个角落。 陆羽像是一块破布一样,跌落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表情十分地痛苦。 张月矗立在中央,微笑着看着这场光雨,白光在他脸上闪烁,他就像一个圣洁的天使,为世界降下甘霖。 为什么每次我被杀的时候,己方打野不是在找三狼搓麻将就是在找f4斗牛? 这证明秦仲松和胡丛萧说的是真的,这幅画的确只是风缘心的伪作。 顾眉景果断的恼羞成怒了,直接反咬回去,咬着咬着就到床上去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她满身都是吮痕,青的紫的,烙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简直惨不忍睹。 今天也不例外。就算明知道华帆看到他就会不开心。认为是他打扰了李少扬和她的二人世界。可是杜晁还是主动走到李少扬和华帆两人身边。 顾眉景就不依了,在他腿上掐了两下,“你敢说我说的不对?我明明就长得好看,拍成照片也是美美哒。你要是觉得不是这样,说明你审美有问题,……”自然又惹来萧权哭笑不得的将她摁在怀里深吻一通。 与上次吴浩明见过的那些一样,这些改造人都已经是鬼非人,不仅模样恐怖怪异,而且眼神之中都已经没有人该有的那种清明透彻。 四道目光落脸上,这一次,不仅是朱灵琪,就连霍格都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初岛的面积约为四十四公顷,海岸线长约四公里,在热海市东南约十公里处。 “露西,你怎么了?”在关上洗手间的门后,李少扬关心的问道。 接着,店主又给雷刃介绍了几种花纹的内衣,但都被雷刃以各种理由否决掉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浅悠凉被这些上忍一起盯着,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其实说到对血云尊者的了解,中州那些年轻高手也未必知道多少,倒是一些老年修士,对于血云尊者的恐惧深入骨髓,哪怕一听血云尊者之名,就胆战心惊。 “我不投降!”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和场面的声音传来,让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她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来,却发现自己的皮肤上隐隐的附着一层黑色的油性物质,她用手抹了抹有些好奇的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我不是已经沐浴过了嘛,怎么还会这么脏?”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只得再一次进入了浴室。 第82章 带你回家 “祖母,我们家以后可怎么办呀?” 贾蓉愁的不行,头一次面对小姑姑都笑不出来了。 “什么怎么办?” 洗过手又洗了脸的沈柠恢复不少,抱过小女儿,看她可爱的小模样,嘴角轻翘,“一句流言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宝二叔能做什么吧?” “流……流言?”贾蓉惊呆了,“那玉是假的?” “ 坚硬的灰色石板,满布大地的高炉,蓝天白云之下,一个个灵魂状态的祈并者在这里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说不定还能获得比平时更多的收获,毕竟恶魔如此大规模的汇聚在某一个层面上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不敢问助教,自然还是问自家闺蜜,杨珊瑚只觉得现在的气氛怪怪的,不像她走之前的气氛了。 在他看来,所有黄皮猴子都是低贱的生物,智商和能力都天生不如他们,怎么敢打他这个身为优秀种族的权势人物? 甄家早已经令她伤透了心,竟然还要对她们下毒手,真是毫无良心。 笑话,被她爹知道了这事,且不管那人是不是要杀她,她爹肯定先揍她一顿。 “如果我非要你交出徐青松,那又怎么样呢?”林隐轻描淡写说道。 “一码归一码,这个钱我要拿给你的。还有这辆车,等我自己攒够钱买车了,你就拿回去开吧。”张琪沫一本正经说道。 命李存孝、吕布、庞德、赵云陈兵于接近凉州的朔方郡,用于监督董卓的动向。 像白媚这样的销售王牌都是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的,但张扬这种销售新人显然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刑从连眼神很冷漠,仿佛在说:要打也是我打,你有什么资格打? 这种现象很诡异,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不过却能让我利用这些僵尸对付地龙,或许是我们化险为夷的最后机会。 说起来我算是幸运的,至少这些日子以来,我跟吴非还有瞎子接触太多,见过太多冤魂厉鬼,至少我还没被上过身。 不仅如此,据说叶家还有一名老一辈的人物加入了天弓城外的某一方大势力,实力更是深不可测,非比寻常。当然,这只是传说罢了,谁也不知真假。 突然叶梵天猛然的惊呼了起来,原来这青玄子的身体竟然在变的越发的模糊了起来,甚至是脸上都带着一抹痛楚的神色,显然是这一次的强行出手已经逐渐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修罗武王疯狂起来,可是什么人都不怕的,而对方的话语也已经彻底的惹怒了天之羽。 所有人都很好奇的看向凤奕翔,他们都不知道凤奕翔到底是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紫月狠狠地吸了一口水罩外面的空气,微抿着的红唇露出一抹浅笑,他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卿鸿的俏脸,紧紧地将身前的人儿抱在怀中。 卿鸿每说出一条,男子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溢出,“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双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沈绮珏眼神暗示吉姆,他回了沈绮珏一个眼神,二人四目相对,眸底泛着不谋而合。 狙击手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要是打在脑袋上的话,手已经是拉住了引线,垂下去也有可能会把引线拉开,现在直接打在左胳膊上,这胳膊就使不上劲儿了。 还有蓄电能力最好的太阳能蓄电池和柴油发电机各两台,顺便老板还推荐了保暖立竿见影的法子:暖宝宝贴。 第83章 说媒 贾家祠堂。 一夜未睡的贾政和王夫人眼看太阳越升越高,面上都忍不住升起一抹急切。 这一会也不知道女儿和大嫂有没有见面。 见面就有三分情。 大嫂曾经那么喜欢女儿,看到她……会有一点触动吧? 如果大嫂无动于衷,女儿会用他们的第二方案闹点动静,让她不得不认吧? 吱扭~ 说到这龙皇顿了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看了看菱麒,摇摇头转身离开。 盐丁们平日里仗着盐运衙门的势力,又觉得自己怎么着也算是有编制的准军事人员,对于地方衙门的衙役都不太瞧得起。平日里有爱抢巡检司和州府衙所查获的私盐,中饱私囊。 阳家的伙计同时应了一声,粗手粗脚地扛起苏木船上的盐包,就朝船下扔去。 萧砚叹了一口气,刚刚那鱼幸好他已经事先将刺给挑了出来,否则的话就这样放进她的碗里。估计那刺都全部都卡在她喉咙那里,今天就别想安生了,明天想要离开h市,也就难了。 素闻大石国以药材卓著于世,想那定是好东西,伸手拿了过来塞于碧瑶手中,“拿去,弄得满身是伤,让人看着心焦!”言罢,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她便侧首趴向床内侧。 所以,南宫冥下的这个禁忌也是为了让进来的人与魔兽和谐共处。 和南宫冥对视了一眼,飞下看台加入到战斗中,圆柱上面的白云浩和夏紫萱在上面干着急,但就是下不去。 右手轻轻一挥,顿时一道剑气呼啸而来,而这并不是攻击,仅仅是剑本身重量所引起的。 他随手接了过来,看过之后,俊脸上绽露出欣慰的笑容,恼火了一天,终于有一件事,让他松了口气。 就着幽竹的手,慕容晴莞艰难的吞咽着那苦涩的汤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稍稍动一下,就会牵扯到身上的伤痛。 莫晓生把侦察班的战士,安排进一家大车店,自己和齐柏峰走进齐柏山的家中。 叶青松并不愿意失去白色灵魂,他不自觉的将白色灵魂当做了他的靠山。 “不知道!”东映雪含笑着摇头,她也搞不清楚诸葛美丽是不是故意装的,她一向就是这样精灵古怪,让人摸不着脉搏,她不说,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相信他们,你放心吧。”齐柏山微微笑着,他对自己的战友充满信心。 对方偷走了程诗琪的手机,并一直派人跟踪着程诗琪,确认程诗琪出去购买手机后,他们这才做了这个局,想要把李天逸给套进去了。 冰魂手机公司的估值,第二天,天一亮,已经达到了四百亿美金,这个价格是全球一家知名投资公司给出来的,如果李智愿意的,对方现在就可以拿出二百亿美金,购买冰魂手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吼吼吼!”佐助的眼睛充满着血色,没有一点人性的情感,之前将他踢飞的人引发了他的愤怒,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尘,死死地盯着夜葬。 一颗紫色的‘星球’图标,好像具有某种梦幻色彩,软件名字就叫‘潘多拉’。 雨薇一路來到开封城下,抬头看了看城墙,暗运内力飞身而上翻过城墙落到城内。 在静心状态下,总是感觉自己被自己包着,同时也感觉自己把自己给包了起来。就感觉自己是俩自己,感觉奇奇怪怪的。但在想事的时候那感觉就没有了。 第84章 忆往昔 寿康宫,太上皇亲见了贾珍。 看着诚惶诚恐的年轻面庞,太上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贾家的忠心是有的。 所以,他如父皇当年一样,早早的就在贾家选了最厉害的贾敬给太子。 想着他们将来也能君臣相得。 可能是年纪大了,可能是心里又有点后悔了,昨晚他又梦到了曾经鲜衣怒马的太子。 那铃铛看着眼熟,她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便觉着和这姑娘有缘,就带着她回了九歌。墨子离也没说什么,上下打量了一圈秉烛,见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也就允许她拜入九歌门下了。 此时在应天府南边的某座破庙里,济公正坐在一口锅的旁边,锅里面煮着一锅狗肉,旁边还有一个放满了蒜泥的碗。 “呃,姑娘,你可不可以先教我绣法?”看着这姑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样子,她后脑勺直冒冷汗,连忙请求道。 “他不行,你别和他在一起,和他做做朋友还行。”我立马说道。 四妖侍见天赐他们点头答应随即代他们参观起妖门的后院,那里才是妖门弟子的所在起地,而且外来人员是没有权利进入到后院的,因为这里聚集着强大的灵性,非常适合修练。 果然是歌姬,那么就好办了。吕洞宾伸手进入袖口,抽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锭金子。来这儿的客人多半用的是银子,还有用铜钱的,但是用金子的,实属少见。 跟npc一番对话,交了十五个银币的副本费用后,林枫激活了死亡格鲁高盆地副本。白光闪现,一个个依次传送进了副本。 月儿原本动摇的心现在也坚定下来,是呀!我不能看着大巫卫就这么死去,不行,我要救他。 天赐看了唐嫣一眼,把戒指给她代在了手上后,唐嫣也给天赐代上了戒指。台下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黑人大汉身子陡然一阵摇晃,不由惊声痛呼了一声,而他肩头上的黑衣男子则随着“噗通”一声骤然落到了地上,并且在落地之后还不停的翻滚了几圈。 韦佳辉了解情况,其他几个可不知道老板还有这本事,一个个看着张劲。 况且续集的动作进行了重装升级,武打方面更是进行了各种创新,幽默部分也恰到好处,偏偏囊括时下各种流行元素的商业喜剧功夫片,日票房仅有35o万,难怪程龙要大呼不可能了。 在他的周身穴窍之内,同时爆射出了二十四道夺命剑气,剑气萦绕在长虹剑剑身之上,闪电般的斩出。 学院的告示下午就贴出来了,一张说了,即将进行风云榜决赛,一张上面是参赛选手的名单。 但是想了想,又恼火的将原本给周云梅编的拆掉,打算不给他们织了,将这些毛线给自己和罗志勇织上两双,到了部队后,当家居鞋穿也顶好。 但这次,罗翠兰实在看不得许荷这般嚣张的模样了,她忍不住出来说话。 “别动!”唐煜将她压在身下,那有强烈反应的某处隔着层层布料在她身上摩擦着。 不过说到方秀和罗志明这两人,方萍英还记得,她之所以能嫁给罗志勇,还是因为方秀和罗志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姜韵深深的点了点头,她修炼过万象红尘道,拥有万象红尘之心,自然不会被轻易蒙蔽。 一方通行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揍林修一顿,原本还以为林修一脸严肃是要说什么重要的话题,结果他居然说强啪这种‘严肃’的话题。 第85章 贾家菜谱 程洛和贾元春? 太上皇半眯了眼睛,看他笑容满面的皇帝儿子。 好像之前,皇帝对元春有点意思吧? 太上皇隐约怀疑,皇帝对贾家有兴趣,想把元春纳到身边。本来是挺乐意给皇帝和贾家这个机会的,可他最疼爱的晋王,也若有若无的对元春有了那么点期待。 皇位已经与晋王无缘了,老头子不愿意在女人 她回得特别官方,我可以肯定她是在撒谎,因为当初去应聘时,她明明告诉过我们销售岗位很确认,因为流动性大。 可林佳佳却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她不愿意骗他爸爸出差了,失踪了,死了;说实情又怕他根本听不懂,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众人忙了一头汗,最后还是麻氏一狠心,让人拿了筷子把老头子的嘴撬开,把符水灌了进去。 可等交易的那天,不但所谓的“下家”没见着人,连中间人都不见有来。一连等了三天,中间人一直在推脱着说明天交易,结果到最后电话都打不通了。 蓝氏拿着量尺为他量衣,夜离殇耐着性子站在那里由着蓝氏折腾。 楚河这家店铺的前任老板,就是被跳蚤帮逼的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卖掉店铺,远离他乡。 每一根锁链之上都交织一种伟力,让每一根根源锁链都无比牢固,几乎不可扭曲,不可挣断。 我承认这段话对我的诱惑力很大,江阳最近跟我说的情况都是庄岩什么也做不成,只能耐心地在拘留所里等着判刑。 刘整那听说过还要带着士卒唱歌的,并且走正步是干什么用的?打仗时用的步伐?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让宋谦修狠狠地愣住了,而后自发走到医院走廊里默默地不再打扰。 “我就知道,你不会犯带错路这种低级错误的。”猎人舒悻悻地低语恭维着。 眼尖的玄天自然发现了红瞳这微妙的变化,心中已经渐渐有了计较。 岩浆喷溅的火星配合阴云给天空造成一种美丽错觉,一副比真实天空矮一阶的星空幕布铺展在粲尼罗堡垒的废墟之上。 邹氏不知道,贺常齐早就与几位友人‘交’代了实情,而邹氏却突然到了贺常齐面前冒领了楚琏的功劳,这不是在昭显她的贤惠,反而是当着贺常齐友人的面打贺常齐的脸。 那个地方烫烫的,比其他地方的温度都要高,贺常棣耳朵本来就敏感,这样被心爱的人一‘摸’,瞬间浑身就僵硬起来,浑身的热血顷刻都往一个地方冲去。 因为这是他们决定命运的一刻,失败将代表着复习,等待下一年的毕业考试,等到自己实力足够了才能赚取到足够的毕业学分,拿到学院颁发的大学本毕业证。 暮月无奈,他就知道,依晨星的性子,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就不会回头。 他走在前边,带着胆子去看那些恶灵,深深的怨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让他忍不住一激灵打了一个喷嚏。 时间到达暴雨肆虐的季节;江河决堤,水势不可挡的淹没了那斑竹园的残垣断壁,洗去了最后的痕迹,仿佛从没出现过似的;人道是水火无情,一场大火,一场洪水,之后,还剩下些什么? “什么办法?”说这话的时候盖蒂儿脸上虽没有笑,心里确是笑了的,她笑梭朗现在这般狼狈竟还不忘逞强。 来到巷子口时,这里果然已经开始拉起警戒线,民众在被疏散着,现场的氛围很紧张。 第86章 想不通 马车在快速向前。 元春的心忐忑又雀跃。 “伯娘,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 沈柠拍了拍元春的手,“一家人,你什么都不用怕。” 她想马上回家更个衣,再来面对可能的腥风血雨。 “珍儿,听皇后那边的宫人说,你还见到了甄太妃?” “是!” 贾珍偷偷的 “当然。”庭树点了点头,拿出拉鲁拉斯的精灵球,将它喊了出来。 “救你我不后悔,孩子,上帝会保护你的。”秦医生道,表情冷静下来。 不过就这样先装装样子吧,等关了等之后在用异能直接把胶带扯开就好了。 他的车子驶进了这个戒备森严的大门,还要驱车十几、二十分钟才到了达主庄园别墅楼。他在门口儿停好了车下来,就有侍从将车子开走了。 他念着念着忍不住笑了,又进入她的qq空间,里面的个性签名果然也改成了这段话。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他们心中最清楚,他们彼此了解,那种奇妙的默契。 结果老师趁机威胁他,过几天就又要考试,他必须不能再挂课,不然就叫家长,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翻过这座山他就赢了,如果不幸被逮到那么就要祈祷自己不是前十五个,不然就直接out了。 我看的一愣愣的了,难道是李壮被厉鬼给附体了,然后故意挑拨我和笑傲道士的关系? 我没有多说什么,内心默默打上一个点,对于这个事情,我觉得说不上多恐怖,也说不上多舒服,总之问题很严峻,需要去处理一趟而已。 陈延坐上了车,越想越不对劲,凌少军不就是个少将,他一个中将不是更有资格统领一支特战队,思及如此,他一脚踩下油门。 桌上的酒菜,已换了三桌,但二人丝毫没有停口的意思。莫辰看着兰心的目光也渐渐由苦笑,变为吃惊,能和莫林嫣有一拼之力的人,他还是首次遇到。 他看向杜白素很认真,他想找到刚才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没有了。 “恨!不过眼前的事情更重要。豪鬼如果被杀,我等没一人能挡住黑袍人。”肯和隆拳头握得很紧。 “她刚刚在给你机会!”淡漠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情绪。 虽然进化的能力谈不上逆天,还有着弊端存在,可若是真打起来的话,他们这些人未必是对手。 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机缘,陈牧不禁哑然失笑,刚把自己捅了一刀,就获得这般机缘,难道当真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史密斯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身体完成了进化之后,嗅觉和味觉大大提升,使得他烹制的食物味道确实越来越好。 操作员喊了几遍,对面一直没有回复,还在继续前进,已距离基地还有一百多公里了。 冷轩昂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安安静静跟着俞朗的后面,来到了二楼。 “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进来这个房间,陆曼妮就直接对父亲质问起来。 皇帝说完在没有给慕容安太多的考虑空间,只是一把抱起了慕容安。 玄机夫子走在前头,荼苦苦随着他的步伐也慢慢的往侧边院子里走,闻声却是没有马上应,倒是心头有了些疑惑。 “大病初愈”的阿加斯坐在车夫旁边,轻轻地摸着自己手臂上的“破魔之拳”。 第87章 祠堂 出去更衣? 王氏心情不爽。 好好的,沈氏不可能这么好心。 能这么好心,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宫里一切顺利,她要在她面前炫耀一下。 王氏心烦。 沈氏不愿帮女儿,她就只能求哥哥了。 哥哥是京营节度使,正是皇上急需的将官。 而且太上皇也需要打入皇上那边的自己人。 “哎呀!你们武者一看见武器就发晕。这把剑,又不是什么稀世神兵。那他来做什么。”金无缺根本不知道这剑的厉害,把剑平举着,突然不知怎的来了兴致,一剑像病房的墙壁挥了出去。 当年长孙皇后前往贺兰去寻找血玉,朝臣们没谁知道,都被蒙在鼓里。 慕容臻只得无奈的扯了点笑容把东西给梁辰,梁辰接过的一瞬,就感觉到这玉把件的温润自然,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慕容家却拿他来报信。 “你是谁,有你这样待客的吗?把老板叫来”一旁的金无缺看紫皇被欺负可不爽了大骂道。 这下,就轮到梁辰不解了,难道南宫明月还打算忽悠着自己去当卧底不成?要是这个,自己还真不想干,且不说得罪慕容家不划算,自己对慕容臻感觉不错,这么坑人家也不好。 可是嚷了半天都没有人回答。“天风,你说的人了?”一个男子走出来质问天风。男子风度翩翩帅气逼人。 他有好几次都想让安平偷听一下她们在说什么,可还是极力的压抑住了。他知道,沈繁星是不会喜欢他这种行为的。 “我什么时候袭击了你?”马尚龙闻言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只在几天前的夜里袭击过林杰,哪里有黄天琅什么事情,他还指望着傍上黄家,顺便拉着黄天琅对付林杰呢,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断手脚的事情。 唐世钦与周茂同的手握在了一起,两位老人手拉着手,像是一对相见恨晚的知己,直到客厅门口,才各自收回。 但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他想要的是和韩子欣你情我浓的时候在来,那样才最有感觉,现在若是做了的话,又有什么意思,虽说得到了身体,但内心呢? 伴随着余风的声音,飞云院和丹霞谷的人彻底绝望了,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进入下一轮的比赛。 这个时候,林晓晓已经被广场上的人影所吸引,在此之前,陆凡返回时可没那么多人迎接。 “你倒也不用想的太多,没人会怪你,况且你做的事大家心里都记着。”方辰安慰他道。 还是被一个最不可能的人,这样的一幕发生在眼前,简直有点骇人听闻了。 刹那间,分身那恐怖的气势瞬间土崩瓦解,佛光所过之处,一切都烟消云散。 随后,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便开始自动进行视网膜扫描,而且还要输入一串32位的复杂密码,才能成功登入这个app的应用界面。 这里有一座矮山,生长着茂盛的树木,遮天蔽日,其内狂兽无数,宛如一片原始森林。 “放心吧,有了洪荒七绝阵,我们足以抵挡天庭五十万大军。”这几日,所有的力量都来到了望天城以及周围的卫城开始布防。 所以,在四级前来说,叶天韩信和夏梧桐王昭君的组合还是有一些优势存在的。 梁青在见到那白玉笛的一瞬间脑海突然恍惚了一瞬,然后下意识的就把白玉笛握在了手里。 第88章 挑拨 新平侯程洛,二十二岁,身体稍弱,但没有大的毛病,因其父母的惨烈,连个屋里人都没有? 真的假的? 元春简直不敢相信。 她爹这样的都还有两个妾室呢。 元春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会落到她身上。 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大伯娘。 “新平侯啊?好好好!” 贾母可不管身体弱不弱 次日炮大有在日村使用流民征集令,日村作为炮大有共镇的下属村庄,凭借现在炮大有700多的声望值,每天能吸拢流民140多人。不用征集令能收拢70多。 而与此同时,二副斯潘塞进入空港指挥调度中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入太空城主系统,一番操作之后,调出了并未被匆匆撤离的no工作人员销毁的货物清单和堆栈位置图。 黄忠、张颌、阎行这些人也早已知道自家使君还我河山和炮大有的合谋。赵云加入讨董行列,他们并没意外,也没阻拦,而是轻松的把赵云放进了阵中。 “务须管事劳心,这种不识大体的乡巴佬,我来对付就是。”见到憨厚汉子无视自己,苏澈也是恼怒了起来,走了出来,一扇子打向那个汉子。 耽搁了两天时间,苗人风才重新上线,刚刚赶上“雨花会”的开幕,但还开幕式还没有开始,苗人风一上线,邮差就冒了出来,递给苗人风一封信,信是由“正邪联盟”署名发出的,内容也是直切主题。 随着候客大厅摆渡船的登船通知响起,短暂的地球之行至此宣告结束,风宇即将踏上新的征程。 可是一个激灵后,却发现,这药水看样子竟然和灭魂丹化成的灭魂汤十分相似,这才让他对孟婆的身份起了疑心。 被急迫与贪婪蒙蔽的帝望天,终于到达了记忆中的地方,然后,他死了。 却不料,他们两人之间的传音对话也逃脱不了梁天神念捕捉,两人之间的传音对话虽有掩人耳目的嫌疑,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一清二楚的落到了梁天的耳里。 心念一动,易峰将天宫收入体内,而自己则暴露在星球之上,以开天斧护体。 不过,几位妖皇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被云空天尊抢走了那个铁盒子,又给云空天尊面子不再进攻人类地盘,不再奢望霸占神界大陆中央区域,但他们却将云空天尊已经复活的消息传扬出去。 还没有开始南征,就在飞机场上,和鬼子伪军乒乒乓乓地干了起来。就在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南征军已经全部集结在冠县飞机场上了。 这个时候,旁边还有79军和20军的弟兄们呢,他们被这些天上的飞机吓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呆滞地望着天上这些蜻蜓式的大怪物,瞎议论开了。 横扫千军,主杀的通天教主,剑阵震动。第二击则是八道山岳般粗细的混沌剑芒扫了出去,直接震碎了首当其冲的星雷劫。 随着同学们的尖叫声,方杰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台,阎宁赶紧冲过去探头查看。 天宫在巨人手中剧烈震颤着,可却始终难以挣脱出去,而易峰在天宫之中对外发动的攻击,对已经有了准备的巨人根本毫无作用。 “我要和我的妖丹们多呆一会儿,你别管我。”灵芊红着眼睛趴在妖丹山上,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这些外表流光溢彩,内里妖力流转的内丹。为了讨主人欢心,她竟然点头答应将心爱的宝贝们都交出去了,灵芊心中悔不当初。 第89章 程洛 宁国府,根本没去西府的沈柠抱着女儿,带着家人,又接了皇后赐来的吃食玩物后,看着下人把那一坛坛的御酒往酒窖里送。 直到此时,她才记起这酒窖还有公公在世时留下的上百坛好酒。 怪不得太上皇替公公给玥玥添妆,都要给酒呢。 显然也是记起公公爱喝酒了。 那老头虽然从来不让自己喝醉,但爱酒 所有在剑气笼罩下的天使,在这一刻,全都停滞在空中,心神被夺,陷入了一片茫然当中,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她要让沁儿知道,在这个世上,只有她是真心对她,真心爱她的。 如果她和温虞起什么争执的话,温虞奈何不了她,但是肯定是会针对左莫的,她不想祸水东引到左莫的身上,左莫本身就过的比较困难了。 程天逸听了脸立刻就黑了,凌靖沉倒是满眼柔意,宠溺的揉了揉梁萱的秀发,给边上两人吃了一嘴狗粮。 “早上好,韩总监!”虽然对方晾着自己,可丁禾没有任何办法,还得客气的打招呼说。 宁无欲本来一直袖手旁观,此刻双手从袖中伸出,将那舵手一把拨开,连打两个右转,才与卫潇一起合力将船控住,渐渐拉回正立方向。 谁知道安子厉直接坐那边去了,心里更是不安,想着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心里更是恐慌。 张天志直接来到了更衣室,在更衣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和面具,不一会儿,只见擂台上便多了一道人影。 男人还没有放下她,沈月姬已经急的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上下打量着他。 确实,贵妃不用管那么多的规矩,自古贵妃就是嚣张跋扈不将人放在眼里。 过黄蓉这一脚并没使出多大力道,她也看出这窃贼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承受她的劲道,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他知道做窃贼是要挨打的。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们对路奇已经完全信任,也正是因为她们的信任,路奇的反特工工作才得以顺利进行。 “两发红色信号弹升空!代表开始准备击!”连长在一边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黄蓉他们微微不解,难道还有什么生灵出现,或是除了这些高手之外,有其他异常状况? 这种能耐,必定的,是会在超级强悍的战斗格局之中,是足以能够达到最好的战斗状态的。 “咦!这里怎么会有杨梅!”漫妮发现了洋洋丢在地上的杨梅,她觉得很浪费,上去看了一下,这些杨梅还会完好无损。她低头将地上的杨梅一个个捡起来,放到了自己的篮子里面。 “谁说我等你了?”樊思荏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急于跟他撇清关系,以免林子凡误会。 吞龙号驶出了这片海域,楼下几艘军舰停在海面上,任由汹涌的海浪将其卷起随波逐流。 刚刚的他可是用的手握斩,力道足以将曼罗撕成碎片。可是曼罗仅仅只是被拍飞出去,身上完好无损。 吴迪见状,脸上再次泛起一层红晕,比之前的还要红,她抿着嘴唇,羞涩地低下了头,但仍然紧紧地回握着凌峰的手。 现在生活更稳定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让杨承承稍微放纵一下,不为别的,为自己考虑一下也是好的。 格斗术是指打斗、战斗的技法,它源于古代人们为了生存和竞争而发明的各种格斗技术。切记,格斗术必须必备全面的格斗技能和身体素质,方能灵活应对各种攻击和防守。 第90章 不急 宁国府。 听到贾赦他们又进祠堂了,贾珍后知后觉,望向母亲,“我……我还要去吗?” “……你说呢?” 沈柠顿了一下,反问好大儿。 “赦叔……应该是想借此把荣禧堂要过去吧?” 贾珍无可奈何,向母亲讨主意,“母亲,我是族长,进祠堂前我是不是还该跟老太太见一面,说一声?”老太太 不久又得知弈秋故去的消息,吕荼当场就差点晕倒在地,不到一个月,齐国两大国老全部死去,这让吕荼一时无法接受,特别是弈秋。 “什么,姑布子卿?”吕荼闻言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姑布子卿也看眼前的这少年郎看过相,而且得到的结果和东门无泽差不多。 三个老牌火器卫所的防御密不透风,歪思知道不能突破,但他愿意用人命来拖住明军。 能够从自己所建造的那个密地出来,盘古的身世不用怀疑,前生不是修行者,仅仅是一世修行,就达到这般地步,万古岁月,谁可媲美。 那么,此时的王修,就是类似的心态,这天元大夏的人间繁华之美景,放在超凡者眼里,也就没了那种特殊感。 公明仪却是忍不下去了,他扯了扯吕荼的衣袖,显然是说希望公子能出手制止。 到底是八岁大的孩子,唯一的奶奶去世,他即使再有思想准备,也是经受不住打击,最终病倒了。 明末时朝廷不管盐务,只管抽税,所以崇祯不知道制盐的成本,故而有此一问。 起先,黑暗议长着实被这一队黄巾力士给骇了一跳,一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阿喀琉斯就让他有些棘手,现在竟然出现了整整一队这样的战士,那可真的是糟糕透了。 她一个不察,手中灯笼脱手,掉落在地,灯笼内的蜡烛熄灭,现场暗淡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这柱子都已经掉下去了,难道我们还要跟着跳下去不成,我可没这胆量!”阿布说道。 “不好,到了!”脚步颤抖了一下,我已经能够听到处在我身边的破空声了,兵器伴随着武器攻击的声响,他们这是要制我于死地,攻击的地方直接是我的脖子。 “给我跪下!”郭老直接爆发武道宗师级别的气势,硬生生的将二人压迫下来,啪嗒一下跪在了地上。 还没等我想完,李崖宏又说道:“这样吧,明天你们再过来,我带你们去!到时候就看你们自己的了!”他说完就端着酒到另外一桌去敬酒了。 不要攻击它?听到这一句话我狠狠的愣神一下,迟疑了半天还真下不去手,紧紧的盯着龙教授看着。 冲进来的狱警,没人能看清刘风是怎么出手的,一个个全部被击倒,几乎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看到来者,张狂惊喜的叫道“师傅!”声音当中充满了激动,还有一丝思念,没有错就是思念,刚开始我们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在感受一下,还真的没有错,怎么都没想到张狂这么强悍的人,竟然还会有这样子的情感。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狗的脚里面有什么东西?”我爹突然说道,而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那狗的雕像。 听到这两个词本来就愣神的我们,再次愣住了,还有这样子跟上司说话的?这下子这胖子想要不生气都不可能的吧? 老子一听,脸色当场变了下来。妻子以及家人一直都是他的牵挂,现在!变成他的愧疚。 第91章 首提分家 一天两顿的忆苦思甜饭,再不好吃,也开始被珍视了。 没有一点准备的贾政夫妻,连带贾珠,面对有点酸,还有点苦的怪味野菜糊糊,也能喝得面无表情了。 实在是不吃不行,这一顿吃了,要等到晚上才有呢。 夜里可以偷个懒,在蒲团上打个盹,解放一下膝盖,趴着睡一会,可是白天……,就不太行了。 墨雪轻声一笑,摇了摇头说“老宗主,换做以前我肯定会很愿意,可是如今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和你们的修炼方式和功法完全不一样的,请老宗主体谅。”。 很明显,这是他念力随心而动,便能将场间所有尘埃驱散,而且做的是如此完美,这看似奇异的画面,需要对天地元气无比细腻的操控。 黑衣人见状,任务目标要逃走,顿时间也顾不了眼前的韩旭便朝他们无情的出手。 春天是个好季节,那些野物时常一抓就是连窝端,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吃住有保障,族人就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了。 虽然她刚才也遭到了霸凌,可是却没有一点受到惊吓的样子,只是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坏事,实际上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个好机会,那样我就不用拉开战线去浪费子弹了。 想要挣回面子,那就必须选择他所擅长的,比如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取胜。 随着那老头的灵魂消散,这阵法也消失了,而诛天剑魂趁众人没有留意,便化作一道白光,回到了南宫天羽丹田内。 哎!伟岸高大的形象,千万不要因为这么暴力的事情,而一落千丈呀。 一路上回道部队后刚好一点多,他们还在午休,我走宿舍躺在床上心里面简直就乱成了一团浆糊。 如果张硕大意的话,那么洞内如果有什么毒虫对他发起攻击,这样的距离足以让毒虫瞬间就咬在张硕的身上。 周元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也懒得跟他们多说废话,直接对着院外走去。 要是这些学生,所有人都给他提供信仰值,那还不是分分钟就冲上先天化境? 而这一附近的楼房还不算高,也没有酒店那般房间众多而显得复杂,搜索起来真的是不费劲。 就算将身躯全部破坏,隐藏在骸骨中的恶灵也会随之出现,发出精神冲击,阴险无比。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三位数直接跳到两千多,然后一路疯涨到五千、八千、破万、三万……还在没有止境一样往上跳。 当然前世的经历证明,老爸无疑很不会教育孩子,前世的自己摸爬滚打吃了多少亏多少苦擦抹掉眼泪长大,而这一世多少算是个“别人家的孩子”,这里面也基本都是后妈的功劳。 可是,又有谁能救的了他?他的队友,两个肉坦本就移速慢,炮师也没有任何位移技能,术师也一样更何况君落羽的队友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当得知是老陈亲自下厨之后,几人都是微微一惊。然后去和老陈打了声招呼。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寒焰的身体已经穿过了这这些侍卫,来到了太皇不远处。 张昊坐在木椅上,点了一支烟,打开微信,拨出赵爷爷发来的手机号。 芸娘咬了咬下唇,带着些许怨气的翻了身平躺下来,罢了,这点诚意都没有,她还有什么可盼的。 “要不我们修炼吧。”冷情绪声音显得有些慌张,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她可没唐苗苗这般轻车熟路。 第92章 晋王 贾母顾不上祠堂里的儿孙,忧愁的回了府。 分家对她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就是天塌了。 但是不分家…… 老太太愁的中午没吃下多少,晚上又没吃下多少,夜里还失眠了。 她不敢分,也不想分,真要分了,很多事情恐怕就不能像沈氏说的那样了。 虽然赦儿如今看着不错,可能肯定他以后还是那样 吴秀敏说完,崔丽珠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她也想夸上两句,却被赵玉给拦住了。赵玉觉得,崔丽珠毕竟不是内部人,这个玩笑不宜让她参与。 葛冰已经上吊自杀了,韩赛回到一个死人面前,还能发生什么意外呢? “阿福,如果阿蝶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海边遛翠花了!”姬老爷子洋洋得意的准备走。 关守恒连忙去翻胎心仪,刚刚才从医院买来的,医生说以后要每天都用它来听宝宝的心跳。 仲行云跨进大门之后,张大爷立马转身轻推两扇深红大门,打算将大门关上。 这时一阵艳丽的火光熊熊燃起,火神的四周烈火燃烧,自由作舞。火神很是自恋地抚了抚自己满头的大红色短发,不羁地眼神中充满了骄傲之色。 “唉!看到这么好的东西,一高兴把强哥的叮嘱给忘了!嘻嘻!”那名弟子连忙不好意思的说道。但眼睛却瞥了瞥不远处的悬崖,看来还是有些不舍。 看见这诡异的笑容,我的心突然间一凝,顿时间想到了什么,我的脸色猛然一变。 花费了差不多十分钟,我的头才道,大大的眼睛紧盯着上官馨,唯恐她要跑了一样。 噗噗声响,众多冰凌穿体而过,张扬的双臂双腿顿时被冰凌穿出无数血洞,鲜红的血液在半空中绽放出数朵妖艳的血花。 其实,苏阳警觉性很高。在罗刹和白玉两人进入地下室后,苏阳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起来。 叶少点头说:“很简单。她们的手机上都有一个特制的识别器。他们的老大只有收到有他们特制的识别器手机发出的信息,他们才会信。 “叶少,你很厉害,我们都知道。但是,吉田手下的王牌杀手,以前也是世界顶级的特战人员退役下来的,也许你也知道他。 “哎呀,吴先生,没你想的那么恐怖,我这不也是好好的吗?”陆嘉怡嗔道。 赵如听说妖尸不在,胆子也大了起来,抢先几步走到玉室前,便将室门推开。 “对了,现在都没看过你的雷霆战锤的属‘性’呢!”林帆此刻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看过雷霆战锤的属‘性’值。 好不容易,吴明甩掉了这个家伙,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老半天之后才歇过劲儿来,抬头一看周围,发现这里是一处无名荒山,如果靠着自己走出去的话,恐怕要用很长时间。 她茫然了,她很确定自己是中了噬心花的毒,虽然一度希望那是自己的幻觉,但胧月要杀她的时候,她确实中了一刀,不过因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初却是没注意。 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是作为‘四大剑主’之一的夏菲菲,在剑道上的修为,丝毫不弱于易非凡。也由是,那些‘剑神城’的色狼们,只敢远远地望着她,有贼心没贼胆。 “前两天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今天我们家中聚会,父亲准备了party,邀请你一去参加。我在这里等你,一起去。”苏尔漫沒有理会莫浩腾的冷淡,笑语盈盈的道,丝毫沒有因为他对她的表情而受到半点的影响。 第93章 梨香院 晋王收到了江南的传信,皇上当然也收到了。 他没顾得上高兴那即将到手的五百万两现银和近二十万两的金子。 皇帝的所有心神俱被扬州城外的三场小范围伏击战给惊到。 虽然考虑了李家可能弃商为寇,可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居然那样大,不仅连端了江南四处盐场,还想打劫扬州其他盐商。 偏偏大战过后, 威慑?更没有意义了,罗浮山本身就是比核武威慑力还大的存在。 下一刻,龙行不再看着无数的兵器,而是静静的闭上眼睛,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盘坐于众多兵器之间。 水柔冰将包围日勒的部队撤离之后,楚军便没有理由不进驻日勒。驻守日勒的守将是宁焕清麾下的少将师长恒向荣,他做为凉州一系的将领在水氏退兵之后便立即与宁霜影的中央军合兵一处,明确表示愿服从宁霜影调遣。 王霜本来是坐在地上,闻言起身寻了一个枯树枝拿在手里,三两下在地上画出了大名府附近的地图。 亚东本想扶着奴德恩坐回地面上的,但他哪知道奴德恩根本就要站起来,甚至他此时就要飞上天空,有什么很着急的事情等着他去办一样。 “没错,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前提上,事实未必就是如此。”理查德提醒道。 不管是从修为、年龄还是辈分上来讲,他都低了龙流昔还有剑主一头,因此行了个晚辈礼。 自从上一次的那番直白交谈之后,这几日内她与宁夜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像是猜到了什么般,两方都在刻意规避着对方,避免见面时的尴尬无措。 刘云飞完全记不起来他是怎么回来的,只能他是在做梦才能解释为什么。 “呵……你有个很爱你的男人。”房间内,赫连允透过微型摄像机里摄到的外头的场景,低低一笑,回头看着席以筝若有所思地说道。 因而,二级魔兽的价值,被抬到了九霄云外,随便捡到二级魔兽身上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一夜暴富。 真正进入这座要塞,感觉里面更加有魄力。行走在街道上的民众还是士兵个个都神情严肃,使他们这批新到来的成员也不禁紧张起来。 雷烨和李燕也在此刻赶到了铁角牛的身边,掩护铁角牛前面攻击的是雷烨,掩护尾部攻击的是李燕。 李洁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刚才来了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讲了半天的话,无非是一些保密协定什么的。李洁自认自己好歹也是刑警队副队长,当然不会透‘露’消息了。 席以筝霎时两耳根通红。她从没和家人有过如此亲热的动作。即使是上辈子的丈夫,也只是例行公事地完成被窝里的事。 只来得及匆匆扫了圈周围的景致,我就被成百成千突然出现的新人兄弟姐妹们压倒在地,我去…只觉眼前一阵肉光致致,泪眼朦胧的奋力推开身上几个揩油吃豆腐的无耻男。 耳麦附有军方专用频道,带有一百二十八位加密数字,所以安全‘性’有保证。 这一刻,时间静止,所有人的目光停滞在云过挥出的一杖,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一缕光。 至于福利倒是挺简单的,就是一套外门弟子穿的白色法袍,一瓶辟谷丹,一个下品储物袋,就这,没啦。 白橙都有些不那么自信了,毕竟作为白须乐的妈妈,最近还是觉得白须乐有些臭脾气。 第94章 写信 主动要求搬家,没得到想要的东跨院,反而是梨香院的贾政难过不已,但更让他难过的是,他都这么委屈求全了,母亲和大哥也没给个台阶,先说不去祠堂的话。 他们不说,那他…… “母亲,儿子请假这么多天了,部里的大人们只怕也不高兴,还有珠儿,他的学业很重,再这么下去……” “珠儿不是已经把书搬到 “咳咳咳……”图勒兀的咳嗽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被尼戈拍的不轻,感觉自己都要被他拍散了。 王莽在说话呃时候,已经弯腰把地上的饮料给拿了起来,并且随手打开了瓶盖,而后更是直接把饮料的瓶口,插进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余浩源的嘴里。 两人下了车,朝着沈光年住的地方。年轻警察不明白,既然认识市长,非富即贵,沈光年怎么会住在这样的老房子。 但是楚天羽竟然打个半公分切口,就用两根手指就把如此脆弱并且跟周围组织粘连得如此厉害的阑尾给游离出来了,他是人吗?他是那个刚去普外别说上手术了,连个患者都没管过的菜鸟医生吗?这家伙分明就是个妖孽。 翟颖看着楚天羽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显然她舍不得楚天羽,但是在舍不得楚天羽,翟颖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跟宋敏上了飞机,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国家,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继续她的生活。 宋沁回过神来,看着陆明丞捏着一盒安全套,吓了一跳,“我们还不需要这个!”说完一把抢过盒子,放回了货架上,脸上满是红晕。 此时想来,周瑜入宫辅佐朱翊钧,目的只怕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许想要趁机夺走朱翊钧的阳令,或者干脆直接毁掉阳令,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了。 那些血丝暂时保护着齐天猖的身体不被腐蚀,毕竟卡洛斯融合齐天猖的灵魂后,还想继续使用他的身体。 段佳泽一听这计划,原来是想把同心村打造成一个乡村旅游的地方,那地方不是很有钱嘛,恰好灵囿崛起,旅游业又在发展,有关部门就动了心思。 她不知道如果现在将她已经跟陆成晟结婚的消息告诉他,他会不会因此知难而退。 此时方圆正在床上翻滚着,还不知道他随便做的一个程序,引起世界计算机领域如此大的震荡。 顷刻间,响起了惨叫声,那些人的眼睛都被戳瞎了,捂着脸蹲下来,鬼哭狼嚎。 离周易阳不远的光头强,看的清清楚楚,昏暗的环境下,深深凹进去的手指抓痕,依然清晰可见。 两人在雾中行走,眼中没有任何迷茫,似乎完全不受灰雾影响,仅仅是依靠手中提着的灯,就能看清前路。 12356一步一步靠近了,停下了,沾染血迹的剑刃映照着何月因恐慌而扭曲变形的脸。 不知为何,自从他上完厕所打开门回到那个异度空间之后,红宝石和钥匙便陷入了沉寂,宝石的颜色变得暗淡、钥匙上的骷髅头变得呆板,就像普通的物件一样,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神秘莫测。 只是这样一来,燕京之行肯定就要变得复杂许多了,会发生什么姑且不想,单单是照顾身边的人,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卓旭也走了。他是个性格稳重的人,若是规则没有改变,他自然会参加。但是现今有了变数,卓旭稳妥起见,还是决定离开。 第95章 纸篓 荣国府,贾珠确定了父亲和伯父丢的信,深感疑惑。 伯父和父亲都是这个样子,如今还值得谁这样盯过来?或者说他们家只是顺带的,对方主要的目标在隔壁珍大哥处? 可是也不对啊! 珍大哥连伯父的附庸风雅都没有,他的书房能有什么? “对方……可能是寻错了方向。” 啥? 贾珠看向 兰溪被“家中父母亲人俱亡”几个字深深打动了,原来是一个同病相怜的人,没有任何依靠的人只有依靠银子了,好象她的行径也没那么可恶了,再说她的厨艺实在太好,赶走了可惜。 伴随着阴沉的笑声,杜夫拉明高用一种并不是多好看的姿势飞行着,速度却是不慢,他仰首看着被毒气掩盖的庞克萨哈德,露出了肆意的笑容。 凤凰对于黄月英如此果决跳下去,惊呆了,而且凤凰也感受到了黄月英对丈夫深深的爱,身为仁兽也忍不住为她伤心。 得知自己是被灵家的老爷子骗了,灵澈一怒之下丢下了新婚的正妻,跑去了昭阳城西的灵家别院,打算带了这锦娘私奔,从此再也不回灵家了。 霍盼盼连连点头,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她已经百分之百信任兰溪,虽然她有时也会犯点白痴,但对朋友却没说的,而且点子又多又有效。 这个方法谁也不会想到,因为征税向来只是针对草民,哪有在皇宫征税一说。 六手结阵勾画出丝丝纹路,包裹住红色护罩,构成了一道缜密无比的阵法,丝丝入扣,层层叠叠,变化无方。 而侥幸身处推拉之力波及范围之外的数百道士,则被吓得又架起飞剑狂遁数里。 当他们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己方的一名盗贼也被剑士砍死,另外一个则在逃命。 经过一番休整感应,念头从起初的蠢蠢欲动,逐渐变得澄净清透起来,好像又是回到了适才‘壶中子’所传授吕光神咒之时的景象。 林尘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镇定下心来,紧接着,去检查着其他的收获。 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从右上方楼梯的开口位置,打来了一道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罗昭远遮着额头仰起来看了看,才发现云已经散了,是日出了。 但,也不是说苏尘目前的局部一千倍的时间加速能力,就一点作用没有了,恢复伤势带来的逆天成效不说,仅仅是培育药草上,也是可以期待的。 能力升级就是升级,不可能导致能力退化,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孙安这一连串行动的时机把握也确实很不错——早半秒晚半秒都不可能让麦克莱撞向墙角。 由于水色烟华没有死亡,并且没有远离这片地图,所以也分到了boss死亡后的经验奖励。 林尘没有进行回复,因为在这会儿,他留意到头顶上的冰层,突然产生了一道道的裂缝。 程亮先是看了一下下面的评论,无一例外的,每一个回帖,都必提陆涛。 “釜底抽薪?”黑衣人一声质疑之后,随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特别是战士玩家在持盾状态下,开启防御姿态时,能够获得100%的物理伤害减免效果。 “是的,我们不能让这些复活的黑暗僵尸离开这里,不然天下必然大乱,这些僵尸经历数千年的沉变,已经是非常强大了。”另一个僵尸王说道。 第96章 祖孙 晋王府,看完瘦猴带回的书信,晋王的眉头拢的高高的,“你确定没弄错?” “绝没有。” 瘦猴就差指天发誓了,“因为不确定,奴才还特意找了我们的内应,他也说昨天他远远瞥到就是这几个手印、脚丫。” 晋王:“……” 他把手印、脚印翻过来覆过去,还对着阳光又看了一遍,很确定这就是小孩子的 这一招是命理的大招,然而却几乎没有多少命理会用,因为这一招是一个杀招。消耗自身80%的总血量,开窥天眼引得命式流转。 “如果我真的是他呢?”东方冥依然执着的问着这个问题,他希望沐莎能原谅他。 他的父皇说,如果别人夸奖他或者对他表现出善意时,他首先要说谢谢。 “月儿,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是有苦衷的!如今就让你们知道我的身世来历,一旦事情的发展有个意外,那是会给你们带来天大的麻烦的!”水清浅傻眼了,差点就风中凌乱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说完,便让莺儿送她出去。莺儿会意,待那婆子行了礼,便领着她向着门外走去,同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塞到了那婆子手中。 留下城主大人在原地发呆了好久,因为他被天祈那句话给吓到了。 皇帝嘴角一笑,低头从她袖笼里牵起她的手,微微皱了皱眉,“你的手真冷,进屋里去吧”。 “来人,带去庭院里,执行杖责!”彭嬷嬷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两个帮手,把大喊大叫的刘香椿,连拖带拉的给弄到了庭院里。 “乖孙子不哭不哭!奶奶以后带你去找妈咪好不好?”韩雪若一脸心疼的哄着。 因为楚天已经好久没有出价了。她在一旁也乐得清闲,她倒是并不知道这枚丹药和楚天有关。 大皇子摧枯拉朽地击败了两人,等到第三人上台的时候他直接下去了,刘迁也看得出来他的状态已经不好,后继乏力。 很多丹师都没有想到,楚天真的炼制出来这枚丹药了。从外观上来看,和比试中出现的丹药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当然这并不能够说明楚天炼制的这枚丹药就成功了,还需要经过测试,才能够最终确定。 而太后的寝殿就在那座后园的西南面,此刻刮的正是东北风,火势自然会向寝殿的方向扩展。 就这样,这位前赤阳教主,怀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默默地目送着花湘君所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只看到这一辆辆奥迪a8l里面,走下来了一个又一个年轻人,不过都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看这些人神‘色’坚定,一个个目不斜视,很有素养。 成为武道强者之后,两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虽然两人本质上还是善良之人,但遇事时的反应却比从前要果决的多。 陆元将这五块太古真龙之麟紧紧的握在手中,然后对练婉容说了一句。 另外九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都有剑伤,鲜血还在不停的流着,凄凄惨惨戚戚。 原来如此,刘迁嘘了一口气,不过心中的惊讶也没有减少多少,这么大的一座山,居然是一个法宝,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燕灵山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们。 看着大肚子的夏意晚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叶情晨有些无奈,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第97章 分家 园子里,散学的宝玉发现他大姐姐在挑陪嫁婆子,挑的还都是那种长相五大三粗的婆子。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二姐姐和三妹妹,甚至凤姐姐居然都是一脸艳羡。 是他走进来的方式不对,还是怎么了? 宝玉万分疑惑。 陪嫁丫环不好吗? 抱琴姐姐很好啊,大姐姐上次还跟他说,她与抱琴姐姐 军队参与其中,不仅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而且还有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重大伤亡。白白流血牺牲,这是李斌不愿看到的。 许朗的总参谋部这边每天都在忙着应付涛敏的办法,程依依和徐茹来到了柳冠南的巡捕房。 徐至见李秀云情绪激动,担心红叶来不及救她,只好从房梁上跃下,不等落地,一个旋风腿,将李秀云手中的长剑踢飞。那剑从李秀云的左颊边飞过,击中宫殿中的一根立柱,发出嗡嗡的声响。 “问出什么了吗?你们肯定不会等到把他们抓进来才审问的,我了解你们。”克里斯蒂娜在询问中越挖越深。 一百七十五名随同李斌参加登封城救援战役的浮屠门弟子通过心里一比较,发现本门掌门封赏的物品价值比皇帝封赏的好太多了,自然都对身为浮屠门一份子感到更为自豪光荣了。 一会儿过后,紫芒消散,风沙扬尘飘散,众人震惊了,李斌卓然负手挺立,在李斌对面,起初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道天晨却披头散发,嘴角溢血,以手抚胸,脸色绛红得可怕,一看就知道其定是在这一次交手之中吃了大亏。 杀了三个探子,独孤一方心中愤懑终于稍微平息了一点,此时断浪叛出天下会,雄霸派出无数人追杀于他。 徐至的话引来四周一片掌声,凌空、朱富、了尘、李存孝等人更是公开叫好。 众人见徐至分析的十分透彻,都不再说话,徐至担心对面的山谷也会出现类似的骚动,连忙举起手中的一根大树枝,在空中左右来回舞动了好几次,让大家稍安勿躁,等待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曹林知道叶严是从不去这些地方的,在整个巡捕房,柳冠南和叶严是出了名的好丈夫,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所以曹林说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担心,怕叶严直接一口回绝了。 而它非常聪明,竟然知道捕鲸叉是武器,不去啃咬,反而去撕扯着连接的电线。 “两者各有优劣,此题就算作是平手吧。”须发皆白的中华医馆长辈缓缓说道。 这是秦羽川送的野兔,好像故意怕她们舍不得吃似的,每天都送,如果不吃就得坏掉。 “那个姐姐,我可以单独与你谈谈吗?”发现朱夏就坐在一旁,吴莎莎想说什么,实在是不好说出口,只得看向赵宁宁。 古天川也是为之冷笑了起来,一股股无形的气势,就向着古天川笼罩而去!强大的武元,都是要凝聚成为了一道道的实质的战甲? 华妍尽管早就在电话告知了这次事情十分的特殊,但面对这保密协议,众人这才知道这份工作的特殊性。 然而他却上了叶枫的当,叶枫在中途立刻收招,浑身真元力猛然一催,身体飞速旋转。犹如一道惊天的闪电,飞刺杨战天的胸前。 他也不知道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理说出那些话的,现在怎么回想,都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 第98章 分家(二) 分家? 真的是分家! 站在贾母身后的王熙凤强自抑制住了欣喜。 虽然看老太太的架势大房肯定吃亏,但是不分家,吃的亏肯定更多。 王熙凤没在意公公给探春、宝玉、环儿的三千两嫁、娶银子。 因为不分家,这银子也必是他们家出。 现在把这些嫁娶花用撇出来,以后她和琏二反而省心了 朱老货受了锦卿的抢白,外面堂屋里牛氏噙着泪眼巴巴的看着朱老货,当下朱老货心一横,儿子已经不死不活的样子了,还能怎么样? 跑出外面的托托莉,又开始进行cos的准备。先把“狮子王”再一次炼化成夏娜的宝具,然后再生涩的对身上的水手服进行印染。之前黑化的时候那股气势跑哪去了?托托莉无比怀念在黑化时候的那种感觉。 但有有这种好事吗?咲夜都做不到的事情,夏娜也不一定能做到。 不过鸢一折纸表示自己完全不虚目前只是个战五渣的夜刀神十香,一脸淡定的和满脸愤愤的夜刀神十香对喷起来。 “实在不想的玩的话要不要咱们干脆逃跑?去你家楼上我帮你打秋千?”看着林笑笑一脸无聊的样子,苏清宇在一边偷笑着问道。 炮口的制退器喷射出些许的火焰,随即一颗弹丸朝着目标奔去。而三号机甲则被此次攻击的后坐力推动的向后飘去。于是三号借势发动引擎后退,维持与破坏者之间的距离。 在他的对面,是一团白色的云雾,完全遮掩了视线。一股股森冷的气息,从里面传了过来。 众位武林中人都议论纷纷,虽然早就看出苏子格手中的这把宝剑不同寻常,但是若非若谷大师提醒,他们谁都没有想起这柄剑的来历。 “噗……”直到有一双手温柔的把自己给托住,然后扶起来。托托莉微微惊讶的睁开眼,入眼的是透明的如同蚕丝般的发丝,和纯白如雪的衣裙……这是谁?托托莉赶忙让自己清醒。 乔峰转眼一想,瞧着叶枫之前的架势,想来他要护卫天山童姥恢复功力,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聋哑谷。 苏星河无意间瞧见王夫人的身影,大惊,这积极擂山早早的就被他借助地势布满了奇门遁甲,就算只是门下一些哑仆看守,也能挡住寻常顶级境的武者。 此刻的方英在坟前嚎声抽泣着,听的李新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见面了,可,他始终是忍住了,片刻后,他静悄悄的离开了。 不论是己方的万通天、红莲、夏擎枫,还是敌方的大和咲人、云天澜,无不点了点头。 “你是说他们两人?他们两人已经皈依我佛,被我送到极乐净土去了。”看着胡傲几欲发狂的样子,如来笑意更加浓烈了。 唯有叶枫在角落中暗自冷笑,别人不知这说话的是谁,但五感强大的他却发现了声音来处,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只是对方这话乃是讽刺铁面判官单正,关他屁事,他自然不会无聊去揭穿。 王语嫣有些迷糊,她长这么大来,怎么从没听她娘说过她有一个师叔?不过,这倒让王语嫣明白府中和母亲变化的原因所在。 “叶叔叔,白叔叔你们过来了。”一转脸,徐诗韵就一脸甜笑的对后面的叶爸爸和叶爹地问好道。 “是,组长。”四个保镖连忙鞠躬答应道,随后收起了手枪,向大厦的方向走了回去。 第99章 江南消息 五月二十日,宜开光、解除、起基、动土、拆卸。 此时荣国府里的丫环、婆子们才终于恍然,府里的天变了。 从十七日开始,二房从公中大库往梨香院搬箱子就没停过,如今又从荣禧堂往梨香院搬,那…… 申时一刻,搬家吉时,贾政和王夫人从荣禧堂离开,前往梨香院的时候,贾赦带着邢氏亦低调的从东跨院前往 墨林忽然又想起来之前影雷豹出现的时候,险些就有一名学生被杀死,那件事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让得墨林心中警醒起来,他已经不是未来那个实力通天的神帝了。 当然,对于饮马镇的父老乡亲们来说,黑龙会是否改邪归正并不重要。 来到张府,那两位下人一眼就认出了花温香,赶忙集结府内所有人堵在大院,如临大敌。 密牢前面,东门吹北与张俊站在那里,一脸的不悦,像要打架一般。 对方要宣战,如果不应战的话,怕是修道界内的人会说剑少怂了。 云自寒带着北嫣在一座名叫“忘忧酒馆”的地方停了下来,从大老远就能够闻到酒的香味以及饭菜的香气。 王营平突然将血魂气爆发到极致,极致到毫无保留,哪怕今后修行一路止步不前,哪怕今日一战后跌境,或是沦为废人,他都要亲手杀了这个屠他满教的魔鬼。 只是保养的再好,到底还是禁不住岁月的折腾,所以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脸上的细纹之类的。 陈轼又松了口气,他现在现实中的实力,已经达到二阶巅峰,遇上二阶初期的齐普,那也是轻松吊起来打的结果。 汉武帝刘彻也是两眼放光,从他决定攻打匈奴的时候,他就想拥有一支精兵,而天幕上的一看就是精兵。 平时姜喜晨娱乐方式丰富,也不怎么回这里住,就是占了个位置。 朱棣又看了下朱瞻基这个孙子的评分,竟让也九十分,这让他喜出望外,脸上也漏出了笑容。 的时候,俞厌舟忽然也往前跨了半步,一伸手,就把她用力拥进了怀里。 这次是他们多么渴望拥有的,怎么到了后世,竟然会在毕业之后就会忘记? 一条又一条提醒,每一个提醒出现,都意味着一个渠道的账号彻底没了。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天元神宗已经破烂不堪,只剩下残垣断壁的祖师大殿。 也不用录什么,就随便拍了一个落地窗前,摆着一个昨天才拿到的设计出来的回眸面膜包装盒。 唯有对战双方的指挥水平差距太大才会发生的现象,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这些天,也算是掌握了一些基础。甚至还因为练拳,被某个公司老板看到,现在他们在洪县一家公司当保安,不再是无业游民了。 看着沐凌天的眼神,看着沐凌天的样子,唐靖等人感觉到了杀气。 不等四人反应,一束束青翠的奇光便破土而出,远远看去整座百草峰如翠玉般耀眼,而金紫色的雷霆则成了为宝玉增彩的镶金。 庑殿和悬山联合而成的歇山。把一悬山顶,套在庑殿顶之上,悬山的三角形垂直的山与庑殿山坡的下半相交,即成为歇山。 如果他留在地武星,似乎可以成为这里的霸主,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强。 和上次的情况莫名相似的是,很多已经在梦乡的人们是不知道任何事情的,只有一些夜猫子在激烈讨论着什么,但是这一切,仿佛要卷起的风会更大。 第100章 弹劾 坤宁宫,下了朝的皇帝还难掩愤怒。 江南的银子还没运回来,可今天的早朝人人都在向他要银子。 “无耻!” 皇帝没砸杯子,他砸了皇后惯常用的靠枕,“那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朕一直穷,没办法做事。” “谁说的?” 皇后捡起靠枕,拍拍上面的灰尘,轻声漫语道:“近千万的银子撒出去, 紫听后松开段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段秋才说道:“回来就好,我们很担心你,也很想你。”她平时很少说话的,只有在段秋面前才会显得非常温柔。 果然是求道玉,政纪心头一喜,求道玉可是好东西,可攻可守,还能变换形态,无形之中又为自己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说罢,童子双手如车轮一般飞速掐诀,倒是老老实实开启了传送阵。 负责人正想着,突然脸色一变,整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淌了下来。 带着柳天,啸言一闪而逝,即将展开的纤手双臂,在进入虚空之时,像是在躲避绝兮的观察,凭空化为了冰雪。不过绝兮释放出的武力,还是令柳天气息稳定下来。 刘得华宋亮并不陌生,他微微一想,便知道了他所指的电话是什么,宋亮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头和刘得华握了握手道:“不用谢我,政纪在香岗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照应,我感到很高兴”。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爽,但看在涂峰救了楚天羽一名的份上,楚隐锋并未跟涂峰计较,点头答应了。 但段秋并没有把自身的实力暴露出来,所以才用这种冲刺的方法接近。 几个闪身,楚天羽与绿戈同时消失在擂台之上,直接在半空之中对抗。 贾赦将脸转到一边,免得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吓到年幼单纯的迎春,双手用力的握在一侧的桌角上,才险险的让他不是太失态。 只是再恨,她也不会再去做那种以卵击石的事的,卫独她是一定要杀,如果非要陪上性命才可以杀卫独的话,也许到最后,她也会这样做,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卫独前面的。 迎春意会,先前皇上命人广而告之的送来山茶花供她们举办赏花宴、给她做脸还不够,这是亲自前来给她撑腰了。 “皇上……”贵妃和贤妃也是抹着眼泪,满脸的难过,迎春只好也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 朱有孝头疼的财政问题还没有结果,又一个事情出来了,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熊廷弼被囚车押送回京,历史上这个事情大概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朱由校措手不及吃了大亏。 “这是奴婢们该做的,公主不必多心!”即玉带着樰灵等人立马说。 曼荼罗公主不清楚,是自己的爹爹下了毒药,让柔奴闭口的,柔奴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曼荼罗公主好像明白了过来。 郑夫人运气也背,嫁给云秀爹八年,怀了三胎居然就连着生下三个丫头来。眼看着已经二十八了,正打算再努力一把,老太太去世了。 “乖乖做我的灵宠,否则我宰了你!”老和尚话语阴气森森,目光冷冽,盯着那刺猴,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慈悲心肠。 “你们这段时间别出来了,都下去吧。”说罢,男子起身走进东次间的宴息处。 这些人还真是胡搅蛮缠,今日开战也必定是避免不了的了。手握长剑,我骑着马迅速向他们驶去,而敌军也朝着我们迎面而来。 第101章 二傻子 再前面就是沧州了。 这一路上,贾琏一行人马不停蹄,生怕出一点意外。 “姑妈,前面就是沧州了。” 贾琏抱着小表弟,骑着马哒哒哒的跑到马车前,跟掀了窗帘的贾敏道:“到了驿站,我们就歇两天吧!” 他很心疼自家姑妈。 不同于他和小表弟小表妹,还能从车里走出来,骑个马松快松快身体 针头有问题?还掉下来?这是在演电视吗?若对方是别人,他估计会直接认为对方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可是顾筱筠的话他却不得不认真的考虑。 李嘉玉回到家里,踢掉高跟鞋,疲倦地倒沙发上。躺了一会想起在酒会上时看到手机上有段伟祺的留言,只是当时忙着应酬,没点开看。 短短不到十分钟,两方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现在逐渐出现伤亡,尤其令武越蛋疼的是,死去的大都是速度比较慢的甲赫型喰种。 虽然屠杀者a2的火力输出很强,但是面对人类的杀戮机器机甲,却是不堪一击。机甲的火力相比于屠杀者a2更加强大,即便是第一代机甲,也不是一般丧尸可以对抗的。 本就是肆意妄为的主儿,这些年虽然收敛了一些,可本性难移,要不然当年也不敢在太上皇还在的时候,就对先帝下手。 于忧太过兴奋,连地上放置的隔离栏都没看见,理所当然的,摔了个狗啃泥。 骤然绽放的金光刺的人眼睛酸胀,疼痛难忍,茶渡跟井上忙不迭的抬手捂住眼睛,等到光线弱下去时,再看场中,三人早已化作金光直冲天际而去。 不过为了这次国战,马三炮免费开放了自己炎黄星瓦尔基里实验室的资源矿场,这也给了所有华夏玩家大量的战舰制造材料供给,而洛天幻免费开放了自己的地下制造厂,也让玩家们拥有制造自己战舰的地方。 和洛天幻预想的一样,两道激光向洛天幻的脑袋飞射,不过洛天幻早已经知道这一切,那两道激光也直接被手中的激光剑挡了下来。同时从系统背包里面拿出了一颗电磁脉冲手雷扔了过去。 大厅内人声鼎沸,随着拍卖锤一声声的落下,大量的宝物被卖了出去。 反之,自己的手臂却渐渐的开始发麻,额头上的汗也正在大颗大颗往下流。难道对方保存了实力? 唯有杨帆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忽然说道:“谢谢二师弟,那我就去昆仑山走一趟。”说完迈步就准备出门,却被就近的卢三一把拽住。 雨翩翩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花梦玉和有琴永丰悄悄跟在浮云暖身后,雨翩翩微微皱眉,立刻隐了气息,跟在三人的后面。 忽的,众人感觉地上猛地发生一阵剧烈的震动,站在一旁的秦川更是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只见周伊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邢月,周伊不经在心里想到,如果时间能永远的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呀。 “什么,是他?”这下6磊不由得慌张了起来,白天把王动和郭萌萌给带走了,现在又来带自己,可是自己真的没有犯什么错误呀,这帮督察组的怎么会盯上自己呢。 “行!”雨翩翩如蒙大赦,立刻带着浮云暖往最中心的位置走去。 但是从魅姬的眼神,浮云暖隐隐觉得可能会比失踪更为惨烈,那就是可能已经亡故了。只是有时候人并不需要这么残忍的说法,总是希望给自己留下一个希望,所以就只是说失踪了。 第102章 都是我们的。 在酒楼听到大嫂来家,贾政顾不得失礼,给好不容易请来的官们告罪,就急匆匆的赶回家。 实在是不回家不行。 他怕! 好端端的,这位嫂子是不会到他家的。 贾政害怕王氏又干了什么破锣事要连累他。 他已经被连累的搬离了荣禧堂,甚至连家都分了,再被连累…… 贾政腿肚子打转,他是 被泡在水里的李蓉蓉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恐惧瞬间消散,她激动的看着这一幕。 将“细狗金刚”收回体内,李修常再次明显感受到肉身的强大,筋骨一阵噼啪作响,力量充盈,气血雄浑。 索性宋影这次车速不高,伤得不是很严重,她在医院躺了一个半月,期间,唐砚初宣布了和宋玉灵订婚的消息。 之前在自家地盘上被问剑宗莫有剑拿走冠军的憋屈,在此刻得到释放。 就连服务员也拿着刀向前冲,麻溜的举起手,一刀一个,直接将头给砍下了。 杜月生如今靠着麻溜的白道关系和东星的黑道关系,混得风生水起。 想着这些事,江以宁注意力不集中,差点碰到旁边的摊车,摊车上烤着香肠,滋滋冒油,温度很高。 感受到那均匀的呼吸,肯豆身体不自觉地一颤,两条美腿不自觉地收紧,夹住叶欢的脑袋。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远处急速而来,不多时,就落在了他们面前。 这算是白求安有感而发,这山谷两圈转下来,白求安发现身边这些人不断倒下死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不如阿德一次稍险的境遇来的心理波动要强。 结扎切断乳内动脉之后,组织分离,已经可以看见暴露的心包了。 只可惜,白求安真正蓄谋已久的杀招其实是在老头身后。刚刚好一脚的距离,狱凤碎片避无可避也是老头的视野盲区。 他的脚在地面上踏了一下,红芒从玉剑周围闪烁出来,迎头向着我劈落。 说着便拿起了外套带着顾笙禾出门了,因为对自己家这边也不熟只好带着顾笙禾沿着家门口的河道一直走。 当然,关于桌上的这份录音,孙威心里也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而录音的人又是谁,对方是怎么录音的。 王通回完信息,便看见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在枕头上,与洁白如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影响不好,毕竟这里是医院,医患关系现在这么敏感,很容易成为新闻和话题的。 他从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所以刚才,他不屑于跟苏志弘的朋友解释。 刘易斯道你们放心,我们会为你报仇的。刘易斯上校一边安抚手下,一边上报了手下收集的触手怪信息。 事实上赵翔想的没错,接下来他尝试了更多,不但自己的床板和木柜子扛不住,就连用来锻炼手臂肌肉的哑铃居然都被他掰弯了。 提及到这个问题上面。段一品的话语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十分的不自然。甚至想躲避李琳琅的这个问题。 时左才没有回答。他只是无言地握着鼠标,无意识地滑动滚轮。他想起刚到付颖儿家里那天,柳烟视一直在“咯咯”地笑,他记起那笑声像聊斋志异里的婴宁,看见付思哲的尸体时,她终于不笑了。 邵凌恒拍完自己的戏份后,回到自己座位上,眼神不自觉地在场中扫了一遍。 第103章 有匪 看着甚为小巧的火枪,却设计的甚为巧妙。 装填铅丸和火药的东西,被设计成了圆柱形的小轮子,里面可填六弹,跟五雷神机有些相像,但是五雷神机是转动枪管,太太这是转动轮子。 而且五雷神机是前面装弹,这枪……却在后面。 若是一把枪能多配几个这样的轮子,嘶~ 焦大抱出府里珍藏的五雷神机, 梁师成在乐天面前吃了瘪,但没有人会在天子面前替梁师成说话,毕竟梁师成的身份是天子家奴,乐天依仗帝婿的身份公然训斥他亦是没错。此时正是乐天奏事之时,若是前替梁师成说话,倒显得不妥起来。 复活的霖之助肯定会反手就一记刀鞘打在她脑袋上,他会趁着复活之际笑着多喝几杯酒,并且为了不牵连爱丽莎……他会再次坦然面对必须死去的现实。 武忠说:我这就一个事,马上就是到秋冬季了,我们的煤怎么办。目前我们的煤维持生产没有问题,其他应该早想办法。 “……”夏如一脸的肃然,可怕的丫头,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明明是一个不了解军政的人,竟然能够说出逼供的话。 郑无双端起第二杯酒,碰了一下杯:这第二杯,我敬于总对我的工作对我们财务工作大力支持。一仰头,第二杯也下肚了。 “我只是一级控兽师而已,裘冬美师姐是三级控兽师,能奈我何?”水心灵一脸无畏的道。 疯子这才拉拉胖子的衣服,示意他先坐在那,有什么问题一点点的问。 秦昊睁开眼,没有看到那个光和热的世界。眼前仍旧只有无尽雷霆,沾染暗红血液的地板。唯一多出的,是轻轻握着自己手掌,美眸轻瞌的秦双姑娘。 话落,只见挪开手指之后,陆少风的额头上面,竟然涌动不休闽光,光芒夺目之间,一柄刀的印记浮现在了陆少风的额头之上。 好好,常一鸣向于大勇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走,我们先开会吧。边说,边领头走向办公室。 回忆中的白色大理石铺满地面,金色边纹攀上华美的台阶,三色鲜花被英俊的骑士捧在手上。 你看,尽管资料上写的,神秘组织a级强者存还有五十六人,但是随着这次任务结束,不就变成了五十四个? 一般的物理能力作用不到它们投放出的细线上面,就像游离虚空的幽魂基本免疫物理攻击一样,按理说,对方伸出手掌根本握不住这五根细线,更别提通过这细线将它们扯过来了。 而此时灵儿只需要面对混沌之龙的攻击,再一次付出二十祈愿之力双倍强化本源妖精之手,直接正面撕裂了混沌之龙的本源奥义,前方再无阻拦。 自己不是有一个任意武学升级,只要不超过先天么,还有刚刚领取的奖励。 无论你提供任何属性的能量,它都会过滤所有属性,组成最纯粹的能量武装,因为不同的能量很容易引起崩溃。估计当初研究出这个基因试剂的前辈,也考虑过类似问题,最终才选择过滤。 另有一名暗金堕落萝格神情沉静,找准空档,直接朝着目标后背刺出骨枪。 只见那男子目中一寒,右手如花瓣般的展了开来,手中短剑舞动如飞,轻灵无比,周围的天地瞬息间都布满了剑光。所有的碎片竟然全部被短剑挑开。 任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还是别麻烦你了,省得高主任回头骂我!这不打了两个包嘛,我跟他正好一人一个。 第104章 发剑(一更) 荣国府,平安过了一夜的贾政也终于知道贾赦和贾珍去接人的事了。 他很有些难过。 贾政做好家中有事,一定尽快处理的决定,可琏儿被弹劾…他却忙到了岔道上,如今接妹妹……,又被大嫂子排除在外。 “母亲,以后有什么事,您也知会儿子一声。” 屋子里,贾政对老太太似乎很失望,“大哥能干的, “迪特叔叔,就任之后已经开始了审视修正的工作了,但是如今的情况,还是有很多无法改变的,无权对除我们这个地方的人采取任何强硬措施,可以说是克罗斯贝尔长年来始终无法消失的扭曲之一吧。”艾莉说。 但是大部分审判员还是看清了这件事情的本质,詹姆斯太乱来了,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弄清楚就想定最高谋杀罪。 “告诉我他是谁!?”高峰突然激动的上前揪住杨科的衣领叫道。 “谢谢你们,可是真的可以吗根本不知道遭遇什么危险。”罗迪说。 艾瑞脸色不善的走上前,冈瑟刚离开旅店没多久就出这种事,这让他很难堪。 于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施展拖延之策,看以后是否能想出好办法来。 说到底那是不许的家伙,不可饶恕存在的神罚,就是这样的东西。 武松和扈三娘便让木排靠近悬崖,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准备上岸,从悬崖上攀援出去。 由于身处互联网时代,直播平台也借上了融资的东风,而直播平台拿着投资方的钱砸主播也就造成了游戏主播身价水涨船高。 皇莆玉心中清楚,如果云羽也无法得到,那他们万灵门这次刺盟岛一行,不仅损失了一名灵境巅峰修士,更是不会再得到比此具尸体更珍惜之物了。 但是,这本质上还是蜡烛,而蜡烛还是怕高温,火焰的,虽然风速狗的火焰不是要比一般的火焰温度低上一些,但是,这还是火焰。 此时,在这个世界管理着其他海域的冒险者也是收到了这个冒险者的消息。 “我?有什么好讲的。”赵铭淡淡的说道,他不想谈过多关于父母的事情,因为他现在还什么也做不到,无法替娘亲分担,无法寻找父亲,无法为家族精英报仇。 骆天两只手将那把剑拖起来,感觉有些湿凉,上面绘着绿色的条纹,正是叶片中修长的脉络。 一股诡异的力道,犹如巨大浪涌一般,在白色雾气与恐怖冰寒气息之间澎湃摆动,让巨大墨莲与空中罩下的门户,均都不由得剧裂摇晃大起。 不过前方灵动的鱼人,顺着水势不断向后翻腾,然后没入沼泽之中,身躯扭动间,如真正的鱼人一般,迅疾无比的避开水墙的攻击。 同时,在王侯的头顶上,两件武器直接从空间中飞出,刺入了地面上中。 至于之前和学园默示录世界联通的那扇穿界门则是被王侯关闭了,并和南美洲建立城池的赵栩那边连接了一扇穿界门。 “如果用我的性命,能够换来雁儿此生的安宁和整个钟家的安宁,我也是无怨无悔。”钟暮山叹了一口气,说道。 而夏擎枫和万通天,则是一人紧握七星龙吟剑,一人交叉黄金虎头爪,显然已做好了全力一战的准备。 若不会手还在宋轶贤的手心里,她真的有点担心会被这些灯光迷晕了眼睛。 她的心里一阵惊喜,他是不是在慢慢恢复中,是不是会好起来,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第105章 动手(二更) 宁国府,沈柠终于看到了成品的木枪。 咔哒~ 按动板机,一声轻响后,木轮跟着转了一下。 打开木枪,填药的孔洞和枪管正在一条线上。 很好,成功了。 沈柠超级满意。 这真的不能怪她,只有这枪她跟着小伙伴们拆开过,其他的玩具枪……,能提供的只能是一个思路,再多的……,真的 一道气机激射而出,遥遥牵住尚未被击退的鹊踏枝,剑上意气骤然一盛。 杨欢点点头,便没有多说什么,这一路上,杨欢安静了下来,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愣是一句话没有说。 此刻的华雄哪里还听得进去马休的话,只见他高举虎翼长刀,大喝一声,眼看就要将马休斩于刀下。 “那你给我瞧一瞧,开开眼界,我又不会抢你的东西。我可是天策府的人,是好人。”叶红笺继续说道,眼睛里露出了犹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笑意。 入汴梁城之后,无论何人何物,在她眼中,俱化为了层层叠叠,粗细疏密无一均匀的气机之线。 希蓝悠悠醒转,望着眼前的一切,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一场梦,而国师在希蓝面前,正无比担忧的望着希蓝。 虽然昆县警察局的刑警们不怎么经常领会到常笙画的能耐,但是经过歼龙大队的队员们的描述,他们已经把常笙画奉为十分低调的能人了。 太华派此次收获颇丰,除了明面上四万余两金锭和一百多块灵晶外,还有一批银锭和灵石武器等。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细不可察的脚步声,停了停,又悄声退了出去。 营帐外的雪越下越大,夜已经深了,坐在营帐内的鬼菩提却似乎并无半点的睡意。 一抹白光‘射’来,南宫‘玉’儿长剑舞动,叮的一声将飞刀震开,岂料这柄飞刀很不一般,被震开之后竟然又飞了回来,袭向她的背心,令南宫‘玉’儿吃了一惊,连忙回剑去抵挡。 虽然的确是感觉舒服了一些,但谁知道这是不是心理作用呢,所以艾诺森一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了。 “老伴,你腿上没事了吧,我说要不咱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出事了。”夏清婵父亲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一听到“断子绝孙”这四个字,聂无霜顿时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暂时的怨气化解了七八分。 秦焱有些不敢相信,科比不是应该被自己的急停甩开了吗?什么时候他又跟上来而且还这么准确地拍掉了自己手中的球? 事实证明,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对修为的提升有大帮助,如此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时隔几十年,怪兽岛已经今非昔比了,怪兽公司成为了一个跨国公司,对外出售的产品就是各种怪兽,别看这生意另类,但是却很火爆,不太平的国家,可以购买这些怪兽来参战,太平的国家,买怪兽送进动物园。 虽然唐峰心中万分愤怒,但苗雪儿在幽子轩手里,唐峰根本不敢放肆,一切只能按照幽子轩的做法来。 伴随着秦焱话音的落地,全场都安静下来,全都是被秦焱可怕的能力惊吓到了。 毕竟是已经进入华夏武馆的人,徐涛虽然以掌代刀,但武技就是武技,乃是前人无数智慧的结晶,绝不是洪武这样的野套路能够比拟的。因此,从一开始洪武就被徐涛压着打。 第106章 反杀 林之孝的那一声喊,可把贾琏惊呆了。 家里又来人了? “是大爷,大爷他们也来了。” 眼见对方已经无暇射箭,霍起提刀跃到马车上,一下子就看到了好些个同在宁国府的府卫,他们已经和那些匪徒打在了一起,他的心不由一热,“府卫出列,与我杀!” 说着他已跳下,并且一脚踢开最薄弱的空马车,一 苏全派来的家仆帮忙收拾了房子,将屋内的铺盖全部换新,赵迁很是满意,重赏了那几个家仆,几人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要知道,齐琪琪还没有二十岁,苏牧近乎大了她接近十岁,就算是没有这岁数的相隔苏牧也不想再‘沾花惹草’,身边已经是莺莺燕燕,苏牧可不想再多一个齐琪琪。 因为这个狡猾的恶魔,扮成了一个城镇的居民,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居民是谁? 没有丝毫停歇,张辽抬头向鲜卑王步度根看去,一鼓作气,冲杀而上。 华丽的锦缎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车的四周,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开。几缕青烟正徐徐地从金色的香炉中升起,给车里增添了几分沁人心脾的芬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刚做好的抑制药剂滴入了霸王龙的基因药剂内部。 在时间长河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发生变化,里面充斥生老病死,物种进化,各种各样的变迁,让齐迹好像沉浸在时光的海洋中,越发享受这种感觉。 说罢,岑璧挺起手中的长枪,便杀向于禁;于禁冷哼一声,催马向前,一杆三尖刀迎战岑璧。 强大的冲击波将所有的学生吹飞出去,一个个吹上了高空,惊声尖叫。 “好,想拉家常,本王倒也乐意,那咱就先不谈那些事。”秦傲风说完朝身旁的两人一招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特别是当他人与陈诚相处久了之后,众人会发现,陈诚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类型。 但上一部王昭君的戏并不是武侠剧,哪怕就是有动作,动作也很少。 看着几位导演前来,陈诚还以为是和他讨论一下武术设计的问题。 弊端是金家接下来将如在钢索上行走,一步踏空,就会被下方饥饿的豺狼分食。 但是想起来之前在腾飞集团的时候,虎哥一巴掌扇了过来的时候。 满脸褶子笑容猥琐的光头怪人成功让米菈在今晚第一次感到恐惧,大眼睛里泪水开始打转。 吃过晚饭,特地将家三个娃子哄睡着了后,林大山把其他人都喊到了林老爷子房里,扔出憋了几日的炸雷。 田海一撇嘴:“少扯没用的,俺可没有你那些花花肠子。”说完,拎着大棍子丧气地跟着夏红走回侍卫所。 “头儿,这个可是人质,放不得……”刚子才刚刚凑到秦波天的身边,就被白虎猛地扑倒在地上。这家伙的废话还真多,他的仆人能是人质吗?开玩笑。 他也要弄点好吃的犒劳自己,也算是庆祝一下。只是在后院忙着烧烤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院外一阵低沉有力地犬吠声,砰砰后院门被撞击。 柠悦她们挤着坐宋澄空的车,到家的时候,宋澄毅已经在家了,还有尉迟启铭。 那只长长的舌头擦着他的胸膛而过,廖晨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蛤蟆的这一击。如果他的动作再慢一点,估计就要被抽到了。 苍羽宫的其他弟子则是在水安浪等冰雪神山弟子的带领下,朝着星辰宗和光明岛众弟子围攻而去。 第107章 董孝全 倭人? 居然真有倭人? 顺天府董大人收到报信的时候,沈柠也收到了自家府卫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消息。 “祖母~” 感觉祖母听到有倭人后,神情不对,还在那里发起呆后,蓉哥儿忙喊了一声。 “唔~” 沈柠回神,“你带他去西府那边,跟老太太他们说一声。” 既然贾敏他们平安 雷电风暴足足肆虐了一分多钟才停了下来,艾伯尔特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这个法术的威力巨大,耗蓝也十分恐怖。 只见那人三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玄色蟒袍,腰间佩刀,身材高大,眼神阴冷,不怒自威。 不得不说,他的刀法,还真有两下子,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要是在蓝星,能算得上刀神了。 宋植点了点头,妖物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点从随大师兄讨伐猿妖开始他就深有体会,进妖狩司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等他来的时候,林歌已经入定了,而四周也被泽天上神布下了阵法,他就给泽天上神传了个密信,说他已经在外面了,让泽天上神放心。 糟了,这人刚才离得远且实力高强,看来美人泪并没有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怀中的人突然轻轻咳嗽起来,伴随着胸腔震动,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涌出。 博米的发售计划一经公布,立刻让无数国内的单机游戏厂家感到万分头疼。 这一折腾,原本就纤细的腰身越发显得盈盈一握,这一病倒是给她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气质。 对于神宫和也脚踏三只船的事情,片桐里纱不可能没有积怨,所以此刻她抓住机会就是对渣男一顿抨击。 屋内,二老早已躺着了血泊之中,双目大睁,根本还未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一阵刺痛,那一场秘密,终究是注定了要与她擦肩而过,多年之后,可望,而不可得。 她就知道,叶辰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他在床上很变态,就像一头脱缰的野马,在她的身体里奔驰着,她能做的只是承受。 黎洛薇楞了楞,看着男人刚劲有力,骨骼清晰的手指,阳光透过指间,折射出温暖的幅度。 被雷电术辟到的沙漠血蝎子,恼羞成怒的挥舞着它的两个大钳子,后面的尾巴翘得老高,做出进攻的样子的看着这位陌生的侵略。 白素睡着可沉了,似乎好几日没有这么安稳地睡一觉了,不得不承认,对血影总有难免的一丝丝防备,终究无法完全的信任,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放心地睡过去了。 胡阿美也笑盈盈的举杯,秋波流转的眼眸,勾魂摄魄般看向萧昊天。 这种事,所谓的办法也就是老一套,无非托人情走关系再送点礼什么的,争取让影片过审。审核影片的大老爷们也是人,只要给他们一些好处……以聂玉坤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应该不是很困难。 !这些词应该和西神天最大土豪宙释沾不上边~~~于是,典娜神。。 再次见到聂玉坤的时候,才发现她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落魄。虽然神色之间显得有些疲惫和憔悴,可总是来说,气色还算不错。 等到所需要的药品都提供给龙在野之后,江源走出了大帐篷,车子已经被莫北他们开过来了,蔷薇她们现在就在车上。 “来看看我的好徒弟。哼,若不是知道你有过目不忘之能,还联系不到你身上。”石之轩的表情阴沉,语气冰冷了。 第108章 亮剑 马车在缓缓向前。 蓉哥儿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道:“祖母,您说董大人是连夜进宫,还是连夜写奏章?” 他们走时,董大人亲自送出来,感觉他对祖母的提议特别心动。 “……” 沈柠一时没有说话。 她希望是连夜进宫。 很多事,需要冲动着去办。 但如今太上皇还在。 就 九灵杖所化的法阵之中,不断地飞出极为闪亮的光。这些光点都充满了灵动的气息,分明是从石碑空间所吸收的灵体。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沒有做过……”一个绛红色衣衫的丫头立刻跪下磕头否认。 顾佐觉得吧,戚家姐妹能这么早就向自家大哥递出橄榄枝,那还是很有见地的。要是大哥同意了,她们顺利成为“队友”,那么以后至少在丹药上——他也不会亏待她们的。 她一边困难的移动着,心里在想着,她和宁静在从业的这么多年里,得罪过那些特别有钱的有钱人。当然,她们是神偷,她们得罪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几乎人人的家里,都有可能铺着大石理地板。 反正也看不到里面被射成什么样子,武器操作员干脆就随便扫射,根本不追求精度,甚至射击的很随性。 撑天盟的事情当初让公仪天珩震撼一把,如今被他说出来,也叫这些势力之人震撼了一番,都为当初那些英豪赴死之举极是感激。 “谁说只能修行王者之力呢,难道修行其他的就不行吗?”千叶道。 看见肖强望着自己的眼神,秦可人心里一阵自豪,俏脸微微有些羞红。她与肖强虽然已经确立了关系,但两人一直以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从没越界,可以说关系更没有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 倒是周畔、白昕一副不屑一顾的架势,这点恐惧的情绪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傅冉摇了摇头“不用了。”喝多了水,如果要如厕,耽误了时间可怎么办。 其实后面的计划才是最稳妥的,前面的计划当中的齐国之人才是用来吸引秦国之人注意的诱饵。毕竟他知道,这些能够执掌一国之政的人断然不会被他如此计谋真的瞒过去,派去追捕齐国之人的军队应该早就已经派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痛也痛了,耳环也带上了。虽然一个大男人带耳环显得有些另类,但应该不至于影响自己帅气的脸。 他们虽然在客栈上耽搁了一夜,但早就计算了行进路线和时间朱成确定,只要他们一路之上没有阻碍,绝对能比历史上他们到达应天府的时间至少提前五天左右。 大帐正中的美毯铺地、花纹精美,一直延伸在那正中上首的数层台阶之上,那处尽头,乃是用锦裘铺卧的大卧椅,椅背正中雕刻着云海游龙之升腾景象,栩栩如生、威势逼人。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杨媚刚刚研究出来的配方,只是经过数次的试验,就已经被那些有心想得到配方的人知道了。 身体的疼痛,远远不如心灵的伤痛。秦牧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淌血。他盯着藤化元,再次喷出一口心头血,用阴寒灵气把母亲魂魄冰冻保存。 杨媚坐在副驾驶室的座位上,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和龙俊有说有笑。 “宁馨儿,适才我见你所使用的修技,乃是一种五彩斑斓的光芒,这却又是为何?莫非也是由于你的命格所衍生而出的特殊修技不成?”朱砂为了缓解自己的慌乱,赶忙随便找寻了一个话题,向着宁馨儿询问出声道。 第109章 请罪?! 宁国府,抱着女儿溜了一圈,正要回院的沈柠看到了急急赶来报信的小丫头。 “太太大喜,西府姑奶奶带着表少爷表小姐回来省亲,这一会已经被老太太迎了进去,我们大爷也回来了。” “赏!” 沈柠把正打哈欠,又要睡着的女儿抱给奶娘,“备轿,我去看看。” 她原以为他们最多晚上才能到家呢,倒是 看到他们母子两个这样,端木旭直接下令,让人把他们母子两个抓起来,太医赶紧跑过来查看,等老皇帝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口歪眼斜,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还一直流口水。 如果当二手房卖掉,现在二手房市场又不景气,贷款限额,去哪找像自己这样全款买房的冤大头。 裴红衣只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一样,难过更胜于绝望。 对于皮经理指鹿为马的说辞司明宇懒得和他辩解,直接起身就走,他才没有功夫陪着他们玩呢。事情没有解决皮经理怎么会让他走,立即就堵住了办公室的门。 实时35度的气温,虽然下了一场雨,但反而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闷热的气息。 李沐心里很乱,傅弦月在这里,自己不好去后面,好像昨天,走的时候,答应傅弦月,让她在工厂那边等自己。 “没事,已经让他吩咐过了,最少两三天的时间用过来找他,爹娘放心吧。”杨玉晴就已经考虑过了,毕竟是开颅手术,肯定得好几天不能清醒的,虽然有系统的药,他还是让骆思羽说了三天。 李沐不想居功,这种事情,传开了,自己突然又是神医,实在不好解释,以后也麻烦。 「就是听到有怒吼的声音,你们两个谁吼了?」杨玉晴听着那一声吼,有点不正常。 紧接着,八成仙丹之力爆发,狂暴的力量,充斥在整个肉身之中,瞬间便将那暗魔人,从虚空中拉了出来。 基因的扩张性是玄妙的,它包罗万象,最终合成一条基因链,淘汰掉无用的,只留下有用的。 演员所表演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他的假声,这个声音并不是他的。 震惊,震惊,整个颁奖晚会上的嘉宾都震惊了,一个新人导演得到这个最佳导演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可罗伯特竟然得到了。 洪天的体内,突然被注入了一大股狂暴的力量,丹田之中的花瓣闪烁起了极致道耀眼的光芒,疯狂的将那些力量完全的吞噬。 甘芳伶吐吐舌头。陆尹琮坐在床边,用手巾给霍泰风擦一擦脖子上的汗水,便轻轻把他脖子上用褐色丝线拴着的物事从里怀拿了出来,却是一块不完整的琥珀色玉石。 燕北当然不是脑袋昏了头想要给自己竖立一个强大的高句丽才告诉拔奇他为人处事的道理,他就是单纯的想告诉拔奇,除了拥有强大的兵力,在自身的坚韧不屈与许多方面,他燕北,都比拔奇强。 惜芷道:“那就买些酒吃吧,我看陆大哥也热了。”那酒贩笑着应了一声,把木桶放下了,打开了其中一只木桶的盖子,只见木桶里盛着清亮亮的酒水,酒香漫溢,在这热天里的确让人想要喝上几大碗。 若是平时,邢掌使自然不屑于和炼云宗宗主这等蝼蚁说话,可现如今嘛,为了能够活捉苏逆,给他主人一个惊喜,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针对洪天,已经是极限了,若是连一般人都针对,那就是在自寻死路了,那是自己在破坏平衡。 大人们闻讯赶来。四处喊叫,不见孟驰的踪影,这时,有人惊慌的揣测:该不是掉入荷花池了吧? 没等贵妃有什么反应,骆易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嘴巴大到塞进一个土鸡蛋还绰绰有余,眼珠子几乎没掉地上。 苏容意伫立在碑前,长久没有动,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眼前这座热兰摭城,确实比方才所见过的四草海堡,要更大更雄伟得多。在历史上,这座城池前身名为奥伦治城,在天启七年时,改名为热兰摭城,汉人则常称为台湾城,是台湾最古老的城堡。 “得嘞!那我们走了!”武天德朝着两个嫂子点了点头,驾马前行。 有时候,她特别痛恨孟驰,痛恨这个狠心的男人,痛恨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一个月不见却好似没事人一般? ps:也许,你已猜出此人的真实身份了,也不想藏的很深,该现身的人终究会出现的!更多的真相即将揭晓了,有时候,我们骗过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的感觉。 “全军听令,放弃与唐军交战,即刻撤退,全军西撤,退往吐鲁番城!”阿不杜拉厉声大吼完毕,率先带着一众护卫逃之夭夭。 有些话不用明挑,在场的家人深怕知道的太多有损于暖暖的修行,所以从不多过问,大概明白她有赖以存活的依仗便都微微的放下了心。 这时他才看清楚,神庙里供奉着有一个血红色的雕像。那雕像古怪荒诞,中心是个大脑形状的肉球,全身布满扭曲的触手,触手上遍布着黑色的绒毛,拨开绒毛,下面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眼睛,只是观看,便觉恶心欲呕。 如果将整个天使第五舰队压上去,那双方就的进行决战,而且因为不是主场作战的缘故,天使第五舰队绝对会吃上一个大亏。 她算是很能忍痛的,但是胳膊上的伤真他妈疼,她还是龇出了声。 可男人就固若金汤,怎么推搡都无法挣脱开来,反而让他的掠夺更加狂野。 昭界天帝从各种道象中杀出,来到另一座门户下,又是抬手一掌,印在门户上。 一波又一波的劫雨来临,令梁霄左支右拙,疲于应对,甚至有几次差点被理解被侵入元婴,那时他的道基也就危险了。 老者虽然表情依旧极为平静,但是握紧的手掌也是不难看出他正在奋力的抵抗着。 第110章 糊涂蛋 贾琏天生一双含情目,虽然黑了点,看着也瘦了些,但太上皇何等人? 少时他也是见过风浪的。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晒的,下巴那里,还有点蜕皮。 至于手上…… 太上皇的眼睛里闪过一点笑意,“朕听说,你就带了两个小厮去了李家,敲他一家人?” “……是!” 贾琏额上冒汗,“臣… 贾琏天生一双含情目,虽然黑了点,看着也瘦了些,但太上皇何等人? 少时他也是见过风浪的。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晒的,下巴那里,还有点蜕皮。 至于手上…… 太上皇的眼睛里闪过一点笑意,“朕听说,你就带了两个小厮去了李家,敲他一家人?” “……是!” 贾琏额上冒汗,“臣… 当然,章瑜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毕竟这时代的国际关系中,“互不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相干涉内政”本来就是一种传统。 叶灵芝的话说的对陈平非常有信心,不过在说完以后她就立即意识到不对了,她转头看了李居朋一眼,果不其然,只见李居朋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修奈泽尔毕竟是帝国宰相,11区目前已经变得极为敏感,修奈泽尔如果选择秘密前去的话,只会对中华联邦造成进一步的刺激。皇帝陛下或许对两线作战没有什么顾虑,可是身为臣下的却不得不尽力避免将帝国拉入深渊。 虽然自己设想的很好,但究竟能不能导出运用这块水晶中蕴藏的强大力量,老唐自己心中也没谱。 毕竟身为大魔导师,帕秋莉手中也有着相当稀有的魔道具,比如喝下去后就能屏蔽所有气息的魔药,还有喝下去,皮肤就会偏转光线,从而形成隐身的效果。 这就是真实状态。能力是真实拥有,不是你吹牛皮还是自我想象出来的。 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这个声音却让鲁路修感到一阵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好啦好啦,咲夜,别生气,漂亮的脸蛋会浪费的。”一面苦笑着安抚工作压力剧增的咲夜,一面苦笑连连的望着绕着手指的露米娅,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低声问道。 失去了雷达系统,泽崎敦等人对外界的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对此却却没有空闲去关注,因为眼前还有一个大麻烦需要解决。 是讨好本国的民众,还是安抚殖民地人的情绪?无论是赦免zero还是将其当场逮捕,这都将是帝国的一个巨大难题。 这强气势并非是要将徐天震伤,而是要试探徐天心神是否稳固,一旦让他察觉到徐天出现慌乱之色,他就可以肯定徐天是在说慌了。 没错,这将近一池子的乳白色液体,全都是至纯至净的天地之灵液。 而那一年发生的事情,百毒教之前逃出来和现在新入教的教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是一片暗黑的天地,周遭毫无生机可言,满目尽是疮痍,入眼不见一丝绿色,入鼻尽是恶臭之味。 尤其是老儒为了表明真心,可以先念出一道天诀授予姜遇等人,堪称是无法想象的诱惑,面对这样一尊可怖的禁忌强者,此刻拒绝与答应看来并无二致,换做是一般修士早就点头答应了。 “又是间谍行动么。”从血族到机械人,现在又是特工和杀手团,这是常态还是变化,难道国与国之间的局势已然紧张到了这种地步,路凡仿佛感受到隐藏在和平之下的真实状况,这个世界或许从来都不曾和平过。 “是我用魔法让你的灵魂过来的,别害怕,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娜兰声音温和,充满歉意。 江胤又一次提着铁剑出去,结果没多久,又是‘砰’的一声,倒飞而出。 第111章 求情 治倭之策?! 好一个治倭之策。 送走贾政,王子腾心中翻腾的厉害。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氏会想到这么无耻的治倭之策,不过如果实行……,着实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嘶~ 王子腾不由想王家去抢一个爵位的可能性。 王家曾掌海事,至今金陵老家都还在流传着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 “前辈,你们要离开了吗?”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说的话李志突然出声问道。 楚婉抱着南宫楚,突然向着悬崖下一跃而下。楚婉竟然抱着南宫楚跳下了万丈深谷,难到她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深夜的时候,王建旨忽然让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一名属下砰砰敲着他的房门。 汪家明眼中怒火冲天,脸上和身上的疼痛,让他对林翔恨之入骨。 对江海的围杀失败,也是让众修罗明白,林刹赏金城已经今非昔比了,拥有一位超级修罗坐镇,想要打林刹赏金城镰刀的主意就得掂量掂量才行了。 “妈的!愣着做什么?林徐律,你的人都是傻子吗?”靳财挥舞着二十响驳壳枪恼怒的叫道。 林胜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黑影,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对方体内按雄浑的真气并不比自己弱,说不定还比自己强上一分也说不到一定。 安雨桐现在自责的不得了,如果不是自己非要作的话,陌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就是三级战兽榜排名第九的渣渣而已,你也好意思借他的势?”叶风咧嘴嗤笑,道。丝毫没有将这乔一桥的表哥,风灿放在眼里。 如今……雾雨23号与她们的计划商讨,将会在这一章的回忆而展现。 “恩,是他……”杨浪双目所及之地,看到了之前在大遗迹外,嚣张无比的朱巴结。 当然刘主任是听不见我内心的咆哮的,他现在是腹背受敌。前有赵一阳,后有唐晓晓。果然这种仇恨式的结盟最踏实,因为是同一个目标。 额,看这行为举止,而且有句老话叫字如其人,这货不会真的是个兔爷吧。 她不是不在,仅是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悄悄待在后面从未离开过。 他很淡定,淡定到连原本都想暴怒杀人的dio都难免从心中涌起一股佩服。 “没错,苏决,今日无论是谁,也保不了你,除非你放弃护法之位,否则你必须接受其他人的挑战。”花公子也笑道。 ──谁让平行世界的同位体,这也是雾雨老爹切身第一次遇到的情况。 他之前转过的投票微博下评论已经突破了十万,这不是个容易达到的数据,哪怕他有90多万粉丝,但不见得每个粉丝都会留言。 众人见状皆是眼红的很,齐齐表示出了万分的鄙夷,那肉疼的神态,宛如那些七级炼器材料,都是他们的一样。 警方终于撤销对精神病院的调查,精神卫生中心也顺利拿回了“三乙医院”备选的资格。 特别是昨天这货的戏精附体,心里无语,孟柯直接懒得搭理这货。 楚楠知道自己五舅管着外祖手中那四家大药铺的进货,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人。 锦婳要怪就怪她自己身体不好,以前便极少在宫中现身,沧溟皇见锦婳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怎会相信锦婳? 陆尘不禁摇头失笑,无我之道,越到后期越强,但偏偏越到后期,修炼所需,也会愈发庞大。 第112章 封起来 武库司郎中? 兵部实职的正五品? 刚听到儿子这样说,贾赦就红了眼睛,扯着贾琏去了东府的祠堂,给祖宗们报喜。 虽然武库司在兵部并不涉兵,但它的重要性也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太上皇和皇上一起商量着,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位子给了他儿子啊! 贾赦激动不已,看到赶来的沈柠和贾珍时,还直叫,“快 这次废柴联盟的投毒事件,即使以长孙皇后的宽厚,也足足杀了一千多人,以至于宫墙内外尽是血腥之气,上朝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呛鼻子。 用一句话来表达李二的决心,那就是:哪怕将后宫中除了长孙以外的所有人都砍光了,也绝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牛进达那也一样,他们这支敌后部队补给全都依赖于新罗和战场劫掠,只需要等到汉江结冰,他们就成了高句丽毡板上的肉了。 凤绝尘温柔的看着穆清歌,其实有时候两人腻在一起便胜过无数的甜言蜜语了。 食尸鬼们前仆后继的冲向她,让她只能勉强抵挡,不让怪物碰到自己,缓慢的分解它的身体。 “就剩我们两个了!”东阳的脸色有些发白,嘴角还有那凄美的鲜血,但神情却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令人胆寒。 东阳看到蛇后胸前那诱人沟壑,不由的干咳一声,急忙转移视线。 他蹲下身体撬开地上的地板,这里的地板非常松动,就算他不来撬开,过一会儿水流的冲击也会让地板倾斜。 大功告成!西门靖是首次寄魂,没想到如此顺利,不由得心里得意,摩挲着雕像擦掉泥土,收入怀中。 最开始听完叶亮的话之后,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唐旅长也觉得是这个理,便也起了把这个学生招揽到军区的想法。 亨特上尉愤恨的甩下头上的帽子,毫不客气的将城镇失守的责任全怪罪在萨瓦托头上,随即立刻下达撤退命令。 江皓身上光华一闪,亮银枪朝着那铜灯便刺了过去,法力如潮,汹涌彭拜,火焰顺着枪身朝他蔓延过来,熊熊火焰在他身周燃烧,然而却未能伤他分毫,反而将他映衬的如同火中魔神一般。 依旧是风一样的速度,碧玉的心却被颠簸得七上八下,车窗外的风景来不及分辨,只觉似曾相识,像是一条来过也去过的路。 “杀!”一个太古王大喝一声,在他身后三十六对金色翅膀,一起鼓荡,虚空之中天罡光幕飞出,将整片天空都给遮掩,化作一柄古道神剑,自天外坠落下来,直指江皓的头顶。 随意的在沙滩上坐下,望着前方起伏的海面,我的心无比的宁静,但望久了,还是有点单调,还有点累。 等着回到了别墅之后,林诗韵和萧筱雨也顾不得其他的事情了,就把叶枫扯到了客厅,对着叶枫说道。 对于斯巴达的男人而言,战斗,美酒,美人,美食是同等级的愉悦,视情况而定,美人都能排除,美酒美食都能无视,唯独战斗,是他们天生追求的。 五月十六日,一队四百余人的叛乱份子离开驻地,进入其他黑人武装份子的地盘,与对方发生武装冲突,导致双方共一百多人死伤。 “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河东樊氏是第一等的高门士族……我手上的乌桓骑兵勇不可言、以一当百……殿下认为我樊枫是束手就擒的人吗?”樊枫终于拿出针锋相对的态度。 同时地面之下升起一个由骷髅组成的灰白色建筑物,打开一扇大门,从中散发出浓郁的魔气,一道狰狞的笑声从里面传出。 “殷三儿!?”“张云长!?”我焦虑的不断的喊道,十几分钟的时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直到最后我的声音嘶哑了,才气喘吁吁地停止了喊叫,城市又重新回归冰冷,连回音都没有。 宛如蒸桑拿一样,力霸和魅影的汗水不停的流淌,直到邹不凡松开手后,两人依旧是汗流浃背。 说完,邹不凡转身朝着营地走去,为了不让阵外木野川子的手下发现什么,邹不凡运用九字真言,暂时的隐身,神不知鬼不觉中在木野川子的五名手下眼皮子底下溜掉。 如果自己弄来了汪直,他们抓了回去,献给嘉靖,功劳确实大大的。 “不然你也会陷入这一次的龙卷风危机的!”王哲接着大声说道。 人傀儡,以忍者尸体做成的傀儡,邋遢砂忍是把弥彦当成他的猎物了。 这一连串的步骤都是在一瞬间想到的,志村石树也不得不佩服弥彦的智谋,环环相扣,将砂忍玩弄于鼓掌之中。 修竹想起往事,便呆呆地望着陆鲲出神,心里面酸涩难忍,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儿,要落未落,最是惹人怜爱。 轩辕夜影更加高兴,让云夜拿着别人送的剑太让人不爽了,现在他不但把剑改造了,还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无非就是想云夜看见这把剑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他来。 “这世道,区区一介伎子也能堂而皇之,出入宫廷。”司马冰嘴角噙出一丝讥诮地笑容。 那个李家主微微摇了摇头,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向着身旁的东方逸远称赞道,语气中充满了感叹之情。 然而这菩提子在吸收了这么庞大的一团灵气之后,并没有将自己撑爆,反倒是在杜浩手中闪了一闪。 第113章 报喜 荣国府,宝玉散学了。 “二爷!” 今年才被老太太分到他身边的丫环袭人,抱着他的书,一边走一边道:“姑太太和表姑娘、表少爷上午进的府。琏二爷因为一路护送他们,听说还因为林姑老爷,被皇上召进了宫,如今得了兵部武库司的郎中之职呢。” “姑妈已经来了?” 宝玉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些,不过 “真的?”熊大有些激动,更是不信,皇级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他的天资已经很好,想要突破皇级,也是非常的困难,至少十年内,不会突破。此刻听到姜怀仁五年让他突破皇级,熊大怎么可能不怀疑。 夜幕下的北京城,月色朦胧,星光黯淡。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却将夜间的北京照的灯火通明,如同白天,构造出一个真真假假的世界。 但是他更加清楚,在司徒天一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需要负责任的。 “现在什么条件都允许了,而且还是在我们都睡觉的时候,不要说你们是无意的”,纳亚在一旁又扇了一个风。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路过时非要跟着的,”叶灵双手牵着雪姨的手并摇了摇头很不情愿的说道。 当然,这一切他不可能凭空就知道,消息的来源全都仰仗于早年在向玖龙注资的时候,暗中安插进去的一个卧底,而这个卧底现在真的是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上,只不过这一切李虹完全都不知道。 于敏点点头,“我猜测,其中有些成分应该来自宇宙,因为在地球上尚未发现这种成分”。 可牧云剑城不这么想,释宗流、陈言箴、余清奇等所有人都不这么想。他们甚至开始有些警惕,开始提防。 毕竟广州是重要的枢纽城市,是落实战略不可替代的经济支撑点,是广州借力发展的机遇。再加上叶锦添是新当选的会长,所以这也是他要做的重要事件之一。 “不要紧的,若那些兽人再靠近些就到了我们这边魔法师的攻击距离内了,我们会制造足够的时间够我们的军士安全撤离。 两人顺着花香寻去,走了不多久,果然看到一大丛茉莉花在月色之下,开得洁白萦然,香气四溢,让人闻之心神顿时感觉到舒爽无比。 叶晨将对讲机给了旁边的空姐,让她给机场控制室解释。光子也是在忙碌的检查着仪器的线路,凭借自己多年积累的一点经验,三分钟内,将部分仪器的线路给接上。 “我听的懂!”正在两人为之发愁的时候,罗德尼从树林中钻了过来,他的手中还提着一袋子食物。 “哎?!不!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怎么会帮你这种人呢。”云端不知道是哪一句说错了话,她突然一激灵,转身就要离开。 司机说完就从驾驶座下面拿出了一跟撬棍,嘱咐我们不要下车,随后他就拿着撬棍向着前面的那辆桑塔纳走了过去。 圆溜溜的路面很难保持平稳,隔不了多远还会有半截石桩子撅在地上。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失脚滑到熔岩中去,倒是卢岩,虽然缺了半截胳膊,却还是保持着完美的平衡能力,在这种地方,轻盈地像一只羚羊。 “这……”阿盏看看周围的人,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很可惜这饭店装潢精美,没留下什么地缝给她,她便也哼了一声之后,扭头跑上了楼去。 第114章 气恨 时隔多年,贾敏终于又和母亲歇在了一起。 母女之间,写信的时候常常报喜不报忧,但是如今在一起了,贾母自然还要细细问女儿,林如海如何,在巡盐御史衙门一天都干些什么,家里的奴才可都听话忠心等等。 贾敏对家中奴仆还心有余悸,把东府大嫂去信,她随手让人调查的触目惊心结果,全跟母亲道来,“……奴才们 这块天晶,正是朱珏在星阵宗故地第三层水晶地底得到的奇珍,只是未突破到丹化境之前,真元还未变得虚无纯粹,无法探查其内的信息。 吴用的心里突然有了新了想法,他决定现在就对卫琼实施抓捕,现在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呀。而如果要混入神秘组织的基地,或许可以利用卫琼的身份,机不可失呀。 “报告蓝警官,有人揾你!”吴用正想得出神的时候,从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看着牧易有些颤颤巍巍的背影,不知道为何,苏运心中突然一颤,几乎要忍不住开口答应。 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被这些拜帖整的不厌其烦,自己虽然不会去拜访这些势力,但礼节性的回帖还是必要的。这让他的修炼和炼药时间都是变得极为零散。 独孤维唯此刻心花怒放,胸中似藏了一千只百灵在欢唱,雀跃着奔到萧恪身边。 甚至就连高处的多位长老,于宽、黑木、庄静明和莫怀空等人都对着这边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唇。 牧易也不着急,收回目光后,便仰着头,望着阴间的天空,尤其是那一轮代表后土圣母的圆月,跟阳间不同的是,这阴间的月亮永远都是圆的,没有所谓的阴晴圆缺。 她当时气头上不管不顾冲出来找人算账,料想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哪想到会这么难缠。 如果可以拿下,未来在国内网游界扛把子的地位,还不是被yy娱乐牢牢攥在手里、起码五年内能横着走? 御风默默无语,伸手将明媚的‘穴’道解了,然后又默默无语的和那丫鬟一道走到‘门’口,两人站在那里,背对着屋子,只留下一屋子沉默。 “夫人看得真准,如何就知道她会接下这包‘药’。”月妈妈凑在柳大夫人身边,阿谀奉承着。 本来平直铺开的一方阵图,在黑虎上仙的那一角,开始卷了起来,像是一张席子正在被卷起。 “那为什么你不自己追,要让阿贵哥哥他们抬着你追呢?”云净初一脸的不解。 “沙漠测绘?”我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在国内的时候,我曾经去新疆的大戈壁滩呆过一段时间,已觉相当辛苦,可迪拜的沙漠不比国内,那可是真真实实的一望无际、荒无人烟。 她无法向婴儿说出这番感受,只能沉默以对。而莺儿也不敢妄加猜测,车厢里一时间便又冷清下来。 “丫头?!是你吗?”听到这样的称呼,大家心中一沉,长安是李成泰的地盘,如果可能,他们不希望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夏雨琳听得很难受很难受,胃里都是翻江倒海的,想吐吐不出来。 却见这外面千帆竞发,映衬着蓝天白云和浩荡春水,直叫人心怀一畅。 反正都是要牺牲身子,让徐玟琛那‘色’狼糟蹋,不如把这清白的身子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曼青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嘴角拉了拉,打定了主意。 微风轻拂,殷枫的衣袂在漂动,此时他神色伤感,在以惆怅的眼神一一回应,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知道此番离去,他多半难再回来,就算回归也是物是人非,很多熟悉的面孔,幼时的玩伴,恐怕都只能留在记忆里。 遇到危险想跑都跑不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全身甲身体还有大半露在外面。 流城摆脱危机,速度再增,成功贴在太古暗流外侧,顺着一道内卷海流一圈圈内游。天下暗流有一个共通处,暗流中间是相对平静的,只要能躲进去就是安全。 “要是当年我们没有相遇,你过得也许比现在好的多。我知道那时候花姐其实是想签下你的。”顾少伤说着,心里突然意识到,原来柳青鱼为了自己放弃了那么多。 术门子弟本性就是如此,好奇心和疑心病都太重,这也是他们被称为祸根的缘由。就喜欢折腾,没事也被折腾出事情来了。 赌局占着大优,南宫望山镇静回归,心道打不过你,骗你攻一攻还不难。 官双妍上前,手中忘川剑连斩,取下所有兽人的兽相。不多时,假死者苏醒,狄冲霄赠以无忧灵浆。 娄晓娥对于何雨柱的话语若有所思,但是并没有全都放在心里面去。 “没说什么,只是被鄙视了,这次就看咱们的表现了。”阎云淡淡的笑着说道。但是胖子感觉到了阎云那丝笑意下的怒火,看着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所以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人们果然更关注她的作品,她微博的粉丝虽然迎来了一波爆发式的增长,可是那也只是相对于之前两位数的粉丝而言,涨了大概几十倍……那也勉强才迈过千人的门槛。 但是空幻偏偏不敢想象这是真的,如果这真的是真的,不就说明了自己现在也成了一枚废棋吗? 赵琳却不想离开,担心王二鹏伤害了自己的心上人,坚定的站在了沐枫的身边,一副生死与共的决绝表情。 第115章 送礼 宁国府,昨夜睡得也不太好的沈柠,醒来怔怔的。 很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样子。 她抱了极大希望的东西,就那么被封进了库房的深处,一个不好,可能永不见天日,未来…… “太太,姑娘一早就要来找您。” 贾玥没哭,小脚乱蹬着,接到怀里的时候,小姑娘‘啊啊’几声,好像在跟她打招呼。 沈 “坐好了,驾驾驾,”里傲抬手对着马屁股连挥三下马鞭,马车开始缓缓向前行驶起来。 德莱一见有外人来,便没有了继续伸手的意思,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天在饭店的时候马缨丹是跟陈昊开玩笑的,没想到马缨丹居然真的跟陈昊提出了分手,这次是马缨丹主动提出来的,没有让我帮忙。 “拜托,这是我的房间,你不可能打算以后就住在我的房间吧?”苏辰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向幽冥天后。 “他之所以躲着卫灵慧,就是因为他想要找个工作?”徐一曼问道。 “铃儿,你从来都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修道挑起铃儿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然后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彦海恭谨的告退,最后表示如果有新的消息他会立刻来通知叶林以后,就离开了。 林若雪说道,她前两天实在是太想有人陪陪了,所以才联系洛熙雯的,洛熙雯手头紧急的工作一处理完,也是立刻赶了过来,这让她也很感动。 按照他现如今的情况,的确需要一位师父来引导他踏入丹境期,但却不急于一时,至少在他杀了傅庄,完成武极神宫的任务后,才会去考虑这些事。 将缩入据点中的千余人类守军也杀死并化作傀儡后,异鬼们开始指挥尸鬼大军执行第二项任务:将全线防御山道两旁的最后一批零星鱼梁木彻底拔除摧毁。 但是,汤俊峰只是用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点点头。 “别让它们跑了。”斩草要除根,张华明岂能任这些怪物逃走,登时对魂兽之母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这个名叫“时鬼”的鬼怪却可以操控着这世界上被认为最不可能出现的力量-时间之力,让天鬼的空间之力在他的面前毫无效果可言,这个情景让存有意识的龙道灵震惊。 在这一条五百米长的街上遇到一个熟人,这种机会并不是经常有,哪怕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晚上。 “不是,你动来动去干什么呢?”另一边的李真可是从来不会放过整刘逸寒的机会的,虽然她刚刚说过自己是刘逸寒的粉丝,还要找刘逸寒签名来着。 骆漪辰的身子一转,挡在了门前。他捧起尚琦的俏脸,深情吻下。骆漪辰每吻一下,都会加重一分力道。从最初的浅尝辄止,到后面的狂风暴雨。这个吻令尚琦迷乱其中。 傲世的出现既在张华明预料之中,也在他的预料之外。他原本以为是傲天专门找来对付自己的,结果没想到人家早在十几万年前就开始等,一直等到现在。这种执着,怕是世间少见。 对于他那种做什么像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的专业劲,除过佩服之外,也还是佩服,要说到最佩服的就是维维安。 骆老爷子得知李氏撤资的事,立刻勃然大怒,乘专机来了香港。骆世勋亲自到机场迎接。 第116章 教导 银子? 是银子的事吗? 改善生活,好像也可以是银子的事。 贾敬慢慢笑了,“回家跟你们太太说,我谢谢她了。” 说来赦弟、珠儿几个都是笨蛋,给他银子都偷偷摸摸,不敢放在明面上,以至于他明明有银子,为了他们都不太敢花。 但敏儿不一样。 她是林家人。 林如海在江南干 蓝月笑笑,继续为刘海华斟了一杯酒,言笑晏晏的递给了刘海华。 他梳洗完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看到桌上满满全是他爱吃的东西,心里暖暖的。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龙青也清楚,死了十三个混混儿未必不是好事,以他们的霸道作风,要是不死,不知道会干出多少恶事。想到这里,龙青心里的一点不适倒是慢慢消散了。 鸿俊压根没辙,说也说不过,李景珑脑子又聪明,自己提出那个玉石俱焚的办法,就是为了救大家,李景珑这么一说,鸿俊只好绝了这念头。 这一下偷袭来的十分突然,穆林完全没有料到。因为大会的规则是不允许使用暗器的,否则就算你赢了,也要被除名。可以说,暗器对结果没有任何帮助,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然使用暗器了。 众一听,顿时就慌了,领头的人立即开始清点本队的人数来。生怕自己的队伍者藏有凶手。 “于教授,您的意思是……他是在故意躲着我?”起初林宇浩也只是怀疑林宇瀚似在躲避他,但是于重光也这么分析的话,那么,他所怀疑的事情便可以坐实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 来时本就用过了早膳,这会又被平安盯着吃下了好几块,迎春竟是感觉到了饱腹感,可见吃的比平日里多出不少。 昭陵路远,上次鸿俊与陆许去都花了大半个时辰,李景珑则直到天亮仍未归。鸿俊翻来覆去,在榻上迷迷糊糊地做了个奇怪的梦,及至日上三竿,后巷内响起急促马蹄声与呼喊声,将他吵醒了。 丹尼虽然被羞辱嘲笑,但是面色丝毫不改,也不还嘴,无论她们怎么说难听的话,丹尼就假装没听见,就像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一样,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这种纯阴之体想活下去,必须由拥有纯阳之体的人,帮其打通全身经脉,或者由修炼阳功之人帮助疏通经脉,才可以勉强续命几年。 昨天她打电话回去,听蓝若说张元来了东京,于是迫不及待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其他记者,就赶紧从北海道飞来了东京。 史天和半信半疑,侧着身子坐在了温纯的身边,肌肉绷得紧紧的,做好了随时准备搏斗的准备。 赵枫借着酒劲,像一个家长一样的教训起陈龙来,口气听起来非常的好笑。 那百道剑光被罗羽收回后,里面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薛景狼狈飞出,看了一眼罗羽后,惊惧的飞到薛阴阳附近,这才脸色渐渐恢复,但还是忍不住放声暴虐道。 凌霸天眯了眯眼睛,他表面上只是一位天空斗圣,但实际上的凌霸天远不止于此,他敏锐的感觉到台上的吴悦受了很大的打击,因为凌风两次留手并未真的给她什么伤害,这不停的吐血,那是因为气怒攻心,自己逼出来的。 这些材料的名称听在聂无双的耳中,令他全身透出一身的冷汗来。通天所说的材料,都是他乾坤戒中拥有的,凡是没有的,他马上会想办法换成可以取代的材料。 第117章 胡话 治倭之策不管能不能实行,在王子腾这里,贾家都值得他重新评估。 更何况,贾敏回来了,带着贾珍和贾赦杀了那么多倭寇,贾琏这个侄女婿又被太上皇和皇上亲点为武库司郎中。 这官虽小,可哪怕南安王那等实权王爷见到了,也得笑呵呵的先拱手。 再厉害的将官,不想自己带的队伍被人穿小鞋,在武库司面前都 治倭之策不管能不能实行,在王子腾这里,贾家都值得他重新评估。 更何况,贾敏回来了,带着贾珍和贾赦杀了那么多倭寇,贾琏这个侄女婿又被太上皇和皇上亲点为武库司郎中。 这官虽小,可哪怕南安王那等实权王爷见到了,也得笑呵呵的先拱手。 再厉害的将官,不想自己带的队伍被人穿小鞋,在武库司面前都 就比如现今的恐怖榜第三,就是如同坐火箭一般,突然升上来的。 宁初望去时,之间一名c级战士被阴兵的长戈洞穿了胸口,随后被高高挑起在半空中。 可达奇一进营地就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特里劳尼前几天被人抓了,好在肖恩、兰尼和比尔三人联手把他救了出来。 雅典娜顺着莫非的目光看去,她有点迷惑,自己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那这份运气此时降临到你们身上,你们体会一下这份运气。 今天因为凶煞之神的事情,她才没有时间注意封印之地那边的情况。 其他长老一听找不到姜晨了,马上就开始议论起来,言语间充满愤怒。 把她急得挠心抓肺的,恨不得扑上去,他还有装着淡定,假意拒绝她。 逆臣三人连忙后退,一副见鬼的模样,天空中落下了三道雷,让他们头痛无比,这雷,跟着他们跑。 一个弹匣打光后,那架飞行器冒着黑烟追落在了山崖上方的树林里。超声波装置也跟着一起坠毁。 在此情况下,贾南风愿意收起内心的凶悍,放低姿态拉拢宗室,司马虓司马季两人没能参加国葬,贾南风没有过多苛责,而是关心的问起燕王司马机的病情。 这让叶秋眼神微微有些冷意,这个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大明星了,不过也犯不着在这点上跟他生气,到时候电影节一结束,就是分道扬镳再无往来。 他的手搂紧慕嫣然的腰,霸道地夺走她的嘴里的空气,让她的身上染上自己的气息。 算她和齐王子不是一伙的,那有可能她和王室的确有着什么关系。 所以,在唐念看到唐随意那么地得意,唐念想都没有多想,直接抬起手朝着唐随意的脸上打算扇个巴掌过去。 6悠然忽然一巴掌打在妞妞的脸蛋上,当即印下几道通红的手指印。 虽说是云锦绣把自己害成这般的,但随着疼痛的消失,心里的那股子怨气也随之消失了,毕竟他们之前是因对决赛才动的手,实在没有什么前仇旧怨。 到时候就算是他想要反驳,也不会有地方给他开口的,直接封禁掉就是了。 “听你的描述,那人确实是十九壶的人……不过十九壶有什么理由要偷袭咱们明佛宫?而且据我的消息,十九壶应该是在监视红豆才对!”明森严的语气之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八嘎!”他见跑不了,只能被迫抵抗,双手拔出双刀,再次施展二刀流奥义,六道百丈剑气对着巨手斩去。 林知染拿起这布和针,眼底渐渐露出一丝冷意,然后便低头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当成品缝好的时候,秋风吓了一跳。 现在的她,恨不得将南莺剁成肉酱,可偏偏她还要继续听南莺的话,否则一旦抖搂出她纵火烧云梦斋一事,一切就都完了。 当下,把云宏烨这么多年来一直利用尸体在做实验,可是一直没有成果,直到得到了云轻的血液,才最终有了收获,而且,她在无极宫的时候也听说过,纯血之人的血,是可以使死人复生的。 第118章 小佛堂 母亲的嘴巴还在开开合合,可是元春的头皮却好像炸了一般,她眼神一厉,猛的喝道:“娘!您醉了,您怎么醉成这样?” 王氏一懵,她怎么就醉了? 她正要再说什么,可是女儿那好像要吃人的样子,把她吓得心间一跳,不敢出一丝声儿。 元春一边扯住母亲,一边转头看向陪侍的丫环婆子,好在因为母女要说私房 庄岩摇摇头,知道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敛起了情绪没再发怒。他想,不管当初姚兰是把沈希扔了还是送人了,不管姚兰对乔雨的母爱有多深,可对于沈希,姚兰这个母亲是真的不合格。 井上被浅野长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下就睁大了眼睛,瞳孔放大。 庄岩之前就跟我商量过,等江阳家出事他必须过去帮忙看看是什么情况,他估计是白子在背后捣鬼。如果纯粹是市场问题,他会帮着江阳尽量找方法补救,如果是人为,那就比较难办了。 说道船只就不得不说到韩振汉的大船了,在整个航行的过程中,马湖江之前还算好一点,当到了马湖江以后,风向开始转向东北,又是还是正东方向。 陆五吩咐暗夜去楼下马车里把他得斗篷取上来,然后拉着杜若坐到干净的凳子上,看陆四教训陆十。 额头上时不时有汗往下流,我一想到那个梦,就忍不住猛打寒噤。要不是刚才庄晓婷来帮我盖被子,我可能得恍惚很久才敢确信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舍其和柳义是谢恩后站了起来,就站在我的旁边。二人是一左一右的站在我的身边,看样子是想护着我,我也没有去拒绝,也是表达着一个态度。 杜若想要劝陆五去休息,但是她头抽痛的厉害,也就没力气再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他这才发现他自己说到底是个普通男人,禁不住讽笑了两声。曾经的他,是多么讨厌经常出轨的庄武新,现如今,他也成了出轨的男人。 “你们,让她缓缓吧,别吓着阿若了。”靖安大长公主开口说到。 但每一次即将靠近剑豪之时,他身前便有无形的阻隔,三葬更几次仿佛陷入泥沼般,差点都没能抽身出来,那种突然形成的吸力,让他也吃了些暗亏。 回想起刘芒那赤果果的火热眼神,李雪娘就更得意了,她虽然说不上青春了,但美貌依旧在,至少还能维持十年。 而后他们便是转身离开,那般速度,那里是离开,简直就是逃窜。 苏婉慌忙拂袖遮住脸,一手挥剑反击,只听见“叮叮当当”流弹被打落地的声音。 吃饭,在任何地区都是彰显和谐,平静的事宜。不管是敌人还是友人,只要同坐在一张餐桌上,征伐厮杀都可以暂时放置在一边。因为这样不仅可以体现出作战双方的沉着,而且不会既不损人也不利己。 一旁李大胖伸着脖子看着呢,他挺同情刘芒的,喝个酒而已,还得放个血,至于吗。 那农夫一见有人前呼后拥的走上前来,立马讨好的陪了个笑脸。朱明也不说什么,直接拿起了一个红薯细细打量着。 要是别人说出来,干凯凯才不信,可他刚知道刘芒有多厉害,这样的牛逼人物妹子那么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楚望舒化身连忙摇头回道,好处也不能让自己占尽了,这六阴汇聚之地可是一块宝地,那佛门封禁下面还未曾开发呢。 第119章 三国演义 贾珠赶到梨香院的时候,院里静悄悄,问金钏儿,就是太太醉了,喝了醒酒汤,现在不见任何人。 “大姑娘呢?” 妹妹因为他,大概也被母亲迁怒了,贾珠想要安慰安慰。 “大姑娘回老太太那边去了。” 金钏儿很老实的道:“大爷需要奴婢……” “不必!” 贾珠忙摆手。 他突然 贾珠赶到梨香院的时候,院里静悄悄,问金钏儿,就是太太醉了,喝了醒酒汤,现在不见任何人。 “大姑娘呢?” 妹妹因为他,大概也被母亲迁怒了,贾珠想要安慰安慰。 “大姑娘回老太太那边去了。” 金钏儿很老实的道:“大爷需要奴婢……” “不必!” 贾珠忙摆手。 他突然 韩狼没有丝毫的犹豫,面对齐鸠这样的强者,他必须竭尽全力,用自己最强大的攻击,否则他真的有可能被齐鸠击杀。 至于其他职业,尤其是物理系职业,就算是到了巅峰传奇境,如果不借助强力道具的话也飞不了。 这再次让莫蒂家族的人认识到了,蛛后罗丝对凯雅·莫蒂是多么的重视。 而且,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我总感觉赵秦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里吧,火苗窜动,我甚至觉得,如果赵秦手里有根棍子的话,她肯定会忍不住抽在我的身上。 因为她坐在地上,手电筒照的是下半身,看到了周舟脚下的影子。 因为之前的一路,可是说是在半黑的状态下摸索着前行的,头顶上那一轮弯弯的新月,只有淡淡的微光,还总是被云雾遮挡。 分开逃跑是正确的做法,只有这样,异鬼们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因为刚才“逃亡”的时候跑得太急,三人都多多少少有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所以现在四周其实并没有太多人烟。自然这种没有人气的地方也就不会有商家在这里开饭店的说。 佟姥姥惊觉不好,那蓬夺命暗器已经兜头兜脑向华毅扬笼罩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朗停了下来,虽然对“劲”的运用熟练了不少,但丹田中丝毫没有一点内劲。 对于狄乐儿的厌恶与鄙视,孟庆风自然早已充耳不闻,便理都不理,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颜国栋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验,对郭旭的工作态度非常满意,也逐渐开始信任他,有意把一些重要的工作交给他去做。 而由于长时间没有听到美人说话,秋林也是壮着胆子缓缓抬起头来,视线朝前者的脸上看去,于是,他便看到了一张被愤怒填满,嘟着嘴的俏脸。 霍逸封像是失去了意识,失去了理智的猛兽,癫狂发作,犹如钟鼓一次次用力地敲打。 “现在不急,明天再说吧。”看了一眼天色,姬玄昊回到房间,修炼起来。 想好了出去之后便马上找章台铭去要补给,洛夏便是再度踏入了电蛇之中。 想着想着不由得心生嫉妒,吴晨曦认可齐辉是个靠谱的男人,自己比他还大一点,如果让她选择,她也愿意。 陈琳相信自己学生的实力,也知道,若是答应了魏元的比试,他的学生,肯定会竭尽全力猎杀凶兽。 梅心走上前,看着神态疲惫的花来月,昨夜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只不过她很清楚,他昨夜喝多了,现在早忘记了。 当知道经济危机的爆发已经不可避免,那么最好的方式就一个,持币进行观望。 “陈少!”陈凡下车刚想找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一名探员突然上前有些不确定的喊道。 那些话虽然伤人,裴清沅也的确为此而不开心,但不至于过分放在心上。 他见姜莞也跟着皱眉,怕她多想,才又解释:“我自是信你的,旁人不好说呢。这事儿又不知道何年何月,如今尚不知能不能查出眉目,倘或不能,说给人听,难免引起误会。 他当即带着人手出门,同时直接将电话拨到了顾家如今的话事人,顾航的手机中。 “另外,凡是参与今天行动的兄弟,我陈凡统统都有奖励,负伤的兄弟翻倍,死了的兄弟直系亲属我陈凡负责了!”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的道理,陈凡还是懂得的。 现在园区的建设,一期工程才是刚刚完成,二期和三期工程还在施工当中。 “不行,没有我的同意,我哪里都不会去。”娄淑儿冲出二堂,然后冰冷地说道。 “你说什么?吻吻吻……吻痕?!”弄雪倒吸一口气,再用力摸,终于能感觉得到脖子的肌肤似乎比之平时没有那么滑溜了。 中年人倒是无所谓,直接就无视了刘峰的目光,然后继续看着刘峰,就想听他继续说。 良辰:为什么朕从吴导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委屈?太阳是冷的,地球是方的,这又是什么梗? 权可高高兴兴拉着蔡子言走了,走的时候还一蹦一跳的,偶尔还会在沙滩上面翻找一下,找到一个好看的贝壳就拿出来给蔡子言邀功。 【海洋之星】说的是这辆车子的名字,良辰目光落在眼前黑黝黝的车子上。 “别给她道歉!你太宠她了!”景光荣气气的对轲俊俏说道。轲俊俏只好先答应,也许景甜儿得情绪暂时不稳定,等冷静下来再去看看她吧。 “再说了,我觉得你跟阎卓朗之后学坏了,以前你可老实了,可你现在整个一狐狸精,算计的要命。”裴萱忍不住吱吱了几声,像是在感叹什么。 正想着,一个清灵的男童音便闯入了郑夕晨的耳中,她定睛一看,只见舞台上另一束灯光也亮了起来,照在一个从侧方慢慢走向舞台中央的俊美少年的身上。 这是龟族一脉,以血脉之力传承的妙法,根本不适合人类,修炼尚且困难更别说将它补全为无缺的神通。 明兰的兄长明泽,十年前去了上海学医,大学毕业后,进了上海一家医院做医生,他学识渊博、医术精湛。梁丘航和明泽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十分投缘。二老爷说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要梁丘航在大院再留一晚。 第120章 莲子羹 打仗? 贾珍无可避免的想到了封在库房深处的东西。 他害怕! 那个东西,他们贾家暂时真的不能碰。 “母亲……” 贾珍小心翼翼,“您是不是忘了琏二弟如今是武库司的郎中了?武库司管军备。”他着重提了军备,“只要他不乱来,再怎么打仗,我们家也没事。” 身为军备官,给做枪的 席子期别过脸,“与你无关,又不是为了你。”他伸手接过方瑞,没看江溢。 雪狼出现的一瞬间,庞大的身躯在风雪中自由的行动,它奔着一片空旷的地方就扑了过去。 依旧跟往常一样,看着沪上组织的慰问队进军营,在门口守卫的洋兵们,已经不似之前那样警惕。只要人数对的上,那几个重点关注的人还在,洋人就不会多说什么。 四宫虽然原本是上一代国王的寝宫,但由于艾瑞莉娅搬出去单独建造了一座寝宫,其实现在这地方是属于加斯帕德亲王的。在四宫的三层就是居住区,穿过冬宫从隔壁的门就可以上去,不过现在通道被锁起来了。 龙战由于腿伤问题,所以他现在每天是待在别墅里看家的,对于商家被挖这件事,他也是刚才才知道。 “莫师兄,多得你慷慨解囊,待池回到昭溪,必定尽数奉还。”池九霄说完又对他行了一礼。 坐在桌子旁的楼庭手指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的动作,那目光与眼神都很平静,却又似乎隐藏着什么。 “不了,我自己走。咱们,江湖不见。”花十一果断摇头,拒绝的非常彻底,说完了之后,人已经推门出去了。 朝廷来人的时候,那位被鹿鸣借了气运的宁二公子也有一起来。还特意到梅府看了鹿鸣。听说鹿鸣不知道是否能醒来,惋惜的直跺脚,并说回去一定要太后娘娘寻访名医来给鹿鸣看。 “是这个道理。”薛清林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就想早点进会议室,摆脱典弘伟父亲的卖弄。 “好吧,慕总,那我就去安排十天后的发售工作!”候证收拾心情道。 “我们的账户上一分钱都没了,但是我们的距离百分之五十,还差两个百分点。”贾磊沉声说道。 经过连日奔波,张腾早不复之前潇洒模样,如今完全一副邋遢样,头发又长又乱,随便用一个木枝挽插着,穿着又宽又大的长袍,看上去颇为狼狈。 见到对方的刀刺来,秦天奇冷哼一声,一手抓出,将对方的手抓在了手里,然后一拧,接着只听见“咯吱”一声,那人的手就被拧断了,接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另外的两位裁判也是点点头,他们作为专业的裁判,当然是不可能睁眼说瞎话的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同情牌的,毕竟这个东西跟邓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好了,我都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在你的身边,就算你把这天都捅破了,我也帮你顶着,就算你与天下敌,我也会在你身边。”苍紫云温柔的道,他看到她眼底的愧疚。 周鼎成也是豁出去了,加上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所遇到的经历,自己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卫朔。 托尼帕克好像杠上了迈克一样,刚才就没有跟迈克靠近底线的机会,就一直卡在了迈克的面前,把他的去路全部跟卡的死死地。 第121章 周姨娘 备船,采荷?! 宝玉好羡慕,换以前,肯定会跟老太太撒娇不上学,跟着一起了,可是现在他不敢。 他偷偷的瞅自己的母亲,但不瞅还好,一瞅……本来干净澄澈的眼睛,一下子便黯淡下来。 不远的小黛玉看出表哥表姐都不想走,往母亲身边凑的时候,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角。 贾敏回头,摸了摸女儿的小 要说为何,还是因为苏蕴灵奉上的五支婴儿手臂粗细的灵元晶。五支,足够他这等筑基中期修士洗涤一次躯体了。 离茂听到了煜的话,她转过头来,看着已经离着她有一段距离的煜,她冲着煜说道:“我师叔要是这次要是死了,我会跟我师叔一起去死,我辈子都不会让你见到我的。”说完离茂继续往前面走去。 突然,柳浩然传音给张元昊,说是门内长老得知拍卖会消息,要求聚集众护法灵石,尽力拍下一些门派需要的宝物,门内将会补偿不菲的积分。 佑敬言问完之后,卫慕山喜连避讳都没有便回答了佑敬言的问题。 地面犹如泥捏纸糊一般,风天霸每一脚落下,都将其踩得分崩离析,爆碎崩裂,他一连后退了十数步方才堪堪稳住身体。 温度极速上升,高达数万度,连一些修士都承受不了,开始冒汗,衣服更是冒起了青烟。 天劫勾动大道,不管是哪里,只要是修士就一定会有感应,众人颤抖着,不明所以,只知道有一股灭世的气机在弥漫。 居然连暗夜幽火一起,随着鬼面魔脸的大嘴一甩,全部被其吞噬在大口之内。 许贯忠在牛皋、赵匡的陪同下,走入金国王宫大殿,看着四周的甲士,许贯忠的脸上全是微笑。 但自己现在的听力实在是没办法,夜罪张大了眼睛,仔细地注视着夜祭的每一个动作,妄图从他的动作里面推测出什么东西来。 李海回转过头,见林巧儿穿着一件尼格外套,俏生生立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池鱼被发现的时候是被凌虐并且困在地窖里的,陈允的违法囚禁人员的罪名已经落实,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还要进一步的调查集齐证据才行。 连我们自己内地圈子都有一个很明显的鄙视链,更何况原本领先内地的港台,瞧不上也纯属正常,周白也没有觉得这件事到了让他义愤填膺的地步,无非就是转换一下位置看待的问题而已。 “有想法就好,香江那边电影环境比内地要好,现在内地电影市场萎缩,我都没信心能把成本赚回来。”周白点头说道,彭浩翔是个很有才的人,出头是迟早的事情。 走上对岸,慧觉回过头来,双掌合十,朝着南岸的鬼面骑士首领点了点头。 这星网的来历颇为神秘,乃是藏月大陆月氏国宰相家传至宝,据说是皇室的一位老祖宗传下,距今已有万年之余。 也许,这样跳着跳着,自己也可以像郭子兴一样,一跃就能到了房顶上,还能像蔺公一样,来去无影无踪,在冠上行云流水,在水面上缓慢踱步。 天命?天意弄人?吴凡当时在九天木灵塔那里所感悟出来的时候,就不是要遵循天道来做自己。放下执着,既然不信天命,我即便知道了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 移开目光,却对上杨胜得意洋洋的目光,心弦一绷,立马错开视线。 第122章 外甥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 从杨万里的《小池》到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再到秦观《纳凉》,荷花诗一首接一首,让小小的黛玉、宝玉、长安、迎春、探春大开眼界。 就是跟着服侍的王熙凤,听着岸边的笛音,再听 张必武的意思是顺治并不可怕,没有多大的威胁,真正的可怕敌人是多尔衮。 张必武感受到了疲惫,他比谁都觉得太累太累了!以前不懂战争的残酷,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现在感受到只要平安无事地和家人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什么也可以不要了。 坤兴公主就是不懂避嫌,她出现在张必武的面前,会有失皇家颜面的,一向最为重视颜面的崇祯会生气,那时会害了张必武的。 木箱子里,不是什么稀奇的猎物,却是个大活人。还是个程灵素认识的人。 “我草!火雨陨石!”黑帽子怒骂一声,吓得立马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 “喂,我知道你还没死,自己老老实实的出来吧,我们继续谈谈。”苏阳随手在肩膀上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挂着绝对让秦岚咬牙切齿的笑容,看起来即轻松又自然。 这是一尊巨大的骸骨,生前并非人形,头颅好似牛头,空旷的眼洞之中两团鬼火跳动着,手掌之大能够轻易按碎一座山峰,即便是这巨船也因为它的存在和动作晃动不休,给人一种下一刻就要解体的感觉。 因为他在全球都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在华夏更是家喻户晓的民族之光,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吸引亿万人的眼球。 这伙人是广林初中初三的混混,把他们这些低年级的聚到这里,美其名曰是收保护费,保障他们在学校里不被欺负,其实就是勒索。 “这是李副总的心意,颜颜你就吃了吧,我猜你今天肯定又没舍得吃早餐!”金发光走到朱颜面前,眼中满是怜惜。 “这是!怎么会这样!”夜葬也一脸严峻的看着自己的嘴角显得不敢相信,嘴角的血是黑色的。 “许问!竟然是你!”那年轻炼气士怒吼一声。全身法力爆发,一颗云雾缭绕的金丹冲出头顶。这金丹只拳头大,却如山一般沉重。轰隆一声。将四周大地压的崩裂。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采因你抱着孩子去里间好生照顾,就说孩子身体虚弱不能见风。”石慧镇定道。 “我们刚才在寻找出现在那片空间的空间波动,看那个出现的空间波动是不是我们出去的关键。”青德在心里恐惧,因为这些他都不想说的,但是看到夜葬的眼睛,感觉自己深深地陷入了其中,把所有不想说的都说了。 二哥曾经琢磨过,他觉得吧,就应该跟傻哥死了他所能感受到的感觉一样。 风凌奚、淳于有风二人随白府宝船朝隐仙岛来,白府老祖乃是同行之人,两位剑修俱是元婴,自然是被白老祖在上舱中亲自招待。 这一刻,音乐声都变得温柔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台上那个跪着的男人,以及惊讶万分的唐冰玉。 一件中上品质的中品法宝,拥有三个天然神通,这个价位就是极限了。 终于,杭子琪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伸出手将霍心莲抱在怀里。 第123章 和离 延绥,闵泰一脸阴沉的打马回家。 他的二夫人聂氏一副委屈样,迎上时还没说什么,他就急问她身边的管事婆子,“贾氏怎么样了?” “回老爷,太太的命暂时吊住了。” 管事婆子顿了一下道:“是梅姐儿说……说‘柏哥儿要是回来,发现亲娘没了,得多伤心’,她才喘回那口气。” 闵泰额上的青筋一跳 在马龙迷迷糊糊往嘴里塞苹果的时候,一队外国人走进来,他眼神一亮,赶紧整理仪容。 "就此别过",谢佳晨说完扒拉开牛二双手转身出平房骑上白马朝东门而去,也不管路边城主府执事,戒指一闪长剑入手,抽出绿光长剑发出剑气,两道远程墨绿剑气呈x划在门上,马儿载着谢佳晨从x下面的缺口出城而去。 程熠说的理所当然,言语之间找不出一丝破绽,李成珏想不相信都难。 当教官宣布解散后,众人却是一队队的,有序离开了训练场这里。 莫林已经突破到先天后期,丹田内的灵气数量早已有了大量的提升,再加上他拥有双属性的先天道灵,灵力的雄浑程度是一般灵士的两倍甚至士数倍,此时的他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接着,温柔的把宝宝们叫醒,然后给宝宝穿好衣服,准备好日常用品。 似乎感应到了身边有元素的波动,棕熊偷偷的睁开了眼睛,一抹鲜艳的红出现在它的熊眼中一闪而过。 李纯已经来到了一个,充满了桂花香气、满是桂树的古典园林之中。 确定了眼前这人不是柏塔圣地的杀手之后,张元也不停留,赶忙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深知莫林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是普通的化灵境界可以相比的,又有飞行灵技傍身,就算遇到危险的事情应该是能逃得了性命的。 江姨娘轻挑眉梢,随意的将茶盏不轻不重的放下,但是这放掷的声音却吓得翠儿一激灵,跪在地上越发的虔诚。 “那倒不是,您这没有燕国人的气质,看起来也是游历到此的游侠。 “谢谢周哥夸奖!还要感谢周哥,在我籍籍无名的时候帮助我!”江云话语感情真挚。 “周伦,这个男生挺有新意的,你为什么一脸失望的样子?”田真说道。 其余的妖怪吓了一大跳,纷纷丢下那些船夫逃到了一边,然后抬头朝天上看去。 还好没死,秦师叔和树爷爷可再三提醒过她,修者不能杀普通人,要不以后可成不了仙的,还好还好,没死。 时间芿苒,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这一日玉霄城一如往常般平静,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玉霄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无法尊者在军职上乃是一城之主。比先锋武将的军职要大。而且他也听说了虽然魔尊对三妖圣比较器重,但四大魔将却与他们有些嫌隙。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张姨娘就回来了,不仅仅是张姨娘,还有江学里。 没什么好说的,自然谁给了他们新生他们就效忠谁,所以很多事情,就连大镖头都被瞒住了。 这些人里面,也许只有空才最了解少司命的厉害吧,比左唯更了解。 脑袋里的光亮依然,好象超脱于张怕的身体之外,与那些汹涌流动的神力完全碰不到一处,只管轻轻散发光芒,好似在告诉他一些什么东西。 因为古帆那严厉的规定,船队的执行队长反而成了一个苦差事,所有的飞船都唯恐避之不及,你推我让之后,这苦差事最终落在了水寒的身上。 第124章 族规 和离? 王夫人本来看戏不嫌事大,但是和离……,绝对不行。 “怎么能和离?” 她一下子就急了,“妏妹妹要是和离了,元春她们怎么办?” 她家元春就要嫁人了呀! “族里这么多女孩子,都要受影响的。” 王夫人看向贾母和贾政,求恳道:“老太太,我们元春就要嫁给新平侯了,她的 元淑恩美眸微闪,注意到萧羽,可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红唇一抿,向着晓墨里走去。 融元魔球中的魔能,同样是法力和魔力的混合交织状态,而且由于骨松质的蜂巢式结构,法力和魔力的接触更加充分,毁灭之力反而更加强大。 没有丝毫迟疑,他向前挪移数个身位,看向拐角另一边的走廊尽头。 一具接着一具,陆风一眼望去,看这些骷髅根本就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在这个互联网还未发展的时代,美工编辑、工程编程、游戏策划,这三者焱全都自己负责了。而游戏推广员需要流量,焱准备让光进行推广。 虽然未来的写轮眼只有一勾玉,但是强化注意力用在学习上,这样的操作是不成问题的。 沉默了片刻,彼得终于目光看向了叶洛的骰盅吐出两个字,众人目光就齐刷刷的放在叶洛骰中上,心情一下子都是提了起来。 整个双龙山的每一个角落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而且在其透视眼所能覆盖的范围内,他不仅能够看到,就连声音都能够清楚的听到,完全就是彻底覆盖。 秦战他们看到邪灵大军没有继续追来,纷纷在心中松了口气,他们再次盘腿席地而坐,静候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两派的弟子还发现这个闪电遁光的速度没有降低多少,仿佛要坠落下来一般,纷纷向后退去。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在即将解放整个银河的大远征中,没有一处角落会被忽视。 又见菩提树下摇曳,轮转劫数的凡夫菩萨,盘坐树下,智慧凝结,大彻大悟,转眼之间,再次登临佛位。 林昭夏点了点头,视线移了回去,眸子有些危险的再一次半眯了起来。 赵黎看到眼睛瞬间就亮了,都忘了自己来做什么的,惊艳地走上前。 并且,伊莱恩对此感同身受——只是这一次,她是被从无尽的绝望中所拯救而出的存在。 电光火石间,头上的瓦片骤然碎裂,一束光线从房顶钻了进来,随之而下的,是一截绳子。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颜禾一边堵住她四师弟的嘴,一边竖起耳朵去听。 “哼,早不生晚不生,偏偏现在生,我看她就是心虚!”姬崇道在旁边阴阳怪气。 作为老司机,姜白芷并没有慌,而是真的很好奇,从苏叶的脸色就很容易看出,现在苏叶还是很害怕,只是勇气支撑着自己去看下面的景象,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苏叶竟然还想有所动作? 有点点的阳光落在她的眸子里,彷如星辰大海,真的是星光点点的异常妖魅。 谢宁不太好意思的抬起头,伸手胡乱的在枕边摸索,可是没摸着要找的东西。 突然,云天耳边好像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而模糊的意识中也出现了一张美丽无比的脸庞,而伴随着潘瑶的叫声,云天的记忆开始清晰了起来。 第125章 服软 贾珍和贾政去召集族老,商量重新修订族谱事宜了,尤氏陪着沈柠慢慢走回东府。 “怎么?怕你家大爷说不过那些族老?” 看到尤氏微有纠结的样子,沈柠忍不住问她。 “那倒没有。”尤氏摇头,“不管是京里的还是老家那边的族人,都是依附两府过活,既然大爷和两位叔叔都决定的事,他们想反对也反对不着。 回到神殿之后,聂天行没有修炼,陪着凌月在神殿散步,龙九月几人也跟在后面,几人有说有笑。 轻吁了口气,狄舒夜收回摄魂剑,看了眼熟睡中美人,悄然都到明月轩外,略一沉吟,闪身进了虚壶空间。 徐贤在自己的面前做了一个戴面具的姿势,“有个带着oppa你的面具的大叔fan突然出现了呢!”说着徐贤想到当初那个大叔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华筝!你这是干什么?”拖雷脸色微微一变,一把夺下程灵素手里的单刀,呼呼一舞,断然横在都史颈前。 购买专辑是对歌手的支持,所以音源下载方面才是真正的市场。音源方面比起上次的数据更是提升了百分之四十,全世界都被这股悲伤之风影响着。 “赵师兄,我们要不要去阻拦他们?”剩余两名弟子见情况不对,似乎两人动真格的了,慌忙对赵廉道。 “所谓智取,就是找出他们的弱点,我们就针对他们的弱点对付他们,这样更不用费一兵一卒了就能收服他们了!”凌月笑道。 大部分普通人都习惯了“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话,极少有人知道这句话最初是叫做“天下武功出峨眉”。春秋战国时期,峨眉山上便已经有了武侠的传说,少林寺的建成,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几人吃了火药一般气势汹汹的一窝蜂往巷子冲去,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对秦远的举动都不怎么看好。 远处几道白影闪电般掠了过来,白衣人冷眼看着叶云舟,yin恻恻道:“过不了几ri,你们都会变成我的美味……嘿嘿!”眼光飘过叶云舟死死攥着的夜刺,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林宝儿先是故意拒绝,只是为了消除赵宇涵等人的疑虑,从而顺利引来叶凡,营救她。 自己要赞同她现在的任何决定,让她清楚的意识到是非对错。“让他们进来吧。”武国通说道。 他们知道,接下来这里将变成一片战场,还是不要惹火烧身为妙。 他并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只是有些自大,觉得以自己和陛下那么多年的交情,根本不需要太过客气。 …不是让我一战斗就用魔化黑魂吧,那生命力的消耗,我能支撑的住吗? “你再教我一次呀。”她拽拽他的袖子。一旁的莫珊珊看着陈安好窝在湛千城怀里撒娇,目光瞬间闪过一抹妖凉。 燕云辰没有想到,这个叫明神启的家伙,如此的细心,居然会问到这个问题。 若是他靠自己的能耐,穿过两道宇宙结界多半有些艰难,也很费时间,譬如玉矶,耗费二三十年时间,才回归到大宇宙。 不管是真气的浓厚程度,还是脑海中对于儒家经典的理解,又更深一步。 人比较少的时候,总经理来查看新员工们的情况,顺便问候了一下夏温暖。 然而,他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并没有那么容易,他现在就是彻底的黑户,无论是对于这个岛国来说,还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 第126章 接人 闵泰在畅想未来。 他发现他确实想岔了。 贾家人长得都不错,女儿像她娘,只要贾家愿意给机会,在京里寻个不错的婆家还是可以的。 到时候,说不得他就能从延绥这个破地脱身去京里。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然后闵梅就发现,她娘失踪的首饰,正被一件件的送回来,绸缎铺的老板娘带着各 “哪能呢……这不就老师你么!放在别人,我早一脚踹过去了!”欧老神色一滞,这不是把他刚刚的话,又还了回来么。 这句话说得极轻,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许久过后,蔡羽向刘雅行一礼,转身向屋外走去。 “黄建国参见仙师。”黄建国的灵魂似乎得到了莫种补充,给人感觉充满了气势。 事情全部做完之后带着大半包裹的亡灵杀手卷轴直奔黄昏战场,现在大部分玩家都去围观新副本了,连夜律平原上都没有多少人,黄昏战场自然是十分寂寥,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徐翔的刷怪练级。 “我在公司两年,为公司拉了很多的生意,没有我,公司也没有今天这么兴隆。”史冬冬怒道。 “是!娘娘宅心仁厚,将士们一定会为娘娘浴血奋战!”传话官激动的牙齿都打颤了。 至善忽然叹道:“这里有与佛门格格不入的气息。”他指着面前那两排摇摆不定的烛火,门窗都是关着的,没有风,它们不该如此摇动。 “别闹了别闹了,你们说典梦他今天可以成功吗?”貂蝉稍微整理了下被雪儿那双魔爪给‘弄’得歪歪斜斜的肚兜。 吴权实竟然说了国军高官的一句台词:看在党国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吧。 但老天似乎很眷恋南阳刘氏,刘秀在幽州取得了大胜利,檀乡军也在此时,归降了刘秀,他在邯郸继位萧王,名声远播四海,今年,听说他又南下攻打董宪,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随着天上的日落,所有人都知道仙神之战的临近,以天山为界,原住民和低阶修士的摩擦也开始不断上升。 虽然无名现在还是参战了,但是现在参战并不意味着无名会从头参与到尾,突然间,抽身退出这场大战,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五星级大酒店的总统套间就是牛,面积有两百个平方,罗马教廷室的建筑风格,套间中矗立着四根白色的琉璃石,马蹄金的地板,家私用具都是进口最奢华的东西,洗手间的水龙头都是镀金的。 “那你就继续稀罕吧,赚钱的事儿,我就找别人去了!”林毅晨心说我来拉着你赚钱来了,你还老开我的玩笑,有你这么对待金主的态度吗? 万年的使命,他们放弃不得,这一战几乎耗尽人族的资源,他们也没有退身的权利。唯有一拼。 第二是流动性拍摄,一般上上个世纪,国内经济不张,还极少有电影城,而选择在户外的一种拍摄方法,比如说西游记。 杨一清这才决定放弃卫所,因为卫所耕地这一大块蛋糕,并不只是那些卫所官吃掉的,卫所兵制的重心在于土地,没有土地,根本就没有精兵。 这样的事情只要光用脑袋想一下,就会感觉到特别的丢脸,他不断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够出现这种事情。 独家不行,那首家总可以吧,这对一个记者来说,也是重量级的采访,必将会因此而一稿成名。 第127章 拿人 马蹄声声,头一次进京的侍卫好奇的很,“大人,刚刚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好像一个不对,就要跟我们动刀似的,京里地人都这么猛吗?” 他不解,“不是说京城方圆三百里内,都是特别安全的地界吗?” 在他们边境,有随时拔刀的人,他能理解,可这都快进京城了。 “是安全的地界,不过你们也要看现在是什么 因此,卡尔相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安诺大人绝不会背叛灰烬大人的,更不会伤害大家,正因为相信这一点,所以他害怕灰烬大人会误解,会与安诺大人为敌,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与之前不同的是,在吸收了意识魔方,取得机仆网络的最高权限,现在的零号幻梦对于廖纪来说,就宛若开了上帝视角。 “焰火!?”桑青羽听得宁宁这话,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流花镇地处偏僻,怕是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焰火,现在临近过年,要是能有焰火助兴,那是极好的。 “任兄弟……”方志新张嘴要喊,却喊不出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白露垂眼,看了眼手边等下腹部伤口要用的药膏和布巾,再看了眼被包扎得好的左腿,心中百感交集。 这其中有撒谎的成分,凤九倾说完之后就不敢看凤兮夜的眼睛了,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凤兮夜落在她身上的温暖触感。 白露的心猛地一缩,浓密的睫毛连忙低垂,掩盖住眸底难以抑制的失落。 双方互不相让,一时间剑拔弩张。楚楚心里砰砰直跳,着实为杨筱雪捏了一把冷汗。 李乘风的修为比她跟许平这些人都要高,有他加入的话,要是再遇到麻烦的话,也好对付一点。 陈飞挠头,死命回想以前学过的那些物理知识,加上自己平常的一些所见所闻,上次查系统得到的许多设计原理信息,一炷香以后,陈飞终于了有了一丝头绪,望向割稻机,眼神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歌迷又是什么意思?”临川依旧没有听过这个名词,好奇的询问陈飞。 云浩已经把凶灵之剑拿在手中,剑光寒,夺目而刺眼,让杜越凡忍不住,用手遮挡眼睛。 这次的猎物虽然数量多,可是与上次的猎物比起来,质量却要差上许多。 “圣少,九成实在是有些太多了,能不能再缓一缓,三七,你七我们三如何?毕竟大家为了张罗这个赌局,也都是尽心尽力了。”黄志仁坐不住了,拱手拜请道。 秦羿死神一般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夜绾绾,那强烈的杀意,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绝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睡着了?云浩无奈的摇了摇头,许环之前身中“魔欢迷香散”,虽然服用了解药,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刚刚又帮自己输了不少的灵气,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否则也不会疲倦的昏睡过去吧? 说罢,就见四凶的周身之上,一道道黑风呼啸而起,席卷着整个空间,掀起无尽的滔天气浪。 从萝尔手中接过这张海报,炼这才明白了之前萝尔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张海报上只写了一句话和刻上了一个印章,所以大概是被炼给忽略了。 但做到这些首先得要给士兵一个良好的伙食,否则的话,这些士兵是吃不消的。想到这里,魏希孟猛然想起了自己带来的渔民这事了,对,首先要把渔民给安排好,这样他们就能开始打鱼了,而军队的营养也能跟上了。 第128章 西财神 京城东,镇安街鲁宅。 一连七进的大院子,彰显了西财神鲁鲲的财力,毕竟这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好些个穷官儿,直到告老回乡,也没能给子孙置下个院子,他轻轻松松的就在最贵的东城买了个大院子不说,还在这京城开了钱庄和赌坊。 这是两个源源不断来财的地方,而且生意正在持续兴隆中,下一步,就是他往权贵圈进军的时候。 毕竟财能通神。 “老爷,老爷不好了……”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才刚起身洗漱的鲁鲲正要呵斥,一大早的别给他找晦气,却没想那管家居然在门前摔了一跤。 “老爷,”管家急坏了,迅速爬起来,“赌坊被围了,侏儒杀手谢正虎在我们赌坊被抓了。” 什么? 鲁鲲的眉头皱了皱,“抓就抓吧,不要管他。” 说着,他喝了口水,鼓着腮帮子,按往常的习惯漱口。 早就告诫过他,想要在京城等机会,就要缩好脑袋,可这蠢才,居然还去赌坊赌钱。 “不是,”管家要哭了,事实上,他真的哭了,“老爷,他是在太白酒馆被抓的,一路从暗道逃进了赌坊。” “咳~~~~” 鲁鲲一个没注意,吞了大半漱口水不说,还有一部分呛进了气管,“咳咳~~咳咳咳~~~~” 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老爷~” 管家冲进来,正要给他抚胸,被缓过一点的鲁鲲一脚踹地上,“咳咳,你们……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地道被发现,不说他的后手没了,贾家拿住这个话头,就能把他和谢正虎歪一块儿。 “昨晚谁当值?咳咳,人呢?咳咳咳,让他来见我。” “老爷,见不了了。” 管家的眼泪流下来,“府里已经被围了,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都来人了,他们要见老爷。” 那些个衙役打量他们家的院子,眼里可都兴奋的很。 “抓谢正虎的是贾家人,他们一直在找他,发现后,请了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一起抓捕,谁知道就一路抓到了赌坊。” “……” 鲁鲲的脸色变白,再次发出剧烈的咳嗽,“谢正虎呢?”他抓住管家一边问,一边还喘得跟风箱似的。 “当场就被杀了。” 管家大哭。 他当然知道谢正虎生死的重要性。 可是迟了呀! 昨天不是他当值。 但就算是他当值,好像也没什么用。 “吴捕头说,宁国府的一群府卫,立意要给他们主子报仇血恨,从太白酒馆一路顺着地道追进赌坊,等他的兄弟们冲进去的时候,谢正虎的脑袋都被砍下了半个。” 完了。 鲁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咳咳~~” 他捂着胸口,又狠咳了几下,“快,想办法通知晋王。” 赌坊不算他一个人的。 地道把他和谢正虎连在了一起,可同样,晋王也逃不掉。 “赌坊一直都有晋王的人,他这一会肯定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们家还是被围了呀!” 晋王如果愿意出力,他们家怎么着也不会被围。 “老爷!” 管家抹了一把眼泪,“谁都知道我们家有银子。”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能来得这么快,那定是想到他们家捞一笔。 但只一笔就能解决吗? 管家生怕后面还有无数笔,“您得尽早做决断啊!” 做决断? 怎么做决断? 鲁鲲看着心腹管家,脑子也在飞快运转。 他进京,一为找靠山,二为给孩子们攀附权贵的庶子或者庶女。 如此一来,不用二十年,鲁家就能在京城生根发芽。 可如今…… 不行,他不能倒下去。 他要倒了,鲁家就彻底完了,连山西那边的老家都会被清算。 鲁鲲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脚就踹在管家的脑袋上,“王八蛋,背主的东西,敢背着老子勾结悍匪?” 管家:“……” 他被踢懵了。 但也终于反应过来,他——被弃了。 “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鲁鲲大声呼喊起来。 与此同时,被侍妾服侍着刚起床的晋王也终于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吴汝保。 财神赌坊一直都是吴汝保管着的,现在出了这样大的事…… “……鲁鲲那个老东西是怎么跟谢正虎扯上关系的?” 这? 吴汝保想说奴才不知道。 但是他又不敢说。 他要真的说出来,他们王爷只怕能活剐了他。 “奴才正在查!” 吴汝保的背后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这一大早的,他的头发也正被汗湿,“但是谢正虎从太白酒馆被一路追到赌坊一事,奴才总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 晋王:“……” 他冷着脸,淡淡的瞅着这个奴才怎么编。 不论有多古怪,这事他恐怕都要掉一层皮了。 皇帝就等着找他的错呢。 偏偏贾珍还曾因为兵部追凶不利,向父皇哭诉过。 而兵部是他管,谢正虎又出现在跟他有关的赌坊里…… 晋王可以猜想,这件事被父皇知道的后果。 “贾珍被刺杀成那样,贾家的奴才见到谢正虎,那是不死不休啊,可是他们居然一直隐忍到天明,并且在绝对的优势下,让谢正虎逃进地道,这逃一次还杀不了他,居然让他逃了第二次。” 说到这里,吴汝保偷看了一眼主子,接着道:“尤其通往赌坊的地道那么隐秘,又没跟酒馆的地道连一块。谢正虎怎么又好巧不巧的逃进去,跑赌坊被砍杀?” 这? 晋王的眉头蹙了蹙。 难不成这件事还是贾家干的? 可能吗? “杀谢正虎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贾家人。” 王爷终于接话了。 吴汝保大松一口气,“而且,贾珍也到得太及时了,赌坊里,谢正虎刚死,他就到了。” “他动钱箱了?” “……没有!” 吴汝保也很遗憾,贾珍要是动钱箱就好了。 可惜,人家没动。 吴汝保道:“当时赌坊里很乱,一些赌徒想要混水摸鱼,但是贾珍带去的衙役多,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捆进了大牢。” 听说一溜上百个,让京城的百姓看足了瘾。 “没有你在放什么屁?” 晋王突然暴怒,“来人!” 侍卫迅速现身。 “吴汝保,你的家人,本王会看护好的。” 他冷冷的,“进了府天府,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汝保:“……” 他额上的汗在大颗往下流,其中一个还流进了眼睛里。 “王爷!” 吴汝保一下子跪倒于地,“事情还没到那等时候,王爷,这件事跟我们无关啊!我们只是收了鲁鲲入门下,拿了他点孝敬,王爷……” 他跪爬过去,扯住晋王的衣摆,“这件事我们王府不能出面啊,出面了,反而会被皇上揪住不放啊!” “……” 晋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奴才说的也有点道理,真要捆了吴汝保进顺天府,就等于在皇上那里心虚了。 他一定会揪住不放。 反面装着不管,真要被问,就说王妃收了鲁鲲的孝敬,拿了赌坊和钱庄一点干股,挣点零花钱,不知道他另外干什么,或许还能全身而退。 “起来吧,查查贾家,查查他们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是!” 吴汝保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晋王朝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后,这才起身往后面的小花园去。 昨晚服侍他的侍妾很有眼色,看到吴汝保一脸急色的过来,还知道回避。 他就喜欢这样知情识趣的女人。 晋王没管外面的风雨,笑着走向看到他,就一脸惊喜的女孩。 …… 宁国府,沈柠到底起晚了,不过,人虽起晚了,好消息却一个接一个。 谢正虎死了。 谢正虎一路从酒馆逃进赌坊。 好大儿带着府卫,把所有想要混水摸鱼的家伙全都拿住,送进了顺天府大牢。 这一票,不仅会让那些赌徒吃不了兜着走,就是鲁鲲也别想逃。 还有晋王,晋王能逃掉吗? 沈柠喝粥的时候,嘴角含笑。 她不知道晋王能不能把他自己摘干净,但是她知道,这件事,皇上会很高兴。 江南李家的银子他没见着。 这京城的银子……,怎么着也能看到点了。 西财神呢。 “母亲,今儿是有什么喜事吗?” 尤氏因为贾珍不在,跑到她这里一起吃,“我这一路过来,喜鹊就一直跟着。” “那不好吗?” 沈柠看了一眼外面叽叽喳喳的喜鹊,“青竹,撒点小米去。” “诶~” 青竹笑嘻嘻的去了。 尤氏:“……” 她没想到婆婆还能这样操作。 喜鹊…… 好像人家也确实要吃饭噢。 她以后是不是要随身带点小米? “尝尝,今儿的鸡汤混沌不错。” “嗯~” 尤氏忙盛了一小碗,“母亲,明儿个妹妹她们就要过来念书了,您……” “准备船,再找两个会水的婆子。” 沈柠笑眯眯的,“全都交给詹先生。” “……是!” 尤氏以为婆婆给詹雪先竹的礼遇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有更多。 “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过去转转。” 沈柠道:“学个诗儿词儿什么的。” 这后宅的女人,若没点爱好,那就只会盯着男人和小妾了。 最终面目扭曲,面目全非。 “诗词什么的,我可能不行。” 尤氏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我想学琴。” “那就学!” 沈柠百分百支持,“等你学会了,弹几首给我听听。” “嗯~” 尤氏大力点头。 在家的时候,她接触不到这些,难得嫁人了,管事了,婆婆还能让她学,“等詹先生过来,我也给她送一份束修去。” “你送什么?” 沈柠笑,“当然是我替你送。” “……” 尤氏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那成,媳妇就多谢婆婆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挺好看的。 沈柠吃过了,“你不是要弹给我听吗?” 她滞了口,正要再说什么,贾珍就大踏步的进来了,“就知道你在娘这儿。” 他满脸的兴奋,“娘,您都不知道,今儿这一战,打的有多好。” 仇报了,该阴的人也阴了。 “一百零五个赌徒,全被抓进了顺天府。” 他暂时没发财,但是,他相信有了这么一战,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以后都特喜欢跟他干事。 毕竟都是要吃饭的。 赌徒的银子他们可以收一点,赌馆那里,不管以后还能不能开,孝敬也要多奉一笔。 “再有一会,鲁鲲应付完顺天府的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大概就会到我们家来了。” “他没事?”沈柠好奇。 “……据说是他的管家跟谢正虎认识,所以临时让他借住赌馆,谁知道,谢正虎早盯上赌馆,想要从那边干一笔。” 从有干系的嫌疑人,变成苦主,贾珍也挺佩服的。 “顺天府那边怎么说?” “唐大人上朝去了。” 贾珍道:“是府丞郑大人让他交了一笔保证金,最近三个月不能出京城,顺天府随叫随到,这才暂时给他自由。” 就是要慢慢杀了? 看着好大儿的笑容,沈柠懂了。 “他到我们家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说无关就无关?” 贾珍接过尤氏送过来的波菜面,大大的来一口,“他怎么不上天呢。” “他要是诚恳赔罪,送你几千两银子呢?” “娘,您这是看不起谁呢?”贾珍笑,“他是财神,您知道进顺天府,他一下子就给了多少?” “多少?” “这个数!” 贾珍伸出手,又翻了一下,“除了这个,所有参与行动的都给了五两银子的红封。”包括他们家的府卫,“说是感谢大家替他除害。” 沈柠:“……” 她就挺服的。 但是这样的人…… “回头他过来赔罪,给你多少你都收着,甚至你还可以要更多,但是这银子……” “捐出去?” 贾珍已经知道他娘的常规操作,呼噜几口,把面条吃干净,又拿过她和尤氏都没吃完的碧梗米粥,“您看儿子往哪里捐比较好?” “给老家那边修个路吧!” 祭田买了,庄子也正在建。 但只这些还不行。 回馈家乡,以后的子孙回乡,才不会被人排挤。 “顺便再建个学堂,跟这边一样,设奖学制度。” 学堂里出了秀才、举人,那就是贾家的功德。 第129章 烫手 鲁财神一连拉了几车东西往宁国府赔罪。 他不怕被人看见,只怕别人看不见。 银子是他的底气,已经散了好些个了,大方就要进行到底。 只要贾珍不死咬着他不放,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失了苦主,他再上下打点一番,被传唤的次数少一些,就什么都在里头了。 所以,鲁鲲哪怕对谢正虎几次那么巧的进入地道有所怀疑,面上也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抱歉。 “小人就是个生意人,您也知道,生意人一向和气生财,如何敢跟那样的江湖强人有所牵扯啊!” 鲁鲲在贾珍面前恨不能痛哭流涕。 他当然是查过宁国府的。 很可惜,这宁国府只有一个嫡子,还只有十二岁,离成婚还早,就算他想送一个女儿过来给人当小妾,也不可能。 他倒是想给贾珍送一个,奈何里头那位沈夫人感觉不太好惹,送妾给她孙子,隔代疼的情况下,她可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但送给儿子……,万一人家恼了,鲁家很可能在白送了嫁妆和女儿后,还把人给得罪了。 鲁鲲不敢给贾珍送妾。 事实上,自从贾家还库银以来,京城的人都知道,贾珍是个没用的,怕他娘怕得跟避鼠猫儿似的,他娘让他往东,他可能往西瞟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毕竟人家能当着贾家好些人的面,剥了贾敬所有,让他在道观挑粪,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这是妥妥的悍妇啊! “都是那管家……” 想到他那很能干的管家,鲁鲲是真的流泪了,“谁能想到他年轻的时候,会欠谢正虎一个人情呢。” 说到这里,他胡乱的擦了一把泪,“鲁某知道,不管怎么说,我家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鲁某诚心而来,只求贾大人能熄雷霆之怒。” 话音未落,鲁鲲就从袖中掏出一个扁平玉盒,在桌上往贾珍那里推过去,“还请贾大人收下,以消小人惶恐。” 他自觉姿态放得很低了,却没想到,贾珍喝口茶,却是看也没看。 “大人……” 鲁鲲无奈,只能亲自打开玉盒,“这里是十万两银票,您……” 哐当~ 贾珍连茶带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脸上似笑非笑道:“鲁鲲,你在顺天府买三个月自由,好像就花了十万两吧?” 江南的盐商有钱吧? 可他们不敢称财神。 而这位叫西财神。 琏二弟到李家找场子,拿了人家十多万两银子后,还把人家老老小小全都按在扬州城的百姓面前,狠狠敲了一顿。 可这鲁鲲…… “大人……” 鲁鲲心下一跳。 进了京城,他知道这些权贵心黑手黑,可是真没想到,一个没落的宁国府,居然也敢如此贪婪。 “这是给您的个人私房。” 男人怎么能没个小金库? 贾敬的私房都被那位沈夫人剥得干干净净,他不相信贾珍不在暗里攒点。 鲁鲲又把装了十张银票的玉盒,往他那里推了推,“鲁某这里,自然还有其他的孝敬。” 他必须把这事按下来。 要不然,就像晋王那边说的,皇帝就能真的把他和谢正虎歪一块,趁机抄了他的家。 鲁鲲的后背在冒汗,他很快从另一个大袖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这才是给您的赔礼。” 贾珍瞟了一眼。 说一点也不心动,那是假的。 全家连小玥儿都有私房,就他,可怜巴巴的,好不容易攒的几千银子,还被父亲搜了去。 如今想要多吃几个菜,都得跟尤氏或者儿子拼桌,他如果有这十万两私房…… 不不不! 想到临来时,母亲那大有深意的眼神,贾珍的后背也忍不住冒汗了。 如果让他娘知道,他敢贪十万两银子…… 在气死之前,肯定会先把他打死。 就算舍不得把他打死,那肯定也会让焦大断了他的双腿。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他没娘了。 他爹会从道观回来,拿绳子亲自勒死他。 他一家…… 贾珍咽了一口唾沫,‘啪’的一巴掌击在桌上。 “大人……” 鲁鲲吓了一跳。 “这又是多少?” 贾珍的眼睛恶狠狠。 “十……十二万两银票。” 玉盒里的,一张银票是一万两。 银袋这里也是一样,不过多了两张。 这是以防万一的。 这加一起二十二万两银子了,贾珍怎么还不满足? 鲁鲲很有钱,但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钱庄、赌坊一起开了。 “大人!” 鲁鲲心痛极了,“外面的马车里,有给贵府老太太的礼物,除了两根百年人参外,还有一盒来自关外的极品东珠……” 说着,他朝侍从一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把礼单奉上,“您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鲁某这就命人再去办来。” 贾珍接了过来。 第一行写的是虎皮,然后依次是貂皮、狐皮等等皮毛之物。 再然后是两根百年人参,极品的鹿茸以及燕窝、阿胶这类补身之物。 最后才是东珠以及金、玉首饰等,看着似是用了心的。 贾珍在心里随便估算了一下数量,把礼单往桌上一放,“鲁老板可知当日谢正虎刺了我多少刀?”他的眼睛带了极大的压迫感,“若不是祖宗保佑,我这一会坟头都长草了。” 这? “大人!” 鲁鲲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回府,再准备……” “那倒是不必!” 贾珍不是傻子,人人都知道这姓鲁的有钱,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送礼,某些喜欢风言奏事的御史只怕就已经在盯着了,再让他回去一趟,那就擎等着被弹劾吧! “我听说贵管家在白马街上,还有一个院子?” 贾珍声音淡淡,“既然跟姓谢的相交,那就得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才是。” 啊? “是!” 虽说马上让刘管家的家眷搬家,有些对不起他们,但事后他可以补偿。 鲁鲲现在只想马上把贾家安抚下去,忙道:“大人稍待,回家鲁某就让人把刘家房契什么的都送来。” “送来多麻烦。” 贾珍扬声道:“兴儿,去,跟着鲁老板,这就去收房。” “是!” 兴儿看向鲁鲲,“鲁老板,请吧!” 贾珍目送他们出去,这才揣起钱袋和玉盒,往后院去。 没多大一会,沈柠就看到了二十二万两银票。 “母亲!” 贾珍甚为得意,“那姓鲁的一开始,应该只想拿十万两打发我,幸好儿子稳住了。” “不过是一张纸,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柠看了看银票,道:“而且这样的纸,还是鲁家自己出的。” 贾珍:“……” 他看了看银票,心里也有些不得劲起来。 “财神赌坊出事,你不会以为,鲁家的钱庄就一点也不受影响吧?” 银子放在那里,就还是晋王的钱袋子。 沈柠把银票扔回去,“不想它最后变成白纸,就去兑一些回来。”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一张一张的兑,每隔一个时辰,就让人去兑一张。” “……是,儿子这就让人去办。” 在贾珍想来,他娘是他一下子兑多了,让有心人看到。 却不知道,沈柠想看的是西财神的兑付能力。 毕竟赌坊的事,好些人都看到了,赌坊暂时被封,鲁鲲暂时就只有一个钱庄。 往日他信誉好,往其钱庄存银子的多,但今天他得罪的是官府。 总会有些人跟风兑银子的。 哪怕他最终挺住了,也会伤点元气吧? “倒是不必很急,而是这些银子……” 宁国府几代积存,公中也不过二十多万两银子。 但是鲁鲲一送就是二十二万两,沈柠的心中总有些打鼓,“你拿着,感觉踏实吗?” 贾珍:“……” 他想说,他很踏实。 但是母亲明显是不踏实的。 唉,女人就是胆子小啊! “母亲,鲁鲲叫西财神呢。” 贾珍想说,这对他不过是九牛一毛,“您放宽心,只要他还想在京城混……” “那万一他混不下去了呢。” 他们的目标是让他混不下去啊! 沈柠看着被银子迷了眼的好大儿,“珍儿,你要知道,鲁鲲是晋王的人,他在一日,晋王就不缺银子花。” “没有鲁鲲,也会有刘鲲、张鲲的。” 贾珍无奈的很,“那些大商家,想要混出名堂,哪个不依附权贵?” 哪怕他们家呢。 金陵薛家,也就是现在有了姻亲关系,以前那也是要往他们家送银子的。 “……但是想要马上找到如鲁鲲这样的,也需要时间吧?” 沈柠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珍儿,如果只是两万两,你拿就拿了,但是二十二万两……,真的太多了。” 贾珍:“……” 他后悔,早知道就把那十万当私房算了。 “那日太上皇不是说,有事你可以直接去找皇上吗?” “……” 贾珍想哭。 给皇上看到了,这银子还有他的份吗? “皇上比我们更想打击晋王。” 沈柠把银票往外推推,“乖,拿上这银票,跟皇上说,鲁鲲一下子给你这么多,你心慌。” “……那……不兑换了吗?” “……皇上如果有闲心跟你闲话,你就说,原来你打算兑换的,把银子放在他那里,那银子就还是人家的。” “是!” 贾珍怏怏的走了。 沈柠也并不心安。 二十二万两银子呢。 说一点也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但是这银子拿了,以后也未必就不是贾家的一桩罪。 或者说,这银子拿了,就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 沈柠头疼的很。 此时的皇帝也头疼的很。 宁夏总兵蒋羽回京述职,带来很不好的消息,他回京的前一天,宁夏和鞑靼才遭遇了连日冰雹,只怕要不了多久,那边就又要动手劫掠了。 有灾他有赈,鞑靼出兵……,他这边想要安安稳稳的把人家打回去,银子就更要流水般花出去。 国库好不容易才缓了点啊! 但如今哪怕他掏空家底,只怕也止不住宁夏将要再起的战事啊! “皇上!” 刘公公知道皇上头疼,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宁国府贾珍来了,他有事要禀告。” 皇帝:“……” 他不想见。 贾珍不会有什么大事。 “你问问,没有大事,就让他退了吧!” “皇上,我看贾大人的面色很不好。” 刘公公感觉他搞不定。 再说刚才人家才塞了他两百两银票呢。 立意很准的,就是想见皇上。 “……那就快宣!” 皇帝揉额。 很快,贾珍进来了。 “臣贾珍拜见万岁,万万岁!” “何事?” 皇帝没有半句废话。 直接高坐俯看着他。 “皇上……” 贾珍犹豫了一下,到底捧出玉盒和钱袋子,“这是西财神鲁鲲刚刚给臣送去的赔礼银子。” 皇帝:“……” 头更疼了。 “一共二十二万两。” 皇帝:“……” 他忍不住身体前倾,往下看了看。 刘公公知意,忙把玉盒和钱袋子都拿过来,捧给皇帝看。 “他为何要给你这么多赔礼?” 皇帝忍不住问贾珍。 “刺杀臣的谢正虎藏在他三窟中的一窟里……” 贾珍忙把今天一早的事说了出来,“他先给了臣十万两,臣当时气不过,就想给点脸色,结果他又掏了十二万两出来。” 早知道,就不摆脸色了。 十万两银子,他娘也许就不会害怕了。 “臣……臣害怕,这么多银子,他一下子就拿了出来,送走他后,臣去找臣的母亲,臣母亲也说,这银子烫手,臣……臣就来找皇上了。” 皇帝:“……” 他好心痛。 又好开心。 他没银子。 国库没银子。 马上就要开战了。 他没银子给将士们。 好,好啊! “来的好!” 皇帝满脸都是笑,“西财神是吧?朕记得谢正虎跟前朝余余孽有关。这件事,朕必会帮你查清楚。” 啊? 贾珍看着皇帝的笑脸,略有些明白了。 “皇上!” 他又磕了一个头,“鲁鲲还往臣家里送了好些礼,臣……臣当时还负气,要了他家管家的一座院子。” “唔,那些你就自己留着吧!” 皇帝难得的大方了些,“回去替朕向沈夫人问声好。朕现在比较忙,回头闲了,再叫你说话。” 他要忙着赶紧查那西财神。 哇哈哈,终于不用愁了。 第130章 怒 驿馆,下了朝的宁夏总兵蒋羽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没银子,能怎么着? 只能硬扛了。 他不怕硬扛那些鞑靼人,但是他担心自家这边。 宁夏也受灾严重,就算军队里有粮,可家中老人孩子正在挨冻受饿,又有几个兵士能够安安心心的吃自己的?不得省几口回家? 二十年前,宁夏往前的两百里还都是他们大昭的,这才多长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蒋羽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收拾收拾,后天就回。” 耽搁在京里也没用。 太上皇根本不见他,皇上又做不得主。 这些年,太上皇越发的随心所欲了,所有他感觉不好处理的,他都扔在那里不管不看。 好像不管不看后,那事就能自己平了。 但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太上皇老了呀! “蓝枝,老夫一会还要去贾家一趟,拜见即将就任的武库司郎中贾琏,算起来他也是你表兄,你……” 因为贾琏,蒋老头其实是希望能跟贾家拉近一些关系。 马上就有一场大战,军中的各种供应必须又快又好。 “我陪您一起。” 头发束着,还如男子打扮的蓝枝道:“不过,暂时我不想表露身份。” 她已经打听了贾家的一些事。 但贾家如何,跟她……,都没关系。 如果她娘出身宁国府可能还好些,可是偏偏,她娘出身荣国府。 荣国府老太太还在。 人家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当年就没看得上她娘,如今又如何会对她另眼相待? “……成!” 蒋羽不废话了,朝随同的管事道:“礼物准备好了吗?” 他们这些外官进京,不管大庙小庙都要拜到才成,否则……,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以前,蒋羽是不怕的。 太子虽行事急了些,却是个有能力的。 可如今双龙在朝,几位王爷又各据朝堂,有力不能往一处使,甚至有可能会有人在后面拖后腿…… 蒋羽今日上朝,心凉一大截。 曾经的熟面孔大都不在,在的……,好些都是墙头草。 他实在是怕了。 宁夏不容有失。 “回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管事急忙道:“车也备好,您……” “我洗把脸,现在就走!” 只是他这边刚要走,宫里就来人了。 与此同时,因为宁夏战事,贾琏也被急召进兵部和户部的联合会议里,听着大人们不急不躁的口水仗。 明天才是他正式上任的时间,所以此时的他虽然穿了官服,却只带了一双耳朵来。 但那什么,对方可能不出兵的话,他听听就算了。 身为武库司郎中,宁夏那边不管打不打得起来,他这边该给的方便都得给上才好。 这算是他上任的第一场仗,若是在军备上出什么岔子,那就完了。 贾琏少时听祖父说过当年他们可以把清人再赶远点,可惜后勤不给力,军火迟迟供应不上,兵士们又被冻得厉害,最终没能扩大战果。 那是祖父毕生的遗憾。 如今他当了武库司郎中…… “各位大人,皇上有请!” 刘公公进来的时候,看到贾琏,还朝他笑了一下,“原来贾大人也在此间,正好,皇上也要问问军备的情况,您也一起吧!” “是!” 贾琏很老实的跟着大人们一起。 他努力想着祖父曾经说过的,战事吃紧,但军中若是供应充足,也可以在民间大量征用民夫的话。 正好,宁夏才受了灾。 给一口吃的,或许就调动他们做好一应的后勤准备。 不是正常路子上来的贾琏,因为少时听的故事多,知道宁夏作为军事重镇,可以做到军民皆兵,皇上连他都召见了,就是做好战前准备的意思吧? 那军备方面,他是给足,再加量? 应该是的。 相比于笑呵呵好像很照应贾家的太上皇,贾琏更倾向于甚为温和的皇上。 大家都在夹缝里生存,他是知道这里面的艰难的。 再说太上皇于战事,年轻的时候还好,年老……不提也罢。 他跟着大人们进御书房时,却没想到一溜十个大箱子,装着满满当当的银元宝。 哎呀~ 蒋羽又震惊又惊喜。 不是说没银子吗? “皇上~” 兵部唐大人也甚吃惊,“这银子……” “二十二万两白银。” 皇帝不能马上抄鲁鲲的家,但是贾珍送来的银票却是正大光明的,“鞑靼不来则罢,来了……” “臣定让其有来无回。” 蒋羽声音都比早上的时候洪亮了不少。 “好!” 皇帝一副赞赏的样子,“朕就等着爱卿的这句话了。”那些个混蛋,近二十年来,随便有个灾啊,或者心情不好啊,或者心情太好啊,牛马强盛啊,都会过来咬一口。 可偏偏父皇年纪渐大,一切只想稳当。 一年又一年的,不要说太子哥哥受不住,就是他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今父皇不管宁夏的事,他也终于能大展拳脚了。 “武库司,”皇帝没管那些老家伙,看向贾琏,“你们那边……” “蒋大人需要什么,只管开单子来。” 贾琏给出他的态度,“只要我武库司有的,定当全全拨付。” “爱卿现在就上任吧!” 皇帝一锤定音,“蒋爱卿,从现在开始庆阳、平凉、凤翔三府由你节制,对方不来则罢,来了……”他的眼中迸发出强烈杀意,“二十年前,河套一带还分属我大昭,朕盼着你建功立业。” 什么? 兵部老头的眉头蹙了蹙。 不过他看了看皇上的样子,到底没吭声。 户部张大人的眉毛抬了抬,也未说话。 “臣领旨!” 蒋羽大声应诺。 …… 财神银庄后院,鲁鲲一脸阴狠的走过来走过去。 二十二万两白银啊! 贾珍怎么敢的? 这么多银子,他说送就送出去了? 他娘的,跟银子有仇吗? 他又不是行贿。 他是赔礼啊! 王八蛋! 你不敢收,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脑子有问题。 鲁鲲恨的要吐血。 听到兑银子的那群人,把银子抬进了皇宫内院,他的头皮都是炸的。 贾珍…… 嘭~ 闷闷的一声响,他一拳头捶在石桌上,疼的龇牙咧嘴。 “老爷~” 新提上来的二管家唯唯诺诺的,“这事瞒不了多久,晋王那边……,恐怕已经收到消息了。” 关键问题是,不是他们要给皇上送银子啊! 如果立意要给皇上送银子,又何必假手于别人? “嗬~” 鲁鲲眼神一厉,“他不是跟我们无关吗?我他娘的给谁银子,还用得着跟他禀告?” 明明晋王抬个手,胜过他跑断腿,可是人家不声不响,缩了。 拿银子的时候,他只恨给的少。 有事的时候,他屁都不管。 这算什么靠山? “倒是贾珍……” 鲁鲲真的是咬牙切齿啊! 谢正虎逃的那么巧,本身就有些不对,如今他还敢给他来这一招…… “真他娘的咬人的狗不叫!” 给他银票,他想的是,银子还在他这里,贾家再怎么也不好意思,就那么提了二十二万两回家。 没想到,他没提银子,却转头让皇上的人提了。 “这是立准了,要抱紧皇上的大腿了。” 太上皇还在呢。 贾家就如此去舔皇上,真当太上皇老了呢? 鲁鲲思过来想过去,到底道:“去,备车,我要亲往晋王府一趟。” 贾珍敢摆他一道,那他也绝对饶不了他。 鲁鲲太气了。 管家刘有富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进京就准备扎根了,刘家在白马街上的那处三进大院子什么都置办好了。 可恨,因为贾珍的一句倾家荡产,再加上那兴儿催的紧,他让刘家人离开时可什么都没带出来。 嘶~ 因为这,他生生的赔了刘家五万两银子。 那个王八蛋~ 鲁鲲气得头上冒烟。 过地契、房契的时候,那叫兴儿的小厮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主子的打算? 所以才让刘家人又写了屋中所有一切,尽皆赠与的文书? 要不然,他现在非得过去搬空了不可。 啊啊啊,他的银子啊! 鲁鲲在这里恨不能逮个人宰了,那边,刚刚回府的贾珍,看到兴儿带回的东西,眼睛却渐渐亮了。 “好好好,干得好!” 兴儿把刘有富家的账本都带回来了。 刘家的库房,光现银就有一万三千两呢。 啊啊啊,这一波总算不是太亏了。 “哈哈哈!” 贾珍大笑,“走,大爷我给你请功去。” 刘家的东西,他拿得安安稳稳。 皇上都说了,这是他的呢。 “母亲!” 远远的,看到好大儿满面笑容的进来,沈柠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您看看这是什么?” 沈柠:“……” 她接过库房账本,第一页就看到记载的一万三千两现银,不由看了眼好大儿。 “嘿嘿,这是刘家的东西,儿子已经跟皇上说了,皇上说,这些我就自个留着。” “那二十二万两呢?” “皇上已经收去了。” 虽遗憾,但也只能接受。 好在大鱼没吃着,小鱼他也吃得饱饱的。 而且谢正虎的悬赏也高,他家府卫人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大爷!” 兴儿想到什么,声音一下子都尖利了些,“您把银子给皇上了?” “你叫唤什么?” 他才勉强让自己不心痛,贾珍努力想他拿到手的,“那么多银子,大爷我拿着太烫手,交出去怎么了?” “没怎么。”兴儿的面上古怪,“奴才就是突然想起来,立完契,那鲁老爷本来还要跟我说说话。”连银子都塞给他了,“结果他家下人过来急报,有内侍去提银子,他走的时候,看我的表情都带着恨,您说,是不是皇上已经让人把银子提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 “……去查查!” 沈柠想了想,“如果是真的……,珍儿,这段时间就好生在家,告诉焦大,加强府中护卫。” “是!” 贾珍也挺服的。 皇上就这么缺银子吗? 居然半天都等不及。 他都顾不得马上给兴儿请功,就急匆匆的让人去查了。 很快,沈柠就收到好大儿让人传来的消息,那二十二万两银子,确实被人兑走了。 财神赌坊那里,还有好些散户在兑银子。 果然,是受影响了。 沈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她正要再翻翻原来属于刘家,现在属于她家的账本,好大儿又跑了过来,“母亲,鲁鲲去晋王府了。” “去就去吧!” 沈柠一边翻账本,一边问道:“你怕?” 贾珍:“……” 说一点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吧,晋王如今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太上皇还禁了他三个月的足呢。 只要老实在家,不出门乱晃,就算晋王想找人刺杀……,也没个机会。 “不怕!” 贾珍也翻起账本,“儿子就是过来告诉您一声,兴儿和焦大带了几个府卫,到那边把重要的东西拉回来,另外……,兴儿这事办的好,您说儿子赏他什么比较好?” “兴儿本姓郑吧?” 沈柠想了一下问他。 “是!” “感觉是个做管家的料子。” 沈柠道:“提上来吧!” “诶~” 贾珍大声应了。 在这一点上,他和母亲的意见是相合的。 “下人房那边不是还空着好几个院子吗?” 沈柠把账本推给好大儿,又道:“让他选一个好的。” “嗯,那几个院子,都曾是跟着赖升的管事所留。” 赖升倒了,那几个管事,也让贾珍查出不干净,打发去庄子了,“都是好院子,儿子回去就赏他一个。”说到这里,贾珍犹豫了一下道:“他年纪也渐大了,母亲,要不您再给他指个人?” 沈柠:“……” 她看了好大儿一眼,“他看上谁了?” 肯定在贾珍这里说过,要不然好大儿也不能让她指。 “嘿嘿,”贾珍笑,“他看上您这边管针线的青橙了。” 青橙? 想到那个平日里不言不语,针不离手,把她衣物打理的妥妥帖帖的女孩,沈柠有些舍不得。 “你等等,我唤青橙过来问问。” 她的丫环,可都是要放出去的呢。 这是她们该得的。 红楼里,原主死了,就贾敬和贾珍的性情,只怕一院子的丫环都没得好。 “当初说好了,待到她们二十岁,都是要放出去,做自由身的。” 青竹家里给她说的是前院府卫董林,她看小伙子也挺好。 以后出去军中,再怎么也能做个小旗官。 “儿子知道。” 贾珍笑道:“但兴儿和青橙原是一个庄子的,两人都是父母早亡,据兴儿说,相互之间,一直都有点照应。” “你说的不算。” 沈柠朝青竹道:“去,把青橙叫过来。” “是!” 青竹的耳朵早就竖得高高的了。 闻言忙去喊人。 “对了,我让你们留意的小丫头找到了吗?” 赖家倒了,因赖家而进府的晴雯就没了影子。 沈柠只能让好大儿留意那样的孩子。 “找到了。”贾珍笑,“不过,找到了两,都是长相标致,在针线上有点天赋的,如今还在唐牙婆那里调教着。” “改天叫过来,让我瞧瞧。” “肯定要让您瞧的呀!” 贾珍乐,“这府里,您看哪个顺眼,都是您的。” “……我还用你说?” 沈柠白了好大儿一眼,“晋王那里,家里虽然不怕,但老这么被动受着也不是事,你也要好生想想他的弱点在哪里。” “太上皇在呢。” 太上皇在一天,晋王就不可能有事。 太上皇不在了,人家和皇帝是亲兄弟。 得皇帝想弄他才行。 贾珍觉得他娘在为难他,“现在想什么都没用,皇上会看着的。” 皇上比他们更想弄倒晋王,可是直到现在不都没动手吗? “我是想让你想他的弱点,不是让你弄人家。” 晋王是他们能弄的吗? 沈柠可从来没想过。 贾敬就是前车之鉴。 他就是跟太子走得近些,都被弄成那个样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沈柠道:“我们不能战,可也要防范未然,万一哪天人家朝你动手了,你抓了人家的小辫子,不说反被动为主动,至少也不会被人欺得太惨。” “这样啊……” 贾珍明白了,“儿子回去一定好生想。” 他还得让焦大去查。 他搞不定的事,焦大可以。 贾珍自信满满,“母亲,您放心,皇上今儿还说,让我给您带声好呢。” 这是什么? 这是尊重。 “皇上还说,哪天有空,再找我说话呢。” 他们家的靠山是皇上。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31章 哄 寿康宫,太上皇在小花园里慢悠悠的打拳。 到了他这个年纪,多活几天都是好的。所以外面的事,老头子是坚决过耳不过心。 至于宁夏兵危…… 国库没银子,他操心也没用。 总不能把江南分出去的银子,再抢回来,搬到宁夏去吧? 所以,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而且老头子相信宁夏总兵蒋羽的本事,鞑靼来了,宁夏那边的兵、民,可能会过得很艰难,但是一定能撑过去的。 毕竟鞑靼的目标就是抢点应灾的物资。 抢到手了,自然就退兵了。 这些年,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虽说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想过马踏鞑靼,把那么大的草原收进大昭,成为大昭的养马地,可是一年又一年,他的雄心壮志慢慢的消磨了。 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历代帝王都是如此。 哪怕秦皇、汉武呢,最终不也就那样? “太上皇!” 站在不远处陪同的戴权听到小太监急急送来的消息,到底按捺不住,在旁边略带焦急的喊人,“太上皇,皇上弄了二十二万两银子,要给蒋大人当场带回宁夏呢。” 太上皇:“……” 他打拳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 “太上皇,皇上把庆阳、平凉、凤翔三府都交由蒋大人节制,还说他盼着他建功立业呢。” “……” 太上皇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测,倒是毫不意外,所以打拳的动作,并无半点停顿。 “太上皇,兵部和户部的大人们都未反对,皇上对当年丢了的河套还有心思呢。” 太上皇的拳终于打不下去了。 河套曾是大昭重要的养马地。 可是在他手上丢了。 但是,那能怪他吗? 太子怪他,人人都在怪他。 但那一年他犯太岁,从年头就在生病,再起兵祸…… 太上皇停了手,冷冷看向戴权。 “太上皇……” 戴权心下一跳,正要把可怜相再多扮点,太上皇又开口了,“拉下去,掌嘴!” 啊? 小太监们很吃惊,但是面上却不敢有半点波动,迅速上来两个人扯住戴权就要把他往下拖。 “太上皇,奴才自个打,奴才错了。” 戴权挣脱小子们的手,狠命的‘啪啪’抽打自个的嘴巴,“叫你多嘴,多嘴,多嘴……” “拉下去!” 太上皇怒了,这一会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到,更不要说他这个人了。 大踏步回去的时候,声音也传了过来,“摆驾!” 戴权的嘴巴打完了,往宫前看的时候,太上皇已经坐上龙辇往前朝去了。 哎呀~ 戴权的腿一软,差点当场坐下。 “对,扶着咱家回去歇一歇。” 他的身体几乎整个的歪在了小太监身上,“你是个好的,戴爷爷今儿就教你个乖,在绝对避不过的祸事上,你要选一个处罚最轻的受了。” “您是说太上皇和皇上……” “嘘~” 戴权立马制止,“这宫里,多嘴的都活不长。” 没嘴的,又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多看、多听、少说话才是长久之道。” 银子的由来,兵部和户部的大人们没在皇上那里提什么反对意见,这些事他要不报给太上皇,等到太上皇从其他地方知道了,他这个总管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这也是没法子。 只希望这一次,还能像往常那样平平安安的度过。 要不然不说血流成河,也定是一场大风暴。 事实上,此时的皇帝在迅速决定了宁夏的事后,就好像一脸怒气的往寿康宫来了。 远远看到父皇的龙辇,他忙小跑着迎上,“父皇~~~” 他的声音一波三折,好像尽是委屈,“您可来了。” 太上皇:“……” 他打量这个儿子,“怎么啦?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儿子……儿子要被骂了。” 皇帝扯着太上皇的衣袖,好像生怕一个放手,他爹就跑了,“宁夏那边受灾,蒋大人不是说鞑靼有可能进兵吗?儿子愁银子,这好不容易有了银子,就马不停蹄的搬过来要给蒋大人,您是不知道,当时户部的张甫看到那一溜的银箱子,眼睛瞪得有多大。” 事实上那老头当时就瞪他了。 皇帝觉得他没扯谎,“要不是宁夏那边离不得蒋大人,张老头怕耽搁蒋大人的离京时间,肯定马上就要跳起来,拿唾沫星子喷我一脸。” “……胡说!” 口上虽是斥责,但太上皇的眼睛里已经染了点笑意。 “真的。” 皇帝一副受屈样子,“那张老头您还不知道吗?银子没过他的手,就好像我们父子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 太上皇感同身受,安抚的拍了拍儿子的手,也示意龙辇放下,“朕受了他多少年的气?你这才哪到哪?” 说着,他在儿子的搀扶下,下了龙辇,“不过,你这银子……” “这银子,儿子是真没想到。” 皇帝抚着老皇帝,顺着他好像散步一样往前走,“您也万万想不到,这是谁给我们送来的。”他着重提了我们,毕竟这大昭还是老头子的,“儿子如今才知道,您有多么的英明神武。” 太上皇:“……” 他有点懵了,这银子还跟他有点关系? “谁?” “嘿嘿,宁国府的贾珍。” 贾珍? “他哪来这么多银子?” 太上皇也甚吃惊。 已经搂到他们手上的,谁舍得再放出来? 贾家……,若不是那沈氏想给肚里的孩子积福,也不可能逼着两府还银又捐款。 但贾家的银子都还了,沈氏再怎么也不会掏空家底,往宫里送银子吧? “所以说父皇您英明神武啊!” 皇上乐的紧,“上次他不是过来跟您哭诉刑部追凶不利吗?” 他慢慢的把贾家查到谢正虎,请动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联同拿凶,结果谢正虎一路从地道逃进财神赌坊的事说了。 然后财神赌坊的东家鲁鲲到宁国府赔礼,从十万两赔到二十二万两,贾珍拿了银子,感觉太多,去找他娘沈夫人,沈夫人也觉太多烫手,皇帝道:“您上次不是跟贾珍说,有什么事,都只管找儿子吗?儿子本来愁银子愁的要死,结果他捧了银子来问儿子,您说,儿子能不拿吗?” “你呀你呀……” 太上皇也忍不住笑了,“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二十二万两银子呢。 太上皇也很喜欢。 “这不是没办法吗?” 皇帝扯着太上皇的衣袖,“儿子知道,您也为宁夏的事操心,他正好撞过来,儿子也就顺势而为了一把。”说到这里,他好像也不好意思了,“父皇~”他可怜巴巴的,“您看,这事吧,您给儿子描补描补,要不然……” “成吧!” 太上皇横了一眼儿子,“贾家那里,回头让戴权走一趟,赏点东西。” “诶~” 皇帝高兴了,“父皇,您不知道,贾珍当时还担心鲁鲲另外送的礼,还不放心他当时要了鲁鲲管家的一座院子。” “那是他该得的。” 差点被那刺客弄死呢。 倒是那鲁鲲一下子送出那么多的礼,是真的不知情? 还是说,他就是拿银子封贾珍的嘴? 国库没银子,太上皇也不是不愁,道:“贾珍虽有些傻,却是个实诚人。”这样的宁国府继承人他放心,“以后能照顾,还当照顾,不能老欺负。” “儿子不敢,儿子这不是马上就过来找您描补了吗?” 皇帝对这样的贾珍也很放心,“父皇,有您站在儿子身后,儿子干什么心都是定的,您之前跟儿子说,蒋羽在则宁夏安,今儿上朝,儿子也是头一次见他,因为没银子,朝里争来争去的,儿子感觉他的眼睛里都快没光了,所以拿到银子,儿子一边让人往寿康宫给您报喜,一边又马上召了他。” 报过喜了? 太上皇想了想,他今儿烦银子,打拳的时间长了些。 正常打拳的时候,没人敢随意打断。 想到这里,太上皇安抚的拍了拍儿子的手,“你做得对,趁着朕还在,你跟鞑靼试试水,让那些个混蛋知道我大昭不是好惹的,就算最后建不了什么功,以后再有这样的战事,你心中也有底。” “父皇,您身体还康健着呢。” 皇帝似乎很怕他父皇说丧气话,“儿子只想到七十岁的时候,还能学那老莱子,彩衣娱亲,逗您一笑呢。” 远远的一个小太监,看到太上皇被皇帝哄得哈哈大笑,一溜烟的跑了。 半晌之后,甄太妃让人赏了他二两银子,这才跟进宫请安的晋王妃道:“那鲁鲲的事,你们就别管了。谁家好好的人,能西财神?这也太张狂了些,没得带累你们。” 国库没银子,一个商家居然敢叫财神,没有贾家的事,也会有其他的事。 “行了,这事就先这样吧!” 甄太妃也头疼,“既然在禁足,就好生呆着,不要想不该想的。” 太上皇离老糊涂还早。 儿子们的事,他心里门清呢。 皇帝做事又从不给人拿话头,看样子太上皇是越来越满意了。 甄太妃也很无奈,但错过就是错过了,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至少在表面上,儿子得表现出臣服的姿态,“没了鲁鲲,还有张鲲、李鲲,总会有人的。” 太上皇肯定也是愿意国库能多点银子的。 那鲁鲲既然已经在太上皇和皇帝这里露了脸,那就不可能再跑了。 “倒是贾家……” 甄太妃对贾家很不满意。 明明几个月前,还是她手中很好的棋子,怎么转个眼,不仅脱离了掌控,还给她闹幺蛾子。 “荣国府那边人挺多的,这人一多啊,心就多。” 宁国府不好搞,一代单传,一家子心往一处使,但荣国府不一样啊! “回去告诉轩儿,不论做什么,都不可急躁,缓着点来,事缓则圆,人缓则安!” 后两句,甄太妃看着晋王妃,说的很重。 晋王妃懂了,回家就去找晋王。 此时的晋王已经发了一通脾气。 他都不知道鲁鲲那个蠢的,怎么有脸过来找他帮忙的。 二十二万两银子就那么送给贾珍,就贾珍那胆子,他敢不问他娘吗? 而沈氏明显是投了皇帝。 晋王不能想,一想就会气得呼呼大喘气。 “这是母妃说的?” “是!” 晋王妃甚为温顺的道:“荣国府这边,贾赦是个不管事的,他的继室邢夫人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她都懒得抬举,“倒是二房一家可以拉一拉,贾老太君也更疼她这个二儿子。” 贾家自家内斗,可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好!” 晋王慢慢点了头,“吴汝保,”他朝外喊人,“去,告诉鲁鲲,不想贾珍死咬着他,最好和贾家成为亲戚。” 皇上不是看中了鲁鲲的银子吗? 但是想把鲁家的银子变成他的,首先得让贾珍这个所谓的苦主,咬住鲁鲲不放才行。 “贾家的情况,你都尽知,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他细说吧!” “……是!” 吴汝保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退下了。 在王爷和王妃的心中,贾家可能还是原先的贾家,但事实上,如今的贾家,很多消息真的不好打听了。 宁、荣二府的仆妇被几番清洗,能留下的要么是老实人,要么就是贼精明的。 他唉声叹气的去约鲁鲲的时候,鲁鲲已经在王家待了好一会,和王子胜相谈甚欢。 晋王不帮他想办法,他就只能自救。 宁国府他想不了办法,他就往荣国府那里想办法。 毕竟宁、荣二府是一体的。 把他的嫡女嫁给王家的独子王仁为贵妾,也许不仅能免了这一场祸事,还能跟新任的武库司郎中贾琏搭上关系,这关系一搭上,兵部的一些活,鲁家就可以接了啊! “这事王某就替你应下了。” 王子胜大包大揽,“明儿一准给你好消息!” 贾珍算什么? 他侄女婿现在是武库司的郎中。 有贾琏在,京营的那些人,还敢不给他大哥面子吗? 待他大哥腿好,重回京营的时候,一切尽在掌握。 王子胜现在正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春风得意里,“说起来,我那侄儿贾珍是有点混,但是对我们这些长辈,还是极好的。” 他们本来也是酒肉朋友。 就是贾珍还做不得自个的主,以前有敬大哥查他的账,如今又被那沈氏管得严严的。 “你那银子啊……” 王子胜都不知道说这人什么好,“偷着塞下就是,干嘛还要明说?” 啊? 鲁鲲回想当时那屋里的小厮和丫环,好像恍有所悟,“宁国府的沈夫人管得这样狠吗?” “唉!” 王子胜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那沈氏有多可恶,她甚至都想把手伸到荣国府,管我妹妹他们的事。” 事实上,荣国府如今就是被她管了不少。 “贾家的老少爷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贾家现在恨沈氏的多着了。 “你若不放心,明儿一早我们就去荣国府,到时候,我把贾珍约过来。” “如此……” 鲁鲲深深一揖,“多谢了。” “哎呀,都快是亲家了,你这样就太客气了。” 王子胜忙一把拉住他,并且亲自送他出门。 第132章 问罪 六月十六宜搬家、开业、动土、祝福、安床…… 一大早的,迎春和探春就带着她们的小丫环,过来帮着詹先生搬家。 当然了,同样要跟着读书的黛玉领着弟弟林长安,也一起来了。 当先生的詹雪也没嫌弃他们年纪小,这个给一本书,那个拿几锭墨,给足他们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的自豪感,浩浩荡荡,快快乐乐的 这种违法生命规律的现象让莫同声惊喜不已,离忧也露出欣喜的表情。 她意识到毒瘾好像犯了,怕自己一会而伤到左轮,赶忙叫起左轮让他出去。 王瑶也看见了林鹏,微微一愣,似乎对于对方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 我在脑海中回想适才记住的术法,才发现它是以死后灵魂为祭,将所厌之人的身体毁去,灵魂不得转世,使用者自身也会寿命减损的阴毒术法。 魔尊语气略带不屑,不过字行间却透出极度的自信,而他的自信来源,正是猿灵的混沌之体。 “一号,三号准备行动!”郭念菲看着浪西海已经平安着陆了,但是他的伤势确实挺重的,枪伤加刀伤!加大量的失血,已经让浪西海脸色发白了,走过了一条街浪西海便觉得双腿一软眼前一黑随后便倒在了地上。 “青简师叔,你跟那纵云峰的峰主凌霄晨前辈不是好朋友么,这次我们来,定要前去拜访一下吧。”离枫谷其中一个弟子开口说道。 两人向店老板要了几瓶酒,又随便点了几个菜。就这样边吃边喝,聊了起来。 两人来来回回交战数十回合,林天从开始的辗转反击,如今却是只顾闪避。 可脸上分明就是一副我想到了但就是不说,有本事你打死我呀的表情。 她今晚也没想着洗澡也没想着换掉衣服。如果不是他帮她擦脸又帮她刷了牙,她自己也一点没记起刷牙洗脸。 气运之力,这种寻常人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们却是能察觉到。 惯常里清冷的二爷唇角挑笑,一双凌厉的眸被掩住,整张脸也跟着柔和起来。 那姓邓的侠士此刻迷糊着睁大了眼,看了叶无忧一眼,这一眼,便是惊为天人。 二爷见时锦胀红了脸,当下双眸含了笑,随时锦一道儿捏了孔明灯,拿了火折子点了火,任由那孔明灯一盏盏随风飘走。 见荣非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芸香没有表现出羞涩之意,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原地旋转了一圈,一边让荣非能够看的更加全面。 黄清若觉得累,只想怎么放松怎么来,管乐的玩耍方式对她来讲跟特z兵旅游没两样,所以她暂时没答应,回房间去先收拾行李。 他卢敖当初学习之时,面对一模一样的星辰,苦熬十年才明白其中道理。 来到医院时,陆彦并没看到默克的父母,进去病房,只见默克头上包扎着绷带,貌似伤的不轻的样子。 “好了,下车吧。”陆彦此事只不过是戴着一个墨镜,棱角分明的脸全部都是满脸的严肃。 “你……你居然醒来了!?”薄雅若颤抖着手指指着床榻上杏眼微睁地薄言禾,面上尽是惊讶之意。 而且这一次也是他用心去给陈雪准备的,虽然时间有一些紧迫,可这一切都是他想到的,甚至不惜把高武喊出来。 在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货物运输绝对是让所有商家头疼的一件事情,道路难走、盗匪众多、官方设卡,种种难关让货物的成本在运输上就占了至少有一半,路途遥远的一些低价值的货物根本赚不到钱。 第133章 选择 梨香院,书房里,贾政简直惊呆了。 父亲去后,如果说他还怕什么人,非东府的这位大嫂子莫属。 尤其看到其中两个壮硕婆子还手拿大棍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两腿发抖,“大,大嫂,您,您在胡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卖珍儿?” “呵呵,沈大嫂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王子胜头一次见识沈氏卫队出动的情况,转个眼的工夫,这书房就进了八个壮硕婆子,起头的两个拎着大棒,后头的六个拿着鸡毛掸子,好像一言不和,就要给他们来武的。 他强笑道:“这位,这位鲁老爷不是外人,他现在是我的亲家,也算我家仁儿的岳父,我还说等孩子们成亲的时候,也请大嫂过府喝杯酒呢。” 怪不得他妹见到这沈氏就头疼。 娘的,谁到隔房小叔子家是这阵势? “是是,在下鲁鲲,拜见沈夫人。” 鲁鲲慌的很,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昨儿我过府给夫人送过礼……” “送礼?” 沈柠好像疑惑的看儿子。 “不是!” 贾珍摇头,“不是送礼,是赔礼。”他朝鲁鲲正色道:“鲁老爷,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我一纸诉状,把你送到顺天府可就不好了。” “啊?对对,是赔礼,赔礼!” 人人都说,宁、荣二府的当家男人是草包。 这贾珍是草包吗? 鲁鲲这一会只恨自己之前听信了谣言,以至于连礼都没送好。 更恨之前借着晋王的势,由着赌坊的人,在人家女儿的满月酒上,找贾家族人要赌银。 这一夜的工夫,鲁鲲又打听了不少,这才知道,贾家族规不许赌钱,就是那天沈夫人含怒立下的。 他这是……早就得罪这对母子了吧? 鲁琨的脑袋冷汗淋漓,“还请沈夫人原谅则个,鲁某愿……” “停!” 沈柠坐到青竹搬来的椅子上,正好堵住了书房的大门,“王二老爷,你确定他是你的亲家?” “啊?是是是。” 王子胜打个哈哈,“还请嫂子看在两家的情面上……” “……你来之前,你大哥王子腾知道吗?” 沈柠没让他说完,反而问起了王子腾。 就好像外人看不上贾赦贾珍一样,她也看不上王子胜。 王家能真正做主的,只有王子腾。 “知道,知道呀!” 王子胜咬牙,他最恨外人对他和大哥的两种区别对待,“大嫂也知,我王家就仁儿一个男丁,将来他是要兼祧我们嫡支三房的。” 所以他儿子很重要。 他大哥再厉害,没儿子也是没用。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王子胜的腰背挺直了些,“如今琏儿做了武库司郎中,要不了多久,我大哥伤好就会重归京营,仁儿的媳妇,在我王家只要能生个一儿半女……” “这里是贾家。” 沈柠打断他的话,“贾政,你确定要让你舅兄带着一个所谓的亲家,在贾家欺你大侄子?” 贾政:“……”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嗫嚅道:“大嫂,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我们两家已是亲戚。” 贾政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谢正虎已经死了,当日的仇也就算报了。 鲁鲲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您就算不看我和王氏的面子,也要看看琏儿和凤丫头的。” 反正他又没收鲁家的银钱。 贾政给自己找足了底气,“这亲戚家有事,能帮的,我们尚且要帮一把,如何还能……” “他送了你什么?” 沈柠目光犀利,“那一卷银票吗?” 啊? 贾政一呆,“这,这不是给我的,这是珍儿的。” “是!”贾珍在母亲看过来的时候,忙老实点头,“但儿子没打算要。” “噢~”沈柠点头,看向二傻子贾政,“他送你什么?” “……” 贾政很想挺直腰背说,对方送的是鸡血石印章。 他是文人,银子那么俗的东西,哪配得上他。 可是大嫂那怜悯、鄙视又了然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贾政又羞又愤,“鸡血石印章,大嫂若是觉得我收礼不妥当……” “怎么会,你们不是亲戚吗?” 沈柠似笑非笑,“不过,贾政,你知道鲁鲲有一个外号,叫西财神吗?据我所知,他送礼从来都不是单个的东西。” 贾政:“……” 鲁鲲:“……” 王子胜:“……” “我想鲁老爷原本也不想这么失礼吧?” 沈柠接着道:“不过王二老爷说给贾政一块鸡血石印章就足够了,你有求于他,就硬着头皮只送了一块鸡血石印章。” 鸡血石印章确实挺稀有的,但是,这人给她家的礼单上就有两块。 “呵呵,大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子胜面上在笑,但是眼睛里已经带了狠意,“是想挑拨我们家的关系吗?我妹夫是文人,雅量高致,你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说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啪~ 啪啪~~ 沈柠给他鼓掌,“王二老爷真是好一张利口,看不起就看不起,还来一句雅量高致。”她看看胡子发抖的贾政,“政二弟,他还说我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你说我懂不懂?” 贾政:“……” 如果地上有个缝,他一定钻进去。 真要比文……,他可能说不过这位大嫂子。 但此时,让他附和哪一个,好像都不对都不行。 “珍儿,看到没!”对迟迟不开口的贾政,沈柠失了最后一点耐心,“我和你妹妹的性命,还有你的性命加一起,都不如你二叔舅兄家的亲家重要。” 贾珍:“……” 他的眼睛迅速带了一抹冷意。 “不不,不是……” 鲁鲲想解释,沈柠冷眼打断,“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开口吗?” “沈大嫂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王子胜也甚恼怒,往前两步道:“大侄子那事,鲁亲家根本就不知情,是他管家……” “是管家还是替死鬼,你心知,我肚明。” 沈柠冷声打断,朝站在一边的兴儿道:“去,把王大老爷请过来,我不跟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混人说话。” “是!” 兴儿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贾政,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是收拾收拾,进祠堂,想清楚自己错在哪,二是拿把刀子,割个袍子,从此跟宁国府一脉割袍断义,再无干系。” 什么? 贾政惊呆了,“大,大嫂~” “政二叔,我一家三口的性命呢。” 贾珍不用他母亲说,看着贾政,声音冷冷,“来人,去请老太太,再快马加鞭去国子监,请珠大爷回家。” “……是!” 又一个小厮站了出来,眼看他要跑,里屋的王氏终于坐不住,“慢着!”她急切的走出来,“大嫂!” 她想求情,可是沈柠冷冷一瞥,“你要是觉得贾政与宁国府一脉割袍断义,都没你儿子的学业重要,那就说出来,我听着。” 王氏:“……” 她不敢说了。 可是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啊? 明明只是过去说个话就成了。 侄子王仁将来是要兼祧的,有一个有钱的岳家,于整个王家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王家和贾家是老亲,不是该盼着彼此好些吗? 怎么就非要因为一点点小事翻脸? 还非要把一个江湖刺客跟鲁亲家联系起来? 他们做生意的,不就是要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吗? 王家跟皇商薛家有亲,很知道这些商家都讲究和气生财。 大嫂这样…… 是不想让他们王家好哇。 但这个时候,看沈氏和贾珍的样子,王氏是真的不敢乱说话了。 他们二房在贾家已经越来越不好。 一会儿老太太会来,她大哥也会来。 王氏不相信老太太,但是她相信她大哥。 “呵呵,沈大嫂子果然威风啊!” 王氏不说话,王子胜却无法坐视不理。 尤其对方还说他是混人。 他气得要跳,“我这个当兄长的还在这呢,你连我妹妹说话都不许,平时还不知道什么样呢,贾政,你个没囊没气的东西,就这么看着隔房的嫂子,到你家欺了你,再欺你妻吗?” 贾政:“……” 他要疯了。 他的脑子也在飞快运转。 “大嫂~”他哀声,“如果今天是大哥为他的舅兄亲家求情,你还会如此吗?” “亲家?” 沈柠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这家伙在工部一直被闲置,才没帮家里惹祸了,“贾政,到现在你还觉得你没错,只是因为我们母子针对你?” “难道不是吗?” 贾政都要哭了。 明明不是多大的事,非要上纲上线,为难他。 “就是到顺天府说一声的事,有多难?大嫂非要揪着,逼我在珍儿和舅兄之间做选择,这还不是针对吗?” 贾政也好气好恨,“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不顾自己的侄儿,可是珍儿,你就不能为了我这个二叔退一步吗?你往年也常与王仁一道玩闹,就不能为他想一下吗?” 凭什么回回都要他迁就他们? 这一次如果再不硬气点,他以后……,就真的像二舅兄说的那样,没囊没气了。 贾政为了自己的尊严不想退缩。 “嗬~” 贾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看样子政二叔还觉得自己很委屈?” 人到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被气笑。 “首先,赦叔是不会为了外人为难自家侄子的,我到陈家闹事,他怕我吃亏,马上就带了人马过去相助。我被刺杀,母亲难产,又是赦叔撒了大量人手,在外面追凶,他自己守在宁国府,等我一家平安。” 他都不知道贾政是怎么有脸跟赦叔比的。 “敢问政叔,当时你在做什么?” 贾政:“……” 他惨白着脸,无言以对。 他当时还想帮陈家说话。 陈老爷和他同在工部,对方又一直跟他客客气气,大哥和珍儿是混人,听说两家打起来,他先入为主的判了自家这边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珍儿遇刺和嫂子生产…… “那些事就不提了。” 红楼梦里,贾家从主子到奴才,都能为了一点银子,就不论是非的包揽诉讼。 沈柠最恨的就是这一点,“不过贾政,你口口声声说亲戚,让我们看在亲戚的面上放鲁家一马,那我问你,王家和鲁家有婚书吗?你有本事让他现场拿出婚书,今天这事,就是我们母子做错了,但是如果没婚书……,那就用你的榆木脑袋好好想想,鲁家怎么就突然要攀王家这门亲了。” “婚书是没有,但是我与鲁兄已经交换了信物。” 王子胜知道,这事不经查,很光棍的说成信物,“大侄子当知道,我们男人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 沈氏说他是混人,不乐意跟他说话,哼,他还嫌她是妇道人家呢。 “所以这信物是昨天交换的?” 贾珍冷笑,“母亲,有人要装聋作哑,我们是说不通的。” 还有一句,他没说。 那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现在跟鲁家沾上关系,就等着被皇上盯上吧! 哪怕皇上现在没法动,将来……,子孙家族也未必能躲过祸事。 “老太太一会就到了。” 天气渐热,这里又没冰盆,热着他娘就不好了。 贾珍低头跟他娘商量道:“这里地方狭窄,母亲,我们还是到花厅等着吧。” 他王子腾要是能管束王子胜,看在亲戚的面上,该提点的,他会提点,否则他们爱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吧! 沈柠点头,正要起身,已经疯跑进来一个丫环,“太太,大爷,宫里来人了,大奶奶让你们赶紧回去呀!” 宫里来人? 沈柠和贾珍互望一眼,都有些明了。 “母亲,我扶您上轿,不急的。” 一下子上交了二十二万两银子,皇上给点赏,也在情理之中。 贾珍倒是不在乎皇上的赏银,他在乎的是这份体面。 父亲不在家,他一样撑起了宁国府。 “那就走吧,这里……,回头再说。” 母子二人,又急匆匆的回去了,但是荣国府这边,各房主子,都派了人过去打探,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待到知晓是太上皇和皇上给赏,一府的人都心定了。 只有梨香院,全都沉默着。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事,其中鲁鲲心事最多。 他有一个恐怖的猜测。 悄悄的给门柱那边心腹小厮比了个手势。 小厮一看,忙郑重点头退出。 恰在此时,又有小厮疯跑进来,“老爷太太,王家大舅爷来了。” 话音未落,没要人迎的王子腾已被心腹侍卫抬着进来了。 “大哥!” “大哥~” 贾政、王氏、王子胜都跟他打招呼。 王子腾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却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鲁鲲,“原来鲁老爷也在这,那就太好了,不论我二弟答应你什么,都不做数,我王家的事,都是我王子腾做主。” “大哥~” 刚刚奔出的王子胜不干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都跟鲁亲家换过信物了。” “你糊涂。” 王子腾呵斥自家兄弟,“我早就跟你说过,仁儿的事,我做主。” 朝中局势风云变幻,他这个蠢二弟的眼睛,还死盯着那点银子。 他强硬吩咐下人道:“送客!” 王金急忙上前,“鲁老爷,请吧!” 鲁鲲:“……” 他抓起没有送出的那卷银票,朝王子胜道:“二老爷厚情,鲁某铭记于心。” 朝王子胜拱手,他这才大踏步的离开。 事已不可为,那就只能想退路了。 鲁家不能像江南的李家那样,被人一锅端了,总要保下几个才成。 “诶,鲁亲家……” “闭嘴!” “大哥!” 王子胜真是急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他给自己的儿子说个贵妾,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大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王氏看大哥的样子,忍不住心惊胆颤的。 “鲁家那里,我们不能碰。” “就因为贾珍吗?” 王子胜还想跟他哥跺脚。 “有贾珍的关系,但……” 王子腾知道他弟的闹腾劲,朝上拱了拱手,“如今主要是上面的原因。” 他在军中还是有点关系的。 要不然,就完蛋了。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王子腾吩咐他弟,“鲁家给你什么,也马上给我还回去。” 啊? 王子胜惊呆了。 他的银子已经许出去了呀! “大哥,鲁老爷刚还送了我一块鸡血石。” 贾政胆子小,忙上前一步,请王子腾拿主意,“我这就让人还回去行吗?” 王子腾:“……” 一块鸡血石,还得什么? 而且,鲁鲲出手,就是一块鸡血石吗?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34章 严说厉害 王子腾以为把鲁鲲赶走,再还了该还的就行了,却没想,在他来之前,他弟已经把宁国府那边的沈夫人和贾珍得罪死了。 哎呀呀~ 换成以前,他顶多生一场气,骂一骂弟弟,可现在不行啊! “你是猪脑子吗?” 骂弟弟的时候,他也恨恨的瞪了一眼蠢头蠢脑的妹夫。 这两个都是猪脑子啊! “他鲁鲲算什么东西?不要说还没成真正的亲家,就是真的亲家,也有个先来后到之说。” 他妹妹也是个蠢的。 明明知道沈氏不好惹,还回回都要惹。 王子腾要被他们三个气死,“你亲妹妹、亲侄女都在这里呢,贾家才是你的正经亲家,你不护着这边,要护一个昨儿才认识的所谓亲家?” 他也就是腿不能动,要不然早跳起来,踹上几脚了。 沈氏是好惹的吗?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看看她出的治倭之策,那真是…… 王子腾又佩服又害怕,总感觉他要被她盯上的话,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来人,把二老爷给我捆起来。” 不赶紧把这罪赔了,王子腾感觉自己都不用出门了。 上一次的惊马案至今都没查出个道道,他都怀疑是二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如沈氏那样的人,才导致的。 要不然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呢? 反正王子腾查他这边可能的怀疑对象,就是没查到,所以只能是二弟这边出了问题。 “大哥~” 王夫人下意识过去拦着,“二哥病才好。” 死里逃生呢。 “捆,你让他捆,有本事就捆死我。” 王子胜怒发冲冠,他觉得自己受大哥连累,好不容易大难不死的回来,家里人人都该让他,“捆死了我,看你怎么跟爹娘交待。” 不仅爹娘那里交待不了,就是他儿子也不会饶了大哥。 “你说我不顾妹妹和凤儿?我怎么不顾了?鲁家有钱,我家有权,如今琏儿在武库司,你回京营铁板钉钉,我们家起势正好,怎么就不能让贾珍为一下大局,让让我们?” 王子胜觉得自己很有理,“他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只要他愿意去顺天府帮忙结个案,上面那位再盯鲁家也没用。” 总不能活抢。 “大哥,不过是断个腿,你怎么连点狼气都没有了?” 还捆他? 是想捆他给贾珍赔罪吗? 贾珍也配? “不行,我这就去把鲁亲家找回来。” 上百万的陪嫁呢。 说着王子胜就要走。 “站住,王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王子腾气疯了,“给我捆起来。” 王金几个不敢再怠慢了,忙拿着带来的绳子,三下五除二,捆住二老爷。 “大哥,你疯了吗?” 王子胜要被气哭了,“你知道沈氏和贾珍今天把话说得有多难听?他们还逼着妹夫去祠堂反省,不反省就要他单方面和宁国府一脉割袍断义。” 原来还有割袍断义去祠堂的话? 王子腾呼呼大喘气,“给我封了他的嘴。” 不封嘴,他这二弟会一直叫。 如果可以,他也想把他扔进祠堂。 “妹夫去祠堂吧!” 王子腾看着好像儒雅君子的贾政,也甚糟心。 别人都是少时去跪祠堂,可这这妹夫倒好,少时人人夸赞,如今年纪一大把了,孩子们乖乖的,他却动不动要去跪祠堂了,“这事……确实是你做错了。” 贾政:“……” 他看看混不吝的二舅兄,再看看一副头疼样子的大舅兄,身体晃了晃,没说话。 “大哥~” 王氏想跟她大哥哭,“每次都这样,我们家的日子还怎么过?真的不能按二哥说的,让贾珍帮着去结案吗?” 这样的事,他们家以前干过不少啊!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您也知道的,如今元春就要嫁新平侯了,琏儿又自小在我们家长大,我们说句话……” “他们糊涂了,你也糊涂了。” 王子腾给自己猛灌了几口茶,“元春为何能嫁新平侯?那是沈氏帮忙说的。”虽然嫁的不算多高,却也不算太差,沈氏在外甥女的事上,还是用了心的。 “琏儿才刚走马上任,这官都还没稳当。还有我,回京营看着铁板钉钉,但到底还没回去吧?我们如履薄冰的,你们一个个怎么就能马上仗着我们飘起来?” 这不是扯蛋吗? 王子腾被他们气坏了,“如今晋王被禁足在家,朝局渐稳,皇上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你们在这种时候去添堵,那就是找死,带着全族找死。” 还是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人人都说皇上只是个提线木偶,是那个打长工的,但从他想收复河套来看,人家也有绝对的野心。 之所以看着软弱,其实是吸取了太子当年的教训。 但是皇上该坚持的一直在坚持。 只不过人家做得细若无声。 太上皇年纪渐大了,精力更加不足,只要皇上做得不是太超格,为了朝局稳定,也一定会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子腾这段时间歇在家里,天天琢磨上面的两位,说不惊那绝对是假的。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一点。 “二弟,非是大哥要下你面子,为难你。” 王子腾对着犹不服气的王子胜苦口婆心,“而是我刚收到消息,禁军将要围住鲁家,明摆着,要么舍财,要么舍命舍财。”能动禁军,那必是太上皇那边也支持,“鲁鲲根本就没得选,他要跟我们王家结亲,打的也是贾珍的主意,但是,有沈氏在,贾珍那里,他是绝对打不了主意的。” “呜呜~,呜呜呜~~~” “大哥,你来之前,宁国府那边太上皇和皇上都有赏赐给大嫂和珍儿。” 什么? 王子腾心里一闷,“那你们还等着干什么?还想拿胳膊扭人家的大腿?” 他是造了什么孽? “赶紧的,你去祠堂,你去赔罪。” 王子腾一锤定音,“都给我诚心点。” “呜呜呜~~” 王子胜还想犟一犟,谁料王子腾‘啪’的一下,把杯子砸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一块碎瓷片飞溅起来,正好在王子胜的眼角划过,带出大量血液。 “快~” 王子腾大急,王夫人也急忙抢过去,把大哥急切间说不出来的话,喊了出来,“快去叫太医。” …… 同一时间,沈柠和贾珍刚把太上皇和皇上的人送走,就迎来了闲着无事的贾母。 “祠堂那边就让珍儿去禀祖宗们。” 老太太高兴,“侄媳妇你陪老婆子说说话。” “……好啊!” 沈柠朝贾珍摆摆手,扶住老太太,带她看今儿的赏。 太上皇赏了一套内造的玉首饰并两个玉佩、两套金首饰。 皇上赏的就多了,从补身的海参、鱼翅、燕窝、虫草、鹿茸到茶叶再到御膳房的三十八道点心,林林总总的一大堆,主打一个他很热情,但是不涉任何金银。 沈柠怀疑皇上还是穷。 而且穷的手上都没几文钱。 所以拿宫里现成的东西做人情。 “这些东西都不经放,婶娘您看喜欢什么,都带家去。” “唔,这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不错。” 贾母以前进宫常吃,如今已好些年没见着了,如今再见,眼中也带了欣喜。 其实皇家赏赐东西,不在乎金银的多少,而在于一个体面。 尤其皇上赏的看似不值钱,但是,正是代表了他的亲近之意。 “这个呢,”沈柠指着另一边的点心,“这鞭蓉糕、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我记得婶娘您也爱吃的。” “哈哈哈,那我就拿一半。” 贾母甚为高兴。 她虽有两个亲儿媳,但亲儿媳得了赏,也未必有这侄媳妇大方。 而且沈氏得了赏,在她面前,并没有得意洋洋之态,还跟以前似的,甚有孝心。 “青竹,把前面的燕窝、海参什么的,也都给老太太包一份,另外,所有糕点,都各捡两块往凝曦轩送去。下剩的,都按这个方法,给西府大太太那边送些去。” “是!” 青竹忙带着小丫环们干活了。 倒是贾母,听到有大媳妇的却没二媳妇的,想到之前,沈氏和贾珍去了梨香院,还让她也去一趟,心下一顿,“王氏又惹你生气了?” “嗯~” 沈柠很直白的点头。 “你是当嫂子的。” 贾母看到她的样,忍不住笑了,“想要罚,只管罚,哪里要喊我?” 她愿意给她这个权力。 而且这老太太也不认为,气急了的沈柠能顾着她,而不罚二媳妇。 她都敢当着她的面,剥了敬儿的道服,泼政儿满脸的茶,还有啥是她不敢干的? “不行啊!” 沈柠扶着老太太往椅子上坐下说,“我不仅生二弟妹的气,我和珍儿还生了二弟的气。” “唉~” 老太太接过她奉来的茶,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政儿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连赦儿都不如。 要不是敏儿、元春、珠儿和宝玉都甚好,老太太都要怀疑,是她教坏了。 “可能也是我当年宠得太过了吧!” 但当年他是小孩子,她和国公爷还年富力强。 如今呢? 国公爷和大伯哥都故去了。 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若不是还有点运道,若不是沈氏未雨绸缪,她的敏儿和外孙、外孙女可能都没了。 “他犯了错,你只管打,只管罚,婶娘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女儿陪着说了这几天的话,连学堂那边都考察了。 “昨儿你敏妹妹还跟我说,等不是这么热了,就让长安进族学。” 老太太也想了一些事,“我想着等长安去族学的时候,让宝玉也过去。” 放在家里,一是她怕再宠坏了,二是怕二儿和二儿媳妇再因为那块玉,对孩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政儿和政儿媳妇都是不省心的,他们如今对宝玉……,就跟那后爹后娘似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这能怪孩子吗? 分明是王氏作孽。 “可以啊,别人能吃的苦,我们家的孩子自然也能吃。” 尤其是宝玉。 沈柠一直都想把他扔到学堂去。 “那忆苦思甜饭虽然难吃,但吃到如今,您也没听说把哪个孩子吃坏吧?而且自族学改革以来,孩子们请病假的次数都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二。” 小孩子就该跑跑跳跳,把用不掉的精力撒完了,课业再重点,就没时间去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回头就让他们表兄弟两个一起进学堂,等宝玉跟二弟和二弟妹见的少了,也许慢慢的又会好起来。” 这一大家子,都不会教孩子。 进学堂由先生引导可能更好些。 “希望如此吧!” 老太太看向沈柠,“政儿和他媳妇又干了什么蠢事,你说给我听听。” “……那您向我保证不生气。” “放心!” 老太太笑了,“你婶娘我啊,可比你会保重自己。” 当初国公爷去时就跟她说过,她好好的多活些年,等到孙辈们长大了,这家里就又会慢慢好起来。 就像女儿说的,只要她这个超品的国公夫人在,贾家再败落,那也是国公府。 所以老太太很会保重她自己。 反正没乐子,她会找乐子。 每天开开心心的,该吃吃,该喝喝,不像沈氏,多吃点饭,都要在园子里多转上半圈。 贾母严重怀疑,沈柠缩减府中饭食,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敢多吃,她怕自己受不了诱惑。 每顿三菜一汤,四菜一汤的,再好吃,多吃几口后,也就那样,不会太超量。 “这可是您自个说的呀!” 虽然沈柠想让元春安安稳稳的出嫁,可是架不住贾政一次次的作死啊! 红楼梦里的抄家,就有包揽诉讼的罪名在。 不把这一点从上到下的掐住了,万一再有个什么,倒霉的肯定不止贾政这一房。 再说了,李纨、探春何辜? 她们跟贾政和王氏又脱不了关系。 所以沈柠还是更倾向于管住这对夫妻。 “您还记得当初玥儿满月,贾芹被财神赌坊抓了威逼还钱的事吗?” “记得!” 这辈子都忘不了哇。 不说儿子、儿媳办的蠢事,只说这件事的本身,就非常恶劣。 同为贾家的定海神针,贾母深知,在那样的大日子,财神赌坊那样做就是在打贾家所有人的脸。 所以沈氏怒改族规,她一声都没吭。 “难不成政儿去赌坊了?” 如果那样…… 老太太为难了。 不管二儿那官做得有多差,好歹还是个官。 有那个官在,二房就不至于沦为白丁。 “他的手脚不好砍,你就让人砍王氏的吧!” 沈柠:“……” 她没想到这老太太只是蹙了一下眉头,马上就给她一个方案来。 所以儿子再怎么都是亲的,儿媳是能背多少锅,就背多少锅? “不是!” 沈柠悄悄的吐了一口浊气,道:“是当初刺杀珍儿的刺客找着了,而且对方跟财神赌坊很有关系。”她迅速把地道和鲁鲲赔礼送银,她们母子觉得银子太多,贾珍进宫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贾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 二十二万两银子啊! 但是想想贾珍和沈氏以及小玥儿的命……,老太太又稳住了。 银子再好,也没命好啊! 那李家能在暗地里陷害贾家,这鲁家十有八九是真的跟刺客有关系。 去顺天府自守的管家,十有八九是那西财神推出来的替死鬼。 “……那鲁鲲知道事情不妙,先去了晋王府,晋王在禁足,大概也没管他,但他打听了我们家的关系,就和王二老爷攀了亲家,要把女儿送给王仁做妾。”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那王二老爷您是知道的,最是混不吝,更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沈柠把贾政喊贾珍过去,人家又送礼的事说了一遍,“昨儿看了礼单,我特别让人打听了,这西财神送礼,向以银子开道。可王二老爷带着他,却只给政二弟送了一块鸡血石印章。他就因为那块鸡血石印章,去帮着人家说话。” “……” 贾母的脸上抽了一下。 眼中的怒气也渐盛。 这二儿蠢到没边了。 人家都在他侄女的满月宴上闹事,他还能被一块鸡血石印章迷了眼。 荣国府缺印章吗? 田黄的都有好几块。 最可恶的是那王子胜,说是舅兄,可是有半点维护他这个当妹夫的吗? 人老成精的老太太,可以想像王子胜在鲁鲲那里得了多少好,又是怎么编排她二儿的。 要不然,侄媳妇也不能一再强调那鸡血石印章。 贾母也好气。 “婶娘,政二弟的耳朵如此软,真到了不管不行的时候了。” 沈柠道:“所以这次,我给了他两条路,一条是进祠堂反省,一条是与我们宁国府一脉割袍断义。” 贾母:“……” 打都不打了? 老太太的眼睛忍不住带了点哀求。 “……婶娘,非我是要放弃政二弟,我实在是怕了。” 沈柠叹了一口气,“为了一点面子,一点人情,政二弟连自家侄子都不维护了,那在外面,我们谁知道,他不会为了谁谁的几句好话,就大包大揽什么是非不分的事,拿贾家的名帖去替人包揽诉讼?” 这? 老太太的心肝忍不住的发颤。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35章 蓝枝 贾母已经深切认识到她二儿的蠢钝、无知和自以为是。 沈氏说的极有可能。 自从国公爷去了,二儿养清客上瘾,好像更渴望别人的恭维,恨不能所有人都还像以前那样围着他转。 这在外面…… “他要选祠堂,你和珍儿就再给点机会,以后……派人把他看紧了。” 孩子们还没长大。 元春还没嫁人,珠儿又处进学的关键时期。 老太太的眼睛里忍不住泛了点泪光,“王氏也看紧了。” “婶娘放心,我们是一家人。” 沈柠闹这一出只想得到老太太的支持,把上上下下那种迷之自信彻底打掉,再把大昭律普及到荣国府。 尤其贾琏和王熙凤,看住了他们两,荣国府就等于保住了一半,“二弟胆子小,未必有胆子选择割袍断义。” “对对对,我先回去一趟,我先帮你捶他一顿。” 老太太坐不住了,急切的想要回去。 “二弟是个耳朵软的,当时二弟妹就在内室,也在劝珍儿。” 沈柠一边送她一边还告状,“她为了娘家侄儿的一个妾室的娘家,要踩着她自个的婆家,踩着凤丫头的婆家……” “那就是个蠢妇。” 老太太拄着拐棍恨恨捣了几下,“你等着,我必要王家给个说法。” 对儿子她下不了死手,但是对儿媳妇就不一样了。 沈柠也知道这老太太是什么性情,但是吧,谁让她对贾政夫妻一样的不喜呢。 不把王氏拘起来,贾珠可能还会像红楼梦里一样早死。 这深宅大院的,让他们夫妻老实一点,大家都安生。 沈柠现在就期待着元春出嫁。 她才好重拳出手,让贾政从此羞愧不敢出门。 没本事,耳朵又软,脑子又不清楚,还出个什么门? 从此宅家享受王氏和赵姨娘的相争得了。 “王子腾这一会恐怕也到了。” 沈柠道:“还有珠儿差不多也回来了,您好生说话,不要生气。” “放心!” 老太太上轿前拍拍她的手,“有气,把气出了就行。” 她年纪大了,早就不受别人的气了。 更何况还是王家的气。 沈柠看着老太太坐着软轿,杀气腾腾的回去了,心甚满意。 不过,这老太太做事没有长性,很可能哪天被贾政几句话一哄,就又恢复原状。 她或许还可以再找一个…… 但是谁呢? 整个西府,比贾政夫妻大,勉强可以管他的也只有贾赦夫妻了。 但邢氏自觉是继室,在王氏面前,从来都直不起腰杆。 或许,她可以帮帮她。 沈柠正在想要怎么帮的时候,尤氏急匆匆的过来了,“母亲,有人在门房递了封信来,专门交待是给您的。” 她? “知道是谁吗?” 沈柠一边接信,一边问。 “不知道,对方只让把信给您,就走了。” 这样的人,换以前门房是不会接的,就算拿了人家好处送到内院,尤氏也不会接。 但如今有闵健柏的前车之鉴在,谁都不敢自专。 尤氏还生怕对方跟婆婆的娘家有关,就着急忙慌的送过来了。 “蓝?” 沈柠看了看信封上的字,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这个姓氏很少有。 京城虽有几家,但是她只听过,连面都不曾见过,倒是…… 撕开信封,抽出两张薄薄的信纸,展开就是‘外甥女蓝枝叩见大舅妈……’ 沈柠心下一跳。 待到一目十行的看过,脸上只余震惊。 居然是西府早就去世的大姑子贾斓的女儿,而且她还从军了。 虽说知道在边境,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但从军…… “来人,备车!” 对方今晚就要走。 “拿两根好点的人参来,另外……,多备些上好的伤药。” “母亲,谁呀?” 尤氏挺吃惊的,“是西府你去世大姑姑贾斓的女儿蓝枝。” 啊?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的,我马上走一趟。” 贾斓和公公他们去世在同一年。 当年嫁出去,也并未回京省亲过。 沈柠因为贾妏,才从原身的记忆里多想了想前面的两个大姑子。 贾斓嫁到宁夏中卫蓝家,一连生了两个儿子,才得了一个小女儿,原先她和贾敬都以为,有二儿一女傍身的贾斓,怎么也不会被贾家的这场风波影响,却没想,她是第一个死的。 那边只来了一封信,说她死了,后来再无联系。 因为隔了一层,再加上原身和贾敬的身份尴尬,两人都尽量避免提起死去的人,就慢慢遗忘了。 没想到…… “还是叫大爷一起吧!” 尤氏一边给小丫环示意去找贾珍,一边又急急的去准备人参和伤药。 沈柠不管她,朝青竹招招手,“那次我让你拿的匕首呢,拿过来。” “……是!” 青竹知道她们太太很喜欢那个切木头就跟切豆腐一样的匕首,常常把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那样的神兵利器也要送人。 她急急的回院,把匕首带来的时候,贾珍也已赶到,“母亲,儿子陪您一起吧!” 京城说安全挺安全的,但是说不安全……,那也绝对不安全。 他们家才得罪晋王和鲁鲲。 这两位一个有权一个有钱,都是可以请动江湖刺客的人物。 “不用,我会很快回来的。” 沈柠摇头,“老太太那边如果过来,你就说我有事,迟点回来。” “那……多带几人。” 那位表妹女扮男装,并未给他写信,贾珍一时也确实不好去。 沈柠点头,看着青竹接过尤氏送来的礼物,道:“玥儿那里,你们看着点。” “一会儿子就去抱她。” 沈柠摆摆手,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自穿越红楼以来,这还是她第二次走出宁荣街。 第一次要进宫,沈柠没心思看外面的任何景儿。 从宫里回来,和元春、贾珍一路,再加上太累,她也没心思看任何景儿。 这第二次…… 沈柠庆幸因为是夏天,车窗只有两层薄沙,外面的房屋,来往的人群,虽然看得朦朦胧胧,反而更添了一点意境。 当然了,大夏天的,她能这么舒服,主要是因为车里放了冰盆,青苹还拿了扇子,轻轻的给她扇着。 嗯,如果没有贾政那一房的糟心事,沈柠觉得她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 “太太!” 青苹犹豫了一下道:“我听说琏二爷从昨天就进宫了,因为宁夏的战事,他也是昨天就上任了。” “他到现在都没回来吧?” 如果回来了,贾政就不可能出面,王子胜和王氏会让贾琏出面的。 “是!” 果然,青苹点头了,“太太,如果西府老太太知道表姑娘在军里……” “所以,她都没给那边去信啊!” 沈柠叹了一口气。 红楼梦中,闵家和蓝家都没出现呢。 可能出现了,只是闵健柏并未进到荣国府,他一个小孩子在京里当乞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冬天。 也不知道贾赦现在走到哪里了。 贾妏能不能等得及。 希望能等得及吧! “这事不必说出去了。” 女子当然可以从军。 虽然在体力上,大部分的女子都不能跟男子比,但也有例外。 尤其战事吃紧的时候。 “是!” 青竹和青苹对视一眼,一齐点头。 马车快速驶过几条街,很快就到了宁夏总兵夏羽下榻的驿馆。 此时,已是从七品游牧副尉官的蓝枝,正在清点大家迅速从京里买到的各种伤药。 这些东西,武库司那边会给他们配,但是,一旦打起来,光指着武库司那点伤药,可能根本不行。 好在皇上弄到了银子,他们也不用到处送礼,武库司就说全力配合。 这一下就省了好多。 他们人穷没脸皮,买到的礼物又一家家的退了,换回这些救命之物。 “蓝大人!” 院外响起的大嗓门炸的人耳朵疼,“快,有位夫人要见你。” 啥? 蓝枝白了伸头家伙一眼,确定他不像来假的,心下一顿,忙转身几步出来。 此时宁国府的马车正停在阴凉处,六个府卫各据方位,驿丞正满脸堆笑的说着什么。 是谁来了? 蓝枝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些,她也脚步更快的往这边走。 “你是蓝枝?” 车帘掀开,沈柠在甚为英朗的少年脸上,看到了和贾珠甚为相似的眼眸。 嗯,果然是一家人。 “是!” 蓝枝略为局促了一下,不过看对方笑容温暖慈和,并无其他异样,又迅速镇定下心神,“外甥女拜见大舅妈。” 她没有行女子的礼,反而弯腰行了男子的礼。 而且,听着嗓音低沉、略粗,若不是早就知道,沈柠都要误以为,这真是个男儿了,“一家人客气什么?”她亲自扶起,“走吧,我们到客厅说话。” 外面太热了。 “是!” 蓝枝没想到见面是这个样子。 一直都听说京里男女大防的厉害。 她还以为,写了信,那边顶多来个管事婆子,没想到却是大舅妈亲至。 而且,她的信才送过去没多久呢。 原想她想着,晚上就走,那边也不用矛盾是不是来见了。 蓝枝很自然的扶住沈柠,跟她一起在驿丞的带路下进了客厅。 这是最上等的客厅,连冰盆都备了。 蓝枝刚进来,就觉浑身凉爽。 “我知道你忙。” 沈柠朝驿卫丞摆摆手,看着他下去,这才道:“但有些事,还是得问问。” “您说。” “你母亲因何而死?” “重病!” “你父亲呢?” “母亲去后,不过半月,他也去了。” 蓝枝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话,“然后是大哥、二哥。” 沈柠面容凝重了,“……什么原因?” 不可能都是病死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病时,给京中写信,想要舅父们照顾我们兄妹一些,可是得到的是一封训斥之信。” 虽然很想控制,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蓝枝还是忍不住的双目赤红,“是荣国府二房夫妻的信,他们严词训斥,并且说给二卫守备去信了,调父亲、大哥和二哥轮值前锋小队,那时候,我们和鞑靼时有摩擦,父亲被调去的当晚就遭遇不测,他连杀了三个鞑靼人,最后力气不支,被砍了头。 然后是大哥和二哥,他们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也相继离世了。” 沈柠:“……” “本来大哥去了,二哥就不用去的。” 蓝枝眼睛里,闪动着水光,“可是,宁夏二卫的守备,跟王家有点关系。” “……那封信还在吗?” 沈柠相信她。 这真的是王家和贾政能干得出来的。 “不在了。” 蓝枝黯然摇头,“我在匆忙逃离宁夏二卫时,在家里放了一把火。” 沈柠:“……” “大舅妈!” 蓝枝吸吸鼻子,“您要小心王家。” 虽然那位在武库司的表兄看着不错,同样把他们要的军需,全全备上,可是,据她所查,那位二表兄娶的也是王家女。 “……我知道。” 这一刻沈柠想了很多很多。 王氏和王子腾本来就想对她和好大儿出手呢。 只是贾敬先动手了。 “你现在夏总兵那里?” “是!” “有想过……回来吗?” 话既然说了出来,沈柠就不再犹豫,“回来恢复女儿身,我可以……” “大舅妈!” 蓝枝摇头,“我现在挺好的,您别看我瘦,但我能吃的很,小时候我的力气就比大哥和二哥大。” 她还要给一家人报仇呢。 “……” 沈柠看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女孩,“你放心,我不会让王家好过的,就是贾政……,我也饶不了他。” 她可以管住家里,但是宁夏那边要打仗啊! 沈柠也不好再说你回来的话了,“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小心些。” “我知道的。” 蓝枝点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柠又道:“战场上也不要一味的拼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耗,我们也能活活耗死他们。” “……嗯!” 少时就听母亲说,贾家与她同辈的堂舅贾敬最厉害。 没想到…… 蓝枝郑重点头,“舅母这些话,我也会转告夏大人。” 虽说草原上的鞑靼人来去如风,他们不好弄这些,但是这些话,她听着很厉害,或许也可以给夏大人旁的灵感呢。 而且这次得到武库司支持,他们或许可以多些战马。 只要战马充足,宁夏卫的儿郎们,是不惧那些鞑靼人的。 “你二表哥贾琏在武库司任职,有什么要不来的,你写信给我,我帮你们要。” “好!”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但是蓝枝明确感受到这位舅母的真诚,“母亲曾经说过,如果我们进京,可以来找舅母。” “对,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红楼梦里没来找,是因为原身死了吗? 沈柠很有些心痛,“就是你大表哥大表嫂那里,我也会叮嘱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青竹、青苹放在桌上的东西,“来的匆忙,我就给你带了些伤药,你好生拿着。” “嗯~” 蓝枝有些羞愧,因为她没给大舅母送礼。 “回头我让你大表哥再送些过来。” 沈柠没注意她的表情,只操心自己可能送少了。 战场上真的是刀剑无眼呢。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把匕首。” 青竹忙把匕首送上来。 “它是你大姥爷留下的,随身带着防身吧!” “……多谢舅妈!” 蓝枝轻轻拔出匕首,寒光乍现间,很是迷人眼,“好剑!” 虽然短了些,但是于她却是正正好。 “您……” 蓝枝正要再说什么,外面传来喊她的声音。 “知道你忙,去吧!” 沈柠看了一眼外面,“我等你回来,跟舅妈说大胜之战。” “嗯!” 蓝枝郑重点头,“我一定会回来的。” 原以为没有家人了,她只有军中的兄弟。 但是没想到,一封信,又让她有了家人。 “舅妈,我送您。” “……好!” 沈柠一边点头往外走,一边小声问她,“宁夏军中,还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吗?” “有的。” 蓝枝的眼中忍不住染了一点笑意,“大昭开国的时候,宁夏就有一支女子军,我就是那边的副尉官。” “那就好!” 原身出身文官家庭,只知道有宁夏卫,还真不知道宁夏那边的具体情况。 但蓝枝是那边的长官,沈柠听着还是好佩服的,“舅妈等你凯旋归来。” 回家她还得多弄点红糖让贾珍送过来才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嗯,或许可以让李大娘研究一下红姜糖。 “到时候舅妈请我吃好吃的。” 蓝枝顺着她的话笑着说了一句,“小时候,我娘最怀念京中的美食。” “好啊,所有家中吃过的,我都让他们轮换着给你做。” 马车离开好一会,沈柠回头的时候,还看到蓝枝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她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快点!” 沈柠吩咐车夫。 蓝枝既然喜欢美食,那今天的御赐点心,都可以送些过来。 天气热放不住,请同僚也行啊! 战场上,生死瞬间时,有人看顾跟没人看顾,完全是两回事。 …… 荣国府,梨香院。 头上打了疤的王子胜终于在大哥王子腾又哄又吓下,背了两根树条,“不等妹夫他们了?” 要去宁国府,就一起啊! 只他们两个算怎么回事? 王子胜自觉他死里逃生,哪怕亲戚,也得让让他。 可是这次他又受伤了,大哥也非逼着他去请罪。 “……走吧!” 王子腾看了一眼院门,叹气道:“再不走,那老太太只怕顾不得你是不是受伤了,也要过来先骂你一顿再说。” 王子胜:“……” “不用看。” 王子腾无奈的很,“妹夫他们到现在没回来,肯定是在挨骂!” 元春回来后,亲家老太太显然没有以前那样疼爱妹夫一家了。 这荣国府,到底还是贾赦的。 可怜几个月前,他还和妹妹谋划着,把宁国府弄过来呢。 但现在连荣国府都没保住。 他们家……,最近很背很背啊! “他们凭什么?” 王子胜气炸了,正要再说什么,院门口已经呼啦啦来了一群人,贾老太太也跟那沈氏似的,坐着软轿就过来了。 “大侄子在这正好。” 贾母脸上带怒,“你是知道这里的事了吧?你给老婆子说说,他们两个该怎么罚?我家政儿,是不是受他们连累?你们在欺他是个傻子吧?” 贾政:“……” 真的捆了荆条的他,满脸涨红,羞的不敢抬头见人。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36章 风暴(一更) 还要罚? 王子胜只觉眼角的伤口在突突的跳,“老太太……” “你闭嘴,我跟你说话了吗?” 贾母最气王子胜这个混人。 因为这个人人都看不上的混人,联合王氏,耍她儿子跟耍小傻子似的。 王家这是一点也没把贾家看在眼里啊! “大侄子,你才是王家的当家人,我只问你。” 王子腾:“……” 他看看脸色惨白,可能被骂得很惨的妹妹,再看看刚刚走路都不太方便,还绑了真荆条的妹夫,知道这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 “知道消息,我就赶过来了。” 轮椅上的他一副无奈样子,“老太太您也看到了我二弟眼角的伤。”他二弟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却又被他一不小心伤到了,王子腾是又后悔又心疼,“您放心,我肯定会管教好他,这样,我们先去东府,我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沈大嫂子和珍大侄子道歉。” 他避重就轻的想要忽略到二弟给妹夫挖的坑。 “……只这样?” 贾母才不在乎他怎么管教王子胜,她只在乎自个的傻儿和蠢媳,“如果只这样,那两位舅老爷还请就此离了我贾家门吧!” 从此以后,王家的人,就别想再踏进荣国府一步。 除非二儿一家离了荣国府,她管不着了。 “我贾家的门槛太低了,不足以让王家的舅爷们贵足踏贱地。” 贾母吩咐道:“来人……” 她正要说送客,王子腾忙道:“亲家老太太,今日之事,我知全是我这二弟的错。” 话音未落,收到贾老太太一个不屑的鼻哼,他心下一顿,只能看向想保全的妹妹。 回家了,如何罚二弟,是他一句话的事,追究的紧了大不了做个戏,可妹妹怎么办? 王子腾无可奈何,只能道:“我家妹妹其实也是受了二弟的连累,您是知道的,他才死里逃生没多久,家里上下,这才不得不依着他些。” “……” 贾母一句话没说,只冷冷看着。 王氏是贾家媳妇,可吃里爬外都显到了东府,逼得沈氏和珍儿一个小辈说出与二儿割袍断义的话后,他们还敢不依不饶,仗的谁的势? 如今贾家还没倒呢。 依附贾家起来的王家就敢如此,贾家若是把军中的关系全都交出去,那还有活路吗? 根本就不用外人来欺,只王家就能把贾家欺死了。 此时的贾母满面威仪,眼中喷涌的怒火,让王子腾看得心惊肉跳。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京营。 “但你二哥不对,你就不该还那么依着。” 王子腾对着妹妹痛心疾首,“婉娘,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 王氏:“……” 她知道大哥要对她下手了。 婆婆喊他们夫妻过去训斥到现在,说到气处,连拐棍都动用了。 虽然没打她,但是,王氏知道婆婆打贾政一下,就恨不能敲她十下。 “母亲,媳妇错了,”她一下子跪倒,以头触地,“要打要罚您只管动手,万不可气坏了身体,”说到这里,她低声哭泣,“媳妇愿和夫君同入祠堂。” 祠堂那里只怕不会给他们配冰盆了。 这样热的天,再有蚊虫…… 王氏可以想像,他们会苦成什么样。 她真的不想去祠堂,她情愿连吃三年素,都不要吃那忆苦思甜饭。 “媳妇还愿在菩萨面前连吃三年素,以求贾家蒸蒸日上。” “……” “……” 王子腾和王子胜心疼坏了。 但两人清楚,他们不能求情。 他们的求情在贾老太太这里不管用,甚至走了之后,会加倍的迁怒到妹妹身上。 “你求菩萨保佑贾家蒸蒸日上不是应该的吗?” 贾母居高临下,“元春就要出嫁,珠儿就要科考。”大房琏儿已经是武库司的郎中了,用不着王氏求菩萨保佑,只有二房王氏自己出的孩子,是关键时候,需要菩萨保佑,“王氏,你念着你二哥的所谓亲家时,有想过珠儿兄弟和元春吗?他们是你亲生的孩子,你那般欺他们的兄长,把他们置于何地?” 王氏:“……” 她想说,贾珍是她能欺得着的人吗? 她就以为是往顺天府走一下的事。 哪知道会闹成这样? 王氏对受了伤的二哥不无埋怨,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东府那边的大嫂,一定在老太太这里狠狠告状了。 可恨这老太太,也是胳膊肘往外拐,宁愿听人家的,也不愿护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了,老太太您说,怎么罚我吧!儿媳全都受着。” 王氏的眼泪掉下来,“老爷,我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啊,到了祠堂,你也狠狠罚我吧!” 贾政:“……” 他在迁怒,但也相信王氏的话。 因为他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这几年,他们给各处写了不少信,收到了不少感谢,怎么现在…… 贾政不敢乱动,夏天的衣裳薄,一动荆条上的刺就会扎进肉里,“母亲~”他哀声求母亲,“儿子知道错了,您就让我们去东府,跟大嫂子请罪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虽然妹妹已经约束了元春、李纨等小辈,但今天的事他们必会从下人那里听到的呀! 如果可以,贾政都想死一死。 从来只被父亲打的他,头一次被母亲打了。 那几拐棍敲在身上,真的好痛好痛。 贾政怀疑右大腿那里被母亲敲肿了,要不然怎么越来越疼? 虽然也恨王氏害他若此,但他这一会真的想进祠堂歇一歇啊! “……妹夫是受我这蠢二弟的连累。” 王子腾没有找到能帮忙说话的侄女王熙凤,心里很有些恼怒,“这样,我做主,王家在京郊还有个别院,外加上百亩的良田,正好,外甥女不是要出嫁了吗?就把它加进外甥女的陪嫁单子上吧!” 京郊的房产地亩越来越难得,如今很多人花高价也买不着了。 “老太太,打断骨头连着筋。” 给了好处,王子腾又重新打起感情牌,“王、贾两家是老亲,正因为知道您家好,我这才上赶子又把凤丫头嫁过来。” 凤儿和琏儿青梅竹马。 以前提她可能不管用,老太太更疼爱她二儿,但现在不一样了,老太太更站大房,侄女婿又做了武库司的郎中,前程似锦,她不顾惜二儿和二儿媳,总得顾惜孙子和孙媳妇。 “妹夫是忠厚君子,这才会被我家这混球欺了,但您放心,只要我王子腾在一日,就绝对不会亏了他,也必不会让别人亏了他。” 说着,他又一次指向二弟头上隐隐透血的地方,“您看,我王子腾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吗?” 妹妹还要在这里过日子。 外甥和外甥女又都甚出色。 王子腾自然也是疼爱的,“来人,你们绑的什么棍子?给我换荆条来。” 啊? 王子胜怕疼。 但也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反对的。 “亲家老太太,您看……” 正要再求情,靠街的院门响了,门房在喊大爷,王子腾心中一定,“珠儿回来的正好,”他朝急匆匆赶回的贾珠道:“与大舅舅一起求求你祖母熄雷霆之怒吧!” “……祖母!” 贾珠跑的满身是汗,但他顾不得其他,先看他爹,再看他娘,又看可怜巴巴的二舅舅,忙跪下道:“天热,您……” “起来吧!” 老太太不想为难大孙儿,叹了一口气道:“想要给你爹娘求情,就去求你大伯娘和珍大哥。” 她都不好意思说,你爹娘吃里爬外。 “脑子不清,四六不懂,被人当傻子耍了,还觉得人家是好的。” 说来,珠儿也是可怜,有这样的爹娘。 “走吧,去东府。” 王子腾、贾政几个全都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里又忍不住的憋了一口气。 这样在珠儿的面前说他们,这以后还有什么脸? “母亲!” 贾珠先扶起他娘,又去扶更艰难的父亲,“父亲~” 他的眼泪掉下来,避开刺,用手帮父亲扯着荆条,“您慢点。” 贾政:“……” 他感觉到了,又羞又愧又难过。 身体舒服了,心里的煎熬更难过,撇过头,避着儿子掉眼泪。 贾珠一手帮他稳住荆条,一手扶着他,又朝垂头丧气的王子胜道:“二舅,您走慢点。” 王子胜看了他一眼,有些羞愧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一些。 贾珠看在眼里,心中一顿,跟还在掉泪,却又没手擦的父亲道:“先忍忍,到了那边就好了。” “儿啊,你怎么才来?” 王氏跟在儿子身边,恨不能抱住痛哭一场。 这要是早点来,她和老爷或许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 “今天考试。” 贾珠也是无奈,“考试的时候,不许人进去。” 他是考完了,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虽然不知具体为何,但看祖母和大舅的惩罚力度,就知道事情很严重。 也不知道他爹又干了啥,这次还把母亲和二舅舅带着。 一会去了东府,他要怎么哭求啊? “母亲,您帮爹这样扶着,我去找一下祖母。” 这大热的天,爹娘养尊处优的,一下子受大罪,很容易病倒。 到时候上下不安,祖母还得忧心。 祖母一忧心,很可能又会轻轻放下。 贾珠实在觉得他爹该受点教训。 他近来连做了好几次抄家的梦,他爹带着镣铐,被人推搡着走。 贾珠怕的很,大踏步走到祖母那里,“祖母,到了东府再绑荆条吧,要不然,这一路走过去,伤口……怕是要不好,万一引发高热,您不是还得操心吗?” 这? 贾母回头,看到二儿衣摆淋的星点血迹,脸色变了变,“你去弄吧。” “诶~” 贾珠又急忙跑回去,给他爹松绑,“父亲,这荆条您拿着,到东府再绑。” 忙完父亲这边,他又去忙他二舅,“二舅舅,到了东府再绑。” 王子胜:“……” 更不好意思见外甥了。 被抬着的王子腾看着能干的外甥,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此时,沈柠也正在回府的路上。 天太热,冰盆的寒气早不如出来时了,她自己也拿了把扇子摇,“太太别急,一会就到家了。” 青竹和青苹加大扇风的力度,“我不急,我就是被气的。” 沈柠也给她们扇,“风不用大,我扇着就行。” 没有空调的日子真难熬。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原还以为是蓝家不做人,没想到却是贾家不做人,大姑奶奶去时,只怕都伤心死了。” 刚穿红楼时,沈柠一直想把好大儿的腿敲断,禁在后宅,却没想,更该敲的是贾政。 薛蟠杀人,铁板钉钉的案子,他们都敢把他捞出来,可见胆子有多大。 死读那么多书,怎么就没长点脑子? 不对,大昭律他读过吗? “两个亲外甥,就那么让他拿去讨好王家了,真是好有才。” 王子腾的心也比她想的还要大。 原以为他盯的只是京营,可是现在看,他是恨不得把宁荣两府在军中的所有关系都拿到手上。 拿不到的就毁了呀。 “可是……没证据!” 青竹知道她们太太饶不了那边,但是,能做证据的信没了。 “……证据那是给世人看的。” 沈柠又给自己多扇了几下,“对坏人,有时候不需要证据。” 王子胜敢蹦跶到贾家,除了仗着他哥,还仗了他侄女婿贾琏现在是武库司的郎中。 王家那边大概因为贾琏,都觉得王子腾重回京营是铁板钉钉了。 嗬~ 他们是做梦! 贾琏敢糊涂,敢帮忙,她能把他推上去,自然也能把他拉回来。 沈柠在心中恶狠狠,好不容易忙完一切的贾琏,也正坐车回府。 他昨儿一夜没睡,武库司不仅管军械,还管粮草、衣服等等,各处账目繁多,要不是从户部调了人去,可能几个月他也理不清。 现在好了,以后他按着规矩办就行了。 “二爷,奴才赶紧回家,让二奶奶给您备酒,喝口酒,您松快松快再睡觉?” 旺儿高兴,他跟的主子有出息,他大概率就差不了。 “不用,爷我亲自跟她说。” 贾琏还不知道他即将进入风暴中心点,笑呵呵的道:“倒是东府那边,你去把珍大爷请来,兄弟我得谢谢他。”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37章 你睡得着吗?(二更) 宁国府,贾珍抱着小妹妹在屋里溜达。 “算算时间,娘快回来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我哭哇~” 贾珍跟小家伙聊天,“这个时候你要哭了,我今天一天等于白忙。” 在娘那里,就一点功劳都没有了。 “嗷~” 贾玥给他吐了一个字,好像听懂似的。 贾珍笑了,“这个‘嗷’是不是明白的意思啊?你现在跟我装傻也不行,我就当你明白了,咦,明白了也不行,你得听话,听哥哥的话,知道吗?” “喔~~” 很显然,贾玥喜欢听人说话,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又透亮,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贾珍点点她的小鼻头,笑道:“你得说‘嗯’,嗯嗯明白吗?” “她要‘嗯’的时候,不是要尿,就是要拉。” 尤氏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他们扇,“大爷确定现在要她‘嗯’?” “哈哈哈,她现在要‘嗯’,我就交给你。” “啊啊~~” 贾玥双手划拉,双脚乱蹬,好像在说,你别停下,接着走啊! 贾珍明白了,果然又抱着她在花厅里乱晃,“哼哼,你倒是会使唤人。等着,等你会爬了,我绝对把你送去读书。” 他小时候吃的苦,绝对不能让这小丫头漏掉了。 “读不好,你可小心着~” 贾珍朝小妹妹龇了龇牙,结果收获妹妹无齿笑容一个,“别以为跟我笑了,我就舍不得,父亲不在家,我替他打。” “哈,那大爷可要小心着,母亲有可能会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你打。” 万一把小时候,母亲因不忍而放过的打,全都追上了,那才好笑呢。 “哎哎哎,你哪的?” 贾珍对尤氏的兴灾乐祸很不满,“怎么就想看我倒霉呢。” 他娘对他是真的严格了。 有好几次,贾珍都感觉他娘在酝酿要怎么打他。 最想打他的那次是在学堂,只是那时候她身体不好,自己先气晕了。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娘的身体渐好,真要惹毛了,肯定会把早想许给他的那顿打,狠狠的甩给他。 “我有吗?” 尤氏不承认,逗向朝她吐泡泡的贾玥,“瞧瞧我们小妹多乖,你哥是大坏蛋,尽想打你。你不会跟娘告状,嫂子帮你好不好?” 哎呀~ 贾珍吓了一跳,忙道:“我错了,大奶奶原谅则个,玥儿,快帮大哥一起跟你大嫂讨饶。” 说着,他还抱着妹妹凑过去,“来,贴一贴,这事我们就算过去了。” “哼~” 尤氏抱过贾玥,笑横一眼道:“太上皇赏你的两个玉佩,给我一个。” “给!” 不给咋整? 太上皇赏的首饰,一金一玉送在母亲那,还有一套内造金饰给了尤氏,他唯余一对玉佩。 贾珍还以为,这可以是他的呢,没想到啊! “玉佩是一对,本来我就准备晚上过去送你一个。” “真哒?” “天地良心!” “啊啊啊~~~” 贾玥也跟着加入哥嫂的谈话,贾珍和尤氏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小丫环进来禀告,“大爷,大奶奶,西府老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珠大爷,以及王家两位舅爷来了。” 嗯? 贾珍的眉头一皱,“你带玥儿先回去,晚上我再跟你说话。” “……那我让人多送几个冰盆来。” 尤氏知道,有些事,她不能明着知道,丢下这句话,就抱着贾玥顺着连廊迅速离开。 这边贾母下了软轿,贾珍过来相扶,“老太太,天热,有事您吩咐我一声就是。” “……珍儿,你是贾家族长,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什么吩咐一声? 她那傻儿子还就当真了。 如果她傻儿子没被人利用,贾珍如此,贾母会很高兴,但明显,她的两个儿子都有些傻。 赦儿还好,不出门交际,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政儿…… 老太太的牙痒痒,“你母亲呢?” “母亲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二叔二婶和两位舅爷到花厅坐吧!” 看在老太太的面上,贾珍终于招呼了这群人。 虽然他们看着很狼狈,但远不到能平他心气的时候。 不过从热哄哄的天地进到凉爽的花厅,王子胜忍不住快活的来了一句,“哎呀,舒坦!” 众人的脚步不由一滞。 贾政看了眼二舅兄,把脑袋往下低了低。 王子腾气得咬牙,他们是来赔罪不是来享受,“还愣着做什么?”他朝王金喝道,“绑上。” 虽然沈氏还没来,但是贾珍在啊! “大侄子,鲁家的事是你王二叔鲁莽了。” 王子腾觉得沈氏躲着不出现,只为晾他们。 换二弟没受伤前,他觉得正常,但现在他只觉得焦躁,“我刚知道消息就赶了过来,还请看在我们两家的情谊上,不要跟他这个混人计较。” “两家的情谊?” 贾珍笑了,“这事我做不得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外人都传他娘是母老虎,但是他爹甘之如饴。外人还传他胆小如鼠,他娘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他都想说,对了。 胆子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该在家里对着自个老娘用的吗? “等等吧,等我娘回来,看我娘怎么说。” 他笑呵呵的,“两位要是等不及,改天再来也行。” 至于改天再来的时候,他娘会不会让他们进门,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 “……” 花厅里再次一静,王家兄弟没想到,贾珍会这样说,他们忍不住齐齐看向贾母。 好像在问这样的贾珍配当贾家族长,配当宁国府的掌权人? 奈何这老太太好像听到了什么好话一般,居然还满脸慈爱的看了贾珍一眼。 嗬~ 王子腾知道了,这是针对他们二弟的。 人家就是要晾着他们,就是要给个下马威。 但人在屋檐下,能怎么办? 王子腾只能干笑一声,“哪里哪里,如今老叔我赋闲在家,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大把大把的。” 贾珍不好惹,老太太更不好惹,妹夫夫妻不提也罢,他只能看向贾珠,“珠儿,你从国子监回来,知道宁夏可能再起兵祸的消息吗?” “……听老师说了一嗓子。” 贾珠还在给他爹慢慢捆荆条。 毕竟二舅舅都被捆上了,他爹这里不捆有些不好意思,“鞑靼欺人太过,我大昭也该到了反击的时候。” 好在这次太上皇没糊涂,皇上也稳住了。 “唔,正是如此。” 王子腾笑眯眯的又看贾珍,“大侄子,我记得宁夏总兵夏羽,曾是令祖麾下?” “……” 贾珍看了他一眼,“是,宁夏那边与我们家还有不少关系,宁夏二卫的蓝家是西府大姑姑的婆家。” “唉~” 旁边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可不是,那孩子也是个命薄的。” 贾斓因为是贾家文字辈第一个女孩,一开始她还是挺照顾的。 其婚后连生两子一女,她还在家说,那孩子有点子造化。 却没想,国公爷才去世未久,她就死了。 “宁夏那边起了兵祸。” 贾珍怀疑他娘要把那位蓝枝表妹接回来,问道:“老太太,您看家里是不是要给那边去个信?” 这? 贾母的眉头拢了拢,“找人先打听打听性情吧!” 闵家不是好的,那蓝家只怕也是一样。 要不然贾斓怎么会死的那样早? “万一孩子随父……” 贾母还要说什么,外面就有小丫环在喊,“太太回府了。” 贾珍大喜,忙起身,“老太太您稍坐片刻。” 他急匆匆的迎出去时,马车已到了花厅门口,“母亲,您热了吧?以后这样的事,让儿子去。” “热倒是不热。” 被贾珍扶下时,沈柠一眼就看见了王子腾和王子胜,“婶娘,让您久等了。您再等我一会,洗洗就来。” 说着,她又跟贾珍道:“琏儿大概也回府了,找个人叫他过来一趟。” 啊? “是!” 莫名的,贾珍的心肝有点发颤。 他娘这面无表情的样,怎么感觉比在梨香院时还生气? 嘶~ 他朝小厮急急摆手,示意赶紧请人,这才追到旁边的偏厅,“母亲,可是蓝表妹那里……” “你再去收拾一些伤药和红糖来。”沈柠一边洗脸,一边吩咐:“鲁家赔礼的百年人参也拿一株。”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青竹,再去拿一千两银票来,还有那些点心,都带些。” “是!” 青竹去了,可是贾珍不好去啊,“母亲,可是表妹有什么不好?”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沈柠白了好大儿一眼,“哪那么多问题,赶紧的,把东西准备好。” “……诶诶~” 他这么大了,还被娘说成童言无忌。 贾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一溜烟的跑去准备东西了。 沈柠在青苹的帮扶下,洗好弄好,这才往花厅去。 此时,贾政和王氏尤为难熬。 一次次的,他们在这位大嫂子面前,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简直了…… 贾政不安的动了动,荆条上的刺有好些就突破了薄衣,又刺到了他身上。 王子胜看他的样,也忍不住动了动,结果自然也是一样。 他的表情忍不住的就有些扭曲。 “王二老爷这是什么样子?怎么?嫌我来迟了?” 沈柠径直坐到主位时,干脆利落道:“那正好,我这里也不想见二位,来人,送客!”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好些脚步声,王子腾知道不好,忙道:“大嫂大嫂,您看,我真的打他了。” 他以凶狠眼神制止二弟那想嚷嚷的动作,语气说不出的诚恳,“他就是一个混人,有什么事,您跟我说,我罚,我一定罚到您满意为止。” “……” 沈柠没有马上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看的一旁的贾母都把呼吸放轻了些,才道:“罚?王大老爷在说笑吧?要不了多久,您还是京营的节度使,您的侄女婿又是武库司的郎中,你们王家马上又要想来了,我们贾家算什么?想来就来,想欺就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啊? 王子腾知道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赔笑道:“大嫂说笑了,琏儿是贾家人。再说我这腿……,一时半会的,它也好不了哇。” 这女人要是不同意,贾琏只怕不会帮他说一句话。 “你个畜生。” 在自己的官面前,疼爱的弟弟也不算啥了,王子腾朝二弟咆哮,“你怎么尽干没脑子的事,还不快给沈大嫂子磕头赔罪。” 他示意王金赶紧压着二弟磕头,“大嫂子,我们都是老亲了,凤儿还喊您一声大伯娘,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打要罚您只管说,万不可再说那外道的话。” “……对不住!求大嫂原谅则个。” 王子胜平日虽然胡闹的很,可大哥不容违逆的微表情,他还是知道的。 这时候要是对着干,真的会被打。 不过,磕完一个头,他眼巴巴的等着叫起,谁知道沈氏只冷冰冰的看着、 这? 王子胜懵了。 虽然他不是官,虽然这沈氏是一品诰命,可他们是亲戚啊! 这赔罪…… “王大老爷,看样子你兄弟还不知道,他真正该赔罪的人是谁啊!” 啥? 王子胜要疯了,他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就道:“还请大嫂子指点。” “你认你儿子的小妾娘家为亲家,把你妹妹和侄女置于何地?” 沈柠声音冷冷,“把我们家老太太置于何地,把你的妹夫又置于何地?你自己说,那块鸡血石到底是送礼呢,还是羞辱呢?” 说着,她啪一下,把桌上的茶杯拂了下去,一时之间,瓷器和茶水四溅。 “王大老爷,你说我指点的对吗?” 王子腾:“……” 他看了看再次升腾了怒气的贾老太太,再看神情悲怆的妹夫贾政和一副吃惊样子的外甥贾珠,只能点头,“对!二弟……”他努力不让自己磨牙,“快,再给老太太赔罪,给妹夫妹妹他们赔罪。” 沈氏,他记住了。 “……老太太,我是混球,做错了事,还请您原谅则个。” 王子胜要被气疯了,但是能怎么办呢? “妹夫……” 转向贾政方向的时候,他哐哐的连磕了两个头,“请妹夫和妹妹原谅则个。” 因为接二连三的动作,荆条上的刺好些都扎到他细皮嫩肉的背上,王子胜又气又疼,差点哭了,“现在行了吗?” “二哥快起来!” 王氏到底忍不住,上前扶起,把他送回坐位,这才深福一礼道:“老太太,大嫂,这事我也有错!我一时只顾着高兴要兼祧三家的侄儿得个好妾,我错了,我愿和老爷一起进祠堂。再吃素三年,求菩萨保佑全家平平安安,蒸蒸日上。” 贾母:“……” 她不敢自专,看向沈柠。 “二弟妹是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吗?” “……是!” 王氏有些心惊胆颤,大嫂这语气不太对啊! 她忙用眼神求恳自个的儿子。 贾珠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 以前他是不怕大伯娘的,哪怕被罚进了祠堂那么多天,他也觉得大伯娘是可以信赖、依赖的。 可是这一会的大伯娘眼睛里好像带了杀气。 感觉他要敢上前,那把无情的杀气之刀,就要冲着他来了。 嘶~ 贾珠又偷偷的吸了一口气,没敢动。 “这样说,你是觉得贾家有苦有难?” 沈柠看着王氏,恨不能上前给她几巴掌,“王氏,午夜梦回,你睡得着吗?”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38章 自己想 午夜梦回,睡得着吗? 王氏看着面色冷然的大嫂子,心下直突突,“大嫂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何必夹枪带棒?” 她是做了一些事,但也在菩萨面前忏悔了,菩萨都没对她怎么着,沈氏凭什么这么说她? “我夹枪带棒?” 沈柠被她气笑了,“贾政,你还记得自己的亲妹妹贾斓是怎么死的吗?” 贾政:“……” 他在大嫂点他名的时候,就两腿发颤。 之前二舅兄给他们每个人磕头赔礼,他不知道自己该咋做,现在又说早就过世的贾斓。 嘶~ “她……她不是病死的吗?” 他爹才死没多久,她就病死了呀! “嗬~” 沈柠强忍了没把手边的杯子砸到他脸上,“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给她的那封信?” 信? 贾政有些发懵,他跟那位妹妹并无多少交集,不过……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王氏,“记得一点。” 难不成那信有错? 贾政努力回想,“当初父亲去世,家中正是艰难的时候,她还写信回来想要我们照拂几个外甥和外甥女,我就想着他们正好在边境,该去战场为家里搏一搏,也为他们自己搏一搏……”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母亲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贾政心头发慌,“母亲,儿子做错了吗?” 贾母:“……” 她生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国公爷和大伯哥去世,敬儿那个样子,正是各方争抢贾家在军中一切的时候,她儿子要让亲妹妹一家去战场? 老太太人老成精,看着儿子再看看儿媳和面色微变的王子腾,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抖着双唇,看向沈柠,“这孽障还做了什么?” “……那就要问大舅老爷和二弟妹了。” 沈柠看向王子腾和王氏,“两位拿我贾家的女婿和外孙,做了不少人情吧?” 有人上去,就必然有人下来。 蓝家父子三人呢。 就算战事吃紧,也该留下一人,可结果呢? “大嫂子这是何话?” 王子腾看了一眼进来的贾珍和贾琏,知道承认的后果。 但他想了一下蓝家的情况,父子死绝,女儿也被一场大火烧死了,就算外人有所猜测,那也只能是猜测,拿不出半点证据。 “是宁夏那边有什么人在大嫂子面前给妹夫下蛆了吧?” 王子腾好像也挺恨铁不成钢的,“妹夫这性子……,”他叹口气,“他并未接触过军中,那些个丘八也未必会听他的。” 刚开始时,他确实想借着贾政多收拢些人,可这妹夫不是贾赦,更不是贾敬,他又不能做得太明显,至今收拢的都只是些喜欢投机,实际上并没多少本事的人。 但是边境那样的地方,很多时候是要靠真本事说话的,所以那些人有也跟没似的,差不了多少。 只恨当年年轻,不懂这些,白白耗费了许多银钱和精力。 “倒是在大嫂子面前,把蓝家死难之事,全都栽到妹夫这里的人……” 王子腾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大嫂子该想想,那人为何早不告状,晚不告状,要在如今告状。” 说到这里,他还看了一眼贾琏,“琏儿进了武库司,可有许多人想要找个门路跟他认识呢,当年的事……,虽然过去了这许久,但蓝家的两个孩子毕竟是贾家的外孙,他们总要推托一下责任。 大嫂不知官场凶险,有些事听听就行了,万不可当真哇。” 这? 贾母下意识的也给想儿子找点推脱,不由又看向沈柠。 “两个外甥都……都死了?” 只有贾政后知后觉,好像不敢置信的道:“军中不是有规矩,要留……” 嘭~ 哐啷~~~~ 沈柠再也忍不住了。 她抓起丫环才上没多久的茶,就砸在贾政身上。 贾政吓坏了,顾不得疼,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瓷片,双腿一软,当场跪下,哀声道:“大嫂~~~” “留?怎么留?你不是给二卫的守备写信了?” 沈柠冷笑,“你贾政多厉害啊?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你妹妹才死,就要妹夫和两个外甥轮值前锋小队,你妹夫当天杀了三个鞑靼后,力气不继,被人砍了脑袋,你两个外甥命大,撑了三年。” 说到这里,她一把抓住贾母喝了半盏的茶,也狠狠的砸给了贾政,“你要不要查查二卫的守备跟王家什么关系?你脑子呢?装的都是屎吗?” “慢慢慢,这和我王家有何关系?” 王子腾如何能认,如何敢认? “大嫂子,你说话要有证据。” 那信早就毁了。 所有当年相关的人也没了。 蓝家的一场大火没多久,宁夏二卫的胡守备得了马上风,死在小妾的肚皮上。 胡守备的夫人薛氏发卖了所有妾室通房,带着孩子回了南阳老家。 王子腾不怕查,“是,我是认识胡守备,就连他的妻子薛氏也是我二妹的婆家族人,但这拐着弯的姻亲关系,本就是官场常态,我在军中,他也在军中,他活着的时候,我们两家有几封书信来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跟王大老爷说话了吗?” “但是大嫂子提到了王家,在下不得不说明一下。” “噢?你是说这件事,跟你们王家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 王子腾没有犹豫的摇头。 “好好好!” 沈柠点头,“贾珍、贾珠、贾琏,你们三个都听到了?” 贾珍:“……” 贾珠:“……” 贾琏:“……” 三兄弟对视一眼,一齐躬身,“听到了。” 贾珠隐约知道大伯娘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他爹糊里糊涂,他娘……在有意无意间,拉着他爹偷贾家军中的关系, 大姑父是肯定拉拢不了的,所以…… 贾珠忍不住看向祖母,果然,他祖母放在桌上的手都抖了起来。 他…… 贾珠站在那里,忍不住闭了闭眼。 现场只有贾琏最为糊涂。 他高高兴兴的下朝回家。 还没进院,凤儿就一叠声的让他赶紧走。 他还莫名其妙呢,东府就来人了。 结果他还没问凤儿怎么回事,她又让他老实过来,听大伯娘的。 大伯娘的话,他肯定是要听的,只是…… 贾琏的眼睛扫在王家兄弟和二叔二婶那里,心头发沉。 “听到了就好。” 沈柠看向跪在地上的贾政,“贾政,我问你,这些年你有没有跟各方军中写过什么信?安插什么人?” 贾政:“……”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真的干过。 大舅兄在军中,一些他看中,却不好安插在京营的人,还有曾经不得志的同僚,他都给写过推荐信。 但是贾家离开军中,那些关系不用就过期作废了呀! 心里是这样想的,贾政却不敢说出来。 他怕他说出来,大嫂会直接气疯,再拿椅子砸死他。 贾政不由求救似的看向母亲,想要母亲帮他说说话。 但是贾母简直不能看他,看他就觉眼前发黑,胸口发闷,“王氏,你……”她想杀了她,杀不了休了也行,可是大孙女元春将要嫁人,大孙子明年还要考官。 “你你……”老太太抖着手,“你给我滚进祠堂,现在就滚!” “母亲~~~” 贾政哭了,他娘看样子不好呢,“您不要吓唬儿子,您……” “你也滚!” 老太太咬牙切齿,“你也滚~~” 这一会,她只恨自己身体太好,晕不过去,“侄媳妇不用问了,这孽障一定干过。珍儿,你是族长,从现在开始,他不是你叔叔,他是,他是……贾家的不肖子。” 可恨,她还是当娘的。 可恨这里这么多人,她还想给这个孽障留一条命,再留一点脸。 贾母突然老泪纵横,“你怎么对得起你爹呀?你怎么对得起你妹妹呀?你让我这个老婆子死了都没脸见他们呀?” “母亲~,母亲~~~” 贾政大哭,却还想过来给她抚抚胸口。 不料贾母在他膝行过来时,一脚踹开,“滚,你给我滚进祠堂,你自己跟你爹说,你逼死他的女婿,逼死他的两个外孙。” 老太太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女婿的长相,两个外孙更是见都没见过,但是,不妨碍她此时的心痛。 年轻的时候,她最怕国公爷出去打仗。 真的会死人,死很多很多人。 所以,他出去打仗的时候,她就更宠孩子们。 谁料…… “来人,送客!” 贾母这一会,真是恨透了王家人,“我贾家的内务,就不劳烦两位舅爷看笑话了。” 王家人可恶,可谁让她自己儿子不争气呢。 “怎么?老婆子说的话不管用?” 老太太眼睛一瞪,贾珍、贾珠、贾琏忙同时对王子腾兄弟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大老爷、王二老爷,请吧!” 贾珍说着,已经门口的府卫递了个眼神,眼看人家要来强的,王子腾忙拱手道:“抱歉,有些事我是可以解释的。”但是连自个的亲外甥都是一副你快走的样子,他只能道:“罢了,今日老太太和大嫂子正在气头上,改日我再来吧!” 他一挥手,王金和王子胜忙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就走。 到了花厅门口,王家刚刚被看住的侍卫在贾家府卫让开的瞬间,迅速出列四人,抬着就走。 花厅里,老太太全身瘫软,眼泪流个不停,“侄媳妇,你想怎么罚这个孽障,就怎么罚吧!” 再不管住,以后可怎么得了? “还有王氏……” 怎么就不死了呢? 老太太看向低眉顺眼,不知何时跪在地上的媳妇,“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贾家好?什么都想往你们王家捞?你对得起珠儿吗?对得起宝玉吗? 斓儿也喊你声嫂子,你怎么那么狠的心肠?你害死她的孩子,就不怕……不怕她过来找你?” 她差点说成你不怕报应吗? 可是想想这王氏的孩子,都是她的孙子,报应这话就生生的按下去了。 “……” 王氏跪在那里,低着头,惨白着脸,一声没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她其实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只是几封信罢了。 所有事情是哥哥和贾政谈的,她在旁边敲一下边鼓。 唯一跟着写了名字的,只有给贾斓的那封信。 王家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认识字,但是真的不怎么会写,只有自己的名字,写得最好看。 可是哪怕她自认最好的字,在夫君贾政眼里也是丑的。 所以后来,她连写名字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今婆婆要把所有事情怪到她这里…… 王氏无法反驳。 怂恿人的是哥哥,被怂恿的是夫君,她就是感觉他们谈着挺好,于他们家又没损失…… 贾家都可以给府卫一个出身,又怎么不能帮帮她哥哥认识的人? 又不是安插多重要的位置? 贾斓…… 王氏的胸口也甚发闷,眼前也渐渐发黑,她一下子歪倒于地。 “母亲~”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到了儿子的喊声。 “请陈掌柜~” 贾珍忙吩咐兴儿,“大概有点中暑,珠儿,你给喂口水。” 这一会,他不想管人家的娘,因为她娘的表情也很不好,“母亲,您先坐着歇歇,下面的,儿子来。” “……” 沈柠看了他一眼,没理,“贾琏,今天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贾琏:“……” 正低声劝老太太,给老太太拭泪的他手一顿,忙道:“大姑姑的事,我会亲自查的,蓝家应该还有表妹在,我找人把她接进京。” “对对。” 贾母连声道:“嫁人了,就把她一家接进京照顾,没嫁人,就从京里给她找人家,老婆子我出嫁妆。” “呜呜~”贾政哭,“儿子出。” “蓝家……被一把火烧没了。” 什么? 贾母和贾政都呆了。 “是蓝枝在逃离宁夏二卫时,自己放的火。” 沈柠道:“婶娘,我之所以出门,就是去见蓝枝,她现在在夏总兵那里,是管那边女子军的副尉官。” “……” “……” 贾母并贾政几个都惊呆了。 “我劝她回来,她没同意,还要跟鞑靼人拼命。” 沈柠叹了一口气,“琏儿,我们家……欠她的。” “侄儿知道了,侄儿会竭尽全力,相助宁夏那边。” 贾琏郑重点头道:“尤其女子军那边。” 宁夏的女子军在大昭一直都很有名。 为开国长公主所建,了解宁夏卫的时候,他就了解了那边,“我会请夏总兵代为照顾的。” 身为武库司的郎中,他可以为自家的亲戚,谋一点福利。 “再问一个问题,”沈柠看着他,“你愿意把荣国府在军中的所有关系,都交给岳家吗?” 贾琏:“……” 他轻轻的摇头,“我们家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 “如果凤儿求你呢?” “她不会!” 眼见老太太也目光如电的望过来,贾琏忙道:“她爹娘早就去世了,小时候在我们家待的时间更多。”二婶一直有意撮合他们俩,“今日之事,她应该有所耳闻,我刚回家,还没说上一句话,丫环就喊我过来,当时凤儿还特别交待我一句,‘一切都听大伯娘的’。” 贾母脸上的神色稍缓。 总算这个孙媳妇还没歪。 要不然…… 儿媳妇她不能随随便便的休了,这个还没生下一儿半女的孙媳妇直接滚回王家吧! “从江南回来时,凤儿跟我说她起大伯的惊马案。” 贾琏并不敢放松,因为他大伯娘还目光如电的盯着他。 这一个不好,他和凤儿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贾琏从祖母和大伯娘对王家的态度上,敏锐的感觉到这一点,“她说,幸好我不在家,珠大哥忙上忙下,累得要死,结果,她大伯和伯娘们都不满意。 还说……” 他看了一眼老太太。 贾母现在没多少耐心,直接问,“还说什么?” “凤儿还说,”贾琏扭捏了一下,“伯父们是亲的,但再亲也亲不过我。” 贾母:“……” 沈柠:“……” 虽然心里面对王熙凤放心了,但是这孩子让她们手痒。 贾琏接着道:“她都舍不得我辛苦,又如何会联合外人一起坑我?” 啪~ 贾珍听不下去了,过来给他一下子,“看把你美的,搞的好像我和珠儿没媳妇似的。” 他们的媳妇也挺好。 就是政二叔的媳妇娶坏了。 “王家那边什么情况,你也看出来了。”贾珍打直球,“我只问你,你要帮王大老爷重回京营吗?” “……” 贾琏就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京营那边形势复杂,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才入武库司,疯了才会去插一脚。” “……” 沈柠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你在武库司,是他的侄女婿,很多时候不用你说什么,只这一层关系在,在很多人的眼里,你天然的就要站在他那里的。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 贾琏的眉头拢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他不好解决。 总不能到处跟人说,他不喜王家吧? 那样也会伤凤儿的心。 “还请老太太和伯母教我。” 贾琏深深一揖,“也请大哥教教我。” 贾珍可没本事教他,第一时间看他娘。 就是贾母也是。 “……自己想!” 沈柠没惯着,神情严肃,“长脑袋是干什么的?如果想不清楚,就去祠堂,对着你的祖宗们想。想好了,再到我这里回答。回答不好,就接着去想。”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琏儿,你已踏入朝堂,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当时就拿定主意,所以,你要先想清楚,你是‘站’哪里的。” 如果是墙头草,在皇上那里不会得喜,那还是回来吧!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39章 延绥 荣国府,王熙凤在还没搬的小院里,转过来转过去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东府那边可能已经打起来了。 她二伯一辈子不着调,大伯以前还能管点,可是自从惊马案后,大伯可能因为心愧,也放纵了许多。 如今居然带着东府的仇人,拉这边的二叔一起给珍大哥下套。 只要想到他们已经惊动大伯娘,王熙凤就觉得天快塌了。 “二奶奶!” 平儿从外面急切的跑进来,“不好了,两位老爷出府了,二老爷背着的荆条被那边府里狠狠的扔到了大街上。” 什么? 王熙凤身体晃了晃,紧接着迅速抓住平儿的手,“我大伯和二伯的面色如何?” 虽然早就猜测两边闹掰了,但身为王家女儿,贾家媳妇,她还是想抱点希望。 只希望是她二伯胡闹,负荆请罪后心气不好,不愿意全了礼数,所以东府的人才有气,扔了他请罪的荆条。 “二爷呢?对了,还有珠大哥呢?他也不在吗?他们回来了吗?” “我让隆儿偷偷看了,他说大老爷和二老爷的面色都很不好,侍卫们都面带急切,好像被什么人撵了似的,跑的飞快。” 平儿要哭了,“隆儿还说,那边叫了回春堂的陈掌柜。” 王熙凤的心忍不住颤了颤,急问院中的丫环们,“姑太太那边有动静吗?” 如果姑妈贾敏急切的往东府去,不是老太太被气坏了,就是大伯娘被气坏了。 “没有!” 丫环们摇头,“往角门那里的路,我们看着呢,姑太太没往那边去。” “去老太太的院里看看。” 王熙凤还是不放心。 她也希望不是老太太和大伯娘被气坏了。 只要她们两位好好的,她和贾琏就还有希望,否则…… 王熙凤不敢再想下去,“平儿,你再去角门那里,有什么事马上报来。” 但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贾琏预知了他们小夫妻的危险,早已竭力替她说话,只是他自个也得了一个不太好搞的的功课。 王家是他岳家,在外人眼里,他确实是王大伯天然的盟友。 “……是!” 看了眼绝不让走捷径的大伯娘,贾琏老老实实的躬身,“侄儿这就去祠堂好生想想。” 朝堂离家太远,真有事,他确实不能在中途跑回来问大伯娘。 所以,这是他必要走的路。 虽然感觉有点难,但在家……,明显也不会轻松啊! “二叔,我们……一起吧!” 二叔再在这里,为难的除了他自己,还有祖母和大伯娘。 贾琏怕他再把老太太或者大伯娘气出好歹,就想拉一把。 “先等等!” 沈柠却并不想就这样放掉贾政。 老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对他,那么后面,不仅她会有无数的烂摊子要收拾,就是贾珍、贾珠、贾琏兄弟三个也都要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忙。 “贾政,当着老太太的面,你自己说,知道错在哪了吗?” “知……知道了。” 贾政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老母亲,眼泪落下来。 他背负不起妹夫和两个外甥的命。 “母亲,儿子错了。” “……你现在说错了,还有什么用?” 贾母也知道,今天不给个交待,侄媳妇和珍儿这里怕是过不去。 她狠狠的道:“珍儿,你是族长,你替你叔爷爷给我打断他一条腿。” 断了腿,他以后就不能在外面晃了,不能给贾家招灾了。 但是话虽这样说,这老太太却还希望沈柠和贾珍能主动替儿子减轻些刑罚。 毕竟元春就要嫁人了。 世人都讲究个平安顺遂。 出嫁前夕,她爹要是断了一条腿……,陈家那老太太只怕要说孙女带灾。 “……断腿就算了。” 真要把贾政的腿打断了,就这老太太的迁怒劲,倒霉的还是王氏和王熙凤。 王氏也就罢了,但是王熙凤…… 沈柠并不想伤害。 看红楼的时候,她挺喜欢凤姐。 凤姐身上确实有很多毛病,可是,她对得起贾家的任何一个人。 是贾琏先对不起她的。 在她过生日那么重要的日子,在她的屋子跟人偷情,换谁都得急。 可她明明受尽了委屈,在老太太那里,却被三言两语的带过了。 她带着嫁妆嫁进贾家,最后贾家抄家的时候,嫁妆却成了一箱子当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是放了印子钱,但填的是荣国府好像无底洞的窟窿。 准确的说,她是被姑妈王氏坑了。 因为元春,宫里这个太监,那个太监,一年年的要银子,谁能给得起? “进祠堂,抄族规,抄大昭律吧!” 啊? 贾政惊呆了。 贾母几个也甚吃惊。 此罚看着重,但对读书人来说,其实都不知道有多轻。 好些内院主母罚孩子,都是孝经、女则之类,这族规和大昭律……可能字数多了一点,但对贾政真的不算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族规十遍,大昭律二十遍。” 沈柠在贾母和贾政要松口气时,又突然道:“脑子不清楚,耳根子软,吃里爬外,那就边抄族规边背诵,努力做个合格的贾家人。让你加抄大昭律,是要你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碰,碰了就是犯法。” 她看着贾政,声音冰冷,“二十本大昭律,写完了,分给族中管事,以后这个家里,谁敢干犯法的事,尽都送官。” 那什么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在她这里,再无可能。 “所有这些,写完了,我都要看一遍,胡弄着写,或者找人代笔……” “不敢!” 贾政哪里还敢? “过年前我要见到三本族规一本大昭律。” “……是!” 贾政颤声应是。 如今离过年,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他没时间休息。 贾政不知道,沈柠就是要把他的时间压得紧紧的。 “婶娘,我要说的说完了,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贾母:“……” 她感觉她没什么要补充的呀! 但是沈氏这个样子…… “你写出去的那些信……” 老太太耿耿于怀的还是这些,“进祠堂都给我写出来,老婆子我要看。” 看看他都蠢到什么程度。 看看王家欺他们贾家,欺到了什么程度。 “写不出来,你就别出来了。” “……是!” 贾政深深伏倒。 待到陈掌柜过来的时候,王氏已经醒了,她没啥大碍,就是有点中暑,倒是政二老爷……,不仅背上有刺,腿上有伤,肩头那里还有烫伤。 他再装着只对伤不对人,贾政也是羞的满脸通红。 但是能怎么办呢? 他娘要他看伤,不看就是不孝。 …… 驿馆里,蓝枝见到了三位表兄。 贾珠在这个眼带杀气的表妹面前,深觉羞愧。 “来来来,除了马车里的东西,这小箱子是你大舅母和大嫂子补给你的压岁钱。” 贾珍往她手上塞了一个小木箱,“表哥没其他的东西,倒是这匹马……” 他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全身黑亮的马儿,“这是祖父当年的战马后代,甚为神骏,送你了。” “……多谢表哥!” 其他的可以推辞,但是这马儿…… 哪怕多一匹呢,于女子军这边也是好的。 “它叫飞虎。” 贾珍道:“你骑的时候,就知道它有多平稳了。” 他能从通州连夜跑天津,还追上那群倭寇,主在他的马儿好。 “军中若是遇到什么好的马儿,一定要给飞虎讲个媳妇,要是生了小马儿……” “我就把它送回来。” 蓝枝看出他的郑重和不舍,马上就理解了。 “哈哈!多谢!” 贾珍笑着向她躬身行了一礼。 少时他跟京里的马王爷学驯马,其实很有兴趣的。 只是他的身份不能当马倌儿。 最终只学了半调子。 “还有我!” 贾琏上前一步,“表哥现在干什么你是知道的,有需要只管给我来信,蒋大人那里我也会知会一声,请他多加照顾。” “……好!” 蓝枝承下了这个人情。 据她打听到的消息,这位表哥之前就是代二房管荣国府俗务。 明明他才是大房嫡子,明明他才是继承荣国府的那一位,但在外人那里…… “那辆车里,是我和你珠大表哥一起买的,回头家里肯定还要送些来。” 贾琏道:“不要推辞,这都是你该得的。” 他说话,贾珠就在后面弯腰拱手。 配合的很是默契。 “二叔二婶干的事,家里并不知道。”贾琏又道:“今天老太太和大伯娘生了好大的气,等宁夏战事结束……,你回京,家里必给你一个交待。” “……我一定会回来的。” 蓝枝看了一眼贾珠,“你们可以回去告诉那两位。” 不能从正途报仇,她也不是不能想其他旁门左道。 那位姓胡的守备能死的那般不光彩,就是她在暗中出的手。 “……好!” 贾珠听出了一点东西,但谁叫他爹他娘错了呢? 换成他是表妹…… “其他人就不必再来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蓝枝不再看贾珠,朝贾珍和贾琏拱手,“大表哥,二表哥,回家替我向舅妈和嫂子们道声谢!” “成!” 贾琏点头,“有什么事,不必跟我们外道,我们……也确实要回家了。” “我真不想陪你们进祠堂。” 贾珍哀叹,“表妹,你忙吧,我们慢点回去。” “……” 蓝枝听明白了,他们兄弟都要进祠堂,那贾政……也定然逃不掉,“那我就先走一步,不送了。” 事实上,里面确实有人在喊她。 而且听这声音像是总兵大人。 她一急,迅速奔进的时候,却见蒋总兵已经骑在马上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该办的事都办好了,蒋老头归心似箭,他朝也奔出来的贾家三兄弟拱手,“几位给蓝枝的礼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安排和粮草一起押过去。” 贾琏连忙道:“还请蒋大人多多照应我家表妹。” “自然!” 蒋羽点头,“蓝枝,上马。” 他没别的废话。 皇上给了他最大的支持,接下来,就是他跟鞑靼的事了。 军情紧急,不容耽搁,蒋羽拍马就走。 蓝枝翻身上了贾珍迅速牵来的飞虎背上,也没半点犹豫的跟上。 只是不同于来时,这一次,她多了一匹马。 …… 延绥。 从总兵府出来的闵泰只觉全身发软。 他儿子进了国公府。 贾家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办? “老爷~” 小厮扶了一把,正待再说什么,闵泰突然道:“快,快回府。” 如今只有夫人能救他了。 只要夫人站在他这里,贾家对他再不满,看在夫人的面上,也不会对他和闵家怎么着。 “……是!” 小厮扶着他上马,闵泰一时还不能走快,只能努力想,怎么哄贾妏和女儿。 一双儿女是妏娘的心头肉。 他们姓闵。 虽然都……都他娘的吃里爬外,可如今他也只能指靠他们。 隐隐的,闵泰怀疑,曾经对他满是爱意的妏娘,因为这几年的事,已经由爱转恨,她要是知道贾家还给她撑腰…… 说不得都会强势把他的儿女带走。 胳膊扭不过大腿。 哪怕这里离京很远,哪怕贾家早不是原先的贾家,可是只凭一个五品的武库司郎中,也能把他活活压死。 闵泰感觉要瞒着贾妏,不能把贾家具体情况说出来。 “吁~” 他在多宝阁前翻身下马,“掌柜的,有什么好首饰没?” 女人最爱的就是首饰。 哪怕贾妏不爱,女儿年纪渐大,她也要给她攒嫁妆。 “闵大人想要什么?” “不管什么,给我家夫人和女儿各来一套。” 闵泰心里发慌,面上却是一副深情样子,“快些子,银子不是事。”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贾赦没日没夜,其实并不比军中送信的慢。 坐马车坐累了,贾赦就出来骑个马。 骑马累了,就坐车。 虽然怀疑贾妏已死,但是,没收到具体消息前,他总要尽一份心。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事。 想了父亲对几个妹妹的样子。 想了他的迎春。 只要一想到迎春将来可能跟贾妏一样,他就受不住。 “老爷,前面就是延绥了。” 霍起看到延绥的城墙了。 “好好好。” 终于到了,终于不用再在路上颠着了。 贾赦又浑身是劲了,“快,到闵家。”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40章 拉下去,打 七天。 贾妏一直算着时间。 贾家有军中渠道,如果有来信那必然在这两天就能看出来了。 如果没信…… 贾妏心里忐忑的很。 如果没有信,她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受苦。 “太太,不好了,大房的福小姐跟我们小姐打起来了。” 什么? 贾妏猛然站起,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 夏紫云看到秦渐突然猛的一个翻身,意识到不对劲,她急忙向旁边一闪,跳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对于这些微博评论,叶玄只是看一看就好了,偶尔遇到一些很令人恶心的那种喷子,叶玄就会去怼回来。 最开始还有人不死心,一连来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渐渐的也不再有人过来了。 “好。”凌筱筱冲张嫂笑笑,扶着夜天佑上楼去,她确实是困了。 云慕锦只是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工作,若彤那个丫头果然是个聪明的,不想她的哥哥们。 曾力还想继续辩驳,沈卿桑已经从他身边走过,看着远处慢慢降落的飞机,握紧了手。 杨杰本来想把姚欣爸爸去世的事情,告诉闫娇,可是看到闫娇今天真的很高兴,就没有说起这件事情。 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也不好再继续多问,于是只好就等了下来。 一路行来,他没问过蓝旗,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但他知道,他的身体如此真出了状况,就是头部。 徐蔚并不好伺候,顾世安已经习惯,应了下来,又约定了时间。刚挂断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以猿飞日斩为首的木叶高层们果然没有重罚志村团藏,仅仅是暂时解除志村团藏木叶军主帅一职,让他好好休息,把自己身受重伤以至昏迷不醒的伤病先养好→_→。 “可以~吧”卑留呼不是太确定,忍界有过这方面的传闻,忍术忍具研究所也有过这种说法,可谁也不会公开讨论这种事情,毕竟这种事情是犯忌讳的。 啪啪,灯光不断的闪烁着,在场的记者们也不吝啬自己的胶片,不断的拍着照。 众多参赛选手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吃火锅比赛和吃辣条比赛不同,火锅食材繁多,营养丰富,应该吃得更多才对,而且这次还不限定时间,所以战况一定会更加激烈。 毕竟,时间太紧,申请是来不及的,他很理解乔辰逸,也不想为难他。 今天整整一天的时间,自己都在忙着工作上的事情,之前自己觉得,像这样的大公司,老板的生活应该是比较轻松的,每天只需要定期的进行一下检查就行了。 这是她自始至终都确认的事情,无论究竟过去了多久,其中的本质都不会变更。 那为首一人,一身长衫,气度不凡,正是来自天河疆国的柯宇皇子。 “不,陌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童九沫的命,如果你不亲手结束她,那别怪我让她死得太难看。”慕剑发话了。 舒子研话落,逐影表情有一秒钟的僵硬,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悲痛。 一边欣赏着四周鸟语‘花’香的景‘色’,李风一边漫步前进,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处于紧张状态,先是神族战争,紧接着就去了地狱,再到刚回来第一天就与血刃结仇开战,现在走在双子山谷后,李风才感到稍微放松了一点。 第141章 家务事 荣国府,忙得脚不沾地的贾琏终于又回来了。 王熙凤亲自服侍他洗漱。 “今儿晚上能在家了吗?” “恐怕不行!” 贾琏虽然很舍不得媳妇,但是那天伯娘让他进祠堂思考的事,因为皇上又喊着兵部的人开会,他一直到现在都没完成,“今晚我得到祠堂把该想的事,想清楚了。” “……是有关我大 栾飞看着杨菁的背影,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当即转过身去,四处督促起将士们来。 但是这一次大概是因为事发突然,风一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坐在门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交代完事务,霍逸辛来到城外的空地上,此处正整齐排列着2000多名兵勇,一个个精神抖擞。 这倒不是吴用的智商不够用,实在是吴用现在心里挂念、琢磨的事情太多,不由得他不分心呢。 “张道友,这是什么阵法,竟然让人自爆,才能施展的禁制,这真是……”万欢老魔叹了口气,缓缓地问道。 稍稍犹豫了一下,雪看起来很想给出一个数字,但是他想了想,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汉克支起自己的双手,将压在自己头顶上尸块推开,露出满是血浆的头,他干咳着抹去脸上的血,从凹陷的深坑中爬了出来。 来时,太后特意交代了不用通传,因而,李雍并不知,太后来了。 目送着尹一茜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李嗣面无表情地把药园再次锁上,这次真的是谁来都不开门了。 “府衙中,我听说,有一位周大人,是户房典吏,在福州百姓之间颇有些贤名,此人,王大人应该识得?”谢鸾因想了想,突然问道。 她的样子看起来是害怕慕容集团么?如果她怕的话,就不会要提出这个计划了。 这可是一尊活生生的战神,能够与他并肩作战是一份极为难得的荣耀。 将白刀的话记在心里,看到白刀说的严重,也就没有继续追问,随后说了句好好休息,想要什么跟他说之类的话,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毕竟秦川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唯一的孩子,因此百里剑才不惜大费周章的去考验或者说是坚定秦川练剑的决心。 盛洛深轻蹙了下俊眉,脸上摆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他这才明白夏晨曦的目的。 苏倩倩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这猥琐男起码得有五六十岁了吧?搞不好比她老爹苏世明都大一轮十二生肖,居然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要她做情人这种话来? 老天帮他,派给他一个不知姓名的恩公,花了好大的力气把汤建柏保出来,他便想着,一定不负期望,干掉汤黎这个死妮子。 他和夏晨曦在一起的美好画面,他总是会在脑袋里过一遍,嘴角露出甜蜜的笑。 此时对面的湿罗天,所见林岐几人逐渐靠近,他神情顿时也凝重了起来。 “有什么话,还是进屋说吧,门口风大,别着凉了。”夏晨曦随后走了过来,看着互相抱着的这对父子,她心里涌起丝丝甜蜜。 虚拟宇宙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大部分能力者的资源都收集到自己的手。当然,这个所谓的一半,只是指平均的水准,有许多的能力者是非常富有的,远远地在平均线之,因此可以随时随地地进入他们想要进入的绝境险地。 海风猎猎,龙旗高飞于钢铁战堡之上。一艘艘钢铁战舰拉响汽笛,鱼贯而过。水兵们在船舷站成一条墨线,对着旗舰舰桥之上的元帅致以最为崇高的敬礼。 第142章 和离 要死了? 闵梅按住心里的那点小期待,去看她爹。 “大夫说您不好了?爹,您先等一等,好歹把寿衣什么的穿了再走。” 闵泰:“……” 她这是要来气死他吗? “孽女!” 他气喘吁吁的骂女儿,“你就这么盼着我死?我是你爹,你亲爹!” “瞧您说的。” 闵梅给自己倒 痛苦的嘶吼,其声尖锐。嬴斐眸子一闪,剑光划过。嘶吼戛然而止,结束了其的痛苦。 眼见着复仇号威猛无比的出现在视野中,所有海盗皆是发出了兴奋无比的吼叫声,那是对生的希望和渴求。 众人和各大古武家族犹豫,没人出声也没人出价陷入了持续的安静。 因此不难理解,此次的天使出现,更多的意义,在于表达了一个态度。 石原莞尔越是把事情想得清楚,他就越是难下决定。他有点怀念有永田铁山护着的曰子。 高翔确认自己没有恋足癖,更不是丝袜控,但是,当面对姬然那白皙娇嫩的玉足时,还是忍不住的握在手中,轻轻的揉捏着,不忍放开。 有一天姬然实在饿得难受,半夜里起来买了一个菜饼,结果,还没走出菜饼店,竟然就把菜饼吃完了。 却原来冯易在那一刹那乃是冲天而起十余丈,而风沙的遮掩之下,却是使得一众人未能发现其踪迹。 想当初在非洲执行任务时身上中了三弹还被好几块炮弹碎片溅扎在身的夏队长都能忍住痛楚一声不吭地保持隐匿状态。 风无极,这只是一个名字,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可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却压得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陌药师,你应该不会拒绝吧,你我都是男人,没什么的不是吗?”君慕辞黑眸紧紧的镬住她。 想想自己要被关在这个地方一天一夜,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自己住惯了豪华舒适的地方,让自己在这个憋屈的地方住一晚,简直是要了自己的命。 但她就是夜凌渊要找的狐狸,这死无对证,呸,是天衣无缝的,还不是自己爱怎么编就怎么编嘛。 夜天瑜挑了挑眉,嘴角上扬道:“已经耽搁了几日,是该赶路了。”随后,只见三人步伐诡异的在路上行走。 她这几天一直在照顾君慕辞,为他擦过身子,之前为他又上过药。 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拿最大的那一块,现在收掉了,想要也着实不好意思。 沈云舒知道袁行在担心什么,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过多辩解什么。 咳咳咳,胡雪在心里鄙视他的目光短浅,这世上谁会嫌弃钱多嘛。 “她如今还是赤云教七大护法之一呢!她回来也只能作为阶下之囚,由为师亲自看管,决不能成为门下弟子!”宗主虽然身体不好,但说到梵灵枢的事情,还是声如洪钟。 姬流萤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抹浅浅的绿色一闪而过,消失在眼底深处。 陈伟当然不会去找柴家人谈了,夜总会如果继续搞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鸡窝终于明白为什么龅牙每次都安然无恙了,不过总算他想起光头男还有肌肉男暴龙哥的惨状,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龅牙叫了声老大。 三人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默念了自己的愿望,罗点点头,“因果两清,”挥手,三人同样消失。 第143章 弹劾 七月十六,诸事皆宜。 王氏昨晚就在算计着出去了,今天是女儿元春纳征的好日子,上次纳吉她没出去,这次纳征再不出去,肯定不行了。 果然,一大早的,阳光刚刚照过来,祠堂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王氏在丫环们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当一件件首饰插到发间,她看着镜中那个熟悉的自己,慢慢笑了。 她在 清羽另要了一间上房,因店中伙计人手稀缺,又亲自跑上跑下地端盆送水。 赵梦曦想起上午时在校外看到的那一战,心里仍有些惊奇,一只家养的猫咪,居然强横到这般地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露出惊色,但凡有守护灵兽的的灵草灵木,绝对存在天材地宝。像葫芦果树所结出的葫芦果,吃掉果肉后,里面有葫芦空间,可装下大量的液体。 天外天庭,地上巫殿,也看此等异象,而齐齐的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惊奇。 倒不是他们的本事有多大,而是背后的能量实在让唐承风无法展开手脚。 在周围木房子里睡觉的凶徒,一个个披了件衣,或穿着裤衩子,抄起家伙,在十几秒内,便围住了宋铲的屋子,并点亮了火把。 这个时候,须得有人立即带头出面弹劾太子,向皇上施压,她才能扳回胜算。 所以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唐承风名字时,她条件反射地迅速接起。 这时,一道道五彩斑斓的流光闪过,这时这一众凤凰族,也才堪堪赶到。 巨蛇仿佛能听懂了一般,一直都没敢扑咬上来,不知道是忌惮凌志的话,还是忌惮那巨鼎。 “你特么知道不早告诉我。”王动骂了一声又把自己的衣服穿了回来。 由于力道过大,适得丰明的身体在空中做了几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后,最后便砸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这是千年血玉,可保尸身不腐。”他随即打了个响指,身后黑影闪现,两名未央宫杀手抱拳行礼。 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干燥而又闷热,昙萝仅靠自身超常的视觉可以隐约看到一直延伸、没入黑暗的幽深隧道。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莫默真的不太想提起与张梦有关的事,但越是不想,却越想忧思起来。 就在莫默与两大妖兽打的热火朝天难分难解的时候,之前被甩开的那些天都血虫又追了过来。 他身后所有的妖兽也没有动,因为凡驭在看见灵机狮的那一刻就告诉了他们。 看着那抹水润樱唇,娇艳欲滴,只要他略微靠近,便能触碰浅尝。 乘着巨兽被自己英明神武的分散注意力,昙萝计算出逃命路线,蹬着两条螺旋腿狼狈逃窜。 “我勒的乖乖,我可是处男一个,见到了这些东西,真是便宜你了。”我轻声道。 他见龙刀门弟子看来的刀,他紧咬牙根,鼓起一点点勇气,然后大叫一声挥刀往上挡去。 刘诗雅听了苏阳的话,一脸迷惑。她觉得早上苏阳和卡琳娜在紫金山修炼,是分开修炼的,如果那样叫阴阳双修的话,那刘诗雅也想和苏阳阴阳双修,让苏阳教她些厉害的招式。 冷霜衡脸色顿时一惊,而这名粗犷中年男子正是商队唯一的宗师级武者,刘达祝。 一般越是有钱人阴婚办得越是有场面,阴婚冲喜,冲的是冤魂的怨气,让他们没有任何怨恨投入轮回。 第144章 打过去 京城,王家。 王子腾正在对着镜子打理他的胡子。 别说,在家养伤的这段时间,除了腿不方便,他哪哪都好。 “大哥,我不想去贾家。” 王子胜不情不愿的进来道:“外甥女元春从小就跟我们不亲,她娘被关祠堂,我们和贾家闹成那样,你看她有让人过来问我们一声吗?还有凤儿,那也是个白眼狼。她以 那时的星昂看上去比现在稚嫩多了,而且身上还残留着青春的气息和一丝温柔。 原本说的好好的,沈易昨天并没有要同来的意思,萧濯几不可查的挑了下眉,暗自思忖着萧濯改变心思的原因。 “你知道圣物在哪吗?”艾米莉亚严肃地问着,但可以看的出来,她的眼中满是兴奋。 “还是名也!既然身为盟主,当不可先有退意。”董卓闻言,一阵恍然。可即便如此,自己兵马被如此消耗,败亡也是迟早之事。董卓如是想着,脸色并无一丝放松之意。 这也是他选择佛跳墙的原因,因为佛跳墙是将各种食材分开烹制,然后再放到一块蒸煮,李奇就可以根据他们的口味来做,有用佛跳墙的做法,将各种食材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平章一朝,慕兆衡在位,有慕兆衡几乎无条件的信任与偏袒,明学与外戚结盟,自然是占了极大的好处。 男人背着手,身上透着一股令人厌恶的高傲姿态,眼中一片嫌弃。 而梁申玉那闹腾的劲,霍长安想想都头疼。家里有母亲这尊大神在,已经够鸡飞狗跳的了。 出了这档子事,李奇也不太好继续窝在黑石谷,故此他带着夕舞回到华府,每天早上开开例会,但是具体事宜还是塔巴他们在做。 一阵风吹过,刮得窗弦砰砰作响。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继而听见了人声。 他走近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那样的眉,那样的眼,浓深如墨,俊逸依旧,可眼下挂着两片郁青,显然休息得不太好。 金修罗心里骂道:去你大爷的吧!离开神都还用你说?出了无名星本邪神想干嘛还用的着畏手畏脚用得着通知你吗? 康红尘有些恼火,这边家族的态度也太差了,难道还要反悔另行安排不成? “崩天!”杨天左拳挥出,砸碎紫袍长老的脑袋,一脚踏前,单手持剑,毫不犹豫的一剑劈下。 这可是曾经成功压制了幻兽三翎鸦的招式,爆裂的风球砸在龙迹身上让他无从抵抗。 “所以,开战之前,我们还是洛团队员吧?”上官越休笑得十分妖孽。 “看不看也没关系啦!只要你们能赢了就行啦。”豫萱倒是无所谓的说。 “你跟我一起去,你好好教教妹妹怎么管家,我好好整治下外头的人。”十三冷哼了一声。 一直面色淡漠,似乎除了怀中人谁也不关心在意的妖修闻言望了眼对面脸色焦急的年轻修真者们,目中闪过一抹异色,想不到还有人愿意帮着他,但是,他们地实力太弱了。 这时候服务员把海鲜端了上来唐劲看见盘子里的大闸蟹本来想伸手去抓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在王睿面前失了形象便忍了下来。 唐劲简直要吐血看来闹那么大阵仗是引起公愤了!那位阿姨杀气冲天地抡着扫帚朝他杀了过来!唐劲一想还是先躲躲于是飞也似的离开了宿舍楼往学校操场跑去。 第145章 休致 客栈里,站在窗前的贾妏看着陌生的街道,眼睛很是空洞。 自从进了京,她就没说过话了。 虽然是四姐妹,但是四妹妹贾敏跟她们不一样。 更多的时候是她们三姐妹一块儿玩,一块儿闹,一块儿……相依为命。 大姐死之前,她也收到她的信了。 当初回信的时候,她还曾跟她说,家里如果没办法把 林轩当然不会知难而退,尤其是在自认为能力不弱的情况下,提升了那么多修为,他都没有好好发挥出来,就这么胆怯的话,不知几时才能有机会回去了。 要是对敌之时将丹火祭出,在毫无防备下,一定能让对手吃个暗亏。 比起之前破解血魔的四象锁天阵时还要瘦上很多,晋级返虚期后,身体中的杂质再次被排除不少,皮肤更加白皙,现在的他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美男子。 这样自己再和他对敌,肯定不是对手,他明智的呼唤了赤焰雀上去帮忙。 话音刚落,十三娘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拦,第七圣君便消失无踪了。 “果然他是你的弟子,拥有混沌之力,除了你收为弟子之外,我想就没别人了。”血魔神尊冷哼一声,没有丝毫的意外。 “那是什么意思?”果然郑柞毫不意外地对“治外法权”这个名词完全不能理解。 四野凄凉,青黛的新坟埋在林孝珏山上的半山腰,正好有一块空地。 之所以当时没有查清,不过是天脑作祟,阴差阳错下太叔妤瑶还插手清场,叶尚秀也无意间插了一脚,几方势力各有鬼胎,目的却出奇一致,最后的结果就是线索不足,调查不下去。 五行八卦混元剑阵,将众人分隔在八个阵法空间之中,只有打破了阵法空间,才能从八卦之门内跳出来,看到五行八卦封锁的地域。 好像,我特别喜欢欧阳哲远家的那个檐坎。我感觉坐在那里,很舒服。 “你……”钟意实在不明白身为魔教教主就这么闲的吗?怎么昨天刚来过,今天又来了! 这家伙被九佛寺分到了悟世大师名下,取法号觉远,因为九佛寺一众长老认为,悟世大师在教导这类弟子方面比较有经验。 花问月盯着江沐枫看了一下,刚刚脸色不太好看的江沐枫正在一点点的恢复。她伸手一下拉住江沐枫,当她手心的温暖一点点的传到江沐枫手里,江沐枫原本有一些苍白的脸色才一点点的回暖。 原来是欧阳哲远的姑姑。难怪看上去,欧阳哲远和她有几分相似。 “卡普先生,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现在就去的话,恐怕不好吧。”博加特开口道。 正当温洛击败一个又一个神界之人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姜璃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当要细看的时候,一股狂暴而炙热的力量迎面袭来。 温洛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并且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犹豫!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糟糕,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叶撩撩呆呆地看着任远臻,根本就不明白任远臻在做什么。 其实仔细想想,恐怕伍家人原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在j村办婚宴,毕竟那时候伍峥骗我他没有谈过恋爱,如果回村里,难免不会暴露他曾有过一个童养媳的事实。 二人周身都是真气盘旋,形成了两道巨大的风柱,不断碰撞,不断挤压。 第146章 杀心 荣国府,贾家一众亲眷看到沈柠居然把贾妏带了回来,别提多吃惊了。 贾赦那个混人因为贾妏打了闵家上上下下,这也就算了,可今天是元春纳征的好日子啊! 众人不由看向贾元春和贾老太太。 谁料到,应该动怒的贾老太太此时却是一副慈母样子,好像真的在心疼贾妏和离归家。 而贾元春…… “ 只是,正要去时,叶殊忽然顿住脚步,心头微动——传讯符?郑家来到岛上寻常,可是用这灵符刻意寻他,就有些怪异了。 吴首领的本意是好的,他一眼瞧出了季景西与杨缱不一般,近来宣城来了不少贵人,作为一个生意人,这点判断力他还是有的,如今丁家公主都出来调停,显然让他坐实了心中猜测。 是怕这南天门刺破了,他们无法进去这古神域中,到时候就是空手而归了,这样总归是不好。 赤瞳老怪虽然对陈长老所言所语十分愤怒,但方才简单交手之下已自觉若全力相拼,自己不是对方对手,且今日他此来主要是因为魔道三宗的邀请来镇场子的,却不是主事之人。 白玉堂追到近前,见那道士跌在地上,不说感激解救之人,反而捶足顿胸,只哭老天不公,竟想死也不容易。那救人的少年郎上前扶起道长,细细宽慰,询问缘由。 察觉到自己的神魂感应之力又要被牵动,许七心中顿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一个血衣邪修落在谷中,与这妖蜃激烈拼杀。虽说妖蜃有迷惑之力,但血衣邪修一摇血幡,无数恶鬼狰狞而出,将那迷雾吸入,再扑上妖蜃,疯狂撕咬。 骨子里有抹不去的现代人印记,让石慧对君权、神权没有什么敬畏。哪怕知道这个世界有神仙,那些什么圣人、上仙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石慧却打心眼里对神权没有敬畏。 外界灯光此时已经昏暗飘摇,随时都会熄灭,破灭之魂紧紧盯着他,终于朝前迈了一步。 三人进宫不仅见到了皇帝,还见到了安平长公主。起先皇帝没有自己开口,倒是安平出面说和,言说皇帝愿意许徐耀祖一个爵位作为弥补。不过,为了贺二皇子百啐之喜,希望对二皇子的舅舅朝亦武轻判。 “替补你妹,这明显是队伍里面的底牌好不好。”有人直接回击道。 魏权玩的是大树,这个英雄手短是弱点,但是控制是相当的给力,夏天是男枪,伤害高,他们还是非常有能力搞得了对面这个兰博的。 若不是今天温莹的问话,他恐怕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初衷已经变了,至于变到什么程度,本人也不知道,他也不愿去想,他心里隐隐之间有些害怕,对于一些没必要背负的担子,他当真是要背起吗? 张天富说完,以为后面几十富商会马上附和,但是,一回头,见这帮人大多垂头丧气,有的还十分心虚地看着外面。外面几十步远处,李过的军队把张家围个水泄不通。 霸王歌完全运起,底蕴二十万,四句连式,四十万,八十万,一百六十万,三百二十万虎力从破城戟中爆发了出来,戟抬起只是这么在虚空一划,被压制的老僵尸,直接就被掀翻了,虚空好似都被这恐怖的力量可划开。 莫将军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只是日后说不得不安稳了一些,不由有些头痛,都怪那该死的老神棍,不带这么整人的,大不了把银子还你嘛。 第147章 求来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贾政和王氏心里都有些难过,放风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可能又要重归祠堂了。 那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两天没被蚊子叮,不是尤氏对他们多照顾,而是她怕蚊子咬了他们的脸,今天不好待客。 如今客待过了,再去祠堂,尤氏大概就不会给熏那么多艾香了。 “走吧,都到老太太那里坐 刘向身边的陈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碍于身份也不好劝说。他又不敢私自通知太子,又不知道怎么能找到赤琅。 她正在努力做着基本任务,这次的身份给她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她需要好好收拾一下,然后再去攻略。 原著里胡八一三人是为了发财去的,这绝对不被允许;而将其改为被马大胆等人胁迫下墓,就没问题了。 众人闻言,顿时对李天也是肃然起敬,捡垃圾这种事让他们去做,谁都会认为那是丢面子的事情。 按照常规想法,纵然是道基修士,赶路也终究是需要时间的,从南方晋国到梁都,至少也要三四天时间。这还是修士的脚程,凡人马车能走上一个月。 vip区环境极好,住所也装修得极好,水电都供应,并且基本洗漱用品都有。 梅寒香正要像以往一样喝斥木紫鸢,却突然感到肚子疼得直不起来。 大势不可逆,从视频的播放量来看,已经是有十几万的点击率,几万的评论,其中不乏水军的推波助澜。 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而是时间不定的“过几天”,实在有些奇怪。 你以为他们不想要把我们送走吗?他们想,他们也不想因为我们的落网,而把他们给招出来。但是现在他们不敢堂而皇之的把我们送出去。 钱荣耀在接听冯晓东电话的时候,手机直接打开了免提,放在了话筒上。因此,冯晓东所说的每一句话,现场的那些新闻记者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个屁,我们长官那是什么人物,知道南京的百姓咋称呼我家长官的吗?南京虎帅,听听,这是多大的名头呀。我家长官能带着你一块打仗,你就烧高香吧你。”老炮一脸自豪的咋呼着。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从那以后,李天逸的饭全都由他们家包了,每次王家做饭的时候,都会给李天逸送去一份。 “如果艾笛先生愿意选择地精百货公司作为你日后出产物品的第一销售商,我们也就愿意提供最大限度的帮助,成为你忠诚的伙伴。”阿伦奸笑道。 艾笛的气势就如同一柄利剑,一下子将天空中的乌云破开一个大洞。阳光从洞中洒下来,形成一道瑰丽的光柱。艾笛就站在光柱中央,冷眼看着弗拉米尼,分明是在用力量回应对方的问题。 “不要了,不要了,再也不要了,送你了送你了!”红鼻头简直是送瘟神一样的拒绝再拿回自己的转轮手枪了。 易枫窥探了修罗公子一番,他要确定,眼前的修罗公子是不是所谓的饲魔人。 很显然,黑袍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不得不暂时停止加速运转时空漩涡,不断的躲避着两位尊者的攻击。 易枫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些恢复灵力的丹药,一股脑的全部塞进嘴里,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他调转方向,向着北方爆射而去。 第148章 干了再说 花厅里,沈柠等全都沉默了。 谁能想到,程洛会因为当初陈棠改名刘棠的事,异想天开的想要贾家帮忙走同样的路? 这个世道重宗族,很多人把宗族利益看得比国法重。 就是现代社会,刚解放那会也是这样。 程洛是继任的新平侯,虽然他的父亲能得新平侯这个爵位,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宝丰公主下嫁,可是 汪长老在台下看着眉头微微一蹙,墨风没死他更加喜欢这样看着墨风被慢慢碾压而死,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但几十个回合墨风都还能支撑,实在太过诡异了,唯恐生变。 看着墨风的身影远去,众人都不觉长舒了一口气,刚刚墨风的阵势实在是吓人,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苗王是来当保安的?原本还指望他能替聂先生说两句话呢!”大飞埋怨道。 一阵旋风刮过,卷起旁边树叶“莎莎”作响,听起来觉得好像是鬼怪磨牙的声音似得,更显得此间有些阴森恐怖。 聂枫知道,那是“花虫散”的副作用,目的也是为了排除体内毒素。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和李俊涛,李俊国给布置好的,布置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发现这些。 甚至于薛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已经会让其他家族的人开始说三道四了,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帮手,竟然待遇这么差。 “哈哈,那个机爷爷,你爸爸我不去,你能耐我何?”萧剑戏虐的说道。 原本他想要动用真凰天火,不过这是他用来对付至尊,甚至圣人的底牌,此刻不宜暴露,否则有所防备之下,哪怕真凰天火再恐怖,估计也无法吞噬真正的至尊级巨头。 “那你就说嘛,我们担心你,可是从来都没有阻止你,因为我们想信你。”沈泪道,她的眸子,璀璨如天上星。 这两头怪兽的实力和之前的庞敦王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庞敦王走的法伤路线,这两个走的是物理攻击路线。 “刚才那个其实,其实不是真正的其实,其实,你留下,好不好?”南宫墨声音柔和道。 在成熟之前,尾兽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相对而言,捕捉要容易得多。 虽然两人都是一身肌r,但是罗斯更喜欢做出一些花哨的动作,威斯布鲁克更喜欢身体接触,所以罗斯打球比威斯布鲁克好看些。 林羽双眸一凝,血仺是什么林羽不知道,但看血魔宫主的样子,似乎这东西很了不得一般。 现经过一次纯阴至阳的交融之后,玄素仙子也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脱离黑雾笼罩的区域,海面上就漂浮着各种零碎的,飞机的残骸,深海舰体上不知名的碎片,蒙大拿看着这些漂浮物,脑海里又回想起数年前的回忆,有对人类的恨意,对闻婧的愤怒,还有一种疑惑。 沉浸其中的云飞扬已经忘记时间,只希望能承受更强的洗礼和蕴育。 他把钱藏在枕头下,又觉得不保险,拿出来放进一个旧鞋盒,然后推到床底,他终于吐了一口气,放心了。 而后,陈子陵再在交手的时候,偷偷调动血凝身,从背后偷袭贪殷老魔。 “想办法让他们离开学校门口,这样影响太不好了,有事私下好好谈。”田倩倩说。 在岚武大地,乾坤法都是绝顶机密,不是到生死决战的时候,几乎不会施展出来,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岚武司和暗星天宫,都没有乾坤法存在。 第149章 迁坟 天刚蒙蒙亮,西便门的守城官兵们打着哈欠才开门,就有早起的百姓推着车,挑着担,或者拖家带口的走亲戚。 日子跟往常并无二样,守门官往城墙一靠,正要趁机再眯一会,就见数辆大车,驮着好些东倒西歪,身上带血的人往这边来。 哎哟~ 所有兵丁全都站直了身体,守门官忙往前面一站,气沉丹田,“来者何人?” “在下新平侯程家族长程鸿文。” 程老头一身狼狈好像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发髻歪着,袖子被扯掉了一只,满脸愤怒和憋屈,“我要带我家族人,状告宁国府、荣国府贾家刨我祖坟,欺我满族。” 说到后来,他已声嘶力竭,浑身发颤。 哎呀呀~ 出入城的百姓顾不得他们自己的事,都忍不住驻足探看。 大车上的程家男人们青头肿脸、血呼啦叉,没一个身上干净的,有好些个还在‘哎哟、哎哟’的叫唤疼。 这是……在坟地打了败仗吧?! 但是贾家…… 城门官昨儿才收了他们两家给的喜糖,程家吹吹打打的,抬了三十六台聘礼去贾家,怎么转个眼就这样了? 他咽了咽唾沫,“请!” 贾家好好的刨人家祖坟干啥? 宝丰公主虽然不在了,新平侯还在呢。 不管怎么说,那是太上皇的亲外孙,皇上的亲外甥。 嘶~ 这是要出大事啊! 他刚抬手放行,就见十数骑护卫着一辆马车往这边来。 领头他的认识啊,不就是宁国府珍大爷吗? “贾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程族长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哪怕敲了登闻鼓,我也必告你。” “那可搞错了。” 程洛可不想岳家被人误会,他掀开车帘,哑声道:“昨儿是个好日子,我请岳家帮我母亲迁坟,何错之有?” “你……你你……” 程老头要被他气死。 “程洛,你不孝!” 紧随而来的马车中,传来程老婆子嘶哑的声音,“老婆子我要告你。” “……随您。” 程洛无所谓。 告就告吧! 正好,把他的新平侯爵位撸了,“各位老少爷们!大娘大婶!” 他站在马车上,朝所有看热闹的人团团一揖,“昨儿是个好日子,是小子我和荣国府贾家大姑娘的纳征之喜,我母亲宝丰公主去世前,都不放心小子的终身大事,所以,在送聘礼的前一夜,小子特意去我母亲坟前,想要跟她说说话,让她放心,谁知道一说,就忘了时间。” 说到这里,程洛的眼圈已经红了,声带哽咽,“我在坟前眯了过去,哪想却梦见我母亲在哀哀哭泣,那是程家祖坟,程家老少在欺她、辱她。”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来,“当初我就不同意我娘进那祖坟,敢问族长爷爷,你们同意了吗?如今我给我母亲迁坟,行的就是孝,你们不让我对我母亲尽孝,是何居心?” “你你你,孽障!” 程老头要被他气吐血了,他想说你是我程家子,可是昨夜刚说这话,贾家那个叫贾珠的,就跳出来,说什么公主是君,他们是臣,吧啦吧啦一大堆,听得他连家法都不敢请。 “你带一堆外人,打我程家子……” “程族长!” 贾珠开口道:“您这就不对了,怎么是我们打你们程家子?分明是你们程家阻拦我们迁坟,想要扰了黄道吉时,暗害公主,我们这才不得已把所有阻拦之人撂倒在地上。” 他一向以理服人。 想给他家泼脏水,绝不可能。 “各位父老乡亲,”贾珠跳下马,拱手道:“你们说,这是我们贾家的错吗?” “……” “……” 父老乡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一位甚为瘦弱的嫂子站出来道:“没错!” “对对对,这怎么是错呢?黄道吉时何等重要,哪能打扰?” 一位老大娘也站了出来,“这要是弄坏了,可是你们程家自个倒霉。” “阿弥陀佛!” 排队进城的和尚道:“施主所言甚是,迁坟的黄道吉时不可打扰。” “各位!” 一个程家老者眼见不对,迅速站了出来,“黄道吉时自然不可触,但是,从祖坟迁坟这等大事,哪家由一个小辈说干就干了?风水看了吗?吉日看了吗?是否与长辈有所相克,全都不查吗?” 他也好气。 他的胡子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拽了好些,都流血了,直到如今下巴那里还在一跳一跳的疼,“贾家什么都不问,就这么跑我程家祖坟强行迁坟……” “叔爷不必说了。” 眼见进城和出城的人越来越多,城门口这里要堵死,程洛打断道:“在这里打扰大家,发生踩踏事件就不好了,有什么事,你们到府衙或者敲登闻鼓告我好了。 小子尽都接着。” 说到这里,他朝所有人拱手,“还请大叔大哥们,大娘嫂子们让个道,我要进宫,跟我外祖父太上皇禀一声昨晚的迁坟事宜。麻烦大家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这么客气! 虽然也有人不知道宝丰公主的事,但是天家的外孙,跟他们这么客气,哪能不给面子,大家迅速让开一条道。 “多谢!多谢!!!” 马车从旁越过程家的大车,快速往城内去。 直把程家的老老少少气得想吐血。 当初就不该让程洛和贾家的亲事成啊! 就算太上皇赐婚,他们不好搞,也该让做点什么,让贾家跟程洛离心才是。 “走!老婆子我告他不孝,告他不孝!” 程老婆子的声音异常嘶哑。 她叫了一夜,也骂了一夜,这一会还能出声,其实嗓子就已经算坚强的了。 “走……!” 程族长大手一挥,大车也快速启动。 他们都走了好远,城门口的人还有好些在相互打听宝丰公主的事。 这件匪夷所思的惨案,曾经轰动大昭,听到有人居然不知道,好些老头老太们就亮起了嗓子。 一时之间,从西便门一直到顺天府衙,卖粥的大铺子小摊子,都迎来了好生意,他们今天的粥啊豆浆啊,卖得特别快。 中间程家的大车和马车还停了好几次,一个是为了吃,另两个是为了拉。 这一吃一拉间,心气都泄了好些。 程族长非常烦恼。 但是他昨晚也喊了一夜,嗓子干得要出血,不喝点豆浆,他怕进了顺天府,都没法把事情说明白。 带着满腔郁闷,在看热闹的指指点点中,他们终于到了顺天府,这里林之孝和兴儿,也早就在等着了。 但是,贾家的主子和府卫们,一个没见。 …… 迁坟?! 一大早的,太上皇还没开始每天的养生活动,就被这一消息惊的眉头直跳。 他走出寝宫看向跪着的外孙程洛,只觉荒谬无比。 “你给你娘迁坟了?” 老头子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快了好些。 “是!” “胡闹!” 太上皇捂着胸口,怒斥外孙,“昨儿是什么日子?你说迁坟就迁坟?” 女儿的坟若是迁的不好,都有可能影响到他啊! 一旦涉及到他自己…… 太上皇就无法淡定。 “昨儿是个好日子。” 程洛忙道:“宜结婚、祈福、打扫、动土、栽种、安床、开光、破土、迁坟、求子。” 太上皇:“……” 他不动声色的在袖里算了算,哎,别说,还真是。 “程家……怎么会同意的?” 太上皇给戴权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到钦天监好生查一查吉地风水和吉日吉时的时候,还一边问程洛,“你是不是用强了?” 当初外孙以死抗争要给女儿另择吉地,程家抵死不同意,最后没办法,还是皇帝派太医过去强行灌药,才把这孩子的小命抢回来。 如今怎么可能同意? “外祖父~~” 昨晚岳家的大伯和大小舅子们,全在教他怎么跟太上皇哭。 尤其宁国府的大舅子贾珍,他跟外祖父哭过,有经验。 程洛在迁坟的时候,虽然哭过很久,但是马车上的茶水并不缺,所以眼泪也并不干涸。 他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时,重重的给太上皇磕了一个头,“孙儿没办法,我娘埋在程家祖坟那里,一定会被那人和他的小妾欺负的,程家的那些祖宗和族人,又怎么会帮她一个外人。 我梦到好多次,我娘在被他们欺负。” 程洛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子,“因为这,孙儿一直想把我娘偷出来。” 太上皇:“……” 他是又气又恨,又想杀人。 不过对这个外孙的孝心,老头子又很有触动。 身在皇家,孩子们的孝心里,基本都藏着对权欲的渴望。 如此纯粹的……,基本没有。 “母亲的吉地,孙儿也早就请钦天监的监正大人看过。昨儿是孙儿的大喜日子……” 他把陪着母亲说话,在坟前做梦的事又说了一遍,“……孙儿知道,您和舅舅要顾着皇家体面,要教化万民,更不好以强权压人,所以孙儿就去求了贾家。” 什么? 太上皇听到宝丰的吉地已经被看过,心头就是一松,如今听到贾家…… 他朝太监招招手,很快一把椅子就搬了过来。 老头子安安稳稳的坐了上去,“贾家就由着你胡闹?” “本来是不同意的,孙儿就使劲哭。” 太上皇:“……” 他都不知道说这孩子啥好了。 程洛也好像很不好意思,“孙儿要多谢外祖父,给孙儿指了门好亲。元春……元春被我哭得心软了,就求了宁国府的沈伯母,沈伯母问了我吉地、吉日、吉时的情况,就心一横,让伯父贾赦和大舅哥贾珍他们全都帮忙了。” 好家伙! 太上皇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笑的是吉地吉日吉时都好,女儿从程家脱离出来了,还不会影响他,气的是……贾家这也太惯孩子了。 不过这次惯的是他的外孙,这个气嘛……,风一吹就散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打起来?” 他装着冷脸问外孙。 “打了。” 程洛抹了一把眼泪,“大伯和大舅哥他们都是被动出手的,他们是怕程家阻拦迁坟,误了吉时,再扰了母亲的英魂,才把所有拦路的、捣乱的摔一边。” “唔~” 太上皇点点头,“有伤吗?” “有!程家好多人都伤了。” “朕是问你贾家。” 程洛心下一松,声音更哑了些,“争吵推搡间,大伯扭了腰,珍大哥伤了腿。还有好些个侍卫、小厮也伤了。” 他没敢说贾琏和贾珠。 他们两个都有事。 “他们现在在哪?” “都……都在宫外候着。” 程洛很忐忑的看他外祖父。 “都受伤了,还候什么候?”太上皇好像漫不经心的道:“来人,传几个太医,去贾家看看,多带些药材过去,另外……” 老头看看程洛,“传旨,所有参与迁坟者,赏‘吉庆有余’银锞各一对,御酒一坛。” 人家帮他女儿迁坟,他这个当爹的,一点表示没有也说不过去。 “人家忙一场,回头看哪家的酒席做得好,你叫几个席面过去。” 啊? “是!” 程洛又哭了,“外祖父,孙儿多谢外祖父!” “起来吧!”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示意太监把他拉起来,“也别再哭了,再哭你这嗓子还要不要了?” “孙儿~” 程洛就着太监的手起来时,吸了吸鼻子,“孙儿最后一次哭,孙儿这也是喜哭。” 他看着这个一言定人生死的外祖父,眼中难得的升起一点孺慕之情,“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 老头摆摆手,“还没吃早食吧?去净个面,过来陪朕吃饭吧!” 虽然打断了他养生的计划,但宝丰能够迁了坟,当父亲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贾家…… 开国那么多勋贵里,贾家虽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相比于其他家,倒是更重情些,也更良善些。 太上皇起身背着手,又想起了曾经护他卫他的贾家父子。 想起了贾家父子,那他曾经的峥嵘岁月当然也就在脑海里浮现了。 这真是不能想,越想越是心潮澎湃。 老头忍不住走进放了巨大舆图的偏殿,看父皇曾经打下的地方,看他曾经打下的地方,再看……已经丢了的地方。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0章 御状 朝堂上,是人都能看出皇帝心不在焉,没有往日勤勉。 大家也不墨迹,正要把该禀的事禀完,该办的事办了,就听‘咚’的一声,紧接着登闻鼓‘咚咚’的密集鼓声便响的明明白白。 哎呀呀! 怎么有人敲登闻鼓? 这是出了什么大案子吗? 众人正要往顺天府尹董大人那里看看,就见皇帝的面色不对。 嗯? 皇上知道? 各阵营的官员彼此打量,想要猜测又是哪位闹事时,皇帝道:“宣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总是躲不过的。 不过,宝丰姐姐的坟能迁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据暗卫所言,贾家打的都很有分寸,但皇帝知道,干赢过一次的程家老太太绝不会就此罢休。 毕竟当年她就赢了。 想要她认输,除非程家全族压服她。 但是明显,这是绝不可能的。 皇帝一边等程家老太太过来呼天呛地,拿太上皇日日担心的‘孝’之一字压他,一边想着,怎么不轻不重的罚贾家,申斥外甥。 这一会,程洛应该给太上皇请罪了吧? 皇帝和刘公公交流眼神,确定程洛已经过去的时候,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登闻鼓这东西,在前明的时候,几乎就是弃用的。 据说想要告御状,得先受三十廷杖,这东西一个不好,十杖都能打死人,所以基本就没人告御状。 到了大昭朝,太祖把三十廷杖改成了九杖,保障了与民申冤的权力。 但前明两百多年,百姓印象深重,登闻鼓放在那里,始终没有响过。 等到了他父皇处,又加了一条,凡有官身者,可不受廷杖之刑。 程家那老太太有一品诰命,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皇帝很烦,他太想把那诰命给撸了。 她害死他姐姐,每年却还能从他这里捞银子。 这东西真是不能想,一想肚子里就有一股子火气乱窜。 皇帝深深的吸气再吐气时,打听到寿康宫消息的小三子终于回来了。 他给师父刘公公连打了好几个手势,刘公公的眼睛越来越亮。 “咳~” 刘公公轻轻的咳了一下,在皇帝看过来的时候,也悄没声息的打了几个手势。 咦? 皇帝看清楚了,他忍不住的眨了眼睛,又眨了眼睛。 他没看错吧? 皇上的心放下了大半。 只要他父皇没糊涂,其他的都不是事。 与此同时,在顺天府没讨着多少好的程家人,也正聚在宫门口。 他们是追着程家老太太过来的。 只是迟了一步…… 望着巍峨的宫门,程族长的心却慌的很。 虽然当年他们赢了。 但就像贾家那两个管家说的,贾家是应他们姑爷之请,在吉日、吉时和吉地都明确的情况下,配合上清观的道士帮忙迁的坟。 他们打程家人,那是程家人阻拦公主迁坟的吉时。 相比于公主,他们这些人算啥? 所以如今他们能告的还只能是程洛。 但是…… “六叔,我打听了,刚刚马车里的就是贾家人。” 打听到消息的中年人满脸惊惧,“我们去顺天府的时候,程洛就进宫给太上皇请罪了,但太上皇刚让太医给贾赦治昨晚扭伤的腰,还给贾珍治扭伤的脚。” “……” “……” 程家人听得满身冰凉。 大热的天,他们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 “另外,太上皇还赏所有帮忙迁坟的,说是每人都给了‘吉庆有余’银锞各一对,御酒一坛。” 这就代表在太上皇那里,迁坟是正确的。 那他们…… 程族长的头上在快速冒汗。 果然,太上皇已不是当年的太上皇。 而皇上…… “嫂子,老嫂子。” 程族长忙朝已经走了好一截的程老太太喊,“快,快回来,我想起了一事。” “大胆,宫门口岂容尔等喧哗?” 侍卫长刀一亮,把程家一众吓得浑身冒汗。 “大人,我这老嫂子她这里有点毛病。”程族长忙指自己的脑袋,示意他这老嫂子脑子有些不清楚。 “对对对!” 程家众人连忙附和。 登闻鼓放在那里,可以由人告御状,但若是诬告……,有官的,官位一撸到底不说,还要被抄家。 皇上可能不会抄程洛的家,毕竟他的东西,都是从宝丰公主那里继承的。 但新平侯府的资产,可都在那老太太手里。 “老嫂子快回来。” “伯娘快回来。” 程家族人的喊叫,程老太太听到了,她以为是大家又想出了什么好点子,忙跟宣她的太监告声罪,要回去听听是怎么回事。 人家是一品诰命,一个太监能怎么着。 “快点!”他冷着脸,“皇上和各位大人都在等着呢。” “是是,一会就来。” 程老太太的腿脚还很灵便,几下赶回来,却没想马上就被程家众人拿住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大人,大人,我这老嫂子脑子有些不清楚。”程族长都要急哭了,“大人,刚刚那鼓……能不能不算呀!” …… 宫门口的热闹,沈柠不知道,但是,一大早的,顺天府的热闹以及京城百姓的议论,她听得甚为开心。 虽然没能亲临现场,但是,青苹说得活灵活现,也跟亲临现场差不多。 “太太,兴管家差不多也回来了,您……” 话音未落,青竹急奔进来,“太太,大爷回来了,还有太医也跟着,说是大爷的脚扭了,太医来给大爷治脚伤。”她好开心,“另外太上皇还赏了所有帮忙迁坟的人,您也在那里,得了‘吉庆有余’银锞一对,御酒一坛呢。” 啊? 她也有? 沈柠对银锞无所谓,但是御酒她喜欢。 “快快快,拿来我看看。”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对了,既然你们大爷的脚伤了,那酒就不能喝了,把他的酒给我抱来。” 确实扭了脚的贾珍不知道,他娘跟他爹一样无耻,已经把他的御酒弄走了。 “大人这伤无大碍,用这药酒多揉揉,再歇两天就好了。” 受命而来的太医嘴巴上是这么说的,但事实上早在心里喊,‘哪有伤?他怎么没看到?还是他来的太迟了,伤已经好了?’。 “这是活血化瘀的红花、川芎、三七。” 太医有些不舍。 因为宁夏那边可能将起的战事,此类药材被调走了大半。 如今又往贾家送出这么多…… “您看着用,若不知道怎么用,我们太医院也可以帮忙制成成药。” 能留在太医院的,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太医也舍不得给他们浪费。 “噢?那就麻烦陈太医了。” 贾珍自然是识货的,“还请陈太医帮我制成成药。” 制成成药,他们还能送到蓝表妹那里。 “好说好说。” 陈太医拎着一堆药材来,又拎着一堆药材走。 当然,临走的时候,和荣国府那边的同事一样,还得了二十两的红封。 这一趟……也挺好。 贾家帮宝丰公主连夜迁坟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 对于那位从来没有难为人的宝丰公主,太医院的人都挺同情的。 贾家…… 两位太医的心情很复杂。 一边挺佩服的,一边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太医嘛,出入各权贵世家,谁还不知道点隐秘事? 贾家这样干,他们家的女儿以后恐怕不好嫁。 不过,也可能会非常抢手。 都是世俗人,谁还没个三朋四友? 陈太医在想朋友或者族中,谁家的小子可怜时,给贾赦看腰的刘太医已经在想他的孙女儿了。 “陈太医!” 老头笑呵呵的,“刚刚跟贾大人聊天,我听说啊,贾家新出了一条族规,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 啊? 陈太医抓了抓自个的胡子,很是吃惊,“真的?” “可不是!” 刘太医笑得一脸褶子,“贾家在京的有八房,听说贾家族学如今办得也甚不错。” 贾家子弟可以免费进族学读书,又有祖上传下的祖产,只要不是败家子,安安稳稳一生还是可以的。 “噢~” 陈太医笑了,“看样子刘大人是起心在贾家寻个孙女婿了。” “唉~” 刘太医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的,我二儿去的早,就留下一个小孙女。” 子孙们都更愿意读书,没人愿意跟他学医制药。 只有那个小孙女喜欢。 他的一身本事,也只能传给小孙女。 但是这世道…… 大儿和三儿都有自个的子女,如今又都在各自任上,天南海北的,就算想给孙女撑腰,也是鞭长莫及的。 “大人若有好的人选,我讨个媒人做做啊!” 陈太医知道他的意思,很干脆的给出人情。 同一时间,荣禧堂里,听到母亲和两个妹妹过来的贾赦,忙从榻上跳下来。 “慢点慢点。” 贾妏真以为她哥扭了腰,看大哥这样,忙关心让慢点。 “嘿嘿,我就没啥大事。” 贾赦笑,“老太太,您看,这是太上皇赐下的银锞和御酒。” 他生怕老太太骂人,忙引她们看太上皇的赏赐。 “……你呀你呀!” 贾母昨儿担心了一夜。 天亮才朦胧睡去。 没想到……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她要知道,那是绝对不行的。 元春告诉她的时候,他们全都跑没影了。 摸摸漂亮的银锞子,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不过既然干了,怎么少了你二弟?” 她政儿以后可怎么办噢~ “娘,二哥不是在祠堂吗?” 贾敏忙打圆场,“他怎么可能到那边去?” 告诉二哥,二哥也只会反对,绝不会同意。 虽然这事吧,做得挺冒险的,但是难得程洛一直在做准备,有吉地,再加上吉时吉日,依东府大嫂的性子,肯定会相助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您就别管二哥了,御酒呢,”贾敏抱住她哥的御酒,“大哥,给妹妹们吃呗!” “……哈哈哈!” 看到贾妏也眼巴巴的样,贾赦甩去对母亲的那点不快,大手一挥,准了,“回头大哥多给你们买几坛。” 林之孝不好说,但是,其他跟过去的小厮,多花点银子,肯定愿意卖上半坛子。 “你就惯吧!” 贾母对他们兄妹的和谐很满意,闻言也笑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东府那边出的力多,收上的御酒多,就给你嫂子也送上几坛子。” “诶!” 贾赦应了。 “还要给大嫂子啊?” 贾敏一副奇怪样子,“东府还能缺了酒?换成其他她更稀罕的吧!”记得大伯就是个酒坛子,家里的酒窖又大又好,少时候去玩,存了好多酒呢。 “恐怕不行!” 贾赦笑,“大嫂如今就稀罕御酒。” 话音刚落,林之孝就进来了,“老爷,程家那老太太真的去告御状了。” 什么? 贾母的面色一变。 “不过,她敲完登闻鼓没多久,就被程家人拉住了。”林之孝喜气洋洋的,“程家族长说她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皇上一怒之下,撸了她的诰命不说,还把新平侯府的资产,全都转到了我们家姑爷名下。” 啊? 众人甚为吃惊。 新平侯府的资产不在他们姑爷名下吗? “那老太太……没闹?” 问这话的时候,贾赦还看了一眼他娘。 “闹了,说我们姑爷不孝。” 林之孝道:“但程家上下,一致说是老太太糊涂了,我们姑爷这些年,一直都孝顺的很,他们给做了好多证。” “……” “……” 贾敏的眉头拢了拢,“程家在怕什么?” “我知道!” 贾赦叹了一口气,“程洛昨儿就说,他不想要新平侯这个爵位。” 程家是怕没了爵位。 哪怕他们也恨死了程洛,却不能不帮忙兜着。 “胡闹!” 贾母忧心,“这爵位是他娘宝丰公主拿命给他抢下的,他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可能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想要。” 能干出偷摸迁坟的大事,显见程洛与程家的关系糟糕到什么程度。 贾敏道:“娘,大哥,回头多给元春几家陪房,还得找厉害的。” “她自己都找好几个有力气的婆子了。” 贾母对自家孙女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有了这事之后,程洛再怎么也不会跟孙女动手。 程家族里……更不敢了。 “不过御状这事,你们得跟她说一声。”贾母道:“既然程家族里都说那婆子脑子不清楚,那以后就可以关好了。”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1章 暗令‘意外’ 登闻鼓闹剧,皇帝最是心满意足。 朝廷终于不用给那老婆子发一品诰命的银子了。 而且,新平侯当年置下的产业,如今也一并划到了他外甥的名下。 他高高兴兴的去感谢他的老爹。 “父皇,还是您的手段高,儿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知道朝堂上的事情,肯定有耳报神给老头子说过了,但是做儿子的得装着不知道,有好事要报喜,有坏事要报忧,不好不坏的事,他还得过来,装装拿不定主意…… 实在没有事,他一样要过来,跟老头子说说,今天谁谁跟那谁谁吵起来,胡子都吹得老高,要不是他制止的快,说不得他们都得脱靴子来场武斗。 总之,所有被大臣们称赞的好事,都是他在父皇的指导下完成。 “您给贾家赏,给的真是太及时了。” 皇帝还兴奋着,“程家那群人看到了,果然就反水了。您是不知道,他们在朝堂上努力给洛儿证明,他是个好孩子,是程家那个老婆子自己脑子不清楚时有多可笑。” 多年郁气一朝得解,真是太痛快了。 “父皇,今儿儿子陪您喝一杯,庆祝庆祝!” 太上皇:“……” 他被哄得很高兴。 确实啊,贾家的赏,就是他给的。 “多大的事?”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太上皇的眼中已有笑意,“也值得你庆祝?我看你是想蹭我的好酒喝吧?” “哈哈哈,还请父皇赏脸!” 皇帝哈哈大笑,学一点小儿子求他时的赖皮样子。 他发现了,只要儿子没犯错,跟他赖皮……,每次他都挺高兴的。 “成吧成吧!” 太上皇一副嫌弃又无奈的样子,“不过只能喝三杯,太医说了,朕最多只能喝三杯。” “哈哈,您要多喝,儿子也不敢给啊!” 远远过来的甄太妃看他们父子全都笑呵呵的,心头虽然异常烦闷,但还是迅速挂上了满脸的笑,力求加入。 与此同时,各自下衙的大人们,都不由得跟家人八卦今日的登闻鼓闹剧。 只是让大人们没想到的是,程家的八卦,他们一早就开始吃了,登闻鼓那边,也全没错过。 如今只要添上朝堂上的,就算完整了。 但说程家,就不能不说贾家。 别说,这当家人换了,就是不一样。 贾赦确实混的够可以的。 这侄女还没嫁呢,他就敢带着全家,去帮新平侯偷娘了。 换成旁人家谁敢? 就算当家人敢了,家中其他人也得劝诫。 结果贾家倒好,连出两个混混的当家人,宁国府贾珍大概把他们家的府卫全都拉过去了。 唉~ 也怪不得当初贾老太太不放心,要把荣国府交到她二儿手上。 可惜啊! 贾政更是个扶不起的。 二傻子的名号,如今天下皆知。 “我听说,连王家那边,他的亲舅子都看不起他?” “可不是!” 酒馆里,众人也在议论今天的大事,“那鲁家跟当初刺杀宁国府贾珍的刺客有关系,我听说当天宁国府沈夫人正在生孩子的关键时候,闻听儿子被刺,差点一尸两命,还是皇后娘娘派去的医女救命。” “我也听说了。” 说话的人眼睛亮亮的,“宁国府人丁不旺,当时算上沈夫人肚里的孩子,全家上下的主子加一起,也才五个人。” “怎么是五个?不是六个吗?” “那位敬老爷在道观,算是出家人了,又怎么还算宁国府的人。” “……也是也是。” “你们说,宁国府跟鲁家得有多大的仇?这王家是外人去说和就算了,贾二老爷怎么也脑子不清楚?不帮着自家人,还去帮他舅子。” “所以说,他是二傻子呢。” 又有人加入,“我听说,如今他和他夫人都被罚在祠堂里跪着呢。” “活该!” “哈哈,可不就是活该!” 酒馆里,众人轰堂大笑。 宁国府祠堂里,贾政和王氏也终于知道昨儿家里又干了什么。 两人看着女儿元春,不知道该说啥。 贾政想的是,所有人都去了,就他没去。 连珠儿都得了太上皇的赏,就他没有。 而王夫人…… 她看着女儿,关注的却是程家那老婆子。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女儿在借那程老婆子警示她。 程老婆子被程家所有人背弃,打上脑子不好的标签,她…… “告诉新平侯,可以把那老太太关好,但是,该给的一定要给足,万不能让人再抓到什么空子。” 王氏道:“这一次,看着是太上皇给赏了,却也太冒险了,以后……你也管管他。” 新平侯欠他们贾家这么大的人情,以后女儿的日子,不知道会比她好多少倍。 王氏在心里一边替女儿庆幸,一边又好生失落。 老爷今天已经写了休致的折子,顶多半个月,她的诰命就没了。 大房那边,人人都有诰命,二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王氏好恨贾政的无能。 “还有……” 王氏看了看贾政,“既然你大伯他们都去了,你当时就应该跟我们也说一声。” 如今二房就珠儿一个得赏,算怎么回事? 新平侯大概也要看不起岳父岳母了。 “……我若来说了,爹娘,你们能同意吗?” 元春不知道她爹她娘怎么就这么喜欢怪别人,好像不论什么事,他们都是无辜的,没有错,“你们是不会同意的。” “我是你爹!” 贾政气得脸色涨红,“甭管我们同不同意,你和新平侯都该过来跟我们说一声。” 说不得,他就去了呢。 连珠儿都去了,他…… 贾政觉得,只要女儿过来说,他一定会去的。 是女儿,剥夺了他得赏的机会。 剥夺了他在族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结果出头干事的却是大哥和东府的侄子…… 贾政又气又羞,“现在来说……”他闭了闭眼,呼呼直喘粗气,“赶紧走吧,我们已经知道了。” 他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呀! 还有儿子…… 儿子自己去了,也没管他爹娘的死活。 贾政眼前发晕,‘咚’的一下,歪倒在地。 …… 宁国府,天香楼上,清风徐徐,沈柠在跟迎春下棋。 “二姐姐要输了。” 黛玉在旁边抿着嘴角笑,“二姐姐你干脆认输吧!” 因为一盘棋,急得汗都要出来了,完全没必要啊! “大伯娘……” 迎春沮丧,“我是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也未必!” 沈柠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其中的两个子,“反正在我这里,你还能杀我一大片。” 啊? 不说黛玉伸了小脑袋,努力看破绽在哪,就是抱了贾玥小朋友的闵梅也忍不住往这边多瞅瞅。 “来来,都看看,谁要能破解了这局棋……” 沈柠想了一下,笑道:“谁就可以跟老太太似的,在厨房点餐三天。” 啊啊啊?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她们如今在凝翠轩读书,早晨和中午都在这边吃,厨房李大娘的手艺,那真是绝了。 听说她能轮着一个月,做不重样的点心和菜品呢。 一时间,现场除了贾玥‘啊啊’的什么都不懂,其他人都在冥思苦想破局之法。 “大舅妈,如果这一子下到这里呢。” 闵梅一手抱着小表妹,一手把一枚黑子,放入了死地。 “不行,这样不是白送大伯娘好多子吗?” 迎春反对。 “可是……”黛玉歪着小脑袋,“梅表姐这样下,虽然送给大舅妈吃了好多,但接下来,我们往这里再走,就又活了,能反杀大舅妈一大片,而且是她救不及的。” “就是这样。” 闵梅看向沈柠,一双美目灼灼发光,“大舅妈,我这算走对了吧?” “……恭喜你,对了。” 沈柠笑着点头,“明儿开始,你可以点你喜欢吃的了。” “哇,梅表姐,我喜欢吃李大娘做的糖蒸酥酪。” “梅表姐,我我,我喜欢吃如意糕。” “快快快,都记下来。” 闵梅抱着小贾玥,跟迎春、探春和小黛玉道:“不能光说点心,李大娘的蜂窝豆腐特别好吃。” “对对对,还有软兜长鱼。”小黛玉怀念家乡的名菜了,“那一次李大娘的软兜长鱼也好好吃。” 探春手快,大家说一道,她就记一道。 沈柠眼看一张纸快被她写完了,忙也加了一道菜,“松子鱼米,这道菜我也挺爱的,到时我们一起吃。” 散步过来的贾敏和贾妏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笑了,两人顺着楼梯往上,“嫂子,再加我们两个吧!” “你们还要到我这里点餐?” 沈柠一副无语样子,“老太太那里什么没有?” “老太太那边,如今没您这里热闹。” “就是!” 一阵风来,天香楼上的欢语,也好像飘到了天上。 贾玥从这个姐姐的手下,转到那个姑妈的手上,玩得不亦乐乎,反正等到大家散了的时候,她已经累的不用哄就睡着了。 小孩的脸颊肉嘟嘟的,抱着的沈柠忍不住亲了一下又一下。 经过了程家的事,贾家以后出嫁的女儿,再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吧? 还有这小家伙天天玩得这么好,怎么也不会冷心冷情去出家了。 沈柠抱着小女儿回院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此时,不仅王子腾意识到她对贾家的改变起了多大的作用,要把目标放在她身上,就是晋王也反应了过来。 他的钱串子没了。 号称西财神的鲁鲲来京城一趟,成全了皇帝。 宁夏战事哪怕只是小胜,他的皇位也稳了。 晋王坐在书房里,满目阴沉。 他感觉他们盯错了目标。 贾敬在道观,翻不了大浪,但是沈氏却能实实在在的影响贾家。 尤其贾政倒了以后。 贾赦对帮他分家,帮他夺回荣禧堂的沈氏,大概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贾珍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贾敏…… 沈氏接二连三的派人救援,如今的贾敏和林如海,还不知道感念成什么样子。 这才多长时间? 明明她之前半死不活,人人都知是逃不过生产这一关的。 晋王磨了磨牙! 他不在乎贾家。 但他在乎那个位子。 因为沈氏,他与那个位子越来越远了。 尤其中午的时候,母妃还让人传了那样的消息过来。 晋王无法甘心。 太子没了,他才是离大位最近的那一个。 父皇明明那么喜欢他,明明就是一时糊涂,才把皇位随随便便指给了最不起眼的。 而且晋王知道,他父皇中间后悔了。 父皇要给他机会的。 但如今…… “来人!” 他在桌案上连着敲了三下。 一阵风来,一个暗卫不知从哪出现,他单膝跪地,“主子!” “找机会……” 晋王道:“让宁国府沈夫人意外死了。” 什么? 沈夫人不是内宅妇人吗? 他们一直干的是…… 暗卫有些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 主子的吩咐,他们这些暗卫只要照着办就行了。 “记住,不要露出马脚,她……只能是意外。” 像对贾珍那样的当街刺杀行为,那都是蠢货才能干得出来的。 他的暗卫出手,从来都只有意外。 晋王复盘贾家复宠的关键,觉得还在贾珍被刺一事上。 他父皇又念起了他所谓的老兄弟。 所以才找个由头,赏了沈氏一品诰命。 在沈氏那里,她的一品诰命,大概是得自皇帝。 毕竟贾敬当初在父皇那里,连宁国府自家的爵位都没能袭成。 所以,她在帮皇帝。 她一直都在帮皇帝。 晋王好后悔,当初不该听母妃的钓着元春。 什么奇货可居? 把元春推给皇帝,他想再俘获她的心有多难? 而且皇帝不是傻子。 晋王闭了闭眼,在暗卫无声退走后,又道:“来人。” “奴才在!” 吴汝保连忙跑进来。 “去查一下南安郡王对程家的态度。” 程家可是南安郡王罩着的。 如此被贾家打脸,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王爷,那……那新平侯那里……” “本王问你新平侯了吗?” 程洛是什么东西? 晋王很愤怒。 他是最受宠的王爷,宝丰是什么?最不受宠的公主。 可就是她,居然还关照了当初同样不受宠,还差点高烧死了的某人。 当年她若没有出手,后宫一病死了的人多了,皇位哪能轮到那人? “还不快滚去办事?” “是!是是!” 吴汝保屁滚尿流的去干事了。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2章 太极 南安郡王府,听完外面有关程家和贾家的诸多八卦后,南安太妃的脸色很凝重。 他们待贾家可不薄。 可贾家明明知道南安郡王府和程家的关系,却还那么帮着程洛,显然是不把他们南安郡王府看在眼里了。 曾经的新平侯程锋可是在他们王爷手上出来的将军。 他能尚公主,也代表了皇家对南安郡王府的拉拢和防范。 拉拢他们收着,但防范…… 南安太妃忍不住闭了闭眼。 当年他们帮着程锋按着宝丰公主,成全他和青梅表妹的那一场爱恋,只是不想新平侯被皇家拉去。 但是真没想到程家那两个糊涂妇人的胆子那样大又那样蠢。 从襁褓到长成,前面的十年,他们有多少机会? 既然发现公主在防范,怎么就不能仔细再仔细?把意外弄得那么明显,分明是逼着公主跟他们拼命。 南安太妃真是不能想,一想就好气。 程家是自己蠢死的。 但程家死则死耳,他们王府却因为程峰的死,失了好些兵权。 程峰当年带的兵,如今大半都落在皇帝手上。 现在…… 因为程家,南安王府也成了天下的笑料吧? “去,给荣国府递个帖子。” 南安太妃想去问问史老太君是什么意思。 贾家这样干了,他们掩耳盗铃的装着不知道,宁国府的沈氏只怕都要在家哈哈大笑。 “再给史家递个帖子。” 南安郡王府与史家的关系一向很好,这一次…… 南安太妃突然又改主意了,“罢了,史家那边就先算了。” 闹僵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南安太妃暂时还不想这样。 贾家的贾琏如今可在武库司任职。 “母妃!” 南安王妃小心翼翼道:“程家那边,我们不管了吗?” “管?你想怎么管?” 南安太妃的满腔怒火终于有了发泄口,“把程老婆子再弄出来,让她敲登闻鼓?” 程家一群蠢货。 要么一开始时就拦住她,不让她敲。但既然已经敲了登闻鼓,那就该死抗到底。 可他们倒好,居然把脑子不清楚安到了自家人身上,去成全程洛。 以为这样程洛就能感激他们? 别做梦了。 人家只怕恨不能剥了他们的皮,吃了他们的肉。 “程家脑子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了?” 她‘啪’的一下摔了一个杯子,指着媳妇道:“给我出去。” 南安王妃被骂得抬不起头,拿起帕子捂住脸,当时就哭着出去了。 但南安太妃还很不解气,因为明天的这场仗并不好打。 贾史氏是贾家的老祖宗,天然的站在贾家那一边,而且程家老太太倒了,她孙女元春就可以把持后宅,再没人能压着。 以后的程家族里,就只能看着程洛和元春的脸色过日子了。 这于贾家和元春都有利。 所以明天,她还只能用交情来套紧她。 南安太妃的指甲掐进掌心,感觉到疼了,这才松开。 除了在皇家,她已经多少年都没被人逼到如今地步了。 …… 荣国府,收到帖子的贾母眉头紧蹙。 昨儿她就担心南安郡王那边,果然太妃是一天都等不得,明儿就要过来兴师问罪了。 唉~ 南安郡王至今都还是实权王爷,他们家……不好得罪啊! 贾母盘算着怎么熄太妃的怒火。 或者说,她这次过来,是想她跟琏儿说些什么。 毕竟南安郡王在广南府那边跟人干仗。 老太太想到出息的孙子贾琏,到底把心定了些。 “琏儿近来的事多吗?” 她问服侍在身边的王熙凤。 “宁夏那边该调的都调过去了,他最近没那么忙。” “唔,回头你让他到我这边过来一趟。” “是因为南安太妃吗?” 王熙凤猜测是南安王府的帖子问题。 “是,南安王跟曾经的新平侯程锋很有些关系……” 贾母把这几家的关系,都跟王熙凤好生说了说,“我们府上和南安王府的关系也一向不错,如今太妃只怕是因为程家的事,对我们家非常不满了。” 王熙凤:“……”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帮宝丰公主迁坟的事,是太上皇都认可的事。 南安太妃又凭什么对他们家不满? 身为女人,王熙凤虽然觉得宝丰公主过于软弱了,但是,还是挺同情的,毕竟她面对的是程家一族,换成她…… “老太太,这事我们得跟大妹妹说一声,她以后可是程家的主母。” 如今的新平侯可是皇上正经的外甥。 南安郡王想让程姑爷再像他爹那样,那是不可能了。 他们不能朝程家发难,却朝他们家来…… 反正王熙凤心里是不舒服的。 而且二爷跟她说过,为朝廷办事,他只要听皇上的就行了。 其他人…… “对对对,来人,去把大姑娘请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老太太人老成精,看孙媳妇的神色,又道:“放心,我也不会为难琏儿。”她再怎么也不会因为外人为难自家的孙子,“我只想告诉他,在规矩内的,对姻亲故旧,能适当照顾的话,就照顾一二,不能的……,他自然是先顾他自己为要。” 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能太过铁面无私了。 否则一旦有个不好,那倒下来也只是顷刻间的事。 “嗯!我知道的。” 王熙凤笑着给老太太奉了一杯茶。 他们家只要老太太不糊涂,不掺和,其他不会差到哪里去。 充足认识了公公的王熙凤现在可不觉得公公不靠谱,很混了。 相比于二叔,那真是好的不要不要的。 虽然因为公公跑得快,家里又多了一位姑奶奶,可是,他们家再怎么也不差那一间房,更不差那么点月例。 在可以相助的时候,她觉得能帮的一定要帮一把。 再说了,柏表弟很有上进心,梅表妹在某些地方,感觉跟她还有些像。 而且她还在东府那边读书。 因为已经是当家奶奶,不好去跟着凑热闹,王熙凤现在就只能平等的羡慕妹妹们。 元春来的很快,听到南安太妃明天过来,很可能是兴师问罪的,眉头轻蹙,“祖母不必担心,她以什么立场问我们家的罪呢?她又不是程家人。 再说了,我伯父、兄弟们不帮着我和程洛,难不成还要因为他南安郡王,眼睁睁的看着程家族里欺负我们家的姑爷? 天下就没这个道理,她要真来问了,反而是她无理。” “……” 贾母拍拍孙女的手,很是欣慰,“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人啊,总是喜欢讲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我们家和南安王府也是老交情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也不能只想着得罪。” 孩子们都在跟东府的侄媳妇学。 倒也不是说不行,但是沈氏已是一品诰命,珍儿和蓉哥儿又孝顺,所以她有这个资本。 但是孩子们嫁人,又有几个能像大孙女元春似的,连婆婆都没有? 这京城里,基本都跟他们家似的,有个两层婆婆。 “只要守住了你认为的底线,其他该当糊涂,还当糊涂。” “嗯~” 元春点头了。 王熙凤在旁边,听着老太太教导孙女,也跟着得益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日一早,一听太妃来了,老太太就亲自迎到了二门。 在不知对方具体态度前,贾母也不愿意自家孙女受气,很干脆的装了糊涂,没让元春过来。 两人彼此热情的见了礼,说说笑笑,一路往花厅去,直到坐下,南安太妃才佯装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人想来也是知道我今儿为何而来。” 她把问题抛出来,是想先试探贾母的态度。 只要对方有一点心虚什么的,她就可以放手施为。 否则…… “是因为程家?” 贾母倒是没犹豫,“程家老夫人请托太妃了?”她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不是我为我们家元春和洛儿说话,实在是当初程家做得太过。” 侄媳妇沈氏在那些年的沉浮中,虽然没有大变样,但在她放开和侄子贾敬的一切过往时,眼里已经不容沙子。 她这个时候要在南安太妃这里示弱,回头南安太妃传出什么话,就沈氏的性情,只怕再不会踏进他们西府一步。 更何况,沈氏虽然做得激进了些,却也是经过多方考虑的。 太上皇确实因为珍儿遇刺之后,对他们贾家多有愧疚。 这一次贾家去帮他可怜的女儿迁坟,还是在他外孙的苦求下,就算有点子错,贾家也能担下。 所以这事,与他们贾家何干? “太上皇为何能赏贾家?还不是因为他也心疼宝丰公主?” 是不是心疼不管,反正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他们那样扯着宝丰公主不让迁坟,不过是仗着洛儿姓程。” 老太太道:“您不是不知道啊,洛儿被他们伤透了心,那天来哭求的时候,都特意提了前工部陈大人家的陈棠,那孩子不是改随了母姓吗?” 她根本不给南安太妃发作的机会,“也就是程家改口的早,按住那程老夫人,否则,您说皇上不站他外甥,还能站他一家子外人吗?” 南安太妃:“……” 她还能说啥呢? 只能再叹一口气,“是啊!” 太上皇的态度变了,所以皇上的底气足了。 这才是关键。 贾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敢这么着。 “那程老太太还想着,当初他们家能赢,想让我们南安郡王府再帮忙出头呢。” “您可千万别!” “没啊,我就是来跟老夫人说说。” 事不可为啊! 南安太妃喝了一口茶,“不过,我怎么听说,府上二老爷真的要休致?” 她不舒服,这老太太也别想舒服。 “他还年轻呀,我记得当初老国公最为喜欢他。” 贾母:“……” 自个生的不肖儿子,能怎么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老太太早就想过,有可能会被人家刺到眼面前来。 “就好像树啊,小的时候挺直的,但越长越歪,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好在国公爷当初就没指着他们兄弟干什么。” 他们贾家这一代是不行了。 但下一代又起来了。 “休致就休致吧,家里总有一口饭。” 反正那官当着也是丢人。 老太太不得不正视这一点后,其实反而放开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子孙只要不出门惹祸,不去当那纨绔败家子,其实就可以了。” 赌被禁了,连小妾都不能玩了,贾家以后的孩子想要败家,也没那么容易。 正是因为认清这一点,老太太才没站出来反对。 “……是啊是啊!” 南安太妃没想到会踢到这样的铁板。 虽说老一辈流血流汗的给子孙挣下这一大摊子家业,孩子们也确实不用那般辛苦,可谁家不想福寿绵长,富贵万代? 贾家这才几代? 但想到人家孙儿一辈已经渐渐起来了,她又只能按住满腔的郁闷。 “老太太能想这么开,我也放心。” 缩在里面的王熙凤听她们这你来我往的,说不佩服那绝对是假的。 她们好像心平气和的话家常,可这话里几乎句句都带刀啊! “再过些天,就是八月份了,秋高气爽的,要不然我们两家约着,一起到万安寺求个平安去?” 南安太妃笑盈盈的转移话题。 事不可为那就不为。 如今比他们家更想贾家倒霉的,大有人在。 不过换去年,她约的话,贾家肯定会去的。 今年…… 尤其刚刚她们还彼此互刺了,南安太妃相信,贾老太太不会愿意。 果然! “不行啊,我这年纪大了,腿脚越发不好了,前儿太医还说,让我少走动。” 贾母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知道南安太妃就是随口一说,贾家要当真,那就是笑话了。 他们贾家要到万安寺去,何至于要屈居人下的,跟着南安王府的人一起去? 自个选个好日子,先去说一声,一家子去就是。 反正贾母年纪大了,早已经不愿意去奉承别人了。 而且经过大伯哥和国公爷去世的那段时间动荡,贾母深刻认识到,很多时候,不是你下死力的奉承别人就有效。 打铁还得自身硬。 你不行了,曾经一个圈子里的人,马上就能一脚把你踢远些。 老太太按她的本意拒绝,却不知道,这里面又有多少弯弯绕。 更不知道,南安太妃就等着她拒绝,避免某些人出手的时候,把她家也拉着,担上嫌疑。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请假 如题,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脑子离家出走了,请假一天 《红楼大当家》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3章 甄太妃 宁福宫,甄太妃捏着儿子让人递进来的纸条,心情非常不好。 儿子走了一招非常蠢的棋。 你想动贾家的沈氏,那就动好了,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在那种时候,让人去南安王府试探。 南安太妃李氏哪是一般人? 沈氏无事便罢,一旦出事……,他必被南安王府捏住把柄。 这种至亲血仇,也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有所怀疑,就足够贾家不死不休了。 就算如今的贾家并不足畏,可贾敬呢? 甄太妃怀疑他会直接从道观回府,不惜一切的报复。 到时候,太上皇会管吗? 皇上会管吗? 只怕二者都想借此看清贾家到底还隐藏多少暗手。 甄太妃的心跳略有些不正常。 儿子常怨她当初没为他争取,可是她要怎么为他争取? 太上皇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他们的爹。 为了他的皇位稳固,他亲自养大的太子都能狠心舍了,还有什么不能舍的? 当初她要敢提半句……,不不,敢在脸上表露一点,他们母子都会在黄泉作伴。 就算事后太上皇会有后悔,可于他们母子有用吗? 甄太妃捏着纸条,慢慢送到了火烛前,看着它烧成灰,再把灰儿捏碎,撒进花盆。 沈氏不能出事。 就算出事,也只能在皇宫。 也只有皇宫,儿子才不会被南安王府盯上,贾敬和贾家……也不能怎么着。 更或者他们还能在一怒之下,反投她的儿子。 就算不投过来,只要在某些事上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在关键的时候……,也能起到致胜的作用。 甄太妃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转身就去寻太上皇了。 …… 七月二十二,鞑靼出兵,不过却不是大家都以为的宁夏,而是哈密卫。 哈密全军奋战,死伤惨重,总兵中箭昏迷,时任营千总的史鼎亲率三百军在彼此都疲惫的情况下,夜袭鞑靼,烧粮草,抢战马,大胜而回。 七月二十六,在各方援军未到哈密的情况下,鞑靼联合准噶尔再次出兵,被史鼎顽强打回。 七月二十八日凌晨,史鼎再次夜袭鞑靼,小胜而回。此时宁夏总兵夏羽为减轻哈密卫的压力,也正式出兵鞑靼,抢夺河套地区。 八月初二,皇帝抽调各军,全线支援边军。 贾琏身为武库司郎中,几乎日夜泡在兵部,完美错过程洛和元春请期的好日子。 此时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帝,都万分庆幸拿了李家后又拿了鲁家,他们手头宽裕,填了大半在各方军备上,要不然…… “江南那边,你还得往深里查!” 江南十大盐商呢。 屁股不干净的多着了。 “是!” 皇帝面上带笑,“不过那些人也都不是傻子,早在处理李家的时候,他们就把该清理的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儿子让忠顺王和左兴在那边查了这许久,如今也只弄了几个小的。”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他还是很满意的。 蚊子再小,那也是肉。 再往后,天气渐凉,给边军多弄一双鞋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不止是鞋。 如今各边军的厚棉衣也都在派发的路上了。 太上皇:“……” 老头子其实知道,忠顺王和左兴在私底下还收了各盐商不少的好处,只是那银子大都送给了皇帝儿子。 “父皇,再过些日子就是您的万寿节了。” 皇帝一副要给惊喜的样子,“您看……” “唔,那就办大一点。” 儿子有钱,那给他办大一点不是正常吗? “……是!” 皇帝只犹豫了一秒,就好像很高兴的应下了。 怎么办呢? 他原以为边疆打仗,他父皇能说从简。 以前都是从简的。 奈何今天父皇不按牌理出牌,还要大办。 皇帝的脑子转得快,笑道:“父皇,让京里所有过六十的老者,全都在您寿诞那日领一身新棉衣,让他们沾您的喜气,感念您的恩德行吗?” 与其弄得花里胡哨,他还不如弄点实际的。 “唔~,可!” 这是太上皇没想到的。 老头的眼中不由也染了点笑意,“其他的就还照旧。” 照旧就是大办宫宴。 他父皇收礼,他兄弟们表孝心,他和皇后劳心劳力。 热菜二十品,冷菜二十品,汤菜四品,小菜四品,鲜果四品,瓜果蜜饯二十八品,点心糕点二十九品,共计一百零九品。 再加上酒…… 他还得防着趁机发酒疯的,生病邀宠的。 办好了,是他该的。 办不好…… 虽然不至于办不好,但每次宫宴,他爹一个高兴都是要赏人的。 爹赏了,他做儿子的,当然也要跟着赏。 赏大臣、赏某些诰命也就算了,他还要大赏兄弟们。 皇帝感觉他爹是知道他有钱了,所以又想掏干净。 哎呀~ 皇帝去皇后那里的时候,垂头丧气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赏就赏呗!” 皇后给他揉脑袋,“往年不都这样吗?今天我们好歹还有点。” 她头疼的是宫宴。 很多事情都出在宫宴上。 人一多,很多地方就监察不到了。 虽然因为太子那事,这些年各方都消停不少,但去年诚王和晋王差点打起来,显见他们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倒是晋王那里,既然父皇的万寿节要到了,您还得先大度的去跟父皇说,解了他的禁足。” “……成吧!” 不解能咋办呢? 好在离他三个月满期也没几天。 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多派些人看着他们,避免闹事。” “嗯~” 皇后应下了。 两人商量哪个兄弟要看,哪个妯娌不好搞,哪个侄儿侄女体弱要多关注时,完全不知道,这一次是甄太妃要出手。 …… 宁国府,万寿节的礼物,贾珍早已准备好。 沈柠亲自过去看,是一块极好的寿山石摆件。 这东西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但人人都要走,只是往年有战事的时候,太上皇都会免了,如今…… 沈柠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大概越老越怕死。 “母亲,今年您大概要和尤氏一起进宫一趟了。” “唔,我心中有数。” 沈柠点头,“我和你媳妇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你……”她看着好大儿,“还是那句话,少喝酒。尤其今年,只怕有不少人想弄贾家的把柄。” “儿子知道,您没看,这些年您和爹不在,儿子在宫宴上都没出过错吗?” 贾珍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分寸的。 倒是他娘,已经好些年没进过宫,领过宫宴了。 虽然以前都挺正常的,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啊! 如今看到哪不好,真是啥啥都敢说。 一个不好,万一泼人一脸酒就不好了。 “您和老太太一处,要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事……” “装瞎,没看到。” 她还用儿子教? 宫里那样的地方,是她一个外命妇能随随便便说话的吗? “想要教人,找你媳妇去。” 沈柠赶人。 隐隐的,她感觉这次的宫宴可能会发生些事情。 虽然皇上的皇位越来越稳了,但是正因为他稳了,某些不甘心的人,只怕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下。 赶走好大儿,她去看小闺女。 贾玥今天又跟着姐姐们玩了好一会,这一会已经睡着。 沈柠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手,给她盖个小肚子,这才出来道:“给三姑奶奶下帖子,宫宴那天,我们都不在家,请她过府看一下家。” “是!” 青苹忙应了。 “你们也警醒些,万一我和大爷大奶奶一时回不来,要跟着三姑奶奶看好门户。” “……是!” 青竹几个对视一眼,也忙应了。 宫宴嘛,她们太太已经好些年没参加了。 如今…… 她们心中也不由的有些不安起来。 “太太,要不您带些应急的东西吧!” 应急的药丸、吃食什么的。 反正听之前服侍太太的姐姐们说过,以前太太进宫,都是吃不饱的。 “按以前的例,准备吧!” 回顾原身的记忆,宫宴没啥吃头。 虽然不会像现代电视演的那样,有刺杀有下毒什么的,但你想安安稳稳的吃个饭,也绝不可能。 不说嫔妃之间喜欢打机锋,就是王妃们和外命妃之间说话,一个不好,你也可能掉坑里被人家埋一埋。 关键是埋你的人,很可能前一刻还在笑着跟你称姐妹。 尤其这一次…… 因为还银之事,她几乎把所有欠了国库银子的,得罪了彻底。 沈柠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身体太好,都想称病了。 可惜不行,她要是称病了,尤氏就要倒霉了。 更或者隔壁的老太太被人挖坑,最后贾琏要倒霉。 虽然听说她把南安太妃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但万一人多,她顶不住呢? 沈柠回房摸了摸自个的簪子,突然想到什么,“去,让人把它给我磨尖一点。” 啊? 青竹的脸有些白,但很快就应了,“奴婢磨。” 让别人干,还要解释,不如她自己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二太上皇寿诞的正日子,贾家沈柠和尤氏坐一车,贾母和邢氏坐一车,贾敏因林如海得三品诰命,坐了林家的车,一并出发。 服侍的丫环并不能陪着进宫,但贾家算上贾敏有五个人,这一来就不一样了。 贾敏长袖善舞,虽然离京多年,但少时的姐妹,很有些嫁的好的,如今中年再见,彼此也都甚为热情。 贾母就更不用说了。 和南安太妃说话的时候,还是笑意盈盈,好像她们关系多铁似的。 史鼎在哈密卫连立大功,人人都知,战事结束,他的官位必会往上连升数级。 所以,连着保龄侯史鼐的夫人都能感受到大家不同以往的热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王子腾的夫人…… 她矜持的没有往这边凑。 虽然边疆战事吃紧,可她的夫君王子腾还处于候官状态。 哪怕他如今的腿已经好了,可皇上不说话,兵部无人帮着说话,送上的折子如石沉大海,他们也没辙。 如今只盼着他们老爷能在太上皇的这次寿诞上,重新被哪一位记起。 对于此,王子腾的夫人很无奈。 人情冷暖,这些年她一直在受着。 只是没想到,突然之间,他们和贾家就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 远远看到连晋王妃都去跟贾家人打招呼,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光来。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朝其他军中将领的官眷去。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哪怕都不想沾王家,可人家来了,总要笑着说几句。 终于,各位太妃来了,皇后来了,后宫嫔妃们也都来了。 各方行过礼,到处都是热情的说话声。 皇后给太妃们、嫔妃们、各家夫人们说过场面话,连娘家母亲和嫂子都顾不得,就被晋王妃叫了去。 原来她的衣服被奉茶的宫女弄湿了,诚王妃才讥讽几句,两人就又闹开了。 身为皇后,安抚完这个,安抚那个,虽然明知道她们在给她找茬,但她们是嫂子,今天这样的日子,她能做的就是堆着笑,尽力安抚。 沈柠一个错眼,就看到甄太妃跟贾母说上话了,“老姐姐,如今我们又亲上加亲了。” 甄太妃特别的和蔼可亲,“前儿太上皇还跟我说,洛儿和元春的婚事好,待他们成婚,他要亲自写‘美满良缘,白首成约’呢。” “……皇恩浩荡!” 贾母一副惊喜不已的样子。 “哈哈,这婚事啊还真多亏了沈夫人。” 甄太妃看向沈柠,“若没有沈夫人,我们家洛儿可能就错过了。” “不敢!太妃要谢,得谢皇后。” 沈柠笑意盈盈,“是皇后做的媒呢。” “嗯!”甄太妃点头,“太上皇说了,皇后这媒做得好,但也得谢你,若不是你要元春回宫,皇后也想不到元春这个好人选。” 说着,她就道:“来人,赏宁国府沈夫人一盒南海珍珠。” “……谢太妃赏!” 宫女已经捧来了,沈柠只能谢恩。 “快起来说话。” 甄太妃笑得脸上都露出了褶子,“说起来,从你婆婆那算,你还得喊我一声姨母呢。”她跟老太太道:“老姐姐,你说是不是?” “不敢不敢!太妃过于抬爱了。” 贾母都觉得这太妃今天过于热情了。 更何况沈柠? 两人都忍不住保持了十二万分的警醒。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4章 大昭第一悍妇 南安太妃在等着贾家出事,可惜,一等没有,二等还是没有。 正在她以为自己怀疑错了的时候,宫宴上,突然看到甄太妃那么热情的跟史老太君和沈氏说话,不由就悟了。 肯定是这个女人出手了。 要不然就晋王那狗脾气…… 南安太妃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从不小看任何一个人。 尤其在宫里一路杀上来的。 不过甄太妃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就算她能忍,她儿子能忍吗? 南安太妃一边跟人含笑晏晏,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甄太妃会怎么做。 当初帮程家,南安王府走的是甄太妃的路子。 事实证明走对了,哪怕太上皇在宝丰公主的事上后悔了,也不曾迁怒任何人。 甄太妃的手段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她这一次要怎么动呢? 南安太妃太期待了。 南安王府做为实权的外姓王府,想要生存下去,朝堂就不能太稳定,否则皇帝就能腾出手来,全面打压。 到了那时,要么交兵权,子孙后代从此老实做人。 要么…… 后者暂时不敢想。 大昭虽有种种内忧外患,却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此时动,那就是乱臣贼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是前者…… 交兵权保平安,只是他们这些臣子的想法,太上皇和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谁能知道? 自古被秋后算账的权臣之家多着了。 南安太妃一边跟人说话,一边轻啜了一口茶,直看到晋王妃过去,才再不看那边。 宫宴就要开始了。 如果这一次甄太妃不动,那么她这么热情的对贾家,十有八九是想解除贾家出事,世人对晋王府的怀疑。 如果动手…… 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的得宠太妃,又有一个得宠儿子,手边怎么可能没几个死士? 所以要怎么动? 还是说已经动了? 南安太妃在猜测,沈柠也在猜测。 “早闻沈夫人之名。” 晋王妃看到沈柠就是一肚子不高兴,“不仅调教的好相公,也调教的好儿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周边的夫人们,闻言忍不住笑了好几位。 当初贾敬连道袍都被沈氏剥了的事,直到如今,她们的相公都还在笑话呢。 大家背地里都说,沈氏可称大昭第一悍妇。 “王妃过赞了。” 沈柠还不明所以。 “哪里?” 晋王妃一恨贾家害她相公禁足,二恨贾家毁了她和王爷两大钱袋子。 只是李家和倭寇勾结不好说了,但鲁家……真的是倒霉碰上的。 “沈夫人还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地里怎么说你吧?” “喝茶!” 甄太妃斜了一眼儿媳妇,朝沈柠笑道:“外面的闲言碎语不必过耳。” 到了她们这种地位,闲言碎语算个屁。 她相信沈氏不会在意那些。 倒是她的儿媳晋王妃太过着相了。 跟皇后比简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甄太妃也好气,她给儿子擦屁股也就算了,还要给这个蠢妃擦。 “母妃,怎么是闲言碎语呢?” 晋王妃可不知道甄太妃的计划。 她只知道晋王因为贾家的事不顺,在家里看谁都不顺眼,今早一言不和,还砸了一个她异常心爱的宋汝窑杯子。 那套茶盏可是她的陪嫁,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用着,却不料就那么残了。 “现在全大昭谁不知道,沈氏就是大昭第一悍妇?” “……” “……” 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贾敏本来跟朋友说话,闻言也猛然回头。 贾母强撑着,扯了个难看的笑,才要说话,却不料沈柠却笑了,“大昭第一悍妇?”她好像求证的道:“我吗?”真是不闻不知道,一闻…… “沈夫人不知道?” “云氏~” 甄太妃想要阻止儿媳,可沈柠已经起身,“太妃还是让王妃把话说完了,要不然,她今天肯定不痛快!” 相比于笑面虎甄太妃,她更愿意对上这位晋王妃。 “说我是大昭第一悍妇,来来来,先说说,都是谁说的?” “还用谁说?整个大昭谁不知道,贾敬连道袍都被你剥了,如今穷的在太玄观挑粪?” 晋王妃云氏冷笑,“还有贾珍,听说有人白送他银子,因为你的家教严,都不敢收呢。” “噢~,原来还是鲁家的事啊?” 沈柠恍然大悟时,怒从胆边起,一边抓住贾母还没来得及喝的茶,猛的往晋王妃的脸上泼去。 “啊~~~~” 晋王妃要疯了,一片茶叶糊在她的眼皮上,才换没多久的衣服,这一会又湿了好多,“沈氏,你好大的胆子。” “没有王妃的胆子大。” 沈柠不怕跟她比高声,“刺客谢正虎何等人也?不清楚,就去官府查一查,或者问问晋王爷。问问他,是不是支持前朝势力,支持北边大清,报复、虐杀功臣之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轰~ 好像一道惊雷,一下子就把怒火烧到脑袋,要不管不顾的晋王妃炸醒了。 也把满殿的女眷惊的一声也不敢吭。 “哐当~” 甄太妃的反应到底更快,手边的杯子一把砸在地上,“云氏,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 话是说儿媳的,其实也是在说沈柠,“沈夫人……”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没了,“还请莫要生气,更莫要联想,西财神鲁鲲进京,为防别人找他麻烦,请人牵线搭桥,云氏被他忽悠,投了好些银子在钱庄当股东,谁知道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这才迁怒了你。” “……晋王妃!”沈柠好像平常的喊人,“是这样吗?” 晋王妃:“……” 她呼呼大喘着气。 如果不是太上皇糊涂,她差点就是主持宫宴的皇后,这沈氏怎敢如此欺她? 自嫁给晋王,晋王妃除了在宫里受婆婆的气,在王府受晋王的气,其他地方,只有她气别人的。 如今…… “不是这样,难不成沈夫人还想把我家王爷跟前朝余孽和北边的大清压一块?” 她想以眼神压服沈柠,可惜没成功。 晋王妃磨了磨牙,已经完全清醒。 沈氏不是普通的诰命。 曾经太子还在时,贾敬比她夫君在父皇那里还要得脸。 是她孟浪了。 以为贾敬夫妻两个,京城都不敢待,躲到道观,从此是断了脊梁。 没想到…… 晋王妃心中略有后悔,“你冤枉我家王爷……” 她又磨了磨牙,“母妃!”她一下子朝甄太妃跪下,“还请母妃替我家王爷做主。” 甄太妃:“……” 如果不是在宫里浸淫几十年,早就修炼到泰山崩于面,而面不改色了,她刚就不是砸杯子,而是打这蠢妇。 可恨,她给她留脸,给儿子留脸,这蠢妃还上赶子想帮沈氏给儿子搂一个罪名。 她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务必不让外人看出来,“沈夫人,你是明白人。” 此时此刻,甄太妃明白,她必须让沈氏先认错,必须站在儿媳这边,“当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晋王怎么可能跟前朝余孽和北边的大清有关系? 你压服晋王妃,如此信口开河实在做得太过了。” “过?” 沈柠冷笑,“谢正虎在我生产那日刺杀我儿,目标何止是他?分明是我一家三口的性命。在王妃眼中,我一家三口的性命是银子能买的?我儿贾珍拿了银子交给皇上,请皇上帮他拿人有错? 这都成了我是悍妇的证据,那太上皇和皇上,一定希望,这世间多我几个这样的悍妇。” 她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晋王妃和甄太妃,“都说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晋王大概是拉不下去的,但晋王妃呢? 沈柠知道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甄太妃,都不想儿子晋王跟前朝余孽和北边的大清扯上关系,那她干脆就咬紧晋王妃好了,“太妃,您当初的眼神不太好啊!” 甄太妃:“……” 晋王妃:“……” 两人都被气得变脸。 甄太妃熟悉宫斗,大家都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谁这样扯了脸,大叫你个‘蠢妃’? 大家基本都不斗蠢人的。 因为蠢人根本活不到能斗她的时候。 晋王妃原先挺好呀! 如今…… “你你……” 晋王妃回身抖着手指着她,恨不能吐血。 她的身份在这,平日里,哪怕婆婆给她气受,那也是话里有话,棉里藏针,哪能这般…… 晋王妃眼前发黑,正酝酿晕过去,沈柠又开口了,“你要晕吗?那就晕吧!这里大家都有经验。” “……” “……” 全场静默。 别说,晕倒这事,大家还真有经验。 哪怕没自己晕过,那也看过家里的婆婆、姐妹、妯娌、小妾,更甚者儿媳晕过。 “哈~” 刚跟晋王妃斗了一场的诚王妃没憋住,一下子就笑了。 不过,甄太妃的眼刀扫过去的太快,她又迅速忍住。 倒是晋王妃,她不敢再晕。 也无法晕了。 虽然眼前真的在一阵阵发黑,可真的不能晕。 她抖着身体,“沈氏,你……” “云氏,还不住口。” 甄太妃对她简直不忍直视,“来人,扶王妃下去更衣。” 宫人迅速冲上。 刚刚她们吓得都要缩起来。 如今要多快就有多快的把晋王妃半扶半拽的弄了下去。 “沈夫人,今儿这事,我必会给你一个交待!” 甄太妃要气疯了。 她原计划是笑着拉近彼此关系。 然后宫宴的时候,给沈氏送两道菜去。 两道菜,都有毒。 下毒的人,不是她安排的,但是是她特别物色的。 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不仅有不少自己人,还有不少的仇人。 给仇人一个视死如归的机会,引导对方在她的菜里下毒,她也费了很多工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现在…… 让云氏那个蠢妇这么一弄,她再这么干,太上皇一定会怀疑的。 甄太妃只能放弃这个计划,“老姐姐,对不住了。” 她很诚恳的对贾母说了声对不起。 毕竟沈柠是她侄媳妇,宁荣二府从来都是一体的。 “唉~” 贾母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躬身行过礼后,道:“侄媳妇,我们那边坐吧!” 她本来想安慰一下太妃,说儿大都不由娘,更何况媳妇了。 但是……,不敢! 侄媳妇发起火来,真的是…… 贾母感觉要不是场合不对,要不是太妃和王妃的身份过高,沈氏都能抡巴掌上。 大昭第一悍妇的名号……,从今儿起,她侄媳妇恐怕是当定了。 贾母心有凄凄。 “交待倒是不必了,”沈柠直视甄太妃的眼睛,“我会亲自跟皇后娘娘请罪。” 亲王妃是一品诰命,她也是,倒是没有大敬之罪。 但人家亲王妃被她泼了茶,给皇家面子,她总要请个罪。 事后太上皇也许还会怪罪,不过,总不能把她打入大牢。 顶多降等。 至于得罪晋王府…… 原本就得罪了。 如今看晋王妃的态度,不用说都知道,有机会晋王不会饶了宁国府。 反正怎么都不饶,那……在明面上得罪狠些,他们反而安全些。 沈柠躬身行了一礼,跟着贾母才转身,皇后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刚刚忠顺王妃有些不舒服,她让人请了太医。 因为两边的关系好,皇后亲自相陪。 却没想,就离开这么一小会,这边就闹了起来。 “皇后娘娘来的正好,”沈柠躬身行礼,“刚刚一个冲动下,泼了晋王妃一脸的茶,还请娘娘……” “不关沈氏的事!” 甄太妃开口,“是云氏无礼在先。” 皇后:“……” 她忙扶起沈柠,“姐姐快快请起!”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甄太妃都这样说了,她当然不能委屈沈柠。 皇后很亲热的喊她为姐姐,“王嫂性子娇了些,还请姐姐多多担待!” 啊啊啊,好想知道过程。 她刚刚怎么就不在呢? 不过,她在的话,沈姐姐只怕也不好泼人茶。 皇后在心里又兴奋又好奇,面上却稳得很,“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来说她。” 太上皇是不会帮晋王妃的。 他老人家的寿诞,晋王妃身为儿媳,不说帮着周全,还跟人吵起来,只这一点就先在太上皇那里无理了。 “那倒不必了。” 沈柠好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自从死过一次后,我就决定从此以后不再委屈自己,我不惹人,谁也别想惹我。” 大昭第一悍妇! 嘶~ 沈柠的心情很复杂,“晋王妃那里……,太妃娘娘说了,会给我一个交待。”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5章 救人 甄太妃知道皇后和沈氏有猫腻,但是没想到,她们之间居然这般亲热。 此时,她更可惜自己的计划了。 这是她想了好久的一石二鸟之计。 让沈氏替她死,再把有人要下毒害死她的事,往皇后身上推一推。 哪怕最终查出是那宫女为曾经的旧主尽忠,可宫宴是皇后主持,皇后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后是否想借那宫女之手,对她这个太妃下手,可就难说的很了。 同理,皇后能朝她这个庶母下手,那太上皇呢? 正所谓夫妻一体。 帝后是否起过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太上皇的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可现在…… 甄太妃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贾家看着是没落了,但军中的关系却是实打实的。 有了贾家,皇帝在军中的话语权就更重了呀! 云氏那个蠢妇…… 甄太妃真是太生气了。 果然是娶妻不贤,祸害三代啊! 甄太妃又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 她转过头,再不看皇后和贾家那群人。 只是刚转了头,她就看到了南安太妃。 这个女人说起来,还算她的同族姐妹呢。 可恨! 皇权之下无父子,皇权之下也无姐妹。 曾经她想利用南安太妃,把南安王府攥在手里,为自己和儿子加码。 可这所谓的姐妹,却也只是利用她,保她的南安王府。 原想着,大家相互利用,做彼此的大树也挺好,但谁能想到,正是因为儿子手上的人太多,以至于太上皇起疑,就那么把皇位传给了不涉朝堂,手上一个人没有,老实当儿子的皇帝。 时也,运也,命也! 这一错过,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今…… 甄太妃在南安太妃看过来的时候,回了一个特别亲切的笑容。 不到最后,谁又能说自己一定败了呢? 宫宴终于正式开始,一道道热菜、冷菜、果盘什么的,被宫人捧上来。 沈柠跟贾母一桌,和大家一起在皇后的带领下,先遥祝太上皇万寿,这才开始吃这顿并不安稳的饭。 甄太妃始终没动那两道她一直都很喜欢的菜。 没了沈氏,虽然赐给别人也可,但是,效果定然大打折扣。 甄太妃很清楚,在太上皇心里,贾家是他的人。 所以贾珍被刺,他的心中触动才特别大,才会跟皇帝忆往昔,给沈氏赐下一品的诰命。 沈氏死了,太上皇才会震怒,才会更加的疑神疑鬼。 换成旁人…… 可能还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而且甄太妃也不愿意就这么随随便便废了这条计。 这一次不行,以后或许还可以呢。 不能对着沈氏使,也许将来还能利用在皇帝的嫔妃处。 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太好,不是好兆头。 宫宴中,大家笑意晏晏,彼此祝酒,待到太上皇在皇帝的陪同下,过来接受祝福的时候,更是成了此行的最高潮。 是人都能看出,腰板挺直的老头子精神甚好,看样子还有得活。 一些脑子比较多的,突然都明白太上皇为何会在边疆战事正吃紧的时候,大办寿宴。 老头子还是担心皇帝儿子啊! 他在向天下表明,他这个太上皇身体还非常好,他还是大昭真正的主人。 “咳~” 就在太上皇亲切问侯完诸位老夫人要走,殿内就响起了一声不太对劲的‘咳’声。 紧跟着,那‘咳’的一声接一声,忠顺王妃一下子就慌了,“妍儿,太医,快,快请太医啊!” 沈柠转头一看,就见忠顺王的嫡女脸色涨红,已经‘咳’的翻了眼白,若不是忠顺王妃搂得紧,只怕都要软倒在地上了。 “快,这是噎着了。” 旁边的老王妃顾不得其他,忙给她捶背,希望能把咔了孩子的食物给拍出来,可是不管她怎么拍,孩子都越来越不好了。 太上皇和皇上一时也顾不得走了。 好在为防宫宴出意外,太医院轮值在此的就有十多位,很快众人散开,可是,不管怎么弄,小郡主都越来越不行了。 “啊啊,我的妍儿,快救救我的妍儿呀!呜呜~~~” 忠顺王妃已经乱了方寸,“妍儿,不要离开娘,妍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太上皇,皇上,救我家妍儿呀!救救我家妍儿。” 第一任的忠顺王是太上皇的侄子。 是他二皇兄的遗腹子。 若二皇兄在,这皇位很可能轮不到他。 太上皇一边对侄子极为恩宠,一边又给起了‘忠顺’之名。 可是,侄子才有了侄孙,就一病没了。 他又开始宠侄孙,但不知道侄孙怎么回事,成婚二十载,至今膝下只有妍儿这一个女儿。 这要是出事…… 太上皇也急的很,“吴太医,唐太医,快快救治啊!” “不论什么方法,只要救回妍儿,朕必有重赏!” 皇上也忙加了一句。 忠顺王性子虽然桀骜,却是皇族中,难得能往他这边偏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要不然,人人都盯的江南,他也不能派忠顺王过去。 让忠顺王去,他父皇不会说话,兄弟们就算想要说话,轻易也不敢直面这个大侄子。 他混起来,真的能闹到你家,吃你的,喝你的,再砸你的。 你还不能跟他较真,一较真,他就哭他爷,哭他爹。 这一哭,父皇一准往他那里偏。 如今他唯一的女儿若是在宫宴出事…… 皇帝也急得不行。 “太上皇,皇上,臣等……” 太医们没办法。 小郡主的脸色渐渐发紫,眼见就要不行了,沈柠到底忍不住上前,“太上皇,皇上,臣妇有一法,或可一试。” “试!快试!朕恕你无罪!” “王妃快把郡主给我。” 忠顺王妃抱着女儿,早就身体发软的歪在地上,闻言白着脸,抖着手,就那么把女儿给了她。 沈柠没时间耽搁,以海姆立克法当场急救。 小郡主的身体此时已软如面条,沈柠一手握拳,一手抱拳,向上用力冲击其腹部,一次又一次,终于一个肉圆被冲击出来,小姑娘被憋得青紫的小脸,终于缓了过来。 “哇~~~~” 她也一下子哭了出来。 忠顺王妃爬着过来,抱住女儿就大哭出声,“你吓死娘了,吓死娘了,呜呜~呜呜呜~~~” 刚刚,她差点就失去宝贝女儿了。 一旁的老王妃眼见孙女得救,撑着的那口气一泄也一下子软倒在地。 “太医,快给王嫂看看。” 皇后也终于松了那口气,扶住发髻已经有些乱了的沈柠,“沈姐姐,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短短时间,她也吓得双腿发软呢。 “应该的。”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丢了性命。 虽然沈柠并不曾给人做过海姆立克法急救,但现代宣传的多,实在看过不少。 “好好好,来人,赏宁国府沈氏金玉葫芦各一对,金玉寿桃各一对,玉玲珑一件,黄金百两!” 太上皇的心也放下了。 二哥一脉,若在他的寿宴上绝了,将来他都没脸去见父皇和二哥了。 沈柠忙跪谢皇恩。 不远处,甄太妃急太上皇所急,太上皇急时,她也急,太上皇缓过来了,她也缓过来了。 太上皇高兴的赏沈氏,她看沈柠的目光里,也尽是温柔、亲近、欣赏的笑意。 事实上,此时的甄太妃心里真是怄得不行不行的。 又让沈氏立功了。 还是当着太上皇和这么多人的面。 忠顺王府以后就是贾家的靠山了。 她儿子…… 甄太妃维持住脸上的表情,缓缓吐着浊气。 好半天后,沈柠带着一大堆的赏赐,和贾母等人一起,往家回的时候,老太太还好像做梦似的,感觉不真实。 “你今天……冒险了些。” 能救回来,当然是好事,但万一救不回来呢? 忠顺王可不是那等讲理的人。 伤心之下,只怕要迁怒所有救治他女儿的人。 “嗯,我以后再不会了。” 沈柠也很后怕! 红楼梦中,忠顺王府一个长史,只是到贾家说几句话,就把整个贾家闹得人仰马翻。 贾母:“……” 答应的这么痛快?别是在敷衍她吧? “你啊!”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那法子……”她想了一下,“就那么教给太医院的人,倒也还好。” 吴、唐两位太医的医术都是有目共睹的。 人家都是给后宫和各王府看病的。 如今却承了沈氏的人情! 这样一算,救人之举,虽然冒险了些,却也还好。 “有了救小郡主的功劳在,甄太妃和晋王府那边就好说了。” 老太太抚了抚胸口,“不过,我年纪大了,以后你做事,缓着点吧!” 要不然,她感觉自己也会跟忠顺王府的老王妃似的,软在那里爬不起来。 “婶娘,这不是晋王妃先找我的麻烦吗?” 沈柠很无辜。 但不后悔! “我要是不闹……,甄太妃还不知道要给我们挖什么坑。” 不闹就自认了大昭第一悍妇之名。 也等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晋王妃打脸。 在自己被打脸,和别人被打脸上,沈柠选择打别人的脸,这不是最正常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她跟我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唉~” 贾老太太也有这感觉,“好在甄太妃在宫里,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国公爷不在了,贾家惹不起,那就离远些。 “倒是晋王爷那边……” 老太太的眉头高高拢着,“他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如今只怕更恨我们了。” 虽然更恨侄媳妇,但是,宁、荣二府就是一家。 “以后珍儿他们的出行,更要注意些。” 晋王爷能走到如今,有些手段并不是那么高明。 只是太上皇宠着,连皇上都没办法。 老太太只能提醒,“还有你自己,在家里还好,到了外面,一定要多带些护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嗯!我听婶娘的。” 沈柠这一会很是听话。 她对老太太的感观很复杂。 红楼梦里,贾家走到那一步,与老太太的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说她一点也不好。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 而且最后,贾母也根本掌控不了贾家了。 “……” 老太太这才相信了点,拍了拍她的手,“今儿你也很受惊吓吧?回家喝碗安神汤。” 这么老实,那定是吓着了。 要不然肯定还是张牙舞爪的。 “好啊!” 沈柠没反对。 救人的时候,时间紧急,只想救人,其他……没太大感觉。 但现在回想…… 沈柠转移自己的视线,“婶娘,您说甄太妃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待?” 整个宫宴,晋王妃都没再出来了。 “……不好猜!” 贾母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不管给个什么,我们都受着吧!”她怕沈柠再闹起来,“逼着晋王休了晋王妃,于我们家也没什么利。” 沈柠:“……” 休晋王妃给她交待? 这算什么交待? 而且皇家儿媳,不是那么好休的吧? 她给先皇后守过孝呢。 大昭律,给公婆守过孝的人,可在不出之列。 “不会吧?”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甄太妃不像那么蠢的人啊!” 贾母:“……” 她想说,甄太妃是不蠢,但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娶妻不贤,祸害三代’,不就是说晋王妃的吗? 这回了晋王府,晋王能饶得了晋王妃才怪。 “甄太妃在宫里,晋王府的事,就算她想管,有时候也有心无力。” 她是这样说的,但此时,宁福宫里,甄太妃还正在跟她儿子耳提面命。 “……云氏是要教训,但绝不可太过。” 甄太妃头疼的很,却不能不安抚甚为暴躁的儿子,“她是你的发妻,你不能因为沈氏的几句话,就全盘否了她。” 晋王:“……” 他没全盘否了她,但是,如今整个京城,只怕都知道他娶了一个蠢妇。 那些兄弟们,肯定都要在背地里笑死了。 “母妃当时应该阻止她的。” 若是能提早阻止,他何用丢这么大的脸? “儿子都不知道您老是顾忌些什么东西?”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总是掉链子。 当年如此,现在又如此。 晋王这一会不仅恨晋王妃,连他的好母亲也恨上了,“您发现不对,狠狠教训她能怎么着?”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6章 佛堂 马车滚滚向各方。 大昭第一悍妇之名,在这一刻是真的实至名归了。 虽然晋王妃确实做得过了,但是宁国府沈夫人犹有过之。 可说本事,人家也确实是有本事的。 能在太医放弃的情况下,不顾忠顺王和皇家可能的迁怒,就那么站出来……实属不易。 各府的夫人们,心中都有一杆秤。 沈氏其他如何且不说,但是这人啊,心确是不错的。 和这样的人相交,至少不用担心,她在背后瞅冷子给你一刀。 这就很难得的了。 可惜,宁国府如今的当家人领的是闲职,要不然倒是可以让老爷相交一二,大家拉拉关系。 毕竟能为隔房的侄女未婚夫出头,只这一点,就足够大家能当个朋友了。 反正宝丰公主这事,男人们可能会觉得宝丰公主做得太过,把家主都弄死了,可女人们,却都甚为憋屈。 至少宝丰公主去世这些年,大家给女儿说亲都谨慎的很,生怕寻到的是个恶婆婆,更怕有个恶婆婆后,还有个妄想爬姑爷床的表小姐。 “皇上,今儿我还打听了一件事。” 皇后的眼睛特别亮,“我听说贾家还多了一个条族规,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 嗯? 皇帝眨了眨眼,不太明白。 他们夫妻两个虽有公主,可公主才刚会走路。 贾家的男子…… 皇帝想了一下,确实没有适龄的。 “怎么?皇后起心,想给娘家侄女保个好媒?” “我娘家哪有侄女?” 族人家的,还不值得她跟皇上提。 皇后白了皇帝一眼。 他们是夫妻,嫁给他的那日,她娘就说了,嫁人了,过好自己才最重要,娘家这边,能帮的帮一把,但这帮一把的前提是绝对不能影响他们小夫妻的感情。 这一点,她做到了。 当透明王爷的时候,他们关着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后来鸿运当头,王爷当了皇帝,封了她爹为承恩公,她娘又说,他们根基浅,如今已是沾了大光,以后当使劲约束才是。 “倒是你,太子那边不是遗有一女吗?” 皇后道:“我能打听到贾家多了这么一条族规,别人肯定也能打听到,再不抓紧时间,万一适龄的被抢了可就糟了。” 有时候皇家的公主也愁嫁。 更何况是坏了事的太子私生女了。 “……说的对!” 皇帝想到了什么,也不在皇后这里坐了,“我这就去找父皇!” 对于父皇来说,贾家是他的人。 他跟他的人走得太亲近,万一被人在背后嚼上几句,不管是他还是贾家,都得不着好。 “今儿晚了,明天吧!” 皇后阻止,“父皇今天也累了一天,明儿说,效果可能更好。” 这? 看看外面的天,有点孝心的皇帝又坐了回去,笑道:“罢了,不能到父皇那里去,那我们就猜猜甄太妃准备怎么给沈夫人交待吧!” “噗!我看您比沈姐姐还期待。” “哈哈哈!”皇帝大笑,“你不期待?那是谁刚逮着我,就说晋王嫂被泼一脸茶的事?” “我这不是有了好事,就想跟您分享吗?” 皇后笑,“哎呀,直到现在我都后悔,没在跟前。” 是透明小王妃的时候,她还被晋王嫂骂哭过呢。 皇后的心有时候很大度,但有时候,特别的小。 她也不准备干涉,“不过,整个宫宴晋王嫂都缩着,没敢伸头是真的。” 她好高兴。 当了皇后,在身份上高于晋王嫂了,可是那只是表面的,很多时候,她还是吃亏的那一个。 如今沈夫人也等于给她出气了呢。 “伸头不伸头都没用。” 皇帝脸上的笑容小了些,“回了晋王府,晋王兄肯定饶不了她。” 这样看自家兄嫂的笑话,虽然显得他小肚鸡肠,但是,当皇帝又不是当圣人。 他们夫妻一起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还不能在背地里畅快的笑笑吗? 此时背地里笑话晋王府的,何止是他们俩? 诚王府、璐王府、郑王府等等,王爷们都难得的住在嫡妻处,听晋王妃的笑话。 同一时间,晋王的眼睛好像能喷火般,盯着晋王妃,恨不能上手打她,“你的脑子呢?母妃接二连三的制止你,为什么还一再的犯蠢?” 晋王妃:“……” 她白着脸,眼中有泪光在闪烁,“能怪我吗?”她哽咽,“我还不是想给你出气?我怎么知道沈氏的胆子居然那样大,要把您和那些反贼说到一起去?” 晋王:“……” 更气了。 因为母妃的耳提面命,他到底没跟王妃动手,但抬手就砸了一个前朝的赏瓶。 哐当~ 碎瓷片溅得满屋都是。 “蠢妇,你都说她是大昭第一悍妇了,还要拿话压她,这不是犯蠢吗?” 她分明就是找抽啊! 要不是身份比那沈氏高,沈氏只怕大耳刮子都打上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滚回后院。” 眼看王妃麻溜的马上就走,晋王想到什么,“站住!”他盯着她,“从你自己的陪嫁里,找出三件好点的东西来。” “干……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晋王眼睛通红,咆哮道:“当然是去赔礼!” 这是他母妃要求的。 沈氏在父皇面前救了忠顺王府的小丫头,就算是立了大功。 不给个好点的赔礼,哪天说起来,还是他们倒霉。 …… 第二日,晨光微熹,才吃了早饭的沈柠就听到晋王府的长史来了。 而且是送了礼来。 “母亲,这是大爷让送进来的礼单。” 尤氏拿着礼单给婆婆看,“您看我们收还是不收?” “当然收了。” 沈柠一眼便看到徐渭和唐伯虎的画,“人家给脸,我们就接着。” 昨儿已经打过脸了,今天再打……,那就是他们没礼了。 “告诉你们大爷,对那长史客气点,人家走的时候,送到大门外,让人看看。” “是!” 尤氏笑着去传话了。 没多久,晋王府的所有赔礼,便被兴儿带人抬到了沈柠的院子。 “太太您看,这是天竺进贡的象牙自行船呢。” 差不多一米左右的象牙船,雕得美轮美奂。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象牙的底座,全由黄金打造。 阳光下,黄金的光芒反射上来,象牙船好像行驶在黄金海岸上,夺人眼球。 嘶~ 很贵重啊! 晋王府这下真的是大出血了。 此时的沈柠其实不知道,这黄金象牙船,不是王妃的陪嫁,而是晋王不得不替她出的赔礼。 王妃送出来的只有两幅画,人家也说得明白,其他的拿不出手,因为好的都分给孩子了。 晋王无可奈何,只能拿个好东西来替她顶上。 “嗯,收起来吧!” 东西是挺好,但是不好摆出来。 沈柠微有遗憾,“另外找人看看画,别是假的。” 名人字画被人仿得最多。 晋王妃心胸不宽,万一弄假画,她不是亏了。 “是!” 兴儿忙捧着画又走了。 沈柠抱起女儿,正要开始每天例行的散步,又有丫环急步进来,“太太,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有赏呢。” 她们家太太进一次宫,得一次赏,真是太好了。 “唔~” 沈柠抱着女儿不是很在意。 皇上是个穷皇上,他能赏啥呢? 朝庭制的新书,官窑瓷器,或者点心? 前二者还好,后者她已经见识过。 而且沈柠现在对宫里有阴影。 那是甄太妃住的地方,万一她猜测皇帝今天要赏什么,往里面塞点东西…… 好在这次的皇帝大方了许多,赏的是一整套的官窑瓷器,当然了,新书和点心也在其中。 沈柠感觉,他现在的日子,可能比之前要好过些。 她这边刚送走,甄太妃那边又让人送了赏。 紧接着又是忠顺王府的谢礼,虽然忠顺王不在家,三位主子的身体又略有些欠安,但来的忠顺王府长史和两个嬷嬷异常和善,千恩万谢的把礼物奉上后,还说等他们老王妃和王妃、郡主的身体好些了,定来亲自道谢! 昨儿这一家三口都被吓得够呛,虽然当时就有御医看了,一时却无法尽好。 沈柠陪着说了好一会的话,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时,天已不早。 “母亲!” 贾珍昨天回府,也喝了一碗安神汤。 他主要是没想到,他娘真的拿茶泼人满脸。 “要过节了,您看家里是不是送些东西去道观?” 他都没敢说把他爹接回来。 但以前过年过节,他爹都是回家的。 “唔,那就送吧!” 沈柠不以为意,“多带几个人,另外告诉他,要回来就一起回来,要么……,反正不要一个人回来。” “……是!” 贾珍霎时就想到了晋王,“儿子坐车去!天晚就不回来了,儿子在道观歇一夜。” 沈柠摆手,看着他弄棉衣棉被,大米白面什么的,弄了一车,又带了十来号人离开,这才抱着女儿回头。 今天散不成步了,那就带女儿去找她的姐姐们,找她们一起吃午饭吧! …… 太玄观,贾敬早就在盼着家中来人了。 可是一等没有人,二等还是没有人。 太玄观是个苦观,香客不多,想听京里的消息,他都要等好久。 眼见今天又过了半天,家里还是没来人,他只能在心里叹气。 因为女儿,沈氏还要跟他斗多久的气啊? 这么长时间了,不闻不问的。 贾敬小睡一觉,下午正要去地里帮忙收点粮食,就看到了熟悉的马车,熟悉的面孔。 “父亲!” 贾珍的心肝有点小颤。 父亲每次面无表情的时候,都是在跟他生气。 他…… 他不知道自己又做了啥,“后儿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您随儿子回家一趟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家什么家?” 贾敬板了脸,“那是你的家,贫道的家在道观。” 虽然还是编外人员,但是为让某些人放心,他还在这里待着吧! 贾敬虽然想家,却也知道,他在道观,家里可能更好。 其实,他之所求也并不多,只要知道家中诸人平安便可。 “是是!” 贾珍并不敢反驳,“是儿子想您。” “……” 贾敬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反而往不远处的凉亭去,“琏儿的官当的如何了?” “挺好的!” 贾珍偷看父亲的样子,“边疆不是起了战事吗?他最近挺忙的。” “说说吧!” 看了一眼四散警戒的府卫,贾敬好像漫不经心的让儿子说。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儿子说了很多很多。 居然还说到了他几乎忘记的两个堂妹。 只是不听还好,一听…… 贾敬一脚就踹在儿子的腿上,“我们不在家,你是干什么吃的?” 虽然知道政弟很蠢,可是真没想到,他会那么蠢。 王家——欺人太甚! “这……” 被踹跪到地上的贾珍很委屈,“儿子有错!” 政二叔蠢成那样,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但他是族长,他确实有监管之责。 只是…… 爹娘不在家,他一度以为,从此以后,宁国府要听荣国府的了。 毕竟那边除了老太太,还有两个叔叔。 听他们的总没错。 贾珍不知道,在一个他没有母亲的世界里,宁国府就是荣国府的附庸。 荣国府盖园子,他除了把家里的会芳园划出了好些,还出了十几万两银子。 “你确实有错!” 贾敬气的吹胡子,“如今你们就把贾政罚在祠堂就算了?” 祖宗们看到他,只怕都要日夜不安。 “不不不!” 贾珍忙摇头,“这不是大妹妹元春要出嫁了吗?” 说到元春,他又不得不把那一日迁坟的紧张说了出来。 他娘让干,太上皇还给赏了,这事父亲总不能打他了吧? 果然,说完了,贾敬只是蹙着眉头,并没有再踹他。 “不管怎么样,总要等到大妹妹平安出嫁,三朝回门后,再以族规处置政叔。” “你打算怎么处置?” 贾敬紧盯着他。 “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打三十板子?” “还有呢?” 贾敬声音严厉。 还有? 贾珍想了又想,“还请……父亲明示!” “你只罚你政二叔,那王氏就不是贾家妇?” 这? 贾政终于明白了一点,“二婶是女眷,不好打,那……在梨香院弄个小佛堂,从此让她多在佛堂里,您看如何?”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7章 连坐 天色将暗,宁国府各处主院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沈柠笑看蓉哥儿一边抱着贾玥,一边给她背今天读的书。 这是每天必有的项目。 不管多累,也不管多晚,蓉哥儿也必要在这边吃晚饭,顺便抱他的小姑姑。 好像一天不抱,他的小姑姑就要被人抢了似的。 “祖母!”背完了要背的东西,贾蓉道:“学堂放好几天假,明天我和健柏表叔、蔷哥儿、芸哥儿他们一起出去玩,您看行吗?” “你们约好了?” “嗯!” “多带几个人。” 啊? 贾蓉的面色略有些苦。 他不乐意带人。 但是不带……,祖母又肯定不会让他去。 “好吧!” 他抱着贾玥凑到沈柠面前,“祖母,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孙儿买给您。” “我想要的啊?” 沈柠笑,“挺多的,你确定要给我买?” “孙儿如今可有银子了。” 贾蓉大方的很。 赖家的好些产业都在他手上,如今已有好些赢利。 再加上他本身的月例…… 贾蓉觉得他比他爹有钱。 “是吗?”沈柠笑,“你可少嘚瑟吧,要不然你爹一定会朝你伸手。” “已经伸过手了。” 啊? 沈柠惊讶,“多少?” “三两!” 沈柠:“……” 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贾珍得穷成什么样?连儿子的三两银子都去抢? “有说什么时候还吗?” “上个月借的,说是这个月还。” 蓉哥儿笑,“于是这个月刚发月例,儿子就拉着健柏表叔一起,从爹那里,把银子要过来买墨了。” “啊啊~” 贾玥小手划拉,一下子拍了他一巴掌。 “小姑姑,你要喜欢我爹了吗?” 蓉哥儿忙抓了她还想伸过来的小手‘吧唧’亲了一下,“这可不行,我爹爱喝酒,一喝酒身上都是臭的,我们得一起把他的银子管好喽。” “咯咯~~~” 贾玥被他亲的手痒,忍不住笑了。 “……要的对。” 听到是喝酒,沈柠绝对支持孙子,“以后就这样,借可以,但下个月一定要还。” 绝对不能惯贾珍的臭毛病。 一旦让他发现,谁都可以借,说不得马上就能变回红楼梦里的酒色、卑劣之徒。 看住了酒,没了酒壮怂人胆的借口,有一根叫理智的弦在,他就没那么大的胆子。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贾珍被贾敬连打带骂,正马不停蹄的回京。 祠堂里,贾政和王氏在算着明天不能出去,八月十五总能出去一天。 到时候,他们可得好好补补。 每天的忆苦思甜饭,吃得他们眼睛发绿,梦里都在吃肉。 可惜梦醒还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已经适应了在祠堂的日子,可正因为适应,反而让他们更加想念曾经。 当然,可能因为日子太苦,以至于贾政都顾不得他的脸面。 那什么操心被人看不起的事,还是等他填饱肚子以后再说吧! “再出去,你给我老实点。” 贾政可怕王氏再给他闹什么幺蛾子了,“闭上你的嘴,再敢连累我……”他看向离他好一段距离的王氏,“不要以为有儿子女儿,我就不会休你。” 惹急了,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如今我官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你是不是特别满意?” 王氏:“……” 她垂着头,一声没吭。 事实上贾政不好,她是最伤心的。 整个二房全系在贾政身上,贾政倒下了,也等于她倒下了。 她的儿子女儿,以后也不可能得到舅家的助力。 而她的哥哥…… 王氏其实很忧心大哥的处境。 当贾家再不能成为助力,反而相当于仇家的时候,大哥的日子都不知道有多难。 回不到京营难,回了京营也一样难。 现在只希望边疆的战事能多死几个人。 特别是如她大哥这样的将领。 死的将领多了,说不得她大哥就能被重新起用。 到时候只要不去边疆,其他哪里都行。 王氏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没祈祷贾家的祖宗帮忙,她在祈祷王家的祖宗帮忙,菩萨保佑。 虽然身在贾家祠堂,可是,王氏早已想像自己是跪在王家的祠堂里了。 “休了你,不管是珠儿还是元春、宝玉,他们都不该怪我。” 贾政受够了在祠堂的日子,“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怂恿,我又如何会写那样的信?不写信,我又如何会在这里?” 他看着台上一个又一个牌位,眼睛泛红,“父亲,当初您怎么就让我娶她这样一个蠢妇?” 王氏:“……” 她转过头看贾政。 王氏从不认为自己蠢。 她帮自己的哥哥有错吗? 她也确实帮到了哥哥一些。 如果不是惊马案,她的哥哥还是京营的最高官——京营节度使呢。 就是皇上,也会以‘爱卿’称呼她哥哥。 想到这里,王氏又转过头,闭了眼睛。 反正每天贾政不狗叫几句,是不会消停的。 天不早了,该睡一会了。 王氏稍为挪了一下屁股。 因为裙摆又宽又大,能够遮掩,在外人看来,她可能是跪着的,但事实上,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坐着的。 在这一点上,她比贾政要好。 “呜呜,父亲,我被她害死了,宝玉也被她害死了。” 他的宝玉长得那么好,在读书上也甚有天份,可以后…… 贾政是真的伤心。 从小到大,大哥都被他压着。 不管干什么,大哥都没他好。 可如今呢? 全都反了。 他这一辈子都被王氏这个蠢妇毁了。 贾政在这里哀哀哭着,突然听到轻轻的打鼾声,一下子就怒了,大喝道:“王氏……” 王氏被吓得一个激灵,又迅速挺直腰背。 贾政:“……” 他艰难的起身,挪到她面前,“你刚又睡着了?” “你也有睡着的时候。” 王氏在裙摆里偷偷移动双腿,语气平平的道:“只是我没有叫你罢了。” “嗬~” 贾政被她气笑了,“这样说我还得感谢你?” “……” 王氏没说话了。 她知道,此时不管她说什么,在贾政这里都是错的。 毕竟这些天,她认过不少错,也说过很多软和话,可是都不行。 贾政总觉得他之所以在祠堂受苦,全是受了她的连累。 但没有她,就没有其他人吗? 他在外面,也替别人做过不少保啊! 当初的赖家也是因为他,才往她身上靠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你又装这个死样子。” 贾政恨不能把她掐死,“八月十五出去了,你最好还是这样,否则,我要你的命。” 他气咻咻的去小解。 既然站起来了,总要多走走,要不然一双腿真的会被废掉。 而且这一次出去,贾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贾珍给个具体时限。 他堂堂荣国府的二老爷,总不能就在这祠堂过日子了。 实在不行,他回老家金陵。 他一辈子不进京了。 贾政已心生退意,却不知道,贾珍拿了他爹的信,此时都顾不得回宁国府,正着急忙慌的去找贾母。 “这……?” 看完信,老太太的面色大变。 她以为儿子跪祠堂,就已经挺狠了,却没想大侄子还要打他。 对于王氏的处置……,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严重。 “这打伤了,不还是要给他治吗?” 贾母想要求情! “这是父亲的意思,孙儿不敢有违。” 贾珍真的不敢! “……八月十五都不能过?” 老太太想要垂死挣扎一下下,“而且你说了元春要在八月二十四成婚吗?” “说了!” 贾珍低头,“但父亲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就是他,也要领二十板子呢。 贾珍其实更想哭,“政二叔的四十板子,打的是他罔顾人伦,不忠不孝不慈……” 每一个都是一座山。 尤其不忠不孝…… 简直让人没法活。 “不打八十板子,不要他的命,就已经是看在祖宗和老太太您的面上,珠儿、宝玉和元春妹妹的面上了。” 贾母:“……” 她的手抖! 四十板子啊! 她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沫,“罢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说完这句话,她瘫倒在椅子上,“我老了,你去给你母亲说吧!” 连珍儿都要跟着挨二十板子呢。 若是沈氏能反对…… 或者罚轻些。 哪怕分两次打呢,也比一下子打完要好。 四十板子一个不好,可是会要了她家二儿的命。 虽然贾母知道,因为元春和珠儿,打板子的府卫是不会出那么重的手,但挨打的是她的儿,她这心啊……,总是不安,总想另外给儿子找点出路。 “是!” 贾珍应了,但没有马上走,“还有二婶那里,您……” “我没意见。” 在梨香院的耳房里,给她弄个佛堂,从此吃素,真是便宜她了。 贾母对后面那什么,一粥一菜之事,并不是很在意。 她天天换着吃天下的美食,哪里知道,每天吃素是什么样? 就算是偶尔的吃素斋,那青菜豆腐也是用素油变着花样的做。 更不知道,好些贫苦地方,虽然烧了菜,那是一点油也没有的。 但这些贾敬都正在受。 他是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苦。 好在经过贾家的相助,太玄观不差油,还没得到正式编制的他,偶尔也能下次山,或者拿银子跟农人换只鸡吃。 这个世上,很多时候,活着比死了更艰难。 王氏既然敢在贾家害人,那就在贾家受活罪吧! 反正别想借着贾珠、元春和宝玉,接着过好日子。 她不配! 贾敬对贾赦和贾琏在朝堂上,跟王家撇开关系的方式还算满意,要不然,他们也别想得好。 他亲儿子都打了,还在乎打个弟弟侄子? 但是王家……别想把这事过了。 只是有些事,他看不上唯唯诺诺的儿子,不稀得交给他干。 当然,他也要注意着,别被人抓到把柄。 万一让某些人以为,他借着儿子还在遥控贾家的势力,就不好了。 半晌后,沈柠拿到便宜相公的信,好一会都没说话。 虽然自穿越过来,她就想打好大儿,可时至如今,好大儿一直都还好。 这二十板子…… “老太太同意了?” “是!” 贾珍眼睛有些红,“对于父亲,老太太一直都很给面子。” 所以,他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算了……” 沈柠叹了一口气,“打就打吧!” 好大儿还年轻。 恢复力好。 “到时候把陈掌柜请着!” 不请来她也不放心。 “你忍忍就过去了。” “……嗯!” 不忍能怎么办呢? 贾珍好伤心。 早知道要挨打,他就不去道观了。 “你今天好生歇一歇!” 沈柠看他这样,也很不舍,“让兴儿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儿子告退!” 贾珍去找尤氏和儿子哭诉了。 尤其儿子。 爹说,蓉哥儿得吸取他的教训。 “太太!” 兴儿目送他们大爷可怜巴巴的走了,忙进来行礼。 “你们老爷的身体可好?如今一天要干多少活?吃的怎么样?” 身为妻子,一点也不过问,也说不过去。 “老爷的身体挺好的。” 踹他们大爷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麻溜,“每天要么挑两担水,要么挑两担粪!” 大爷挨打,兴儿就去打听他们老爷的事了。 “说是老爷干得不算累!” 担水、挑粪,都是别人能看到的。 “至于吃……” 兴儿犹豫了一下道:“如今太玄观的伙食已不算差。”有好几个道人感觉都比以前胖了,“但老爷每隔几天,还是会跟农人或者猎户换点鸡或者兔子吃。” 在这一点上,他不觉得有错! 从下面小庄子上来的兴儿,第一关注的就是吃。 没肉吃的日子……,他真的没办法再过了。 难得他们锦衣玉食的老爷,还能忍那么久。 明明他手上有银钱。 “他的银子……” 沈柠抓住关键,“是你们给的?” “不不不!” 兴儿可不敢认。 再说,他一个下人,给老爷银子算怎么回事? “是西府的老爷、少爷们。” 兴儿迅速卖人,“两位姑奶奶也打发人给老爷送过不少东西。尤其敏姑奶奶,听里面的道爷说,银子给了好些呢。” 噢噢~ 贾敏啊! 人之常情! 沈柠又不是真的要贾敬在道观过苦行僧的日子,“你觉得那边……,可有什么不对的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58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幽幽烛光下,沈柠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你觉得那边……,可有什么不对的人?” 不对的人? 兴儿心中一跳,突然感觉身体很有些发寒。 他知道太太的意思。 但也正因为知道,才更加的害怕。 “没……没看出来。” 他确实观察了。 因为大爷要把他往管事上培养,他近来还跟焦大学了观察地形、人物等等事情。 按焦大爷的说法就是,一个合格的管事,要文能管家管账,武能上马杀敌,总之他要帮主子提前处理一切可能的风险乃至危险。 老头子只差要他过目不忘了。 兴儿一度很无语。 过目不忘的本事,焦大爷自个都没有。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 “就是观主多往老爷和大爷那边望了望,还有一个……看着像是会点功夫的,听说我们过来,他拎着斧子从柴房那里出来瞅了瞅。” “……” 沈柠沉吟。 太玄观肯定有朝庭的人。 还有其他一些势力在暗中拉拢的人手。 不过他们应该都是她和贾敬过去之后,才被收买的。 那些年,原身虽然就住在离道观不远的别院,还时不时的就派人往道观送衣送粮送药的,却很少自己进道观。 但贾敬大概是知道他们中谁是谁的人,要不然那年也不会发现书房有异,就那么自己放了一把火。 “你说的会点功夫的是守静道长,道观里的柴都是他弄,特别重的活也都是他搞。” 想到当年时不时出去打零工,也帮人做法的守静道长,沈柠就意兴阑珊起来,“算了。” 就算问出来,她也并不能做什么。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观里大家身体都好吗?有没有谁生病?冬衣冬被什么的,你们都带去了吗?” 大家都是可怜人。 太玄观本来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不是过不下去。 是原身和贾敬过去,才让那里复杂起来。 原身一直以来的处理方式就是,帮他们改善生活,对他们好些,以期哪天在有要命事的时候,对方能少说一句。 事实上,道观里也确实没恶人。 观主会一点医术,忙时自己下田种地,闲时给周围的农人看看病,有钱的人家给点,不拘是几枚铜钱,一把米一个鸡蛋什么的,遇到那种特别贫苦的,他甚至还要送出些。 收的道童,不是守静捡回的流浪儿,就是不知道哪家生下来不想养,半夜送过去孩子。 整个道观直到现在,都没过十五人。 里面两个养老的,是观主和守静的师父,另三个守字辈道长,原本就是太玄观的人,只是当年的日子苦,他们不得不以出门游历的方式,自己找口饭吃。 他们是贾敬夫妻去后,道观的日子好起来了,才回去的。 至于其他游历过去混日子、骗钱的…… 贾敬都没说啥,她更管不了了。 “道观大家的日子都挺好的。” 兴儿松了一口气,“我们去的时候,两位老道长还在给小道童们讲故事,他们身体也好,还能种菜,还让我给太太带声好。至于冬衣冬被,大米白面什么的,我们拉了一车过去,肯定不会缺的。” “嗯!”沈柠点点头,“那就好,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兴儿小心退出。 沈柠看着外面的太阳,一时却无法睡了。 贾家的菜谱,她已经在写了,但如今…… “备纸墨!” 青竹忙给弄好。 沈柠提笔,刷刷写着。 青竹在心里默念,‘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南风薰得游人醉,莫把杭州当汴州。’ 这是谁的诗来着? 没有系统读过书的青竹一时想不起来。 但沈柠的笔还在动,很快就写到了杭州城外东郊牛家村,两个豪杰在对饮白酒。一个叫做郭啸天,一个叫做杨铁心…… 她没法一字不漏的复制金大侠的射雕英雄传,却也记得不少。 毕竟现代的家中就收藏了金大侠一整套的作品集。 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虽然红楼的世界,不是现实的世界,但无可否认的是,这里的西方世界也正在发展。 贾家的自鸣钟、怀表、穿衣镜等等就是明证。 传教士的火枪她没见过,但沈柠害怕人家的火枪比大昭的好。 虽然贾琏已在武库司,她可以慢慢影响,但是,她还是想借金大侠的这本书,激起民众更多的爱国之心。 那百年的苦难太让人伤心。 不管是沈柠现代的家乡,还是红楼世界里的家乡,都在安徽。 全国两万九千多个烈士陵园,安徽有两万两千多个。 小时候过年过节,家里的灯不让灭,奶奶说,那是给死在外面的英魂指引回家的路…… 沈柠的笔下的字一个个的飞快成形,青竹小心的磨着墨,一丝儿也不敢打扰。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写到第九回江南七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手腕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沈柠放下笔,“我今儿要睡一会,不要让人打扰。” “是!” 轮值的青苹忙应了。 “稿子收好,不要让别人看了。” “是!” 青苹把晾干的最后一张纸放好,“太太,再泡个脚吧!” 故事好好看。 轮值的时候,青竹走时都舍不得。 本来她都想骂青竹,怎么不劝着些,让太太就这么熬夜。 可等她看了才知道,她也根本舍不得太太停笔。 “成吧!” 沈柠打了个哈欠。 她一直养生,这突然之间改变作息,实在不是个好习惯。 “再多打盆热水,我把手也泡一下。” 她还得找人代笔。 找个手快的。 要不然,这么全靠她自己用毛笔写…… 只想想,沈柠就觉得前途是黑的。 青苹的动作很麻溜,她也是从小丫环干起来的,此时再干,轻车熟路。 待到贾珍醒了,还想往他娘这里找找虚时,就听青竹说他娘难过的大半夜没睡,如今还在补眠的话。 一时之间,他这心啊……又热又酸又软的。 贾珍舍不得打扰,直接就去了祠堂。 “珍儿?” 看到贾珍,贾政的心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我可以回家了吗?” 王氏也眼巴巴的瞅着。 一早的忆苦思甜饭虽然已经吃过了,可两人都感觉自己还能吃下一只鸡。 “恐怕不行!” 什么? 贾政一下子就怒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珍儿,咱们叔侄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一天也不能通融吗?” “……” 贾珍没理他,慢慢上前,先给祖宗们上香。 “正是因为有叔侄情份在,所以政二叔,我被你连累了。” 连累? 他? 怎么可能? 贾政不信。 王氏倒是有些期待。 但是,贾珍领的不是虚职吗? 又不用上朝,连累个什么? “……我怎么连累你了?” 贾政也想了一圈,想不出来,只能开口问他。 当然,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底气略有不足。 “我昨儿去观里看我爹了。” 贾珍回头看他,“家里的事,当然就要跟他老人家说说,您说,您干的那些事,我爹知道了,他是什么态度?” 贾政:“……” 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带了些慌乱。 王氏也是。 虽然如今的日子已经很苦了,虽然也一直有贾政陪着她,但那是沈氏对她的处罚。 同为女人,沈氏还是大气的。 哪怕再气,她主要骂的也还是贾政。 可大伯哥…… 王氏很清楚,老太太更恨她。 恨她带累了贾政,也恨她带累了她的孙子们。 贾敬平时不出头就算了,可若出头…… “他……他不是出家了吗?都跳出了红尘,还管家中什么事?” 王氏的语气很不自然。 莫名的,她就是感觉,若让贾敬惩罚她的话,她会比在祠堂更惨。 至少在祠堂,她还有出去的希望。 “原来二婶这么希望我爹出家啊?” 贾珍心中愤怒。 别人不知道他爹为何要出家,他们也不知道吗? 他爹出家完全是不得已。 做出出家的样子,也不过是给别人看的。 虽然他爹还因此抠走了他仅有的三千多两私房银子,但他这条命都是爹娘给的,一点银子算个啥? “要叫您失望了,我爹还处于观察阶段,现如今还只能算半个道士。而且就算做了道士,他也是我贾珍的爹,政二叔的大堂哥。” “别……别听她胡沁。” 贾政虽慌,但自小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珍儿,你就说大哥要怎么处罚我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怎么都躲不过的。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来吧!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元春也只差十来天,就会出嫁,成为新平侯的侯夫人。 再怎么敬大哥也会给点面子吧? 贾政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等贾珍把处罚说出来。 “明天召集全族男丁,在祭祖的时候,打你四十大板,打我二十大板。” 贾政:“……” 他的腿控制不住的发抖。 面色也在红白之间转换,最终变成了惨白。 贾政抖着腿站在那里,微张了嘴,抖了唇,却好像失语似的,一个声也发不出来。 全族啊…… 敬大哥是一点也不想给他活路啊! 虽然早就想过回金陵,可那是基于京里的事,老家不知道。 可一旦全族通报…… 儿子们都要看着他挨打,那这天下再大,哪有他的容身之地? “政叔,从此以后,你就在家里修身养性!” 贾珍一点也不同情他,“好歹你活着,珠儿他们也都好好的,可大姑父他们一家……,却只剩蓝表妹一个人了。” 这惩罚,按他爹的说法就是,轻的不能再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爹说了,以后蓝表妹回来,只要她想,在三十军棍以内,贾家无条件配合。” 贾政:“……” 他的身体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坐,气息流通,他又终于能发声了,“王氏~”贾政转过头,眼睛通红,“现在你满意了?” 王氏:“……” 她好想就此满意。 贾政如今虽然瘦了些,可一直以来,保养的都好,几十板子打不死他。 养养,总能养回去的。 若是打了贾政,他们就能出了这祠堂,那就更好了。 “还有二婶……” 贾珍在她看过来时,无情开口道:“你既然是贾家妇,那你该承担的责任,就一丝也不能少。” 王氏:“……” 她的心肝也在发颤。 若她也像贾政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 那还不如死了呢。 “我爹说,就在梨香院给你弄个小佛堂,不管年节,都不必出来了,从此以后,你就在那里一粥一菜,吃斋念佛,给自己赎罪。” 王氏:“……” 贾政:“……” 这夫妻两个,一时都不知道,哪个的惩罚更狠些。 “元春要出嫁了。” 王氏不能不为自己争取。 吃斋念佛的事,她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做,甚至遇到特殊的日子,也一样不沾荤腥。 可那种吃斋念佛,跟贾珍的一粥一菜一定不一样。 王氏害怕是忆苦思甜饭的野菜粥。 而且过年过节都不能出去…… 那就等于他们二房的所有事,都再不归她管。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说着,王氏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传出去,她一个侯夫人的爹娘……” “二叔的事,朝堂上的人都知道了。” 贾珍打断她的话。 如今谁不知道他二叔是二傻子,被王家人利用,还被王家人看不起? 王家嫡支的女儿都出嫁了,要不然,就二婶干的那些事,就足以让她们嫁不出去。 哪怕琏二弟的媳妇呢,原先多风风火火的一个人,近来做事都沉稳许多,生怕一个不好,被人抓住小辫子。 这还是老太太,他娘,琏二弟都喜欢的人。 其他王家女儿的日子……,叫贾珍说,肯定更苦。 “只关你们在祠堂,贾家的子弟若有样学样,那才是天下的笑话。” 所以,他们是逃不过了? 王氏的腿一软,也坐到了地上。 她和贾政眼睁睁的看着贾珍甩着袖子走了,眼前都有些发黑。 原以为如今的日子已经是过不下去了,没想到…… 王氏捂住脸,痛哭失声。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59章 说亲 寿康宫,歇了一天的太上皇终于缓过来了,开始过问前朝、后宫的事。 这不过问还好,一过问…… 晋王妃那天办的蠢事便无可避免的冒到了他的面前。 相比于皇后,晋王妃这个儿媳,简直让老头子没眼看。 又蠢又笨。 虽说有点气沈氏不给皇家面子,就那么泼她满脸茶,可想想晋王妃说的那些蠢话,太上皇知道,但凡有点气性的都得跟她干。 唉~ 这个媳妇真是娶坏了。 晋王原先还好,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当初给儿子们分王,晋王府所得产业最多。 所选的皇庄也都是地理优渥之地,出产也都最为丰富。 可他们还是心生不足。 先是李家,再是鲁家,拢他们做钱袋子,晋王想做什么? 太上皇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他突然发现,不能再让晋王这么干下去了。 要不然,这个逆子可能都不用等他百年,就要上演逼宫戏码了。 “太上皇!皇上请见。” “唔,让他进来。” 相比于晋王,皇帝儿子不要太好。 太上皇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 “父皇!” 皇帝大步流星的进来,“明儿八月十五家宴,”他朝老头讨好,“儿子有个事,想跟您说。” “说吧!” “……” 皇帝看看左右,太监宫女们很老实的退出,“父皇,儿子说了,您别生气。” 太上皇:“……” 儿子这么忐忑,定然不是好事。 他的胡子吹了吹,“怕朕生气,那就别说了。” 年纪大了,不想生气。 生气伤身啊! “父皇!” 皇帝往跟前凑凑,给老头子捶背揉肩,“您别吓我嘛,您一吓我,我都不知道咋说了。” “……” 太上皇才不理呢,反正该说,这儿子还是会说。 “前儿宫宴过后,皇后打听到一件事,说是宁、荣街的贾家三十无子方可纳妾。” 嗯? 太上皇的眉头拢了拢,“皇家的公主不可招贾家人为驸马。” 有些人是可以联姻的,有些人不可以。 贾家在军中的底子还在。 虽然对皇帝儿子放心了些,可有些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郡主、县主也不行。” 儿子们都不老实,万一利用贾家人……,那就不好了。 “父皇,儿子的公主才多大呀?” 皇帝的手不停,“儿子说的人……就是上次跟您说的,太子哥哥的女儿。” 什么? 太上皇的眉毛一动。 但皇帝没看见,还在道:“那孩子也渐大了,她到底是我们皇家血脉,虽然流落在外,可咱们也不能不管,儿子的意思是,要不然就给她指个好人家。” “……你看上贾家了?” 太上皇的心中略有动容。 “嗯!” 皇帝也不管他爹能不能看见,大力点头道:“主要是皇后看上了,她和沈夫人投缘,宁国府那边虽然子嗣艰难了些,但人口简单啊!正好,贾家又多了这么一条族规,咱们先下手为强,免得好孩子都被别人抢了。” 太上皇:“……” 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他们是强盗吗? 太上皇转头,指着旁边的椅子,“坐着说。” “嘿嘿,父皇,您同意了?” 在秦家的孩子,不属于任何一方。 贾敬又曾和太子哥哥那么好,如今把太子哥哥的女儿托付到他家,想来日子不会太差。 “先别管朕同不同意。” 太上皇道:“你看上了贾珍的儿子叫……” “贾蓉!” “对,就是他,贾珍说那孩子很会读书?” 太上皇还记得,贾珍说等他儿子蟾宫折桂,要来给他多磕几个头。 “儿子打听过了,读书还行。” 皇帝生怕他爹又想起贾敬,忙只说还行,“今年十二岁,那一次贾珍遇刺,沈夫人又在生产,就是他小小年纪撑住了宁国府,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 太上皇微微点头,“既然看上了,那你们夫妻两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他的心中挺唏嘘的。 这个儿子比其他儿子都更重情些。 要不然,谁会管故去太子的孩子? 就算管,那也是利用。 “父皇~” 皇帝扭捏了一下,“儿子不好管啊!” 贾家可是父皇的人。 他直接管,最后一个不好,肯定要连累贾家,跟着他一起被秋后算账。 “虽然儿子跟贾珍说,或者皇后跟沈夫人说,**不离十的能成,但是父皇,他们都更听您的。” 皇帝道:“您唤贾珍进来说一声,可卿在贾家的地位都会不一样。倒是儿子说……,说不得他们还以为我们皇家在欺负他们呢。” 太上皇:“……” 想了想,也确实如此。 孙女并没有被记入玉牒。 他喊贾珍说,倒是更显尊重。 太上皇点头,“来人!” 戴权急忙进来,“奴才在。” “去宁国府,唤贾珍进宫一趟。” “……是!” 不知道为啥唤贾珍,戴权偷看了一眼皇帝,就急匆匆的去喊人了。 “贾家在这件事上吃亏了,回头你和皇后多看顾些。” “儿子知道。”皇帝笑了,“儿子恭喜父皇,又得了一个人人都想抢的孙女婿。” “……” 太上皇笑了,“希望如此吧!” 此时老头子也想到了贾敬。 贾敬可是个文武双全的好苗子。 他废了,贾家两位老哥的心气一下子就泄了。 太上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 宁国府,沈柠没想到兜兜转转,秦可卿还会嫁到贾家来。 而且还是太上皇指定的。 “母亲~” 贾珍看他娘的面色不对,忍不住忐忑,“这事咱们家拒绝不了。” 不说太上皇赏了那么多好东西,就是不赏,他们家也拒绝不得。 而且,贾珍怀疑太上皇之所以赏那么多好东西,主要是因为,他不好认那个孙女,那些个不仅是给他们家的补偿,还是给太子之女的补偿。 “……我有说什么吗?” 沈柠斜了一眼好大儿,“既然太上皇那么说了,那定然就是我贾家的媳妇。” “那……您看我们怎么找机会去结亲啊?” 秦业营缮郎的官职挺小的。 不过还算肥。 主管皇家宫廷、陵寝建造、修理等事。 在工部一直算个肥差。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但再肥也只是个五品。 而且对外,那孩子还只是他的养女。 他们贾家的长房嫡孙娶妻,能选的人多着了,这去求娶……,总感觉不太对。 贾珍烦恼的很。 太上皇要他们家到秦家去求娶呢。 如今贾家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族规,已经传扬出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家的孩子就是香饽饽。 蓉哥儿更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贾珍愁的很。 太上皇既然让办了,那肯定不能太耽搁。 而他明儿个要被打二十大板呢。 让尤氏去跟人家孩子偶遇,虽然也行,但这亲事成了,在外人看来尤氏就是个坏继母了。 所以这事…… 贾珍眼巴巴的瞅他娘,“要不您去跟那孩子偶遇,然后说喜欢她,把她说给我们蓉哥儿?” 沈柠:“……” 好气,好想打人。 她忙了这么多,怎么还要走这样的剧情? 沈柠没好气的道:“就算要偶遇,今天也晚了,明天更不行。” “明天各商家会办灯会。” 贾珍道:“儿子打听了,那孩子明天会出去玩。” 所以,她也要出去玩? 沈柠眨了眨眼睛。 她一下子就心动了。 虽然说看电视或者,此类灯会一般都会出点事,而她又被晋王府盯上,但是吧,有机会,她还是想出去啊! “……不是,你挨打,你娘我去看灯会?” 沈柠突然又想到什么,“你觉得这可能吗?” 呃~ 好像是不太好。 贾珍忍不住笑了,“娘,您也可以说是被我气的,要出去散个心。” 沈柠:“……” “或者明儿个,我干脆闹个事,您骂我,然后带尤氏出门去散心。” 这样可能更有说服力。 沈柠觉得好大儿的理由给的很好,但是,他这么积极…… “唔~” 沈柠不动声色的问,“尤氏是蓉哥儿的娘,你不觉得她一个人去办这事就成了吗?” “嘿~” 贾珍讨好的笑,“她不是继母吗?老太太那边若是知道,她给蓉哥儿定了这门亲,肯定会生气,而且外人看着也不太好。” 所以她这个亲祖母就可以给孙子说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 这可真是好儿子。 沈柠想生气,但想想这家伙居然在维护尤氏,这就很不容易了。 换成红楼梦里的贾珍,他会维护尤氏吗? 所有不好办的事,只怕都会推给尤氏。 “成吧,明天我把你媳妇、儿子都带着,就把不会爬的玥儿留给你带。” 贾珍:“……” 怎么感觉他娘真的要生他的气呢。 “儿子就喜欢带玥儿,正好,我们两个还能躺着聊天。” 妹妹还不会爬。 但在床上‘啊啊、呀呀’的,也特别好玩。 “滚滚滚!” 沈柠赶人,“明天你就跟你妹使劲聊吧!” “诶诶,儿子马上走。” 他可不会滚。 贾珍一溜烟的跑去给尤氏表功。 毕竟他要不说动他娘,尤氏就要承下恶毒继母的名号了。 尤氏听完所有,嘴巴忍不住的张大。 她要有一个皇家贵女当儿媳? 虽然那皇家贵女不能被皇家在明里承认,可贵女就是贵女啊! 今天大爷拉回来的东西,礼单她都看过了。 光名家字画就有好些。 “……你这么跟母亲说,母亲没生气?” 大爷这么维护她,尤氏固然高兴,可心里的某个地方,又有些忐忑。 毕竟没有哪家的婆婆,喜欢儿子处处维护媳妇。 尤其这种在外人看来的大坏事,大爷还绕过她,推给婆婆做。 婆婆这一会只怕也挺怄的。 “没啊!” 贾珍摇头,“你还不知道娘?她就喜欢我对你好。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到底你是亲生的,还是我是亲生的。” “哈哈~哈哈哈~~~~” 尤氏被他逗笑了,媚眼如丝,“你说呢?” “不知道啊,要不然哪天我们去问问?” 贾珍忍不住的意动。 明天他就要挨打了。 二十大板打下来,没有半个月的休养,肯定不行。 “不过在那之前,你就说今天这事要不要谢我吧?” “谢!自然要谢!” 夫妻两个彼此对视,一齐笑着往内室去时,贾蓉还不知道,他有媳妇了。 说好的,今天出去玩。 结果因为操心他爹,愣是没去成。 如今…… 他抱着他的小姑姑,去西府找一堆的姑姑去。 远远的,贾敏看他抱着小姑娘,一路笑着过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蓉哥儿来了。” 林长安喜欢这个能带他们玩的大侄子,“娘,我去找蓉哥儿玩。” “蓉哥儿要带他小姑姑呢。” 贾敏拎住儿子,“他没时间跟你玩。” “能的能的。” 林长安要跳,“姐姐们可以带小玥儿玩。” “让这小猴子去吧!” 贾母笑,“蓉哥儿能带好他们。” 珍儿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蓉哥儿像他祖父贾敬。 孩子们能多跟蓉哥儿一起玩玩,长大了感情也能好些。 “外祖母,我怎么成小猴子了?” “当小猴子你可以去玩,”贾敏笑着威胁,“不当……” “小猴子告辞!” 林长安很受威胁,急急忙忙的跑了。 贾母笑,不过笑着笑着,又想到什么,慢慢又重新落寞。 “娘,二哥早该受点教训!” 贾敏宽慰,“这事您就别管了。” “唉,我是想管也管不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珍儿都跟着陪打呢。”沈氏都没说啥,她还能说啥啊? “对了,你刚说,谁跟你打听,想跟我们家结亲?” “我们家暂时不就蓉哥儿可以说亲了吗?” 贾敏笑道:“他再翻年就十三了,也不知道大嫂子是什么章程。” 蓉哥儿的事,她可不好插手。 “是因为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吗?” “是啊!” 贾敏点头,“史家那边的表嫂,不是也给您来信了吗?” 贾母点点头,“是来信了,不过武将家的孩子,你大嫂子他们肯定是不会应了。” 所以女儿这边说的,反而有可能会成。 “你多看看,看到好的,就跟你大嫂子说去,她肯定不会怪你。”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0章 灯会 八月十五中秋节,一大早的,宁国府就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所有在京中的贾家男子,从颤颤巍巍的代字辈老头,到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全都到齐了。 难得的今天没人敢交头接耳,大家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贾政,忍不住把呼吸都放轻了些。 虽然外界有传言,荣国府的二老爷不干人事,又在老太太那里失宠,和二太太一直被关在祠堂,可真没几个人见到过。 也没人敢好奇。 毕竟贾政再不济,也还有个做国公夫人的娘,一等将军的哥,要不了多久,还是新平侯的岳父。 而且贾珠读书很不错。 一些族老不由自主,多看了眼贾珠以及宝玉和环儿。 两个小的暂且不提,这大的贾珠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呢。 贾珠不怕别人看。 只怕别人不看。 爹娘有很多错,但爹娘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如果众位族老族人以及行刑的人,能看在他的面上,打板子的时候,稍为轻那么一点,就是他做儿子的心了。 “动手吧!” 贾政不敢看自己的三个儿子。 今日的板子,让他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在儿子们面前挺直腰杆了。 “老二,在动手之前,你先跟祖宗和众位族人说,你错了没有。” 真的要打这个蠢弟弟了,贾赦的心中却也并没有多开心,“此次……你有几罪?若还是不知道,珠儿、宝玉,你们两个上来,替他说。” “……我错了!” 贾政噗通一声,跪在众祖宗的牌位前,“我……不忠不孝……” 虽然很不想说,但是珠儿明年就要科考。 只要考上了,哪怕只能外放个七品小县令呢,努把力,也许他也能一起跟着。 这是昨儿他和王氏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法子。 他们跟儿子一起外放出去,到一个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做老太爷、老封君,也未为不可。 贾政在这边,细数他自己的罪状时,荣国府那边,贾家的众女眷也正围观王氏进小佛堂。 曾经赫赫扬扬的荣国府当家太太,如今…… 贾家的太太奶奶们,看热闹的同时,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宁国府当家太太。 这才是真正的厉害人啊! 听说太上皇的万寿宴上,晋王妃说她是大昭第一悍妇时,直接就被泼了一脸茶。 哎呀呀~ 贾芹的娘缩在人后,生怕被沈柠看到。 因为她家芹哥儿赌钱,贾家的族规也都被这位改了呢。 “大嫂,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一身素衣,又被去了所有钗环的王氏,到底不服,在就要踏进佛堂之时,回头问沈柠。 沈柠:“……” 若不是想给这贾家的太太奶奶们立立规矩,她都不乐意来。 “你说我吗?” 沈柠好像很意外的道:“我们妯娌这么多年,若我一开始就对你有意见,就不会喜欢你生的珠儿和元春了。”她目光淡淡的回视着王氏,“走到这一步,你最对不起的其实是你自己,是你生的儿女。” 可惜这人到现在都没明白。 还是只有她自己的胜负欲。 “别人的高不高兴与现在的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既然非要找气受,那就给一把呗! 沈柠自认还是有点气度的,“你要进的是佛堂,从此以后,跟菩萨忏悔,以求来世还做个人是正经。” 看在元春几人的面上,她都没说,你做不得人了。 但常常念佛的王氏听懂了。 她又气又恨又怕! “行了,都别说了。” 贾母在心里叹气。 这里这么多人,这媳妇怎么就非盯着沈氏不放了? 明明每次都惹不动,还非要惹。 这不是蠢吗? “时间不早了,王氏你赶紧进佛堂吧!” 当是多光彩的事吗? 被这么多人看着,还叽叽歪歪个什么?怎么就不知道给珠儿、元春他们留点脸? 贾母真是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儿媳妇了。 “老太太……” 王氏却没想那么多,她没在人群里看到元春和儿媳李氏几个,感觉老太太和沈氏还顾着她的孩子们。 她一下子跪倒于地,哭道:“求老太太多看顾一下我们老爷,四十板子下来,他可受不住呀!” 多说一下贾政,万一老太太心疼呢? “……弟妹,你这可说错了。” 刑氏难得开口,道:“二弟为何会被打四十板子?这不是受你连累吗?” 二房倒了,她的日子一下子就好了。 如今不仅住到了荣禧堂,老爷也比以前和气不好,虽然已经收的小妾也挺多的,但她不用担心他再收了呀! 贾琏做了官,只为了他的官,就不能对她差。 以前拿她不怎么当回事的儿媳,如今也恭敬的很。 当然,最让刑夫人满意的是迎春。 她们两个一个没孩子,一个没有娘。 她对她好十分,迎春那孩子就必回以她二十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因为迎春对她好,连老爷都高看她一眼。 “这家里,就你害他最深。”刑夫人道:“赶紧进你的佛堂吧,二弟那里,自然有我们。” “二太太,请吧!” 两个婆子在老太太的眼神示意下上前,大有你不进,我们扯你进的架势。 “……儿媳拜别老太太!” 王氏捂住脸,哭着进了佛堂。 大门‘嘭’的一下就关上了,紧跟着,是‘咔哒’上锁的声音。 王氏看着慈悲的观音菩萨,一下子软倒在地。 “周氏,以后这边的吃喝,就由你来送。” 老太太看了一眼缩在边上,似乎老老实实的周姨娘,“钥匙也由你来管。” “……是!” 周姨娘浑身一震,忙跪下来,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 老太太看着她抖着手,接过那钥匙时,嘴角扯了扯,“好了,王氏的事情处理完了,让人去问问,祠堂那边如何了?” “回老太太!太太们!” 青苹脚步匆匆的过来,“祠堂那边已经打完了,二老爷晕过去了,但陈掌柜给及时上了药,说是要多养养。” “大爷呢?” 尤氏很关心。 “大爷也上了药,蓉哥儿看着呢。” 那就好。 尤氏微松了一口气,“母亲~”她想回去看看。 “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那就吃个饭,大家都早点回吧!” 沈柠晚上还得去看贾蓉命定的媳妇秦可卿,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跟这些人应酬。 “成,那就令开席吧!” 老太太也急着想去见她的二儿子,席开的快,结束的更快。 一辆辆马车驶离宁、荣二府的时候,沈柠也终于看到了好大儿。 被打了二十大板的贾珍如今只能趴着。 他其实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打板子的府卫在他这里,板子抡的越响,其实打的越轻。 “母亲不用忧心,儿子没大碍。” “……” 沈柠没说话,但她瞟了一眼焦大。 “母亲!”贾珍感觉他娘看出来了,讪笑道:“政二叔被打的有些狠,您看我们家是不是要送点药材过去?” “想送就送吧!” 沈柠朝蓉哥儿招招手,“蓉哥儿过来,陪祖母走走。” “……诶!” 贾蓉看看他爹,忙跟祖母走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看到那位叔爷被打的惨样,都忍不住的屁股疼。 但是轮到他爹…… 跟焦大学了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蓉哥儿,就知道他爹的这顿打里,另有猫腻。 也就是最开始的几板子重些,但那是为了打肿给大家看,骨头上是没大碍的。 “祖母!叔母进佛堂……,没闹吧?” “还好,她想闹,不过没闹起来。” 沈柠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跟蓉哥儿说秦可卿的事,“但是我这心啊,还是很不好受。” “祖母!” 蓉哥儿转身就要走,“陈掌柜还没走远,孙儿……” “大过节的,我就是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沈柠扯住他,“往年过节,你祖父都会陪着一起。”想要找理由,让孙子陪她出去逛灯会好像也不容易,“如今你爹又这样……” “……祖母,”贾蓉心疼,“孙儿陪您。” 沈柠拍了拍他重新扶过来的手,“你老实跟我说,今儿打你爹的时候,焦大他们有没有放水?” “……大概……放了点。” 贾蓉偷看祖母的面色,眼见不对,忙又道:“但再放,二十板子下来,屁股也是肿的。” “他的这顿打,是他该受的,是他这个族长没当好。” 沈柠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如今他又在族人面前弄虚作假……” “祖母~” 贾蓉哀声,生怕祖母还要再打。 “罢了罢了,我真是懒得看他。” 沈柠闭了闭眼道:“今儿有灯会,一会儿你随你母亲一起,陪我逛灯会去。” 啊? 贾蓉惊呆了。 “把你姑姑扔给他带,带不好……,回来我饶不了他。” 终于终于,说到正点子了。 沈柠觉得她太不容易了。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 贾蓉哪敢不愿意? 灯会呢。 曾经,他也好爱凑热闹。 但这大半年下来,他不敢再放任自己。 祖父不在家,父亲……不怎么立得起来,他就是这个家的男子汉。 遭遇过父亲遇刺,祖母难产,这个家差点没了的蓉哥儿,太怕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父亲说,他没用。 换成祖父往那里一站,就没人敢惹。 贾蓉的目标是往那里一站,没人敢动他的家人。 …… 秦府! 眼见天要黑了,秦业带上两个老仆,拉着一双儿女,一家三口笑呵呵的往长安街去。 今年的灯会主要集中在那边。 京城这左一个街,又一个道的,是轮流做灯会。 “父亲,我不要您给我买灯,我要自己猜迷语赢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要,我也要。” 秦钟跳着脚,“姐姐帮我赢。” “好啊!” 秦可卿摸摸弟弟的小脑袋,大力点头,“第一个就给你。” “哈哈哈~~~~” 秦业大笑,跟着凑热闹,“那第二个给我。” 一双儿女就是他的命。 猜不出来,大不了给点银子,跟店家使个眼色就是。 每年这样干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嗯嗯,我一定能猜出来。” 秦可卿握住了她的拳头,以表决心。 另一边,害怕出事的沈柠,早在长安街中段包了一家酒楼的二楼当落脚地。 “蓉哥儿,看到那个兔子灯没?” 沈柠没指望他赢那个超大的龙灯,“一会儿你去帮祖母赢了它。” “嗯,我要旁边那个小鱼的。” 尤氏也指了一个,让贾蓉帮她们赢。 “还有你小姑姑的。” 窗户前,沈柠到处找,“嗯,那个青蛙做得不错。” 啊? 贾蓉看了看青蛙灯笼,很是嫌弃,“小姑姑肯定不喜欢它。” “……那你说,她喜欢什么?” “那个~” 贾蓉指着一排十二生肖小灯笼,“我要把那一排,全都赢给小姑姑。” 沈柠:“……” 尤氏:“……” 两人都觉得他在说大话。 这街上的灯笼,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猜的。 今天挂出灯笼的商家,主要还是以卖灯笼为目的。 可以弄出几个容易的,吸引人气,但是,绝对不会把非常好的,随随便便的让人猜了去。 “好!” 沈柠到底没有打击,笑着道:“我替你小姑姑听着呢,要是赢不回来……” “那孙儿就买呗!” 贾蓉笑,“反正那一排的十二生肖小灯笼,我一定给小姑姑带回家。” “成吧成吧!” 给已经在秦家踩过点,认识了秦业一家的兴儿,使了个眼色,“你们几个好生带蓉哥儿下去。记住,人若太挤了,就马上回来。” 这一条街大半店家都挂了灯笼卖,来的人又多,沈柠感觉太容易出事了。 “是!” 兴儿忙应了,他正要和蓉哥儿一起下楼,却在瞥眼的刹那顿了一下下,“太太,您……不下去吗?” 嗯? 到了? 沈柠也忙找了找。 人群中,太多姑娘了。 她们的身边,当然也都有她们的家人。 老的少的…… 是她吗? 沈柠找到最漂亮的一个。 秦可卿可是非常漂亮的。 沈柠自自然然按最漂亮的找。 虽然如今的她还小,但是,也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那行,我们就一起走走吧!”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xiakezw)红楼大当家 第161章 无妄之灾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秦业带着一双儿女正往挂了十二生肖灯的店家去。 一路走来,越往里,灯笼也越漂亮。 “姐姐,姐姐,我还要那只大老虎。” 被仆人扛在肩头的秦钟手上已经提了一个南瓜灯,但店家单独新挂上的大老虎一副笑模样,特别萌,他又一眼看上了。 秦可卿忙上前。 十二岁的她身着粉色罗裙,看到老虎的时候,眸中也满是惊喜与好奇,柔和的灯光映在她白皙的脸庞,更添几分灵动与俏皮。 “咦?祖母,快看,这只老虎真好玩。” 刚下楼的贾蓉也一眼看上了,“带回家给小姑姑,她一定喜欢。” 沈柠:“……” 她也喜欢。 这孙子是白疼了。 干啥都是他小姑姑,她这个亲奶奶哪点差了? 还有…… 人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三分迷倩影,七分乱心神呀! 灯海下的秦可卿也不比那笑老虎差啊! 他怎么就一点也看不见? 还是说没开窍? 沈柠感觉是后者。 毕竟才十二岁。 天天忙着读书、练武,还要跟焦大学一些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仅有的一点时间,更要忙着跟她和贾珍抢贾玥…… 沈柠突然发现,她养孙儿养的还怪好的嘞。 跟红楼中的贾蓉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贾宝玉十来岁就跟袭人有了一腿,蓉哥儿十二了,之前她没来的时候,他娘留下的唐嬷嬷管的紧,唐嬷嬷的两个儿子做小厮也尽职尽力。 这样一想,沈柠就忍不住怀疑,红楼中的唐家兄弟可能都不在了,就是唐嬷嬷也未必还在他身边,才让贾蓉变成那个样子。 “各位客官别激动。” 掌柜笑眯眯的朝涌过来的人群拱手,“这老虎只送不卖,要么在店里消费十两银子,要么能准确无误的连答三个迷语。” 啊啊? 准备白瞟的人全都兴奋了。 大家的眼睛忙望向挂了迷语的灯笼。 “对了,就是这些迷语。” 掌柜道:“原本答对迷语的人,就可以拿下相应的灯笼,但是想要老虎嘛……,就得放弃这上面的灯笼,并且无误的连答三题,若是错了哪一个,也是后悔不得的。” 有奖有罚,才是好店家。 才能挣大钱。 “我来!” 马上就有一个书生举手,“我要老虎。” “请!” 掌柜笑看他答。 “这个,‘探头迎春’打一诗句。” 书生指向那个大红灯笼,“伸出头来,春天是百花齐放的季节,我有了,‘一枝红杏出墙来。’” “好!” 有懂的马上大声喝彩。 “正是正是!” 掌柜笑呵呵的恭喜他。 “第二个……,‘此生不为草莽’打一诗句。” 书生寻的都是诗句,“此生绝不做平凡之人,这是李白的‘我辈岂是蓬蒿人’。” “好~~~~” 众人大声喝彩。 “哈哈哈,公子高才!” 如此有才之人,在他这边赢灯笼,说出去也是一件极雅之事。 “第三个……” 书生还在寻,终于,他的眼睛一亮,“‘全线飘绿’,就是这个了。” 其他如安息香、淡然看四季、主人拒绝见客等,他都想不出来。 书生指向‘全线飘绿’的灯笼道:“全线二字,说明整体,飘绿……是物体表面呈现绿色,此为‘万条垂下绿丝绦’。是贺知章的《咏柳》。” “哈哈哈,正是正是!” 掌柜的大声恭喜,“公子大才,恭喜公子喜得虎灯一个。” 伙计迅速把虎灯给他送上。 当然,他答过的三个迷语,也被迅速覆盖上其他的题。 “哈哈~,多谢多谢!” 老虎灯笼到手了,书生也甚高兴,忙接过给身旁的小弟弟,“恭祝掌柜生意兴隆。” 羊毛不能逮着一家薅。 他拉着弟弟就往其他地方去。 “掌柜的,我也要老虎灯笼。” 秦钟满脸羡慕的看人家拎了一个老虎灯笼走,“我姐姐给我猜。” “哈哈哈,请!” 掌柜的笑着看了一眼秦可卿和秦业。 “第一个‘主人拒绝见客’。” 人群里,沈柠听着秦可卿清婉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 这声音听着挺温柔的,红楼中的贾蓉配不上,她养的蓉哥儿应该可以了。 “应为唐代大诗人陈子昂的《登幽州歌》——‘后不见来者’。” “哈哈哈,正是正是!” 六只老虎呢,卖出一个,他就赚了。 掌柜笑着点头。 “第二个‘安息香’。” 秦可卿寻找她能答的,“应为唐代诗人孟浩然的《春晓》,正所谓‘春眠不觉晓’。” “小姐高才!” “……” 秦可卿没说话,朝掌柜轻福一礼,道:“第三个‘销声匿尽’,指其不见身影,绝迹灭绝,应为唐代诗人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 “好!” “好~~~~” 秦业起头说好了,人群迅速响应。 这女娃子可比刚刚那书生小许多。 能一连说出三个迷语,实在难得。 “正是千山鸟飞绝!” 掌柜的也大声叫好,“来人,送虎!” “哇哇,我有老虎了。” 秦钟开心的两腿乱蹬。 他太开心了。 “慢着点,不要烧了。这个爹爹帮你拿。” “爹爹帮我拿南瓜。” 秦钟不要南瓜了,他要大老虎。 秦业笑着全都应了。 “掌柜的,我也要老虎。” 贾蓉眼见他祖母的眼睛都粘老虎灯笼上了,也忙站出来,“我答三题。” “哈哈哈,请!” 掌柜的笑呵呵的请他答题。 可正在此时,远处一声惊叫,“我家宝,你们谁看到我家宝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老妇人惊慌哭喊的声音传来时,一个灯笼‘轰’的一下烧着了。 可是那老妇人和她身边的几个人,全都在着急找人,扯着一个又一个拿着灯笼的小孩子,扯得人家的灯笼不稳,眼见第二个灯笼烧起来,沈柠的心头一跳,拉住还要答题的孙儿,“回去。” 话音未落,长街的另一头,也传来了吵嚷声。 眼见两边人群都在往这边移动,随行的府卫不敢耽搁,就要护着几人回酒楼时,激烈的打斗声从隔壁的茶楼传来。 “来人,救命!” 晋王狼狈异常的在一个护卫的帮助下,从茶楼的二楼跳下时,几个黑衣人也全都杀了下来。 人群惊慌不已,四散而逃。 沈柠也想和府卫们赶紧离远些,却不料晋王往他们这边冲,“沈夫人救命啊,我是晋王啊!” 沈柠:“……” 没办法了。 不救都不行! “快!快……快救人。” 沈柠好像被吓着似的,说了几个‘快’字才让府卫赶紧救人。 他们一共带出八个府卫,两个在楼上查看四方,其他六人分散在他们身边。 此时太太说救人,那当然不能耽搁,连楼上的府卫都跳了下来,加入战圈。 可是茶楼那边又有数个黑衣人跳下来,他们的目标虽然是晋王,但似乎所有挡路的,碍眼的,只要顺手,都会给上一刀。 两边的人群太挤,他们这中间的一时反而出不去。 通往酒楼的路,又被正在打斗的府卫和黑衣人挡住,贾蓉正要护着沈柠和尤氏往挂满灯笼的店退,一道火箭带着破空声传来,咻~ 火箭射进店内最大的灯笼上,轰的一下,大火着了。 人群更惊,哭爹喊娘的往两边奔逃。 沈柠被人连续几撞,不知不觉的就和尤氏、贾蓉分开了。 护卫在他们前面的两个府卫,想要再把人护回来,晋王却又遇险。 在一个无险,一个有险的情况下,他们下意识的去救有险的人。 毕竟晋王若是出事,他们得不着好,贾家同样得不着好。 大家只能拼死救护。 刀剑相撞间,人人都在拼命。 府卫们无法护卫在主子面前,就只能尽可能的挡住黑衣人,不让他们杀向两边,因为两边都有他们的主子。 沈柠不敢往人后退得太狠,一是退不进去,二是怕发生什么踩踏事件。 秦业和一双儿女也正在这边,秦钟手上提的老虎灯笼,也早灭了,就被丢在身前不远的地方。 眼见黑衣人的大刀,就要劈到挡护在这边的霍起身上,沈柠一脚踢过那个灯笼,往黑衣人去。 嘭~ 灯笼上没什么力道,但也足够为霍起赢得半息时间。 可茶楼上的战斗显然要结束了,而且是黑衣人一方胜,因为人家又跳下来一个。 护着晋王的护卫不得已也只能冲出去干了。 一旦贾家的府卫被打死或者打伤一个,他们这边就危险了。 哪怕远方的街道已经传来五城兵马司的呼哨声,可是想要救援到这边,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柠揪心不已。 霍起的肩头受伤了,每一动都有鲜血撒下。 而且,他护卫她的样子有些明显,黑衣人已经往她这里瞅了。 霍起一倒,说不得人家马上就要顺手给她一刀。 看着场中已经没了命的两个路人,沈柠只能尽量贴墙退。 不过…… 她摸到了什么? 一捆竹竿? 不用说,这是挂灯笼的。 沈柠心下一动,迅速扯开捆着的绳子,“晋王在此,打一个黑衣人赏十两银子。” 她抓住一个顺手的竹杆,不由分说,就往那黑衣人打去,嘭~ 竹竿很长,而且很有韧劲。 沈柠每天的锻炼到底是有点用的,这一竿正好打在他的头顶。 霍起抓紧时机,一刀砍下他半个胳膊。 “啊啊~~~~” 黑衣人惨叫出声,不过他很快又稳住了,就在沈柠要下第二竿的时候,他一脚逼退霍起时,旋起一刀,把那竹竿砍下一截。 “快!打伤一个百两银,打死一个五百两。” 沈柠说着,一把推倒散开的竹竿,让它们横在街上。 “对对对,晋王有赏!” 贾蓉急死了,也大声喊起来,“打伤一个黑衣人赏银百两,打死赏银五百两。” “打他丫的。” 终于一位大汉忍不住出手了。 干一场,少奋斗多少年呢。 大汉拿起竹竿扫向黑衣人的时候,贾蓉在那边喊:“赏十两!赏二十……,晋王不赏,我贾家赏。” 他祖母在那边呢。 而且,他祖母都那样喊了,晋王怎么还不出声? 难不成就因为他是王爷,他们就要拿性命无偿帮忙吗? 贾蓉气坏了。 “本王有赏,打呀!” 晋王惨白着脸,也终于喊出口。 “快快快……” 散在地上的竹竿迅速被大家拾起,黑衣人太好辨别,大家的竹竿虽然也有打到府卫身上的,可大部分还是打到了黑衣人身上。 嘘~~~~~~ 尖利的哨声在长街的两头响起,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维护秩序的都在努力的往这边来。 同时灭火队也在往这边来。 眼见事不可为,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大叫,“风紧,扯呼!” 说着,他一个旋身,跳向茶楼的二楼,但他显然也很恨沈柠乱了他们的节奏,正好地上掉着半截刀,他没犹豫的就以沈柠为目标,一脚踢出。 呼~ 挤在这边的秦可卿眼见不对,连忙扯了这位勇敢的太太一把。 哐当~ 断刀砸在墙上,沈柠惊出一身冷汗。 她急忙往后退,可是,被霍起砍伤的黑衣人眼见逃不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长刀‘咻’的一下直接就朝她掷来。 两边离得太近,人又太挤,沈柠只能盼着手中的竹竿能把它打下。 可是‘啪’的狠狠打下时,却倒霉的偏了些,只打到刀柄。 眼见那把刀从胸部要往肚腹或者腿上插,沈柠的汗都冒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可卿小姑娘不知道何时捡的半截竹竿打了下来。 啪~ 哐当~ 飞来的长刀被砸落,落到了沈柠的脚背上。 虽然刀尖在腿上划出了一点血来,可是,到底跟前不一样了。 它的劲力又被泄了好些出去。 沈柠心下一颤。 很疼! 但又好像不太疼。 无论如何命保住了。 她和秦可卿又急切的往后退。 两人都害怕那些黑衣人再来。 “哪里逃?” 沈柠带着秦可卿努力退到边上的墙根时,终于有五城兵马司的人从房顶冲过来了。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在各处的楼顶响起,渐行渐远。 秦业护到女儿身边时,脸都是白的,“你到哪去了?吓死爹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2章 已疑 秦业找到女儿时,那颗慌的要跳出来的心脏还没来得及归位,就被贾蓉一嗓子吓的猛一窜。 “祖母~~~~” 少年吓的嗓子都劈叉了,他祖母的腿上都是血,地上都有好些了,“祖母别动。” 他‘哗’的一下撕开自己的衣摆,“我帮你捆住,捆住我们就去找大夫。”嘴上说着安慰话,但事实上,贾蓉的手在抖。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 血流的有点快,但再怎么也比沈柠原先预想的好多了,“今天真是多谢姑娘了,连救了我两次。” 贾蓉急忙看了一眼秦可卿,这才注意到,她是那个赢了老虎灯的人。 沈柠感觉自己晕血,因为她看过血后,身体有些发软,“蓉哥儿,帮我好生谢谢。” “不敢不敢!” 秦业当然知道贾家,更知道这位就是大昭第一悍妇,她才在太上皇的万寿节上泼了晋王妃一脸的茶,今天就救了晋王。 见过皇家腥风血雨的他,可怕今天这事另有内情,只想拉着女儿马上离开,“告辞告辞!” 女儿的身份不一般,他现在可怕了。 “这位先生,还请稍等!” 被晋王耽搁住,好不容易赶来的尤氏哪能让人家这么随随便便就走了,“你们也打了黑衣人,自然是有赏的。” 大街上,这一会所有人都紧紧抓着他们的竹竿,生怕被别人抢了,“令媛救我婆母……” “不不不,没有这位太太先出手,黑衣人赢了,我们肯定也要遭殃。” 秦可卿可不敢受这救命之恩。 黑衣人有多凶残,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跳下来时,当场就砍死了两个,砍伤七八个呢。 她爹年老,弟弟偏又年幼,秦可卿原先可担心了。 他们一家人都挤不到人群里,黑衣人若胜……,也许都不用黑衣人杀过来,一家老弱就会被人推出去。 捡竹竿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却没想阴差阳错的救人了。 “是太太自己救了自己。” 小姑娘的眼睛干净且认真,让沈柠忍不住多了一份喜欢,“没有你帮的那几下,就算能自救,这一会也定是重伤。”她朝秦业道:“先生方便告知一下住址,待我伤好再行拜谢吗?” 秦业:“……” 他家这是逃不掉了吗? 此时的秦业怀疑若是刻意隐瞒,反而有可能让贾家查他。 他忙躬身,“不敢不敢,在下秦业,现住涯石街梨花巷,这是小女可卿,可卿快见过宁国府沈夫人。” 宁国府沈夫人? 秦可卿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可卿拜见沈夫人。” 近来她听过贾家不少传说。 “多谢姑娘救我祖母,请受贾蓉一拜!” 确定祖母的腿绑住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流血,蓉哥儿忙深施一礼。 秦可卿忙避了些,才要说什么,晋王已经到了,“原来沈夫人受伤了吗?”地上的血和贾蓉手上的血,让他甚为遗憾,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快,快叫大夫!” 他大声喊人后,声音还是洪亮的很,“沈夫人,今日之事,本王真是多谢了。” 众目睽睽之下,晋王好像很感激的行了一礼。 此时,护卫他的几个官兵也并不敢放松警惕,同时挤了过来。 秦业不敢耽搁,忙拉了女儿悄悄退后些。 “王爷客气了。” 沈柠的声音淡淡的,“今日助王爷的,何止是我贾家?” “是是是!” 晋王起身,一眼就瞟到秦可卿手中的半截竹竿,嘴角扯了一下,但还是迅速朝所有紧抓竹竿的人行礼,“多谢各位义士出手,”他团团一揖,“本王深表感谢,请各位义士稍待,本王已经通知家里,一会就有银子运来。” 啊啊啊? 真有银子? “王爷客气!” “哈哈哈,王爷真是太客气了。” “王爷,那个被乱竿打死的,可是我们兄弟一齐出手的。” “对对对!”现场一下子热烈起来。 眼见人群又往晋王身边挤,贾家身上都挂了彩的府卫们,忙护着主子往边上退。 “兴儿,你去看顾一下秦家人。” “是!” 兴儿都吓死了。 他胳膊上也有伤,那是为了护蓉哥儿被黑衣人扔过去的刀柄砸的,“你们看顾好太太、奶奶和哥儿,回头我请兄弟们喝酒。” 现在让他把秦家供起来都成。 可是太太出事…… 大爷只怕都要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急急的去找秦业时,收到消息的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已经全城出动,誓要找出那些黑衣人。 堂堂晋王,若是在今天遇刺身亡,那他们的这身皮也都别想要了。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皇帝气得砸了一个茶碗,“给朕查,狠狠查!” 刺杀晋王,谁的嫌疑最大? 世人和太上皇怀疑最多的,一定还是他。 其他的兄弟哪管对错? 这一会不是高高兴兴等着事态发展,就是想在里面再给他栽点脏…… 皇帝气坏了。 他父皇知道这事,一定又会心疼晋王那个儿子了。 说不得老头子都会以为,他那个宝贝儿子的处境都不知道有多危险呢。 而且…… 晋王被刺杀,何以贾家人就正好在那? 他连个皮都没被蹭掉,沈夫人却遇险受伤? 嘶~ 乱转的皇帝突然停下了脚步,“去,查清楚,沈夫人是怎么受伤的?黑衣人有没有专门对她出过手?” 若是猜测成真,真是一箭数雕啊! 皇帝的身后忍不住的冒汗。 晋王兄身边来能人了? “是!” 几个暗卫互看一眼,迅速几闪离开。 但这事皇帝还不能光等着,他整整衣袍,快步往寿康宫去。 此时,收到消息的甄太妃已经哭倒在太上皇面前。 美人虽迟暮,但那眼泪如珠滚下时,太上皇却甚为动容。 “父皇,太妃~” 皇帝撩开衣袍跪下,“儿臣已令顺天府和刑部一同接手此事,定要给晋王兄一个交待!” “……好!” 太上皇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朕等着你给你王兄一个交待。” “父皇,此次晋王兄能逃出生天,多亏了宁国府贾家,儿子听说,沈夫人还因此受伤。” 嗯? 太上皇原本甚为阴寒的脸色,瞬间缓和许多,“起来吧!宁国府沈氏也去看花灯了?” “是!” 皇帝起身道:“听说晋王兄跳下茶楼时,正好看到沈夫人,贾家八个护卫,两个小厮,在救护过程中尽数受伤。” “宣太医过去看看。” “儿子听说此事,马上就命人带了药材过去了。” “……坐吧!” 太上皇点点头,又示意儿子坐下,“一会儿晋王就该过来了,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儿子受了委屈,定会进宫跟他这个父亲哭诉。 太上皇以为他一会就到,却没想,一等没来,二等没来。 好半晌后,又被派出去的戴权和刘公公倒是进来了,可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是不肯第一个说话。 “刘松,你来说。” 无奈,皇帝只好点名。 “……是!” 刘公公偷着看了一眼重新洗漱过的甄太妃,道:“晋王现在没时间进宫,他……他在给帮忙打黑衣人的百姓发银子。” 什么? 甄太妃心下一顿,“应该的。”她朝太上皇道:“所有帮忙的人,都该赏赐一二,尤其贾家。” “正是!” 太上皇点头,“还有受他连累的商家,也该有赔偿。” “是!” 刘公公又道:“晋王正在处理此事,只是……”他犹豫了一下下,“当时贾家护卫不敌黑衣人,沈夫人无奈之下,推倒一捆挂灯笼的竹竿,替晋王说凡打黑衣人一下,赏十两银子,打伤百两,打死赏五百两。 当时现场有很多人帮忙,虽然他们只打死了一个黑衣人,但是,那些人每一个都说他们至少打了三十下,还有人说打了六十多下。 晋王府一开始送去的银子没那么多,这才耽搁了。” …… 宁国府,被抬回家的沈柠喝了安神汤等药沉沉睡去时,贾珍的眼睛却还是红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事? 他娘在那里,晋王就正好在那里? 晋王风光无限的时候,没人敢刺杀他,如今不太好了,反而被刺杀了? 谁那么无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培养一个听命的杀手容易吗? 浪费在晋王身上值得吗? 他爹曾经说过,朝堂上尔虞我诈,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看最后谁得益最多。 这件事表面上晋王是受害者,可如今看,他们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倒是晋王…… 想到晋王长史那热情拉拢的样,贾珍就觉恶心。 “当时你祖母说打人有赏的时候,确定晋王没有配合?” “没有!” 蓉哥儿摇头,“父亲,这件事不太对。”他的眼中带着惊恐带着愤恨,“直到儿子喊出晋王不赏,贾家赏的时候,他才佯装从惊吓中回神附和。” 那种情况下,他都顾不得惊吓,在想法子帮一把,可是晋王在干什么? “还有他的护卫……” 因为冲撞在同一处,蓉哥儿看得明明白白,“刚开始的时候,那护卫若是跟霍起他们一同对敌,我们在人数和武力上,还能压下黑衣人,可是那护卫见我们的人上了,却只守着晋王。” 他都要气死了。 若不是祖母想了法子,晋王那样干,都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 “那护卫呢?” “死了。” 蓉哥儿恶狠狠,“看到黑衣人又下来一个,我们家的府卫顶不住了,他才上的。” 他们家的府卫在可以的情况下,都是彼此救援,可是那护卫若一开始就上,他们完全可以集中战力,先杀对方一个人。 但他没有。 虽然他的职责是护卫晋王,可那种情况下,贾家替晋王和他挡了灾,他也应该付出他的诚意。 既然没有,那也别想别人救援他。 “……晋王的护卫……全都死了吗?” 贾珍想了想,再问。 “据说楼上还有一个重伤的。” 蓉哥儿道:“父亲,您也觉得不对是吧?” 贾珍:“……” 他趴在软棍上,只恨得咬牙! “这件事放心里就行了。” 人家是王。 不管是晋王自导自演,要对他们家的人出手,还是怎么着,他们如今都不能怎么样。 “不必说出来,以后……,哪怕上学堂,你都给我带上两个府卫。” “……是!” 蓉哥儿也不敢让自己死。 祖母年纪大了,姑姑还小,他爹又是这个样子…… 他要是出事,这个家可怎么办? 回到自个院子时,唐嬷嬷忙迎上,满目担心,“蓉哥儿,备了热水,泡一下发个汗吧!” 蓉哥儿的衣袖处还染有太太的血。 唐嬷嬷知道的时候,吓得浑身发软。 太太若是出事,大爷一定会迁怒哥儿的,到时他们哥儿可就完了。 “今天吓着了吧?一会再喝个安神汤。” “……好!” 在唐嬷嬷面前,蓉哥儿也很听话,“嬷嬷,我其实没事的。” 他在那里大叫晋王不赏,贾家赏的时候,母亲担心他被黑衣人盯上,还挡到了他前面。 “你放心,早点休息,泡了澡,我还要读会书。” 读书可以明智,他一定要多读书。 这一夜,京城很不安静。 不说明面上的官兵,就是太上皇和皇上的暗卫都出动了。 晋王花了一大笔银子,又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进皇宫要跟太上皇哭诉的时候,却被甄太妃拦住了。 “不早了。”甄太妃在心里叹气,“太上皇年纪大了,这一会已经睡下,你明儿个再来吧!” 啊? 晋王看着他娘,简直不敢相信。 他被人刺杀啊! 若不是运气好,差点就死了,他爹…… 可是他的不满还没表达出来,甄太妃已经眼神严厉的盯过来,“回家去,好生休息一夜,明天再进宫。”说着,她示意宫人把准备好的荷包送过去,“里面装了悟尘大师亲画的平安符,回去就好生带着。” 晋王:“……” 他抓住了荷包,慢慢弯下了腰,“是!” 虽然好气,可是…… 他把荷包塞进袖中暗袋,正要大步出宫,却又被刘公公拦住,说是皇帝担心他,在御书房等他半天了。 晋王无可奈何,只能过去跟他表演兄弟情深。 待回到晋王府时,已近四更天。 府中莺莺燕燕一大堆,都在表示对他的关心,等赶走一堆人,拿出母亲的所谓平安符时,果然,里面还有一个小纸条。 “已疑!” 母亲的左手字,特别潦草,“想办法发烧,明天请太医。” 晋王的心下一颤。 他哪里露破绽了? 不该啊! 虽然没把该办的事办成,可……再怎么,老头子也不至于疑他啊! 首先,谁也不知道沈氏不在家过节,会跑出来看灯。 其次,盯贾家订那处酒楼的时候,并无人知晓。 而他又先贾家人到的茶楼。 晋王努力回想今天的事。 四个护卫,三死一重伤,这是实打实的。 虽然他没听娘的,让自己受点伤,可…… 晋王看着小小的纸条,气得不想说话。 昨天他有多高兴母妃的计,这一会就有多气。 不仅气自己的母妃不把话说明白,还气那些个混蛋忙了那么久,居然还让沈氏逃了。 他抓过小纸条,使劲的揉,发疯的揉,最终还是放到了火烛上,看着它烧成灰烬。 已疑已疑已疑…… 这两个字就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旋。 晋王后悔了。 或者他该听母妃的,让自己受个伤。 若是受了伤,父皇怎么也不会再疑他了吧? 就是贾家那些人,也得分心护卫他。 他们分心了…… 晋王好气好恨好无奈。 可是时间无法回流。 刺杀沈氏之事,又不能做得明显。 他…… 晋王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终于脱了外面的袍子,又把里衣敞开。 京城位于北方,八月已经挺冷了。 晋王的鼻子慢慢发堵,脑袋也疼起来。 …… 好生睡了一夜沈柠早起的时候,神情还是恹恹的。 昨天流了不少血。 腿上被那把刀的余力拉了十多厘米的口子,那黑衣人用的劲很足很足,是誓要自己死,也要把她带着的。 虽然蓉哥儿包扎的及时,可沈柠感觉挺深的,这里又没办法缝针…… “母亲!” 贾珍和尤氏一大早就过来了,不过贾珍是被人抬着来的,“您今儿好些了吗?” “没事,就是皮外伤!” 看了一眼好大儿,沈柠也挺无语的。 上一次他遇刺,她生孩子要死要活的。 这一次他被打,她又…… 沈柠怀疑贾珍不能有事,他有事,她就有事。 “你今天好些了没?” “好多了,已经消了些肿。” 贾珍道:“蓉哥儿呢?他今天居然没来吗?” “来了,我还没醒就来了。” 沈柠靠在软枕上,“问了青竹发没发烧,就又走了。” 蓉哥儿已经做得很好了。 “兴儿回来了吧?那个秦家……” “秦大人是工部的营缮郎,五品官。”尤氏在丫环们看过来时忙道:“救母亲的小姑娘是他从善堂抱回家的养女,他和他夫人五十多还没孩子,这才去抱养的。” “那孩子很不错!” 贾珍收到母亲的眼神示意,忙道:“母亲,您看配蓉哥儿可好?”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3章 说亲 配蓉哥儿? 贾母过来看沈柠的时候,听到贾珍的所谓报喜,半天缓不过神。 什么样的人家能配得上他们家的蓉哥儿? 长房长孙,独苗苗。 长的好,又懂事又孝顺,如今读书习武,样样拿得出手,怎么能随随便便配一个五品小官的养女? “蓉哥儿还小。” 看了看沈柠,老太太组织措词,“将来……未可限量啊!而且,说到说亲……”她看向自个女儿,“如今已有好些人家想要打听我们蓉哥儿,敏儿,你那天说的吏部吴大人……” “啊?” 贾敏在大家都看过来的时候,好像才回神,“蓉哥儿的姻缘主要还是看大嫂。” 若不得长辈喜欢,嫁过来孩子得多遭罪? “那孩子救了大嫂两次……” “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蓉哥儿许出去。”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孙相许吗? 外人听着很好,可…… 贾母可舍不得他们最得意的重孙子,去配那样一个女子,“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珍儿,你们也得为孩子多想想。” “老太太,这事儿我和尤氏已经跟母亲商量过了。” 贾珍趴在春凳上,还喜滋滋的,“那孩子的文采也好的很,三个古诗迷语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喘的,遇到刺客也没有惊慌哭喊,反而拿起竹竿自卫的同时还保护身边的人,这样的孩子,有大事她就能稳得住。” 这才是最关键的。 贾珍原来好担心那女娃不行,以后母亲和尤氏要多费心教导了。 但尤氏居然说那孩子很好,把她猜的诗都给找了出来。 贾珍不太懂诗,所以那些迷语他是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如今突然有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倒是很为儿子高兴。 感觉那孩子配得上他家的娃了。 “……所以,你们都愿意了?” 贾母还想替蓉哥儿挣扎一下,所以她主看沈柠。 东府的事,她不太好干涉,但沈氏说一句不行,那就绝对不行。 “婶娘,我很喜欢那孩子。” 沈柠道:“秦大人并未亏待过她,她个人的情况,也足以弥补家世上的不足。而且……”她顿了一下下,“我们家虽然比之前好些了,但娶家世太高的孩子,还是冒险了些。” 这? 贾母叹了一口气,“成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定然是个好的。” 救了她家的人,那她这个老祖宗也得表示表示,顺便还能看看人。 “倒是晋王……” 老太太想了一下道:“经此一事,我们贾家和晋王府应该能和平相处了吧?” 就算王妃心中还有怨恨,在明面上,也不能对他们贾家怎么样了。 反而要在适当的时候,对贾家维护些才是。 “……” “……” 沈柠和贾珍的面色不太好看。 虽然母子二人并没有就晋王相谈过,但是非如何,两人心中都有一杆称。 “未必!” 沈柠靠在软枕上,她都想说,赌皇室子弟的良心,那就跟白日做梦差不多。 只是这话……,当着这么多丫环婆子的面,她还不敢说。 “婶娘还是忘了这事吧!没有贾家,就凭晋王的身份,也一样会有人相助。” 没人相助,现场那么多百姓,也足够替他挡刀了。 “珍儿,回头跟你赦叔他们说一声,皇家的人和事,我们贾家能离远些,就离远些。” “是!” 贾珍没有犹豫的应了。 “大嫂所言甚是。” 贾敏脸上的笑容特别真切,“离远些,安全些。”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皇家…… 她爹和伯父当初那么厉害,跟太上皇关系那么好,一朝翻脸……,差点就让贾家翻不了身。 “对了,蓉哥儿昨晚应该见过那姑娘了,这事你们都不跟他说一声吗?” 有大嫂在,娘家不会败。 贾敏现在有心情关心侄孙对于娶媳妇的看法了。 “……回头我来跟他说吧!” 沈柠看了一眼好大儿,再看一眼尤氏,感觉还是她开口的好。 由贾珍说,万一说僵了,影响小夫妻感情就完蛋了。 沈柠现在可怕这个好大儿跟红楼里的贾珍似的,再对秦可卿起心思。 真要那样,她肯定会把他废了的。 贾珍感觉他娘看来的目光冷飕飕,莫名打了个寒颤。 此时,被窝里的晋王也在打寒颤。 他真的发烧了,而且烧得还挺重。 太医来了,把了脉,熬了药,看着他喝下这才回宫复命。 “……主要是受凉了?” 太上皇看了看脉案,问太医。 “是!”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在太上皇面前,太医可不敢瞎说,“也有点受惊吓,这才重了些。” “唔~” 太上皇不置可否,放下脉案,挥手让太医退下。 儿子大了,心思就多。 好像一直以来…… 想到那么巧的,贾家要在灯会上跟那个苦命的孙女结缘,晋王马上就去了,太上皇心中就有所怀疑。 这是他的身边出了问题。 有人透过他,提前探知贾家会有人出现在灯会上。 所以他的好儿子去提前部署。 那刺客…… 太上皇用鼻子哼了哼。 晋王被他宠坏了。 想干大事,却还不愿有所付出,要不然…… 太上皇往椅背上一靠,轻轻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老头子真庆幸自己当初的糊涂。 这一糊涂,就选了一个最好的继承人。 要不然,就晋王这凉薄的性子,他这个太上皇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四个贴身侍卫,舍就舍吧,可是,舍了他们,他那个当主子的,还惜护着自己,连个皮外伤都不愿意受…… 今日所谓的发烧惊吓,不过是发现漏洞后的弥补。 他连贾家都糊弄不了,还想糊弄他这个当爹的? 太上皇的鼻子出气有些粗,“甄妃现在在做什么?” “回太上皇,甄太妃今儿一早就进佛堂了,她说她要给您和晋王祈福。” 太上皇:“……” 老头子没说话,只是转着手上的扳指。 戴权心下发慌,又小心道:“太上皇是要召太妃吗?” “不必了!” 太上皇的声音很冷,“既然要祈福,那就好生在佛堂待上三个月吧!” 他身边能说话的老人已经不多了。 要不然…… 太上皇按下心中的杀意,“另外,既然是祈福,她宫里的人……就给个恩典放出去吧!” 没有人,以后应该会老实点。 她老实了,晋王这个儿子想来也会老实。 太上皇不想手上再染儿子的血。 也不愿,他的儿子们最后兄弟相残。 “对了,她不是还要谢谢沈夫人吗?戴权,你过去问问,谢礼里都有些什么?若是送礼的人还没走,就说朕说的,加倍吧!” 啊? 戴权心下一惊,忙道:“是!” 他不知道太上皇怀疑了什么,但是太上皇明显是生气了。 不仅生太妃的气,还在生晋王的气。 这里面…… 戴权不敢深想下去,快步去把太上皇吩咐的事落实。 他和太上皇一样,都觉得甄太妃这边送谢礼的人还没走。 毕竟昨儿的事闹的有点大,太妃想给晋王做脸,想要表示她的感谢,就必要在前朝下朝后才去送礼。 只有这样,外人才能看到。 果然,他去的时候,这边的陈公公还在领着人捣腾库房。 戴权径直去找甄太妃。 看到他来,而且面色又是这个样子,甄太妃的心下一颤。 “太妃,太上皇听说您在祈福,甚为高兴,让您在这里祈福三个月。” “……是!我本来就打算以三个月为期的。” 甄太妃轻轻松了一口气。 只是禁足三个月,还好还好。 “太上皇还说,既是祈福,那就再给些恩典……” 服侍在这边的宫女太监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听到放他们出去的恩典,一个个的好像全被惊喜砸中。 不过看到太妃,他们又迅速收敛了神情。 “……是!太上皇考虑的很是周到。” 甄太妃的心在滴血。 昨儿听到皇上身边的刘松说儿子为何不能及时进宫,她就知道要糟。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她能时时耳提面命,可如今……越来越难了。 原以为,她什么都弄了,儿子只要按她的吩咐装一下样子就好,却没想别人都没出岔子,就他连个苦肉计都弄不好。 这些年还在处处怨怪她不帮他。 她要怎么帮? 这些年,宫里死的人少了吗? 太上皇连太子都能舍,还有什么舍不得? 她能把他平安养大,就几乎用尽了所有心力。 甄太妃心中难掩悲凄。 但面上,还要做出她柔顺听命的样子。 太上皇不喜欢别人违逆他,尤其在生气的时候。 此时的甄太妃对财物什么的,倒是毫不在意。 人在,没了的东西,总会慢慢再回来。 人没了,那真是什么都没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可惜她的儿子始终都不曾悟到此点。 送走戴权,甄太妃亲自去库房,给贾家挑礼物。 她的儿子在连失两大财库之后,失了平常心。 他若能先沈氏说出赏银之事,谁都不会怀疑。 可是他心疼他的银子了。 甄太妃的眼中甚为悲哀。 都说了,这次刺杀,一为挑起太上皇的疑心,二为沈氏。 他只要安安稳稳受个伤,做好狼狈,做好愤怒便可。 到时候,太上皇自会疑心皇帝,心疼他。 只要心疼他,自会给他人手。 如今握在太上皇手上的,都是能在朝堂上起到至关重要的关键啊! 他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 心疼那么点银子…… 何止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如今不止是太上皇在疑他们母子,只怕贾家也在怀疑。 尤其沈氏居然连着两次不死…… 甄太妃尽心尽力的挑谢礼。 她原计划着,沈氏没了,儿子能往贾家多走走,收拢不住贾家,也能让皇帝疑了贾家,可现在…… “沈夫人是文人,这《潇湘竹石图卷》不错,也加进去吧!” 苏轼的《潇湘竹石图卷》她也喜欢。 还是当年正得宠时,太上皇赏的生辰礼。 但如今…… 甄太妃只能忍痛把它送出去。 看着宫人把她的宝贝,一件件的捧出去,她慢慢的拿下钗环,往小佛堂去。 儿子知道她这边的情况,想来也能老实些。 只要他老实了,让皇帝找不着错,以后总能做个平安王爷。 甄太妃认命了。 在太上皇乱指一通,儿子与皇位失之交臂后,她就该让儿子认命的。 可惜劝不通。 如今……,他总知道,他不是那等能争天下的料了吧? 佛堂的大门轻轻的关上时,皇后也终于收到这边的好消息。 她喝着茶,忍不住笑了。 果然贾家是她和皇帝的福星。 昨天刚知道晋王被刺时,她多担心啊! 生怕最后的祸水被引到皇上那里。 现在好了,太上皇果然还是太上皇。 皇后心甚高兴,“今天多备几个菜,皇上下朝,十有**会在这边用膳。” “是!” 宫人高高兴兴的下去吩咐了。 果然,皇帝一下朝就往这边来了。 甄太妃被罚的事,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 但其他地方不能畅快的笑,皇后这里就不一样了。 “那个叫可卿的孩子,我突然之间也喜欢了。” 皇后道:“这一会想来沈姐姐也甚喜欢。” “嗯,将来进宫,你多赏些东西,蓉哥儿若是好的,朕就多给些恩典。” 关键他得对他的侄女好。 皇帝对能果断出手救人的侄女也甚满意。 他相信,父皇知道了,也一定更加想念太子。 想念大火中一起没了的侄子侄女。 皇帝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感觉没什么胃口了,“算了,父皇今天只怕会难受,朕去陪陪吧!” 老头子没在明面上处罚晋王,但是,知道晋王兄的人,差点伤了侄女,肯定会更生气。 他得趁机给侄女捞点好处才行。 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此时,秦家收贾家的礼,收到手软。 不说宁国府,就是荣国府那边,从老太太、大太太、姑太太、大奶奶、二奶奶们,全有谢礼。 秦可卿没想到贾家这样的大族,关系会这么好。 以前一直听说,这样的大家族,太太奶奶们都喜欢勾心斗角。 如今…… 小姑娘感觉传言很有误。 或者说,贾家是与众不同的。 秦业今儿告了假,就在家陪女儿,面对贾家的热情,这老头也甚为高兴。 最近都在说贾家新出了一条族规,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 他不求女儿嫁进宁、荣二府,可嫁个旁支,以后背靠宁国府……,那日子就不一样了。 秦业决定回头找人打听打听,贾家有哪些适龄的孩子。 他家的可卿也渐大了。 昨儿的灯会是她最后一次能出去的灯会了。 以后想要再出去,就只能是夫婿带着了。 “这件流光锦不错,回头给你做套衣裙。” 秦业并不敢露富。 家中虽有几千银,对外却还只是个穷哈哈的小京官。 但女儿的身份不同,原先他一直感觉亏欠。 现在有了贾家这么多谢礼,他可以好生打扮女儿了。 “还有这个金璎珞,人家既然送了,我们就戴着吧!” 贾家的人真好。 秦业把金璎珞给女儿带上,感觉女儿的小脸都比刚才贵气了。 “这些首饰什么的,不用收着,我们就带,轮换着带。” “爹~” 秦可卿虽然也喜欢,可这么多…… “钟儿的老虎灯笼没了,昨儿又吓了一场,听说玉能安神,这块玉佩就给他。” 秦可卿选出一块麒麟小玉佩,“还有这块福字纹的,您带着也好看。” 从首饰、配饰到她都没见过的布料、吃食,贾家送的都挺多,“对了,点心什么的都不能多放,再送些给左邻右舍。” “嗯嗯,这些你安排!” 自从老妻前年过世,女儿就管起了家。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吃下女儿塞到嘴边的蛋黄酥,只感觉满嘴的咸香,“嗯,这个好吃,我们自个留着。” 好吃的留家里,不好吃的,送外面。 可惜每块点心都尝了后,他都不太舍得了。 儿子女儿年纪都小,都是爱吃零嘴的时候,只是他老了,并不能给他们提供更好的。 如今…… 看到女儿把每样都捡出来些,秦业只能遗憾闭嘴。 “老爷,晋王府有管事过来了。” 什么? 秦业甚为吃惊,他忙站了起来,“快请!” “应该是送银子的。” 秦可卿感觉她爹的脸色都被吓白了,道:“昨儿我也算打黑衣人了呢,宁国府那位叫常兴的管事不是说,我们家也该去领赏银吗?” 这? 好像是的。 但晋王府这么好,还能上赶子送银子吗? 秦业听说,昨天那些人为了赏银,差点打起来。 他急急的出去了。 好在人家不是来为难的,真是来送银子的。 不仅如此,晋王府因为女儿救了沈夫人,还另给了一套金玉楼的金饰。 啊啊啊,这下子女儿有钱了。 不说秦府如何高兴,蓉哥儿读了书,练完武,打听着西府看望祖母的人都走了,他就忙过去了。 虽然还在假期里,但他今天比上学时还忙。 “祖母,还疼吗?” 少年看祖母神情恹恹的,甚为心疼。 “不太疼了。” 看到蓉哥儿,沈柠眉眼微弯,“坐!虽说读书要紧,但你也要顾着身体,该休息时就休息。” 放假还那么拼…… 说不喜欢,那绝对是假的。 “孙儿心中有数。” 蓉哥儿道:“您看孙儿这半年,都没生病呢。” 虽然每天都很忙,但他真的没生病。 蓉哥儿也觉得很神奇。 “练武本就可以强体。”沈柠笑,“我家蓉哥儿长大了,感觉今年的个子都窜了好些。” “窜了这么多。” 蓉哥儿伸出三根手指头,“唐嬷嬷给我量的。” “唐嬷嬷是个好的。” 有唐嬷嬷在,她也省心。 沈柠很满意,“今儿你姑祖母说有人朝她打听你。” 啊? 蓉哥儿不太理解。 “你长大了,翻年就十三了,该说亲了。” 啊啊? 蓉哥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告诉祖母,对你的未来媳妇,可有什么要求?” “都……都听祖母的。” 蓉哥儿低头,声音都小了好多。 “……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沈柠叹了一口气,“你姑祖母说的人,家里都不差,但是祖母觉得吧,太高了,于我们家并不好。” “嗯,我听祖母的。” 蓉哥儿抬头,郑重点头。 “昨儿救我的小姑娘,你可还有印象?” 她? 蓉哥儿愣住。 那个女孩……很好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4章 不舍 哥儿要说亲了? 唐嬷嬷一直盼着这一天,可是,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养女…… 她和贾母一样,想要反对。 “嬷嬷!” 蓉哥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娘当初的身份挺高吧?可是结果呢?” 祖母撑过了娘家的变故,他娘没有。 留下了他,可怜巴巴的。 祖父祖母不在家,他在父亲和继母手里讨生活…… 如果只在他们手里讨生活也就罢了,可事实上,他还要讨好赖家人。 偌大的宁国府,真正愿意维护他的只有嬷嬷和唐贵、唐福兄弟。 但蓉哥儿一度觉得自己护不住他们。 因为赖家可能不愿意他的身边有自己人。 因为母亲曾经用过的老人,一个个的都走了。 有犯错的,有求恩典的。 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只剩嬷嬷和唐福、唐贵了。 所以在学堂的时候,祖母和父亲要打唐福、唐贵,他才会大哭。 “我们家看着是比以前好了,但没走到最后,谁知道什么样呢?” 他不要像祖父那样,也不要像父亲那样。 “那女孩能在那种情况下不慌,还能尽可能的救护身边的人,只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可以了。” 蓉哥儿道:“而且,她救的是祖母,还是连着两次。嬷嬷,只凭这一点,娶她我就不亏。这辈子只要她不负我,我亦绝不负她。” 祖父负了祖母,丢下祖母独面世人的流言蜚语。 祖母若不强悍一点,早就被那如刀的流言给逼死了。 蓉哥儿想要娶一个祖母那样,性子强悍些的。 而且,据他观察,自从继母慢慢厉害些后,连他爹的性子都好些。 换以前…… 继母以前是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越这样,父亲越是看不上她。 隐隐的,蓉哥儿觉得,家里的女人厉害点,可能好一些。 哪怕是西府的二叔祖呢。 他被叔祖母连累,其实不完全怪那位叔祖母。 主要还是他自己。 被别人哄几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 在外面人家叫他二傻子,在家里……,王家那边也看不起他。 但凡他自己厉害点,王家敢那样偷他们贾家的家吗? 蓉哥儿观察家里的每一对夫妻,慢慢发现以前不曾注意的东西。 他们家,继母如今虽然能管着些父亲了,可两人并不是结发夫妻,父亲显然还是防了些。 蓉哥儿希望,他能和未来的妻子白头偕老,让自己的孩子不至于在半道上,喊别人为‘母亲’,他也不用担心,后娶的苛待自己的孩子。 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可他打的时候,绝不像爷爷和父亲那样。 蓉哥儿的童年阴影,就是祖父和父亲的脚,那一脚踢过来时,没点运气,可能真要被踢死。 “嬷嬷,我们不要因为她的出身,先去否定她行吗?” “……好!” 唐嬷嬷给蓉哥儿整了整衣衫。 这大半年,哥儿有多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一直都知道,哥儿干什么都心中有数。 只是大爷不靠谱。 “嬷嬷都听你的。” 太太不会害哥儿。 关键是那姑娘救了太太的命,就是奶奶将来也不好为难。 这样一想…… 唐嬷嬷释然了。 这些年,她一直好担心大奶奶对哥儿起什么坏心思。 “太太有说,什么时候去求娶吗?” 那孩子也是有福的。 要不然也不能跟他们太太见着。 “……说是等大姑姑嫁人,祖母也好些,就去请媒人。” 蓉哥儿略有羞涩。 不知不觉,他也要长大了呢。 他在这边回想秦可卿的样子,那边,听完暗卫报上来的孙女情况,太上皇终于失眠了。 孩子吃个点心,都不能自如啊! 只要一想到,他的孙女捡个半截竹竿,去守护别人……,老头的心就跟油煎一样。 曾经,他的太子也是这样。 那些年他常病,是太子一宿一宿的陪着。 十多岁的孩子,抱着看不完的奏章,就那么陪在他的榻前。 能处理的,他都帮他处理了。 那时候,他多欣慰啊! 不担心自己死了,大昭后继无人。 可什么时候他们父子居然走到那样的境地? “来人!” “太上皇!” 只在夜间相陪的灰衣太监急忙上前。 “划四个皇庄给皇帝。” 啊? 灰衣太监略有吃惊,但还是很快应声,“是!” “去吧,现在就把庄子给他。” 是不早了,但是他睡不着,皇帝…… 想到今儿皇帝蹭了他的午饭,又蹭了他的晚饭,太上皇嘴角扯了扯,“睡下了,就把他喊起来给。” “……是!” 于是,大半夜的,打着小呼噜的皇帝,就被喊了起来。 莫名其妙的就受了他爹的赏。 皇庄啊! 还四个。 他为什么这么穷? 不就是因为当年父皇给的皇庄最小,建府的银子还给他拖欠,没有给足? 现在突然之间给了四个…… 这是知道他穷的要当裤子了吗? 皇帝把庄子的地契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顾也想凑过来的周贵人,抱起来就往皇后宫里去。 大半夜的,皇后也被他吵醒。 “这么晚了,您不歇着,怎么又到我这了?” 皇后挺无语的。 这宫里的妃啊,嫔啊、贵人啊,那都是有点来头的。 当王妃的时候,他们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 当皇帝皇后……,那就不一样了。 皇帝要雨露均沾,要不然不说被朝臣弹劾,就是太上皇也不依。 当皇后更不能嫉妒。 她娘家跟着沾光被封了承恩公,却帮不了皇帝什么。 她只能尽量做好皇后的本份。 虽然有时候也挺难过的,但是,既然别人都在争抢这个位子,她夫君怎么就不行? 夫君是皇帝,她生的儿子、女儿以后也会是王爷、公主。 只要她不去怄那些无谓的气,好好保养…… “朕发财了,”皇帝‘啪啪啪’拍给她四处皇庄的地契,龇着一口大牙,笑道:“你以后要过好日子了。” 啥? 皇后揉眼的动作一顿,急忙往跟前凑凑。 寿康宫里,太上皇听到他的儿子得了皇庄,第一时间跑去见他的皇后,忍不住的就是一叹。 还是他的皇后去得太早了。 要不然,他和太子也不能走到那种地步。 “来人,再划两个皇庄给皇后。” 既然要让他们高兴,那就多高兴些吧! …… 涯石街梨花巷,睡梦中的秦可卿并不知道,因为她,有人睡不着,有人在发大财。 更不知道,除了皇宫里的几位在惦记她,就是晋王也在惦记。 喝了药,发了汗,已经好了不少的晋王只要想起那个所谓的侄女坏了他的好事,就有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可发。 曾经那人是太子,他就只能当低人一等的皇弟。 凭什么? 都是父皇的儿子。 可恨明明他都死了,却还要用死坑他一把。 想到太子用那种惨烈的方式,让父皇疑他们,晋王就气得睡不住。 当年若那人能老实一点,皇位妥妥的会落在他手上。 如今…… 一想到他都死了那么久,还留一个女儿来膈应他,晋王干脆就掀了被子,给自己气炸了的身体降温。 他太想杀人了。 如果不是父皇已经盯了那孩子,他定要…… “来人!” “王爷!” 值夜的吴汝保急忙进来。 “宁国府的沈氏……,有没有生一场大病?” 战场上多少人受点伤就死了? 沈氏一个内宅妇人,又惊又吓的,很可能顶不住。 “……当时就有太医过去了。” 吴汝保额上冒汗,但王爷期待过高,真不行啊! “今儿下午的时候,还有太医过去复诊,说是……挺好的。” 晋王:“……” 他阴恻恻的盯过吴汝保,“这么说贾家还一切如常?” “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吴汝保低头。 他知道,宁国府已经成了他们王爷的心病。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如李家、鲁家那样的大商家,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人家能把生意做那么大,好多本身就不止一个靠山。 他们王爷原先挺好的,但如今在走背字…… 那些大商家也都有自己的人脉,早就打听过了。 就算他们主动拉线,也没那么容易。 吴汝保也挺伤心的。 宰相门前七品官,以前走到哪里,别人不喊一声吴爷? 好多人送礼,都是王爷拿大头,他们管事们也能跟着沾光,被孝敬到。 可是如今呢? 如今那些人都躲着他们走。 “好好好!” 晋王气疯了,“给你们七天时间,想个对付宁国府的法子,想不出来……,都给本王滚去西山挖矿。” 没用的奴才,就不配站在他面前。 …… 宁国府,沈柠还不知道,晋王比以前更恨她。 但她这个腿伤…… 医女帮忙换药的时候,她偷看了一下,绷带根本就不能松,一松就流血。 显然,没被针线缝过的伤口,想要愈合,且得等了。 “伤口是不是挺深的?” 沈柠有点晕血,问这话的时候,脸特别白。 “还好,没伤到骨头。” 医女看她一眼,安慰道:“在腿上也好绑,只要不用力,您多躺躺,十天半个月后,基本就不会再流血了。” 好在如今天已经冷了,用的药也好,不用担心化脓,要不然…… “这么长时间啊?” 沈柠叹气,“对这样的伤,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 “……在军队是有的。不过,那都是要缝针的。” 那是没法子的时候用的。 不缝就得死。 缝了有可能捡回一条命。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来的太医,都不觉得这位夫人能熬过活生生的缝针之痛。 “能缝针?” 沈柠不知道对方所想,闻言反而振奋了些,“那我这……” “缝针很痛!” 医女只能这样说,“刚刚上药的时候,您也感觉到了,很痛的。” 沈柠:“……” 她拍了拍脑袋,中医的麻醉手段有哪些来着? 华佗的麻沸散是没有了。 但是厉害的中医,似乎会针刺麻醉。 安神药也有让人昏睡的成份,但扛不住动刀动针的痛感。 “抱歉,是我想多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都要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医女笑了。 原以为给这位夫人换药,会是很苦的差事,却没想人家客气的很,伤口裂开流血,也没哭没闹更没动,她换得特别轻松。 来之前,她可怕这位夫人在她上药的时候乱动,再恼羞成怒的要治她的罪。 这样的人,不是没遇到过。 尤其内宅里的太太奶奶们,好多连蹭个皮,都要叫半天。 “那我们就别相互客气了。” 沈柠笑,“正好家中有喜,做了许多喜饼,一会儿拎些回去,也给家人尝尝。” “那就多谢了!” 医女高高兴兴的得了一个大红封,又拎了好些喜饼走。 “母亲!您看谁来了?” 尤氏的话音未落,贾玥‘啊啊啊’的声音就传到了耳中。 一看到她,孩子就想往她这里扑。 沈柠的心中软软,忙抱住她。 “今天我带妹妹出去溜达的时候,她老往您院子扭。” 尤氏道:“中间还哭了一场,没办法,带她回来,刚进院子,您说神不神?她马上就不哭了。” “我家玥儿是想娘了?” 沈柠抱着小女儿亲了一下,“你说大嫂,我没哭,我是想娘了。” “咯咯咯~~~” 小姑娘在母亲亲她的时候,就欢快的笑了。 从来都是她娘带她出去玩。 结果昨天没有,今天又没有。 贾玥当然就急了。 “哈哈,是大嫂错了,我们小玥儿没哭。” 尤氏笑,“母亲,刚新平侯又来了,您看是不是要见一下?” “他昨儿就来过了吧?” “是!” 尤氏捂嘴笑道:“过来看您,当时您睡下了,他就只在院子站了站,不过还托人送东西给大妹妹了。” “那今天肯定还是来找你大妹妹的。” 沈柠一边抱着小女儿,一边道:“你去请程洛,顺便叫人把你大妹妹也喊过来。” 程洛愿意亲近贾家,她当然不会往外推。 “回头让珍儿陪着吃个饭。” “是!” 尤氏回头,让丫环们就喊人,“母亲,您要是嫌屋里闷,我们就把软椅抬出来,往园子里走一走。” “……也成!” 在自己家里,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沈柠点头,“西府那边,你二婶进了佛堂没闹吧?” “没听说。” 尤氏摇头,“二婶但凡聪明点,但凡顾着点元春妹妹,想来也不会闹。” 女儿大喜的日子,她一个当娘的在家又哭又闹的,才不像话呢。 “没闹就好。” 沈柠跟女儿玩小手,“你也跟珠儿媳妇说一声,有什么事,不必忍着。你二婶那个人,属于得寸进尺型的,从一开始就得管住了。” “……老太太不是让周姨娘监管吗?” 连佛堂的钥匙都在周姨娘手上呢。 而且据尤氏所知,周姨娘的那个孩子,就是被二婶弄掉的。 隐隐的,尤氏感觉老太太让周姨娘监管二婶是另有深意的。 “噢~” 沈柠回想了一下,“我都闹忘了。” 她突然也怀疑老太太让周姨娘管佛堂钥匙的本意了。 虽然红楼梦里,周姨娘是个特别老实,从不冒头的。 但红楼里的王夫人可是实实在在的荣国府女主人。 最终连老太太都没办法管住她。 王熙凤虽然厉害,却也只是个出钱干活的管家。 就那样,她还得受气呢。 显然王夫人对荣国府的管控是很厉害的。 在那样厉害的王夫人手下,周姨娘想活着,可不就得更老实吗? 可如今不一样了啊! 虽然她也觉得王氏不如死了,但她真要死了,贾珠就要停考三年。 元春暂时也不能要孩子。 可程洛已经二十多了,她若不能要孩子,程家族里那边肯定还要说话,就是太上皇都有可能再赐个妾。 这不是太上皇干不出来的。 甄太妃送来的谢礼越重,沈柠越不安。 总感觉灯会上的刺杀,跟甄太妃有些关系。 再出手…… 就算她一辈子隐忍,不好再出手,可是膈应贾家于她却甚为容易。 “回头见着珠儿媳妇,跟她说一声,看着些,不要让周姨娘做得太过份了。” “……诶!” 尤氏顿了一下,笑着应了。 没多会,程洛和元春就一前一后的过来了。 两人见到彼此,眼中都闪过一抹欣喜。 沈柠懒得当电灯泡,笑着闲话几句,就让元春带程洛去园子逛逛。 果然,两人很羞涩的走了。 这段时间,程洛虽然不太好往贾家来,但今儿一封信,明儿一支钗,后儿一盒果子、点心……,总是不断。 元春偶尔回一个帕子,一个香囊,或者写一首小诗,两人每天倒都开开心心的。 就是迎春和探春都能看出来,大姐姐对未来姐夫越来越上心。 两人都挺高兴的。 虽然信不会分享,钗也只能看看,但是果子、点心,她们都跟着沾光。 哪怕她们并不缺那些,可这吃的不是姐姐、姐夫的一片心意吗? “要是大表姐再迟些出嫁就好了。” 林长安一边吃程洛送进来的橙子,一边道:“她迟一天出嫁,我们就能多吃一天外面的东西。” “……” “……” 正和探春一起解九连环的黛玉一下子愣住。 好像……是呢。 “唉~” 林长安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程姐夫真是占了大便宜了,我们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就那么给他娶回家了。” 大表姐多好哇,他都舍不得呢。 可他偏偏有这么多的表姐…… 她们都要嫁出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5章 有家了(六千大章求票票) 看林长安小大人似的叹气,迎春和探春也想叹气来着。 奈何她们是女孩子,将来也要跟姐姐似的出嫁。 “你还想跟宝玉一样去哭一场啊?” 黛玉被弟弟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那就赶紧去吧!我刚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宝玉往东府那边跑了,赶紧去吧,你也围着程姐夫哭去,要是还不行,你们就跟着大表姐一起嫁过去,顺便还能看着程家别欺负她。” “……不是,你真的看到宝玉往东府去了?” 迎春顾不得她让宝玉和长安一起当陪嫁的话,直问最让她恐怖的。 自从知道他大姐姐二十四就要嫁出去,再不在家了,宝玉一下学就往大姐姐那里跑。 程姐夫送进来的点心、果子,宝玉也一个不碰。 好像他不碰,大姐姐就会在家似的。 迎春几个挺无语的。 本来她们感觉姐姐嫁的挺好,都挺替她高兴的。 可是宝玉这么一弄,她们也越来越不舍,午夜梦回,有时候也感觉挺亏的。 但她们顶多嘴上说一下,心里难受一会,宝玉却是哭死哭活,闹的很。 迎春有好几次都看到老太太和大姐姐都被宝玉带哭了。 “是啊!” 黛玉点头,“他跑得跟风似的,特别快!” “……” “……” 迎春和探春对视一眼,感觉程姐夫要遭殃了。 “姐姐……” 林长安看看姐姐,再看看两个表姐,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儿,“要不,我们都过去看看吧!” 只听说宝玉哭。 他还没见过呢。 他娘听到宝玉哭,还挺心疼的。 林长安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学一下。 毕竟他也有个亲姐姐。 “那就……去看看?” 每天上学走着去,每三天还要跟着老师学大伯娘硬性要求的五禽戏,黛玉的小身板以肉眼可见的变好。 直到如今,才只前儿咳了几声。 这身体好,淘气的事就不会少干。 凝翠轩的小厨房,已经成了她们的天下,厨娘发好了面,她们去捏面片下着吃,又做各种各样的造型,只可惜,原本捏好的小猫、小狗、小猪啥的,一蒸就变得奇丑无比,失了本来面目。 上一次,她们才因为捏的小动物过大,吃撑着了,喝了山楂水,还被大表姐拉着在每个院子绕了一圈。 这中间的碎碎念就别提了。 如今…… 黛玉的眼睛很有些发亮,“我们去看看程姐夫,他要好好哄宝玉就算了,要是不好好哄……,我们就一起哭去。” 这? 探春也跃跃欲试。 “成吧成吧,那就一起吧!” 收到三妹妹的求恳,迎春再也顶不住,终于从心的依了大家,“你们先别跑那么快,偷着点看。” 几个小孩子一齐点头。 丫环们看他们又要去淘气,想了想,到底没阻拦。 三姑太太说,淘点好。 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 四姑太太说,淘气的孩子身体好。 以前林姑娘和长安少爷的身体都不太好,来京一路淘,反而好了些。 所以老太太就说,只要他们不是淘的玩水玩火,就随他们。 如今就是去闹新平侯,怎么着也比去闹老太太强。 打定了主意,她们慢悠悠的跟过去。 不过,才到会芳园未久,就听假山方向传来宝玉的哭声。 她们忙加快脚步过去,就见姑娘们和林少爷偷偷摸摸的藏在假山后,围观宝二爷挡在大姑娘的身前,哭得程侯爷额上冒汗。 “宝玉,别哭了,我和侯爷说几句话就回去。” 元春还不知道,不仅宝玉来了,妹妹们和四姑家的表弟表妹也来了。 更不知道三姑家的表弟表妹也正在杀来的路上。 她心疼宝玉。 母亲进了小佛堂,老太太怕他被母亲那里的氛围移了性情,特意让父亲跟他说,以后初一、十五请一次安就行。 宝玉怕父亲,见不着母亲,就只能往她那里去。 如今连她都要嫁走了。 元春也挺难受的。 “我不!” 宝玉大哭,“你要嫁给他了,不要我了,呜呜~,我不要你嫁,大姐姐,你等等我,我很快就能长大了,到时候我娶你。” 元春:“……” 程洛:“……” 只是独苗苗的程洛看到未来妻子一下子红了眼圈,别提多羡慕了。 他有兄弟,但是那两个恨不得他死了。 从来不知道兄弟姐妹之间感情可以好到这种程度。 虽然岳父岳母不怎么样,但是,他挺替自己珍惜元春的哥哥和弟弟。 “怎么是不要你了呢?” 程洛尽量跟小舅子讲道理,“你姐姐嫁给了我,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姐夫疼爱你。想你姐姐了,随时可以过去,或者让小厮送个信,我马上就带你姐姐回来,你想吃什么,玩什么,姐夫都给你买。” 哎呀~ 想吃什么玩什么,姐夫都给买? 虽说府里的东西都挺好吃的。 但是一路从江南到京城,很多路边的摊子都各有风味。 林长安特别想念那些有独特风味的小吃。 如今一听程姐夫这么说,哪能忍得住,他小炮弹似的冲出来,迎春拉都没拉住,“你骗人,你就想把我们的姐姐骗走。” “呜哇~~~~” 宝玉的哭声一下子就又大了起来。 程洛:“……” 元春:“……” 这个小祖宗还没哄好,那个小祖宗又来。 而且,看样子不止是一个。 元春扯住拎着小拳头,好像要打人的小表弟,“长安,没人能骗得了我的。” 弟弟妹妹们,可可爱爱,软软糯糯…… 经历过皇宫冰冷算计过的元春,特别珍惜单纯只因为她是姐姐,就无条件信任她,喜欢她的宝贝们。 她想跟他说,你姐姐我聪明着呢。 可是妹妹们也眼泪汪汪的出来了。 元春一下子忍不住,眼泪也落了下来。 程洛:“……” 他慌的不行啊! 小姨子小舅子都因为他抢了他们的姐姐哭了。 这可怎么办? “我发誓,你们不是少了一个姐姐,是多了一个姐夫,我们家随时欢迎你们,你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程洛举手发誓。 他想跟他们说,我就是想加入你们,不是想抢走你们的大姐姐,就再也不过来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到我那里去,我……” “新平侯府以后就是我姐姐管吗?” 终于也赶到了战场的闵梅道:“连你的私房银子也都是姐姐管吗?” “对!”闵健柏道:“如果都是大表姐管,我们就信你。” 他们姐弟两个有经验。 他爹管着他娘的库房,他们娘的私房银子他爹都知道,有点好东西,都想办法的抠去了。 如果他娘当初警醒些,不被爹骗了,哪怕外祖家倒了,闵家全家靠他娘吃饭,家里的下人也都归他娘管,他爹怎么着也不敢那么对待他们。 “自……自然!” 程洛心头发慌,他是知道这个小姨子的。 就是她逼着伯父把闵家上下全都打一顿的。 他很羡慕她,敢那么干。 他当初就是太软弱了。 “我的什么东西都是你们姐姐的。” 元春会饿着他吗? 肯定不会啊! “你们别哭了,我给你们叫得胜楼的羊八珍好不好?” 上次他过来给元春送礼物,被贾琏看到了,他就讹了他一顿得胜楼的羊八珍。 本来那家伙看他好像还很不顺眼,一顿饭吃下来就又好了。 “不准吃!” 宝玉‘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你一顿羊八珍就想把我姐姐骗去。呜~~~~,我有银子,我请!” 他找不着娘了。 若是再没有姐姐…… 宝玉哭得最可怜,“呜~你走,你走,我不要你到我家来。” 一群大姑子小叔子在园子里闹成这样,尤氏当然要过来看一看。 听到宝玉这样说,不知道是笑好还是笑好,她忙走出来,“宝玉,这是皇上赐婚呢。你不能不讲理啊,你想想,你的三姑姑和四姑姑若是不嫁人,哪有你的表姐表妹表哥表弟呢?” 宝玉:“……” 他泪眼朦胧的看向闵表姐和林妹妹,又看看健柏表哥和长安表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虽然林妹妹和林表弟嘴巴不太饶人,可是他们玩得挺好。 闵表姐和闵表哥也好,他们在外面置了一个院子,时不时的出去,还给他带好玩的。 “你不是少了一个姐姐,你是多了一个疼你的姐夫。” 尤氏看向大力点头的程洛,笑道:“我刚刚听说,你要请我们吃得胜楼的羊八珍?” 啊? “是是!” 程洛没有不同意的,“我这就让他们去叫去,多叫几席。” 请了弟弟妹妹,不给长辈送,好像也说不过去。 于是,沈柠今日的午餐就变成了一桌羊八珍。 因为腿上有伤,她的这桌羊八珍,还做得非常清淡。 哪怕烤羊腿呢,也没有那种辛辣之味。 “好好的,程姑爷怎么会送这席面进来?” 到她家,来看她,不是他们家请客吗? 沈柠喝了一碗加了枸杞熬煮的羊汤,很不解的问青竹。 “您别提了。” 青竹几个抿嘴笑,“程姑父今儿叫了好几席进来,他啊,今天被宝玉哭得差点撞墙。” “宝玉?”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沈柠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有些明白了,“他舍不得他大姐姐?” “太太英明~” 丫环们笑得双肩直发颤。 绘声绘色,给她说会芳园里的闹剧。 沈柠听着,实在下饭的很。 但是程家的老太太听到了,就只有发狂的份。 从贾府回家,程洛就站在程老太太的佛堂外面,高高兴兴的给这所谓的祖母描述,那边的祖母有多好,伯娘们有多好,姑姑们有多好,大舅子小舅子,还有一大堆的小姨子,全都可可爱爱。 “老太太,从此以后,我就有一大堆的家人了。” 程洛就那么笑着说,“这得多谢您啊,要不是您搅合了我前面的几桩婚事,我也遇不到贾家这么好的岳家,贾氏那么好的姑娘。” 程老太太:“……” 她恨得要砸东西,可是,如今她的茶碗都是最普通的粗瓷碗,而且砸了一个,她就要渴一天。 外面的小崽子心狠着呢。 就算族里有人来看她,她这边才一告状,那边,他就把她砸碎的碗儿、盘儿,全都展示出来。 那些她砸过的东西,他居然一个也没丢。 就那么等着给人看。 程老太太不敢再砸东西了,可是满腔的气还是没法出,就只能狠狠捶身下的蒲团了。 “对了,您还不知道吧?以后我成婚了,我的大舅子小舅子,还有小姨子们,会常常到府里来。这新平侯府的几处院子,我都留着给他们。您的那个孙子……,” “……” 程老夫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自从她被关在这里,她的小泽儿就只有初一、十五才能过来看一下了。 前天十五,他过来看她。 挺高的个,却单薄的不像样子。 连好衣服都没得一件。 “噢,我们不是分家了吗?我有养您的责任,却没养他的义务,而您又没有家产分给他,我听说,他把历年的积累,当的当,卖的卖,买了一处宅子。” “……” 程老太太知道,这几年,她也给了孙子不少好东西。 那些东西,虽不能保泽儿一生富贵,但是,平安过活,当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富家翁也是可以的。 可他那么多东西…… “你个不孝子,你……你又去欺负他了?” 一定是他抢了她给泽儿的东西。 要不然那孩子怎么就穿成了那样? “这您可冤枉我了。” 程洛笑,“您不是一直想要给他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妻族吗?这些年他也学我,一个通房没有,可惜啊,我有了贾家这个好岳家,您高不成低不就的,耽搁他到如今,越来越不好找了,结果我听说,前些天他迷上青楼的一个姑娘。” 什么? 程老太太一下子就扑到了门前,“程洛,你不能这样,他也是你兄弟。” “嗬~” 程洛知道这老太太的身体好,一时是气不死的,“我兄弟?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哪来的兄弟?” 他爹给他生的是兄弟吗? 分明是仇人。 “不不不,本来我应该有兄弟的,可是你们教的好啊,生生的把兄弟变成仇人,老太太,您高明啊!” 程老太太:“……” 她扒着门,慢慢软倒下来,放声大哭。 程洛在她的哭声里,慢慢的离开,去给他娘说,他又把那老太太气哭了。 当然,也跟他娘说,小舅子害怕他抢他姐姐,今天跟他抢着付银子,结果被大家笑着拦住了,气得连喝了两碗羊肉汤。 相比于贾家,他的这个家,真的太冷太冷了。 “娘~” 他看着宝丰公主的牌位,在哭中笑,“您等着,再过些天,我们家就热闹了,我就有好多好多实实在在的亲戚了。” 这是能真切护他的亲戚。 不是那种瞟一眼,就用鼻子哼一下的所谓舅舅、姨妈们。 这个世上,虽然还有皇帝舅舅愿意护他,但程洛也是知道,皇帝舅舅在很多事上,也是身不由己。 就算将来大权在握了,皇帝舅舅的儿子、女儿也长大了。 与其奢望在皇帝舅舅那里得到亲情,还不如自己生孩子。 “只要我对元春好,她的大伯娘就是我的大伯娘,她的姑姑们,就是我的姑姑们,还有兄弟、妹妹侄子……,都是我的。” 程洛迫不及待,想要天亮天黑,再天亮天黑……,赶紧到他迎娶元春的那一天。 时间在他度日如年中,慢慢过去。 终于到了八月二十四。 新平侯府和贾家全都张灯结彩,程洛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新郎红妆,带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往宁荣街去。 此时,贾珠已经在家背着李纨练了几天。 父亲、母亲不靠谱,他这个当哥的,可不能再不靠谱了。 贾珠生怕背妹妹的时候体力不济,让别人看了笑话,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锻炼身体。 如今,他很自信,可以把妹妹一路从祖母院子背出来。 “圣旨到……” 梨香院里,贾政听下人汇报太上皇有赏,皇上有赏,小心的侧了个身。 四十板子下来,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可是,这些天真是受尽了罪。 如今女儿出嫁,他这个当爹的,却只能远远听着,连看一眼都不能…… 说不难过,那绝对是假的。 “老爷!” 赵姨娘带着贾环去凑热闹了,贾珠夫妻又忙得脚不沾地,此时的梨香院,就只有周姨娘陪他们,“该换药了。” “换……换吧!” 换药的时候很疼。 但是不换,他疼的时间会更长。 这不是贾政最羞恼的,最羞恼的是上大号,擦屁股的时候。 不管多小心,都要碰到伤处。 可是又不能不擦。 “你轻着些。” “老爷放心,我知道的。” 周姨娘的声音很温柔,动作也很温柔,她一点点的用温水打湿敷在贾政两片屁股上的纱布,小心的揭开。 “啊~,嘶~~~,慢慢~~~慢点。” 终于不像上次那么疼了。 贾政握紧的手,又缓缓松开。 “您真是受了大苦了。” 周姨娘眼泪汪汪的,“这么久都没好,这屁股上的肉一定都被打坏了。” 贾政:“……”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也觉得是这样,“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给王氏送吃的?” “是!” “给她一碗清水。” 以为女儿的好日子,她就能跟着吃点好的? 别做梦了。 贾政咬牙切齿,“半个馒头就行了,她要问,就说老爷我说的。” 他在受罪。 她却只要在蒲团上坐着念经就行了。 贾政每上一次药,每上一次大号,都要把妻子恨一遍。 “是!我听老爷的。” 周姨娘一边上药,一边看一眼这个握紧了拳头的男人。 这个男人当初但凡能护着她一点,王氏也不敢那样。 可怜她的孩儿…… 若她的孩儿还活着,一定也能分得公中三千两的嫁娶银子。 如今的贾家男儿不愁娶妻之事,可她的孩儿却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哎呀~痛痛痛~~~~” 贾政突然颤抖的叫痛,“轻点轻点。” “是是是……” 周姨娘好像没看到血珠似的。 两个屁股蛋,她特意留了一块,不给上药。 每次上药的时候,还往那里挤一挤,按一按。 可惜,这人的屁股还是越来越好了。 “就是这里伤得最重,不多抹点药,是不行的,老爷您忍着些。” 贾政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我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佛堂里,今天的王氏没有念经。 她的耳朵贴在窗前,努力倾听远方的热闹。 今儿一早,女儿就过来跟她拜别了。 王氏心里太难过了。 她都求女儿跟老太太说说情,让她出去一趟,可是…… 不在跟前养的,就是不行啊! 可怜她一辈子,三个孩子都被死老太婆抱过去了。 她辛辛苦苦的筹谋半生,其实就是落了个一场空吧? 王氏很伤心。 她原以为那死老太婆养了她的孩子,以后的私房就全是她孩子的,可如今,死老太婆最疼爱的女儿回来了。 这梨香院,哪有贾敏的院子好? 那是她给宝玉看好的院子。 她的宝玉…… 王氏靠在窗前,闭着眼睛,可是突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忍不住的摸了一下。 外面在吃女儿的喜宴,她这个当娘的,今天却要饿肚子。 咔哒~ 门锁被打开,周姨娘带着小丫环进来。 “太太,老爷刚刚在换药,他疼的很,说了,您今天的午饭只有一碗清水,半个馒头。” 小丫环把东西放下,退到一边。 王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姨娘,“周氏,你很好啊!” 在老太太让周姨娘监管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会被报复。 “但是你不要忘了,这梨香院终归是我珠儿的。” 等她珠儿考了官,她就一定还有诰命。 “我珠儿明年就要做官了,我家元春是侯夫人,你说,我要跟他们说,你天天不让我吃饱,他们会是什么样?” 王氏冷笑着看周姨娘,“别以为老爷会保你。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不要说他没本事在珠儿和元春面前保你,就是他愿意保,我的珠儿和元春会理他吗?” 周姨娘:“……” “去,”她昂着头吩咐,“给太太我盛碗饭,多夹点菜。”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6章 奔忙的贾珠(一更) 新平侯府,皇帝的偏爱明明显显,和皇后的赏赐络绎不绝。 他们动了,其他各王自然也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哪怕晋王呢,都过去坐了坐。 只是不坐还好,一坐,就不可抑制的想起母妃原先给他的打算。 元春是他另类偷皇位的工具之一。 他错过了皇位,他的儿子若成了皇子,那就可以再好生争了。 晋王一口闷下一杯酒,心头更气。 计划马上就要实施,元春只要在宫里,荣国府就只能把宝压在她这边。 荣国府受制于元春,宁国府又能跑多远? 而元春必将受制于母妃…… 可恨,全让沈氏破坏了。 晋王磨了磨牙,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晋王叔,今天好兴致啊!” 收到家中消息,忠顺王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对唯一的女儿,忠顺王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可是万寿节那天,他的宝贝女儿差点就没了。 他母亲和王妃都吓得大病了一场,至今没恢复。 于是忠顺王今天不仅去贾家喝了酒,给宁国府送了礼,还又快马加鞭的跑这边给做脸。 “来来来,侄儿陪您好好喝一杯。” 他虽是侄儿,却和晋王是同岁。 晋王的野心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忠顺王跟晋王干了一杯,大嗓门的道:“八月十五的灯会上,侄儿听说,您可是受了大难。” 晋王:“……” 他隐约明白,这个侄子不是来找他喝酒的。 这是要找茬呀! 八月十五那天的刺杀,表面上,他还是受害者,但是,某些老狐狸早从父皇的态度上,对他起了疑心。 但不管再疑,皇家的事,他们都不会插手,只会装着不知道。 可是这个侄子…… “喝酒!” 晋王心虚,他不敢就这个问题,让侄子说下去,“今日是洛儿的大喜之日,别说那些让人扫兴的。” “哈哈,也是也是!” 忠顺王脸上在笑,但心里已经明白,那天的所谓刺杀,十有**是这位王叔自导自演。 目的还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沈夫人。 毕竟宝丰公主在的时候,在座的众位王叔,都不曾有过半点关心,又如何怕在程洛的婚宴上给他扫兴? 嗬~ 忠顺王心中在冷笑。 “难得王叔们都能来的这般齐,来,侄子我敬众位王叔一杯。” 一个个的还想争皇位? 别搞笑了。 不过是因为皇上对程洛的态度,让他们不得不过来也表示一下甥舅之情。 只从这一点看,他们就输了。 “干杯!” 诚王爷笑嘻嘻的跟这个侄子干了,“子安啊!”他喊他的字,“听说你在江南干得很好,此次边疆战事能顺利进行,你那边也是功不可没的。” 他跟晋王不对付。 鲁鲲那个西财神投到晋王名下的时候,他真是一肚子的不快活。 可是没想到,那个西财神还没在晋王手上握热乎,就因为贾珍,被皇帝一锅端了。 如今国库有钱,边疆战事能顺利推进,只要能把当初父皇丢了的河套赢回来,皇帝的位子就稳如泰山了。 诚王自己抢不动了。 这一会,就理所当然的,一边恶心晋王,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隐晦的向皇帝投诚。 毕竟这么多王爷聚在一起,他的那个好皇弟不能来,那定要派人监视着。 诚王不怕这里的话,传不到那边去。 “不敢不敢!” 忠顺王笑眯眯的,“那都是皇上运筹帷幄的好。” 把功劳推给皇帝就对了。 两个狐狸相视一笑,又干了一杯。 “子安啊!” 又一位王爷凑到忠顺王跟前,“我听说你们还在那边捣了几个倭寇海匪的窝点?” “嗯,捣了三个。” 忠顺王笑得特别开怀,“别说,他们的船是真的好。” 那些船就停在通州码头,由他们的人一边检修一边研究,“其中一艘还是他们从佛郎机买到的,哎呀,那船上还安有好几门大炮,也就是我们的人是在夜里摸过去,又动作快,要不然……” 他笑着摇头,“那真是不好打。” “那……那天有伤亡吗?” 兵部的一位大人忍不住问他。 “没啊!” 忠顺王眉毛都飞扬了起来,“我们军中的十几位好手,悄没声息的摸上去,守船的倭寇连个声都没发出来,就被灭口了。”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倭寇。 由董大人秘密提议的治倭之策,虽然还没有明令颁发,可是,已在军中秘密实行。 成效已经见到了。 忠顺王觉得,哪天他得找老董喝杯酒才成。 毕竟那些人如今都算他的兵。 哪怕他以后也并不会涉及军务,可总有一份香火之情。 “来来来,快跟我们说说,那些海匪都藏在哪里?本王听说他们都很些钱财……” “哪还有什么钱?不都说了吗?买了佛郎机的大船。” 忠顺王看看四周,确定好多人真的在竖着耳朵听,这才用稍为低点的声音道:“我听说,那些倭寇抢着了真正的好东西,都会运回倭国,所以啊,本王下一步,还想到他们那边去转一转呢。” 他是不可能去转的,但是,他相信,此话一出,会有很多人想去转一转。 转赢了,大昭给爵位。 转不赢…… 大昭也没损失。 要忠顺王说,董大人的治倭之策,适用于很多地方。 一顿酒直喝到天都黑透,好些人还意犹未尽。 但收到暗报的皇帝已经很满意了。 忠顺王这个侄儿是真不错。 虽然偶尔混了点,但这办事能力嘛,那是杠杠的。 其实可不是北边战事正紧,皇帝都想马上推行治倭之策了。 不过,这一夜也注定不会安稳。 半夜的时候,顺天府方向突然起火,救火军迅速出动灭火时,却又传来董大人被刺杀,差点身亡的消息。 一大早的,京城各方再次戒严。 沈柠坐着软椅,抱着女儿,由几个婆子抬着逛园子的时候,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衙役,正查有倭国口音的人。 “母亲!” 贾珍急匆匆的赶过来,挥手让丫环婆子位退远些,这才抱过‘呀呀’朝他伸手的妹妹,道:“董大人遇刺了。” 什么? 沈柠微愣,“顺天府的董大人?” “是!” 贾珍点头,“儿子听说,是因为治倭之策。”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沈柠:“……” “那些倭人放了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后,这才朝董大人动的手。” “董大人怎么样了?” “听说重伤。” 贾珍吓得脸上有些发白。 治倭之策可是他娘送上去的。 “母亲……” “嘘~,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沈柠虽然挺忧心董大人的伤,但是这事吧……,真的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你只要看着些,有人去看望董大人时,你也多带些药材,去看看他。” “不是!” 这个贾珍自然会注意的。 “儿子听蓉哥儿说,那天您给董大人说治倭之策的时候,西府的政二叔也有相陪。” 沈柠:“……” 她的面色也渐渐变了。 政二傻子会把这事跟别人说吗? 如果说出去…… “政二叔的脑子不太清楚!” 贾珍就怕他的那个好二叔,把他娘卖了。 “儿子去问问,他有没有把有关治倭之策的事,跟别人说过行不行?” 贾珍现在就怕那位好二叔本来不会把董大人遇刺,跟他娘的治倭之策联系到一起,然后他一去,他想起来了,会借此报复他们。 这不是没可能啊! 政二叔的脑子跟他们长的不一样。 但凡他聪明点,他都不用担心。 可他又蠢又笨还不自知。 好大儿的担心,沈柠也在担心。 真的,有时候不怕聪明人,就怕那自以为聪明的傻子。 “……先等等!” 沈柠叹气,“你再去打听一下,董大人遇刺,是不是真的跟倭寇有关,还是说治倭之策已经在暗里推行,倭国那边已经因此有所损失?” 她提心吊胆一番,总要知道点好消息。 要不然真是太亏了。 “……不用打听了。” 贾珍的面上略有古怪,“是忠顺王在新平侯府喝酒时说起的……” 他把忠顺王说的那些话,全都说了一遍。 “儿子听说佛郎机的船很好,如今正停在通州码头呢。” 若不是担心他娘,他都想骑马过去瞅瞅。 “今儿应该有不少人过去看热闹了。” “……那行吧!” 沈柠总算有点安慰,“你政叔那里我自己去。他如今受伤在家,外面的消息不太灵通,我自己试着问就行。” 当时不应该那么急的。 但是若是等好大儿他们回来,她又未必能那么冲动的去找董大人说那治倭之策。 沈柠在心里叹气,“不过,他受了苦,也未必会跟我们说实话了。” 这才是最愁的。 “这样,你查他身边的小厮,问问后来的两天,他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写过什么信。” “诶!” 贾珍抱着妹妹刚要走,突然又感觉不对,折回来,才要把妹妹还给母亲,一早去国子监准备上学的贾珠却赶了过来。 外面的消息,他当然也听说了,所以他的面色很不好。 “珠儿,你没去上学吗?” 看到贾珠的样子,沈柠的心中一咯噔。 “侄儿去上学了,不过又回来了。” 贾珠也是没办法,董大人都遇刺了。 “大哥你也在,就更好了。” 他看看周围,刚刚引他过来的丫环,就退到远处了,这才道:“大伯娘,董大人遇刺了,他是因为治倭之策,被倭人盯上了。” 他也没时间犹豫。 舅家那边不好搞。 尤其贾家和王家已经闹翻的情况下。 他大舅的腿好了,可是至今也没能重回京营。 “我爹在那晚陪您见过董大人后,第二天就去找我大舅了。” 贾珠都不知道自己遇到是什么事。 他一个当儿子的,在不停的给他爹善后,“那天,他觉得董大人对治倭之策动心是很不对的,就去跟王家大舅说,然后大舅那边可能也对治倭之策很动心,他不服气,又想找我岳父说。” 贾珍:“……” 沈柠:“……” 两人的面色都变了。 “当时也叫了我,我先我岳父一步去的。” 贾珠本来挺心疼他爹的,那屁股是真的被烂了,可是现在说到他干的蠢事,真的好恨怎么没早点打,“我拦住了他。”他当时把他爹骂得挺凶的。 “事后我问过小厮,他再没有去找别人,我也去大舅家,请他忘了此事。” 但是原先,他大舅愿意守着这个秘密,现在呢? 贾珠担心他大舅会从小道散播这个消息。 对于倭人来说,贾家也算仇人。 他们是不会在乎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但既然提到了大伯娘,那肯定是有见过不放过。 “可是现在我大舅那里,只怕又记起了这件事。” 所以,他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来,“伯娘,大哥,你们注意着些,我现在再去我大舅那里一趟。” 实在不行,叫上元春,一起做说客。 总之外面有一点小道消息,贾家和王家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感情要联络,不死不休的可能,也得说清楚。 他大舅总不能让王家和贾家走到那种地步,“但是他也有可能会提什么要求。” 大舅还要跑官。 他想重回京营。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但人人都知道,贾家和王家已经翻脸了。 若再复和…… 皇上那里只怕就会心起疙瘩。 “我……” “不管什么要求,你都不能答应。” 贾珠能想到的,沈柠也想到了,“他只能闭紧他的嘴巴,并且告诉他,外面有小道消息传播,贾家只会怀疑他,到时候,两家就是彻彻底底的仇人。” 如今虽然翻脸,却是井水不犯河水。 “珠儿,不用怕!” 她都不知道,贾珠在背后,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刺客没那么容易混进贾家来。” 沈柠摸了摸自己的腿,“我的身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回头她就找京城的传教士,找他们买一把火枪。 “在你舅舅的事上,皇上在看着,满朝文武也都在看着,我们贾家已经不能再妥协了。” 一旦妥协,影响的是贾家所有人。 贾琏的武库司郎中不可能做长,贾珠明年就算考上了,皇帝也只会往下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7章 相信他(二更) 全京城都在戒严,倭人能逃到哪里去? 王子腾在自己府里,对着京城的舆图,慢慢的查看。 做为京营曾经的节度使,他对京城的各街各道甚至小巷子,都是有所了解的。 到现在都没查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京城有倭人秘密的据点。 而且他们可能已经脱离了倭人的说话习惯以及身体习惯。 王子腾一边转着手上的扳指,一边想他若是倭人,正常会藏在哪里。 哪里才不会被人注意。 他的手指在顺天府所在正阳大街上慢慢的划着,最终停在了街尾。 这里是个四岔路口。 但是正阳大街不同于他地。 因为顺天府衙门,京城的风吹草动,都可以在此处侦知一二。 嘶~ “来人!” 因为蓝家的事,朝堂上诸公都觉得,他背刺了盟友贾家,一个个的都不愿意见他,那他拿下这个案子,或许可以在皇上那里挽回一点形象。 “带几个人,备车与我出门走一趟。” “……老爷!” 王金急匆匆的跑进来,“珠表少爷来了。” 什么? 正要出门的王子腾脚步一顿,“……请!” 贾珠进来的很快,“大舅舅!”喊人的时候,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 王子腾没有马上说话,也没有叫起。 这个他曾经很疼爱的外甥,在他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没有伸出一点援手。 但哪怕如此,他却无法指摘他。 “可不敢当珠大爷的这声称呼!” 看贾珠这个样子,只怕是有事要求他。 王子腾坐下来,“说吧,什么事!” 当初贾赦和贾琏那样在朝堂上,把蓝家的事抖出来,他们王家和贾家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事实也证明,没了他们王家,皇上好像更加信任贾家了。 王子腾怀疑,这是贾敬和沈氏发现势头不对,在背后出谋划策的结果。 现在贾珠来找他……,顶多代表他自己。 而且就王子腾所知,他妹妹已经被关小佛堂,贾珠和元春也并未为他们的父母争取过什么。 “大舅舅是要外出吗?” 贾珠慢慢直起腰,看了一眼左右。 下人们知道是什么意思,确定老爷没反对,迅速退远些。 “呵呵!我不能外出?还是说,你要在我王家,也给我弄一个小佛堂?” 贾珠:“……” 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甚至打一顿的可能,此时倒也没有气馁。 “大舅舅!” 他深吸一口气,“董大人昨夜遇刺的事,您知道吗?” “……” 王子腾眯了眯眼,没说话。 他一时摸不清外甥说董大人做什么。 “据说他是因为治倭之策,才被倭人刺杀的。” “……” 王子腾的眉毛抬了抬,他有些明白外甥来此的用意了,怒火从眼中泄出,“嗬~,你是怕王某人在外面说治倭之策是宁国府沈氏送给董孝全的吧?” “是!” 贾珠不避不让,直视大舅的眼睛,“那些人敢在顺天府刺杀董大人,若是知道治倭之策是我大伯娘所献,也定会找向我家。外甥今日来此,是想恳请大舅……” 哐当~ 一个茶杯砸在贾珠的脚前。 “贾珠,你当我王子腾是什么人?” 他在这个外甥心里是什么形象? 是那等能通敌卖国之人吗? 虽然非常不喜沈氏,甚至接二连三对她起了杀心,可是,有些事他会做,有些事,绝不会做。 王子腾一下子站了起来,“是,在有些事上,我是有些不择手段,但是通敌……,我王子腾以前不会做,现在不会做,以后更不会做。” 边疆战事吃紧,可是皇上不愿启用他。 王子腾还在想着,借着大昭的治倭之策,到倭国打出一个天下,为王家另寻崛起之路呢。 “现在听懂了?听懂了就滚出去,我王家从此不欢迎你。” 贾珠:“……” 这一刻,他是相信大舅的。 他撩开衣袍,跪到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才迅速起身,转身就走。 也幸好贾珠走得快,他刚刚上马离开,同样在家的王子胜闻听他来,就拎着扫把怒气冲冲的杀来了。 “大哥,贾珠呢?” 王子胜圆瞪着双眼,“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做什么?贾珠,你给我出来。” “不用叫了,他走了。” 什么? 这么快? “大哥……” 王子胜恨铁不成钢。 贾珠那个白眼狼不来则罢,既然来了,又怎能让他那么轻易的走人? “你问他……” “问什么?” 王子腾一口打断,“那是生他养他的娘,他都不心疼,你操心个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过好我们自家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少管!” 若说珠儿和元春错了,那也不对。 换成王家有妹妹那样的媳妇,他也无法容忍。 珠儿和元春是贾家子,天然的维护贾家的利益才是正常的。 所以妹妹那里,他们真的管不得了。 王子腾看了一眼弟弟,“最近京里不太平,好生在家待着。” 丢下这句话,他拎起常用的那把大刀,大步出门。 此时王金的马车已经备好,四个护卫紧紧相随。 他们往正阳大街去的时候,沈柠坐着软椅,也被抬进了梨香院。 李纨慌忙迎出,“大伯娘~,您……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就是。” 婆婆被关起来了,公公还不能起身,按理,他们没闹事的机会啊! 李纨很担心又是哪一个给他们二房惹祸。 “唔,没什么大事,我就是过来看看。” 沈柠安抚她,“你婆婆那里还好吗?” “好!” 李纨点头,“太太就是有些想闹吃的。”不是她想告状啊,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进了佛堂后,婆婆每天最关心的,好多就是吃什么。 白菜豆腐、清粥小菜,每天再加一个馒头。 想要完全吃饱,那是不行的。 但是,怎么也比祠堂好了。 大爷说,祠堂的忆苦思甜饭,跟清粥小菜完全没法比。而且还吃不饱,他每天都饿肚子。 婆婆这里…… 既然是住佛堂,既然是赎罪,总要受点罪。 夫君都这么说了,李纨更不会有意见。 反正自从婆婆被管住,她的日子就过得特别轻松。 哪怕请安呢,她也只需要在差不多的时间,在佛堂外不见面的行个礼,喊声太太安便可。 “是吗?” 沈柠看着气色好了许多的李纨,微微笑道:“那你们给了吗?” “老太太给弄了定量,偶尔老爷也会撤上一碗粥。” 李纨并不敢在大伯娘面前说谎。 “……”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都在预料之中,沈柠点点头,朝同样出来的周姨娘道:“既然老太太已经弄了定量,那就按定量给。” 老太太是个体面人,她是绝不会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做在明面上的。 沈柠道:“你们老爷糊涂了,那什么今儿撤个粥,明儿撤个菜的事,不必听。” “……是!” 周姨娘在沈柠面前特别老实,“一切听老太太和您的。” 昨天,王氏找她要菜要饭,她可没惯着。 但看在是大姑娘的好日子,她把老爷克扣下来的送过去了。 这样一来,就算王氏告状她也有话说。 事实上,王氏确实告状了。 周姨娘不怕她告。 这日子长着呢。 离明年也还早。 她还可以慢慢来。 “唔,你的兄弟、侄子在哪里来着?” 沈柠看着她,好像不经意的问。 “……在金陵替家里看铺子。” 她和赵姨娘一样,是家生子。 只是她的孩子没了后,老太太以补偿的方式,让王氏调家里去了金陵老家看卖茶叶的铺子。 这些年下来,那铺子交上来的银子越来越少,但周姨娘知道,兄弟、侄子们因为那铺子,过得都挺富裕的。 此时东府大太太提起…… 心中有鬼的她,莫名的就感觉她在敲打她。 在告诫她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 她没了儿子,可也有兄弟子侄。 真要闹什么事,她逃不了,她家更逃不掉。 “看铺子好。” 沈柠道:“风吹不着,雨晒不着。算是不错的差事了。” “是!” 周姨娘把脑袋低的更低了些。 “不用怕,我就是白问问。” 沈柠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李纨,道:“你们老爷这一会,是醒着还是睡着?” “醒着!” 屋里的贾政听周姨娘一点也不犹豫的卖了他,忍不住就想往床里挪挪。 “他的伤怎么样了?” “好……好多了。” 周姨娘声音微颤。 她就是不想那个男人好。 她恨不得他天天受零碎的罪,一直受到死。 但如果大太太干涉…… 周姨娘害怕自己躲不过。 “四十大板下来,怎么可能好多了。” 贾珍大踏步的进来。 该查的人,他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除了王家,那段时间,政二叔并没有到哪里去。 而且没几天,他就被罚进祠堂了。 “母亲!您要和儿子一起看看政二叔吗?” 没有他,他娘也不好进小叔子的屋子。 “成吧!” 沈柠点头。 “弟妹不用客气,我和母亲就是过来看二叔,顺便等一下珠儿兄弟。” “哪有客气,就是倒杯茶。” 等夫君的? 不是夫君闹了什么事吧? 李纨的心跳略有加快。 在沈柠和贾珍去看贾政的时候,她迅速带人倒了茶来。 “大嫂!珍儿……” 听到是找珠儿的,贾政很是松了一口气。 但该示弱时,还要示弱。 “我最近都在养伤,也没有写信。” 他想让他们知道,他都快被他们逼疯了。 被皇上金口御言让休致,从此他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能写信的人了。 不要说没几个朋友,就是有朋友,此生也绝不会再见。 所以,放心吧! 从此以后,他就是个家里蹲。 “……我知道!” 沈柠看着他,“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 “不必了,我……一时是死不了的。” 他现在就指着明年珠儿考官外放,离这个家远远的,换一个别人不知道他的地方蹲。 四十大板都打了,现在还假惺惺作什么? “二弟对我和珍儿有满腹的怨气啊!” 沈柠对他本来就没多少耐心,现在干脆拉下脸,冷笑一声,“是我们要打你吗?是族规要打你,是二叔的在天之灵要打你。而且,你不会以为,这就算了吧?边疆战事吃紧,蓝枝一时没法回来,但不代表她从此就不回京了。” 贾政:“……” 一瞬间,不仅屁股疼,就是脖子都凉嗖嗖。 蓝枝一个女子,能在宁夏当官,那手上肯定不止一条人命。 他…… 贾政的面色由白变灰,一下子又好似老了几岁。 如果时间可以回流,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不管多大的代价,他一定都要弄到。 “祸从口出的道理,现在也不用我再教你了。” 沈柠用眼神制止好大儿再说董大人和治倭之策的事。 这人蠢成这样,不说,消息不通,他还想不起来,真要说了,反而可能提醒了他。 而且如今于贾政而言,她死了可能更好。 珍儿是侄子,老太太是他娘。 她死了,这世上能管住,敢管住他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虽然贾敬也能管,但是,他在道观,别人不说,他啥也不知道。 “总之你记住,以后闭好你的这张嘴,再让我发现什么……” 沈柠盯他好一会,在他好像要撑不住的时候,才道:“这天下只怕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贾政:“……” 他怕的身体一抖。 总感觉大嫂不是来找珠儿,是来找他。 不对,就是来找他。 珠儿上学去了呀! “大爷回来了。” 外面的声音有如天籁,贾政一会奔腾一会又凝滞的血液,终于又恢复成正常。 “伯娘、父亲、大哥~” 贾珠大步进来,“事情妥了。” “……” “……” 沈柠和贾珍的心头都是一松。 “走,我们出去说话。” 贾珍示意弟弟一起把他娘抬出去。 贾珠忙帮忙一起抬沈柠的软椅到书房。 一群人根本没管贾政。 贾政也乐意他们不管他了。 “我大舅说,在有些事上,他是有些不择手段,但是通敌……,他王子腾以前不会做,现在不会做,以后更不会做。” 贾珠把当时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我相信他!大伯娘,您……” “……我也信!”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68章 拿人 宁国府,沈柠院,贾珍还是很不放心。 他烦躁的转过来转过去,终于道:“母亲,您怎么就能信他王子腾呢?” 那可是个无耻无信的小人。 当初说好,贾家扶持他接管京中军务,他也无条件的站在贾家身后,可是贾家把他扶上去了,他呢?得陇望蜀,居然还想得到贾家在军中的一切,更因此害了大姑姑一家。 这样的人,如何能信? “……若不然呢?” 沈柠冷静的回以四个字。 贾珍的脚步一顿。 “首先,你要相信王子腾是个聪明人。” 跟聪明人相处,很多时候,都更容易。 大家明确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虽然没有儿子,可是王家也有一大家子。” 这时代的人,重视宗族。 族法大于国法的事多着了。 “他不会拿王家的一大家子,跟倭人换我性命的。” 沈柠道:“就算他很想要我们母子的命,也只会用另外的方法。” 用倭人,一旦被查出来,不要说他王子腾,整个王家都得臭。 王子腾不会那么蠢的。 抛开这些不谈,隐隐的,沈柠也更愿意相信,他王子腾作为武官,对外时的血性和操守。 “珍儿,与其防王子腾,你还不如管住你二叔身边的人。” 这时代,很多男人都觉得自己的后宅妻妾和睦,他们享受齐人之乐时,根本不知道妻妾之争的惨烈。 他们觉得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这个不能生了,还有更年轻的替他生。 根本不知道,一个母亲能为孩子做到何种程度。 哪怕红楼梦里的周姨娘好像透明人一样,一辈子什么都没做过,但看到她时,沈柠就是感觉不安。 “……儿子……知道了。” 政二叔身边的都是贾家的家生子。 贾珍感觉还挺好,但母亲这样说了,他多关注些就是。 “行了,我这里没什么大事了。” 沈柠赶人,“你去西府找你赦叔,跟他说说两府的安全问题,西府虽然不好再置府卫,但是,多派些人过来跟焦大学学是没问题的。总不能每次有事的时候,都要从这边借人。” “是!儿子这就过去。” 西府已经有几个人在这边跟着焦大了。 但他们首先要跟琏二弟。 府里的安全以及珠儿那边,根本就顾不上。 贾珍急匆匆的走了,此时,谁也不知道,王子腾已经在正阳街上,绕了好几圈。 “停下吧!” 他在路口下了车,提起衣摆,径直敲响最怀疑的那一家。 “谁啊?”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听里面的动静,她正慢慢的过来开门。 “大娘!讨口水喝。” 啊? 里面的老大娘微微一愣,但是看他们一行五人高大威猛的样子,又不敢拒绝,“有水,有水,柱子,快,拎壶水来,有路人讨水喝。” “来了。” 叫柱子的三十来岁样子,一副忠厚老实样,他拎着一个大茶壶,急匆匆的过来,“来来来,几位大哥,喝水喝水。” 他就带了一个粗瓷碗,当场满上一碗,“大哥,您先来?” 说着,他一边把水递给气势最足的王子腾,一边又偷偷瞅了一眼刚刚巡逻过去的一队兵丁,看到他们,好像就松了一口气似的。 只这个动作,就让王金打起了退堂鼓。 这家不可能是倭人。 这条街不仅顺天府的人在翻,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在翻。 他感觉倭人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住这里。 “多谢!” 王子腾喝了水,道了声谢,就把碗递给王金。 王金不敢耽搁,忙伸碗等着倒水。 “兄弟,今天怎么回事,以前摆摊卖水的,怎么都不见了?” “啊?您不知道?” 叫柱子的隐透着说八卦的兴奋,“昨天下半夜,顺天府有一处屋子起了火,就在大家忙着救火的时候,董大人遇刺了。据说刺杀他的是倭人。那些倭人啊,因为他那什么治倭之策,立准了要杀他。” “倭人的胆子这么大?” 王子腾好像很不可思议的看了柱子,再看老太太。 “唉!谁知道呢。”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董大人可是好官。” 母子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倭人,更不像奸细。 王金以及三个护卫,都觉得他们可以退了。 但是王子腾没,反而拿过柱子手中的茶壶,亲自倒水,“那怎么就认定是倭人呢?” “听说他们说的话,”柱子抢答,“还有武器以及武功招式跟我们的不太一样。” “噢~” 王子腾点了一下头,“是这样吗?” 他一个手刀砍过去。 ‘呼’的一下,速度快的惊人。 虽然是手刀,但是,练家子都能看出来,这手刀虽无锋,一样能断石裂砖。 柱子大惊,几乎下意识的就一个后仰。 但王子腾的手刀也在中途变招,只见他上前一步,由击脖改为直劈其肚腹。 不仅如此,他的右脚也蓄势待发,那满身杀意有如猛虎下山般不可抵挡。 所有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这边的老太太刚要哭喊柱子,王金的手已经捂了过来。 他们老爷已经出手,那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闲着。 柱子顾不得老太太,他正处生死关头。 后仰的瞬间身体微撇,一手拄地时,一脚已经蹬出。 呼~ 空气好像被他这一脚蹬爆,劲力高的吓人。 但王子腾何许人也? 身体微侧,手刀一变,改击为拿。 对方的脚力虽快,但一拿一拉间,他还是迅速扯住。 柱子知道不好,身体腾起的瞬间,亦借着他的力道猛的探起,双手同时化刀,想要夹击王子腾的脑袋。 现场转变得如此之快,是让人没想到的。 那老太太眼见柱子暴露功夫,而马车里又‘咻咻’飞出几把大刀,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 这几个人就是立准了要杀他们。 虽然不知他们哪里惹到了人家,但不还手,就是个死。 哪怕百多丈外就是兵丁,可等他们救援过来,也足够人家杀他们几回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隐隐的,他们都感觉这几人身上有兵匪之气。 贼遇兵……,那自然是下意识的感觉自己暴露了,心慌了。 一瞬间,这老太太顾不得柱子,右手在腿边一探,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直向王金刺去。 与此同时,屋子里接二连三射出十数把柳叶飞刀。 咻咻咻~~~~~ 刚刚接到大刀的三个护卫,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抡起大刀‘叮叮叮’的斩落飞刀。 “倭人哪里走!” 王子腾知道他的人带少了,但也没什么遗憾的。 官场上他吃肉,总要让别人喝碗汤。 要不然,他这么精准的找到倭人,很可能会被某些人怀疑有通倭之嫌。 所以这一嗓子亮得极为精准。 周边的巡逻兵丁一听倭人,哪还管其他,一齐杀来。 他们武功不济,但配合不一样。 尤其巡逻的兵丁,六人一组,大刀、弩箭、火铳各配二人,近攻远攻以及杀伤力俱有,此时上前,倭人想逃基本不可能。 尤其昨夜,他们还伤了四个同伙。 不过一刻钟,屋子里的九个人,俱被拿下。 消息传到顺天府,董孝全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是受伤了,但不是外界传言的重伤。 可…… “他们就藏在街口?” 董孝全气的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关键是,那些倭人居然是赋闲在家的王子腾先发现。 这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让顺天府衙门的脸面往哪里搁? 传出去,他…… “说,他王子腾是怎么发现的?” “一看手,那叫柱子的手上老茧跟我们一样,二……” 慢慢走进来的王子腾道:“二是那屋里新熏了艾草,还有很浓的姜味,表面看,是那老太太在艾灸,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掩盖血腥味。” “……” 董孝全的眉头拧了拧,“王大人就不怕杀错了?” “没习过武的,自然反应不及。” 王子腾笑了笑,“王某能出手,自然也能收手。” “所以对方是下意识自保了?” “是!” “哈哈哈,恭喜王大人!也感谢王大人替我大昭拿下这些倭人。” 董孝全拱手道谢的时候,倭人被拿的消息,也在京城迅速传开。 …… 宁国府,沈柠和贾珍听到兴儿说倭人是王子腾所拿时,面上都有些复杂。 “顺天府是干什么吃的?倭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怎么……” “大爷!” 兴儿忙道:“奴才打听过了,那家原是卖羊肉汤的,老夫妻两个只有一个女儿,招的女婿,据说女婿能干又孝顺,成婚两年还没孩子,一家四口去城外上香的时候出了意外,老头死了,老太太瘫了,他们女儿又受了惊吓,发烧后呆傻了,那女婿就把自己老娘接来帮忙照顾,然后慢慢的一家子都来了。 街坊邻居都说,他们家是好人,照顾老太太,照顾呆傻媳妇很是尽心。 尤其来的两个兄弟,还去走镖帮那女婿养活一大家子人。” 沈柠:“……” 贾珍:“……” “因为这些,从来就没人怀疑过他们家。” 兴儿又道:“而且董大人从御史台转到顺天府不过三年,哪能想到这家子有问题?” 若不是王大人,谁能把倭人往那家人身上想? 沈柠明白他的未竟之意,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一下,王子腾就算回不了京营,皇上那里也定有另外的安置。” 在上位者眼里,有时候人品根本不算什么。 他要的是孤臣,能臣。 王子腾勉强能算得上了。 “母亲,您说他是不是有预谋的去找倭人?” “应该是吧!” “那……” 贾珍想说,他怎么就能肯定是那一家子? 但想想人家曾任京营节度使,京城的舆图一定就在他家挂着。 就好像那舆图曾在他家挂着一样。 当年他爷爷和爹,也能仅凭一张舆图,让人去拿人。 “那什么?” 沈柠看向好大儿,“王子腾要是没点本事,也不能去坐你爷的位子。” 虽然并没有坐多久,但人家坐上去了。 红楼里,他奉旨查边,旋升九省都检点,最后升了内阁大学士。在回京任职的路上生了病,被人一副药给治死。 这么大的官,被人一副药治死…… 显见那时的王子腾,就算没有完全掌控京营,皇帝也怕他闹事。 把他调离出去,再升官升官,然后又在他春风最得意的时候,一把按死……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珍儿,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别人。你要知道,在你小看别人的时候,很可能就是你离死不远的时候。” “……儿子知道了。” 贾珍走的时候,心情很沉重。 同样,隔壁的贾珠心情也很沉重。 大舅是个有本事的。 可他们两家已经翻脸。 以后…… 贾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大爷!” 李纨给他端来一杯茶,“大舅的事,你就不要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算他重新被重用,哪怕为了名声呢,也不会对贾家怎么样。” 这? 倒也是。 但贾珠还又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爹没那么糊涂,大舅就算再有野心,也不敢那般明目张胆。” 那他们两家就能因为彼此的利益,维持住亲戚的关系。 “算了,就这么着吧!” 贾珠努力打叠精神,“这件事,不必告诉母亲了。” 爹娘都特别不靠谱。 他不能不操心。 “我知道的。” 李纨心头一凛,迅速点头。 婆婆太能闹腾了。 “今天送饭,太太又打了周姨娘一巴掌。” 李纨道:“大爷,太太老这样……” “那就让小丫环送。” 贾珠很烦躁,“实在不行,就找个长相凶点的婆子送。” 他觉得周姨娘很不错了。 照顾父亲照顾得非常好。 什么事都亲历亲为。 母亲老这么欺负人家,实在太过了。 “成,我明天跟她说。” 对公公婆婆两边,李纨是不会出一点主意的。 一个不好,她不仅里外不是人,还会让贾珠跟她离心。 “现在就去跟她说。” 贾珠道:“就到父亲那里跟她说。正好,也让父亲听听。” 父亲一心想罚母亲。 反正是他不好过,母亲也别想好过。 母亲这样…… 那就顺顺父亲的心。 第169章 错算 梨香院,小佛堂。 已经梦起了周公的王夫人还不知道,曾经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周姨娘,此时在心里已经笑成了什么样。 不要说恨不得她死的夫君贾政,就是她的亲儿子贾珠也从心疼到听到她就烦的程度。 周姨娘在一步步的用她的‘正当’要求,让她在梨香院众叛亲离。 “苦了你了。” 感受到脚丫子都被擦了擦,贾政的心情很是舒畅。 要说服侍人,还是周姨娘更加的细心周到。 “好在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都不必再到小佛堂了。” “老爷~” 周姨娘叹了一口气,“虽然大爷这样说了,但他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今天有可能只是一时生气,过几天又好了呢。” 她给贾政按摩因为趴得时间过久,越来越僵硬的背,“我是妾,服侍您和夫人本就应当应份。” 不就是仗着生了三个儿女吗? 嗬~ 周姨娘的眼中泄出一股子莫名的笑来,只是这笑容在眼睛和嘴角微微一闪就没了,“如今您吃的苦比夫人多,”她一边按摩,一边道:“大爷心疼您,可过段时间,您身体好些了,大爷只怕又要心疼夫人了。” 说到这里,她还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们二房全都要靠大爷呢。” 想走? 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若真把大爷的话当真了,待他心疼夫人的时候,我这个当姨娘的对夫人不恭敬,他只怕又要在心里怨上您。” 贾珠就是这样的人。 耳根子软的很。 在某些方面,他其实和老爷很像。 不过比老爷更聪明,也更像个人。 周姨娘道:“如今我受点委屈算什么?只要您好,怎么都好。” 贾政:“……”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是个好的,等着,等老爷我好了,一定好好待你。”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但好歹他这个姨娘没纳错。 贾政稍为宽慰,“啊啊对,”腰部传来又酸又痛又舒服的感觉,“就是这个地方,再多按几下。” 周姨娘加重力道,“老爷,明儿就是大姑娘三朝回门的日子,再怎么说程侯爷也得过来给您行个礼,您的见面礼也得准备了吧?” 这? 贾政倒是记得。 他在枕头下摸了摸,“这是我书房里屋的钥匙,里面有三个大箱子。”那都是他的私房。 从小时候太上皇赏的,到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到父亲、母亲、亲戚们赏的,所有好点的,他都收着,“第二个箱子里,有十多个小箱子,你去找找,寻一对好点的玉来。” 女婿是侯爷,女儿就是侯夫人。 他这个当爹的,得给点好东西。 “我去拿?” 周姨娘的声音里,满是受宠若惊和不可置信。 “自然!” 贾政笑了,“不是你,难不成是老爷我?” 周姨娘无儿无女的,这辈子只能依靠他。 贾政觉得自己还可以给予更多的信任,“去吧!”他撇过头看周姨娘,“寻到了,再拿过来给我看。” “……诶!” 周姨娘眼中闪动着好像感动的泪水,匆匆行了一礼,快步去书房寻宝。 …… 新平侯府,听到舅舅王子腾的光辉事迹,元春轻轻叹了一口气。 “南安王手下无大将。” 程洛在南安王和南安王府,都有几个人,“如今王大人一战成名,他那边恐怕会伸出橄榄枝。” “……伸就伸吧,跟我们没关系。” 舅舅那个人心太狠。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贾家帮了他那么多,他却还想吃干抹尽。 南安王只要不怕,那就伸呗! “……” 程洛握了她的手,“南安王府和史家的关系有些紧密。” 虽然他并不上朝,新平侯的爵位如今也只算虚的,但是不代表,他不关心朝政。 “尤其这次史鼎史大人,在边疆立下大功,我舅舅那边甚为欣赏,只怕要封侯呢。” 什么? 元春一呆。 大昭如今的爵位,都还是开国时,太祖给封的。 如今封爵这么难,表叔那边一下子就是侯爵…… “皇上真舍得。” 看样子皇上要再兴武事了。 如此也好。 身为荣国府的长孙女,她也深知祖父临终前有多遗憾。 “皇帝舅舅心有大愿!” 程洛对唯一照顾他的舅舅,还是很喜欢的,“他想把太祖、太上皇和之前的那一位舅舅想打的地方,全都打下来,让他们的遗憾不再是遗憾。” 所以,王子腾必会被重新启用。 甚至有可能还会被皇帝舅舅直接推到南安王那里,分薄南安王的军权。 “元春,对你舅舅……” “你就当是陌生人吧!” 元春回看他,“不用亲近!” 她怕程洛才表现出一点亲近之意,马上就会被舅舅抓住,再也不放。 “……好!” 程洛放心了。 他怕哪一天,他的舅舅把她的舅舅吃干抹尽,然后元春跟他离心。 事实上,此时的皇帝确实在打王子腾的主意。 京营那里,他是不会再让他回去了。 哪怕如今的王子腾已算是孤臣。 可朝堂不稳,这个人能背刺贾家,难保哪一日,在特别关键的时候,他又会背弃自己。 但这又是个有点能力的人。 皇帝看着舆图,最终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了南方。 他手上有外甥程洛送上来的东西。 上一任的南安王还是很有本事的,便是这一任的…… “皇上!”刘公公一副为难的样子,“晋王进宫了,如今在太上皇那里。” “唔,他进宫有什么稀奇吗?” 皇帝并没有回头,还在看他的舆图。 “他求太上皇,说是要到江南去。” 什么? 皇帝的眉头拢了拢。 父皇会同意吗? 不会吧! 军国大事上,不论做什么,他都跟老头子商量。 江南……,忠顺王在那里好好的。 想到忠顺王回来,皇帝的心头一跳,“快去传忠顺王。” 如今各方战事吃紧,江南可不能乱。 寿康宫,太上皇看着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儿子,心头很烦。 “父皇,您心疼心疼儿子啊!” 晋王扯着老父亲的龙袍,曾经,小的时候他常干这事。 每次老头子都会心软。 但此时干…… 晋王感觉已经不同了,“儿子明明被刺客刺杀,可是外面居然有流言说是儿子自导自演,儿子冤枉……” 太上皇:“……” 虽然没有确实证据,但他也倾向于这个儿子在自导自演。 “父皇,您不信儿子了吧?” 流言如刀。 若装着不知道,可能就如母妃说的那样,会被父皇认为是心虚。 从此以后,父皇会更加恶了他。 他必须大着胆子过来,否认此事。 正好,董孝全不是上了治倭之策吗? 把这个活揽到手上。 以后倭国就可以是他的退路。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否则,老头子在时还好,一旦不在…… 留给他的只能是清算。 “儿子发誓,那黑衣人真的跟儿子无关!” 那是母妃的人。 “父皇,儿子若有一句虚言,愿遭天打……” “行了!” 太上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朕信你就是,但江南那边忠顺做得挺好,你就别想了。” “父皇……” 晋王的眼泪落下来,“您信儿子,可皇上信吗?世人信吗?您还在呢,儿子就被人如此冤枉,儿子的心里苦啊,儿子恨不能就此离了京城,表明心迹。” 太上皇:“……” “父皇,儿子也不一定就要去江南。” 他抹了一把眼泪,“董孝全不是献了治倭之策吗?儿子去给您,给我大昭,去实施那治倭之策行吗?” 什么? 太上皇的心头一跳。 如今北边战事正在吃紧,南边的小国马上就蠢蠢欲动。 更北边还有罗刹人正等着他们两败俱伤,此时再推行治倭之策……,实不智也。 “想去打仗?” 太上皇一下子冷下脸来,“倭国太远了,隔山隔海的,你想打仗就去广南府吧!” 真有本事,就去广南,看看南安王在干什么? 他知道那混蛋有时候在养寇自重。 但值此北边战事如此吃紧的时候,他还没轻没重的让南方闹起来,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来人,拟旨,封晋王为观南使,即刻前往广南府,助南安王镇守南疆。” 第170章 镇南将军(一更) 镇守南疆,明面上却不给一个兵…… 回到晋王府,连夜收拾东西的晋王恨不能毁灭一切。 他和南安王在母妃那里算,也可以说是表兄弟呢。 但父皇这么做,分明是要他去制衡南安王,甚至夺他的兵权。 嘶~ 晋王知道,这有多难。 太祖那时就不说了,但父皇这么多年,都没本事把南安王府的兵权收回来,他一个被皇上忌惮的王爷…… 晋王怀疑,他要是没点手段,都要被南安王压得死死的。 什么观南使? 指定要变成个应声虫。 想要南安王和他合作……,更不可能。 他们的家小,全都在京城。 尤其南安王那边,七品以上的将官家小,也都在京城。 就算南安王有意,那些将士也不会愿意。 让他们摸鱼可以,让他们…… “王爷,太妃让人送了药材来。” 吴汝保急匆匆过来。 王爷让他们想出对付宁国府的办法,他们想出来了,但现在明显没时间去实行了。 说真的,吴汝保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贾家的人都喜欢家里蹲。 灯会那天能赶得那么巧,完全是太妃娘娘透过种种查出来的。 而且,刺杀之事,可一不可再。 想给那位沈夫人弄意外,真没那么容易。 他们的所谓办法,也有很多漏洞,一但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好了,他们都要出京。 以后他们要对付的就是南安王。 相比于几乎无处下嘴的沈夫人,他们一致都觉得南安王更好啃。 毕竟他们是受皇命助南安王镇守南疆的。 南安王若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无法坐镇呢? 他们王爷的身份,哪怕不能完全号令南安王麾下的兵将,地方上,也得听令于王爷。 如此一来,说不得大家都能立点功。 只要有功,那说不得就能从王府脱离出去。 身为晋王府的管事,吴汝保深切感觉到他们晋王在走下坡路。 这还是太上皇在的时候,将来太上皇没了…… “药材?” 晋王对这些奴才很没好气,“拿进来看看。” 他对他娘也很生气。 如果不去自证,不想抢占治倭的好处,那父皇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生气? “王爷您看。” 吴汝保一挥手,几个奴才很快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晋王打开,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 他在和母妃曾经约定的地方摸了摸,很快,一个写着‘当归’的小布袋,就落到了手上。 此时,奴才们也早就退了出去。 晋王把袋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瞅,终于在底部稍厚一点的地方,小心的拉出一张纸条。 “你父皇在考验你。” 这是甄太妃开头的第一句,“南疆近年不稳的很,南安王除了要银子要人,在战事上,不说节节败退,却也不差多少了。如今的南安王不是他父王,更不是他祖父,若能想办法替下他,一切皆有可能。 就算无法完全替他,稳住南疆,于大昭也是大功一件。 不说你父皇,就是皇帝也定会对你另眼相待。” 纸条比以前长了,可是就这? 晋王气得把这纸条在手上搓了又搓。 心情非常不好。 如今的南安王确实比不得前两任,可是,人家是傻子吗? 此时的南安太妃只怕早就猜到他过去是要干什么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那位姨母…… 晋王无奈的很。 反正就他所知,母妃没在那位姨母身上讨着过好。 甚至有好几次,都被人家反算计了。 如今…… 晋王并不知道,此时通往南疆的所有信件,都已经被人秘密监视。 尤其从南安王府出去的信。 太上皇和皇帝都不想两面作战。 南安王既然不行,那就换人。 于是,大半夜的,王子腾就被任命为镇南将军,坐镇元江府。 震慑的同时,也做好绝对防御准备。 南边诸小国不动则罢,动则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按倒。 如此一来,太上皇和皇帝就都能睡安稳觉了。 王子腾也能睡安稳觉了。 “大哥!” 王子胜看着大哥手中的圣旨,那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南边常有动乱,正是你立功的好地方。” 南安王不行,他大哥行啊! 他们家的好日子,终于又要来了。 “那晋王……” “闭嘴!” 南安王如何,晋王如何,王子腾的心中自有一杆秤,哪里需要草包兄弟出谋划策? “你都多大了?怎么嘴上还没有个把门的?” 王子腾深感无奈,“我不在家,你更要紧守门户。在这一点上,多学学史家。”他其实都想说,要不你学贾家也行。 好好在家待着,不给他惹祸,他就能一门心思的为王家干大事。 “嘿嘿,知道知道。” 王子胜并不反驳兄长,“大哥,如今你做了镇南将军,顶多后天就要出京,你看我们是不是也给贾家去封信,让妹妹和凤丫头回来团聚团聚?” 王子腾:“……” 私心里,他也想这样。 他想喊凤丫头回来。 再借着凤丫头,跟贾琏见见。 但是…… 王子腾摇了摇头,“算了吧!” “大哥~” 王子胜万分不解。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哪怕妹妹不能回来,侄女呢? 她大伯要出征,她一个当侄女的,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难不成从此以后,她王熙凤都不要娘家了? 她还没给贾家生出个一儿半女呢。 不靠娘家,她能靠谁? “贾琏还年轻,不是那等无情之人。” 至于侄女也是一样。 “王、贾两家已经闹成这样,你再让凤儿回来,就是逼着那府里的老太太和贾赦的继室搓磨她。” 王子腾叹了一口气,“王家已经不能成为她们的助力,不能庇护她们,那就更不能去扯她们的后腿。” “可是贾琏……” “看在凤儿的面上,他会按照规矩来。” 怎么着,也不会克扣这边的军需。 毕竟南边的小国,真的在蠢蠢欲动。 “行了,你在家老实一点,不能闹事。” 再闹事,他可回不来善后。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也看好仁儿。” 王子腾道:“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都不许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1章 回门(二更) 八月二十六,一大早的,贾珍、贾珠兄弟几个就往新平侯府接元春回门。 程家族里哪怕恨透了程洛,可是为了族里这个最大的爵位,也只能笑脸相迎。 但听程洛说,王子腾昨夜被授镇南将军,不日就要去元江府时,兄弟几个归心似箭。 晋王被授观南使,要滚出京城了。 对此,贾珍和沈柠都松了一口气。 他一日在京,两人总感觉背后有一条毒蛇在伺机而动。 而王子腾…… 虽然贾珍也感觉他走了更好,但这人在京里,就翻不起大浪。 南疆不太平,王子腾很可能会在那里跟史鼎似的一飞冲天。 到了那时,就政二婶那闹腾劲,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他没给家里去信。” 贾珠心里有些复杂,“如此……甚好!”最起码母亲能安稳一点。 “哥哥能这么想就对了。” 从尔虞我诈的皇宫出来,元春最怕的就是那种背刺之人。 人家能背刺你一次,就能背刺你第二次。 毕竟做生不如做熟。 而且,第一次背刺的时候,你那般对他,待到第二次时……,对方就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一点活路。 “想想大姑姑一家,蓝枝表妹能活下来,那是她运气。” 那表妹只跟她差了二十天。 元春把自己代入到蓝枝那里,感觉她若是她,根本活不下去。 她不能不提点常常心软的哥哥,“如今贾家和王家已经翻脸,你再去亲近,那必会不自知的成为王家刺向贾家的一把刀。” 元春看着哥哥,“不想成为那把刺自己人的刀,那最终只能伤你自己。” 官场上,心软也是大忌。 “哥,不要再去想着他是舅舅,从此以后,就当个认识的人吧!” “……嗯!” 贾珠能说啥呢。 他只能点头。 蓝枝表妹能活下来,那是因为她自己在家里放了一把火,投了夏总兵,有夏总兵庇护她。 他们家…… 想到家里那老的老,小的小,贾珠可不敢赌一星半点儿。 “放心吧!” 他按住万千心思,“对了,我还没问你,程家老太太和程家族里,没为难你吧?” 虽然妹妹看着很厉害,程侯爷也很好,但程家可不是良善之地。 公主都在这个家被人搓磨死了,程洛也要哭着朝他们家求援。 所以贾珠问这话的时候,眼神犀利,细细打量妹妹,生怕有哪点不好,他要马上喊外面的大哥他们一起抡板凳。 “你看我像是能被人欺负的吗?” 元春看哥哥的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放心吧,皇上的态度在那里,程家族里捧我和程洛都来不及,又怎么敢为难。就是佛堂里的老太太,也不用我们说,族里就能把她按住了。” “那就好!” 贾珠笑了,“你和程洛昨儿进宫谢过恩吗?” “嗯!” 元春不喜欢进宫。 她和程洛先去给太上皇请的安,得了一些赏赐,皇上那里忙的很,她没见着,倒是皇后那里坐了好一会,“大概七天,我的一品侯夫人诰命就会下来。 到时候哥哥,你来喝酒啊!” 兄妹两个说话的工夫,外面的酒已结束,一行人又抬着一大堆回门礼物,直奔荣国府。 此时,沈柠已经从兴儿口中知道王子腾被授镇南将军的事。 她在看元江府在哪里。 “祖母!” 蓉哥儿感觉他祖母看舆图看得出神,忍不住喊了一声。 “做什么?” “王子腾去元江府,是不是对我们家不利啊?” “我们家离元江远着呢,有什么利不利的。” 沈柠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在想,王子腾要是再厉害些就好了。” “……您是担心南疆也起战事?” 蓉哥儿放心了,“不会的,那些小国只敢小打小闹,有南安王看着,完全不会有问题。” 沈柠:“……” 她看了一眼这个傻孩子,眉头拧了拧,“幸好皇上没像你这么想。” 红楼梦里,南安王可是败了。 就是史湘去的公公卫将军也战死在那边。 虽然只是借薛蟠的口,一句带过,可是,由此可见,当时战事的惨烈。 大昭无疑是败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探春和亲之事。 “蓉哥儿,在你看轻别人的时候,其实就离你落败不远了。” 沈柠神色郑重,“朝中如你所想的,大概超一大半。” 红楼里的皇帝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这里…… 应该是晋王去了,他担心,才把王子腾也弄过去。 王子腾在人品上有瑕疵,能力却是有的。 他在那里,晋王和南安王就算想合力干什么,也没那么容易。 想通此点,沈柠也不知道是庆幸好还是庆幸好。 “但你怎么不想想,人家为什么会在我们北边战事吃紧的时候闹事?” 沈柠恨不能去跟皇帝说,北边一时打不了,我们去把南边弄到手啊,“他们有人有粮……” “我们粮多人更多。” 蓉哥儿道:“祖母,南边那些小国,就算一时胜了,他们也打不过来。” 祖母完全不用替那边忧心。 “你们只想着他们打不过来,那怎么就不想想,把他们收到大昭手里?” “南边多瘴气,而且也不好打……” 沈柠:“……”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她知道蓉哥儿说的是事实。 但人家那里一年三熟啊! 明朝曾经拿下过交趾,最后却又不得不放弃。 主要是派过去的官员对当地两眼一抹黑,只能依靠当地的官员治理,再加上那边的不时叛乱,就不得不考虑如此高成本控制交趾的价值了。 沈柠叹了一口气。 对于北方隐患巨大的大明来说,中南半岛只是次要的战略方向,主要精力还是要投向北方的蒙古一侧。 大昭也在走大明的路子。 主要精力还在北方。 “这边的粮食可以一年三熟。” 不说其他资源,其实只这一点,就很可以了。 若王子腾能在震慑之余,再能往里打打,她都愿意称他一声英雄。 “祖母,我们家不能再涉军。” 一年三熟的粮食呢。 其实太爷爷留下的手书里,对那个地方也野心勃勃。 曾经的南安王同样。 只是他们最终都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不得不放弃。 如今太上皇还在,皇上…… 蓉哥儿希望皇上以后不变得跟太上皇似的。 那待他长大,或许也可以往太爷爷遗憾,祖母看着眼馋的地方想想办法。 “行了,我就是跟你随便说说。” 沈柠叹了一口气,“走吧,去西府,你大姑姑他们差不多也快回了。” 他们在准备元春的三朝回门,王子腾却在宫里,跟皇帝看了半天舆图。 太子哥哥为什么最后对父皇无法忍受? 那是因为曾经的交趾,大昭是握在手上的。 只是当时的南安王急病去世。 父皇想把南安王的军权再削些。 他们自家出现了问题,最终才不得不退出那一片。 “王爱卿!” 皇帝指向曾经丢了的地方,“知道这里吗?” “……臣知道。” 王子腾心中翻腾的很厉害。 皇上刚跟他说了北边,说了史鼎,说他不吝封侯。 大昭再次封爵的时代又来了。 这是他们武人的梦想。 “这里自大唐以来,就是我固有之地,当年的大诗人王勃墓地就建在那里。” “不错!” 皇帝郑重点头,“虽然此时北边战事吃紧,但我大昭不是泥捏的。” 当皇帝的,谁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他年轻,他还能干。 “这里好些地方,朕听说粮食一年三熟。” 真打回来,马上就能平抑粮价。 北边的将士也将不愁粮草。 “臣——努力!” 王子腾郑重拱手。 他要建功立业。 他也想为王家挣一个公爵、侯爵。 “朕信你!”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头。 他相信他的野心。 他愿意成全他的野心。 “其实太上皇对这些地方,也甚遗憾!” 他在隐晦的跟王子腾说,你只管干,同样的错误,朕必不会再犯。 “如今的南安王到底文弱了些。” 皇帝叹气。 如今的南安王勉强只算个守家之犬。 “晋王兄虽然也会过去,但他连战场都没上过。” 皇帝忧心的挺多的。 既怕他们‘太能’,又怕他们‘太菜’。 尤其是后者。 据他的人和外甥程洛的人上报,南边的那些个货,就等着他们跟北边再打上几个月,一口咬过来呢。 可是南安王却还是以守为准。 他搂小老婆的时间,都比在军营的多。 就是到军营,只怕也在琢磨怎么多吃点空饷。 而晋王兄这些年能顺风顺水,主要在父皇,可老头子又不能陪他去广南府。 万一被人吓一吓,就落荒而逃…… 皇帝觉得,他会吐血的。 晋王兄的身份太高了,他一逃,那边的军心、人心就得溃散。 所以,王子腾这里,就至关重要了。 “广南府那边若有什么异动,你要随时报来。” “是!” 王子腾深深弯腰。 君臣二人又说了好一阵话,离开皇宫的时候,王子腾身上的血液,一会儿沸腾,一会儿冰冷。 皇帝在防晋王,防南安王。 皇帝怕他们打败仗,让整个南方失控。 他…… 他要挡大梁了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2章 回门二 南安王府,南安太妃却没法安。 信送出去了,但能不能到儿子手里,她却不知道。 而且,太上皇那般封晋王为观南使,就是摆明了,他对儿子非常不满。 这也就罢了,紧接着王子腾又被封镇南将军…… 这又是王又是将的,南安太妃知道,他们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只是以前她可以找甄太妃帮忙说话,如今她能找谁呢? 晋王自己就是观南使。 太上皇只怕就是想让他那个草包儿子抢下南安王府的兵权。 有了南安王府的兵权,将来哪怕他不在了,皇上也不能拿晋王怎么样。 所以,甄太妃是不会帮她的。 南安太妃在屋子里转过来转过去,到底想不出办法来。 开国四王八公,如今还在的有几家啊? 比他们家好点的只有北静王。 但北静王连着两代娶的都是公主。 水家和皇家早就密不可分。 人家会帮南安王府说话吗? 答案是否定的。 “母亲,晋王府送帖子过来。” 什么? 南安太妃猛然回头看向王妃手中的帖子。 王妃连忙奉上,“晋王妃约我明儿个去白马寺上香。” 约王妃的? 南安太妃匆匆看了,沉吟半晌,“你说,她为什么要约你?” 这? 王妃心下一颤,“晋王就要去广南府了。”她来见婆婆的时候就想了,“那里到底是我们王爷管着,不管怎么样,先彼此联络一下感情总是好的。” “联络感情?” 南安太妃都想给儿媳妇一个嗤笑了,“嗬,说的也是,这时候不来跟我们表演一个不得已,他去了广南也不好过。” 但这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晋王就对他们南安王府的兵权不在意吗? 人家在意的很。 只是连太上皇和皇上都不好明抢,他一个王爷…… 南安太妃虽然又气又怒,却也只能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送帖子的人呢?” “已经走了。” 走了? 这是不敢见她。 南安太妃要被气笑了,“你应下了?” “……是!” 他们在京城讨生活,人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太上皇的亲儿子。 南安王妃不觉自己应下有什么错,“母亲,王爷上次来信说,他想回京呢。” 非要抓着那点子兵权有什么用? 一家人聚少离多的。 太公公死在外面,公公虽说是死在京里,可是他走时多痛苦啊! 这些年,南疆没什么战事,但真算起来,王爷一年也有大半年在广南府。 南安王妃对京中局势也甚了解。 自古权臣之路哪是那么好走的? 忠臣之路更难走。 她并不想她的儿子、孙子,以后还跟王爷似的,与家人聚少离多。 这不打仗都是如此,一打仗…… “如今北边有战事,南边那些个小国,也等着分一杯羹呢。” 南安王妃担心自家的夫君,“晋王和王子腾过去,我们王爷其实也算轻省了。” 啪~ 南安太妃在她把话说完时,终于把这一巴掌狠狠甩了出去,“蠢妇,你还想替逸儿做主不成?” 她眉毛倒竖,“来人,送王妃回去禁足三天,没我的话,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是!” 丫环婆子迅速涌进来好些,“王妃,请吧!” “……” 南安王妃捂着脸,眼泪在眼睛里不停的打转,却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她慢慢的后退,终于一转身,大步回她自己的院子。 忤逆婆婆是大罪。 此时,南安王妃知道自己缺的是如贾家那样的娘家。 而此时的贾家,也正因为元春回门而热闹着。 只是这热闹跟梨香院好像没关系似的。 最盼元春回门的贾政夫妻,其实见了女儿女婿后,都没说上十句话,那边老太太就叫了。 夫妻两个一个趴在床上唉声叹气,一个在小佛堂里唉声叹气。 老太太这是不放心他们啊! 关键是女儿女婿也没有半点留下的意思。 那边刚叫,他们就好像为难的告辞了。 而且,陪同过来的珠儿和宝玉,也急吼吼的要走。 嘭嘭嘭~~~ 确定他们都走远了,贾政在床上狠狠的捶了几下。 他都想大骂他们白眼狼。 为了女儿女婿过来闻着没异味,他一大早就起来如厕、擦身,屁股那里又跟着受了两番罪。 可他们…… 贾政万分后悔,他不该给那么好的玉。 但是这些话,他又只能死死的压在肚子里。 “老爷,或许是老太太那里真有事。” 周姨娘兢兢业业的伺候着,“您看,这是姑爷送来的木樨清露,香的很呢,您喝一口。” 贾政:“……” 他的肚子都被气饱了,哪里能喝得下,“王氏那里有吗?” “没有呢。” 周姨娘一副笑模样,“太太每日的饮食都有定量,这木樨清露不在定量里。” 那就好。 贾政的心气顺了些,“你喝了吧!” “老爷,这是给您……” “让你喝,你就喝。” 女儿女婿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半杯茶了。 再喝,一会儿又要如厕。 贾政现在不想动。 他想让屁股再养养。 “成成成~” 周姨娘笑着应了,当着他的面喝,“嗯,又香又甜,喝到肚里还暖暖的。” 喝了几口,她还朝手上吐了一口气,隐隐的桂花香,实在是让人欢喜。 “喜欢就好!” 贾政道:“程洛给了几罐子?” “送了十六罐呢。” 周姨娘笑,“老太太那里四罐,大老爷和您以及两位姑太太各两罐,东府大太太四罐,正好分完。” 贾政:“……” 他心里又不舒服了。 因为他这个当爹的和大哥以及两位妹妹一个样。 倒是东府大嫂居然是四罐…… “对了,我还没问你,东府大嫂那腿……,是不是很严重啊?” “不知道呢。” 周姨娘摇头,“但听说伤得挺重的。” 她知道他们老爷的心思。 干脆就说不知道。 虽然听说大太太那腿已经渐好,哪怕走慢点都没事。 “唉~” 贾政不知她所想,闻言确实舒服了些,“这一年,我们贾家犯太岁啊!”他叹了一口气,“今天宝玉跑得倒挺快,回头你让人跟他说,每日到我这里背遍书,再习两张大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诶~” 周姨娘的笑容加深。 她知道宝玉最怕老爷问功课。 一个不好,肯定又要打孩子。 她喜欢看他打孩子。 正好也让小佛堂的那位听一听。 “宝玉最近因为大姑娘出嫁,确实闹腾了些。” 周姨娘道:“您也确实该多管管了。” 围着大姐姐转的宝玉,还不知道他的苦日子要来了。 此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大姐姐。 大姐姐出嫁的时候,他个子小,背不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哥一路把大姐姐背出去。 宝玉可羡慕了。 “这么开心啊?” 程洛很喜欢这个小舅子,摸摸他的小脑袋,“那明天我让人来接你过府玩儿。” “大姐姐~” 宝玉心动不已,眼巴巴的看向大姐。 “今天已是请假,你明儿还要请假吗?” 元春把弟弟脖子上歪了的金螭璎珞正了正,“假请多了,当心老爷问你功课。” 她爹以后在家无所事事,只怕要常问宝玉的功课了。 元春感觉宝玉还不如跟东府的蓉哥儿一起,再跟焦大习些武艺。 一来能强身健体,二来也能避着些父亲。 “噢~” 宝玉垂了垂头,他转向更好说话的大姐夫,“大姐夫,等我休沐了,你再让人过来接我吧!” “哈哈!”程洛大笑,“好!等你休沐了,我一定让人来接你。” “还有我还有我。” 林长安蹬蹬蹬的跑过来,“表姐夫,还有我,还有表哥表姐和我姐姐他们呢,我们都是一起的。” 他抓住大表姐的衣袖,“大表姐,你们不能只喜欢宝玉一个人吧?” “谁说的?” 元春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不可抑,“我还好喜欢你呢。” “表姐夫,你听到了吧?” “听到了听到了。” 程洛一把抱过小表弟,“等你们休沐了,我一定把你们都请去。” 他家有地方给他们玩。 “大表姐~” “大姐姐~~” 黛玉几个围过来,这个说,姐姐送的钗好看,那个说姐姐送的福袋好可爱,叽叽喳喳的,别提多热闹了。 远远的,沈柠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的上翘。 尤其这些女孩里,还多了一个闵梅。 不过,少了一个湘云。 这半年贾家事多,老太太没心情接那孩子吗? 还是说史家在刻意的疏远贾家? 沈柠想了想,感觉两者皆有。 之前因为还国库欠银,贾家就把京里的一众公卿都得罪了。 史家砸锅卖银的还国库欠银时,史鼐的媳妇还过来跟老太太哭了一场,弄了一点银子回去。 那时候,他们应该想疏远。 但贾琏进兵部任武库司郎中,史家应该再把关系拉回去才是。 怎么到现在,都没想把湘云往这边送? 四大家族,贾、史、王、薛,到了这一代,都算没落了。 但史家史鼎以一己之力,又得了个侯爵,显见史家的底蕴一直都在。 那…… “啊啊~~啊~” 怀里的贾玥眼见哥哥姐姐们都在那边玩儿,伸着小身体,也想往那边去。 “放心,哥哥姐姐们在那里,是跑不掉的。” 果然,闵梅一眼看到她们,就过来了。 “大舅妈!” 她行了一礼后,就伸手把急切要她抱的妹妹抱到手上,“我带玥儿到那边玩。” “去吧!” 把女儿交给她们,沈柠放心的很。 她直接去找老太太。 听到王子腾被封了镇南将军,贾母正不自在。 “听说了吗?王子腾做了镇南将军。” “嗯!” 沈柠点头,“做就做吧,跟我们没关系。” “唉~” 贾母往外面瞅了瞅,确定王熙凤也在元春那里,当场就叹了一口气,“跟东府是没关系,可是西府不行啊!” 西府两个当家媳妇都是王家女呢。 二媳妇王氏就不提了。 可凤丫头…… “尤其琏儿,那王子腾好歹是凤丫头的伯父。” “琏儿今天上朝了吗?” “上朝了,他不上朝怎么行?” 北方战事吃紧,武库司郎中这个位子特殊的很,上面的大人们跟皇上商量战事的时候,贾琏也都会相陪。 反正贾母就听他说过好几次。 大人们吵着吵着,就有可能问他要各种库房的积存数据。 问明白了,再接着吵。 贾琏说,他记得深深的,到现在为止,还没出过一次错。 对此,贾母也很感慨。 她一直以为,这个孙子不学无术,以后能管管家就不错了。 没想到,还很有能力。 “倒是南方,太上皇刚封晋王为观南使,转个眼又封王子腾为镇南将军,别是南方那边也要不稳吧?” “难说!”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琏儿的事,您就别过问了,南边的东西给什么,给多少,只一个武库司只怕也是决定不了的。” 一切按照规矩来。 “唉~,说的也是。” 贾母也叹了一口气,“鼎儿在北边,我这心啊,也是提着。” 亲侄子呢。 “问琏儿那边的情况,他就只会跟我报喜。” “本来就有喜啊!” 对北边的战事,沈柠倒是没担心过,毕竟史鼎在红楼里,就是被封了忠靖侯,“我听珍儿说,他用兵很神,常常打出其不意之仗。各方援军到后,他还常常带人打出去,抢马抢粮。” 这就很有本事了。 大昭在太上皇退位的前几年,就一直处在败退的路上。 从来都是人家过来抢人抢粮。 如今史鼎反过来干…… 换她是皇帝,那也得大封特封。 “婶娘,您相不相信,待他回来啊,您就又有一个当侯爷的侄子。” “……尽会哄我。” 老太太被她哄笑了,“若真如此,我必请你好生喝顿酒。” “不信啊?那我们打赌呗!” “……你又看上我什么了?” 老太太笑。 “我看上的可多了。” 沈柠笑着伸手,“我喜欢金子,喜欢玉,还喜欢您这里的丫环们,金和玉您舍不得,要不然,给我个丫环吧!” 赖嬷嬷到底把晴雯弄到手上了。 也是那孩子长得太好了。 若是长得不好,怎么着,也不能买去。 “你看上谁了?” 贾母笑。 “我听说赖嬷嬷新得了一个小丫环,放在您这里调教。”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3章 说亲 赖家倒了,但是赖嬷嬷因为贾母却没有倒。 她是老太太的陪嫁丫环,从小的情份,当年嫁入赖家,也是受老太太之命。 事实上贾母也确实借着赖家,把整个荣国府都握在了手上。 她没像王夫人那样,三个孩子都让婆婆抱去,赖嬷嬷也居功至伟。 当然,一些不好外道的事,也是赖嬷嬷帮她。不管别人怎么样,在贾母看来,赖嬷嬷就是最忠心她的人。 再说了,赖家被抄,赖大和他媳妇扛下了一切。 贾赦说,给赖家留下一个最小的孩子,但赖大家的几个孩子虽算家生子儿,可一出生,她就给了恩典,并未入奴籍。 所以,两个男孩,一个丫头如今都跟着赖嬷嬷过活。 贾母特别给了一处小院子,每个月赖嬷嬷还有十两的养老银。 虽不能再过以前的富贵日子,但十两银已足够他们祖孙过活。 赖嬷嬷从一个小丫环做到管家婆子,又能在贾家那样的地方,把位子稳稳的传给自己的儿媳,手段自不必说。 如今再不能把孙子、孙女送入贾家,可她又如何甘心从此以后离了那样的富贵窝? 哪怕贾家族规新添了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但只要是好苗子,也一样能从小丫环转大丫环,再转管事婆子。 有一个在贾家当管事婆子的自己人,子孙就能多一条路。 所以赖嬷嬷一直在留意。 当管家婆子那么多年,得她照顾的人不知凡己。 失了赖升,又再不用外人的宁国府,往牙行打招呼找人,人家能有多尽心? 是有合乎条件的,曾经还说要教规矩,规矩教好了就送去,但赖嬷嬷说声要,人家还是马上送出去了。 毕竟这京城的牙行都是各有来头,不是那家权贵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界。 再来问,那就是抱歉,让人买走了。 兴儿打听到赖嬷嬷买来的小丫环,送给了西府老太太,就忙上报了。 今天既然说到这事,沈柠忍不住就想问问。 “……那我还是给你金子吧!” 贾母听她要赖嬷嬷送过来的丫环,干脆也以玩笑话回绝。 毕竟赖家可算与这侄媳妇结了仇。 赖嬷嬷送过来的小丫环,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给东府。 再说,她还挺喜欢那孩子的。 还特别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晴雯。 “晴雯那孩子在针线上很有些天赋。” 贾母一辈子不穿别人送的衣服。 针线上人对她来说,也很重要,“看到我这抹额没?就是那孩子做的。” 松花色的镶珠抹额,精致富贵之余,还又衬得她满目慈善。 “所以这人啊,可不能给你。” 老太太笑,“你要实在眼红我调教的人,那就换一个,晴雯是万万不能的。” 别给了人,她还提心吊胆。 老太太其实能猜到赖嬷嬷为何往她这里送人。 她愿意给机会。 赖家败了。 赖家大小子,那个叫尚荣的,虽然在读书,可看样子也不太行。 二小子还看不出来,丫头就别提了。 既然已经跳了出去,就不可能再嫁入贾家。 哪怕给爷们当个妾都不行了。 嫁给管事……,虽然也算一条路,但如今府里是大儿贾赦作主。 他当初就和赖家不对付。 哪个管事敢娶赖家的女儿? 贾母怀疑,她要么是要给她家二孙子培养一个小媳妇,要么就是想培养一个管事媳妇,以后能照顾一下赖家。 “你看,那个丫头叫琥珀,那个叫鹦鹉。” 沈柠一看就知道,这老太太还舍不得她的鸳鸯。 红楼梦里的鸳鸯不仅负责老太太的日常起居,还在许多重要场合中展现出她的机智和应变能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她与王熙凤共策“三宣牙牌令”等活动,掌控全局,逗趣横生,成就经典笑料,令老太太等人乐不可支。 她还心思细腻,事前周到安排,事后温馨致歉,给予了刘姥姥很大的尊重。 容貌方面在贾府中恐属二流,但察言观色与随机应变能力,与王熙凤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可惜,老太太并未把她安排好,以至于老太太去世时,她也跟着自缢了。 沈柠很喜欢鸳鸯。 不过她的身边也不是没人。 除了青竹、青苹等四大丫环,如今还有东南西北四人。 原先,东南西北是给女儿找的,但如今沈柠觉着,还是她自个留的好。 毕竟有娘没娘,完全不一样。 她活着,女儿能得到更多。 “婶娘,您怎么不说鸳鸯呢?” 沈柠坏心的看了一眼鸳鸯。 “干什么干什么?” 贾母一看她的样,就知道是在开玩笑,忙也笑着道:“你这是要抢我的心肝肉呀!不行不行,鸳鸯,快,快把她给我赶出去。” “母亲,您这是要赶谁呀?” 贾敏听了个话尾,进来就要看笑话。 “哈哈哈,婶娘要为她的心肝肉赶我呢。” 沈柠笑,“妹妹如今可不算婶娘的心肝肉了。” “谁说的?” 贾母笑,“我的心肝肉可多了。” “噗~” 贾敏笑弯了腰,“大嫂,连你都是我娘的心肝肉呢。” 屋里一下子笑成了一团。 院子外,小孩子们围在程洛和元春身边也在笑。 无心念经的王夫人把耳朵贴在小窗边,面上难掩凄凉。 她的女儿女婿、儿子儿媳,还有小儿子都在外面,他们谁也不念她这个娘啊! 可怜她事事为他们考虑……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两个哥哥不好再来贾家,嫂子也是王家人,不好过来,那妹妹呢? 想到嫁在薛家的妹妹,王夫人忍不住又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此时,她还不知道,因为王子腾要出京,王子胜已经给远在江南的薛姨娘写了信,请她进京,往贾家走走亲戚。 王家人不好再进贾家,但薛家一定可以。 在京城一众或盼望,或等待的日子里,晋王和王子腾相继离京。 两个人到底没走到一起。 一是晋王不愿,二是王子腾不愿。 晋王妃给南安王妃下帖子时,就想给王子腾的夫人也下个帖子,可是晋王听说他在宫里跟皇帝说了半天话,还跟皇帝一起吃了一顿饭,就满心的膈应。 晋王总觉得这家伙是皇帝派去监视他和南安王的。 虽然南安王府没赴王妃的约,摆明了对他不满,晋王却没有太在意。 反正换成他是南安王,也会这样。 可是王子腾算什么? 小人尔。 贾家对王家那么好,可结果呢? 恨不能把贾家吃干抹尽。 虽然他也恨不能亲自杀了沈氏,可王子腾这样的盟友,晋王可不打算要。 此时的晋王还不知道,王子腾更嫌弃他。 不仅嫌弃他这个人,还嫌弃他慢。 北方战事吃紧,南方蠢蠢欲动,晋王这个所谓的观南使却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好像游山玩水。 哼~ 根本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王子腾一路快马加鞭,一转眼的工夫,就把晋王甩出老远。 “王爷!” 吴汝保打马到马车旁边,“王子腾跑那么快,我们是不是也快点?” 若他到了元江府,而他们王爷还没走到一半路…… 吴汝保可以想像,传到京城太上皇会怎么想。 就算太上皇可以包容他,皇帝看在太上皇的面上,忍下他,可是朝臣呢? 那肯定要被弹劾的呀! “快什么?” 晋王很没好气,“他是他,本王是本王。他赶着去投胎,本王要去投胎吗?” “……” “……” 这一下,不光吴汝保不敢再说话,就是其他随从,也没一个敢放屁。 他们王爷这会子的心情不好,还是不触霉头的好。 吴汝保忙放慢了速度,跟他们王爷拉开点距离,也免得一会儿被王爷喷了。 “有茶水铺子,就歇一歇。” 这次离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尤其老头子还那么老了。 万一…… 晋王在马车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南安王再是草包,广南府也是人家经营了好几代的地方,他到那里真的不好干啊! 此时的晋王还在后悔八月十五灯会上的刺杀,若没有那一遭,哪怕此时还要去广南府呢,他也可以弄一个刺杀案,然后佯装受伤,就此不去。 可如今…… 晋王慢悠悠的走,完全不知道,他走一百里,王子腾快马跑了近四百里。 更不知道,他的行程在第二天就被传回了京。 南安太妃捏着有心人送来的纸条,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草包。 不过南安王府就欢迎这样的草包。 倒是王子腾…… 南安太妃其实好希望王子腾的夫人能给她家送帖子。 只要对方敢送,她马上就带儿媳赶约。 可惜,没有。 “来人,去,给王子腾王大人的夫人下个帖子,约她三天后,白马寺上香。” 人家不来找她,她就只能找人了。 南安太妃也是无奈。 下人匆匆去了,半晌后,满脸兴奋的跑回来了。 “太妃!” 送了帖子的婆子眼睛在发亮,“您知道我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什么?” 看着于他们家是好消息? 南安太妃期待的等着她报告。 “哎呀,八月十五灯会的时候,宁国府沈夫人不是被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救了吗?今天一早,他们家就请了媒人,要聘那家的女儿,做她的孙媳妇呢。” 什么? 南安太妃惊呆了。 如今不仅贾家的女儿吃香,贾家的男儿也吃香的很啊! 怎么会…… “真的?” “千真万确!” 婆子拍手道:“那家子姓秦,听说自救沈夫人那天起,贾家就不停的往秦家送东西,每天不是这盆花,就是那个点心,从不间断,如今干脆就要聘了人家的女儿。” 这不是糊涂了吗? “据说那贾蓉长得一表人才,跟他父亲贾珍完全不是一号人,倒是甚肖他祖父贾敬,文武双全!” 不要说贾家如今又起来了。 就算没起来,凭宁国府,凭贾家的长房长孙,也不该就娶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 “您说,这是不是好消息吗?” 南安太妃:“……” 算个好消息,但是吧……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不是沈氏的风格啊! 贾家近来的一系列变革,都有沈氏的影子。 尤其贾家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族规,分明是钓高门女儿的。 怎么突然之间,就因为一个救命之恩,把各方都想抢的孙媳妇位子,就那么给一个小官之女? 南安太妃知道,宁国府因为子嗣不丰,对嫁进去的媳妇都宽容的很。 沈氏自己没受她婆婆搓磨过,在有了媳妇后,不管是对先前死了的,还是对尤氏那个后娶的,都甚宽容。 市井还有传言,她还学她婆婆给她产业,也给了尤氏好些个产业。 如今…… “秦家的那个女儿有什么特殊吗?” “长的好!” 婆子道:“听说才学也好,那天还猜迷白赚了一个好灯笼。”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道:“不过听说,那女娃子是秦大人从善堂抱回家的养女。” “……再去打听!” 南安太妃觉得更不对了。 她让婆子再去打听时候,京城好些人家,都在打听秦可卿。 实在是蓉哥儿的条件太好了。 宁国府主子少。 这需要应酬的就少。 也代表了女儿嫁过去,就不用生那么多。 顶多跟沈氏似的,生两个就行了。 要知道对于京城的女子而言,风险最大的就是生孩子。 谁家都有媳妇生孩子去世的。 这媳妇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家里的宝贝呢。 孩子生少了,婆婆不满意,丈夫不高兴,外人会议论。 娘家也揪心。 可这在宁国府就不叫事。 这么好的女婿人选,谁家不眼热? 秦业也眼热,但他从来不敢肖想宁、荣二府的正经主子。 他为女儿肖想的是宁、荣二房的旁支子弟啊! 怎么…… 想到女儿的身份,老头子坐立难安。 但让他拒绝…… 秦业又实在舍不得。 女儿真实身份,配得上贾蓉。 配得上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男子。 是他拖累了她。 “爹,不是我们的,我们就不要老想了。” 秦可卿倒是坦然的很,“这救命之恩,我受之有愧。” 没有贾家的护卫抢在前面对付黑衣人,没有沈夫人想到办法一起打黑衣人,他们一家离晋王那么近,只怕都要把命丢了。 “先等等,让爹先想两天。” 他没直接拒绝媒人,只说要先想想。 说亲嘛,都这样。 女方家都会矜持个几天。 第174章 条件 秦业舍不得拒绝女儿的好亲事。 虽说低头娶妇,高门嫁女,可他家也太低了些。 如果只这些还罢了,在外人眼中,女儿还只是养女,更加的低人一等。 秦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往事历历在目。 当年老妻是怀了身孕的,只是被继母磋磨站规矩,生生的流掉了。 而他也在那一年,因为一场意外伤了根本,再也不能生孩子。 没孩子,没奔头,就在营缮司待了下来。 大人们分钱,他跟在后面喝口剩汤,有事就兢兢业业的干。没事就歇,从不上窜下跳,上面的大人们都觉着他老实,营缮司郎中这个位置,他干得稳稳当当。 但哪怕再不漏富,他也是个官,族里盯着的人越来越多。 人人都想塞一个孩子过来,吃他的绝户。 尤其继母生的两个弟弟,仗着血缘亲近…… 秦业又翻了一个身。 当年那场意外没死,是因为太子路过,伸了把手。 所以可卿这个女儿,不止是他的女儿,还是恩人之女。 这些年因为女儿,他这个家才叫家。 老妻因为那次流产,身体一直不好,担心他们父女以后会被族人吃干抹尽,他又动用历年积累的人脉,按着族里,从善堂抱回钟儿。 那时他一家四角俱全,老妻是笑着走的。 如今…… 秦业又翻身坐了起来。 宁国府虽有沈夫人,可真要嫁过去,女儿的婆婆也是继婆婆呢。 当年他答应过老妻,一定给女儿找个简单的人家。 哪怕穷些,他们帮扶一点都没事,万不能再嫁到那等复杂家里去。 宁国府……不行啊! 树大就招风。 当年太子一案,牵连了多少人。 宁、荣二府的当家人也都在那一年去世,宁国府的贾敬还被逼到了城外的道观。 这以后再有事…… 秦业唉声叹气。 他从来没想过给女儿攀高门。 小门小户,日子苦些,但粗茶淡饭保平安啊! 算了,拒了吧! 刚想要拒,脑子里想的又是贾容的文武双全。 那天他也要猜迷赢老虎呢。 而且还有孝心的很。 有那位沈夫人看着,再长歪的可能性也小。 尤大奶奶又没有自个的亲生孩子,她能依靠的只能是继子蓉哥儿。 秦业翻来覆去的,一夜没睡好。 如此这般连着两天,终于请了假,要亲口拒绝再来的媒婆,却没想,一早才开门,族长就带着几个族老过来了。 “秦业,这婚事你得替丫头应下来。” 挺喜庆的一件事,结果这家伙的脸一天更比一天愁,他们实在太担心,不得不过来说一声。 毕竟这家伙常不走寻常路。 族里的好孩子多着了。 他偏要去抱养那不搭嘎的。 这些也就算了,但宁国府的婚事,他们绝对不能再让他瞎搞了。 如今的贾家虽然已算没落,但再没落,拔根汗毛也比他们的腰粗。 “就是,你还拿什么乔?” 换成他们家的孩子,早高高兴兴的应下了。 “就算你不为族里考虑,也要为你自己和钟儿考虑。你要拒了贾家,贾家丢了面子,人家能饶你?” “是啊,秦业,你可不能糊涂啊!” 贾家的护卫,那只要走出去,都是官呢。 虽然是小小的官,可那也是官,走在街上也是吆五喝六的。 可秦家族人呢? 算上秦业,也只有两个。 都是不分钻营的穷哈哈京官。 这世道,上面没人,舍不得送礼,那就只能永远被别人压着。 “可卿的婚事,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应下。” “……可卿是我女儿,当初我答应过她娘……” 哐当~ 老族长摔了一个杯子,“秦业,你还想进秦家的祖坟吗?” 秦业:“……” 一刹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妻还在祖坟,将来他也是要进去的。 “就这么说定了。” 震慑住秦业,老族长一锤定音,“现在我们来说说可卿的聘金和陪嫁。” 老秦家穷,宁国府是知道的。 “一会儿等媒婆过来……” 他正要跟大家说具体的,媒婆已经来了。 这婚事,在她看来就是秦家走了狗屎运,不可能不答应。 果然,人家应下了。 她正要道声恭喜,却不想,秦业摆摆手,“我这边还有一个条件。” “……您说。” 虽然有些诧异,但媒婆素养还是在的。 这秦家姑娘救过沈夫人,只要条件不是太过份,想来都会答应。 “我们可卿嫁过去,那就是长房长孙媳是吧?” “是!”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媒婆不解。 “我一辈子没什么本事,也没给孩子攒下什么家业。” 秦业不能不为女儿争取一些东西,“可卿嫁入贾家,那她将来的妯娌们,在身份上恐怕都会比她高。” 太子的亲生女儿怎么能被人比下去? “她们的嫁妆也一定会比她多。” 秦业生怕族里再反对,加快语速道:“但是我的女儿,我不想她被别人比下去,所以在聘礼方面,我希望贾家能置办万两银子的聘礼,这些聘礼,我秦业一分不取,尽会写入女儿的嫁妆里。 麻烦您跑个腿,先去问问,若同意,这婚事就成了,若不同意……” “我们再商量!” 秦家族长生怕这婚事,马上被秦业弄黄了,忙加了一句。 “这……” 媒婆没想到这家的心这么大。 置办万两银子的聘礼…… 她做媒至今,还没遇到这样的。 她看看秦业,再看看秦家的一众人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族长又说话了,“对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好歹也要问下可卿的意思。” 媒婆都迟疑了,贾家那边……,族长不敢抱希望。 所以这条件还是让可卿自己反对吧! “族长爷爷,不用问了,我听我爹的。” 秦可卿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麻烦胡妈妈,往贾家走一趟。” 父亲卫护她的心,她不仅听到了,也感受到了。 贾家同意,她一定做个好媳妇,孝敬祖母、公婆,照顾一家。 不同意……,那就再说不同意的。 哪怕会有遗憾呢,她也愿意听从父亲的。 “成,我这就去问。” 胡媒婆走得飞快。 这两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朝她打听贾、秦两家的婚事。 不说人人都塞好处,但大方的居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真算起来,都够她在城郊买上几亩地了。 胡媒婆很清楚,那些来打听的人里,十个倒有九个是希望两家婚事不成的。 真要不成…… 肯定还会有好多人朝她打听。 于是,没过多久,沈柠就见到跟着尤氏过来的媒婆。 万两白银的聘礼…… 嘶~ 西府迎春、宝玉他们的嫁、娶银子都只在三千两。 蓉哥儿一个当侄子的…… “这是秦大人提的?” 沈柠好奇。 “是!” 胡媒婆忙把在尤氏面前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最后秦家族长说问秦姑娘的意见,秦姑娘说,她听她爹的。” 这姑娘娶回家,以后恐怕会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 换成平常人家,胡媒婆肯定要劝一劝。 但这两家……,她决定只作那个跑腿传话的。 “尤氏,这是你媳妇,你怎么看?” 沈柠没管媒婆,反而问起了尤氏。 “我听母亲的。” 尤氏笑。 “别光听我的呀!我现在听你的。” 不过是提早给一份财产。 尤氏她都给了,更何况秦可卿了。 沈柠早和贾珍私下商量过,待她嫁过来,就把皇家那天赏下的财物划到她的名下。 长房长孙媳妇,束手束脚的,没点财物傍身,那肯定不行。 所以沈柠还打算把婆婆当年给的庄子,也划一个给秦可卿。 但尤氏是当家奶奶,秦可卿在名义上是她媳妇,不管什么时候,沈柠都要先维护她的体面。 “听我的,那就给嘛!” 尤氏笑,“可卿是个好孩子,她要做我们贾家的长孙长媳,当然不能被人看低了去。”说到这里,她的笑容加盛,“不要说她是嫁进来,就算嫁给别人家,这份嫁妆,我们家也会给的。” 太上皇那天还因为秦可卿赏下了不少东西呢。 就算不赏……,只凭她救了婆婆一命,贾家给她一份嫁妆也没啥。 尤氏自己是高嫁进来的,深知没有嫁妆的苦楚。 这大宅院,有银子没银子,那真的完全不一样。 有了婆婆给的财产,再加上和婆婆合作的烤鸭店生意火爆,如今的尤氏还真不在乎给媳妇做的那点脸。 “这样,公中出秦家要的聘礼,我私人再拿八百两银子给她做压箱底。” “你出八百两?” 沈柠眨了眨眼睛,“你这啥意思?是想我这婆婆再给你媳妇出更多的压箱底?” “哈哈!” 尤氏被逗笑了,“瞧您说的,我媳妇不是您孙媳妇吗?母亲,您就说,您给多少吧?” 胡媒婆:“……” 饶是见多识广,也被这婆媳两个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作媒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样的。 不对,这满天下,也没几家这样的。 就算那厚道的,要给媳妇作脸,聘礼上多给些,几百、上千两不得了了。 这不争不吵,一下子给万两银子的聘礼不算,还要另外再给压箱银? 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吗? 还是她进来的方式不对? 更或者,是她在做梦? 胡媒婆的眼睛在沈柠和外面的阳光处转了转,就听人家道:“那我就出一千两百两吧!凑个整。” 从宁国府出来,她还很有些恍惚。 来时感觉绝不可能的事,就这么办成了? “快,去秦家。” 坐上马车,她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哎呀呀~ 是真的。 胡媒婆连忙给自己揉了揉。 真是怪不得人人都盯宁国府。 瞧瞧人家婆媳相处得多好。 现在谁再跟她说尤大奶奶小家子气,她定然啐他一口。 这虽是继婆婆,可只凭人家大气的给那么多,那就是绝世好婆婆。 别说什么聘礼要带回贾家。 既然记成了嫁妆,那就是秦氏的私产。 私产和公产,完全是两回事啊! 她满脸堆笑的去给秦家报喜时,秦家一众族人也全都惊呆了。 这是真给? 几个老头子的眼神在彼此交换。 秦业一看,就知道他们又在盘算女儿的东西了。 忙道:“贾家大义!” 老头朝贾家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那就麻烦胡媒婆你,把聘礼全都写进嫁妆的事,记录在案。” “自然!” 胡媒婆也是见多识广的。 连忙点头笑道:“这样的媒,我生平第一次做,自会记录在案。” 从此以后,她也算媒婆界的第一人了。 胡媒婆恨不能宣扬的全天下皆知。 她人脉甚广,再加上贾、秦两家的婚事本就受人关注,不过半天功夫,京城各茶馆、酒楼等消息灵通的地方,全都在说这一桩奇事。 万两白银呢。 这得置多少嫁妆啊? 嫁王府都足够了。 贾家真是太大方了。 不对,贾家对媳妇真是太好了。 也不对,是宁国府对媳妇太好了。 想想贾敬被沈氏搜的一丝儿不剩,要靠挑粪过活,好些人的心情就异常复杂。 这女人当家…… 好些人想说不行。 但是话到嘴边,想想自家闺女,又只能咽下去。 各家早就看好蓉哥儿,却没抢到他作女婿的夫人们,恨不能捶胸顿足。 早知道那天的灯会,无论如何也得带女儿去啊! 可恨,就那么白白便宜一个五品小官的养女了。 她们在家里伤心难过,后悔不迭时,却不知道,此时的寿康宫,听完暗卫的汇报,太上皇坐在那里,也是半天没出声。 直到汇报的暗卫悄悄抬头,太上皇才抬抬手,“你们干得不错,秦家那边,多照看着些。” 如今孙女也被人注意到了。 老头子怕别人因为贾蓉,朝孙女下暗手。 “待他们成婚,这差事就算完成了。” 太上皇心中感慨的很。 果然还得是贾家得他心啊。 瞧瞧这事办得多敞亮。 他的太子…… 太上皇忍不住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平复心境。 太子可以放心了。 他一直很喜欢贾家。 如今他的女儿,嫁进了贾家。 有沈氏在,这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了。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5章 捷报 荣国府,听到外面有关贾家的八卦,贾母也有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虽然长房长孙媳在很多方面,确实应该拿强些,可是这自家给出嫁妆,还给出压箱银…… 西府这边宝玉他们的嫁、娶银子都只有三千两呢,沈氏和尤氏这样干,是要跟她说东府比西府富贵多了吗? 贾母知道,东府因为人少,唯一有点败家的珍儿又被看住了,再加上只有嫁进去的媳妇,没有嫁出去的姑娘,这两代下来的就是比这边有钱,可是她俩这样干,怎么就让她这么不是滋味呢? 唉~ 老太太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东府大太太来了。” 话音未落,沈柠已经来了,“婶娘~” 她笑嘻嘻的样子,让老太太很无语。 “哎呀,婶娘,您是听了外面的消息吧?” 沈柠往老太太跟前凑凑,笑道:“您看,您是不是也要给您的重孙媳妇添点儿东西?” 贾母:“……” 就知道没好事。 她一指点到她脑袋上,“说吧,只要你能说得我高兴。” 虽然秦氏是东府的媳妇,可作为贾家老祖宗,沈氏和尤氏都给了,她要一点表示都没有,也难看的很。 “哈哈!” 沈柠笑着坐到老太太的身边,“救您侄媳妇一命算不算?” “……算!” 贾母笑着白了她一眼,“还有呢?” 沈柠没有马上说话,朝屋里的一众丫环们摆摆手,示意她们全都出去,这才挨着老太太轻声道:“她是太子遗在外面的女儿。” 什么? 老太太惊得差点站起来,“果真?” “是!” 沈柠点头,“那天珍儿被叫进宫就是为了这事。”她抬手指了指上面,“因为不好认回,所以,就指给了蓉哥儿。” 别人可以不说,但这老太太一定要告诉一声。 这老太太若是不高兴,秦可卿嫁进来,也别想得好。 有的是人看这老太太的眼色行事。 沈柠不想给自家找麻烦,干脆给这老太太透个风。 “那天,我其实就是想办法出去跟她认识,然后说喜欢,让蓉哥儿娶她。” 贾母:“……” 好多的信息量。 她真是……服的很啊! “你这孩子,怎么早不说?” 贾母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担心的问,“这事除了太上皇,皇上知道吗?” “知道。” 沈柠点头,“那天是太上皇和皇上一起见珍儿的。” “好好!好好好……” 贾母放心了。 如今他们家,算是太上皇平安移给皇上的臣子,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那我也给秦氏……” “您别给银子了。” 沈柠笑着阻止。 虽然元春不在宫里,贾赦没赌着气的花银子,贾政也遣散了清客相公,西府没什么大的开销,但西府到底不比东府,孩子多。 “您就把您那收着的玉如意,给秦氏一对儿,也让她沾沾您老封君的福气。” “……” 贾母爱听这话。 她一辈子顺风顺水的。 到老来虽然差了些,可如今眼看着贾家又起来了。 最不成器的孙儿贾琏都在武库司当值了,以后珠儿再考上官……,他们贾家就算平稳转型了。 这可是当初国公爷最想看到的。 “来人!” 她喊丫环,“去,把我那个玉箱子拿过来。” 当年宁、荣二公,一路跟着太祖,从南边打到北边,建立大昭,得的好东西海了去。 只是元春进宫几年…… 想起那鬼迷心窍的几年,贾母突然好生感慨,“再把我那个镶了红宝石的金凤和红宝石的玉镯拿过来。” 若不是沈氏把元春带了回来,如今他们家还在往宫里填银子。 “婶娘,多了。” “不多不多,蓉哥儿可是我的第一个重孙子。” 娶了皇家不好认回的秦氏,本就受了委屈。 别人不能给做脸,他们自个家就得顶上。 “等你把聘礼的单子弄好了,拿过来我看看。” “诶~” 沈柠一口应下了。 “还有,既然你已认定秦氏是孙媳妇了,那有想过让她早点进门吗?” 啊? 沈柠一愣。 蓉哥儿才十二岁呢。 “秦家小门小户的,能教她什么呢?” 贾母道:“不如让她早点嫁过来,孩子不受苦,你和尤氏也能教着些。” “……” 沈柠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秦业好歹是五品官,吃苦是不可能吃苦的。 但在权贵眼中,他那个官就是穷哈哈。 秦业对外的表现也确实是个穷京官。 红楼里,他让秦钟进贾家族学附学时,给贾代儒送的礼都是东拼西凑。 但秦钟死时,也还在惦记父亲交待的几千两银子。 “你是怕秦业不答应?” 贾母看她半天不答,忍不住问讯。 “那倒没有。” 沈柠摇头。 能提那样的条件,秦业无疑是疼爱孩子的。 红楼里,一双儿女落到那般,只能说所托非人罢了。 贾家和秦家作亲,贾家一定都确定了秦可卿的身份。 要不然,贾母也不能说秦可卿是重孙媳妇里的第一人。 若说不知道……,只有秦可卿是不知道的。 她死时…… 想到那场连好些王府都吊唁的丧礼,沈柠觉得,大家对她的身份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书里并没有描述出来罢了。 “秦大人是个好人,他应该知道怎么选才能对女儿更好。” 真要不同意,那就说秦可卿只要嫁进来,秦钟就可以到贾家族学附学。 沈柠感觉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父女两个心动了。 “我就是在想,这么做的话,外人以后恐怕要说秦氏是童养媳了。” “……放心吧!” 贾母看了沈柠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有你在,没人敢这么说她。” …… 寿康宫,太上皇在看北疆的折子。 看着看着,他的手就抖了起来。 “启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宁夏总兵蒋羽,幸不辱命,今特向皇上呈此捷报。八月二十八日夜,鞑靼援军抵达河套,气焰嚣张,妄图再次侵占我大昭疆土,然宁夏将士以及各卫援军同仇敌忾,以铁血之志,奋勇杀敌,经数天激战,终破敌军,斩首敌将二十三人,杀敌两千四百六十七,俘虏敌军一千两百七十二,缴获马匹四千余匹,兵器粮草不计其数……” 这是赢了,赢了呀! 当年的河套,又得归了大昭。 父皇和太子的在天之灵,应该不会再怪他了。 太上皇接着往下看蒋羽对河套的部署,生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再让鞑靼反转。 那里可是天然的养马地。 是大昭最缺的地方。 鞑靼每回都盯死那里,就是不想大昭也有跟他们一样的优质战马。 没有好战马,就算大昭的军队杀到草原,也拿他们好像来去如风的队伍没办法。 “快,拿舆图!” 太上皇急切叫拿舆图的时候,却没想送折子过来的皇帝已经让太监们高举了宁夏一带的舆图,就等着他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父皇!” 皇帝的笑容特别真诚,“恭喜您又拿回了河套!夏总兵对于河套的部署,儿子已经看过,儿子来给您讲解如何?” 太上皇:“……” 他看着这个帮他血洗了耻辱的儿子,慢慢点头,“好,你说,朕听。” 河套不仅是他的,也是这个儿子的。 是他们大昭的。 父子两个在殿中激动交流,却不知道,另一边的甄太妃虽然身处小佛堂,却还是收到了外面的消息。 她坐在那里,也恨不能有一张舆图,让她好好看看北边和南边。 北边的战事,也会影响南边。 北边安稳了,南边就不可能打起来。 但她能猜的只是太上皇的想法,皇上的…… 甄太妃感觉北边一稳,皇上就会一鼓作气,马上再朝南边出手。 太上皇年纪大了,虽然没了冲劲,可是,皇帝很会蛊惑人。 若他把北边的大胜归于太上皇,那么,太上皇就有可能如他的意,再在南方动手。 毕竟他还想在死后能见太祖和太子。 嘶~ 如果在南边动手,那她儿子…… 甄太妃的头很疼。 儿子真的被她惯坏了。 他斗不过南安王的。 皇帝的心若再狠一点,只怕都会利用南安王除了她儿子。 到时候,他再治南安王的罪…… 甄太妃在小小的佛堂里转圈。 她怀疑皇帝把王子腾安排去南方,就是想让她儿子和南安王两败俱伤之时,一把拿下他们。 怎么办? 儿子能回来吗? 太上皇金口御言不好破呀! 除非…… 甄太妃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脱下小毛衣裳。 儿子养尊处优的,走的那么慢,就算到了南边,也得不着好。 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去。 只穿着中衣的甄太妃在窗前拉开了一条缝。 …… 河套大捷的消息,终于压下了贾家万两聘礼的奇事。 沈柠也收到了蓝枝的信。 河套打的很难。 鞑靼不时增兵。 好在这一次皇上送钱送物又送人。 各方都给的及时,甚至还偶有富余。 要不然,拿下了河套,也不能守住河套。 如今各方的援军,已经成了河套守军,而鞑靼因为更北方的罗刹国,也不敢再乱动了。 沈柠看到蓝枝对贾家所送药材的一再感谢,只觉哪哪都舒服。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好药材当然要送到最需要的地方。 “母亲!” 贾珍笑嘻嘻的,“蒋总兵回京述职的时候,蓝表妹只怕还要回来,到时候儿子亲自去接她。” 他娘自从见了蓝表妹一次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闵表妹那边听说还有一个表姐那么厉害,都跟焦大磨了好多次要习武。 还特别去求了赦叔。 逼得赦叔都请他喝了两次酒。 换以前,小姑娘家家的,那肯定是一顿训斥。 可如今…… 贾珍怕了家里的一众表妹们。 那一个个的,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他都要绕着她们走。 “干嘛要你去接?我自己不能去吗?” 沈柠放下信,“对了,让你找的女教习,还是没消息?” “找是找到了。” 贾珍道:“就是威武镖局的人,但人家还要往老家走一趟,说是既然要教人,那她就得把两个侄女带着。” “……只要有真本事,怎么着都行。” 沈柠点头。 她需要会点武的丫头。 将来女儿也需要。 “还有火枪……,你买到了吗?” “还没!” 贾珍摇头,“京城的几个传教士,儿子都去求了,只是,其中两人的火枪被工部的陈大人弄去了,还有一个人,死活不同意。” 按他以往的脾气,早恼了。 早让人在暗地里用强。 但现在…… 瞅瞅他娘,不敢! 兴儿他们都怕他娘。 那一个个怂的…… 贾珍感觉母亲稍一吓唬,他们就能竹筒倒豆子,把他供出去。 到了那时…… 贾珍感觉自己都不会有活路。 “工部的陈大人?” 沈柠不知好大儿所想。 关注在工部的陈大人买了传教士的火枪上。 工部诶~ “是工部尚书陈景鹏吗?” “是!” 贾珍点头。 他看着母亲,突然也想起了什么,“母亲,您是说,工部那边也在研究那些传教士的火枪?” 如果这样,那他……就放心了。 “应该是!” 沈柠缓缓点头,“等琏儿回来,你让他过来一趟。” 问不在朝堂的儿子,她还不如问侄儿。 贾琏有可能已经接触了。 或者说,工部制造火枪的地方,已经研究出来了。 沈柠对此抱有极大的希望。 “他这一会……应该快回来了。” 贾珍道:“要不儿子去看看?” 他娘有多急切火枪的事,他是知道的。 “去吧!” 沈柠点头,“问问工部的情况,尤其火枪的情况。” 提点一下,可能马上就有突破性的进展。 她弄好的,不能浪费了呀! 看着好大儿离开后,沈柠自己也坐不住,在屋子里绕圈儿。 哪里都不会有太平。 红楼里也一样不太平。 要不然史湘云的公公卫将军也不会在南边战死。 只是作者对战争并没有太多着墨。 她…… 沈柠心急的很。 罗刹国如今是谁当政? 是不是正在扩张? 鞑靼能因为他们不再跟大昭干,那是不是说,他们已经在北边打起来了。 如果这样…… 沈柠拿出当初贾敬临摹的舆图,好半晌都没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6章 病 贾琏拿着那把被封起来的木枪,‘咔哒咔哒’按了许久,又一点点的拆开、装上,确定还能‘咔哒咔哒’的按,这才转向等待的大哥和伯娘。 “工部有位戴大人。” 贾琏道:“他曾造了一把连珠火铳,也叫二十八连珠火铳。铳背是弹匣,可贮存28发火药铅丸。铳机有两个,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弹药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 “他叫戴梓?” 沈柠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些。 在原来的时空里,若是戴梓能被重用一点儿,若他的连珠火铳还在,也不会有那百年屈辱。 “是!” 贾琏点头,“原来伯娘也听过他?”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戴大人去世的太早了,那把连珠火铳如今就在工部,但能打造它的大师傅却只有一位。” 死了? 沈柠的眉头忍不住拧了拧,“他是怎么死的?” “具体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贾琏摇头,“我只知道,自他死后,工部加强了对火器工坊的保护,里面的大师父是可以直见皇上的人。” 沈柠:“……” 她已经有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伯娘是想把这个东西献出去吗?” 贾琏道:“侄儿觉得暂时还不行。” 太上皇还在呢。 二龙在朝,变数就一直都在。 而且这京城看着安全,但事实上,明里暗里的厮杀一直都在。 前朝、被赶出去的大清,鞑靼、倭人等等,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这还只是外部的,内部的更加惨烈。 要不然,当年祖父和伯祖父也不能就那么郁郁而终。 “再等几年吧!” 史书上的太上皇们,可没几个有好下场。 所以,他们的太上皇虽然退位了,却还牢牢抓着所有。 朝堂如今没有大的波澜,不代表一直没有。 尤其北边胜局渐定,皇上手中的权利进一步加大…… “前两天,我爹去太玄观了。” 贾琏道:“大伯让他转给了我一封信。” 大伯都没想着给大伯娘和珍大哥一封信。 搞的贾琏在面对这母子二人的时候,莫名的心虚,“信中说,北方胜了,朝中局势就有可能会变,这就好像一山不容二虎一样,大伯让我谨言慎行。” 曾经一山不容二虎,太子没了。 如今,太上皇更老了,万一疑心更重,而皇上因为北边的大胜,失了以前的平常心…… 贾琏也挺怕的。 所以,他一直都特别老实。 兢兢业业的干活。 大人们吵架时,需要他提供数据支持,他马上就能翻出小本本。 武库司郎中的职责范围之内,他尽量做到最好,其他的……,就跟当初在父亲和二叔之间一样,他滑的很。 贾琏有时候都庆幸,有在二叔和父亲之间讨生活的经验。 要不然,只怕被有些老狐狸卖了,他还在那里乐呵呵的呢。 “那信你毁了吗?” 贾珍听他爹有信,不由自的多看了看兵器库,生怕有什么人藏在这里。 “毁了。” 贾琏在伯娘也看过来时,忙点头道:“我才看完,就被我爹抓着一把烧了。” 那就好。 沈柠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成,东西你已经看过了,你觉得能送就送,不能送就放。” 她这个算啥啊? 戴大人的连珠火铳才是最重要的。 “琏儿你就跟我说说工部的连珠火铳吧!” “那火铳我拿起来过,形状很像琵琶” 伯娘没气大伯,贾琏面上轻松了许多,“不过,它是后来几位大师父联手打造的,戴大人打造的早在研究中被拆坏了。据说到现在没能推广,是因为那连珠火铳还有很多问题并未解决。 用它上战场可能打着打着,也会伤到我们自家人。” 里面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 “……是吗?” 沈柠不知道是失望多还是遗憾的多,“那你们有问过传教士的火枪都是怎么弄的吗?” “自然问过。” 表叔史鼎那里就有一门冲天炮。 “他们还有人在帮我们制炮呢。” 贾琏很可惜自入朝以来,就特别忙,那些工坊都没去巡视过。 是夜,他在这边吃了饭,才回的府。 搞的王熙凤一直担心着。 生怕是他最近飘了,要被大伯娘骂。 “……我忙的跟狗一样,哪有飘。” 贾琏对自家的媳妇很无语。 他是忙且快乐着。 毕竟曾经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守好家。 给珠大哥和宝玉做好后勤。 没想到他还能当官,还被皇上和各部大人夸了。 “大伯娘找我,就不能是好事吗?” “真是好事?” 王熙凤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你说嘛!让我也高兴高兴。” 贾琏:“……” 那木枪的事能随便说吗? “河套不是抢回来了吗?” 贾琏只能道:“这次北边的战事,我们武库司可是出了大力,伯娘夸我干的好,跟我打听了蓝枝表妹和史表叔的事。” “蓝枝表妹真的砍了好五个鞑靼的脑袋?” 王熙凤至今都不太敢信。 当然,每问一次,她心中的佩服就加深一分。 “那是自然,这都是写在战报里的。” 贾琏道:“她是女子军的副尉官呢,杀鞑靼算个什么,最主要的是,这一次她带左路军抄后路,和中路军一起夹击鞑靼援军,先用火铳灭了他们一波人马,才让他们溃败的那么快。” 身为荣国公的孙子,他也是知道,在战场上,早一刻胜,与晚一刻胜的区别。 他们这边能少死多少人呢。 士气强盛之下,最后冲锋的动作都会比鞑靼那边的麻溜。 “那……我听说史表叔回来,要被封爵,蓝表妹这……” 王熙凤想问她是不是也能有个爵位。 “这你可问倒我了。” 贾琏笑,“朝上的都是老狐狸,你夫君我在那里,就是一只纯白的小白兔。” “就你?还小白兔?” 王熙凤给他一个小拳拳。 “我不白吗?” 贾琏那声音那眼神,逼得平儿几个丫环迅速退了出去。 “要死呦,大白天的。” “谁说的?分明黑了。” 夫妻二人又笑又闹,平儿几个干脆躲到茶水间,一边烤板栗,一边说闲话。 “平儿……” 理儿看看外面,“你听说了吗?嫁在金陵薛家的二姑太太要进京了。今天给我们奶奶来信,说是等她来了,要见二太太呢。” “……什么时候的事?” 平儿甚是吃惊。 “就是你到大厨房的时候,旺儿带信进来的。” “那……,她没给二太太写信吗?” “也写了,让我们奶奶转交呢。” 平儿:“……”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奶奶因为那封信,烦了好一会,如今丢在妆匣呢。” 理儿叹了一口气,“二姑老爷去世了,二姑太太守着一双儿女过活,说是那薛家族里,很是欺负他们家呢。” “大老爷不是才封了镇南将军吗?” “可能那边还没收到消息。” 几个丫环都是从王家陪嫁过来的。 对曾经的主家,还有维护之情,“不过二姑太太进京,怎么着都比在金陵好吧!” “……” 平儿看她们一眼,并未说话。 大老爷走了,家里二老爷当家,二姑太太进京未必就有金陵好。 但是依附这边…… 就二太太那样,老太太只怕也不乐意。 到时候还是他们奶奶为难。 平儿在心里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 宁国府,沈柠院,把女儿扔给好大儿带着,她拿着笔接着写书。 此时,她已经写到第十二回亢龙有悔。 青竹几个丫环服侍得特别周到。 她们的眼睛几乎都盯在她的稿子上。 虽然跟着太太听过不少书,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太太还能写书啊! 这要是印出去…… 青竹几人的呼吸都尽量放轻些。 沈柠一抬头,好嘛,桌前围的都是人。 “来来来,青竹,看到了吧?” 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现在我说你写。” 啊? “太太,我……我行吗?” 青竹很激动啊! 这是写书啊! 她做梦都不敢梦的事呢。 “什么叫你行吗?” 沈柠无语,“你天天练字是干啥的?” 不好找外人,那就只能逼自己的丫环。 所有丫环里,青竹最稳重,字也写的最好。 “快拿着。” 沈柠把笔塞到她手上,“写错字没事,大不了回头再抄一遍。” 她这里不缺纸笔。 “行了,开始吧!” 沈柠道:“黄蓉骂道:‘洪七公本来说你为非作歹,今日非宰了你不可,幸亏我那郭家哥哥好心,替你求了半天人情……’” 有人代笔就是好啊! 沈柠希望她能就此解放。 同一时间,泡了脚的太上皇正要转转就睡的时候,戴权脚步匆匆的进来了,“太上皇,甄太妃病情加重了。” 什么? 太上皇的脚步一顿。 这些年,他送走了很多人。 甄氏算是宫里陪他最多,最得他心的妃子了。 跟他一比,她还年轻的不像话,怎么短短时间就…… “摆驾!” 太上皇没什么犹豫的就要去看看。 甄氏的身体一直都很好。 这才进佛堂多长时间啊? 还是说…… 想到晋王出京,她进佛堂,太上皇突然怀疑有人因为他的态度,苛待了她。 或者说,干脆就有人想要害她。 这不是不可能的。 这宫里,因为他的一个疏忽,死的人太多了。 就是太子都…… 太上皇很是急切。 好在两宫相距并不是很远。 才进去,就听到甄太妃的咳嗽声。 “太上皇驾到!” “太上皇……,咳咳~咳咳咳~~~~” 甄太妃在榻上行了礼,但她好像害怕把病传给太上皇,又急又咳的道:“太上皇不要进来,咳咳,染了病气就不好了。” 太上皇看到她连咳嗽都是往榻里咳,对他的关心不似作假,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怎么病成这样?太医呢?没叫太医吗?” “叫了,前儿就叫了。” 甄太妃的脸上难掩伤感,“咳咳,但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 她并不是在刚发热的时候,就让人通禀太上皇。 “太上皇,我年纪也渐大了。” 怎么在病中让自己看上去苍白、无力又美丽,她研究了好多年,也一直做得不错。 甄太妃连咳带喘的道:“晋王出京……” 确定太上皇没有沉脸,她又道:“我这一辈子就他一个儿子,他长这么大,也没离了我们,这一下子走那么远……”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咳咳~~,咳咳咳~~~~” 惊天动地的咳声,让太上皇心惊。 曾经皇后也是这样。 咳着咳着…… 甄太妃猛的捂嘴,一点血丝落在锦帕上,她忙掩了。 但太上皇已经看到了。 “你想让晋王回来?” 他的声音难得的软和。 “……能吗?” 甄太妃眼中的泪水要落不落,但里面的期盼好像要满溢出来。 “您金口御言,才让他去南边……” 她好像不忍太上皇为难,“算了,就让他去吧!” 太上皇:“……” 儿子坐马车,一天就走个百来里。 慢得人神共愤。 太上皇早就后悔让他做那什么观南使了。 尤其在王子腾快马加鞭的情况下。 若王子腾到了,晋王连四分之一的路都没走到,他这个老子都要被人笑话。 “算什么算?” 正好,甄太妃给了他这个好借口,“戴权,马上派人快马加鞭,让晋王回来给太妃侍疾。” 太上皇关切的看着甄太妃,“你好好养病,不必多想。” 晋王在家,皇帝儿子就要绷着点。 太上皇虽然很高兴皇帝能让他一雪前耻,可也正因为他帮他一雪前耻了,他这心里也越发的复杂。 儿子不如他,他愁。 儿子太能干…… 有时候也很让人愁啊! 不说以后的史书上如何,只说现在,太上皇明显感觉到,某些朝臣如今更偏向皇帝儿子那一边了。 这是让他很抓狂的事。 他这个太上皇的身体还好着呢。 万寿节才办了多久? 北边的战事能这么顺,分明是他在支持。 可是那些个人,却只念皇帝…… 太上皇确定让晋王回来后,心情反而放松了,“一切有朕!朕会看着,晋王要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7章 要人 朝中风云,于每天只关注赚银子、添棉衣的百姓而言,太远太远。 有点闲时间的,聚集在茶楼,谈的也多是北地的战事。 贾秦两家的婚事,在低调中稳步前行。 让儿子进贾家族学附读,秦业自是乐意的。 这一双儿女就是他的命。 虽然舍不得女儿,可是,宁国府的沈夫人和尤大奶奶都是好人。 有她们教导,女儿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些。 所以,秦业同意了。 同意女儿明年二月初六就嫁过去。 “姑娘,宁国府青竹姑娘来了!” “快请!” 说着,秦可卿自己已经迎了出去。 青竹正在秦家门口下来,“姑娘莫客气。”眼见人家要迎她一个丫头,她连忙制止,麻溜的和婆子拎了一个箱子下来,“天冷了,受我家太太之命,给姑娘和秦老爷、秦少爷送几件毛衣裳。” 上次各送了两套棉衣,这次就是毛衣裳。 如今她和青苹也算这秦府的常客了,不仅要替太太送东西,偶尔还要替蓉哥儿送个字啊,诗啊,或者他看到的小玩意。 “多谢!” 秦可卿感激不已:“姐姐回去,帮我跟太太和大爷大奶奶道声谢!” 自和贾家定亲以来,她少操了好多心。 以前母亲在时,一切有母亲操心,母亲去后,父亲自己弄,不是这个忘了,就是那个忘了。 秦可卿还记得母亲去后的第一年,因为下雪,连着半个月,他们一家人连口菜叶子都没弄着吃。 因为她爹忘了做冬储。 她没办法了,一点点的学着管家。 四季衣裳,厨房采买,人情往来…… 因为父亲没有亲生的孩儿,因为她是养女,秦家族中对他们一家一向轻视。 有好事时,绝对轮不到他们家,要出钱出力了,他们家是头一份。 只有今年是不同的。 因为和贾家作了亲,曾经不好的族人,现在一下子都变成了好人,变成了特别亲切的‘亲人’。 “好呀!” 青竹笑嘻嘻的应了,回身又从车里拿出两个小风车,“这是我们蓉哥儿买的,说是送给钟哥儿玩。” 秦可卿:“……” 刚下衙,急急赶回的秦业看女儿羞红了脸,哈哈一笑,“那就多谢蓉哥儿了,可卿快拿着。” 女儿也还小。 难得蓉哥儿给钟儿买东西,每次都多送一份。 秦可卿接过风车羞的跑进屋里。 “又麻烦青竹姑娘跑一趟。” 秦业一眼就看到了大毛衣裳,心甚高兴。 他也有一件毛衣裳,但那也只是内里羊毛,外镶兔毛的。 如今…… “哪里!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青竹道:“这件深蓝灰鼠皮的,秦老爷先试试,有不好的,还能拿回去,马上改。” “……正正好!” 秦业果然试了,这灰鼠皮的披风,穿上又气派又保暖。 隔壁房梁上的暗卫很尽责的记下来。 这些都是要给太上皇看的。 至晚间,太上皇的案牍上,果然就添了一个小册子。 他孙女众多,好些人连名字他都不记得,但这一个是太子的孩子。 贾家对他的孙女是真上心,还是假上心,在这日常的交往里,就可以看出来。 九月初二,宁国府送四样点心。 九月初五,蓉哥儿遣人送了天香和的烤鸭两只。 九月初七,荣国府诸姑娘送了亲制的胭脂和面霜。 九月初九重阳,宁、荣二府制高糕,各送一盒…… 太上皇一直看到今天的十月十九,宁国府送大毛衣裳。 看着是有什么,送什么,不拘于一定是非常珍贵的。 倒是他的孙女,只能送个帕子、抹额、香囊什么的。 太上皇摸了摸他腰上的香囊。 这是贾珍让人送来的。 是孙女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他放下册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晋王现在如何了?” “回太上皇,还在宁福宫给甄太妃侍疾。” 戴权很老实的回答。 “甄太妃还咳吗?” “据说是好多了。” 好多了啊! 太上皇点点头,“他回来后,皇上那里有召见吗?” “见了。” 戴权回答的更小心了,“前几天,甄太妃的病还很重,皇上就只和晋王说了几句话,昨儿甄太妃好些了,皇上特别约了晋王去吃饭。” “……” 太上皇的嘴角不由的抽了一下。 皇帝儿子节俭的很。 几乎就是四菜一汤。 改善生活就是在他这里蹭饭。 他请吃饭…… 太上皇可以想象晋王吃的有多郁闷。 反正就他所知,晋王这个儿子,每顿不能少于十道菜。 “既然太妃的身体好些了,你就去宁福宫说一声,让晋王回王府吧!” 他一个王爷,老在宫里不是事。 “是!” 戴权急匆匆去传话了。 此时的宁福宫里,甄太妃也怀疑儿子要回去了。 她拼着重病一场,把儿子捞回来,可是看儿子的样,还怨上她了。 这样的儿子放出去…… 隐隐的,甄太妃感觉会出大事。 “知道太上皇为何同意把你叫回来吗?” 晋王:“……” 他都懒得理他娘。 为什么同意让他回来? 还不是因为你病了? 可惜这话,他只能在肚里说说。 “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憋着也难受。 而且,就算这一会憋住了,回头肯定还是要以纸条的形式跟他说出来。 晋王感觉他娘越来越爱说教了。 “儿子听着就是。” “王子腾跑的有多快,你知道吗?他快马加鞭的,每天最低都是三百里。” 甄太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狠下心肠,压低声音道:“可是你呢?你父皇叫你回来,一为我的病,二为……,他不想你再被弹劾,连带着他都跟着丢脸。” 晋王:“……” “你父皇……应该已经彻底放弃你了。” 北边战局将定,太上皇一边忌惮皇帝,一边……也认命了。 甄太妃能明显感觉到,他忌惮的同时,对皇帝也非常的满意。 虽然当年他对太子也是这样。 但那时候他还年轻,还能折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皇帝帮他一雪前耻。 朝庭上下,包括民间的百姓,也都认可了皇帝。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帝已是皇帝,他已是太上皇。 有些事,就算想做,也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准确的说,他放弃了所有人,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的认可了皇帝。” 晋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不用他娘说,他也有所感觉。 但是,好不甘心啊! 这个曾被他踩在脚下的孽种,凭什么占据大位? 就凭运气吗? “出宫后,你乖一点。” “母妃~” 晋王的眼中尽是戾气,“你让我认命?” 还不认命吗? 甄太妃的眼泪落下来,“你想让一家子跟当年的太子一样吗?” 晋王袍袖一甩,正要砸个东西,外面就传来宫人加重的脚步声。 于是,袍袖微转,他收手了。 “太妃,晋王爷,寿康宫的戴公公来了。” “快请!” 甄太妃忙把眼泪拭尽。 戴权在宫人尽在外面时,就知道这母子两个在说私房话,而且看晋王的样子,还说的很不开心。 他不敢耽搁,赶紧把太上皇的意思表达了,就急匆匆的退出。 “……你走吧!” 甄太妃躺下来,“我也老了,只能帮你到这了。” 太上皇都无能为力了,更何况她? 再为儿子大包大揽…… 甄太妃感觉会害了他,再害了家族。 “母妃,儿子可以认命,但是有两个人,儿子一定要除了。” 晋王道:“把驱使那些人的信物给儿子吧!” 甄太妃:“……” 她和儿子的眼睛对在一处,很不想退让,但是晋王一撩衣袍,居然跪了下来,“母妃,儿子需要那些人,有些事,儿子也必须做,只有做了,才不会后悔。” 那些人都是甄家帮忙训练出来的。 他自己去找舅舅虽然也可以,但舅舅的身边,难保没有皇帝的人。 晋王不想再出任何意外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甄太妃都不知道儿子的杀心怎么这么重,“借刀杀人的办法多的是,你为什么就要自己动手呢?” 让别人动手,还有可能成功。 但是儿子自己干…… 甄太妃没信心。 “儿子要人,又没说,一定是去杀人的。” 晋王道:“儿子这样被召回来,满朝文武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皇帝也在看他笑话,昨儿吃饭就看出来了。 “母妃,这几年儿子有求您帮我做过事吗?” 甄太妃:“……” 自从与皇位失之交臂后,儿子就怨上她了,哪里还会求她。 可是那些人…… “给你!” 她直接从枕下摸出一个香囊,“里面有联络方法,信物就是那枚有裂纹的玉佩。” “多谢母妃,儿子……告辞!” 接过东西,晋王迅速起身,大踏步离开。 甄太妃听着他越走越远的脚步,到底又坐了起来,“来人,拿笔墨。” 她得给江南写封信。 儿子这边,不能再无条件的支持了。 …… 宁国府。 沈柠也终于知道晋王回来的消息。 母子两个都很烦。 原本沈柠准备带一家人去温泉庄子上住一住的,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母亲,晋王这次回来,声望又跌了不少。” 贾珍不能不劝慰一二,“我们家跟他的王图霸业,也没多大关系……,他怎么也不至于再找我们麻烦吧?” “他的王图霸业为什么破烂不堪?” 沈柠叹了一口气,“皇上好一分,他那里就破一分,你自己算,我们家自还库银以来,帮皇帝多少了?” 贾珍:“……” 大冷的天,他都想冒汗了。 “出京一天只走百来里,看着是耽于享乐,没有大出息了,但是,也未必不是晋王想让别人看到的。” 沈柠喝了一口热茶,“皇上的位子如今越发的稳了,这京城的王爷们,自然就要老实些,要向皇帝表明,他胸无大志了。” 这? 贾珍张了张口,想反驳的,但是想想,当初的晋王可是离间太上皇和太子的一把好手呢。 “行了,过几天,再送些东西去太玄观给你爹。” 他们解决不了的事,还是交给贾敬吧! 如果贾敬也解决不了,那他们就好生的在家宅着。 反正这个家挺大的。 沈柠无所谓。 “还有他那里……” 沈柠想了想,“也找些人,看顾安全吧!” “是!” 这是大事。 贾珍不敢耽搁,“要不儿子明儿就去吧!” 早一天去,他也早一天放心。 “随你!” 沈柠道:“不过这一次,尽量带上焦大,他年纪大,经历的多。” 也许能看出大家都看不到的危险。 虽然随着皇帝皇位的稳固,这京城要比以前安稳些,但也难保没人狗急跳墙。 莫名的,沈柠就是感觉,他们家可能还会有一场大风暴。 只是这大风暴是从家里刮,还是从外面刮……,她暂时还猜不出来。 按理,贾家已经被她捊顺了才对。 送走好大儿,沈柠忍不住看了一眼西府方向。 贾政的屁股还没完全好,王氏又被关在小佛堂。 真正掌家的是王熙凤,如今的她,还是个拎得清的。 王家也没上赶子过来找她,她这边出事的可能性极低才对。 贾母那里有贾敏,贾妏那里,两个孩子都很上进,她自己还握着一笔钱,也不可能有事。 邢夫人那里…… 有贾赦在,她绝对不会闹事的。 红楼梦里,她除了抠,除了见到钱就舍不得撒手,也没啥大毛病。 而且如今的邢夫人和迎春走得极近。 据沈柠所查,大房挺好的。 如今…… 沈柠努力想她还有什么忽略的。 “青苹,西府那边,最近没什么事吧?” “有一件!” 青苹想了一下,“江南那边王家的二姑太太来了一封信,说是不日要带家人进京呢。” 王家的二姑太太? 薛姨妈? 沈柠一下子想到了香菱。 她怎么把她忘了。 算时间,她要被那害人的人伢子卖两家了呀! 怎么办? 现在让人去江南还来得及吗? 冯家的那个少爷是想买个媳妇好过年吧? “去,让兴儿过来一趟。” 兴儿的办事能力还是可以的。 沈柠算着江南的事,正好,也让他去看看那边的祭田。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8章 愁 金陵! 薛姨妈很烦。 京城那边,王家居然和贾家闹翻了。 这两家都是她和儿女在这世间的最大倚仗啊! 怎么就能闹翻呢? “妈别急,再怎么血缘关系断不了。” 薛宝钗也看了京里的来信,“贾家姨妈那里有三个亲生儿女,荣国府大房的当家奶奶又是表姐王熙凤,她再偏向夫家,也断没有不认娘家的道理。” 她一点也不担心王、贾两家的关系。 反正他们再差,也跟薛家无关。 只是这话,她并不好当着母亲的面说出来。 “元春大表姐不是嫁给了新平侯吗?” 京里的大掌柜一直管着薛家在京里的往来。 薛宝钗相信那边一定已经送过礼了。 “大舅舅二舅舅再不好,也没有对不起表姐表哥们。” 贾家人不能再从军了,那大舅舅借用贾家的人脉,其实也不算多大的问题。 倒是贾家那位沈夫人,太厉害了些。 也怪不得会得大昭第一悍妇之名。 “时间长了,他们总会回过味来。” 她宽慰自家娘时,心里也并没有多在意。 反正贾家没和他们薛家闹翻。 舅舅家和贾家闹翻后,也只会更加的看重他们薛家。 要不然,父亲去世几年了,母亲几次写信明示、暗示,舅舅们都没搭这个茬,如今倒是主动请他们进京了? 薛宝钗原来对舅舅家很是期待,但如今…… “我们进京先去贾家,那里有姨妈,又有表姐,帮着转圜一下两家的关系,说不得两家都只有感激我们的份。” “……希望如此吧!”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曾经见过那位沈夫人。 大学士之女,从小就得一家人的宠爱。 嫁进贾家,又得婆婆喜欢,夫君爱重,不过一年就生了宁国府的继承人贾珍,那一家子都恨不能把她捧起来。 当时她和姐姐都好羡慕的。 可惜她们的年龄都和贾敬不合,而家里又希望他们能进宫…… “其实你大表姐元春不该出宫的。” 薛姨妈道:“她要是不出宫,现在定是皇帝的身边人,再有个皇家血脉,不管是贾家、王家、史家还是我们薛家,都会不一样。” 看看甄家就知道,那会是多大的富贵。 可惜,就那么让沈夫人给破坏了。 “新平侯再好,也不能跟上面的那位比。” 她看着女儿,目中隐藏着极深的期望。 她家宝钗长得这般好,就该去那第一等的富贵之地。 但薛姨妈自己也知道,他们薛家的身份不太够。 皇宫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想要女儿进宫,还得王家和贾家相助。 至于外甥女元春…… 薛姨妈自动排斥在外。 毕竟那么好的地方,她都没把握住。 找她帮忙,万一把女儿耽搁了怎么办? “我的儿……” 薛姨妈拍了拍女儿的手,“这女人嫁人啊……,其实嫁谁都差不多,既然如此,何不如嫁给……” “妈,女儿知道的。” 薛宝钗哪用自家母亲劝? 因为母亲,她知道王家和贾家有多好。 仕农工商,他们家虽是皇商,可是父亲去了,哥哥不顶用,不说族里,就是那些个掌柜的,都在欺他们孤儿寡母。 偏偏他们还得仰仗他们,不能翻脸。 薛宝钗自小也是被父亲捧在手里的,经史子集不说尽读,但家中藏书,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父亲可惜她不是个男儿,她自己又何尝不可惜? 金陵四大家贾、王、史、薛,当初一起帮着太祖,可最后他们家却只得了一个皇商之名。 祖父心不甘,父亲心不甘,她——自然也是。 薛宝钗也想帮祖父和父亲一展心中憋屈。 “舅舅那边既然指靠不到大表姐元春,想来也愿意在女儿身上多尽些心。” 所以说,别人的坏事,于他们家未必就是坏事。 “……我也是这样想,只是……” 薛姨妈还是愁眉不展。 女儿一口一个的舅家,那虽是她的娘家,可是,她是庶女。 要不然她也不能嫁进薛家。 那两位哥哥,大哥眼高于顶,一向不太看重她,二哥……吃喝玩乐可以,其他是不能指望的。 倒是贾家那位被关小佛堂的姐姐,小时候她们一处长大,感情远比那两位哥哥好。 真要进京,她能投的只能是这位姐姐。 偏偏她又…… “你姨妈那个样子,我总要操心些。” 她要是能把姐姐从小佛堂救出来,不说姐姐如何,就是那两位哥哥,也会多念些情份,对她的儿女看顾些。 “而且我听说贾家的族学很好,你哥哥这个样子……,要是能进贾家的族学,将来总能撑起这个家。” 贾家子弟都在族学上学。 蟠儿要是能进去,定能结交到很多贾家子弟。 这样以后在京里,他们薛家就不会被人随便欺了去。 再说那是国公府,住到那里,各处的掌柜们……,就算还会朝家里的铺子伸手,也定然没那么明目张胆。 “妈说的是!” 谈及哥哥,薛宝钗也是愁的很。 说哥哥不好吧,哥哥也疼她的很。 可是说哥哥好吧……,他性子冲动,又总是被别人骗。 薛宝钗知道,哥哥是被母亲宠坏了。 “贾家的族学既然好,那还是让他进那里读书的好。” 不求考什么功名。 成不了才,成个人也行啊! “妈妈,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还是早点进京吧!” “再等等……” 真要离了这个她早已认定是家的地方,薛姨妈又很舍不得。 小时候她并不得父亲看重,在嫡母手下讨生活。 虽然低嫁进薛家,但夫君人好,她这个当家主母也是威风赫赫。 这几年的日子虽然不如以前了,可这个家里,她还是说一不二。 “把这个年过了吧!”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 过了这个年,她再做回那个伏低做小的自己吧! “……一般学堂开学,都在正月初十左右。” 既然要离了这里,薛宝钗就想马上离了。 毕竟早一日进京,他们家也能早一日谋划。 不仅她要进宫,哥哥也要进贾家的学堂。 真要过了年,那很多事情等于又要推一年了。 “过了年,我们再进京,哥哥想马上进贾家的族学附学,恐怕也会被耽搁。” 薛宝钗道:“不如现在就进京,各方都打点好,那边一开学,哥哥就能进去读书。” 这? 薛姨妈一辈子的指望,全在儿子身上,闻言不由的又踌躇起来。 “妈,”薛宝钗再添一把火,“过年了,亲戚们走动起来也亲香。”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薛姨妈被说服了。 过完年再进京,这路上一耽搁,就是一两个月。 等到把亲戚们走动起来,又是一两个月。 “说的是!”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还是我的儿想得周到。” 她这个女儿真是哪哪都好。 “来人,喊大爷回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 京城,宁国府,兴儿正收拾行装。 受太太之命,他要回金陵老家一趟。 祭田以及祭田周围的屋舍盖了这许久,这边也确实该有一个人回去看看。 兴儿很乐意回去。 这一次,他是代表太太和大爷回去呢。 哪怕族里的老爷们,在他面前也得低一个头。 换以前,这绝对是美差中的美差。 如今不好收受贿赂什么的,但只要把差事办好,回来也一样有赏。 兴儿一边想着请哪位账房和护卫随同一起,一边又想太太让他帮忙寻的女孩儿。 沈家亲戚家的女孩儿,眉心中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记,叫英莲的,说是被拐在金陵,但金陵那样大…… 兴儿叹了一口气,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沈柠也在尽人事,听天命。 当然,她还在愁红楼梦中出现的一僧一道。 这两位在薛家出现过,在林家出现过,在贾家也出现过。 像是真的神仙,但是他们干的是神仙事吗? 神瑛侍者凡心偶炽,想要在昌明太平的朝世中体验人间的繁华和情感,因此选择下凡造历幻缘,她可以理解,可是体验人间的繁华和情感,为什么非要把日子过得那么苦? 这世间的情,只有男女之情吗? 亲情、豪情、侠情、人情、痴情、深情、真情等等外,还有忠诚、敬畏、信任、尊重、怀疑、怨恨、忿怒、厌恶等也是情啊! 除此之外,还有师生情、国家民族之情等种种之情。 红楼梦中贾宝玉经历的那些算什么情? 神瑛侍者想要体验的‘情’,他连十分之一都没感受到啊! 历练世间之情,贾宝玉就应该经历所有才对。 只在后宅待着,面对一家人明里暗里的交锋,一群女孩子的争风吃醋,可以说把心都养小了。 还有绛珠仙子…… 那绛珠草本就长在西方灵河岸上的三生石畔,哪里就需要灌溉了? 她既然长在那里,那当然是不缺水的。 被人多浇了水,就够让人气闷了,怎么还要把那水以眼泪还呢? 林家五代列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唯一的血脉怎么就要过那样的日子? 沈柠觉得他们都走错了路。 她帮他们改正了,但…… 无可否认的是,那两个人都是有点本事的。 要是发现不对,查到她头上,脑子又转不过弯……? 沈柠现在也愁她自己啊! 查到她头上,可能就会发现她是孤魂野鬼。 一个不好,不用晋王让人刺杀她,他们可能一巴掌就能把她拍死了。 这京城还有谁谁是高僧或者高人吗? 沈柠感觉她得在他们到来之前,求一个能护身的法器。 她转着手腕上的沉香念珠,突然问向青苹,“青苹,你知道这京城真正的高僧都有哪几位吗?” 啊? 青苹被问的一愣。 她忍不住想到太太写的《射雕英雄传》。 太太有时候会跟她们讨论里面人物的性格、衣着、说话神态什么的。 她们有时候会各自领一个人物,或者几个人物来干,想像他们在什么情况下,干什么事。 最近青苹领的是会九阴白骨爪的铁尸梅超风,所以脑子里转的都是她。 这高僧…… 她不确定的道:“一灯大师!?” “一灯……?” 沈柠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想这世上真的有人叫一灯? “哪有一灯大师?” 青竹笑死了,“太太别听这妮子胡说,白马寺的住持是无尘大师,金明寺的主持是元慧大师,他们都是有名的高僧。” “……” “……” 屋子里众人在忍笑。 看到青苹红了脸,沈柠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一下。 “哎呀,太太,您好好的问高僧做什么嘛!” 青苹跺脚,想要甩锅。 “唔,想要求个他们随身的法器。” 啊? 这有些难吧? 丫环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敢说话了。 “算了,这事一时也急不来。” 沈柠也不太敢出门。 一是怕被人刺杀,二是怕连累别人。 “要散学了,你们去把宝玉给我叫来。” 她得把他的小脑袋扳正了。 绛珠仙子这世有爹有娘还有弟,身体也还好,怎么着也不能被他给骗了。 而且有贾敏在,她也不用替她操心。 倒是宝玉…… 因为她,这孩子和书里的境遇,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我去!” 青苹正想躲,闻言马上就想跑。 “等一下。” 沈柠叫住她,“宝玉的那块玉……,还一直戴着吗?” 这? 青苹想了一下,“好像是戴着的,不过老太太说,得掩在衣襟里。” 那就好。 沈柠松了一口气,“行,去叫吧!” 青苹忙一溜烟的跑了。 此时,散学的宝玉走得特别慢。 他不想回梨香院写大字。 不想在老爷面前背书。 不管写得多好,都得挨骂,不管背的多好,也都得挨骂。 明明在学堂的时候,先生都夸了。 可是老爷…… 宝玉好想大姐姐,好想大哥哥。 大姐姐和大哥哥在家,老爷就不会叫他。 他也不用被老爷骂了后,再去听太太哭…… “二爷,快点吧!” 茗烟都急了,“老爷算着时间呢,去迟了,您肯定还得挨骂!” 关键是二爷挨骂,他也要跟着倒霉。 运气特别不好的时候,甚至还会挨打。 茗烟实在是怕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79章 挨打 梨香院,拿着书的贾政满目阴沉。 “梁惠王曰……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尽心焉耳矣。河……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于……河内……” 宝玉磕磕绊绊的背着今天才学的。 可是父亲的脸色让他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紧张。 他越想背好,越是不行,脑子在慢慢的断片、空白,最后只剩下惶恐,“儿,儿子不记得了。” 宝玉一下子跪倒于地,“请父亲责罚!” “责罚?真以为老子我不敢打你是吧?” 贾政暴怒。 他屁股上的伤虽然已好了大半,可谁受过这罪谁知道,直到如今,他都不能如意的大踏步走路。 甚至稍一受凉,屁股就有两个地方酸胀闷痛。 太医说这是当初伤得太狠的表现,他还得养。 不得已,贾政屁股那块的衣袍都被周姨娘特别加厚了一块。 就是被子也是。 可他都受了这么大罪了,母亲都没多关心几句。 几次见面,都让他对宝玉宽容点,说他小孩家家的,读书已经不错了。 但那是宝玉自己的功劳吗? 要不是他不停的督促着,这孩子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的戒尺呢?” 贾政很快看到,周姨娘心虚的样子。 “老爷!”周姨娘小心翼翼,“宝玉还小,您就算要打他,也要想想老太太啊!” 但不提老太太还好,一提,贾政的胡子都要被气得飞起来。 “滚开!” 他一脚踢开她,劈手就夺过戒尺。 “老爷!”周姨娘哀声道:“太太那边也担心着呢。” 太太? 王氏? 贾政的怒火‘腾’的从脚底板烧出头顶三丈高,他没有半点犹豫的,朝宝玉怒吼,“举起你的手。” 宝玉‘哇’的吓哭了,但还很听话的高举了他的小手。 啪~ 一戒尺下去,小孩子的身体一抖。 哭得更加凄厉。 不远的小佛堂,听到儿子的哭声,王氏敲木鱼的手一顿。 她知道,贾政每天骂的其实不是宝玉,是她。 他想打的也不是宝玉,是她。 甚至每天他骂完宝玉,再让宝玉过来见她,其实就是在向她示威。 嗬~ 王氏抬头看向观音菩萨那张慈悲的脸,很快又平静下来,接着敲她的木鱼。 骂吧打吧! 打骂的越多,宝玉越会往她这边靠。 王氏等着宝玉一会儿过来,她在门里跟他哭一场。 前面的大儿子和大女儿她不指望了。 这个小儿子…… 哪怕没出息呢,她也想多握一些。 书房里,贾政还在抡他的戒尺。 宝玉凄厉的哭声,已经传出梨香院。 正拉着贾环往这边来的赵姨娘吓得面色一变。 贾环也死活不愿再上前了。 “回,回~” 说话才利索的他,眼睛里满是惊恐。 “好好好,别怕别怕,我们这就回。” 赵姨娘忙抱起贾环往回走。 好在当初老爷给另外找了小院,要不然…… 赵姨娘走得飞快,但她能躲,李纨躲不过。 虽然这每天必有的项目已经让她麻木了,可是今天…… 李纨急得在屋里乱转。 做为儿媳妇,她并不能从暴怒的公公手里把小叔子抢出来,但这样干看着也不行啊! 不说平时宝玉嫂子长嫂子短的,哪怕只看贾珠和元春的面呢,她也不能让公公把宝玉打坏了。 “快!”她对丫环素云道:“从侧门出去,再跑进来说老太太叫宝玉了。” 老太太知道宝玉挨打,只会帮他们圆谎。 而且公公大概率也不敢去问。 素云忙偷偷摸摸的想往侧门跑,却不料进来的青苹一眼瞧见。 宝玉的哭声她当然也听到了,所以进来的比较急。 “素云,宝玉在家吧?” 话是问素云的,但她的眼睛瞧的却是书房方向,“哎哟,这是怎么啦?” “原来是青苹姐姐。” 李纨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出来,“你是找宝玉吗?” “是啊,我们太太有请呢。” 两人的声音都不低,贾政当然听到了。 他想缩也没地方缩。 只能一把拎住宝玉的胳膊,就那么把他拎出来,摔在地上,“孽障,你又干了什么事,让你大伯娘找你?” “哇哇~,哇哇啊~~~” 宝玉摔下的时候,下意识的用胳膊撑了一下,也幸好冬天的衣袖厚实,他人小,没摔出个好歹。但这一撑,他本来就被打肿了的手也在地上磨了一下,当场破皮。 “宝玉!” “宝玉……” 青苹和李纨急忙过去。 “二老爷这是做什么?” 青苹气坏了。 二老爷本来就在打宝玉,现在借他们太太的名头,又这么摔宝玉,分明在借题发挥,“我们太太叫宝玉,就不能是听到他被先生夸,高兴了,请他去吃点心吗?” 贾政:“……” 他也当场涨红了脸,“你在跟我说话?大嫂子就是这么让你跟我说话的?” “老爷老爷,消消气!” 周姨娘忙过来安抚,“这关东府大太太什么事,跟青苹姑娘更没关系,您跟宝玉生气,可不能迁怒别人啊!” 她就差说,千万别闹大了,闹大了,还是他倒霉。 贾政感受到周姨娘撞在屁股那一下,到底忍住了,只朝宝玉喝道:“孽障,一点小伤,哭什么哭?你娘还没死呢。” “呃~” 宝玉一惊,打了个哭嗝后,却生生的忍住了哭。 但他眼中的惊恐,以及微微发颤的身体,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此时有多害怕! “老爷,您可别吓着宝玉。” 周姨娘再次安抚,“他今天的书,其实已经背得不错了。既然东府大太太要见他,那就……” “去了东府,给我老实一点。” 贾政就坡下驴,“李氏,给他上个药,送他过去。” “是!” 李纨忙抱着宝玉走,青苹无奈,躬身一礼后,匆匆跟上。 “过去了,不怕了!” 李纨安慰宝玉,“嫂子给你上个药,我们再去东府。” “呜呜~~” 宝玉并不敢哭大声,但他真的好怕好委屈好痛。 半晌后,沈柠就见到了眼睛都哭肿的小孩。 “这是怎么啦?”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在老爷那里背书,没达到老爷的要求,就被打了。” 李纨不敢隐瞒,只能实话实说。 “……” 沈柠拉过宝玉,看他肿起来的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以后上学的时候,好生听课。” “大伯娘~” 宝玉‘哇’的一下就哭了,“呜呜呜,我有好好上课,先生都夸我了,可是老爷就是想打我。呜呜~~呜呜呜~~~~” 他虽小,但不傻。 老爷就是想打他。 看到他就想骂他。 不管他做得好,还是做得坏,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每天都被老爷骂,我不想回家了,大伯娘,我跟您好不好?” 沈柠:“……” 此时的宝玉才只六岁,六岁的小娃娃哪怕现代呢,也可以被家长抱在怀里。 她轻轻的搂住他,“乖,东府这边,你随时都可以过来,但你舍得老太太吗?” “呜呜~~~” 宝玉太伤心了。 他舍不得老太太。 因为被老爷骂,他跟老太太说过几次,老太太每次都是把他抱在怀里,然后让丫环去骂老爷。 但是老爷虽然被老太太骂了,可也从来没有收敛。 “大伯娘,老爷为什么这么对我?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天天叫我过去?” 宝玉哭得不行,“我再也不要过去了,他再抓我,就打死我吧!” 沈柠:“……” 虽然知道那夫妻两个不做人,可是真没想到,他们要把所有的气撒在宝玉身上。 她搂住哭得打抖的他,神情严肃,“去请陈掌柜,再熬副安神汤来。” 丫环们连忙请人的请人,熬药的熬药。 “宝玉乖,你先别哭,大伯娘问清楚,你爹要是有错,大伯娘去帮你找他。” 沈柠一边安抚宝玉,一边问李纨,“你们老爷每天都问宝玉些什么?” “功课!” 李纨也是无奈,“宝玉每天散了学都去老爷那里背书、写大字。先生近来常夸,上次他哥哥回来也才夸过他,但是老爷总不满意。宝玉每天都挨骂,不过挨打……,今儿算头一次。” “不是!” 宝玉哭了,“上次是茗烟替我挨了打,上上次是李贵,上上上次是墨雨、锄药……” 原本他的身边还有扫花、挑云、伴鹤等好些人,只是他们都求去了。 宝玉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做错了。 老爷和太太,包括老太太都对他不及以往。 家里的丫环婆子们,都看老爷太太他们的脸色行事。 老太太就算想护,有时候也有心无力。 “大伯娘,墨雨和锄药他们也要走了,他们都不要我了。”宝玉泪眼朦胧,“老爷和太太他们是不是也早就不想要我了?” “谁说他们不要你了?” 沈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我记得以前跟着你的叫双瑞的,被你大伯送到这边跟着焦大习武、学本事,等你长大了,他们本事也学好了,也必是要跟着你的。” “真的吗?” “肯定的呀!” 沈柠给他擦擦眼泪,“你看老太太,你大伯,大哥、姐姐妹妹们,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都很喜欢你?” 宝玉:“……” 好像是的。 “因为你们老爷不好,所以他被关了祠堂,又挨了板子。因为你们太太做了错事,所以她被关进了小佛堂。他们虽然是大人,可是大人也不代表不会说错话,办错事。” 小孩子的心理健康是很重要的。 沈柠不想那对夫妻误导他,“他们给你委屈受,那是他们错了,伯娘一会儿就去找老太太,让她替你做主好不好?” “……老太太会再罚老爷和太太吗?” 宝玉又有些害怕。 单只老太太只会骂骂老爷。 但伯娘要去找老太太了,那……可能就不止是骂了。 宝玉还记得伯娘几次过去后,老爷太太有多可怜。 “你舍不得他们被罚?” 沈柠看着小孩儿的眼睛问。 “有……有一点。” “……” 沈柠摸摸他的小脸蛋,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不罚,我们去心平气和的聊天好不好?” “……好!” 老爷怕大伯娘。 宝玉到底还是希望大伯娘能帮他管管老爷,不要有气就往他身上撒。 “乖!” 沈柠给小家伙整整衣服,恰好看到被塞在衣襟里的通灵宝玉,她顿了顿后,慢慢又把它掩了回去,“你是在大伯娘这里等陈掌柜看手,还是回老太太那里看手?” “我在大伯娘这里。” 宝玉暂时不想回家。 “成,那就在这里待着。” 沈柠起身,“尤氏,你陪你弟妹在这里坐坐,我去去就回。” “是!” 尤氏忙应了。 李纨心中不安,忙站起身,“大伯娘,我……” “你也在这里待着。” 就贾政那只会窝里横的性子,今天李纨过去看了他的笑话,没机会便罢,要是有了机会,肯定还会仗着身份敲打的。 沈柠不想再把她带累了,丢下这句话,直接走人。 实在是不管不行。 老太太舍不得管她的二儿子,但贾政再这样,真的会把宝玉毁了。 这小孩才多大? 正常教育,成不了才,至少能成个正常人。 可贾政这样有气就往孩子身上撒,很容易把孩子逼变态。 而这孩子……,又不是正常孩子。 万一在变态中解锁什么前世力量…… 沈柠摇了摇头,把自己天马行空的脑袋甩了甩。 宝玉如今的境遇有一部分算是她造成的,那这事,她就必须管。 此时,贾政其实也在担心。 东府的大嫂子真的是大昭第一悍妇,她连晋王妃都敢打,那再把他打一顿…… 今天冲动了呀! 那个叫青苹的丫环回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添油加醋。 这要是添油加醋了,说不得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大嫂子能马上杀过来。 怎么办? 贾政细细回想,当时骂宝玉的话。 对对对,他就是骂宝玉。 院子里这么多人,都能给他证明。 “老爷!” 周姨娘急匆匆的进来,“不好了,东府大太太过来了。” 什么? 贾政的脸色巨变,“人……人呢?快……快请!” “她是去找老太太了。” 啊? 贾政一屁股坐下,因为没有收力,屁股上的旧伤,让他脸上一阵扭曲。 周姨娘看到他这样,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但面容和声音,都好像很关心他,“您轻着点呀?疼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80章 习武 荣国府,贾母院。 听到宝玉挨了二儿打,老太太心里很难过。 她隐约猜到二儿的心思,但是无解。 娶妻不贤啊! 也怪她,当初替他相中了王氏这个搅家精。 但凡娶个稍为贤惠一点的,二儿就算再蠢,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是怎么办呢? 王氏已经替贾家生了三个孩子。 珠儿明年要考官,元春已是侯夫人。 他们两个大了,二儿的错在他们面前明明显显无所遁形,所以见到这两个孩子,二儿只怕都心慌气短的很。 只有宝玉不一样。 宝玉还小。 以后的前途因为那块玉,也可以说掉了大半,二儿的一肚子邪火可不就得往他那里发吗?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想过阻止。 贾家打儿子是老传统。 东府的珍儿从小被打到大。 就算贾敬那么聪明的孩子,也是一样被打。 倒是西府,国公爷因为少时挨的打多,对儿子们相对宽容些。 到了赦儿和政儿,打孩子的事就更少了。 如今…… 打就打吧! 谁让宝玉是王氏的儿子呢? 谁让他还小呢。 而且宝玉自从被二儿督促以来,学业上也确实进步多些。 贾母只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但是她这边劝慰了自己,却不料沈柠还会因为宝玉,而特别过来。 老太太也挺尴尬的。 “婶娘,您其实知道我为何而来吧?” 挥挥手,看到丫环们退下,沈柠直奔主题。 “唉~”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政儿确实严厉了些,回头我说他。” “婶娘……” 沈柠就知道,这老太太不是那么好劝的。 红楼里,贾家的男儿没一个有用。 元春因为家族死在宫里,迎春因为贾赦拿了孙绍祖五千两银子,说是给他买官,最后没买成,把命填在了孙家,探春又因为家族被卖给了南安王府…… “政二弟那般对宝玉,到底是严厉还是什么,您心知,我肚明。” 沈柠叹了一口气,“政二弟已经那样了,您想把宝玉也毁了吗?” 什么? 贾母的神情一厉,“宝玉在读书上,最近确实好了许多。” “……宝玉今天说,他再也不要去梨香院了,二弟再叫他,就给他打死算了。” “……” 贾母又震惊又心痛。 她的宝玉啊…… “宝玉是个聪明孩子,家人对他态度的转变,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柠道:“政二弟那样对他,到底是严父还是厌恶、迁怒,您当他一点也不知道?” 贾母:“……”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而且您知道吗?他每次教训了宝玉,都会让宝玉到二弟妹的小佛堂外,跟她隔着门说话。” 沈柠实在是太气了,“他这脑子不是有问题吗?宝玉是王氏生的不假,但是他也是他的孩子啊?” 这男人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 “他以为那样干,就能让王氏难过了?王氏要是有这个心,当初就不能干那些事。是,王氏每天都会在小佛堂里跟宝玉哭,但是,她的眼泪,对宝玉而言是什么您想过吗?” 王氏也无耻之极。 “按政二弟的思路,王氏可能也在高兴宝玉每天挨骂受打,谁让宝玉是他贾政的儿子呢。” 沈柠气得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消消火,“她但凡有半点为宝玉考虑,也不能如二弟的愿,在那里天天哭,她哭……,分明就是在助长政二弟那般对宝玉。” 贾母:“……” 她的手忍不住的有点想发抖。 只要想到那女人表面哭,但内里笑…… “他们两个都拿珠儿和元春没办法,可着劲的收拾宝玉。” 沈柠放下杯子,“婶娘,您要是宝玉,被自己的亲生爹娘这样一天天的闹,您觉得您能平安长大吗?” “……” 贾母的眼泪落下来。 “您跟我哭没用。” 沈柠拿帕子给她拭泪,“您不能再这么由着他们闹了。” “那你说怎么办?” “本来按我的意思那肯定是饶不了二弟的,但是宝玉担心他爹再被打。” “……” 贾母的眼泪一下子落得更凶了。 “宝玉是个好孩子,但政二弟他们这么逼他,终有一天会把他的所有好,全都磨没了。” 沈柠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宝玉以后,不去梨香院,或者说,珠儿和元春回来,他和哥哥姐姐一起去。” “……” 贾母犹豫了一下下,“宝玉最近读书确实……” “婶娘!我来时问过,宝玉在他爹娘去祠堂的那段时间,就比以往勤奋了。” 沈柠一口打断,“您要是觉得宝玉不去,二弟会很没脸,那就让宝玉下学后跟焦大习武,他忙得没时间去,总不能再去怪他吧?” 这? 这能行吗? 只能这样了。 “成,听你的。” 贾母下定了决心。 焦大还是不错的。 蓉哥儿也跟着他习武呢。 读书上也没荒废。 宝玉……,不求有多大出息,但就像沈氏说的,不能让老二两口子把他弄坏了。 “这事儿我去跟政儿说。” 沈氏就不用去了。 万一过去,政儿再有什么地方让她生气了,肯定还会有祠堂和板子。 贾母也是怕了。 “成!” 沈柠点头。 她才不乐意过去呢。 把宝玉带出来,其他……,贾政和王氏爱怎么作就怎么作。 梨香院这边,贾政紧张了许久,直到丫环说东府大太太又回去了,他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不是来找他的。 就说嘛,他教自个的儿子上进有什么错? 再说了,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管他。 哎呀,真是吓死他了。 贾政感觉又活过来了,周姨娘忙给他端了一杯茶,“老爷,您说东府大太太这时候来找老太太能是什么事?” 这? 告他状? 嗬~ 贾政用鼻子哼了一下,“你管她什么事?” 只要不是来找他的就行。 “实在好奇,明儿赵氏过来,你问她吧!” 赵姨娘是个大喇叭。 这府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贾政有时候闲了,常听她说八卦。 但最近……,他不乐意见她。 因为不用说,这府里说的都是他的八卦。 因为这个,贾政近来对赵姨娘也很疏远。 “对噢!” 周姨娘笑了,“我怎么把赵妹妹忘了。” 她正要再奉承几句,鸳鸯过来了,“二老爷,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什么? 贾政的眉头蹙了蹙,端正身姿,“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 虽然能猜出来,但是老太太和东府大太太都让她们出去了,她当然不知道。 “东府大太太去,你们没在跟前吗?” 周姨娘帮着问一句。 “老太太让我们出去了。” “……唔,那就走吧!” 贾政因为屁股,走得很慢。 待他到了的时候,沈柠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此时宝玉的手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 看到她回来,既希冀又害怕。 “现在有两个消息。”沈柠逗他,“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宝玉,你想听哪一个?” 她本来就想逼这孩子习武。 远离内宅。 现在好了。 贾政有时候也不完全是干坏事。 沈柠这一会子的心情非常好。 “我……我想先听好消息。” 宝玉紧张的很。 “恭喜你!”沈柠摸摸他的小脑袋,“梨香院那里,除非你大哥哥大姐姐回来,你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见你们老爷和太太,其他时间,都不必再去了。” 啊? 真的? 宝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盛满了星星,“大伯娘,您太好了。” 他抱住她的长袖又蹦又跳。 “呜呜,大伯娘,我好喜欢你。” 尤氏和李纨在旁边偷笑。 这小孩子的嘴巴特别甜,同样的话,她们也都听了几次。 “就会嘴甜。” 沈柠笑着在他的小脑袋上点了一下,“好消息说完了,你还有一个坏消息呢。”她顿了一下,“而且这个坏消息你要是不能去执行,那前面的好消息也会作废。” “您说!” 宝玉连忙站直了身体。 “坏消息就是,以后散学了,你要马上过来,跟焦大习武,同时功课也不能落下。” “习武?像蓉哥儿那样吗?” 上一次,宝玉看到蓉哥儿一个助力跑,几下子就窜到了假山上。 他都好羡慕的。 “是啊!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我可愿意了。” 宝玉又迅速高兴起来,“大伯娘,蓉哥儿好厉害的,我以后要跟他一样。” 姐姐妹妹们都说蓉哥儿厉害。 健柏表兄和长安表弟也说蓉哥儿厉害。 他要当他那样的厉害人,让大家都夸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柠笑了,“今天太晚了,就算了,明天你就要过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能叫苦叫累,更不能哭鼻子,中途打退堂鼓。” “不会的。” 宝玉的小脸一本正经。 他情愿累点,也不要听老爷的责骂和太太的哭泣。 “那行!” 沈柠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吐沫一个钉,我们拉个勾,一百年都不能变。” “咯咯~” 宝玉笑着伸出他的小胖手,“一百年都不变。” 这个游戏,他远远看到别人玩过,但还没人跟他这样玩。 宝玉哭着来东府,笑着回西府。 晚间袭人服侍他躺下,把通灵宝玉摘下来,放在枕头下,“二爷,您真要去习武吗?” 她可听说蓉哥儿特别累。 早晨一早就起床,一边蹲马步,一边背书。 为防背错,小厮还得拿着书,先给他念一遍。 “嗯!” 宝玉闭着眼睛回答。 他今天哭得太狠,此时躺在床上就要睡过去。 “那……明天您要早起吗?” “要早起半个时辰。” 宝玉一下子想起来了,“李贵他们要是没来喊,你要记得喊。” “……好!” 袭人应下了。 宝玉放下心,翻个身,呼吸迅速变得悠长起来。 袭人把被子给他掩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刚开始老太太让她服侍二爷时,二爷多得宠啊! 怎么现在就成这样子了? 原先姐妹们都羡慕她,如今…… 袭人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屋子里本来还有好些小丫环的,老太太让大家陪宝玉玩。 可是现在,那些小丫环都渐渐的离了这里。 只有她…… 袭人小心的掩了帐子,慢慢退出去。 今天是她值夜,睡觉是不能了。 宝玉今天挨了打,万一晚上惊惧或者发热,她不在跟前就完蛋了。 袭人拿了自己的汤婆子往茶水间去,却不料新来的那个叫晴雯的也在此间。 “晴雯,你也要值夜吗?” “不是啊,我就是来灌个汤婆子回去捂脚。” 她主攻在针线上。 老太太并不要她值夜。 晴雯道:“你要值夜吗?” “嗯!” 袭人点头。 “听说宝二爷今天挨打了?” “……是!” 否认是否认不了的。 袭人只能点头。 这国公府就是这样,主子得宠,跟着的奴才都有脸面些。 主子不得宠……,哪怕领月钱呢,她也得排在别人的身后。 “不过以后大概不会了。” 袭人道:“东府大太太让我们二爷以后跟着蓉哥儿习武呢。” “我也听说东府大太太过来了。” 晴雯有些害怕那位大太太。 尤其她是赖嬷嬷荐上来的。 这府里有多少家生子儿都想到老太太这边来,结果被她占了位子。 那些人都在背后说,东府大太太特别不喜赖家,她要是知道她是赖嬷嬷的人,得不着好。 所以晴雯都尽量避着些。 “不过蓉哥儿不是跟焦大习武吗?” 赖嬷嬷跟她说了这边的很多主子和管事,但东府那边,她一个字都没跟她说过。 晴雯忍不住好奇。 “嗯,就是跟他。” 袭人能怎么办? 只能再次点头。 晴雯看了她一眼,道:“我听说府里好多人都在跟焦大学本事。” 焦大教出来的府卫,据说都能当官的。 晴雯听不少人提过,“宝二爷去了那边,以后就不用愁了。” 袭人:“……” “我的水灌好了,我先走了。” 晴雯抱好自己的汤婆子,朝管茶水的婆子道声谢,转身往后罩房大家一起睡的屋子去。 一间屋子,睡了六个人,大家的床都是一个挨一个的。 晴雯把汤婆子放下,舒服的躺进去。 如今她到这国公府享福了,可惜她的表哥…… 想到分别时,表哥那求恳的眼神,晴雯忍不住摸了摸她今天才绣好的荷包。 赖嬷嬷说,想要求事情,就要在老太太高兴的时候说。 也不知道明儿老太太能不能高兴。 还是说她再等等? 可是天气越来越冷了,表哥在外面万一冻坏…… “老天保佑!” 小姑娘拿着荷包,双手合十,在心里求恳老天,“保佑我们老太太明儿能有几件喜事,保佑我能把表哥求来,就算老太太一时没有高兴事,那就保佑不要下雪。” 下雪了,伢行那里可没有厚被子。 小姑娘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梦里在下雪。 现实中,天上的月亮也确实被云彩遮住了。 天要亮的时候,北风呼呼的刮了起来。 雪粒子随风而落,虽然很少,但它们的出现意味着寒冬正式到来。 “二爷,外面下雪粒子,您还要去东府习武吗?” 袭人感觉今天可以请个假,毕竟他们二爷的手还肿着呢。 “要!” 不好好习武,就要到梨香院听老爷的责骂,太太的痛哭呢。 只要能远离那里,宝玉觉得干啥他都行。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81章 贼 下雪了。 虽然只是雪粒子,但是谁都知道,要不了多久,真正的雪就会飘飘荡荡的下来。 这么冷的天,焦大做好了谁谁不来的准备,可是,待他走到演武场,就见四周的廊下不仅没少人,还多了一个小娃娃。 老头的脚步一顿,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去。 此时贾蓉已经在背书了。 就是宝玉也跟着有样学样,蹲着不太像的马步,让李贵给他举着书,大声背诵。 焦大的眼中闪过一点笑意。 这个小娃娃和当年的荣国公真的好像啊! 就是这略有打抖的小腿有些不像。 荣国公像他这样大的时候,马步稳健如山。 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掌拍在小家伙的肩膀上。 宝玉身体一晃,差点当场跌倒。 “你这身体太弱了。” 焦大又改拍为拎,“先到那边靠墙练马步吧!” “……是!” 宝玉看了一下那边的墙,当然不会反对。 马步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能靠墙借点力也好啊! 贾蓉和闵健柏看他‘哒哒哒’的跑过去,忍不住撇过了脸。 他们刚开始练马步的时候也是这样。 可是,你以为你借了力,但事实上,焦大爷让你练的时间会更长。 唉~ 希望宝玉不要哭着回去找老太太。 两人一边练功,一边操心某人哭着回去找老太太,却没想那小孩一路双腿打抖,愣是坚持了下去。 一早醒来的沈柠听到宝玉双腿抖的走不了路,最后是被李贵抱着去学堂的,忍不住笑了。 她在改造宝玉的路上,跨了一大步吧? 既然这么大的雪都没告假,那以后……自然也不能轻易告假了。 同一时间,晋王也在看雪。 他希望雪大一点,再大一点。 最好来个大雪灾。 有了大雪灾,就代表了天罚。 父皇年纪大了,越来越信命,他给他准备的江湖术士已经就位,就等着来一场天罚了。 “王爷~” 吴汝保带着一身的寒气过来,“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那边,都说今天会加强巡查。” 雪大了,他们会吆喝百姓及时扫除屋顶的雪。 自皇帝登基以来,这方面一直做得不错。 这京城少有被雪压坏屋子,一家人伤在里面的事。 “唔,给本王热壶酒来。” 这雪才开始下呢。 晋王抬手接了一片雪花。 这雪花已经比他刚起时,大多了。 他这倒霉日子也该过去了。 丫环看了吴汝保一眼,急忙躬身下去弄酒了。 “王爷,这一大早的,您就喝酒……” 吴汝保想劝,但是晋王一个眼风扫过来,他吓得连忙改口,“要不要再弄个锅子?” “你管得太多了。” 晋王回身进屋,“上次不是说北边有人想要联系你们吗?怎么样?你们天天出门转,那些人还没动静?” “……暂时还没有。” 吴汝保把脑袋低得低低的。 王爷的影响力越来越低,北边那些人又如何还会烧他这冷灶? 他们在外面转死了也没用啊! “蠢货!” 一股子无名之火,在晋王的肚腹中腾起,“他们不找你们,你们不能找他们?” 一天天的只吃闲饭,不干正事。 “王爷,奴才们也不是不想找,但顺天府查得紧,他们之前的几个落脚点,已经人去楼空。” 他们也没办法啊! 顺天府的董大人精明着呢。 要是不小心被他拿了,王爷只会跟他们撇清关系,绝对不会救他们。 “滚~” 晋王拿起一个茶碗,‘哐当’一声,砸到他身上。 吴汝保屁滚尿流的就要滚,却不料,他们王爷又是一声断喝,“站住!” 晋王转了一个圈,又站到了他的面前,“京城的事你既然办不好,那就去江南一趟,问问舅老爷,江南今年的孝敬怎么少了那么多?” 他舅舅铁定中饱私囊了。 要不然他娘怎么会有那样一队人马? 李家倒了,可是江南的盐商不会少,他们对舅舅的孝敬自然也不会少。 当初说好的,他就是过个手,其他的都给他。 以往每年至少五十万两银子,可是如今呢? 王妃居然说只有三十万两。 这还让他怎么过年? “还有,顺便到扬州查一查,忠顺王都在那里捞了多少银子。” “是!” 吴汝保连忙应下。 到江南,他代表的就是晋王,哪怕甄大人也得给他一点面子。 “还有,再查查林如海!” 晋王的声音压低了些,“身为巡盐御史,江南的盐商那般乱,他也是有责任的。” 说着,他又迅速回到书桌前,刷刷刷的写了一封信封好,“把这个带去给我舅舅。” 体仁院可是监察江南百官的所在。 舅舅掌管体仁院,怎么就不能想想办法,拿下林如海? “记住……” 他看着吴汝保,“到了舅老爷那里,多看多听,少说话。” “……是!” 吴汝保心下一惊。 他知道王爷的意思。 就是顺便也查查甄大人。 离王府时,他带了两个随从,一点也不敢耽搁的冒着风雪,骑马走人。 没多大一会,受召的瘦猴也从后门一溜烟的出门,他所行的方向,正是宁荣街。 …… 宁国府,沈柠在拿着青李橙按她要求,送上来的鹅绒小袄。 为防露毛,特别用了两层细棉布,软软绵绵的,又轻又暖和。 “太太,还有这件妆花缎的大袄,也是按您要求,先续了一层薄棉后,再填充鹅绒的。” 青橙道:“您要试试吗?” “自然!” 沈柠不仅穿了大袄,还穿了和小袄一样的羽绒库。 当然,只她自己试也是不行的。 “对了,你们的呢?” 沈柠看着一众丫环,“都穿上,我们到外面走一圈儿。” “是!” 今儿一早,青橙就带着针线上人送过来了。 但太太还没穿。 如今自然不再顾忌。 一众丫环轮换着去换袄子。 很快,一个个全都娇娇俏俏的出来了。 “怎么样?冷吗?” 沈柠就在后廊上等她们。 反正她感觉挺轻便,也挺暖和的。 “暂时还不冷。” 青竹知道,府里的针线房,这段时间一直在赶这类衣服。 而且那样式像是军衣,明显是要送到宁夏表小姐蓝枝那里。 冷不冷的,总要实验一番才成。 要不然送过去,那边的女子军穿上了却不暖和,那就要人命了。 “太太,我们先到外面走走。” 正好现在雪停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那成吧,我们到天香楼上转一转。” 大袄子还加一层棉,不仅是为了防钻毛,也是防风。 沈柠带着一群丫环往天香楼去,路面也早就让人扫出来了,走起来跟往常并无二样。 就是天香楼上的风挺大的。 一直上到三楼,别人的感觉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她感觉跟现代穿羽绒差不多。 “咦?真的不怎么冷呢。”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太太已经连着半个月没往天香楼来了。 但这一次…… 青苹蹦了蹦,“太太,我的手心到现在都还是热乎的。” 上次跟着太太到天香楼,回家她就鼻塞头重,喝了三天药。 “你们再穿个两天看。” 沈柠眺望后街方向,却没料就见一个人‘唰’的一下,跳上了一棵树。 咦? 她往窗后站了站。 瘦猴上了树后,瞄瞄四周,确定这一会因为天冷,赶路的都脚步匆匆,忙一个纵身,想要往宁国府的下人房去。 他早就踩过点,这一片全是值守的粗使婆子住。 平时她们吵架、打架,都没人伸头。 从这边翻入宁国府的后花园,最为容易。 他小心的踩着瓦片,拉出怀里的早就准备的月白斗篷披上,这才半伏着身体,慢慢往前挪。 宁国府府卫还是很厉害的。 吃过一次亏的瘦猴,决定小心再小心。 天香楼上,沈柠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青竹,东南西北四个小丫环都在院子吧?” “是!” 那四个还小,平日里除了跟她们学做事,还要看家呢。 “青苹你马上去大奶奶那一趟,告诉她,玥儿暂时就放她那里。” “是!” “青竹,你去外院让焦大带四个府卫马上过来,我有事问他。” “就在天香楼吗?” “对!” 沈柠点头,“就在这里。” 尤氏因为继室身份,并不会被外人重视。 那人往宁国府一趟……,再怎么也不可能找她。 所以,沈柠怀疑,人家是冲着她来的。 真是好本事啊! 两个丫环匆匆下楼了,青橙站到她身边,正要说什么,但感觉太太看外面的眼神不对,顺势望过去时,也发现那个在房顶移动的东西。 “太太……” 她差点惊叫出声。 “嘘~” 沈柠轻轻嘘了一下,“先看看吧,如果到我那里,晓东、晓南她们四个,都跟焦大学过一段时间。” “太太~” 青橙往前站了一点点,替她挡了点风,“我带了斗篷来,您把它穿上吧!” 虽说她暂时还没感觉到冷,但是,再穿一件,总是保险些。 真要发生什么打斗,多穿一件总能挡着些。 “不急!” 沈柠拉住她的手,“你也往后来一点,不要让他看见了。” 青橙连忙后移。 八月十五的时候,太太才被刺杀一次。 那一次,她们这些丫环全不在跟前。 当时太太回来,她们可都吓死了。 如今…… “太太,不跟大爷说吗?” “……再等等!” 贾珍性子急的很。 真要知道了,可能马上就会动手。 虽然沈柠叫焦大,也是要动手,但是,她却想让院里的四人先试试。 对方只出一个人,也未必就是要杀她。 就算真要杀她,也得让她的丫环们先试试深浅。 瘦猴不知道他有多倒霉,还没进宁国府就暴露在正主的眼皮子底下。 晋王是恨不得马上杀了沈夫人。 但是,他的目标又不止是沈夫人。 瘦猴这次过来的任务还是书信。 到沈夫人的院子里,翻她的书信。 看她是不是跟贾敬暗度陈仓。 如果有明证,这宁国府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得完蛋。 瘦猴一个纵身,轻轻巧巧的从这个屋顶,飞扑到那个屋顶,很快,又连着两个纵身,翻过这边的院墙,落到了宁国府。 果然,下雪天就是好,没什么人出来。 他小心的从这里钻一下,再从那里伏一下。 站在天香楼的沈柠可以看出,他的方向正是她的院子。 “太太!” 焦大来的很快,“您找老奴何事?” 连荣国公的孙子宝玉,都拉过来让他教,老头心里美的很。 “家里进贼了。” 什么? 焦大一怔之后,胡子都飞起来了,“在哪里?” 他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扫视整个天香楼。 跟随而来的四个府卫也迅速警戒四周,想要找到那个贼。 “先别急。” 沈柠道:“对方正在往我的院子去,你觉得晓东她们能发现吗?” 这? 焦大心下一颤。 他没操心晓东几个人,他现在操心的是人家往太太的院子去。 八月十五的刺杀,果然就是冲着他们太太去的。 “是一个人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警惕的从窗户往外望。 “你看,那里!” 沈柠用手指了一下。 站得高,看得远。 那个自以为隐蔽很好的人,时不时的就落在她的眼中。 “他是从后街翻过来的。” “是他?” 焦大看清楚了。 这就是上次他们没追到人啊! 他当时跑进了财神赌坊。 嘶~ 是晋王的人。 “太太,这就是上次偷大爷书房的那位。” 他们也是在那时候,盯紧财神赌坊,然后无意中,又发现侏儒刺客谢正虎的。 “那你们四个人拿他可以吗?” 沈柠问向四个府卫。 “可以!” 上次让他逃了,他们就够丢脸的。 这一次再让他逃…… 那干脆以死谢罪吧! 几个人看到焦大瞧过来的眼神,不敢有半点犹豫。 真要犹豫,也许不用以死谢罪,老头子就能跟他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那成!” 沈柠点头,让出位置,“你们都过来看看,然后给我盯紧他。” “让他进您院子?” 焦大不想同意。 “进!” 沈柠道:“等他进院子,若晓东她们发现不了,你们再拿人。若发现了……,就让她们先试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82章 杀 瘦猴一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避开路上的丫环、婆子,终于摸到了目标院子的后门处。 大昭第一悍妇,一品诰命啊! 瘦猴贴着墙,从里面传来的跺脚声和呼吸上,能明确感应到守门的婆子有两位,所以,他想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根本不可能。 而且,外面早就传说,沈夫人有八大金刚婆子,她们身上常年带着一根鸡毛掸子。沈夫人跟谁翻脸,金刚婆子们便一拥而上。 正因为此,顾着脸面的荣国府老太太、太太们,才不得不在她面前低一个头。 哼哼 瘦猴小时候常挨母亲的鸡毛掸子抽,对那东西天生的害怕。 他顺着墙边的细竹慢慢往其他地方寻找突破点。 一路上,他从院子的布局,屋子里的说话声、呼吸声,慢慢摸清了茶水间、主卧、库房等等房间。 书房在大门的东南角上,因为主人不在,那里并没有人。 只是想要进去,还得翻到屋顶去。 但是吧…… 也不知道是咋了,他在这边转的越久,越感觉他被人盯着。 但是想找吧,却又实在没头绪。 这大冷的天,按理说不应该啊! 哪怕晋王府呢,护卫们也都在躲懒。 宁国府这深宅大院的,总不能比晋王府还要守卫森严吧。 瘦猴虽然吃过一次亏,但有晋王府比着,还是下意识的贬低这里。 借着一身白披风,他尽量隐在雪中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侧耳倾听院中的所有动静。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中间瘦猴不是没有注意到天香楼,但内宅花园中此类观景楼,平日里是没人上去的。 好比晋王府的望月楼,也就夏天的时候热闹些,冬天了,那真是没有一个人往那里去。 更何况今天还下雪。 趴在雪中的瘦猴远远瞄了一下,因为树木、竹子、房屋等遮挡,并不能看到全貌,他很快就又被院中的香气吸引,忍不住狠狠嗅了一下。 嗯,像是板栗或者什么点心呢。 瘦猴叹了一口气。 从怀里摸出一块肉干,放进嘴巴努力的嚼着。 不行,下次回去,肚子这里的衣服,还得多缝块皮子上去才行。 真他娘的太冷了。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们,太太虽然不在,可你们也不能吃了这个,还烤那个呀!” 院子里,王婆子的眼睛多瞅下红豆饼。 “妈妈不用担心,太太若问,我们自己顶!” 晓东嘻嘻哈哈的把热呼呼的红豆饼往王婆子的手上塞。 “就是,妈妈放心吧,太太绝不会因为这些小事,骂我们的。” “太太前儿还说,天冷了,烤红薯好吃,让我们到库房里领些来。” “那你们领了吗?” 后门那里的辛婆子好像领了。 王婆子昨儿都闻到香味了。 “领了呀,就放在后门那里。” “那就怪不得了。” 听到她们都在那里烤火说话,瘦猴咽下嘴里的肉干,双手双脚同时用力,跃上这边的屋顶。 雪被压住的声音响起,好在此时的雪不厚,院里的丫环婆子还正说得高兴,没人在意。 瘦猴瞄瞄四周,抓紧时间,又一个跟头,无声的翻下来藏到柱后。 确定这边真的没人,他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先瞄书房的门,再瞄书房的窗。 开门的响声他不太好控制,倒是这窗户…… 身为惯偷,他推过无数个窗户,自然知道,怎么推它,才不会发出声音。 瘦猴迅速侧身过去,轻轻一试后猛的推开,就一下子窜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也以最快的速度反手关窗。 手速太快,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当当当 窗户两边各坠了一个小铃铛,穿着它们的线缠得特别复杂,娘的,他进来的时候没响,这时候居然响了。 瘦猴知道不好,顾不得其他,猛的拉窗就要迅速逃亡。 可是,铃铛既然响了,东南西北自然听到了,晓南一把捞过火钳子,就随同大家一起冲了出去。 但她们离书房到底有一段距离,跑出来时正好看到瘦猴一个纵身,要窜到屋顶去。 晓南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把火钳子扔了上去。 与此同时,晓东几个也没耽搁,急冲大门处。 嘭 上房的瘦猴正好被火钳子打中,一个踉跄,再加上雪滑,他‘哗啦’一下摔了出去。 杂乱的脚步声正往他这里来。 瘦猴知道被抓住,他就完了。 他顾不得腿疼,手脚齐齐用力,一下子窜了出去。 但最先冲出来的晓东已经看到他了。 她们四个别的优势没有,力气却远胜旁人。 当初焦大教她们的时候,考虑她们是在内宅当值,特别训练了投掷的准头。 荷包里,她们每个人都有十枚重一些的花钱,这花钱有一方,还被特别磨过。 往外跑的时候,晓东就已扣了三枚在手上,此时当然不会放过对方。 咻咻咻 三枚花钱一个往脑袋,两个往腿去。 晓西和晓北也紧紧跟上。 她们年纪虽小,身体却灵活,在竹林穿梭的时候,尤其晓北,好像猴子似的。 咻咻 咻咻咻 几个人的花钱全往瘦猴身上招呼。 瘦猴简直被这几个小丫环打懵了。 好在他身形灵活,身上虽然中了好几个花钱,但冬天衣服厚实,他又避过了脑袋上的花钱,虽然狼狈,但只要再给他几息…… 埋伏在周边的四个府卫知道,小丫头们的速度赶不上瘦猴,其中一个搭弓射箭,在他刚刚跑出那边的竹林,就‘咻’的一下射出。 瘦猴感觉不对,急忙一个侧身。 此时晓北也已追出,但到底年纪小,她并不敢一下子扑过去,只凭着力气,‘咔’的一下折断一根细竹子。 原本她是想以竹子打人的,但是,人家一窜,又是丈多,以她的速度和力气,想要再追也难。 晓北当机立断,‘咻’的一下从下方斜射出竹子。 她的目标是绊对方的脚。 瘦猴防了其他,就是没防脚下。 嘭 因为速度过快,他绊倒的时候,虽然仗着身体灵活,又卸了大半的力道,可到底还摔了点,再加上又浪费的时间,足够奔来的两个府卫以刀架到他脖子了。 “你们干得不错!” 周博夸奖这几个呼哧带喘追来的小丫头,“拿下此人,你们当居首功。” 这个人他们当初都没追上呢。 “周大爷,他……” “这人我们拿了,你们就别管了,不过以后,还得好生习武才是。” 都是好苗子,浪费了就可惜了。 周博已经确定要去天津卫当小旗官了,这个月是他在宁国府的最后一个月。 能在走前,为太太和大爷拿下这个两到宁国府的家伙,他特别的高兴,“拿着,”他摘下装了铁丸的袋子,扔给晓北,“以后用这个练手吧!” 花钱太小了。 对付内宅的人可以,但是对付外面的人就差了许多。 “多谢周大爷。” 远远的,看了场模糊追逐战的沈柠也算满意。 焦大觑她神色,忍不住骄傲的摸了摸胡子。 能让太太满意,就不枉他当初在四个小娃子身上放的心力了。 “太太,东南西北四人,主要吃亏在年纪还小,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兵器。” 主要也是没想到,那人真能跑到太太的院子。 “我知道。” 沈柠点头,“她们的兵器,以后还得您费心。”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偷儿,“倒是那个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送官府那是便宜人家。 但是不送,私自处置,晋王那里…… 沈柠想了一下,“打断他的手脚,再送顺天府。” “……他是晋王的人。” 焦大不愿意放。 “我知道。” 沈柠道:“我就是要晋王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盯着我家,他想救,就去找顺天府吧!他要不救……,那就让他永远残废。” “……是!” 焦大犹豫了一下,想说,还不如就在顺天府把他弄死。 但话到口边,又想起顺天府的董大人,到底按下了。 “老奴这就去处置。” “……等一下。” 沈柠想到了什么,“这人的动作这么快,应该是个惯偷吧?” “是!” 焦大点头,“他应该是替晋王处置特别事务的。” “这样的人,手上应该不缺银子。” 沈柠道:“告诉周博他们,多掏掏,回头给家里的孩子,买个头花也好。” “……是!” 焦大大踏步的过去了。 …… 晋王府。 晋王等的大雪并没有到。 眼看天黑了,等的人……,也始终没回,他不由的不安起来。 瘦猴不会被抓吧? 他跑的那样快,按理不应该啊! 上次他都能从贾家跑掉,这次……按理也不会出意外才是。 可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晋王急得来回踱步。 时间在飞快流逝。 此时他并不知道,瘦猴分散在京城的三个‘家’都被周博他们光顾了。 做为替晋王干暗事的得力干将,瘦猴不仅领有晋王府的供奉,还常得晋王的赏。 这明面上的银子,他赚的明明白白。 但当‘偷’的,看到好东西,顺手牵个羊不要太正常。 所以,他的三个‘家’里,都各藏了好些宝贝! 马车哒哒,都驮了箱子,陆续回府。 让沈柠没想到的是,她这个第一个看到瘦猴的人,居然也能分红! “母亲” 贾珍特别后怕。 晋王一次次的出手,显然是绝对不会饶过他们家了。 这一次若不是母亲临时起意去天香楼,那混蛋就算还是偷不到什么东西,但就凭他的速度,肯定还能逃了。 “以后再遇这样的事,您先跟儿子说。” 一句话不说,她就自个干了。 万一哪出错…… “跟你说,不是还要分你肥?” 啊? 贾珍傻眼。 他看着母亲手上那盒珍珠,又忍不住郁闷了。 狡兔三窟。 周博几个分头行动,一共拉回来四个大箱子。 金子、银子、珠子、玉石…… 再加上两千多两的银票,这个贼还真是个肥贼。 可怜,他们都分了银子,他这个家主却只能干看着。 “你们除了问出他的钱,还问出了什么?” “问出了几个贪。” 贾珍道:“不过这事不归我们管,回头送到顺天府,由董大人查吧!” “晋王府那边……你们没问出些什么?” 沈柠最想知道晋王的一些事。 “问了,但是,他的任务比较特别,偷信、送信。” 贾珍道:“跟他有交集的,只有仿信特别厉害的晋王府供奉。据其交待,他偷了信回去,为防别人发现,都会再送回一封几乎以假乱真的假信。” “……” 沈柠的眉头不由的蹙了蹙。 能制造假信,那自然也能以信栽赃。 嘶 她忍不住想到太子还在的那几年…… “不必再等了。” 沈柠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你马上让人把他送到顺天府。” “现在?” 贾珍还想借着今晚再掏点东西。 “现在!” 沈柠道:“官场上的事,让董大人查吧!” 放在她家……,明天想送的话,可能就迟了。 万一晋王反应过来,可能宁国府到顺天府的路上,就布有好几波杀手。 到时候,和晋王有关系的官员,只怕都只会陪着他主动对付他们宁国府。 “让周博他们多带几个人,以防出意外。” “……是!” 贾珍有些明白了,忙跑出去送人。 不过片刻,一辆马车便低调的从后门出去,快速驶往顺天府。 此时,晋王也终于等不得了,“来人。” 他大声叫人。 管家忙过来,“王爷!” “瘦猴去了宁国府到现在还没回来,有可能是出了意外。” 啊? 管家一呆。 他当然知道瘦猴出意外的后果。 不过…… “王爷,是要去杀了他吗?” “杀吧!” 杀了干净。 杀了,瘦猴所交待的一切,就全没证据了。 虽然晋王感觉瘦猴不敢乱说话,但,今天不说,明天呢? 一旦受不住刑…… “多派几个人。” 晋王道:“宁国府那边要盯,顺天府那里也要盯。” 贾家也有可能会把他打死。 但也有可能会在打死之前,严刑逼供。 “总之三天内,我要听到他的死讯?。” “是!” 管家匆匆出去了。 但是晋王还是不放心。 这个给他干了不少事的家伙,真的不能落到董孝全的手上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83章 藏 宁国府,焦大很快便发现不对。 外面有人在监视府中。 而且看那样子,好像恨不能杀进府里。 呵呵~ 朗朗乾坤,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府卫们很快行动起来。 鉴于对方盯的只是宁国府,这边倒也没有惊动荣国府。 实在是惊动那边也没什么用,那里就没几个能打的。 府卫们迅速且无声的各就各位。 原本要睡下的沈柠,因为心中不安,特别披衣往外看了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 天香楼方向,居然还点了一盏灯。 是焦大吧? 沈柠正要让丫环去看看,就听到院门响了。 “谁?” 守门的婆子问。 “我!蓉哥儿。” 却是贾蓉收到焦大的信,带着小厮,打着灯笼过来了。 婆子连忙开门,“蓉哥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祖母。” 蓉哥儿声音温和,举着灯笼顺着连廊进来,没一会便看到了等着的沈柠。 “祖母~” 蓉哥儿连忙快走几步,“天冷,您早点睡吧,外面有孙儿便成。” “你爹还没回来?” “是!” 蓉哥儿道:“祖母放心,父亲带了六个好手呢。” 往顺天府一路也有不少巡逻人员,晋王再胆大包天,想来也不敢明着朝他爹动手。 “算时间,外面那些人到的时候,父亲已经进了顺天府。” 如果不耽搁,这一会也快回来了。 “……” 沈柠点点头,“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蓉哥儿每天习武读书,可比她辛苦多了。 “孙儿已经跟唐嬷嬷说了,今天不回去了,就在您这里睡下。” 反正他在这里也有客房。 “……也行!” 沈柠道:“我这就睡下了,你也去睡吧!” “是!” 蓉哥儿应下了,不过,他忍不住还朝小姑姑的房间望了一下。 可惜,小姑姑明显是睡下了,要不然这一会肯定要叫。 他吹灭灯笼,往他常去的西厢房。 此时,因为他的到来,青竹她们全都行动了起来。 从炭盆到汤婆子,热水、点心、果盘,都迅速的摆上了。 “青竹姐姐,我来时已经烫过脚,不用再倒水了。” “知道了,哥儿早点休息。您不休息,太太也睡不安稳。” 青竹把汤婆子塞到被子里,“有什么需要,唐贵,你就喊一声。” “是!” 随同蓉哥儿来的小厮唐贵忙点头。 他们少爷晚上,常常一觉就到大天亮。 根本就没什么要喊的。 “柜里的被子前儿才晒过,你晚上值夜……” 她正要再说什么,外面传来急速的脚步声。 青竹担心有事,忍不住回头。 “父亲!” 蓉哥儿看到贾珍回来,高兴的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你怎么在这?” 贾珍对儿子过来陪母亲一事,倒是很欣喜的。 但是当爹的,喜欢也得放在心里,免得儿子过于骄傲了。 “听说父亲不在家,儿子过来陪祖母。” 蓉哥儿笑嘻嘻的一边回答父亲的话,一边跟着他往沈柠的屋子去。 “父亲,人送去了吗?” 听到他上学的时候,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蓉哥儿可吃惊了。 不过,听说祖母都跟着分了好些东西,他又忍不住羡慕的很。 “董大人在吗?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偷儿吗?” “母亲!” 贾珍没理儿子,在沈柠看向他的时候,弯腰一礼,马上就道:“儿子去顺天府的时候,是董大人亲自接待的。” 那老头看到他,别提多热情了。 他说抓了一个偷儿,老头似乎还有点失望。 直到他说,此人上次就到他家偷过,最后在财神赌坊周围跑了,董老头的眼睛才亮了起来。 “他听说那偷儿就是上次逃走,在财神赌坊周围消失的人,都顾不得儿子把一杯茶喝完,就急吼吼的要去审问了。” “……” 沈柠的眼中也忍不住带了点笑,“你回来的时候,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您别说,还真有。” 贾珍笑了。 他真庆幸自己又一次听了母亲的话。 “儿子一路过来,好像都有人在看着。”贾珍道:“不过他们看到儿子马车所行方向,可能都很急,又马上跑远了。” 应该是回去报告他们的主子了。 “就是进府时,儿子也看到两个人,急吼吼的跑走了。” 是外面盯着的人已经撤了? 沈柠脸上的笑容加盛,“干得不错!”她转向听他们说话的蓉哥儿,“我和你爹平时都在家,倒是你,明儿去学堂的时候,再多带两个人,自己也警醒些。” “孙儿知道。” 蓉哥儿忙点头。 他是他们家的独苗苗,可不能出事。 蓉哥儿有时候都在想,他爹要是能再给他生个弟弟就好了。 要不然,他干啥都得想着家。“孙儿进了学堂基本就不出来。” 送小姑姑和岳家的东西,都是唐福、唐贵帮忙买的。 “知道就好。” 沈柠点头,“家里的事……,暂时有我和你爹,你还小,也不用操心那么多。” 小孩子操心多了不长个儿。 “行了,我这里没啥大事了,你们都回去睡吧!” 趁着晋王不高兴,她睡个好觉。 皇家子弟长歪了,真是太要人命了。 沈柠对这块狗皮膏药也是烦的紧。 如今他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此时的晋王确实超级不痛快。 他以为他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他以为沈氏和贾珍拿了瘦猴,肯定要严刑拷打一番。 甚至要拿瘦猴跟他谈些条件。 却没想,人家连夜就把他送进了顺天府。 董孝全那个老东西一直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刀。 他也一直看他不顺眼。 如今…… 晋王光着脚,烦躁的在厚厚的地毯上走过来走过去。 瘦猴是一点也不耽搁的把所有东西都卖给贾家了吗? 还是嘴紧,啥都没说,让沈氏和贾珍无从下嘴,干脆送给董孝全,让他帮他们啃? 晋王希望是后者,但是,沈氏一向不按牌理出牌。 “王爷,查到了。” 管家裹挟着一身的寒气进来,“瘦猴是被抬进顺天府的,据说手脚都耷拉着,应该是被敲断了。” 晋王:“……” 他气得想砸东西,想踹人,“董孝全呢?他在干什么?” 其实在知道贾珍亲自送瘦猴过去,他就怀疑是董孝全亲自接待。 但怀疑归怀疑,晋王还是想抱点希望。 希望贾家没从瘦猴嘴巴里掏出什么,希望董孝全不会因为一个偷儿,来重视这个案子。 “据说贾珍是他亲自接待的。” 管家额头冒汗,“而且奴才查过了,瘦猴惯常回的南肆胡同,今儿下午去了几个陌生人,抬走了一个大箱子。” 晋王:“……” 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了。 当偷的都爱财。 瘦猴能把家财都告诉对方,那嘴——一定被撬开了。 王八蛋! 连半天都坚持不住吗? 晋王狠狠的闭了闭眼,“把配合瘦猴的那位刘先生处理了。” 啊? 管家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是!” “弄干净点。” 晋王摆手让他退下,直到门关上,他才好像被抽了骨头一般,一下子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没有姓刘的,就算瘦猴在董孝全那里,把什么都说了也没用。 他们没证据。 太子哥哥去世后,他把有关他的信件也全都处理干净了。 不管是董孝全还是皇帝想在父皇那里告他的状,都得有证据才行。 而且皇帝不是要当孝子吗? 老头子年纪大了,大概也受不得这个刺激。 这一会,晋王万分希望皇帝能是真真正正的孝子。 他要是跟他一样…… 晋王想到什么,又一下子坐了起来,“来人。” 他也等不及别人服侍了,自己穿衣。 “王爷……” 服侍的小厮迅速进来帮忙。 “通知王妃,本王一会就过去。” 王妃那里丢过两次东西。 两次都是他让瘦猴拿的。 第一次是他想试试瘦猴的本事。 第二次就是前段时间,父皇的万寿节,她被沈氏打了一巴掌,最后还要给沈氏赔礼的时候。 王妃舍不得她的好东西,逼得他从库房拿。 他一时气愤,就让瘦猴去多拿了几件。 王妃气得要去报官,她的管事婆子都到顺天府了,又让他的人追回来了。 但那日董孝全也在。 王妃就是抓着董孝全在的日子去恶心他。 当时于他不是好事,但现在嘛…… 他自然也可以说那瘦猴偷到了晋王府,只是他顾着脸面,不让王妃说出去。 晋王往后院越走越快时,顺天府的大牢里,书记官在奋笔疾书,瘦猴竹筒倒豆子,把该说的全都说了。 他早就想过,自己哪一天在阴沟里翻船的情形。 他给晋王赌咒发誓说,真到那种境地,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偷儿,就算关进顺天府大牢,罪名也不会多大,他是绝不会把自己往死路上引的。 可是和他交接,临摹信件的刘先生说,普通情况下是那样。 晋王若是仁厚,顶多弃他不用了。 但特殊情况下……,比如说对方知道他是晋王的人,那想活命,都只有一次机会。 人家问什么,他说什么,说得越慢越少,他的危险越大。 相反说得越多,抓他的人反而越想保他。 到了那时,晋王想要杀人灭口都没那么容易。 瘦猴跟了晋王这些年,知道他不是仁厚之人。 所以,哪怕普通情况下,他被当一般的偷儿抓了,晋王在不用他的同时,为防意外,也会以绝后患。 “对了,”瘦猴想到了刘先生,“刘先生这一会恐怕也有危险了。”刘先生早想离开。 皇上的皇位越稳,他们这些人在晋王府就越不安全。 倒不是皇上知道他们,要拿他们怎么样。 而是晋王为了他自己,会杀人灭口。 “他说过,我的命和他的命几乎是连在一起的。我要是被抓了,他也差不多快没命了。” “……既然感觉不好,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 董孝全朝两个心腹衙役摆手,示意他们去盯晋王府的时候,忍不住问瘦猴。 “我们想过。” 瘦猴后悔,“但是老家那里,我还有一个兄弟一个妹子。晋王找不着我,找他们……易如反掌。” 董孝全:“……” 他知道这是事实。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那位刘先生叫什么?家在何方,家中都有什么人?” 关键点还是在那位刘先生处。 沈柠都能想到临摹和造假,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董孝全当然也能想到。 当年太上皇疑心太子就是从一封信始。 皇子们大了,都想拉下太子,自己坐上去。 其中晋王最得太上皇喜欢。 太子倒下了,他有九成九的希望成为新的太子。 可是太子性情刚烈,一把火…… 董孝全按下心中的万千念头,紧盯瘦猴。 “家在何方我不知道。” 瘦猴摇头,“我只知道,他是江南口音,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但具体哪一年,我也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谈,或者说,因为服侍他的‘人’一直在跟前,所以,他不方便说。” …… 晋王府,好不容易哄好王妃的晋王,正要上个床,把感情弄得更稳固些,房门就又被敲了。 “王爷~” 管家的声音略有颤抖。 晋王的心下一跳,顾不得媚眼如丝的王妃,迅速下床开门,“怎么啦?” 他紧紧的盯着管家,不希望是那个坏消息。 “王爷,不好了。”管家的额头在冒汗,“刘先生下午出去,说是喝羊肉汤,结果一直没回来。” “……” 晋王的眼前一阵发黑。 他咬着牙道:“服侍他的人呢?” 刘先生有多重要,他自然知道。 所以,连拨了两个得用的奴才过去。 一边服侍一边监视。 这么多年都没出问题,怎么现在…… 晋王好恨,好气。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啊! 以前父皇疼爱他,母妃还没被禁足。 可是如今…… “他们……他们也在找。” 管家要哭了,“刘先生常常出门听戏,以前也不曾出过问题。” 谁知道就是这么寸,这次就出问题了。 “混蛋!” 晋王气疯了,“他们人呢?” “他们还在找。” 管家带人去找刘先生的时候,才知道出了事,也是找到现在的。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红楼大当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罚俸 雪未停,但京城似乎又热闹起来了。 不仅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衙役多了,就是街头街尾间,总有一些人目光不善的盯着行人,似乎下一刻就会暴起抓人。 好在他们始终没有暴起。 但这样被盯着也不是事,所有行人都脚步匆匆的尽快把自己的事处理完,以期早点回家。 董孝全下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过问那位神秘的刘先生。 “晋王府的人一直在找,现在只能肯定那位刘先生早有防备,提前一步逃了。” 总捕头从昨夜就出去盯晋王府了,“我们想要找到此人,恐怕要挨家挨户的搜查才可。” 但是没有特别正当的理由,他们是不能这样干的。 京城这样的首善之地,接二连三的出事……,会造成人心惶惶。 太上皇和皇上也不乐意。 “……罢了!” 董孝全思虑良久,只能叹息,“此人,你们先秘密查吧!” 他知道刘先生为什么躲。 被晋王找到,他活不了,被他们找到……,也一样活不了。 一旦证实当年太子的某些信件有假,那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真不是说假的。 到时朝廷动荡,皇室动荡,都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倒霉,多少人受牵连。 太上皇和皇上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必将被打破。 大昭的大好局面,一个不好,又会付之流水。 “不论怎么说,都只有先找到人,才能说其他。” 董孝全坚定了心思,“瘦猴那里,你们也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说到这里,他又道:“让巡逻人员也多往宁、荣街走一走。晋王寻不到那位刘无生,又确定我们没法朝他动手时,也许还会打贾家的主意,尤其宁国府那边。” “是!”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人家是王爷。” 晋王都敢朝太子打主意,那一个小小的贾家,就更不在话下了。 董孝全看向他的总捕头,“找几个人跟贾家露一下口风吧!” “……贾家对晋王应该早有防范。” 卢总捕头道:“今天早上,在贾家周边晃的晋王府人员,有好几个都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 董孝全:“……” 就很震惊啊! 不过,怎么感觉又有点解气呢。 “他们的腿都被敲断了。” 卢总捕头也是无语,“而且敲的手法很特别,就算有高明的大夫帮忙接上了,以后想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恐怕也有些难。” “唔~” 董孝全摸了摸胡子,“晋王府的人报案了吗?” “报了,不过,是以他们私人的身份报的,只是他们都没看清人家的长相,我们也无从查起。” 卢总捕头笑了一下,“只抓了几个地痞、刺头,但他们又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的案子,我们只能往他们的仇人身上查,问他们平日里都得罪了哪些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得罪的,他们又都说不出,没办法下,他们一个个的都撤案了。” 干得好! 董孝全笑了,“那成吧,此类小事,以后就不必报给本大人了。” “是!” 卢总捕头和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子替皇上处理政事多年,朝堂乃至民间,多有赞誉。 原想着,从秦皇汉武乃至唐宗宋祖都没凑出的太子,会在他们大昭平稳上位,却没想,最后还是落到那样一副田地,谁不唏嘘? 如今…… 哪怕暂时不能拿晋王怎么样,也不妨碍他们恶心他。 于是,晋王府的人到哪,顺天府的衙役就到哪。 这事不能瞒。 万一他们发现姓刘的…… 想要报给晋王吧,可是晋王已经进宫了。 他只能特别煎熬的在外奔波。 皇宫里,太上皇还不知道,他宝贝似的疼了这么多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知道,多宠些晋王,朝廷的风向就不会一边倒。 “……父皇您都不知道,王妃她有多糊涂。” 问候了老头子平日的睡眠、吃食等等,好像欣喜老头子身体硬朗的晋王在最后叹气,“前段时间丢了好几样宝贝,她居然还要报官。” 嗯? 太上皇的眼睛眯了眯,“丢了什么?” “一副唐伯虎的画,一件哥窑的赏器,还有一个您当年赏的花鸟双面绣。” 晋王也是没办法。 他得先跟老头子以玩笑方式,把王妃丢东西的事说了。 这叫先下手为强。 要是董孝全先说…… 哪怕没证据,老头子也会怀疑太子当年的事,与他有关。 “这要报了官,我这晋王府就成京城的大笑话了。” 他好像抱怨的道:“所以,刚听说这事,我就让人把报官的嬷嬷抓回来了。” “……这几样东西,是真丢了吗?” “应该是丢了。” 晋王道:“儿子后来查了,有人恍惚看到什么黑影,就是没想到,会有偷儿敢到王府偷东西。” “还是得查一查!” 太上皇已经在心里,给了董孝全一记轻罚。 此人太过忠正,干什么都一板一眼,因为他已退位,他更倾向于皇帝那里。 同时也因为他带的这个头,皇帝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也越发的多了些。 这是太上皇无法容忍的。 史书上,无权的太上皇,最后可都没有好下场。 他英雄一世,可不想最后也成为一个让人唏嘘的家伙。 “此事顺天府董孝全失职了。” 太上皇很满意儿子递来的这个理由,“戴权,告诉皇帝,就说朕说的,京城各种大案奇案频发,董孝全失职,罚俸一年。” “……是!” 戴权偷偷瞄了一眼晋王,忙躬身应是,去通知皇帝了。 “父皇!” 晋王眉开眼笑,“您这样干,那董老头肯定又要怀疑,是儿子给他下蛆了,回头,他小心眼发作,肯定还要找儿子麻烦。” “他敢!朕给你撑腰。” 父子两个笑哈哈。 又说起北边的将要轮流回来的有功人员。 “史鼎功劳不小,儿子听说皇上有意再起封爵的盛况呢。” 晋王朝老头子打听,“您说,他……” “唔~,当年他爹就是个能干的。” 太上皇记挂他的老臣,“朕已经决定封史鼎为忠靖侯。” “忠靖侯?” 晋王笑了,“这名字起得好。”他又提点道:“回头您还是让戴权去宣旨吗?” 皇上想把史鼎弄到他手下,却不料姜还是老的辣,只一招,不管是史鼎还是他,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自然!” 封侯的圣旨,太上皇都写好了。 史鼎是个能臣。 他在一日,当然是不想被皇帝拢了去。 皇帝也知道此点。 老头子防着他,但只要不糊涂,其他都是小事。 只要老头子写好了圣旨,他就给盖印。 以示他们父子同心。 二龙在朝,父子同心,也是宣扬教化万民的典范。 至于说董孝全被罚俸,多小的事啊? 皇帝压根就没管。 反正他穷。 臣子们太富,他也会眼酸的。 “董大人八成是得罪晋王了。” 皇后瞄了皇上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您要不问问。” “有什么可问的?问多了父皇心里还不舒服,到时候老董会更倒霉。” 君臣一场,他就不给他添乱了,“不问,老董反而能放手施为。” 董孝全何等人也? 晋王在背后蛐蛐他,那就要做好被他针对的准备了。 皇上就愿意看董孝全在朝堂上喷晋王的人,“回头朕再找个机会,赏他一些东西就是。” 肯定比俸禄值钱就是。 这事太上皇教过他。 穷官、能官,要敲打着用,你越敲打,他们越能干。 回头你再赏个什么,人家能肝脑涂地。 “……您心中有数就好。” 皇后觉得皇帝最近太顺了,有些飘。 但他们这些年,难得能这么顺,她也不想煞风景。 “有数有数。” 皇帝笑眯眯的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看看这是什么?” “银票?” 还是五万两的大票子。 皇后吃惊,“是忠顺王送来的?” “对啊!” 皇帝把银票子往皇后手上的一塞,“江南那些盐商实在是有钱,这些个,回头你看着用。” 过年了,他和皇后也不愁打赏了。 “成!” 皇后笑眯眯的收了,“北边基本结束了,南边……也不会再打了吧?” 这? 皇帝的眉头蹙了蹙。 现在其实是个好机会。 南边蹦跶起来了。 大昭师出有名。 把他们先收拾了,以后再弄北边,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只是…… 想到他爹最后再赏谁谁什么爵,皇帝又有点不乐意。 可错过此机…… “这事朕还要好生想一想。” 北边的罗刹人,越来越猖狂。 据宁古塔将军报,金人被打得很惨。 “其实现在打,就当练个兵也不错!” 等到鞑靼和金人被收拾了,大昭大概就要直面罗刹人了。 皇帝站起来,“鸿胪寺陆怀中说,金人在寻求与我大昭的合作。” 皇后:“……” 这等大事,她并不敢插嘴。 “算了,朕去跟父皇说一说。” 被动等待,并不是个好办法。 皇帝朝皇后道:“父皇那里有好吃的,今儿你也不必等我了。” “嗯!” 皇后给他整整衣服,“好好跟太上皇说话,晋王若一时不走,一起用膳,您也要好生说话。” “哈哈,我又不是那等暴脾气的人。” 皇帝笑呵呵的走了。 皇后却眉头不展。 虽然又得了一大笔银子,但是,今年薅得太狠,明年恐怕就不行了。 皇后小心的把银票收起来时,宁国府里,沈柠也正在赏今天的有功之人。 她没想过打晋王的人,但贾珍让人打了,她还挺解气的,那当然要有赏。 可以说瘦猴跌倒,宁国府的府卫和预备府卫们,全都发了一笔。 哪怕唐福、唐贵呢,也因为跟着蓉哥儿习武,今天被赏了一只烤鸭并二两银子。 尤氏管家,有生意当然是紧着自家。 再说她和太太经营的那家烤鸭店,也早在京城闯出了名头。 赏人不要太好。 “母亲,这是您这个月的分红。” 天冷了,烤鸭店的生意相对要差一些。 好在太太又让伙计们改良食盒,还用棉被包裹食盒,保证送到各家的烤鸭还是热乎的。 “两百三十四两。” “干得不错!” 沈柠朝青竹摆摆手,青竹马上把银子收走了,“这天恐怕还会有几场大雪,告诉伙计们,多备些米粮,回头到城外施粥去。” “都备好了。” 尤氏忙道:“今年的慈幼局,各种过冬物资,据说也备得很足。” 沈柠点头,“馒头庵那里的馒头……” “还在做呢,每天布施四百个。” 尤氏笑,“不过因为馒头好吃,买的人也多,馒头庵那边已经开支平衡了。” “收留了多少人?” “七个!” 尤氏道:“都是无家可归的婆子、妇人。如今她们已经把馒头庵的馒头当营生在干了。” 她们婆媳两个在这里说家常,说各处的生意,荣国府这边,贾政没了能骂的宝玉,就很烦。 他以为那孩子从小被惯得细皮嫩肉,肯定是吃不了练武的苦,却没想,人家一大早就过去了。 “老爷,金陵薛家太太的来信,您看……” 王熙凤到底把那位姑妈的信送了过来。 周姨娘跟着贾政先看了,“要不要给太太送去啊?” “拿来,我送吧!” 薛家在金陵那边,也算贾家的老亲。 贾政拿过信,跟着周姨娘,看着她打开小佛堂的大门。 正在敲木鱼的王夫人,听到动静,眼皮子抬了抬,并未起身。 反正她如今干什么都这样。 贾政并不会转变态度。 现在过来…… “金陵那边有你一封信。” 什么? 王夫人的心头一动。 妹妹回信了? 她…… 王夫人没敢表露急切。 “有信就有信吧!” 能给她,肯定会给,不能给她,那就不会给。 “我这个样子,你会让我回信吗?” “自然不会。” 贾政对着她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这辈子你都别想给谁写任何一封信。” 好怕? 王夫人重新敲起木鱼。 “你妹子要进京了,还说想要投奔你。” 贾政把信丢在地上,“回头进京,你明着告诉她,别想那有的没的,我贾家不会成为你家任何亲戚的靠山。” 第185章 蹭饭 金陵,薛蟠一万个不想进京。 他在家多快活。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进京了…… 虽然说那位厉害的大舅舅去了南边,可那里还有二舅和那位住国公府的姨夫呢。 有他们在,他想在家这么逍遥自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以前万事由他的母亲,现在特别坚持的要进京。 薛蟠无奈,便装了个病,希望他娘能改个主意。 反正他娘最怕他生病。 自父亲去后,他在这方面老有经验了。 薛蟠做好了母亲再次妥协的准备,却没想家里的行李还在妹妹的指挥下一件件的打包。 “妈,您还没发现吗?哥哥每次生病的时间,都很凑巧。” 她妈是关心则乱。 薛宝钗却看得清楚,“您只要要定主意,要哥哥好生干什么的时候,他就生病。” 薛姨妈:“……” 她又如何不知? 她不想教育儿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光宗耀祖添威风? 问题是他幼年丧父,又是个“独根孤种“,万一管严了,把孩子管坏了,她怎么办? 薛家家大业大,孩子这样……就算了吧! 薛姨妈早在一次次的妥协中,放平了所有心态。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跟他反着来?让妈慢慢劝不行吗?” “……” 听到妈又这样说,薛宝钗是又气又心疼。 “您要是能劝得了,哥哥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薛宝钗只能再次耐着性子,跟她娘分析,“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早点进京,哥哥就能早点进贾家的族学,到时候就有先生替您和父亲管他。” 薛姨妈:“……” “姨妈也在盼着我们进京呢。” 薛宝钗又道:“她在小佛堂里出不来,舅舅、舅母们又不好再去贾家,凤姐姐又是大房的媳妇,不好管二房的事,您不进京,难道要她在佛堂里过年?” 这? 薛姨妈愣了。 贾家如今的势头极好。 姐姐确实不能蹉跎在佛堂。 “妈,真的不能再等了。” 薛宝钗道:“您担心哥哥的病,那我们就请个大夫跟着。” 在金陵,她的未来几可预料。 但是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 薛宝钗的心,早已飞到了京城。 “那……成吧!” 瞅瞅女儿已经收拾的像雪洞一样的屋子,薛姨妈终于妥协了。 她惯常在儿子、女儿面前妥协。 曾经自己没有得到的,她都想给儿子女儿。 于是,还在流鼻涕的薛蟠就在宜出行的第二天,被下人们抬到了马车上。 他简直懵了。 “妈,我们不能过了年吗?” 薛蟠跳下马车,中气十足的跟他娘跳脚。 “不能,你舅舅和姨妈都盼着我们呢。” 想到哥哥和姐姐都写了信,薛姨妈坚持住了,“乖,你长这么大还没进过京,不知道京里过年有多热闹,那里啊,天南地北的人都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多的是。” “就是啊,哥哥,到时候你给我买好玩的。” 薛宝钗朝哥哥求恳,“妈还说,那里有好多耍把式的,你去看了,回来说给我听。” 薛蟠:“……” 他看看娘,再看看妹妹,心里的天平到底往京里移了移,“行吧!” 不行也没辙了,镖师、行李、马车,啥啥都弄好了。 “妈!” 他挤到母亲和妹妹的马车,“你跟我说说京里好玩的呗!” 趁着哥哥磨母亲,薛宝钗忙朝管家摆摆手,示意队伍开拔。 没有人知道,因为薛蟠的这场‘病’,因为薛家提前进京,他们家避过了什么。 …… 京城,雪花又飘了起来。 连着数天的寻找,都没有姓刘的半点线索,晋王现在就只能祈祷,那家伙能更聪明点,不被他找到,也不被顺天府姓董的找到。 “王爷,刚顺天府的卢总捕头来了。” 什么? 晋王的眉头能夹死个苍蝇,“他来做什么?” 顺天府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太他娘的恶心了。 “服侍刘先生的两个奴才不是风寒没了吗?报上去后,董大人说每年京城都得防役,所以卢总捕头带了大夫过来,说是要看看。” 管家的脑袋在冒汗。 那两个奴才是被王爷活活打杀的。 这顺天府要查…… “放他娘的狗臭屁!” 晋王大怒,“他想看就看?当我晋王府是什么地方?你的威风呢?要是撑不起我晋王府管家的势,就趁早给我滚蛋。” 什么屁事都来找他。 晋王一脚踢过去,“告诉姓董的,那两个人已经被丢到乱葬岗了,有本事到那里查去。”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管家生生挨了一脚,“老奴已经这么打发他们了。” “……既然已经打发了,那还放个什么屁?” 晋王顿了一顿,再次怒骂。 “王爷,既然是卢总捕头出马,那乱葬岗那里,他们也定要查的。” 管家也是无奈,“万一他们找不到……” “什么事都要本王来想辙,本王要你做什么?” 晋王阴恻恻的盯着管家。 “老奴……” 管家想抹汗,“老奴已经派人在城中找得风寒的病人……” “既然想到了,那就去做!” 晋王咆哮,“别来烦孤。” 屁大的事,难不成还想得他夸奖不成? 管家屁滚尿流的滚了。 天气冷了,穷苦人家染风寒的比较多。 病人好找,但是把人家弄死扛到乱葬岗,万一人家的家人要报失踪,到时候顺天府还是得查啊! 怎么办? 拿银子开路? 今年王府能给的活动银早就用完了。 银子是没办法了。 那只能想办法让病人病死,然后偷个尸? 对对对,这能省银子,也省事。 至少不会有人到顺天府报失踪了。 想到这个办法,管家的心终于定了。 …… 宁国府,沈柠院。 看到和蓉哥儿一起过来蹭饭的宝玉,沈柠既无语又好笑。 “跟老太太说了吗?” “说了。” 宝玉最近一些天,是累并快乐着,“今儿老太太吃蒸羊羔,她说没见天日的东西,我们不能吃。” 所以他就过来了。 “伯娘,我吃很少的。” “噗~” 蓉哥儿被他一本正经的小样子逗笑了,“宝叔,我吃的很多。” “对,他吃的很多。” 沈柠笑着拉着宝玉坐她身边,“不过宝玉今天在这,蓉哥儿,你就少吃点。” 宝玉:“……” 蓉哥儿:“……” 两人互看了一眼,宝玉想了想道:“先生说,晚上就是要少吃点。” “……好好好,我少吃点。” 蓉哥儿笑着应下了。 他是哄孩子也顺便哄祖母。 宝二叔的情况,蓉哥儿早就听说了。 换成其他客人敢这样说,他肯定早赶人了。 奈何这位宝二叔是真的可怜。 他爹虽然混,以前打起他来也没个轻重,但是,他不会特别磋磨。 可是西府那两个不做人的二叔爷和二叔婆…… 蓉哥儿都准备在二叔爷的屁股再好一点,就劝他爹再把他关进祠堂算了。 没那么欺负小孩子的。 “也……也不用吃太少。” 宝玉这几天的饭量见涨。 他看看这个对人甚好的大侄子道:“我屋里还有点心,回头让袭人给你送来。” 袭人? 沈柠看了一眼这个红楼里的第一贤惠人。 贾母是个颜控,身边的小丫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相比于晴雯等人,袭人其实略显普通了些。 但是她的‘痴’…… 袭人感觉到大太太的注视,忙把脑袋低得狠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位东府的大太太不喜欢她。 所以,她很不乐意宝二爷到这边习武。 可是不到这边习武,二爷又要在老爷手下讨生活…… 因为此,袭人生生的咽下了劝二爷的话。 沈柠在低眉顺的女孩身上收回目光,“天气冷,少吃些点心,尤其晚上。” “侄儿知道的。” 他屋里的点心,大都给奶嬷嬷带家去了。 宝玉一边说话,一边看丫环们上菜。 八道菜两个汤。 看着也挺多呀! 宝玉瞄瞄只有他们三个吃饭的,放心了。 他也早就听说东府这边,从大伯娘到蓉哥儿,每顿饭都是四菜一汤。 因为珍大哥哥吃不惯,特意去和尤大嫂子合吃。 凤姐姐因为这个,上次在老太太那里说起时,还很羡慕,好像也想在西府这么干呢。 “伯娘,这么多呢,肯定够我们吃了。” “……” 沈柠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一会儿看就知道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在蓉哥儿身上算是见识到了。 自从跟她吃饭以来,蓉哥儿的饭量,从一碗半转到两碗,现在变成三碗。 这只是主食,还有菜呢。 他们两个合起来八道菜两个汤,虽然在量方面相对来说少了些,可是再少,这么多加一起,那‘量’也是相当的可观。 但是每次她吃完,这小子都能打扫战场,有时候连菜汤都能给她喝了。 因为这个,做饭的李大娘给的菜量越来越足。 “二叔可千万别吓着。” 蓉哥儿笑。 他不觉得自己的饭量有什么问题。 祖母跟他说过太爷爷的饭量,说是非常非常大。 焦大爷也说过,能吃是福。 他这个年纪,要愁的不是能吃,而是不能吃。 就是焦大爷自己,那么大年纪了,一顿也能吃个两碗饭呢。 外院一起习武的,有时候还会比谁今天吃的多。 “我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等你像我这么大了,也一定很能吃的。” 说着话,蓉哥儿就接过了比祖母大了一倍的碗。 那里面盛了满满的碧梗米。 沈柠为防自己吃多,晚上的碗特别要求用最小的。 这样哪怕吃第二碗,她也没有太大的负担。 “乖,我们别看他,自己吃。” 有丫环们布菜,沈柠就不麻烦了。 青竹给宝玉的是勺子。 其实沈柠刚穿来时,宝玉还是被人喂饭吃的。 但这大半年的变故,到底改变了许多。 老太太虽然还算疼爱,可贾政和王氏都对他改变了态度,以至于小孩子的生活自理能力都高了些。 青竹特意给宝玉夹小点的菜,务必保证他连菜带饭能吃下。 袭人在旁看着,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西府那边,老太太吃饭时,进了佛堂的太太就不说了,但大太太和两位奶奶都要在旁服侍着。 可这西府…… 袭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蓉哥儿。 明年嫁过来的秦少奶奶可是有福了。 尤大奶奶没在这边服侍,那秦少奶奶想来也不必去服侍她。 唉~ 可惜,她当初进的不是东府。 袭人在心里小小的遗憾了一下下,但很快,她就忍不住微张了嘴巴。 大太太和宝玉还没吃几口,蓉哥儿一碗饭已经快见底了。 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他大口吃饭,大口吃菜。 青竹姐姐布不及,他自己拿过菜碟,居然一下子拨过一半菜去。 嘶~ 宝玉也被惊住了。 这个大侄儿吃饭,好像风卷残云。 “吃慢点!” 沈柠嫌弃,“没人跟你抢。” “嘿嘿,祖母,我今天可饿了。” 蓉哥儿每到饭点,都饿得不行,“先来一碗垫垫底。” 垫个底后,就可以慢条思理的吃了。 果然,第二碗的时候,速度没那么快了,但他主要是吃菜。 袭人在旁边,看着那盘红烧羊肉在迅速的见底。 大太太和宝玉其实就各吃了几筷子。 羊肉吃完了,蓉哥儿的筷子又伸向那道火腿炖肘子。 嘶~ 袭人在心里也轻轻‘嘶’了一下。 她哥哥当初能吃的很。 但那是没油水。 蓉哥儿…… 一顿饭,沈柠和宝玉吃得荤素搭配,优雅自然。 可蓉哥儿…… “二叔吃饱了吗?” 蓉哥儿笑问宝玉。 “吃饱了。” 宝玉吃了一小碗饭,又喝了一碗汤,感觉饱饱的,“你要是没吃饱,就把汤也都喝了吧!” “哈哈哈,侄儿正有此意。” 蓉哥儿毫不客气,抄起青竹刚盛好的汤,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 “吃了这么多,你要不要再吃个山楂丸?” 宝玉略有些担心。 他求救的看向沈柠,“大伯娘,他肚子那里有个无底洞吗?” “哈哈哈~” 沈柠大笑,“你回去问老太太,你祖父年轻的时候,肚子里是不是也有个无底洞。” 贾家的孩子最后都养娇了。 能吃才该是贾家男人的标配。 第186章 看见 京城南郊大柳村花家。 自从把女儿卖进了荣国府,花家的日子又渐好了些,尤其蕊珠还不时的托人送银子出来。 两年工夫,托那个被改名叫袭人的女儿,花家还另置了两亩中等田,日子眼看着就要好了,却没想花自芳前儿没注意,夜里蹬了被子,第二日起来时,就头重脚轻的。 花母忙不迭的给儿子请大夫,昨儿原半好了,却没想一早花母让儿子起来吃早食,半天没应,待到推门进去,却发现儿子不知怎的跌在地上,冻了一夜,身子已经半凉。 “哎呀,我的儿啊……” 一声嚎哭从小院传出时,不远的草垛里,被吵醒的两男子神情都有些振奋。 成了。 还是这活好干。 年轻恶死,今晚就得埋呢。 两人静等花母去找人埋儿子,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顺天府董大人和卢捕头再厉害,肯定也想不到,他们能这样干。 乱葬岗找不到尸体是吧? 按他们管家的意思就是,怎么是乱葬岗呢?大家共事一场,不能风光大葬,也得有个安身之地。 上次说乱葬岗,不过是不想搭理你顺天府。 你非要去挖,那就挖好了。 他们晋王府身正不怕影子斜。 冬天冷,尸身虽然不好烂,但只要顶过十天半个月,想在面容上查出什么,也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在这边等着花家埋人,隔几个村子,同样的一幕也在上演。 …… 宁国府,沈柠院。 宝玉跟焦大练完武,累得走不动道,很干脆的就让小丫环回去禀一声,他在大伯娘这里吃饭。 “大伯娘,我也好饿。” 等着饭菜上桌的工夫,宝玉已经在火盆边连吃了两个烤板栗。 “哈哈,说得你好可怜似的。” 沈柠把自己等了许久的红薯送出半个,“我看你是想吃我的烤红薯吧?” “嘻嘻!” 宝玉笑着接过,“谢大伯娘!” 这些东西因为太过粗鄙,西府那边都没有。 但大伯娘这样埋在火盆里,拿出后真的好香好暖和。 撕开香脆外皮,红薯那种特殊的香气会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红薯肉的金黄诱人,有些好像还挂有糖浆,吃一口…… 哎呀呀~ 里面的肉质柔软细腻,甜而不腻,有着一种独特的甘甜味道。 沈柠有些心疼她刚送出的半块红薯了。 宝玉一看,忙把小身体侧侧。 他的红薯还很烫,他只能边吹边吃。 “好吃吗?” 沈柠问他。 “嗯嗯~” 跟家里的味道不一样。 家里的一道茄子都有二十只鸡配,味道虽然也很好,但是,宝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大伯娘这里的都更香甜。 “昨儿老太太问过你吃什么没?” “问了。” 宝玉转过小身体,眼睛亮亮的,“我跟老太太说蓉哥儿的饭量,老太太笑了好半天,还说我以后再在这边吃,她就让人送两个菜来呢。” “这是怕你吃不饱吗?” 沈柠无语。 “不是啊!” 宝玉忙摇头,“祖母是怕蓉哥儿吃不饱。” “……噗~” 大步进来的蓉哥儿正好听到了,“那宝叔以后就在这吃吧!” 他和祖母还能多吃两道菜。 “嗯嗯。”宝玉大力点头,“大伯娘,我习过武后能正好在您这,边吃边歇歇吗?” “自然!” 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要说家里不缺吃的,就算缺……,小孩子能吃多少? “你不想回去,就让人去厨房跟李大娘说一声。” 人多一点,吃得也香甜。 尤其宝玉还是个漂亮孩子。 沈柠也不愿他被贾母养坏了。 很显然,那老太太养女孩儿勉强可以,养男孩子……是真不行。 红楼里的贾赦、贾政、贾琏、宝玉都不成器。 家族男儿撑不起来,就只能变相的卖女儿。 “她可乐意多做你的饭了。” 李大娘的菜谱正在写。 为了写那菜谱,如今她还跟青竹几个学写字呢。 沈柠的院里,加上洒扫、看门等婆子,共有三十六人。 裁撤是不可能裁撤的。 这是大家子的体面。 因为她这里有贾玥,上次尤氏还说她这里的人少了,要再补几个。 沈柠也没反对。 到她这里,闲暇时还能学认字,彼此交流做针线、吃食等的心得体会。 将来出去,谁都把日子过起来。 “就是,李大娘最乐意做凝翠轩的饭。” 蓉哥儿笑加一句,“姑姑们都会提意见,上次林表姑还拿了一本游记上的美食跟李大娘说。然后我们就吃到了西藏的酥油茶,江南的蟹黄汤包。” “那……我也要提意见吗?” 宝玉没吃过他刚说的两道菜。 闻言忍不住就有些向往起来。 “成啊!” 蓉哥儿点头,“你觉得昨儿哪道菜不好吃?” “都好吃。” 宝玉道:“但是我觉得伯娘的烤红薯,也可以是一道菜。” “……” “……” 真会夸! 嘴真甜。 蓉哥儿看祖母高兴的样,决定以后跟他学学。 “是吧?我也觉得我的烤红薯特别好吃。” “可是祖母,我没吃到。” 蓉哥儿满腹怨念。 他跟祖母吃过烤红薯,但今天过来,只闻了个味儿。 “这你可不能赖我,找你宝叔去。” 宝玉一看,忙把最后一口红薯咬下,“没了。” 他翁声翁气的说,“菜来了,我们可以吃饭了。” 正说着,袭人和麝月一起拎了一个食盒过来。 “大太太,我们老太太说,给您添两道菜。” “嗯!”沈柠点头,“放上吧!” 她注意到袭人今天的神色,跟往常不太一样,眼皮都有些肿。 不过也懒得问。 但是她不问,宝玉却问了,“袭人姐姐,你怎么了?” 别人都对他不好的时候,袭人姐姐还跟以前一样。 “……没,没什么。” 被卖了进来,她就不是她自己了。 哪怕哥哥死了,她也……回不去。 中午收到哥哥去世的消息,袭人背着人偷偷痛哭了一场。 心疼哥哥怎么一病就没了,更担心母亲。 没了哥哥,母亲怎么活? 家里好不容易置下的地,也不知道会便宜族里哪一个。 她万分想回家看看。 可老爷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太太一直在生气。 好不容易大奶奶和二奶奶陪着摸叶子牌,好些了,天也晚了。 袭人想晚上跟宝玉说,让宝玉帮她告个假,好歹回家一趟,给哥哥烧个纸,再把母亲安顿好。 “怎么没什么呢?你是不是都哭了。” “我真的没什么。” 在西府时,袭人都没敢说,更何况东府了。 大太太明显不喜欢她呢。 袭人小声的道:“二爷,您好生吃饭,老太太等着你呢。” “噢~” 宝玉看向祖母送来的两道菜,一个是胭脂鹅脯,一个是鸡丝鱼翅羹,都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就端了来,“伯娘,这鸡丝鱼翅羹好喝,您先喝一碗。” “乖!” 沈柠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由着青竹给她盛了一小碗。 这一顿饭,因为多了老太太送来的两道菜,蓉哥儿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宝玉听到了,忙问袭人,“袭人姐姐,我让你带的消食山楂丸,你带了吗?” “带了。” 袭人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蓉哥儿,要不,你还是吃个山楂丸吧!” “哈哈哈,我觉得祖母更想吃。” 他祖母今天也多吃了半碗饭呢。 蓉哥儿笑嘻嘻的倒出两颗山楂丸,一颗扔嘴里,一颗递向沈柠。 “嗯,晚上吃个山楂丸,都无妨。” 沈柠这里不缺山楂丸。 穿到这个世界,美食是她每天爬起来运动的最大动力。 为防把自己吃成大胖子,她可不就得想方设法的,每天克制着吃吗? 但再克制都有收不住的时候,就比如今天。 胭脂鹅脯就不说了,但鸡丝鱼翅羹…… 逃柠强自按住要第二碗的冲动。 可是就这样,还是多吃了半碗饭。 而且在吃饭之前,她还作死的吃了半个红薯。 早知道,就留给蓉哥儿了。 沈柠就着蓉哥儿的手,吃下宝玉的山楂丸,酸酸甜甜也挺好。 “老太太念着你,就早点回去吧!” “嗯嗯!” 宝玉给沈柠行了一礼,“那伯娘,我明儿再来。” 袭人早就等不及了,帮忙把蓑衣给他披上,再给这边的主人行了一礼,迅速拉着宝玉走人。 “袭人姐姐,你怎么了?” “袭人姐姐的哥哥没了。” 麝月道:“中午收到家信,她想明天回家一趟。” “……那就回吧!” 宝玉道:“跟琏二嫂子说一声就是。” 家里是琏二嫂子管家。 因为是嫂子又是表姐,她对他一直都很好。 宝玉看到袭人又哭了,忙拉了拉她的手,“你是想让我去说吗?” “……今儿老爷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最后很不高兴。” 袭人擦了擦眼泪,“琏二奶奶一直陪着老太太,我没找着机会说。” “没事,我去说。”宝玉道:“我们现在就过去,我让她再给你配辆车。” 说着,他想到了什么,“钱盒子在哪里你知道的,你自己去拿。” 以前他是不注意这些的。 但这段时间下来,宝玉也慢慢感觉到,银子的好处。 他给下人银子,某些下人就能对他多好一会儿。 “奴婢替哥哥多谢二爷的赏!” 袭人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 没银子回家,等于白回去。 有银子,府里又派车,那村子和族里,就不敢对她娘怎么样。 第二日一早,王熙凤果然给袭人派了一辆车。 待回到大柳村的时候,她娘已经卧房不起了。 “我的儿……,你怎么才回来?” 花母哭得声音早就哑了,“你哥哥……,你哥哥他不在了呀!他丢下我们娘俩了。” 袭人抱住母亲,眼泪也在哗哗的落,“娘,哥哥怎么就……” “我也不知道呀,他明明睡得好好的,睡前我还去给他掖了掖被子。” 花母接受不了儿子那样死。 他明明都要好了。 她活蹦乱跳的儿子…… “谁知道一早,他就那么躺在地上。” 花母哭得眼前发黑,“我的儿呀,痛死我了。” “娘~娘~~~~” 袭人的眼泪也跟着哗哗的落,“哥哥在爹身边吗?我去看看他。” “呜啊啊~~~~” 花母大哭。 她把儿子养没了,死后都没脸见夫君。 袭人跟着哭了好一会,才终于劝好母亲,拎着在半路上买的纸钱、元宝什么的,往埋了父亲、哥哥的地方去。 翻过一个小山头,眼看就能看到了,却没想,那里正有人在挖着什么。 袭人的心跳猛的加快,她忙往后退了退。 在荣国府当差,跟府里的丫环、婆子们打成一片,她听说过很多事。 当然,这大半年,东府那边还流行大诰。 二奶奶紧跟着也让会认字的姐姐们,给他们读大诰。 那大诰里,不仅有律法,还不时的有各地的案例…… 袭人这一会的脑子转了特别多的恐怖故事和案子,她不敢往前去。 哥哥的坟可能正在被挖,她一个人,人家两个…… 此时的雪花还在稀稀的落,外面几乎没人。 袭人不敢耽搁,丢下蓝子就往村长家跑。 不多会,三声锣响,大柳村的村民全被惊动了。 一群人拎着扁担、锄头,风风火火的杀向坟地。 …… 荣国府,到时间了,袭人还没回来。 王熙凤很生气。 他们家的丫环,是不能在外面过夜的。 尤其老太太把袭人给宝玉,有一部分是给未来屋里人的意思。 虽然如今的贾家族规,宝玉不可能再纳袭人了,可是她这样在外过夜……,绝对不行。 “平儿,去找林之孝,让他马上派人去柳家村看看。” 东府那边,前几天还有人偷到家里去。 哪怕那边什么都不说,王熙凤也从外面的种种上,能猜出是晋王府的人不死心,还在盯着他们贾家。 这种情况下,袭人若在外面过夜…… 万一被什么人收买,那就糟了。 王熙凤当机立断,让林之孝去找人。 平儿匆匆去了。 但是没多大一会,她又回来了。 随同回来的还有袭人。 此时的袭人一身狼狈,看到王熙凤,一下子跪倒在地,“求二奶奶,为我做主。” 第187章 奇事 偷尸、换尸? 王熙凤活这么大,简直闻所未闻。 换以前,她肯定是让自己的陪房旺儿去处理,或者直接让大管家林之孝去查。 背后涉及的人,能惹的那就按按,再讲点条件,弄点好处,不能惹……,那就卖个人情暂时揭过。 这是王家惯常的处理方法。 但是现在嘛…… 王熙凤可害怕自己给贾家和贾琏招祸,没有半点犹豫的,就让旺儿带着袭人去顺天府报案了。 管他背后涉及到谁,有董大人出面,他们家再在背后帮着点袭人母女,都不会错。 事实上,董孝全接到这个奇怪的案子,心中就有了某些猜想。 卢总捕头带上仵作,连夜就去了大柳村花家的坟地。 现场很乱。 冬天的土地,都硬的很,但是坟地的土…… “大人!” 卢总捕头赶在董孝全上朝前,赶了回去,“大柳村花家的坟地,应该被人挖开过两次。” 两次? 董孝全的眉头紧蹙,“怎么会是两次?有证据吗?” 如果光是晋王府那边偷尸,挖开一次就成了,如何会挖开两次?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冬天是冻土,挖开一次和挖开两次的松软度是不一样的。棺内上具尸体蹭下的皮肤等都显示跟现在的这具对不上。其也是死亡多日的,但花自芳……却是当日死,当日埋,现场村民俱说,其母给他裹了两床被子,保护的很好,不可能有伤。” 卢总捕头道:“现在的尸首属下已经带回,并且请人认过尸,绝不是刘先生的那两个随从。” 怎么会这样? 不是晋王府的人,那…… 董孝全的脑子一边在飞快运转,一边听卢总捕头的分析。 卢悦捕头接着道:“据仵作查验,死者在四十岁左右,右手缺一指,两条腿是被人生生打断的,死亡时间也就在这几天,查其手上的茧子,属下怀疑其是赌徒。”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自芳的坟地里……,属下怀疑还是跟晋王府有关,对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者是哪个大聪明,觉得直接埋入被晋王打杀的侍卫有可能还会被我们查到,所以,另外捣腾了死尸。” 这? 不是没可能。 董孝全点点头,“你接着说。” “……那花自芳虽然得了风寒,但喝了几天汤药后,已经渐好,这一点不仅有大夫可以证明,就是大柳村的一些村民也可作证。” 卢总捕头面上有些难过,“他在夜间活活冻死,应该跟我们找晋王府要尸体查验有关,是属下等失职。” “……” 董孝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查!给我往死里查。” 虽然村民没有抓住挖坟的人,但风过留痕,雁过留行。 此时的晋王府里,担心了许久的管家听到顺天府大半夜的把尸体带到了衙门,也要疯了。 王府里查到了一个跟诚王爷有关的内鬼,他就是担心还有漏网之鱼,回头诚王设计再让顺天府查到什么,才逼不得已的让人另外寻了两具尸体放进棺材,哪知道居然这么寸,这些混蛋为防冻土不好挖,又仗着下雪,不可能再有人去坟地,居然大白天的去挖坟。 现在好了。 “王爷若是知道了,你们就等着死吧!” 他保不住他们。 不仅保不住他们,就是他自己…… “方爷爷,陈二爷他们偷懒,早一步把方五的尸体弄走了,我们兄弟两个也没让那些人抓住,顺天府应该想不到跟这边有关吧?” “……嗬” 管家被他们气笑了,“别拿你们的猪脑子想董大人,想卢捕头。” 虽然他希望他们能笨一点,但人家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又如何会是笨人? “那花家小子的尸体不能用了,找个人,就说看花自芳年轻,拉他去配冥婚。” 啊? 好像可以呢。 几个人的眼睛渐亮,才要恭惟几句,管家已经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办。” 等天亮了,那姓卢的只怕又要来了。 “再找一具跟花家小子差不多的尸体,这次再办砸……” “不敢不敢!” 几个人屁滚尿流跑了。 …… 荣国府,王熙凤到底不安。 袭人家的事,老太太年纪大了,忌讳别人说生死,公公和婆婆不乐意听二房的事,她…… 思来想去,她到底借宝玉在东府吃饭的由头,一边请安,一边道谢。 “……一家人,你谢什么?” 沈柠笑,“宝玉多乖,有他陪着我吃饭,饭菜都更香些。” “是是是!”王熙凤笑,“知道那是您侄子,您疼爱他,可我不也是他嫂子吗?既然来了,一声谢都不说,那我成什么人了。” 大伯娘对家里人那是没得说。 王熙凤对沈柠亦是非常信赖的,“大伯娘,您不知道,昨儿我们那边还出了一件奇事。” “噢?” 沈柠知道了,这凤丫头主要是来说奇事的。 她挑挑眉,“不会又是你二叔二婶他们闹什么事了吧?说来听听。” “二婶在小佛堂,门都不能出,倒是闹不了事。” 王熙凤道:“二叔虽然偶尔闹点,也早不稀奇了。” 曾经异常好的二叔二婶,如今已经全然变样。 王熙凤早已经不太在意。 以前她还担心姑妈管家那么多年,会给她使绊子,但如今姑妈在小佛堂,下面的人都特别乖觉,她真是干啥都顺顺的。 “侄媳妇年轻,闻听那事,好长时间都想不明白,”王熙凤一副讨教样子,“我说给您听听,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说吧!” 沈柠被她挑起了好奇心。 “说来这事还跟宝玉有些关系。” 宝玉? 沈柠郑重了。 此时离那一僧一道出场,应该还有好几年吧? “她身边的那个叫袭人的丫头,前儿收到家信,说是她哥哥死了。” 王熙凤道:“前晚去告假,我就允了她昨儿回家,谁知道,她回来时一身狼狈,她哥哥的坟居然被人刨了,埋进了一具比她爹年纪还大尸体。” 沈柠:“……” 她努力想红楼梦中的袭人。 好像她哥一直好好的呀! 花家因为袭人,日子过得还挺宽裕的。 怎么会? “那后来呢?刨坟的人抓到了吗?” “唉,您不知道,袭人去上坟,正好看到有人在动她哥哥的坟,马上回去叫人,结果因为那些人闹的动静有点大,刨坟的都跑了,他们没追上。” “……” 沈柠的眉头紧蹙,“那她哥哥的尸体呢?报官没?” “尸体找不着了。” 王熙凤道:“她昨天回来的晚,就是为了找她哥哥的尸体,您不知道,一看到我,就哭着求我给她做主呢。我想着,这事怎么做主?就让旺儿带她去顺天府报官了。” “……报官好。” 沈柠发现她越来越喜欢王熙凤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红楼里的王熙凤太无知,也太胆大妄为了。 但是多看大诰,多听大昭律,这心里有了畏惧,就完全不一样了。 “顺天府那边怎么说?” “据说官府那边连夜去验了,具体的,暂时还不知道。” 王熙凤道:“大伯娘,您说,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偷尸体呢?” 沈柠:“……” 她也不知道呀! 但她都跟袭人没说几句话,怎么袭人家的命运变了这么多? 怪不得她前儿过来像是哭过。 “不知道。” 沈柠摇头,“袭人的哥哥是因为什么没的?” “据说是风寒。” 王熙凤唏嘘道:“喝了几天药,原本都大好了,可是一夜工夫,他娘再去喊他的时候,他就跌在地上,身体都半凉了。” “……怎么会这么巧?” 沈柠忍不住怀疑是谋杀。 “您也觉得过于巧了是吧?” 王熙凤也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 但是好好的,谁会谋杀一个穷小子? “袭人回来,哭得不像样子,她老娘现在也好可怜,据说哭死过去几次呢。” 沈柠:“……” 王熙凤又叹了一口气,“所以没法子,我又允了她一天假,让旺儿带她回去安顿她娘。” “你做得很对。” 沈柠点头,“这事你也多看着点,能照顾就照顾。” “嗯嗯!” 得到大伯娘的肯定,王熙凤好高兴。 从东府回去,还满面笑容。 只是才回家,就又收到了薛家送来一封信。 “奶奶,这是薛家恒舒典当铺掌柜送来的,说是他们太太和大爷、姑娘已经启程进京。” 平儿也是没法子,“看二姑太太的意思是想把薛家大爷送到族学附学呢。” 如今想往贾家族学附学的多了。 这事吧,好干,也不好干。 抹抹脸,让薛家大爷进贾家族学,二奶奶一句话,就能成。 但是薛家太太姓王啊! 而且二老爷前几天还特别让人过来交待,他们二房不和王家的任何亲戚来往。 那就差命令她们奶奶,也不能和王家的任何亲戚来往了。 “族学是他们想送就能送的?”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当家媳妇有多难,别人不知道,姑妈那里也应该知道。” 大伯自那日后,都再也没有让人联系过她呢。 显然大伯是知道她的苦的。 “让我帮忙……” 王熙凤把信塞还给平儿,“分明就是为难我。”亲戚走成这样,那也不叫亲戚了,“行了,拿走吧!” 平儿忙递给小丫环,示意她送到她屋里去。 “对了,那恒舒典的掌柜,给二婶送信了吗?” 平儿摇头,“这次倒没有。” 果然就是来为难她的。 那位二姑姑跟她爹娘走得并不亲近,逢年过节走礼,送到她那里的也都是平平。 嫁进贾家,二姑姑写信过来,每次都是给二婶的,对她就是稍提一笔的事,显见她在薛家那边,就是面子情。 王熙凤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事晚些时候,我跟二爷说一声,看二爷怎么说吧!” 嫁鸡随鸡,她娘家靠不上,那肯定一切听婆家的。 有本事,让二叔熄了他的满腔怒火。 “二爷……肯定要看您的面子。” 平儿觉得他们二爷当了官后,更稳重了,也更疼媳妇了。 她们姑娘没嫁错人。 “……就你话多。” 王熙凤的耳尖稍有些红。 但心中是欢喜的。 刚成婚那会儿,二爷无所事事,还想跟她抢管家权呢。 但如今,他在衙门当差,反而事事依从她。 公婆搬进荣禧堂后,也不给她找事。 前天看账本,王熙凤发现大姑子元春不在宫里,嫁出去了,反而给家里省了好些银子。 要不然这一会,她都得给她忙着挪银子呢。 还有公公,再也不乱买古董、丫头,每天喝喝小酒,听个书,再逗个鸟儿…… 王熙凤算过账了,比往年差不多省了三千多两银子。 分家了,二叔那边也同样省钱了,清客相公现在是一个都没了,一年也省下好几千。 没了这三个大头,家里每年还能节余不少。 虽然大房还养了二房的几个小姑子小叔子,可养他们能费几个钱? 待他们长大,嫁娶银子也不用她费心,这一年年的存下银子…… 王熙凤和琏二算家里的账,都是越算越高兴。 “行行行,我话多。” 平儿笑了,给她倒杯茶,“那我再多一句话,要我说,二姑太太真要让薛家大爷进族学附学,就该给老太太写信。” 给她们奶奶写信,那真是在为难。 “是啊!”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老太太说句话,二叔肯定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那……” 平儿看着她,“您看我们要不要跟二姑太太说一声?” 王熙凤:“……” 总是要说的。 二姑姑不说,她也要跟老太太说一下。 要不然,别人也会说她无情自私。 毕竟二姑父早就去世,二姑姑千里投奔…… “行,一会儿我就去跟老太太说一声。” 她正好要去伺候饭。 王熙凤喝口热茶,“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 早说早了。 王熙凤风风火火的往贾母院子去时,梨香院里,王氏敲着木鱼,难得的念起了她的宝玉。 宝玉已经三天没来了。 她一下子也有些适应不了。 再说,宝玉不来,慢慢的也要跟她疏远了呀!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88章 赏 贾母本质上是个爱热闹的。 换以前,有亲戚过来做客,那绝对是欢迎的。 可是现在…… 贾母看了一眼王熙凤。 虽然她对这个孙媳妇还算满意,但是吧,有二儿媳妇王氏在前,那颗心啊,总是不能完全放下。 毕竟当初她对二儿媳妇也是满意的。 甚至在她的心里,她的二儿媳妇王氏是个老实本分的,慈善的…… 谁料背地里,她能那么坏? 老太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是亲戚,那就当个亲戚走。” 贾家和薛家在祖上也是有交情的。 他们和王家闹翻了,又没和薛家闹翻了。 而且如今的薛家嫡支又是孤儿寡母的。 一点情面不给,也是难看。 “来了,你只管招待就是,不必顾忌你二叔那边。” 孙媳妇是荣国府的当家奶奶,战战兢兢的伺候她,贾母觉得适当的时候,她也得给她些脸面,“能照顾,你也照顾一二。” 王子腾看样子是又要起来了。 琏儿在武库司就算不照顾,也绝不会克扣。 “诶!我都听您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那位二姑姑,但老太太这样明着说让她照顾,王熙凤还是很感激的。 贾家和薛家可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 二房那边的姑妈在小佛堂,老太太能让她照顾二姑姑,看的是她的脸。 王熙凤在丫环们端菜上桌时,忙先给老太太盛上一碗碧粳米饭。 此时,梨香院的王氏也得了一个馒头一碗粥,外加一盘没有油水的开水烫白菜。 所有一切,都是这么的索然无味。 可是不吃,又会很饿。 虽然名义上是二房女主人,可事实上,不说一天饿一顿,至少两天饿一顿。 王氏不能不珍惜到手的食物。 曾经,她想存下几个馒头的。 可惜,周姨娘送进来的,从来就没有多。 王氏怀疑那个女人是故意的。 她还在记恨当年的事。 嗬~ 王氏的嘴角扯了扯。 轻轻啜了一口粥。 再等等,等到明年珠儿考上官,外放出去。 这荣国府既然不是他们二房的,那么他们二房离开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老太太和东府的大嫂子,再不喜她,也得看在她儿女的面上,让她吃口饭,更何况老爷贾政了。 他想好好的体面的当老爷,就只能倚靠她的儿女。 王氏盼着明年和贾珠一起离开这个让她充满了屈辱的京城。 只要离京,周姨娘也好,赵姨娘也好,还得在她手下讨生活。 王氏吃馒头,每一口咬的好像都是某些人的肉。 而隔壁的隔壁,周姨娘也正在吃她的四菜一汤。 不用去主屋伺候贾政吃饭,她甚为开心。 当年伤了身体,再不能生孩子了,那个男人…… 周姨娘夹了一块子鹅脯,感觉超级的好。 赵姨娘想去争宠,那就争吧! 老爷的身体渐好,又念起赵姨娘的那一身年轻皮肉。 嗤~ 男人! 周姨娘鄙视她,也鄙视曾经的自己。 不过…… 想到那人说明年等贾珠考上官,就一家子一起去上任的话,她就又有些吃不下去。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女人害了她的儿,却能儿女双全,一辈子荣华富贵? 凭什么连小佛堂的罪都不用受多久? 凭什么那个冷心冷情,只有自己的男人,还能跟着儿子到外面,去当他的老太爷? 周姨娘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感觉,她应该想个办法了。 但是什么时候做,才能让那对夫妻更痛呢。 周姨娘抚着肚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 又一天,沈柠看到了再次拎着食盒,送菜过来的袭人。 小姑娘感觉瘦了些。 “你哥哥的案子,顺天府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吃过饭,沈柠终于问出了她特别想问的话。 “回大太太的话,暂时还没查出来。” 袭人受宠若惊。 她没想到,她哥哥的事,连这位太太都知道了。 “你娘呢?” “我姨妈过去相陪了。” 这几年,两家的日子都好些。 袭人对姨妈一家能在此时出手相助,还是非常感激的。 “你家有田地吗?” “有两亩中等田。” 两亩。 沈柠在心里算了一下她的月例和可能的打赏,微微点了下头,“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以后……” “族中已经商量过继一个弟弟到我家。” 如要不能过继一个弟弟,不仅她娘,就是她都是无根的浮萍。 袭人很庆幸,昨天二奶奶让旺儿陪她一起回家。 贾家的名声在外,族人并不敢为难她们。 “……也好!” 沈柠道:“宝玉,以后逢年过节,给你袭人姐姐放个假,让她回家看看。” “嗯!” 宝玉大力点头。 “多谢大太太恩典!” 袭人忙跪地给沈柠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 沈柠看了一眼青竹。 青竹秒懂,转身进屋去拿赏封。 “宝玉的年纪还小,老太太年纪又大了。” 沈柠就没说贾政和王氏了,“他的事,别人想不到的,你是他的贴身大丫环,你得想到。” “是!” 袭人忙点头。 身为宝玉身边的大丫环,她不怕主子们关心宝玉,就怕人人都因为老爷和太太,选择漠视。 “你一直做得很好,我不过是白嘱咐一句。” 沈柠在青竹出来的时候道:“青竹,赏!” 也许是她的蝴蝶效应。 要不然花自芳怎么会死呢? 虽然花家的日子最后能变好,完全是因为袭人,但是,晴雯在死后所有钗环首饰什么的,加一起都有五百两银子,袭人想来也不会差。 红楼梦中,西府老太太还在过当年贾家鼎盛的好日子,王氏和王熙凤也不得不打肿脸给她充胖子。 “谢大太太!” “谢大伯娘!” 宝玉也紧跟着说了一句。 他大伯娘在给他做脸呢。 宝玉忍不住就往沈柠跟前靠了靠。 沈柠拍拍他的小肩头,“你也渐大了,你爹娘那个样子,屋子里的事就得自己管起来,逢年过节,外人给的礼啊,家里给的赏啊,都得记个账。” “嗯!” 宝玉大力点头。 上次闵表姐她们也是这么说的。 还让他把好东西收起来放好。 不能收了,就扔在那里不管了。 也不能由着奶嬷嬷在他屋里作威作福。 “闵表哥从外面给我带了账本,我已经在记账了。” 他屋子里的好东西不少。 每年过年的压岁钱也特别多。 都放在一个箱子里。 “是吗?” 沈柠很感兴趣,“哪天拿过来我瞧瞧。” 这个在红楼梦中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居然也能记账? 太难得了。 沈柠决定瞅瞅。 “好啊,我明儿就拿过来。” 说着,宝玉还看了一眼打扫完桌上所有菜的蓉哥儿,“蓉哥儿是不是也有记账?” “嗯~” 贾蓉点头,“我那里有好几个账本。” 都是今年才有的。 以前…… 不提也罢。 母亲去世前,嫁妆什么的,几乎都散去给外祖父、舅舅他们走活命的关系上。 后来祖父和祖母住进道观外面的别院,一年都不回来几次,他的日子可苦了。 若没有唐嬷嬷一直护着…… 对比现在,贾蓉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熬出来的。 下人们捧高踩低,见到管家赖升,惯常是他先弯腰。 他没银子,不能给人打赏,院里的下人,有关系的都走了。 “银子、铜钱什么的,你都得记上,花出去多少,进来多少,一年有多少节余,都得记清楚,以后没必要的就尽量不花。” 贾蓉教他,“在外面不要听别人哄你,那种出去一趟,荷包都被人哄了的事,千万不要干了,所有哄你荷包的都不是好人。” 他家现在好了,几番清洗,那些油嘴滑舌的基本都清理出去了。 但是西府那边的清洗不透彻。 贾蓉有时候也挺替这位宝二叔担心的。 老太太说是疼他,一直让他在她院里住着,可是,这本来就不合规矩。 老太太养堂姑们和表姑们是可以的,但是宝二叔是男孩子,老在女孩儿堆里混,时间长了,总是不好。 幸好祖母让他过来习武。 蓉哥儿感觉这位小叔叔还可以抢救。 在焦大爷那里,听话,也吃得起苦。 “他们就是想你的银子。” “嗯嗯,我知道了。” 叔侄两个,是侄教叔。 沈柠看他们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嘴角忍不住上翘。 这两个小孩都在走跟书中不一样的路了。 真好! …… 扬州,巡盐御史府。 林如海提笔给贾敏写信。 “爱妻,见信如面……” 他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日常起居,力求让贾敏安心。 但事实上,林如海自己都没办法安心。 前天才处理了厨房的采买。 上上次,他惯常喝的茶叶又出了问题。 也幸好查得紧,要不然这世上可能都没有他了。 林如海担心京中的妻儿,一再说,不必回家,就在府中孝敬岳母大人。 宁、荣二府连在一起,虽然府中的下人,也是多且杂,但是江南的某些人并不敢把手伸到那里。 “开年就让长安进贾家族学附学,东府的蓉哥儿在学什么,你就让长安也跟着学吧!” 贾蓉能吃的苦,他们家的长安也必然能。 第189章 进京 晋王终于知道他的好管家,因为那两具下人的尸体忙成了什么样。 虽然中间略有曲折,结果还是很好的。 只是…… “这个花自芳现在埋在何地?真的配了冥婚?” “是!” 管家觉得自己这事做得还挺好,“正好长阳镇那边有姓王的一家子要给女儿配冥婚,老奴就让周泽几个卖了过去。” 晋王:“……” “那冥婚在长阳镇当地办得很隆重。” 管家道:“王老爷四个儿子,就一个老闺女,那花自芳也长得周正,王老爷甚为满意。” 说到这里,他还笑了,“想来要不了几天,顺天府也会查到。” 这可跟他们晋王府完全没有关系了。 “……好!干得不错。” 能让董孝全吃瘪,晋王还是很高兴的,“让大家自己到账房那里领赏。” “是!” 管家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大。 自从鲁财神被皇帝截胡后,府里就一直低迷着,无人得赏。 如今终于又开始了。 “回头再关注一下荣国府那边。” 晋王摆摆手,好像不在意的道:“他们不是还帮那花家报官吗?真要闹开了,你们就帮王家找花家要些聘礼。” 花家没有,自然就会去找卖在荣国府的女儿。 “对了,花家的那个女儿,你们也查查看,如果能用,收在手里是最好了。” “……是!” 王爷还盯着贾家啊? 管家的心里有些苦。 贾家和太上皇的情份不一般,皇上又借着贾家得了许多实惠,很明显的,人家是保皇派。 王爷老揪着人家不放,那就是逼着人家跟他们晋王府死磕啊! 都已经吃过好多次亏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他小心的退出时,却不知道,晋王拿着江南来的信件,越看眉毛竖得越高。 哐当~ 书房里的动静,惊得院里的侍者个个面色发白。 每次王爷发脾气,都有人倒霉啊! 希望这一次,不会轮到自己。 大家彼此目光对视的时候,都带了点考量。 …… 荣国府,一直在暗地里心伤哥哥的袭人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的哥哥是被人偷去配冥婚了。 这这…… 看着捎信的姨夫一脸高兴,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疑惑。 她娘念叨她哥还没成婚就没了。 如今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她哥的死……真的就正常吗? 这一桩奇事,很快就在荣国府下人中传开了。 青苹知道她们太太也在关心这事,忙不迭的就把这个大瓜给沈柠分享了。 在外人看来,死了的花自芳难得有个运道,死后还能有个妻子。 但是沈柠知道不是这样的。 花自芳的死,本就有问题。 “找人查查那个王家。” 沈柠想了想,道:“也多关注一下花家,以后袭人再出府……,告诉我一声。” “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太太神情挺严肃的。 青苹忙应了。 “太太,”青竹觑她神色道:“袭人是外头买来的,您要是觉得她不妥,奴婢去跟二奶奶说一声……” “不必!” 沈柠摇头叹息道:“我也没说她不妥,我就是觉得这事比较古怪。” 花自芳的性命都没了,她再动…… 虽然对书中的袭人并不喜欢,可也不至于连她在宝玉身边都容不得。 族规已改。 若她还是爬床,宝玉还是那般,那就是他们的命,一切按着族规来。 她以后也不必再管宝玉。 “顺天府那边怎么说?他们对袭人哥哥的死,是什么看法?” “这个……倒是没听说。” 青苹摇头,“奴婢回头让人去问问。” “嗯!” 沈柠点头。 正在此时,贾珍喜气洋洋的过来了,“母亲,刚收到消息,蓝枝表妹要回京了,皇上还要大赏功臣,史家的史鼎表叔已经被封忠靖侯,不日也要回京了。” 沈柠:“……” 史鼎被封忠靖侯,她倒是毫不奇怪。 红楼梦中,他就是靠自己得的侯爵。 倒是蓝枝…… 书里可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你确定你蓝枝表妹要回京?她几时到?” “确定!” 贾珍道:“蓝枝表妹在头一批的受赏名单里。” 虽然鞑靼退兵了,但各卫所的将官还得轮值在那边,以防鞑靼偷袭。 “收复河套,她虽不是首功,却也排名在前五,蒋总兵亲自为她请功呢。” 贾珍不能不兴奋。 他们贾家离了军中,但表妹身上也有贾家的血脉呢。 回头他还可以进祠堂,跟祖宗们说一声。 “儿子听说,皇城禁军那边,也要组建一支女子军,表妹这次回来,也许就不必走了。” 沈柠:“……” 这算是好消息吗? 进了禁军,看着是调进了中枢,可是…… 回想那个说要替父亲、哥哥们报仇的女孩,沈柠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在外面吧,外面虽然艰苦些,蓝枝要应付的人却没那么多。” 这个世道对女子的禁锢太多了。 倒是边城民风彪悍,大家更认可手上有真本事的人。 “这事你听听就行了,不必过多的去打听。” 沈柠交待儿子,“所有一切,待蓝枝进京,看她自己怎么选择。” “……是!” 贾珍习惯听娘的。 “倒是史家……” 沈柠想了一下,道:“史鼎封侯,史家那边必要请酒。” 她不想出门,但是史家那边大概推不掉。 “你上次说的女护卫什么时候到?” 小命只有一条。 晋王的心胸不大,说不得还会找她晦气。 “啊,快了。” 贾珍迅速在心里算时间,“当初说好的,她最迟腊月初八必然进府。” “成吧,等人家来了,你给我客气点。” “儿子哪有不客气?” 事关母亲的安危,贾珍可上心了。 还提前请镖行转交一百两银票,让人家安家呢。 “您就放心吧!” 他都多大了,他娘还总是不放心,动不动的就要给他紧皮子。 贾珍也是无奈。 他小时候混,可是如今已经变好了呀! “倒是蓝枝表妹进京,您当初答应她的事……” 贾珍犹豫了一下,“政二叔的屁股才好一些,要是再被打,您看老太太愿意吗?” 第190章 挑拨 荣国府,贾母一边为侄子史鼎得封忠靖侯高兴,一边又为将要回京的外孙女蓝枝心烦。 蓝枝回京,必要来找二儿,到时候…… 老太太都不知道,杀过鞑靼的她会不会杀心一起,直接一剑了结。 她心慌,也害怕! 此时的贾母只顾忧心她二儿的性命,对打……倒是毫不介意。 被打了,只要留一口气,好歹能慢慢养回来。 可是被杀了,那真的就没命了呀! “敏儿,你说你二哥可怎么办呀?” 贾母愁的问女儿。 “……” 贾敏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你怎么也这么说?”贾母难受,“他是你二哥啊!” “那大姐呢?” 贾敏反问,“她临终托孤,想要二哥照看一下外甥们,可是,他那般回信时,有想过大姐是什么感受吗?大姐去了,大姐夫去了,两个外甥相继也去了,您又想过,蓝枝在那些日子里是怎么过的吗?” 都是姐妹。 二哥能对大姐那样,对她又能好到哪里? 尤其当年在家时,她还和二嫂关系不好。 就算母亲因为她,照看她的孩子,可是,看看现在的宝玉,就知道这所谓的照看能有多少。 尤其母亲的年纪越来越大,精力跟不上,孩子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都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贾敏看着现在的宝玉,就能想像她的孩子能过什么日子。 这还是二哥搬离荣禧堂,再不能管家的情况下。 他要是管家…… “您不要再说什么死人要为活人让步的话。” 贾敏不爱听这些,“蓝枝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我们就得给她让道。哪怕父亲还在,也会给她让道。” 父亲若在,都不用蓝枝来,自己就能打死二哥。 “……你们这是要挖我的心啊!” 贾母的眼泪落下来。 “母亲……!” 面对老母亲的眼泪,贾敏也是没办法,只能再道:“您真要为二哥好,不想他死,那您就加倍的对蓝枝好,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您都不要反对。” 贾母:“……” 她明白女儿的意思。 蓝枝还得喊她一声外祖母,她表现足够的慈爱,也许就舍不得她一大把年纪,再有失子之痛。 可是这样真行吗? “大哥和琏儿在朝堂上和王家翻脸,就已经做出了贾家的态度。” 贾敏道:“这一点,我想蓝枝也已经听说了。她在宁夏打仗,不管是东府还是这边,都尽可能的给她送东西,我们都在弥补她,虽然迟了,但在努力。” 东府大嫂带了好头,家中上下,哪怕孩子们,都动手给那边缝制过护膝和马甲。 不看僧面看佛面,蓝枝只要有一点心软,就不能对二哥下死手。 “蓝枝能走到如今不容易,我想她轻易也不会让自己背上杀亲之名。” 二哥是她二舅舅呢。 她在官场上,到时候都不知道会收到多少弹劾。 贾敏叹了一口气,“但是,您要是跟她硬着来……,杀了那么多鞑靼后,她的杀心若没有收敛,说不得也真的会跟您硬着干。” 这? 很有可能。 贾母叹了一口气,拭了拭泪,“罢了,确实是我贾家对不住她。” 老太太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也准备按女儿说的办,但是,她也做好了,实在不行,马上把那个始作俑者王氏推出去的打算。 此时,梨香院里,贾政也从小厮那里听到了外面的消息。 蓝枝居然在兵部受赏的第一批名单里。 这可怎么办? 贾政如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 怎么办? 他能逃吗? “……老爷!” 周姨娘看他这样,心中高兴着,脸上也仓惶着,“表姑娘是官,她总要轮值走的,您看,您要不要收拾些东西,跟老太太说回金陵老家一趟,给祖宗们上坟,顺便再看看那边的祭田?” 老家那边,哥哥上次就来信说,祖坟周边的祭田以及屋舍都是好差。 有两个侄孙也渐大了,一家人,老守那几个铺子也不是事。 如果她能跟着贾政回老家,凭贾政的身份,侄孙的差事就不是事。 不仅如此,离了京,她可操作的范围就大了。 这京里,每到冬天,因为一个风寒死的人多着了。 待到把侄孙的差事办好,凭什么不能让贾政生个病? 他本就伤了底子,生个病,然后一病没了,多正常啊! 他都不在了,那夫人…… 老太太心疼她儿子,可不会心疼害了她儿子的人。 表姑娘不是想报仇吗? 到时候,老太太只怕都希望那位表姑娘把王氏解决了。 老爷太太都不在了,她这个没有儿女的姨娘,说不得就能待在老家,由侄子侄孙奉养了。 “过完了年,该走的人都走了,我们再回来。” “……对对对!” 贾政病急乱投医,“我这就去找母亲,你赶紧收拾些东西,到时随我一起回金陵老家。”论伺候人,还得周姨娘。 这一路上周车劳顿的,带上周姨娘最好了。 贾政急匆匆的走了。 周姨娘高高兴兴的去替他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 天冷,身上一套毛衣裳,再带上一套,再来几身换洗衣服,其他的带银子就行了。 至于老爷的私房…… 要等他回来,劝着带些才成。 没得到贾政同意之前,周姨娘是不会带上,给别人留话柄的。 她的速度很快,弄好一切,贾政还没回来,想了想后,她干脆开了小佛堂的门,好像焦急的走进去。 “太太,太太不好了。” 王氏:“……” 不在送饭的时候进来,王夫人就怀疑没好事。 “大姑奶奶的女儿,那个叫蓝枝的表姑娘,这一次也在兵部受赏的名单里,她不日就要回京了。” 周姨娘看到脸上变色的王夫人,心中快意,“当初说好,等她回京不管对老爷做什么,老爷都得受着,老爷害怕,要我收拾了东西,他马上回金陵呢。” 王氏:“……” 她敲不下木鱼了。 她的心在噗通噗通的乱跳。 老太太舍不得交出老爷,但一定舍得交出她啊! 她怎么办? 望着近在咫尺的佛堂大门,王氏想要马上站起来,去求求老太太,念着元春是侯夫人,珠儿明年要考官的事,让她也跟着走算了,可是坐久了,她的腿不太听使唤,想要马上站起来,根本就不行了。 “对了,您还不知道吧,王家大老爷如今被皇上封了镇南将军。” 周姨娘希望她能闹一闹。 王氏闹的越多,这个家就越是容不下她。 “说是可厉害了。” 周姨娘道:“待他回京,说不得也有一个爵位呢。” 爵位? 正慢慢动腿的王氏闻言一下子看了过来。 “噢,我忘了,您在这里消息不通,史家的三老爷史鼎您知道吧?他在边城立了大功,已经被封忠靖侯,也要回京了。” 王氏:“……” 忠靖侯? 史家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保龄侯了吗? 怎么…… 此时的王氏,好心痛这个侯爵不是王家的。 如果这个侯爵能是王家的,贾家敢这么把她关在小佛堂吗? “瞧我,跟您说这些做什么?” 周姨娘好像想起什么,“我还有东西没收拾呢,您坐着,我先走了。” 她在王夫人的腿终于动起来的时候,迅速出门‘哐当’一下关上,又锁上了。 王氏:“……” 她努力撑着爬起来,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看远走的周姨娘,直气得跺脚。 践蹄子,骚狐狸,就是故意的。 “来人,来人!” 王氏拍门,“来人,来人啊!” 她刚进小佛堂的时候,经常这样拍门。 一开始有人理,但后来渐渐都不理了。 因为没啥大事。 真要理了,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下人。 尤其老爷渐好后,和太太那简直就是仇人。 没见大奶奶一天到晚的,都恨不能就在老太太的屋子? 所以王氏拍门,根本就没人理。 梨香院的丫环婆子们,在这一会,好像都很忙,都在静悄悄的做事。 给自己又拿了一双羊皮靴子的周姨娘,好像也没听到。 倒是回来的贾政听到了。 他苦求老太太,奈何老太太再不是以前的老太太,在攸关他生死的大事面前,也毫不松口,还让人叫了大哥,让他封住梨香院的大门。 贾政要疯了。 他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早知道…… 一进院子,就听到王氏在那里叫门,贾政的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点,“来人!” 他一声断喝,周姨娘忙跑了出来,“老爷~” “开门!” 看到贾政变颜变色的样,周姨娘好像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还把装小佛堂钥匙的荷包用大袖掩了掩。 她的动作好像很不明显,但熟知她的贾政一下子看明白了,几步上前,一把夺过荷包,抓出钥匙就去开门。 但王氏听他的声气不对,早已知道不妙,忙往里面的屋子藏。 可是迟了。 周姨娘看着贾政开门,又听到‘嘭’的一声踹门声,紧接着就传来王氏的嚎哭。 嗬~ 周姨娘忙快走几步,表面上是去拉架的,但事实上是去看笑话的。 她自己的孩子没了。 无数次的,她也想王氏的孩子没了。 可是真对孩子动死手…… 周姨娘的心又无法完全狠下来。 如今有好机会,不用对孩子动手,就能报了她孩子的仇,那当然还是后者的好。 “老爷老爷,您可不能这样啊,这屋子还住着菩萨呢。” 周姨娘拉着踹了几次,都没把门踹开的贾政劝说,“菩萨会怪罪的。” “菩萨早就在怪罪了,王氏,你这个毒妇,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你给我出来。” 贾赦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他弟在那里气喘吁吁。他很无语。 朝四个小厮一抬手,“从今天起,你们就轮值在此看好大门,不准二老爷出去。” “是!” 四个小厮,忙大声应了。 “二弟,二弟妹,你们也消停点吧,就算不要自己的脸,也当顾惜一下孩子们的脸。” 贾赦扬声丢下这句话,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他最近迷上篆刻,要研究好多字,书写好多字种。 可没时间在这里听他们瞎逼逼。 篆刻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光在木头上练手,他就有好多次见血。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前些天他给云墨斋雕了一个小印章就卖了二两银子。 虽说那料子本身就值二两,但没他刻字,也不能卖的那么快。 贾赦现在属于白给人干活,料子雕坏了,还得赔的阶段。 他一心一意想往前面攒攒。 反正小厮帮忙接活的时候,也没跟对方说他是谁。 没人知道,贾赦就不觉丢脸。 “老爷,歇歇吧,您看看您这手……” 邢氏都不知道,老爷怎么就能迷篆刻迷到这种程度。 那手上都被刻刀划了十几道口子。 总是旧伤未去,新伤又来。 又不赚人银子…… 邢氏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另一个盒子里的几块雕坏的料子,怀疑不仅不赚银子,还亏了些。 “没事,过几天就长好了。” 贾赦挪挪屁股,挡住他的废料,“等老爷我成了金石大家,也给你雕一个能传家的。” 邢氏:“……” 这可叫她说什么好呢? 罢了。 反正这些料子,一看就是便宜货。 再玩,也玩不了多少。 跟分家前比,都不知道省了多少。 “到时候,您给二丫头多弄几个。” 迎春现在还小,老爷再练个几年,哪怕不能成为金石大家,刻出来的,也肯定是周周正正的。 邢氏期待那一天,道:“对了,等她十五及笄之年,您弄个好料子,再给她雕个好看一点的玉佩。” 玩金石的,能刻字,那当然也能雕个花纹啥的。 “成成成,我这忙,就不留你了。” 再看下去,她就要数他废料的银子了。 贾赦要脸,马上赶人。 “梨香院那边,老二和老二媳妇又闹了,你是嫂子,去拉拉架吧!” 去看那边的热闹吧! “啊?怎么又吵起来了?” 邢氏的声音里,透着兴奋,“这二弟也真是的,我这就去看看。” 她风风火火的走了,贾赦松口气,终于能静下心,忙他的了。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红楼大当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梅园 荣国府,林黛玉拉着弟弟林长安跟在母亲的身后,往他们的院子去。 “娘,今天梨香院那边,二舅舅又有事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 贾敏看了一眼小儿子,不解的问他。 “感觉吃晚饭的时候,外祖母不太开心。” 林长安道:“姐姐,你是不是也感觉外祖母不开心?” “嗯!” 林黛玉点头,“娘,二舅舅他们老闹什么呀?外祖母年纪大了,他们怎么一点也不体谅?” 不指着他们孝敬,可是老是这样让老太太不开心,她都替老太太难受的慌。 “还有宝二哥,为了躲他们都跑东府去了。” 林长安很是惆怅。 当然,也很为这个表哥鸣不平,“以前我们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结果他现在跑东府大舅母那里吃饭了。” “……” 黛玉看了弟弟一眼。 她在东府上学,隔几天,大舅母就会跟她们一道吃个午饭。 东府的饭菜基本是李大娘做,她有一双巧手,不管做什么,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青菜呢,也比别人做得好吃。 她们表姐妹几个,和先生以及大伯娘有时候也会研究几道菜。 目前为止,按着游记,成功了五道,其他……不提也罢。 但大伯娘主打一个不浪费,再不好吃,哪怕怪味呢,她们也得每人分分,全吃干净。 姐妹们今天学李大娘做拔丝地瓜,糖放多了,齁甜。 因为这道菜,先生说她们在给她做祸,逼着她们重新擦了牙,又多喝了两杯茶。 黛玉在心里小小的叹了一口气,最近七天,她都不要吃甜的了。 当然,想吃甜的,詹先生大概也不给。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林长安好可惜他不能到东府上学,每次听姐姐说那边上学的趣事,他都特别向往。 “你这么想你姐姐放假做什么?” 贾敏看了一眼小儿子,“舍不得宝玉,那明天就早起,跟他一起往焦大爷那边习武去。” 收到夫君的信后,她特意早起往东府那边看了看。 焦大爷不愧是贾家的老人儿。 跟着习武的蓉哥儿和宝玉,是一边扎马步一边背书。 其他习武的有样学样。 就是不习武的小厮在那样的环境下,也能跟着扎一会马步,再多认几个字。 “明天?” 林长安缩了缩小脖子,“娘,最近好冷呢。” 他怕冷,他也起不来。 “冷?” 贾敏似笑非笑,“蓉哥儿不冷?宝玉不冷?就你……” “娘~” 黛玉忙扯了扯母亲的衣袖,为弟弟说话,“弟弟还小呢。东府大伯娘都说,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个。” 因为这个,她们的上课时间,都拖到了辰时二刻后。 “……成成成,那明年再去。” 儿子确实还小。 贾敏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她也想捧在手心里疼,但疼孩子,不是溺爱孩子。 林家几代单传,林家的门楣以后还得靠长安撑起来。 他撑不起来,不说他自己的日子过得苦,她和老爷也会揪心,女儿没有兄弟支撑,也必然要受累些。 就是林家以后的子孙…… 看看珠儿和宝玉就知道,他们有多可怜。 元春要不是东府的大嫂,说不得还在宫里熬着呢。 贾敏可不敢养废孩子,在林长安要蹦起的时候,又道:“但是,你也不能高兴得太早,你表哥表侄儿们,以后都能一个打三,你也要早点准备起来,早晨要睡觉长个,那就晚上去。” 啊? 林长安的眼睛眨了眨,“那晚上我也在大舅母那里吃饭吗?” “……” “……” 贾敏和林黛玉被他这话给问住了。 两人神奇的知道他的重点在哪。 “只要你大舅母收你,我才不管你。” 贾敏又气又笑,“你自个去问吧!” …… 宁国府,沈柠还不知道,她又多了一个饭搭子。 此时她正听贾珍从顺天府打听来的消息。 “……母亲,花家那事十有**还是晋王府的人在搞鬼,他们在圆那刘先生’侍者死亡之谎。” 偏那刘先生还跟他们拿住的瘦猴有关。 刘先生失踪了,服侍他的两个侍者就那么好巧不巧的死了。 呵呵~ 当世人都是傻子吗? 分明是被晋王打杀了。 只是现在所有证据,都被晋王府的人抹掉了。 “至于那花自芳又被配冥婚,分明是他的尸体暴露了,晋王府的人只能另想他辙。” 晋王如此草菅人命…… 贾珍心头发寒,“如今那王家又跑来找花家要什么财礼,目标只怕也不是花家,而是我们贾家。” “……” 沈柠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她能说什么呢? 人家是王爷。 就算捅到皇上那里,只要太上皇在,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倒是捅这事的人…… “人家找的是花家,你伸得什么头?” 贾家伸头了,才是着了晋王的道。 “花家有钱就给,没钱就把儿子拉回家呗!” 花母要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儿子,逼着袭人偷宝玉的东西……,那袭人只怕就要提早离开贾家了。 只看她自己怎么选择吧! “他们怎么闹都别管,你只让人看着就行。” “诶~” 贾珍就是有点气不过。 但贾家和……晋王没有可比性。 “母亲,我给您找的护卫闻佩兰已经带她侄女进京了。” 噢? 这是正事。 沈柠一下子坐直身体,“那怎么不进府?” “她们一路舟车劳顿的,说是要在外面歇一夜,好生洗洗,明儿进府。” “跟尤氏说,送两套换洗衣服去。” “尤氏已经送过了。” 在这一点上,贾珍对尤氏很满意。 家中事务,她总能想在前头,不用他和母亲操心。 “……一会儿回去,你帮我谢谢她。” 沈柠笑笑,“说来,她身边的丫环也没配齐,年下忙的很,通知下面的庄子,再选些进来。” “是!” 母子两个说起庄子上的人时,住到客栈的闻佩兰也正在打听她将要护卫的贵人。 一品诰命夫人啊! 除皇家以外,身份最高的夫人,居然也会被人嚼舌根,说什么大昭第一悍妇。 嗬~ “姑姑,沈夫人都那么厉害了,还有人要打她吗?” 九岁的闻雁儿跟着姑妈送走客人,终于问出了她的问题。 “……” 闻佩兰叹口气,“谁知道呢?我们拿了人家的银子,说要护卫她的安全,那就要护卫她的安全。” 其他的,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丫环,都是识文断字的。她们闲暇时,会教小丫环们认字。” 她摸了摸侄女的小脸,“到了宁国府,你嘴巴甜点,也勤快点,跟着认些字。若是有教刺绣的,你也多学学。” 打打杀杀,终不是事。 走镖很苦,女子更甚。 她不想侄女再走她的老路了。 “一副好的刺绣,上百两银子都是正常的。” “……嗯!” 闻雁儿点头,“只要她们有教,我就去学。” 她绝不会浪费的。 “姑姑,她们要是赶我走……” “不会的,姑姑也会教她们习武。” 会点功夫,遇到不好的男人,不至于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走南闯北的闻佩兰见多了此类事件。 女人厉害点,男人老实点。 女人的娘家再厉害点,男人就会更老实。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沈柠也终于见到了她等了许久的女护卫。 “坐!” “不敢!” 闻佩兰直接进入她的状态,“有些习惯还是不养成的好。”她进宁国府是做护卫的,护卫哪有随便坐的,“夫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身边的丫环之一了。” 她看了一眼被养的好像娇小姐似的青竹几个,“但是做丫环,我没经验,我……” “我叫青竹,从现在开始,姐姐跟着我,我教你。” 青竹笑着道:“同时,我们院里要习武的……” “我教!” 这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闻佩兰没有废话,“我每日早晚都会各打一遍拳,有兴趣的,都可以过来学。” “不知你的拳……” 沈柠很欣赏她的干脆,当然也想问问她能不能学。 “我会太极拳、八卦掌、峨嵋拳、白鹤拳。” 闻佩兰道:“夫人若有兴趣,可以跟我学太极拳。”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柠笑,“青竹,把我的拜师礼奉上来。” 小时候见爷奶练过,但那时候不感兴趣。 如今能系统的学,当然不能放过了。 于是,没两天,宁国府的小丫环们就多了一件事,每天要跟闻师父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沈柠扎不动了,只能学花拳绣腿。 不过,太极打起来,远比五禽拳好看。 她一点也不藏私的,把太极拳引进了凝翠轩。 日子在不经意间过去,待到史家送帖子过来,请喝酒,庆祝史鼎这个忠靖侯回归的时候,已是腊月十五。 一早,雪花又在纷纷扬扬的下了。 但北边陆续回京受赏的有功之臣,反而让京城热闹起来。 晋王等这一天,也等了许久。 别人家,沈氏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不出门,但是史家……,她要给她死去婆婆的面子,也要给荣国府老太太的面子。 所以,史家她必去。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打扮好像寻常人的男子道:“王爷放心,沈氏逃不过。” “……你们已经让本王失望了一次。” 晋王盯着对方的眼睛,“记住,没有第二次。” “是!” 男子弯腰行礼,很恭敬的退下。 史鼎因为史鼐不合,早已搬离保龄侯府。 皇上新赐的忠靖侯府,有些地方又还没有弄好。 但史鼎在京的日子又有限,于是,他特别租了城西一处极有名的梅园接待亲朋。 贾玥还小,沈柠自然不会带她。 再说,她和贾珍一直担心晋王不死心,连尤氏都以看家之名,留在了家里。 马车在风雪稍停时,缓慢驶出宁荣街。 贾母一人一辆车。 紧随其后的是邢氏和凤姐,她们婆媳一辆车。 然后贾敏一辆车。 沈柠在最后面。 但有心人仔细一点,便可看出,宁国府的府卫出动了一多半。 除了随侍的,还有扮成路人的。 “母亲,前面是南安王府的车轿。” 马车停在城门口。 贾珍骑着马过来道:“她请老太太过去闲话了。” “……请就请吧!” 老太太也不是傻子。 沈柠摆弄她的披风。 这里被青橙缝了一个暗袋,从传教士那里高价买来的火枪正在里面放着呢。 “你替我去打声招呼就是。” “诶~” 贾珍骑马过去了。 很快,两家合一队,一起往梅园去。 “老姐姐可是有福了。” 南安太妃有些羡慕贾母。 能撑起门户的贾代善没了,儿子们不中用,却没想孙子起来了。 “不仅子孙得用,就是家里的侄子们,也都起来了。” 原以为贾家一门两公,就是一个家族最大的荣耀了,却没想,她娘家还有两个侯爵。 这女人……是真的有福啊。 那个贾琏,原来谁看得上啊? 说是承爵之人,但事实上,当初的荣国府是贾政当家,贾琏就是他二叔一家的管家。 可如今呢? 连她的儿子,进京了,看到贾琏都要先示好。 南安太妃挺无语的,不知道史氏这个女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福气。 “太妃说的什么话?” 贾母高兴,“王爷又哪里差了?还有甄家,江南谁不知道甄家?要论福气啊,您可比我高。” “哈哈,说的也是,前儿王爷送年礼,还说看到一块极好的红翡,那是配年轻媳妇的,我就让人添到你家那边去了,不知老姐姐可看见?那块红翡啊,正合凤丫头。” “正是呢。” 贾母知道,王妃主要是借她拉进王府跟琏儿的关系。 所以指明要送礼给琏儿媳妇。 “那块红翡一看,就合我家凤丫头,当时就送金玉堂,请那边的大师父帮忙制头面了。” “好好好!” 甄太妃笑着拍了拍贾母的手,“等到了梅园,你把凤丫头叫过来,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放心,她肯定要给您请安的。” 两个老太太在这里说话,后面的王熙凤听到甄太妃和老太太坐到一车去了,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要过年了,今年各家送的年礼,简直超乎想像。 他们的目的是啥,一眼可见。 南安郡王那里……,不要说她了,就是贾琏也得听皇上的。 可皇上好像不太满意那边。 第192章 杀 平平安安到达梅园,沈柠真是松了一口气。 “大表嫂!” 史鼎的夫人钟氏看到她的时候,忙忙相迎,在她前面,史鼐的夫人也正帮着迎客,和南安太妃以及老太太说上了话。 “好长时间没见您了,怎么感觉您还年轻了呢。” “是吗?”沈柠笑,“可能是有女万事足吧!” 她吃好喝好,有钱有闲,还不用应付另一半。 家中儿子孝顺,女儿可爱,可不就比在场好多太太、奶奶们快活? 变年轻才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话,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毕竟现场好些个太太、奶奶还在跟她们家的小妾斗法,操心夫君今晚睡哪的同时,还要操心他们的仕途。 若不是害怕晋王找她麻烦,沈柠早就搬到城外温泉庄子上住了。 可惜她至今没搬,穿进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出京。 “哈哈,那下次可千万要把玥儿带来。” 钟氏知道她为了小玥儿,啥都干了。 她佩服她的勇气,因为她不敢! “我走的时候,她哭得‘嗷嗷’的,就是还不会走路,要是会走路了,一定早来抱我的腿了,到时候想不带都不行。” 女儿就是可爱。 沈柠愿意炫女,喜欢炫女。 “哈哈哈,瞧您说的。” 钟氏也有女儿,闻言那真是感同身受。 她不由遗憾今天有雪,要不然大表嫂说不得就会把小玥儿带来了。 “一家人,我有什么说什么。” 沈柠拍拍她的手,“今天客人有点多,我也不用你招呼,你去忙你的,我到里面看看梅花去。” “诶~” 钟氏确实有点忙,闻言倒是不再坚持,道:“那等我不忙了,再跟大表嫂说话。” “去吧去吧!” 沈柠摆摆手,看着她笑迎又来的马车,迅速往南安太妃那边去。 贾母在那里,从贾母那边算,身为晚辈,她得去见个礼。 不过今日的南安太妃主要目标在王熙凤身上。 王子腾出任镇南大将军,并不受儿子南安王节制,而且她收到那边的信说,王子腾要什么,武库司那边给什么。 但广南府这边,属于南安王节制的军队,各方面都要申请再申请,可哪怕如此,武库司对他也是抠抠搜搜。 这就太过份了。 不是说贾家与王家闹翻了吗? 贾琏那般行事…… 虽然南安太妃怀疑,背后主导的是皇上,但她又不能找皇帝去说理,那当然只能指王熙凤和贾琏。 此时的南安太妃对王熙凤特别和气。 看到沈柠那也是一脸的笑容。 “沈夫人这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面上带笑,但是心里发狠。 南安太妃知道,这个女人能当贾家大半个家。 “我前儿恍惚听说,你们家抓了一个贼?” 下面的老百姓不知道,但他们这些消息灵通的权贵,哪个不知道因为那个贼,晋王府和顺天府都忙坏了。 南安太妃笑着问这话,就是想告诉晋王府的耳目,瞧瞧,你的仇人在这。 “哪是什么贼?” 贾母都没让沈柠开口,直接在众人望来时,叹气道:“就是一个穷的揭不开锅的穷汉,跑大厨房那边想偷点吃的。”说着,她看了一眼自家的侄媳妇,又嗔怪道:“说来,都是我这侄媳妇心太善,人家是知道她在馒头庵往外布施馒头。” 老太太也是没办法。 她怕她说迟了,这个侄媳妇就跟南安太妃呛起来。 与其到时候跟着提心吊胆,不得已的站自家队,她还不如刚开始就表明立场。 反正刚刚在马车上,南安太妃的一些话,让她老人家很不开心。 凤丫头是她孙媳妇。 南安王府送礼,她这个当老祖宗的,反而被自家孙媳妇比下去了。 原先老太太是不计较的,但是马车上,太妃居然还提。 这是怕她匿了自家孙媳的东西吗? “哈哈,原来如此!” 南安太妃还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发现没人帮她,只能现场给自己打了个哈哈道:“是我听差了。” 做为武将一系,今天该来的都来了。 贾母是史家的姑奶奶,史鼐和史鼎都要喊姑妈的。 而贾琏又是武库司郎中,等于掐着一众武将的脖子,谁会在这个时候,反驳贾母去帮南安太妃? 这一个不好,万一惹毛了沈氏,一个大巴掌打下来,还做不做人了? 晋王妃以前多活跃的一个人啊? 可是如今呢? 自从在太上皇的万寿节上被打脸,可一直在府里躲羞呢。 “太妃确是听差了。” 沈柠笑意盈盈的在大家的脸上扫过,“以后这类事,还是打听清楚的才好,就好比前些天,我听说南安王不作为,广南府下面的一个小村子,被人屠了一样。” 说到后来,她的脸上已经失了笑容,“当年的老南安王,立志镇守南疆,保我大昭子民,如今……,老王爷知道,只怕也要失望透顶。” 广南府在老南安王那里,只算是后方,可是老王爷去后,在如今的南安王手里,却成了前方。 红楼梦里,几笔带过南安王败了,探春代替南安王府的郡主去和了亲。 但这‘败了’又代表了多少人的性命? 明明没本事,但为了一点子权,还死死抓着,害己害人。 要沈柠说,皇上的手还是太软。 换成她,直接就那屠村之事,治南安王的罪。 “……可惜我家老王爷去得太早了。” 屠村之事,被下面的官员走王子腾那边的路线,报进了京里。 这事她家儿子还在辩解,说是子虚乌有。 南安太妃不想在这里跟沈柠辩驳。 说的越多,听到的人就越多。 这天下,有红眼病的人多的是。 谁不想取她的儿子而代之? 南安太妃不拿儿子说话,只拿去世的老王爷说话,“就好比荣国公,若不是去早了,听到贾琏做了武库司郎中,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 她把话题转到贾琏身上。 “老姐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贾母:“……” 她能怎么办呢? 老太太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今儿是我侄儿的大喜事,就不提那些让人难受的了。” 再说下去,他们家的炮仗又要闹事了。 “敏儿,你不是早馋这边的红梅吗?” 她指挥自家女儿,“去,带你大嫂子逛逛去。” “诶~” 贾敏笑,“大嫂,我们一起往那边看看吧!” 雪下观梅,别有意趣呢。 她是史鼎的表妹,自然也不想表哥家的喜事被冲。 “好啊!” 沈柠笑着应下了:“那太妃、婶娘、各位,我们就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 贾母连连摆手。 贾敏和沈柠在雪中顺着连廊,一路往后去。 “大嫂,屠村之事,南安王那边还未承认。” 贾敏一边走一边道:“北边才安静,马上又要过年了,太上皇只怕还想安稳,有些话,我们在家说说就行了。” “她不说我,我又何必说她?” 沈柠也知道,就算打,在太上皇那里也是年后的事。 “我就是看不惯她笑盈盈给人插刀的行径。” “……” 贾敏笑。 这么多年了,她大嫂还是这样。 “您放心,南安太妃这一会心里肯定都讴死了,后悔死了。” 以后谁敢惹她大嫂啊! “她呀,以后必不敢在您面前阴阳了。” 就是在她娘那里,也必要收敛些。 毕竟她娘的身后,就是大嫂。 “你知道她阴阳人,你也不知道?” 沈柠嗔她一句。 “哎哟,这您可冤枉我了。” 贾敏笑,“我才张口,您就突突突,说得南安太妃恨不能时光倒流。要不,以后您慢点儿。” 沈柠:“……” 她说不过她,只能笑着敲她一下。 跟着的闻佩兰感觉今儿她也算长见识了。 广南府下面村子被屠之事,她感觉就是真的。 小时,她跟着父亲走镖到广南,那时候,那里还很繁荣。 可是前年再去,只人口方面就少了许多。 现在的南安王是真的不行。 不仅自己吃不了苦,还带着享乐。 下面的将士有样学样,如何打仗? 闻佩兰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阵风来,梅花的冷香窜入鼻尖,让人不由寻味望去。 前方拐角,就有一棵老梅。 枝头绽放的梅花,或含苞待放,或肆意盛开,花瓣上覆盖着晶莹的雪花,红白相间,美不胜收。 沈柠和贾敏忍不住驻足。 “这棵老梅,我小时候就长在这了。” 贾敏小时候,随着母亲四处做客,对这棵老梅印象很深,“那时候,我差不多比黛玉大两岁吧,到这边做客,还和史家的一个表姐,爬上了这树。” “早知道你爬过这树,今天就该把黛玉也带来,让她爬给我们看。” 啊? 贾敏本来的惆怅,一下子被沈柠这话惊没了。 “还是等等吧,等玥儿大一点,让她爬给我们看。” “好呀!” 只要女儿愿意爬,沈柠是不反对的。 两人说说笑笑,又和彭城伯夫人遇上,跟着她家的女儿各采了一朵红梅别在了发间。 连廊穿插在梅林中,几个小姑娘在远处嘻嘻哈哈,彭城伯的女儿很快就被吸引,跑那边去了。 梅园外,几个黑衣人缩在临时搭建的草窝子里,正对着铜锅大吃特吃。 “老大,贾家的府卫来了不少,我们真的要在今天动手吗?” “晋王等着呢。” 老大也是没法子。 “晋王是要等好消息。”长相斯文,吃得也甚斯文的黑衣人道:“今天的架势,我们未必就能给出好消息。” 不说贾家的府卫,这一路上,各家的护卫也不老少。 还有好些当家人呢。 别的不说,史鼎是简单人吗? 他们为什么不敢在沈氏去梅园的路上动手? 还不是怕史鼎跟他们不依不饶? 但这回去……,对方只要收到消息,也必要救援。 “老大,你若实在推脱不过,那就把剩下的兄弟们全都召来。” 这? 年纪大一点的黑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是他不想把兄弟们都召来。 而是…… “十一的小队,前几天就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了。” 他道:“还有十九,他的小队,也在昨天被晋王调走了。” 什么? 吃饭的六人一齐放下筷子。 “老大,人家那么多府卫,只我们七个……” “嘘~” 老大摆摆手,“也不只是我们七个。”他道:“史鼎的忠靖侯从何而来?我收到小道消息,今天的梅园,只怕不会安稳。” 此时,梅园这边也开饭了。 贾珍等在前院喝酒、吹牛,沈柠她们这些女眷,也在打通的七间大屋里,一边吃饭闲话,一边听戏。 戏台上,正在演大闹天宫。 因为外面冷,屋子里关门闭户的,还放了几个炭盆。 沈柠喝了碗羊汤,暖和了身子,就着鹅脯吃了半碗饭,才要放下筷子,一根棒子就从台上呼啸着朝史鼎的夫人钟氏砸去。 嘭~ 时刻关注沈柠安全的闻佩兰顾不得其他,几个纵跳,一脚又把那根棒子踢了回去。 她才要再动,一个演巨灵神的大汉一把长刀呼的一下劈下棒子,生生的把它从中破开。 一刹时,屋子里惊叫连连。 沈柠吃惊的想要寻找自己的披风,拿到火枪,就听‘嘭’的一声响,巨灵神的脑袋大量溢血,却是史鼎拿着火铳赶来,“拿下。” 说着,他拿过侍卫的火铳,又朝刚刚扔棒子的打了一枪。 嘭~ 三眼火铳的威力,在近距离下,还是很可怖的。 两个人,当场一死一伤。 “对不住。” 史鼎朝惊惧的众人拱手,“让各位受惊了,此二人是寻我而来。” “老爷~” 钟氏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你……” “现在已经没事了。” 史鼎道:“此二人都是官府通缉的刺客。” 来迟一步,他也很不好意思。 “抱歉抱歉!” 他朝在场的各家夫人连连拱手,“今日之事是史某连累诸位。” 虽然没伤到任何一个,可是小孩子们肯定是受惊了。 就是各家的夫人…… 老一辈都还好,小一辈……好多都不行。 “白马寺的一木大师一会就到,他会现场给各位制上一枚平安符。” 史鼎万分真诚,“还请各位莫怪!” 第193章 惊马 一木大师的平安符,看大家的样子似乎很让人期待。 沈柠虽然很想马上回去,但想想红楼中的一僧一道,她到底又忍住了。 两具尸体被迅速拖了下去,留在地上的鲜血,也被下人擦得干干净净。 沈柠尽量不去看,和贾敏相携到外面透气。 “大嫂!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们坐一车吧!” 贾敏好像无意的说。 但沈柠何许人也? “担心我?” 她笑了,“那倒不必,那两个人的目标,大概是钟表弟妹。” 她就是和她坐得稍近了些。 “……我知道。” 贾敏点头,“那两人是因为鼎表哥而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总是不安。” 总感觉还会有事。 而他们家……大嫂遇事的可能性更大。 那天的偷儿确实惊动了顺天府和晋王府好些天。 虽然大嫂一直没跟他们说具体的,但是想也能想得到。 江南那边,老爷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有多艰难,贾敏是知道的。 虽然每次都报喜不报忧,可他担心到大过年的,连家都不敢让她回,只让她带着孩子们住娘家就知道,那边,他也一定遇到了刺杀。 甚至可能是毒杀。 “大嫂,你就跟着我吧,有什么事,我们姑嫂之间也能照应着些。” “放心!” 沈柠感受到她的真心,很是欣慰,但是她真的不能和贾敏一起。 没有贾敏,黛玉怎么长大? 虽然她保下了林长安,但同样的,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能不能长大都是未知数。 沈柠道:“自从珍儿那次被刺之后,府里的马车都被改良了。” 她可不能连累贾敏。 “而且你没看到闻佩兰的身手吗?” 沈柠朝还想再劝的贾敏眨眨眼,“真要有事,她护我还是可以的。” 刚刚吃饭的时候,没把火枪放在身上,她都后悔了。 但是现在…… 沈柠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倒是你们……” 老太太的身份虽高,但她早不管事,不会有人冒险刺杀她。 邢氏同样,贾赦只有爵位的虚职,她又是继室,更不会有人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还有王熙凤,贾琏的势头正好,但他在武库司,有点脑子的,轻易也不会动他的夫人。 所以贾家这边,除了她,贾敏最危险。 “回去的时候,你跟老太太一车吧!” 这? 贾敏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些,“好!” 在这一刻,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归心似箭! 只是贾家和史家的关系在那,其他客人还没走,他们若提早一步,也太难看。 贾敏强撑着,看一辆辆马车离开。 沈柠倒是没太在意。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要来便来吧! 往梅园的路,虽然不全是官道,却也修得宽大平整,周围也没有什么山沟沟,或者悬崖什么的。 受影视剧的影响,这一点她是特别注意过。 终于其他客人都走了,轮到他们了。 “今日之事,也别太过在意。” 贾母对侄子靠自己本事得封忠靖侯一事,一直骄傲无比,“那些人敢闹到这里来,皇上那边,只会更看重你。” “诶” 史鼎笑着点头,“天冷,要侄儿说,姑妈和表哥、表嫂、表妹们就别回了,皇上新赏了一个庄子,离此并不远,要不……” “你的心意姑妈知道。” 贾母拍拍侄儿的手,“但你大表嫂家里还有小玥儿,她晚上要找娘,西府这边我们婆媳三代都在这,凤丫头又是当家奶奶,可不能歇夜了。” 大房都不在家,她也不在家,政儿万一溜了…… 贾母也归心似箭。 虽然今天已经让林之孝看好梨香院,但二儿近来混的很,她老人家是真不放心。 “是啊!” 沈柠在钟氏也要劝的时候,笑着道:“以后又不是不能再来,一家人,时间多着呢。” “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 贾赦酒喝的有点多,“别管我们了,早点休息。” 说着,他又朝王熙凤道:“一会儿,你跟老太太坐一车。”他不想一个人坐车了,赶儿媳妇到老娘那里去。 “我也跟娘坐。” 贾敏道:“表哥表嫂,你们回吧,我们走了。”说着,她扶着老太太,径直上车,“凤丫头,上来。” “诶” 王熙凤急忙跟上。 沈柠笑着跟史鼎几个摆摆手,“离得不是很远,都回吧!” “等一下,珍儿不坐车吗?” 史鼎能在边城那么顺,多亏了贾珍,眼见他要骑马,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没喝多少酒。” 贾珍笑着翻身上马,“一天天的在家里,难得有骑马的时候,当然是骑马。” 坐得高,看得远。 有什么事,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贾珍可不想再跟娘似的,有事了,等着别人汇报。 车队渐行渐远,沈柠的马车后面,跟着四个骑马的府卫,前面夹在小厮中的,也还有四个。 至于路上扮作行人的,也还有六人。 眼见他们陆续跟上车队,贾珍和沈柠都松了一口气。 似乎是他们太紧张了。 眼见驶上官道,再有十多里就要进城,沈柠彻底放松下来,往软靠上靠了靠。 可是就在此时,满是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宁国府珍大爷的吗?” 驴车上的道童见过贾珍,看到他忙大叫,“珍大爷,不好了,令尊突发急症,高热不退,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贾珍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就有些发热,贾老爷说没事,他喝几副药就好,谁知道越喝反而越严重了,我这才受师父之命,下山请白老大夫。” 沈柠掀开车帘,望了出来。 白老大夫也正掀了车帘。 四目相对间,都点了点头。 沈柠的记忆里有这位大夫。 原身在道观外的别院,都是这位白老大夫给她调理身体。 “母亲!” 贾珍略有些急,“我陪白老大夫上山看望父亲。” “……去吧!” 沈柠道:“多带几个人。” 前面贾母和贾赦几个,也着人过来问讯。 知道是贾敬发烧,都有些急。 “我……我陪珍儿一起。” 贾赦赶来,“正好有多的一辆车,白老大夫,您上我们的马车。”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麻烦白老大夫!” 沈柠也道:“坐马车快一点,不过赫弟,你就不必去道观了,天冷,你又喝了酒,万一也冻着就不好了。” “大嫂” “不必说了,就这么定了。” 府卫的动作很快,迅速拉过贾赦的马车,分出八人,跟着贾珍往太玄观去。 远远的,盯着这边车队的黑衣人还在默默等待。 “老大,”收回千里镜的黑衣人道:“太玄观那里,贾敬真的生病了吗?” “……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们的目标是沈氏。 至于贾敬…… 他怀疑是十九的小队任务。 宁国府贾珍不足虑也。 倒是贾敬和沈氏这对夫妻难搞的很。 虽然说贾敬不能再入朝堂,可是他只要在,就是贾家的靠山。 王爷原本就记恨当年他帮太子。 如今…… “看好了,把他们的车队分开。” 官道上,一辆牛车拉了满满一车柴禾,一辆辆的马车过去,眼见沈柠的马车也要过去,那老牛突然被人打了一鞭,‘哞’的一声,窜到了路中央,与此同时,车上的柴禾和一捆柴草也全都散架,‘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吁” 赶车的府卫急忙拉住马儿,“怎么回事?” “对不住对不住!” 赶车的男子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是,一道火折子从远处扔来,‘啪’的落到地上时,被淋了油的柴禾和柴草‘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嘶 来了。 府卫急忙要扯着马后退,可是恰在此时,一杆箭从左前方射来,直接射到了马的脖子上。 马儿受惊又受痛,顾不得其他,撒起蹄子,就往边上的小道去。 前面是大火,它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小道。 府卫死命的想要拉住它,可是‘咻咻’的箭声又快又急,全朝他们来。 一不小心,他的肩头也中了一箭,手上一松下,马儿就拉着车往小道的深处狂奔起来。 此时,前队也早发现不对。 贾赦带着几个小厮赶过来帮忙的时候,沈柠的马车早没影子了。 宁国府的府卫也伤了两个。 但现在谁都顾不得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也顾不得身上的箭,拎着大刀就跟也想追入小道的黑衣人打起来。 太太的身边除了赶车的兄弟,还有一个练家子。 只要把这五个黑衣人拿下,太太那里就不会有事。 他们一群人打在一起,冲入小道的沈柠和闻佩兰能感觉到府卫还在尽力拉马,只是这小道上的石子众多,马车一会东歪,一会西倒,一会又猛的蹦高…… 沈柠只能尽量稳住她自己,不让脑袋撞到哪里。 好在这马车自贾珍遇刺后,被特别处理过,脑袋可能磕碰的地方,被厚厚的棉条裹住。 但就算这样,她在这马车里也极不好过。 尤其马车几次蹦起来的时候。 车上大的碳火虽被盖子死死捂住,可是因为马车动的太过剧烈,不时有火星从镂空的盖子里飞出。 “太太抓紧了。” 闻佩兰抓住车上的水囊急忙往碳盆倒。 刺啦刺啦的声音,带出大量的白烟。 沈柠捂紧口鼻,闻佩兰一手稳住她,一手掀开这边厚厚的窗帘。 冷空气如风刮进来。 沈柠正要大喘一口气,马车就猛的再次弹起。 好在车轱辘坚实,没有掉出去。 “太太稳住,一会就好。” 拉车的府卫还在努力的稳车,但就在此时,又一支箭,从右前方射来。 狂奔的马车痛嘶一声,再次转到另一边的小道。 “还有人……?” 闻佩兰听出动静,面色忍不住的有些发白,“不要再拉马了,赶紧砍断缰绳。” “不行,这种时候对方一定会想到,我们有可能砍缰绳。” 焦大跟他们预演过很多次意外事件。 府卫急道:“而且这边有沟。” 砍断缰绳后,马车也会有极大的惯性。 到时候十有**会摔到沟里。 这一摔必是七荤八素,等人家再动手……,他们可能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你稳住太太,不要让她撞着。” 他尽力拉马,尽力寻找可以的缓冲地带。 终于,左前有一条小河沟。 虽然小的可怜,但也足够陷住马车。 他努力让马转头。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咻’的一下,又一支箭直奔他的脑袋去。 紧跟着,又是‘咻咻’两声响,全都冲着马去。 府卫低头避过那支箭,马儿却避不过。 又短又小的箭,‘卟卟’尽数入肉。 马儿再次悲嘶,速度加快,顺着小道狂奔。 “太太,前面有大坡,跳车。” 府卫大声喊她。 马车一旦摔下坡,谁也活不了。 对方一定是设计他们摔下坡。 “太太抱紧我。” 闻佩兰一把抓住沈柠,在马车又一次弹起的时候,一脚踢向焦大曾经说过的位置。 嘭 马车从窗户起,好像一道门似的,一下子被踢飞出去。 考虑到人家是官太太,细皮嫩肉的,闻佩兰先甩了马车上那个大大的软靠,紧跟着抓住沈柠就跳了下去。 啪 沈柠的脑袋磕在软靠上,但是腿和肚子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但此时闻佩兰却顾不得拉她,几支袖箭又‘咻咻’的朝她们来了。 啪啪啪 她一抽腰上的长鞭,把几支袖箭尽都打落。 “何方肖小,有本事出来说话。” “嗬” 一个黑衣人从树上跃下来,“阁下倒是有些本事。” 他们算计了这么久。 还在路上连布陷井,还另外请了外援,没想到,他们还能平安到此。 他看了一眼跳车后,摔到沟里再也没动静的车夫,朝抱着软靠努力站起来的沈柠道:“沈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是她走运,这一次…… “原来是老熟人?” 沈柠摸到自己的枪了,“你们是晋王的人?” 她看到从林中急奔过来的两个人,“上次杀晋王是假,杀我是真吧?” 腿疼,肚子那里也有些疼。 沈柠想缓一缓,也想等一等,等自家这边的援军。 “哈哈哈!” 新赶来的黑衣人一笑,“别跟她废话,她在拖延时间。”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94章 哭诉 马车里,贾母几个心急如焚。 尤其听到贾赦下车,带人过去后。 人家既然敢在此时动手,那定然考虑过他们家这边的人手。 “母亲,只怕不止大嫂遇险了,敬堂哥和珍儿那里,恐怕也有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时,贾敏顾不得再听后队的消息。 “快!” 她大声朝外喊道:“动起来,马上回城。” 她们在这里,还要分薄人手,看顾她们的安全。 但是回城就不一样了。 城门口就有官兵。 “对对对!” 贾母也反应过来,“快回城报官!” “旺儿,你留下跟老爷说明情况。” 王熙凤朝自己的陪房道,“我们去找援军了。” 三处地方都要救援,她们在此帮不上忙不说,还可能添乱。 她们的马车迅速动起,后面的邢氏也好想跟上,但是老爷在外面…… 稍一犹豫,前面的马车已经跑远了。 她…… “快,你们别愣着了,都去帮忙。” 邢氏掀开车窗的一条缝,朝守车的两个小厮道:“千万护好老爷。” 两个小厮一愣,但主母既然这样说,那当然是去帮忙的好。 他俩和旺儿一起,一人捡了几块石头,往后跑去。 “太太,那我……” 车夫犹豫,“我们回城吗?” 前面的车都跑了呀! “……等一等,等老爷!” 邢氏心慌的利害。 可贾家谁是她的倚靠,她还是明白的。 贾赦再不靠谱,有他在,她就是当家太太。 她没儿没女的,虽然迎春很好,可迎春也没长大啊! 更何况还有东府的大嫂呢。 她的马受惊了,马车…… 邢氏不敢往更坏的地方想,只能双手十,求神拜佛。 贾家不能没有大嫂子啊! 没有大嫂子时时看着,老太太可能要不了多久,又会变成从前的样子,接着偏心二房。 到时候老爷肯定还会破罐子破摔。 不说邢氏在马车中如何,贾赦这边又得了外援,心神大振,没武器,燃烧的柴禾就是。 捡那没淋上油,还有半截没烧着的‘咻咻’的往黑衣人身上砸。 “给我砸,砸死一个爷赏八百两银子。” 贾赦自己都在干。 甚至手上烧了两个火泡子他也没在意。 他爹和伯父当初交了兵权,是想让太上皇放心,是想保住子孙。 可是现在呢? 这些个混蛋,青天白日的,就敢如此行事啊! 他担心被惊马带走的大嫂,担心太玄观堂哥那里,也担心赶去的珍儿。 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的。 “啊啊啊,王八蛋!” 在府卫终于砍伤一个后,贾赦没命的往那人身上砸东西。 荣国府这边的小厮有样学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一拥而上。 嘭嘭嘭 咔嚓 “啊” 受伤的黑衣人很快就被贾赦的几个小厮敲断了双腿双手。 “他,再打他!” 贾赦目眦欲裂的又指向一个黑衣人。 被盯住的黑衣人心下一颤,但很快‘咻咻’的石头和火棍子全往他这里扔来。 “风紧,扯呼!” 机会已经创造了,老三那边的活也差不多了。 他顾不得被拿下的同伴以及受伤的同伴,拔腿就往林中冲去,那里有他们藏着的马。 老大都逃了,另外四个当然也不会恋战。 咻 府卫范大明太恨了,他抡起大刀朝受了点伤,身手不太灵活的黑衣人去。 卟 一个头颅骨碌碌的滚了出去,大量的鲜血喷出,那人的身体‘啪’的摔地上时,还不时的颤动着。 范大明骑马奔上,一个探身,拿回自己的大刀,就跟上队友朝小道冲去,“大老爷,这里交给你了。” “去去去,快去!” 贾赦虽然也很想去,但是,他的动作肯定没他们的快,“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贾赦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朝两个小厮道:“你你,你们两个马上骑马追上珍儿,告诉他万事小心,这里出事了。” 两个小厮迅速上马,追贾珍去。 “只要他平安,回来老爷我重重有赏。” 贾赦生怕他们不尽心,又大喊重赏。 可是哪怕如此,他也很不安。 有战力的,身体灵活的都跑了,他…… “老爷,不好了,这人服毒了。” 被他们打断手脚的黑衣人咬开了牙中的藏毒,此时痛得身体乱扭,满面狰狞。 再说这边,面对越来越靠近的三个黑衣人,沈柠知道拖不了了,她好像认命的坐了下来,事实上,是借着软靠阻拦对方的视线,以火折子点燃火枪。 火枪的后坐力还是很大的。 得到它后,她曾借着贾珍放烟花的空档开过好几枪。 现在…… “沈夫人,想要死得痛快,就让你的人放下鞭子。” 执鞭的女子看样子也是有点本事的。 “否则……” 话音未落,计算好距离和方位的沈柠,猛的抬手‘嘭’的一声,就朝对方开了一枪。 两边的距离不过四米,火枪瞄的是对方的胸口,其威力直接就把对方掀翻。 ‘嘭’的一声,他后仰摔倒滑出一米的瞬间,闻佩兰的鞭子也动了。 啪啪 啪啪啪 鞭子忽长忽短,最开始的几鞭,尽朝两人拿刀的手去,打下他们的刀,鞭子又一卷,把刀子狠狠甩远。 沈柠顾不得震得麻、痛的右臂又迅速装填火药。 两个黑衣人被突然的变故惊了一惊,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到反应过来,配合着欺身要夺鞭的时候,火枪再次瞄准,嘭 “啊啊” 肚腹中枪的黑衣人面目扭曲。 望向沈柠的目光,像是恨不能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他们有她的资料。 这个用鞭的闻佩兰是威武镖局的镖师,虽然有点本事,但他们不论哪一个只要缠上一会,就必能取了沈氏的性命。 可他娘的,沈氏一个后宅的贵妇人,怎么会用枪? 如果…… 咻咻 一脚逼退另一个黑衣人的闻佩兰鞭子旋过来,卷住他的脖子,猛的一扯。 因为负有保护责任,闻佩兰不敢有半点松懈。 她知道太太有从传教士那里搞来的火枪。 这东西她在南边见人用过。 但那都是男人用。 如今…… 虽然自己这一方看着是没问题了,但肚腹受伤跟死还有一段距离,万一人家拼着命,也要咬下她们一块肉呢? 闻佩兰没有犹豫的送他一程。 鞭子甩开的瞬间,那黑衣人的脖骨已被错位,当场命绝。 这这?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仅剩的一个黑衣人没想到还有这翻转。 明明他们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怎么会这样? 电光火石间,他迅速按动袖箭。 可惜之前连射几箭,现在只剩一支。 咻 这一箭的时间卡得非常好,正是闻佩兰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想要甩鞭救援沈柠根本不可能。 当 沈柠一把举起软靠。 因为贾珍被刺,吸取了教训,这软靠的中间,放了一张铁皮。 果然箭头并没有穿过来。 但也惊得她心跳异常。 咻 咻咻咻 闻佩兰那一会也吓得够呛,鞭子‘咻咻’的往那人甩去。 沈柠虽然慌,但是她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黑衣人,又急忙装填弹药,弄好火绳。 “等着,这梁子结下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远处已经有马蹄声了。 听那声音,黑衣人怀疑是贾家的府卫,他大刀被姓闻的这女人甩走了,如今再在这里也是没用。 险险的避过几鞭,他几个纵跳,便消失在林中。 “夫人” 闻佩兰并不追人,急忙回头查看她。 “我没事!” 沈柠的面色其实很差,但还努力扶着软靠站起来,“看看赶车的金山。” “……我带您去。” 闻佩兰愣了一下下,声音异常软和。 自入贾家以来,所有见到的,都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样。 宁国府的主子不多,丫环、婆子、小厮却一大堆。 以前她会认为这家穷奢极欲,但如今……,她却觉得对大多数普通百姓而言,能在贾家当奴仆,其实是极好极好的差事。 贾家有一年四季的衣裳,管吃管住还给月例。 这也就罢了,人家还教文习武,在武学上有天份的,还能任职府卫,将来另得出身。 就算不能走府卫这条路,只要你肯学,算盘珠子打得好,据说也能到外面贾家的店铺当掌柜、伙计。 内院的小丫头们一样。 每日至少有半个时辰的习字时间,想学刺绣,有天份又能吃苦,直接进针线房。 甚至连李大娘做饭,有心的也都可以学一学。 人家一道菜谱,据说只要愿意记下来,夫人还会给十两银子。 可以说贾家对下人极好。 如今她们还不算完全脱险,夫人走路双腿都有点打抖,却还是先关心摔在沟里的下人。 闻佩兰觉得,为这样的人卖命,她值得了。 倒在沟里的金山肩头有箭,一条腿弯得不正常,脸上有很多擦伤,人也昏迷不醒,看着受伤极重。 “太太!太太……” “吁” 范大明三人骑马奔至,“太太您没事吧!” “我没事,金山受伤很严重。” 沈柠道:“得抬着他走。” “我来!” 齐齐下马的三人迅速找到被闻佩兰踢下的车板,抬金山上去前,闻佩兰已经从滚下山坡的破车里找出一床被子和另一个软靠。 几个人收拾收拾让他躺舒服些。 “太太,赦老爷和几个小厮还在那边等我们。” 范大明道:“您能和闻姑娘骑马吗?如果不能,我这就回去赶车。” “能!” 没什么不能的。 原身年轻的时候,和贾敬学过骑马。 沈柠在现代的时候,也曾在景点骑过几次。 更何况这次还有闻佩兰带她。 沈柠归心似箭,她担心好大儿那边。 还有贾敬! 他到底是真发热,还是已经出事,她都不知道。 马来的快,走得也快。 天上的雪花渐大。 沈宁的披风裹得很紧,可哪怕如此,风在脸颊扫过,也好像钢针刮过一般。 她不由的把头低了低。 “太太抱紧我。” 闻佩兰把腰板挺得更直些,尽量替她挡去风雨,“一会就到了。” …… 京城,顺天府。 董孝全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卷宗,天气越发的冷了,各方的巡逻人员,反而要增加。 实在是不增加不行。 天冷,百姓就喜欢烤火。 但自古水火无情。 不看着点,南城那边一烧就是一大片。 他在增加预算的卷宗上,刚刚写下准,就有急切的脚步冲进来。 “大人,不好了,宁国府沈夫人遇袭,生死未卜。” 什么? 董孝全一下子站起来,“何时何地?来人,鸣锣!” 鸣锣是紧急集合号。 一刹时,顺天府的衙役全都忙了起来。 此时,最先收到消息的五城兵马司已经有一队人员往出事地去了。 但贾母和贾敏担心人手不够,并没有回府,仗着身份,还在西城门等五城兵马司再调的人手去救人。 很快,又三十人顶着风雪出城。 待到顺天府卢总捕头出来,已经又过了半刻钟。 车夫交待大概地点,这才抹了一把汗。 “老太太,现在回府吗?” “……去宫里。” 贾母沉默了一瞬,到底说出了这三个字。 虽说没证据证明是晋王弄的,但是,上位者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证据。 她也可以不说晋王,她可以去哭诉。 她要太上皇亲自查。 贾家对得起太上皇。 太上皇不查,皇上也得查。 “母亲!” 贾敏眼中难掩悲凄,“您是要找皇上吗?” “找太上皇!” 贾家是老臣。 贾家一片忠心。 太上皇连太子的遗在外面的血脉,都交给了贾家,对贾家就有一定的倚重。 老太太不相信,他能一点也不管。 “我得跟他哭去。” 晋王欺人太甚。 “我得找甄太妃,我得问问她,贾家哪点对不起她。” 她不需要证据,她只要让太上皇看到,贾家在怀疑晋王就成。 “你大嫂……” 贾母的眼泪落下来,“还有你大哥和珍儿,真的不能出事啊!” 他们要出事了,她怎么跟祖宗们交待? 将来她都没脸去见国公爷。 “快!去皇宫!” 贾母吸了吸鼻子,不敢让自己在这一会哭得太狠。 眼泪要流在该流的地方。 “凤儿,再叫两个人去报信,一个给琏儿,一个给珠儿。”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95章 昏倒 寿康宫。 虽然外面还在下雪,但太上皇每天必有的养生项目不能断。 他在温暖又宽敞的屋子里打拳,养好病,再没进小佛堂的甄太妃也陪着一起。虽然她比太上皇年轻很多,但是这一场病,到底也让她伤了些根本,白头发多了一些,远远看,两人真是一对富贵闲人。 “错了错了,甩肩应该是这样做。” 太上皇给甄太妃做示范的样子很认真。 太妃在病中,几次以为自己要死,连着给他写了好几首诗。 如夫君如明月,照我病中身。 长夜寒衾冷,相思情意真。 忆昔初相见,桃花映双人。 君心似暖阳,暖我幽梦深。 又如春花秋月今何在,入骨相思知不知……等等。 每一首,都看得他忆起往昔,心生无限柔情以及……亲情。 年轻的时候,皇后也给他写过诗。 他们彼此间,还有来有往。 但皇后去了,后宫嫔妃虽然众多,却再也没人给他写诗了。 她们很多人都会吟诗作对,但却以彼此较量居多。 偶尔献一首诗,也大都是借景喻情,这‘情’还不是夫君之情,是颂恩,是因为他是君王。 只有甄妃是不一样的。 在她心中,他除了是君,还是夫。 太上皇珍惜这份感情。 尤其太子去后,儿子们似乎还是原样,但太上皇总觉得失了些什么。 他们的孝顺,他们的关心里,都带了点目的性。 太上皇有时候忆起往昔来,就很伤心。 儿子少了他担心哪个出事,皇朝不稳,可儿子多了,一个个又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太子…… 太上皇很清楚,他对太子越来越疑,有他们推波助澜的原因在。 只是过去的,已经过去。 死人总要给活人让道。 他们小时候,每一个都那么可爱,他都抱在怀里哄过,给他们请老师,找陪读。 太上皇自觉是个慈父,无法再承受失子之痛。 他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 人老了,难得糊涂。 有时候糊涂一点,日子就好过一点。 太上皇不想再为难自己。 事实上,一直以来他都不太愿意为难自己。 他只愿长命百岁。 当然,长命百岁的过程中,也要安享富贵荣华才是。 太年轻的嫔妃,偶尔过个夜还可以,但她们也是阻挡他长命百岁的拦路虎。 太上皇对她们很克制。 他一辈子经历的女人太多,如今的……,只当个玩意罢了。 所以,老头就更加珍惜相伴几十年的甄太妃。 尤其她身体也差了以后。 “对对,就是这样。” 看到甄太妃甩起来,还很好看的身姿,太上皇笑得很开心。 “不行了。” 甄太妃笑,“我甩得没有太上皇好看,太上皇,您身姿挺拔,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还跟那时候一样好看。” “哈哈哈!你呀,尽会哄朕!” “谁说的?” 甄太妃好像被冤枉了,“不信您问问戴权。” “太上皇……” 戴权在太上皇看过来时,笑着拍拍自己比年轻时大了许多的肚子,“您看老奴这肚子,您再看看您的,就知道太妃没说错。” “哈哈哈~~~” 太上皇大笑。 当然,笑声里也不无得意。 因为身体不好,他一直很注重保养。 二十九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他都要托孤了,结果十多岁的太子接了所有,每天战战兢兢的陪在榻前处理政务,又在民间张榜请名医,终于他又行了。 然后一年又一年的,年年都要生个几次病。 久病成医…… 太上皇努力不让自己想那些年,他的太子替他忙成什么样。 “太上皇,”感觉太上皇的笑声渐有不对,甄太妃忙捧了一杯茶过来,“喝杯枣茶,一会儿,我再陪您在殿中走走。” “好好好!” 太上皇按住发散的思维,享受他的暖胃枣茶。 不过,他才喝一口,殿外就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但到了门前,也只轻轻的叩门。 “何事?” 戴权看了一眼太上皇,快走几步到门前,轻声问外面。 若是小事,他就准备直接打发。 如今甄太妃在这里,其他的……,基本都是小事。 “公公,不好了,荣国府史老太君请见太上皇,她……” “她怎么了?” 外面太监的声音并不低,甄太妃听出来,对方拦不住,人家是一定要见太上皇的。 她在太上皇开口之前,佯装很关心的问。 “史老太君眼泪哗哗的流,只说一定要面见太上皇。” “快请!” 太上皇声音威严。 外面正下着雪,不是大事,那老太太不会来找他。 “是!” 外面的太监松了一口气,忙急步去宣了。 “太上皇……” 甄太妃好像体贴的道:“要不,把皇上也请来吧!这大雪的天,史家姐姐过来只怕不是小事。” 话是正常话。 但是,她知道太上皇因为得胜归来的那些人,对皇帝防范甚重。 贾家是老臣,她这个身边人都在委婉的跟他说,把皇上也叫着,太上皇一定会担心人人都以为他老了,要投入皇帝那一边。 嗬~ 甄太妃心中清楚,贾家表面上还是太上皇的人,但事实上,早就因为宁国府沈氏,而投入皇帝一方。 只恨太上皇还被他们骗着。 史氏那个老太婆,默许家中子弟那么做,现在有事,还要跑太上皇这里…… 甄太妃觉得,她得让太上皇看清楚,贾家到底是谁的人才是。 反正凭她对皇上的了解,贾家不管出了何事,他都一定会关注。 “……准!” 太上皇不知道短短时间,他的好妃子,脑子里就转了多少弯。 反正他现在心里很不舒服。 戴权感觉到了,急忙给自己的心腹小太监使眼色。 “是!” 小太监弯着腰,倒退到门前,这才小心开门去宣皇帝来。 太上皇稍有满意。 他现在不能给皇帝太多脸。 戴权去的话,就是太给脸。 但事实上,此时的皇帝根本不在意什么脸不脸的。 他早就决定,在父皇那里,他不用有脸。 事实上,很多年前,他就是这宫里最没脸的那一个。 他现在只关心宁国府那一家子。 “叫我们的人马上出城给朕找。” 皇帝急得想转圈,“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沈氏和贾珍的性命。” 荣国府老太太在此时进宫,虽然不是求见他的,但人家一路哭诉着进来,也根本没瞒他这个皇宫的主人。 皇帝只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的胆子能那么大。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 暗卫头头一摆手,和自个的兄弟迅速走人。 但皇帝还是无法安心。 前些天,顺天府和晋王府的人在满京城乱晃时,他就觉得有些蹊跷。 特意让暗卫查一查。 原想着看董孝全和晋王斗法,他在旁边乐一乐,顺势也看看能不能帮一把,却查到源头出在宁国府那边。 皇帝等着,再出什么好事。 这一年,只要遇到宁国府那边,于他都是有利的。 董孝全不上报,一定还在查。 凡是他郑重对待的事,都是大事。 皇帝期待他报上来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董孝全还没什么动作,沈氏却生死不知了。 皇帝气得想砸东西。 拿起笔? 墨玉笔杆,舍不得。 拿起杯子…… 官窑的。 虽然一个杯子不算啥,但他砸了一个,一套就得毁。 这一套也要几十两银子,够普通的一家几口过两年了。 皇帝舍不得。 他赏人全靠官窑给撑面子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最终他拿着批过的折子,在玉案上,狠狠摔了两下。 “皇上,太上皇宣史老太君了。” 刘公公欲言又止,但有些事是不能瞒的,“现在这时间,甄太妃应该也在太上皇那。” 皇帝:“……” 嘭嘭~~ 他又狠狠捶了几下折子。 晋王那么狼狈的回来,他以为以甄太妃的聪明,会老实些。 可是没想到,父皇对他的态度一变,她又在背后给他拖后腿。 好好好…… 皇帝气得马上就找江南的折子。 江南弹劾甄家的折子有好几封呢。 只是念着太上皇和甄太妃的关系,他只留中。 但现在,他不想留中了。 就给老头子看看吧。 哼,想留中,那老头子就自己来吧! 皇帝太气了。 但他再气,也不如贾母见到甄太妃喊老姐姐,一副亲近样子时。 这个蛇蝎妇人…… 贾母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太上皇……” 老太太捂着胸口跪倒地上,身体颤抖,憋了许久的眼泪此时成串的落下来,“求太上皇救命呀!” 她看甄太妃的眼神,恨中又无奈又痛心又绝望的样子,让太上皇大为触动。 对甄太妃的优待,当初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嫁入贾家的史氏姐妹。 他和代化、代善君臣相得,他们兄弟同娶史家姐妹,他的甄妃喊人家为姐姐…… “慢慢说,出了何事,朕必为你做主。” “太上皇,求您派人马上出城,救救我那可怜的侄媳妇沈氏啊!” 老太太的眼泪在掉,但是不妨碍她条理清楚。 她没像普通妇人那样,一激动一哭,说话就颠三倒四。 “自从八月十五跟着晋王遇刺,沈氏就心生不安,哪也不敢去,这一次是我那侄儿史鼎得太上皇重用,在边城立功得封忠靖侯,因他在梅园请客招待亲友,我还特别去劝她一起。” 八月十五那日的刺杀,疑点重重。 晋王看着是倒霉的被刺杀,但事实上如何,老太太相信,凭太上皇的睿智,一定是有所觉。 而那天,沈氏是受皇命,寻机会,让太子之女嫁入贾家的。 贾母知道,太上皇老了,晋王再不成器,也是他儿子。 朝堂上,他还得借着晋王的手,按着点皇帝。 这种借一个儿子,压另一个儿子的事,她干过。 但贾母也知道,儿子和儿子是不同的。 她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但太上皇的儿子不一样,尤其太子。 太子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带着一家人一起死后,太上皇杯弓蛇影,早就疑了所有的儿子。 所以皇位才落到当今皇帝手上。 太上皇年纪越大,就越后悔,要不然,他也不会把秦氏嫁到贾家。 借着八月十五说事,贾母就是在隐晦的说晋王跟今日之事脱不开关系,二在说太子之女。 贾家因为沈氏,对秦氏有多好,老太太相信,太上皇是知道的。 沈氏要是没了,救命之恩就没了。 太子之女在贾家就没了靠山。 “为防意外……” 贾母看了一眼甄太妃,直看得她心发慌,脸发白,“家中护卫带了大半,可是回城的路上,有人说太玄观的贾敬高烧几天,贾珍找了大夫,带走了八人去看他爹,可他还没走多大会,就有人在路上设伏,截断车队,用火攻,用弩箭,沈氏的马车被逼到小路,如今生死不知啊!” 太上皇:“……” 他的脸色已经铁青。 虽说难得糊涂,但他再糊涂也知道,这事和晋王脱不开关系了。 而且贾家还防了晋王。 他们一再退让,晋王一再得寸进尺。 好好好! “来人!” 喊人的时候,他连拍两掌。 一个灰衣太监无声无息,不知从何闪来,“太上皇!”他躬身,一副等待吩咐的样子,“奴才在。” “去,寻沈氏,护贾珍,救贾敬!” “是!” 话音未落,戴权眼前一花,就看不到那人了,只听到后殿有轻微的门响。 嘶~ 走了? 戴权额上冒汗,忙把脑袋低狠些。 “老嫂子放心,此事……,朕必给你们一个交待!” 如此烂泥扶不上墙,里外不分,还有何用? 太上皇被晋王气得头发晕。 他很清楚,用这样的儿子压制皇帝,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他忠心耿耿的老臣,都会被那蠢货逼到皇帝那一边。 这是太上皇最不能忍的。 史鼎是他的人。 他进宫的第一时间,是来寿康宫给他请安。 晋王动史鼎的客人…… 贾家、史家,一个一门两公,一个一门两侯。 是他竖起来给世人看的。 他在告诉世人,他老人家还在,还关注老臣。 晋王……好大的胆子。 “戴权,传皇帝,传董孝全,传朱肆。” 太上皇气咻咻的,“董孝全掌顺天府,朱肆掌五城兵马司,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父皇!” 匆匆赶来的皇帝听到了,还没进殿,就已开始喊人,“父皇您不能生气啊!”一边说,他一边进门,“董孝全和朱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告诉儿子,儿子去骂他们。” 说到这里,皇帝好像才看到跪在地上的贾母,“史老太君,您这……” “老嫂子,快快起来。” 太上皇也才反应过来,这老太太还跪着。 他看了一眼平时很伶俐的甄太妃,道:“皇帝替朕扶一把。” “不敢!” 贾母恭恭敬敬的又给太上皇磕了一个头,“臣妇谢太上皇给我贾家做主。” 说完这句话,她才想要起来。 但甄太妃那个样子,明显是心虚,是担心晋王被查到。 她要是如了她的意…… 这一路行来,老太太担心忧惧,又气又恨,刚刚要跟太上皇说明情况,身体的不适被强压下去了,如今又跪了这许久,才一起身,她的眼前就发黑。 换以前在皇宫,她一定按一按,但现在…… 老太太在皇帝伸手的刹那,一下子晕了过去。 好在皇帝年轻,发现这老太太不对,连忙扶了一把,“快,叫太医!” …… 皇宫的情况,沈柠自是不知。 跟着范大明和闻佩兰赶回曾经的出事地点时,路上的火早已灭了,贾赦和邢氏都没在车上,带着一干小厮,翘首以盼。 “是大嫂,大嫂回来了。” 邢氏的披风上落得都是雪。 老爷担心东府一家,不愿进车避雪,一直在外面叹气、跺脚,自己吓自己。 邢氏在车里自然也坐不住。 她下来陪着跺脚、叹气。 天太冷了。 跺脚缓解冻脚的同时,还能缓解焦躁的心情。 大嫂的马车要摔到哪里…… 不同于王氏,邢氏自觉和沈柠的妯娌关系一直很好,所以,担心也是真的。 如今看到人没事,喜的马上就迎了上来,“大嫂,你可吓死我了。” 又喜又后怕,邢氏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大嫂,你们又遇袭了?” 贾赦只看到他们三个,脸色铁青。 对方一环套一环,大哥和珍儿那里…… “是!” 沈柠一边回答贾赦,一边也回答邢氏,“我没事,不过你们大哥和珍儿那里只怕也出事了,得……”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珍儿了。” 贾赦忙道:“运气好的话,这一会应该已经追到了。” 那万一运气不好呢? 沈柠根本就没下马。 跟着闻佩兰,她也并没受多少苦。 “不管追没追到,我都得去看看。” 老太太的马车不在了,必是求援军了。 她若等在这里,官府方面万一对太玄观和贾珍那边的危险认识不足…… “弟妹,你的车上还有软靠或者搭腿的吗?” “啊?有……” 邢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丫环,丫环忙爬上车,把邢氏用来盖腿的羊皮褥子拿出来。 “佩兰,用它挡在身前,我们再走一程如何?” “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 闻佩兰走镖到北边,更冷的时候都遭遇过。 如今算个啥? 闻佩兰长鞭一甩,卷过羊皮褥子,往身前一围,沈柠在后抓住,还卷了卷,把手护住,“这里你们不必再等,马上回去,官兵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到时指个路就成。”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96章 不忍 大嫂要去找大哥? 这大雪的天…… “大嫂大嫂!” 贾赦忙扯住缰绳,“我去,我去帮你看着珍儿和大哥,你和邢氏坐车回去。” 他是男人,怎么能跟娘们似的,坐车回家,让大嫂在这样的天,去危险之地呢? “那背后动手之人,在这边没得手,可能就等着你也过去呢。” 贾赦也是没办法。 他其实想等官兵一起的。 但大嫂这么急…… 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先上了。 “对对对!” 邢氏忙在旁附和,“大嫂,要不……” 话音未落,她看到沈柠掏出来的东西,生生的哑火了。 “放心,我有它。” 沈柠把火枪重新塞好,“你们要不放心,就在这等着,正好我们有人受了重伤,正被抬着往这边来。” 她不敢耽搁了,一夹马腹,“走!” 闻佩兰配合,猛扯缰绳,她的动作带了一种特别的震动,大冷的天,贾赦的手在外面本就冷的不行,再被她这么一震,不自觉的就松开了。 范大明没说的,朝贾赦微一拱手,迅速跟上。 风雪中,贾赦一行人等来了他们,可又眼睁睁的看他们走了。 贾赦这个心啊…… 一下子又落在了油锅里被人煎着。 …… 京城,寿康宫里,甄太妃也想晕。 她已经有晕的条件了。 但是不敢晕,也不能晕。 此时要是晕了,就是替皇儿在太上皇面前坐实了心虚。 到时候…… 甄太妃不敢往后想。 这宫里,怎么晕,如何晕,都是聪明妃子的必修课。 几乎人人都有点经验。 只是她们的经验从来不会为外人道。 但史氏的这次晕…… 甄太妃百分百肯定,她也是用了点技巧的。 可恨这话她还不能说,因为男人们都更相信他们眼睛看到的。 尤其太医还说了,人家是忧、思、悲、恐、惊太过,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住。 嗬~ 甄太妃好恨。 这个她一直喊好姐姐的女人在帮沈氏。 明明当年她们还那么好,结果有事,她还是会帮她自己的家人。 早知道这样…… “太上皇!” 因为贾母晕倒,也被叫进宫的贾敏匍匐在太上皇身前不远的地方,“谢太上皇救命!” 贾敏是美人,这美人垂泪…… “起来说话!” 曾经这小丫头也常进宫。 太上皇一直把她当自家的后辈。 尤其她还嫁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坐镇扬州,掌管江南盐税,每年数百万两税银,是个能臣,贤臣。 太上皇对他还抱有极大期望。 “你跟朕和皇帝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有多少黑衣人,你们又是如何应对。” “回太上皇、皇上。” 贾敏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微微欠身,坐了一点儿,“今日在表哥史鼎请客的梅园,就遇到了一起刺杀。” 什么? 太上皇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对方的目标是表哥史鼎和表嫂,好在表哥早有防范,当场反杀了。” 见不到太上皇和皇上则罢,既然见到了…… 贾敏在江南多年,深知甄家势大。 表面上,因为娘家,甄家对她和夫君甚为关照,可是家里那一个个被收买的人…… “当时我就感觉不好,想请大嫂跟我同车。” 贾敏眼圈微红,“但大嫂可能也自觉危险,反而力劝我跟母亲同车。” “……” “……” 太上皇和皇帝同时想到,她进京途中,被李家和倭寇追杀一事。 如今…… 太上皇和皇帝忍不住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起来,贾家接二连三,已经遇到过多起刺杀了。 “太上皇!” 贾敏的眼泪落下来,“这不是我大嫂多心,而是江南我家老爷来信,不让回家过年。”林家在京城有宅院,按理过年了,她该回家把京城的关系重新走动起来,“他一再叮嘱,甚至写信给我大嫂,让她看着我些。” 江南甄家因为太上皇和甄太妃,可以说一家独大。 五品及五品以及官员去江南做官,都要先拜码头。 不拜码头,那官……很可能就做不长。 也就是文武分得比较开,甄家没办法把手伸到军队上,要不然…… “大嫂和我都猜测,他在江南遇袭过。” 不能不说这些。 不说这些,太上皇一个多心,或者被甄太妃一翻,就是贾家在防范皇家。 贾家对皇家只能忠心,不能有防范。 贾敏不敢给娘家惹祸。 “大嫂担心我的安危,让我上老太太的车,她的车在最后,一路上,都是正常的,直到遇到太玄观的小道童……” 贾敏把当时所听所见,全都说了出来,“大嫂担心那边,让多带人,我那侄儿贾珍就带走了八人,可他们走后没多久,后方就起了火。”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太上皇虽然听贾母说过一遍,但再听……,他抓扶手的手,还是忍不住的青筋暴起。 他也认同贾家母女的判断。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绝不止沈氏一个。 贾家大房……可是他托付太子血脉的地方。 上一次八月十五,晋王那么巧的和沈氏碰一块,这一次…… 太上皇的疑心病一下子又犯了起来。 皇帝对太子遗落在外的女儿,多有怜惜,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 但晋王和甄太妃……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太子的事,可他也绝不容忍,被自己的身边人算计。 太子养在秦家的那个女儿,目前在皇家还属秘辛,这宫里能透过种种,猜到一些的,只能是常往他这边的甄太妃。 嗬~ 好大的胆子。 太上皇这一会想的有点多。 当初皇位传给了皇帝,晋王在怪他的同时,也在怨怪他娘甄太妃。 原先他还高兴在甄太妃的心中,他比儿子重要。 可是现在…… 太上皇忍不住怀疑,当初甄氏是被吓住了。 也是,太子那样死了,病中的他怀疑所有人。 菜市口每日都是人头滚滚。 流放的更是不计其数。 她敢在那时候放一个屁…… 太上皇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 晋王越来越不像话,甄家……也越来越不像话。 太上皇把贾敏的话听在了心里。 整个江南,勾结倭寇的李家那般倒了后,谁还敢那么对林如海? 当初把林如海派去扬州做巡盐御史,也是因为他的前两任,都死得不明不白。 派林如海去,是因为他的岳家是国公府。 贾家的关系多,没人敢动他们家的女婿。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以为贾家不行了是吧? 太上皇又忆起史氏听甄妃喊老姐姐时,那一副要吐血的样子。 好好好! 太上皇的脑子在四处发散,皇帝却还在听贾敏说当时的情况,“……五个黑衣人有刀有剑,还有军队的弓弩,护卫们最开始时无察,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听下人们说,当时就伤了两个。” 贾敏泪流不止。 但守在门前的戴权却不能不打断,“太上皇!”他小心地道:“董大人到了。” “……宣!” 太上皇的声音好像平平静静,但进来的董孝全却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太上皇……” 他正要高呼万岁,太上皇已经冷声打断,“废话少说,你的人去了没有?” “已经去了。” 董孝全偷看了一眼皇帝,道:“五城兵马司朱大人闻听消息,也亲自带人去了。” 他们两个主管京城安全,彼此多有合作。 在可以的情况下,也都会相互维护。 “朱肆还有点脑子。” 太上皇稍有满意,问:“对于截杀沈氏的那伙黑衣人,你们顺天府有什么头绪没有?” 这? 董孝全又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贾敏。 在进来之前,他已经听说了,荣国府老太太求完太上皇后昏倒了。 这一位…… 当年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曾经,他还听贾敬盛赞过他的小堂妹。 董孝全心中迅速思量,道:“有一点怀疑。” “谁?” “……” 董孝全沉默了一瞬,终于抬头,“晋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 一瞬间,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都把呼吸放轻了些。 太上皇紧紧盯着他,“说来听听。” “太上皇,前些日子,宁国府贾珍送了一个偷儿进了顺天府。”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话……,听听也就罢了。 原先,他想忍一忍。 太上皇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皇上若是对晋王做什么,不说太上皇如何,以后的史书……也一定不好看。 可是,晋王太过分了。 刘先生还没影,晋王就至少杀了四个人。 如今又对贾家出手,还一次盯上人家一家三口的命。 这样的人…… 董孝全无法再忍,“那偷儿说是晋王的人,他奉命去偷贾家所有往来信件。据其所言,其所偷有价值之信件,最后都会由晋王府一个叫刘先生的,做出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信出来,到时,真信留下,假信送回。 臣自觉,此为大案,才要传唤那位刘先生,他就失踪了。 第二天晋王府服侍他的两个侍从就得了风寒,急病了。 臣要查那侍从的尸,晋王府推三阻四。 这中间,顺天府还收到有人盗尸的案子,而被盗尸之人,就是风寒没的……” 一桩桩,一件件,都与晋王府有脱不开的关系。 虽然至今他都没找到实质证据,但他找不到突破口,不代表太上皇也找不到。 有些事……不需要证据,只要知道就行了。 董孝全相信太上皇还没老糊涂。 他也没指望借此彻底扳倒晋王,他只想他能暂时老实一点。 别再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 董孝全嘴巴在‘突突突’,太上皇的心跳在‘嘭嘭嘭’。 以假乱真的信…… 他疑心太子,从两封信开始。 “孽障~” 太上皇咬牙切齿,还待骂什么时,可是眼前发黑,他…… 他听到皇帝在急喊‘父皇’,惊慌喊‘太上皇’的更有好些好些。 太上皇想要回应,可是两下一挣扎,不仅没醒,反而彻底陷进黑暗里。 再说这边,沈柠三人一路往太玄观去,可是,不过数里,就见到雪地上快要被遮盖住的鲜血。 “太太,报信大爷的,只怕是出事了。” 范大明看了一眼马蹄延伸的方向,“我们得快点了。” 大爷不能出事。 蓉哥儿还小。 说来,上次大爷出事,他们这些人就心惊胆颤的。 宁国府长房一脉的男丁,还是太少啊! 回头他们得替大爷求求神,拜拜佛,让大奶奶再生一个小少爷就好了。 “那就快点。” 沈柠的心也在揪着。 贾敬那里,她已不报希望,但是贾珍…… 穿来至今,贾珍虽有种种缺点,但事母极孝。 管住了,可以当个人。 甚至可以当个好人。 “先等等!” 闻佩兰走镖有经验,“不想也被偷袭,就把马蹄包起来。” 遇到那种不太给镖局面子的,他们正常都是悄悄的走。 虽然地上的积雪,可以掩盖一部分马蹄的声音,但还不够。 刺啦~ 范大明闻听有理,焦大爷也曾这样教过他们。 他不做半点耽搁的,迅速在披风下以刀开个口子,撕开一大截。 闻佩兰跳下来,两人合作,很快包好所有。 再次上路的时候,马蹄声果然又小了许多,从嗒嗒变成了踏踏。 风雪中,沈柠不敢再低头藏在闻佩兰身后,她也努力的警惕四周。 好在一直都还好。 那…… 半晌后,沈柠盯向前方,她似乎听到了刀剑之声。 才在这边的山坡转个大弯,就看到一个府卫的尸体,一个黑衣人的尸体。 更前面,九个黑衣人还在围着那边的马车动手。 而还手的…… 沈柠不敢有半点犹豫的摸出自己的火枪。 “下马。” 火枪的后座力太恐怖。 在马上打枪,她很有可能被掀翻下去。 “相信我吗?” 闻佩兰抬手,“按着我的肩头打。” “……” 沈柠自然是相信她的,时间也太过紧急,她没废话,果然就把火枪架到了她的肩上。 闻佩兰鞭子一甩,捆住她们俩后,一手执缰绳,一手帮她稳住火枪。 此时,范大明已经拎着他的大刀,杀过去了。 黑衣人发现他们了,迅速分出三人。 沈柠算计好时间,迅速以火折子点燃火绳。 嘭~ 一声巨响,提刀过来的黑衣人当场就被轰下了马。 “嘶聿聿~~~” 沈柠身下的马儿,也受了惊,跳起来长嘶一声,好在闻佩兰拉得紧,它最终跑了几步后,又稳了下来。 “王八蛋~” 黑衣人一方没想到她们居然会有火枪。 急忙又分出两个人。 他们的速度极快。 但是,沈柠有闻佩兰扶枪后,动作也不差。 迅速装填火药、铅丸和引线。 好在这些东西她一份份的都用油纸包着,咬开纸尾,倒进去就行。 对方越来越近了,火折子点上引线,沈柠在将要看到对方大刀时,又是‘嘭’的一枪。 “啊~” “嘶聿聿~~~” 惨叫和马鸣同时响起。 眼见同来的又一个黑衣人稳住马儿,要趁火枪没准备好时杀来,闻佩兰鞭子一扯,另外一只手稍稍一带,就把沈柠平稳的甩了下去,“太太离远些。” 沈柠:“……” 她能咋办呢? 她只能依靠火枪。 急跑数步后,她又忙着装药。 此时闻佩兰的鞭子已经甩得‘咻咻’作响。 沈柠很遗憾,她就准备了六枪弹药,如今已经打了四枪,现在只剩两枪了。 打枪的手也又痛又麻,好在扶枪还行。 和闻佩兰斗在一起的黑衣人瞅空向她这里瞅了瞅,发现人家嘴上叼着火折子,已经在放火绳,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又能开枪了,心里不由发虚。 火枪没填好弹药前,啥都不是。 但是填好了弹药,那就不一样了。 他…… 他离这么近。 黑衣人边战边退。 做出随时逃跑,或者跳马的准备。 逃跑看样子有点难,但跳马还是可以的。 只要躲过这一枪…… 咦? 不对,刚刚这女人喊放枪的女人叫什么? 太太! 对!是太太。 这女人是沈氏? 宁国府的沈氏? 分心间,闻佩兰的鞭子狠狠甩在他的右手上。 啪~ 打在肉上的声音很响很响。 他的刀应声而落时,他的心也生出一股子狠劲来,另一手放弃缰绳,猛的一探,扯住鞭子。 但刚扯上,他就后悔了。 闻佩兰猛的一扯,虽然他稳住了,可身体还是微微前倾。 却在此时,闻佩兰猛的跃起,借着对方拉扯的力道,一脚踢向他的脑袋。 身为护卫,遇到敌人,当然是护卫杀敌。 可是,太太不讲武德,用火枪干。 算上刚刚的两个,已经杀了四个。 闻佩兰急切的想要杀一个,证明她不是吃白饭的,证明她可以。 “来的好!” 黑衣人身体猛的一侧,强忍右手痛的时候,把落下的大刀又抢了回来。 就在这瞬间,闻佩兰的鞭子已经借着她的脚,迅速在他脑袋上套了一个圈。 啪~ 翻过身的闻佩兰一掌拍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嘶’的向前跑起。 闻佩兰又猛的拉鞭,嘭的一声,黑衣人摔在了地上,呼吸困难。 哎呀~ 黑衣人要疯了,他连忙挥动大刀,想要砍断鞭子。 可是连砍两下,脖子那里却越来越紧,人家的鞭子却隐有金属之音。 娘的,有钢丝……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97章 援军(六千大章求月票) 贾赦在跺脚。 不停的跺脚。 官兵怎么还没来? 还是说京城那边也出了什么变故,就是有人按着,想要东府一家子死? 贾赦感觉身上更冷了。 冷得他浑身都在打抖。 那一年,太子一把火把他自个烧了,带着一家人一起走。然后朝中大动荡,菜市口每天人头滚滚,流放的人一波接一波。 他的岳家都出事了,以至于琏儿再也没了外祖家,原以为这就已经很惨了,却没想,伯父和父亲相继病亡,东府的爵位还被大伯越过大堂哥,给珍儿袭了。 那一年……好冷啊! 就跟现在一样。 贾赦控制不住的又打了一个抖。 “老爷老爷,有官兵,官兵来了。” 远远看到的时候,就急喊了起来。 贾赦心神一震,急忙回头想要迎一迎,可是脚下一滑,他‘嘭’的一下摔在地上。 下人急忙来扶,贾赦顾不得疼,就又爬起来,往赶来的官兵瞅去。 可是没看到还好,这一看……,他的心都凉了。 来的似乎只有一队。 不会超过三十人。 这么点人够干什么?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贾赦吸了吸鼻子,还是努力迎上。 不管多少,来了,总是一份助力。 要不然,他停在这里都胆战心惊的。 “贾大人!” 赶来的五城兵马司小队长方大有正要问一下具体的,就听到大地的震动,似乎有十数匹马,正往这边来。 这这? 想到沈夫人在此遇袭,他们不由紧张起来。 贾赦也在紧张,他怕! 他怕那些坏蛋解决了大哥一家,还要来解决他。 真要那样,那家里……,就再也没人能管住二弟了。 琏儿蠢的很,二弟哄他,就跟哄小孩似的,可能都不用三天,就能重新把他拢回去。 母亲…… 母亲本就宠他。 没了大哥大嫂,又没了他们夫妻,整个贾家只怕都要成二弟的天下。 想到此点,贾赦这个心啊…… “来者何人?” 靠近了,来人似乎都穿着边城的制式军服,但职责所在,方大有还是高举令牌,例行问话。 实在是不问不行,沈夫人可是一品诰命。 今天所有在此路过的,他们都得查一查。 “宁夏卫十三尉官进京受封。” 说话的男子,也扬起了他的身份牌。 但是宁夏卫……? 贾赦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吼一声,“蓝枝可在?” 他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我是贾赦,我是你大舅舅啊!” 贾赦? 骑马的蓝枝忍不住拉了一下马。 她对大舅舅无感。 因为他实在是个无能之人。 虽然袭了爵,却被二房从荣禧堂赶到了马房那边居住。 哪怕近来的几次通信里,大舅舅似乎又雄起了,可那不全是他自己的本事。 蓝枝不想认荣国府这边。 真要认了,她给父母报仇,这大舅舅又能帮谁? 有老太太在,哪怕他也很不喜他的那个二弟,那也肯定不会站她。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这段时间荣国府众人送的药材什么,她都可以出双倍的价钱,就当是买的。 蓝枝一夹马腹,正要跑快点远离这些人,贾赦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又响起,“蓝枝,蓝枝救命,宁国府你大舅妈他们遇袭了。你在不在啊?蓝枝……” “吁~” 蓝枝猛的勒马,“东府大舅妈遇袭?在哪里?” 转头看向这群人的时候,她才恍然前面路上躺的两个人可能是尸体。 “在在在,在前面。” 贾赦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他家一门两公,实是因为那两位祖宗都是生来的力气大。 只是子孙不济,他们都是普通人。 可是蓝枝不一样。 据她自己说,她的力气超大。 她应该是像她外太公。 “都停下。” 蓝枝马上叫停大家,拔马走到贾赦身边,“大舅舅,在哪边?” “在太玄观,他们往太玄观去了。” 贾赦激动了,“我会骑马,我给你们带路可好?” 他终于有点用了。 贾赦受够了这种无力等待的感觉。 而且有蓝枝这些百战之士相帮,他的信心大增。 “那还等什么?上马!” 交待完大舅舅,蓝枝又迅速看向五城兵马司的人,“你们是来救人的吧?那所有会骑马的,都随同一起。” 贾家在此还有九匹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战力。 “对对对!” 贾赦看向方大有,“方大人,一起吧!” “……上马!” 方大有也松了一口气。 人多,底气才足。 队中很快出来几个兄弟,“你们剩下的,看好此间,等待援军。” 堂堂一品诰命遇袭,顺天府那边肯定会来人。 就是朱肆朱大人,只怕都会被惊动,此时也在赶来的路上。 “老爷,蓝枝……” 邢氏在车里伸出头来,“你们小心!” 她车里暖和,但蓝枝一个女孩子…… 邢氏把自己的厚毛披风脱下,巴巴的伸着手,“蓝枝,我是你大舅妈,乖,把这件也披上。” 蓝枝:“……” 咋办? 大舅舅都认了,这大舅妈也不能不认。 她迅速骑马过去,“多谢大舅妈。” “诶~” 邢氏感动不已。 这个外甥女可是女将军呢。 她刚开始都没认老爷,但她一喊,就认了她。 “你们注意安全!” 这一大家子,缺了哪一个都不行啊! 她望着一群人往太玄观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希望能来得及,一定能来得及。 邢氏在心中祷告。 …… 京城,宁国府。 蓉哥儿虽然还未成年,可是,城外的是他祖父、祖母和父亲,是此生最亲近的三个人。 收到消息时,他才刚散学。 顾不得慌张,也没时间慌张,让焦大把家中府卫以及预备卫迅速召集到一起。 他就急跑后院,“母亲,您带小姑姑暂去西府。” “不,我就在这家里。” 尤氏心中翻腾的厉害,“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敢不敢杀来,真要杀到家里,我反倒佩服他们了。” 到时不用他们自己告,太上皇和皇上以及那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能答应。 他们也要担心,哪天被人杀到了家里。 “蓉哥儿,你就放心走吧,玥儿我已送给你三姑婆照顾。” 三姑姑贾妏和婆婆关系好,为人也正派,把小玥儿放在她那里,她和蓉哥儿都没后顾之忧。 “你只要记着,我们在等你们回来。” 相比于热热闹闹的西府,他们这边…… 尤氏好难受,他们家人丁稀薄。 “他们不回来,你……也一定要回来。” “嗯!” 蓉哥儿跪下磕了一个头,“母亲保重,儿子定然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敢伤他家人,但凡有一口气……,他必报之。 宁国府这边动了,荣国府这边当然也不会干等着。 虽然祖母和小姑姑都在宫里,按理他们应该去看一看,接回家,可是贾珠和贾琏都顾不得。 如今东府大伯娘生死未卜,他们得先顾她那里。 “怎么还有马车?” 贾珠问同样骑了马,却还带了两辆马车的贾琏,“谁在里面?” 这时候再带女眷过去,就不是帮忙,而是添乱。 “没有谁,空的。” 贾琏道:“大伯娘那边……恐怕会有些伤亡,有车,回来的时候好受点。” 贾珠:“……” 进入朝堂的琏二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贾珠甚为感慨,“做得好,我们快点追上蓉哥儿,他还小,可不能冻坏了。” 大伯、大伯娘和珍大哥生死未卜,蓉哥儿就更不能出事了。 “我们陪着可以,劝……,就算了。” 贾琏道:“他这一会一定煎熬的厉害,骑在马上有目标,反而比在车里胡思乱想的好。” 这? 贾珠不说话了。 他们兄弟追上蓉哥儿,确定他穿戴得厚实,都松了一口气。 蓉哥儿当然不会让自己生病。 他们家已经这样了,他再生病……,不是正如了背后之人的意吗? 这是蓉哥儿忍不了的。 贾家大队人马往城外去的时候,京城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出事了。 南安太妃听着管家打听来的消息,眉头不自觉的拢着。 宁国府沈氏被刺,她是喜闻乐见的。 但如果背后出手之人的目标,是整个宁国府……,这京城恐怕又要风声鹤唳一段时间了。 皇帝手段日渐老练,万一最后歪到他们南安王府,可不会有人替他们说话。 唉~ 她的儿子不太成器,不仅皇帝不满,朝中大臣们也日渐不满。 可是真要交了权…… 看看现在宁国府就知道,他们将来什么样。 “再去打听打听。” 南安太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荣国府史氏进宫情况如何。” 那老太太可是贾代善的遗孀。 太上皇看在贾代善的面上,一定会照顾一二。 南安太妃很矛盾。 她不喜沈氏,也期待她死,但是也不能不佩服她,摔在地上好几年还能爬起来,把烂泥一样的贾家又重新扶了起来。 满京城,不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没几个能做到她这样。 “另外,告诉我们的人,全力关注这件事,能助贾家的……就助一把。” 啊? 管家不解了。 “唇亡齿寒!” 都是武将世家。 贾家放弃所有,想要另辟蹊径,以保子孙安稳是一条路。 他们家努力守着军权,也是一条路。 贾家在赌皇家的良心。 太上皇和皇上有良心,可是其他王爷没有,他们也只能受着。 相比于贾家,南安太妃倒觉得,他们家的路更好些。 军权在手,晋王再狂,拉拢不了,他也不敢明火执仗的如此疯狂。 “而且王爷那边,贾家若是愿意帮着说几句,王子腾……就翻不了大浪。” 贾家真正掌家的是史氏和沈氏,她们都不算糊涂人。 真要受了他们家的恩……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贾琏那里,必会有报。 相反,做为贾家玉字辈的领头人,他能放任别人对付贾家? 但凡有点蛛丝马迹,贾琏自己不好动手,借着武库司随便给人暗示什么……,也是不得了的。 要南安太妃说,晋王真是被惯坏了。 甄太妃自己聪明绝顶,可惜,儿子却被养坏了。 此时,被有识之士认为养坏了的晋王,正闭着眼睛听小曲儿。 复盘所有,贾家,尤其宁国府那里,真是他的克星,皇帝的福星。 再留着他们,吃饭、睡觉都不香。 就算有人猜到是他动手的又如何? 有证据吗? 老头子还在。 老头子还指着他在朝堂上,压一压皇帝。 嗬~ 晋王太恨了。 他曾经离皇位那么近,那么近。 为什么一个个的,全在拖他后腿? 同是龙子凤孙。 凭什么? 口口声声说,最疼爱他,可事实上呢? 狗屁! 既然他们都不顾着他,他又何必顾着他们? 晋王一边听曲,一边跟着节奏打节拍。 正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王爷,不好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往寿康宫去了。” 什么? 晋王心下一跳,“怎么回事?” “暂时还不清楚。” 管家摇头,“但肯定不会因为荣国府的史氏。” 史氏进宫了,说是求太上皇救命。 然后那边叫了太医,说是史氏晕倒了。 但现在,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召到寿康宫去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是太上皇有事。 “王爷,您看,您是不是要进宫一趟?” 这? 晋王没有马上动,“看看诚王他们如何行事。” 如果他们都进宫,他自然也要进宫。 但他们若没进宫…… 晋王知道他爹的疑心病有多重。 他可不想当那出头的鸟。 “另外,派个嬷嬷进宫,给太妃送点东西。” 他娘会帮他打听,父皇那边的情况。 “王爷英明!” 管家匆匆去了。 但此时,皇帝根本不想看到甄太妃。 尤其她一副特别关心太上皇的样子,真让他……恶心。 “来人,请甄太妃回宫为太上皇祈福。” 皇帝的声音特别冷,“从现在开始,无太上皇诏令,不得出小佛堂一步。” “……太妃!” 戴权看到皇帝瞄来的目光,忙躬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 甄太妃:“……” 她双唇微动,可是这满殿之人,没有一个给台阶。 也没有一个帮她说话。 她…… 她呜呜咽咽的哭着,“我给太上皇祈福,太上皇,您可一定要好啊!” 给太上皇磕了一个头,甄太妃拭着泪,急急忙忙的走了。 此时,从偏殿过的她,正好看到贾母和贾敏。 两人瞅她的目光都很冷,她…… 甄太妃别过脸,快步离开。 “母亲~” 贾敏好担心。 “无事!” 老太太拍了拍女儿的手,心倒是定了些。 太上皇是被晋王气晕的。 跟她们可没关系。 再说了,皇帝……可能也更喜欢如今的情况。 老太太不担心太上皇。 她担心大雪的天,在外面生死未卜的三个人。 贾敏也担心,她想出宫。 她想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小声道:“看甄太妃的样子,应该是被训出来的。” 但被训出来,跟死……还早。 “我不担心这里,我担心家里。” 正在此时,刘公公从正殿出来了,“老太太好些没?皇上口喻,您要是好些了,就先回家歇息,沈夫人那里,五城兵马司朱大人已经亲自去了。” “好些了。” 贾母忙躬身福了一礼,“多谢皇上惦记,老身感激不尽,我们这就回去,静等朱大人的好消息!” 她本来想说,回去求菩萨保佑太上皇平平安安,但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 刘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大太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再说这边,发现鞭子里掺有钢丝的黑衣人,知道刀救不了他了,他丢下刀,努力的想用手扯住鞭子,给自己赢回点生机,却没想人家一抖鞭子,一下子勒得更紧。 他在雪地里不停的挣扎,好想呼唤同伴,赶紧过来,救他一救,可是脖子被勒,呼吸都困难,又如何还能喊出声? 沈柠填好火枪,发现那人的腿在雪地里不停的划拉,而且越来越无力,就舍不得浪费这边的子弹了。 只是让她单独一个人去救援那边,也不现实。 沈柠快速的跑过去,捡起那人的刀,在对方突起眼球的注视下,心下一怂,手一转,很从心的就把刀递给了闻佩兰。 卟~ 闻佩兰可不会客气。 接过刀的瞬间,就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把。 终于,她这也算杀了一个人吧? “太太随我来。” 对方九个人,马车那边的自己人,看样子人人有伤。 珍大爷大概也在车里。 他的生死…… 闻佩兰也挺替她们太太担心的。 毕竟就这一个儿子。 闻佩兰一手执刀,一手执鞭。 直接就带着沈柠往马车去。 此时,围攻马车的六个黑衣人没想到他们三个弟兄,都拿两个女人没办法。 原本再给点时间,他们加把劲,就能把贾珍从车里拖出来,可是现在…… 领头的黑衣人好气。 再分人,今天的任务就算失败了。 可是不阻止……,让她们和马车这边的残兵败将合军一处,那又能守好长时间了。 他们最缺的是时间。 这一会可能已经有官兵往这边来了。 “虎子,你上。” 他跟身边黑熊一样的兄弟道:“拿下她们,她们就属于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黑熊一样的虎子迅速转身。 马车里肩头中了一箭的贾珍,听那枪声,就知道是他娘来了。 现在那虎子…… 他恨得咬牙切齿。 白老大夫想要给他拔箭,他几次都不行,但现在…… “啊~~~王八蛋!” 贾珍抓着断箭,猛的拔出。 白老大夫眼疾手快,迅速挤了一下,让鲜血狂飚一下下后,就往他肩头倒药。 “啊啊啊,我的娘啊!” 贾珍都疼抽了。 “没事没事,箭头很干净。” 白老大夫难得的劝了一下。 老头子之前都要以为自己完蛋了。 没想到贾家这群人,哪怕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几乎人人带伤,也迅速稳住了阵脚。 如今已有援军,虽然只有三人,但有比没有强。 也许再撑一撑,还会有援军呢。 嘭~ 又是一声枪响,白老大夫忙掀了车帘往外看了一下。 好嘛,黑衣人又倒了一个。 他的这条老命,看样子还有几年好活。 白老大夫正要庆幸一下,就感觉不太对。 那个放枪的女人……,怎么有些面熟? 咦咦? 是沈夫人?! 我的天! 老头震惊了。 原先离得远,他只觉对方的枪法还挺好,可真没想到,居然是沈氏打的。 哎呀呀! 老头忍不住鄙视了拔个箭就鬼哭狼嚎的贾珍。 外面几乎人人有箭伤,谁像他这样? 不能跟府卫比也就算了,居然连他娘都…… 咻咻~~ 咻咻咻~~~ 闻佩兰的鞭子灵活异常,有她的加入,最先赶来的范大明都感觉日子好过许多。 两人知道,想要心无旁骛的杀敌,得把太太送到马车。 而且进了马车,想要再打枪,就更容易了。 黑衣人这边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已经从绝对优势,落到了下面。 只可恨王爷给的箭太少。 要不然…… 叮~ 锵~ 咻咻~~ 刀、剑、鞭,在彼此缠斗。 大家都想配合自己的队友拿下对方。 可越急越不行。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震动之声,一队黑衣人骑着马呼啸而来。 不好~ 贾珍连忙掀开车帘,太玄观方向,浓烟滚滚。 “我们的人到了,快!” 攻打马车的黑衣人精神一振。 手中的刀剑马上就比刚刚凌厉许多。 可同一时间,沈柠他们来的路上,也传来奔马之声。 从太玄观下来的黑衣人心下一顿,不过看到对方的人数……,又再次放下心来。 两边看了眼马车这边的打斗,都放弃加入,只把彼此当做对手。 他们的马速越来越快,以冲阵的模式,誓要把对方尽斩马下。 “杀~~~~” 蓝枝等人都是百战之士,在将要冲杀到一起时,大喊一声,手起刀落,利落的不像样子。 而黑衣人这边……,没人喊,还被对方的喊叫,惊了一惊。 交手的瞬间,几乎没有一合之将。 五城兵马司的人,跟在后面捡便宜。 “杀!杀杀!!!!” 他们也跟着大叫起来。 当然,能进五城兵马司的,没本事的,手上也都有些力气。 刀剑相撞间,几乎就砍掉了对方一半人马。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98章 大火(六千大章求月票) 贾赦的心在颤抖。 手拿大刀的他,也砍了一个黑衣人呢。 虽然对方已经被前面的队友砍伤了,他算是捡了便宜,可这是上了战场啊! 他在战场上。 啊啊啊~~~ 贾赦好想尖叫,好想大吼,好想……喊爹! 可是没时间。 一点时间都没有。 蓝枝他们已经调转马头,又杀回来了。 被保护在后方的他当然也不能太怂。 外甥女不想认他。 若不是说了东府大嫂遇险,也许都不会理他。 他对不起她,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她一家。 贾赦迅速调转马头,大吼道:“杀~~~” 一声杀,好像赋予了特别的力量,身上澎湃着无尽力量,他手起刀落的砍下一颗脑袋。 不过同一时间,他的肩头也是一痛。 就在贾赦以为自己小命休矣的时候,蓝枝的大刀从旁插来,生生的抵住了对方的劈砍。 她挺生气的。 杀敌是要讲究技巧的。 瞒干就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这在战场上,也算大忌。 没有哪个兵愿意跟这样的将军。 这意味着,他们都活不久。 蓝枝的大刀替大舅挡下一剑时,气得想骂他娘。 但也没时间骂,她的大刀以极快的速度从挡格反过来往对方那边一压,紧跟着猛的挥起。 卟~ 大量的鲜血混着烫人的白色脑浆从黑衣人半颗脑袋上落下。 “にげさる。” 一个黑衣人发现不对,拔马不顾一切外逃时,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他们谁都听不懂的话。 但听不懂,不代表没听过。 “倭寇,是倭寇!” 贾赦目眦欲裂。 他们家怎么又会惹上倭寇的? 而且这些人…… “杀~~~~~~” 宁夏十三卫一听是倭寇,哪能让他们逃了? 蓝枝舍不得自己的大刀,纵马时一个探身,抓起不知哪个黑衣人丢下的长剑,猛的一掷…… 卟~ 正中目标人物的后心。 她这边得手了,其他十二人当然也不会闲着? 虽然大家骑的同样都是马,但明显,十三卫这边的人在马技上更胜一筹。 “留两个活口。” 眼见他们三下五除二,就要把人杀干净了,贾赦忙大喊留两个。 实在是不留不行。 倭寇不可能跑这么远,目标如此明确的杀大哥大嫂一家。 背后之人得掏出来。 “放心,留着呢。” 说话的男子脚下,正有一个匆忙、慌张摔下马的黑衣人。 这边的活做完了,那边…… 马车前的黑衣人早在发现他们那边不对的时候,就开始酝酿着逃跑。 但他们的小心思连马车中的白老大夫都看出来,更不要说沈柠和府卫们。 “风紧,扯呼~” 说话的黑衣人拔马才要走,闻佩兰的长鞭‘咻’的甩来,正好围在他的腰间。 可他的马儿已经感受到主人的意图,毕竟屁股上都挨了一巴掌。 它呼的窜了出去。 身体被扯住的黑衣人没有半点意外的‘啪’的摔在地上。 他才要起来反抗,范大明的大刀又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这? 他额上的青筋控制不住的跳了跳,到底放弃了反抗,反而避着刀,小心的转过头看向沈柠,“你是宁国府沈夫人?” 沈柠:“……” “……嗬!” 看到她没说话,黑衣人笑了一下,“想不到你的命这般大。” 她在这里,老大的任务就失败了。 他……也失败了。 可恨贾珍都没枪,她一个内宅的妇人,居然随身带了一把传教士的火枪,还打的甚好。 哼~ “不过,你的命大,你的夫君贾敬就不行了。” 他笑着道:“还有贾珍,你们再迟一步,就得给他收尸了。” 这个女人害了他们,那也别想得好。 “恭喜你,贾敬应你而死,你成寡妇了。” 说着,他猛的按住范大明的刀在脖子上一抹。 卟~ 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 沈柠看着那腾了一点点热气的血,心头发颤。 她顾不得管这个人,拎着上好最后弹药的火枪转向闻佩兰,“去太玄观,快!” 虽然可能早就迟了,但总要去看看。 红楼里,贾敬死于乱七八糟的所谓丹药,这里…… 虽然穿来之后,只见了一面,但沈柠知道他才是贾家的定海神针。 所以,红楼梦中他死后,贾母才会哭得那般伤心。 皇帝那样看不上贾家,在他死后,也额外恩旨,追赐五品之职。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还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 如今…… 虽然贾家已经和书中的贾家,完全不一样了,可贾敬在,沈柠的心是稳的。 她知道他还在秘密关注贾家,有什么事做出格了,他也能替她兜上一半。 马跑的很快,后面宁夏十二卫也跟着蓝枝一起追了上来。 倒是贾珍,因为有伤,还只能坐车慢慢跟上。 他在心里祈祷父亲没事。 父亲那么厉害,他都死里逃生,父亲不可能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见。 贾珍心里在祈祷,但脸上的惶恐那般明显。 白老大夫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行医多年,老头见多了生死。 不过这世道对女人尤其苛刻。 那黑衣人临死的几句话,分明在阴沈夫人。 也不知道这位珍大爷懂不懂。 老头有些发愁。 深宅大院里,无声无息死的妇人太多了。 很多时候,明明是男人的错,可是最终,男人都会撇到女人身上。 由女人替他们承受后果。 在女人承受后果后,他们的心……就安了。 唉~ 白老大夫微微闭上眼睛。 太玄观那里,可不止有贾敬。 希望那些人都无事吧,若是有事……,沈夫人身上,恐怕又要背些东西。 时间在这一会,好像变得极长,却又好像变得极短。 沈柠的脑子乱糟糟的。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越来越近了。 不是太玄观着火,但……曾经她和贾敬住的别院,还有好些地方在冒烟。 正提着水救火的太玄观几人,看到他们上来,忙往后避了避,眼中闪出惊恐之色。 “观主,我大哥呢?” 贾赦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紧盯身形狼狈的观主。 “死……死了。” 观主的身体晃了晃,跪倒在雪地里,“那些人过来,以我们一观人的性命做威胁,要贾先生自己现身……” 他的眼泪落下来。 人家本来都藏好了,可是,他师父师叔先后被杀,然后是两个师弟,再是他徒弟…… “贾先生就现身了。” 他在他忍不住,就要指出他藏身地点的时候,主动现身了。 观主一直都知道,贾先生是厉害人。 要不然,也不能有那么多人塞银子,让他盯住他。 但那些人只让盯紧,没说杀啊! 可是黑衣人…… “贾先生说他是天上的星辰,死——要死得轰轰烈烈!” 观主看着烧毁的别院,“那些人就把他捆着,放进了他想死的屋子。” 他抖着手,指向那个烧得最严重,连墙都塌了的地方。 沈柠的心本来都沉到了谷底,可是…… 她看着这个原身曾经住过的主卧,记忆如水般袭来。 不同于他地,这间屋子有个地道。 那一年他们寄居道观,建设别院,焦大也跟了过来。 地道是贾敬设计,焦大偷着挖的。 出口…… 沈柠的眼睛不自觉的瞟了下院墙的狗洞处。 当初是想买几条看家护院的狗。 只是想要人家忠心,得从小时候养起。 所以原身和贾敬就先买了一条,想要养养看,可他们才刚喂熟,就被人毒死了。 两人辗转反侧了好几天,终于放弃了养狗的计划。 “大哥,大哥啊~~~” 贾赦跪到地上,一边哭,一边捶地,“我们来迟了呀!啊啊,我的大哥啊,你死得好惨啊~~~~~” 他哭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蓝枝看了一眼,忍不住走向好像愣住的大舅妈,“大舅妈,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出来的人,她不担心,但是这不哭…… 很容易憋出毛病。 小时候母亲曾经羡慕的跟她说过,宁国府大舅和大舅妈感情特别好。 虽然这一年,大舅妈回府生了小表妹,再也没过来,但大舅妈要养小表妹的银子,大舅舅真的就把他手面上的银子,全都交了出去。 别人说大舅妈是大昭第一悍妇,可要她说,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而且,回家的大舅妈也没闲着。 贾家在她的整顿下,真的比以前好。 在蓝枝看来,这也是东府大舅舅最想看到的。 他们总兵蒋大人都说,东府的大舅舅和大舅妈厉害呢。 如今大舅妈这样…… “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沈柠丢下枪,慢慢走向烧塌的屋子,“都走,都走,他不喜欢人多。” “……” “……” 正在哭的贾赦看到大嫂这样,可是吓坏了,“大嫂~”他哀声喊人,“您不要吓我呀!” “走!我让你走!” 沈柠回头,眼睛里带着迫人的光,“去把珍儿,把玥儿,把蓉哥儿带过来。” 原来是要叫孩子们。 贾赦忙点头,“我去找,我这就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他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就要走。 “慢慢!” 方大有忙扯住,“贾大人,我们不帮着把贾先生的尸体……” “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 沈柠吸了一下鼻子,“就不劳烦外人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蓝枝,“蓝枝,你回来了就好,帮我们查黑衣人,帮你大舅舅……报仇!” “嗯!” 蓝枝大力点头,“大舅妈,您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 远远赶来的两个灰衣人,看到这边的情况,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好在不幸中的大幸,沈夫人和贾珍还活着。 至于贾敬…… 太上皇不好杀,却不代表,他不想他死。 就是皇上,肯定也更愿意看到如今的情况。 他们也不觉得,贾敬能在烧成这样的地方存活。 来迟一步,就来迟一步吧! 史老太君从报官到进宫,再到跟太上皇说清楚,中间耽搁了太多时间。 他们已经比顺天府卢总捕头和五城兵马司的朱肆来的更快了。 太上皇应该不会责罚。 两个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退走。 下山途中,他们看到卢捕头和朱肆汇合了贾珍的马车。 不用说,这两个人一定是走一路,问一路。 山下的那些尸体…… 下了山,他们又看到贾家来的大队人马。 好在尸体什么的,都被搬在一边。 他们寻到身穿五城兵马司官服的队长,亮出身份牌,“说说你们查到的。” “……是!” 龙纹令! 从对方略有些尖细的嗓音里,队长哪还不知道,人家是太上皇的人? 当年太子出事,手执龙纹令的太监走哪哪倒霉。 队长不敢有半点隐瞒,把贾家留此的受伤府卫所言,以及前队看守尸体的同僚所言,一五一十全都尽了出来。 “……此间的四十三具尸体,倭人差不多有三十人。” “怎么能肯定?” “他们的身高普遍比我们矮一些,另外,他们握刀的姿势不一样,手上的茧子跟我们的也不一样。” “……” “……” 两个黑衣人一齐看了眼那边的尸体,又道:“不是说还有一个活口吗?活口呢?” “死了,服了毒。” 对此,他们的留守人员也很郁闷。 “贾赦贾大人临走之前,曾经提醒过。我们的人卸了他的下巴,把毒牙弄了出来,谁知道他们衣领上也有毒?他……不是倭寇,是我们大昭人,应该是死士。” 这是大昭有人勾结倭寇,对宁国府一脉下的死手。 五城兵马司最先怀疑的还是南边的某些大盐商。 毕竟勾结倭寇,曾经的李家就干过。 当然,心里还有些怀疑,只是怀疑的对象不是他们五城兵马司能过问的。 为了大家好,那份怀疑,暂时还只能按在心中。 倒是江南的盐商……,都有钱的很。 怀疑怀疑他们,说不得大家都能弄点小钱花花。 他们在这里说话,贾珠、贾琏和蓉哥儿一路行来,虽然已经在前面看到了几具尸体,可是这里的……真是太多了。 远眺太玄观方向,三人的眼睛都忍不住的红了。 尤其蓉哥儿。 祖母和父亲虽然没事了,可是祖父…… 虽然祖父没给过什么好脸,可那也是祖父啊! 祖父出事,祖母能承受得住吗? 蓉哥儿担心不已。 他们速度更快的往山上去。 此时的天已经快黑了。 和贾赦在半道上相遇,蓉哥儿一下子哭了起来,“叔爷,我祖父……” “……大哥去了。” 贾赦又抹了一把眼泪,“你爹有伤,你上去好生劝慰你祖母,我现在回去,把小玥儿接过来。” 好歹送大哥一程。 “珠儿、琏儿,上去了,也劝劝你们大伯娘,她要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 “……是!”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一齐应是。 东府的大伯没了,他们…… 贾珠和贾琏都忍不住掉泪了。 他们的父亲都不太靠谱,以前祖父在时还好,祖父去后,敬大伯虽然已在道观,可只要他们过来,都会谆谆教导。 年节回家,也会单独跟他们说话。 贾琏进了朝堂,过来请教大伯,大伯可是帮他分析了很多大人的喜好。 他教他勤快,教他记各种数据,大人们问时,他马上就能答出来,他…… 贾琏忍不住哭出了声。 …… 荣国府,梨香院。 因为比较偏僻,家中的情况,贾政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 他在屋子里转过来转过去。 心中翻涌着好多他不敢想的东西。 东府大嫂和珍儿若是出事,蓉哥儿还小,撑不起门户,那…… “老爷,喝杯茶!” 周姨娘都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好人不长命。 东府大太太和大爷可没有对不起老爷、太太的地方。 但是这两个人…… “把小佛堂的门打开。” 贾政没理那杯茶,道:“我进去求一求菩萨,求菩萨保佑大哥一家平平安安。” 真的吗? 才怪! 周姨娘怀疑他是想跟太太说东府的情况。 自小跟着老爷,她太知道他了。 以前很多时候,他想要干什么,摆个委屈脸,或者再叹几声气,就有老太太和太太,替他把事情办成了。 他干干净净的,啥都不知道。 但是好处……尽在他这里。 如今想要太太干什么? 一家子过去,替蓉哥儿管家吗? 东府大奶奶尤氏没有生养,他们是长辈,只要得到老太太的支持…… 周姨娘心思百转,但还是极快的把佛堂钥匙拿了出来,“老爷,外面雪滑,我扶着您些。” 贾政没在意她的体贴,往小佛堂去的时候,王氏已经在被窝里了。 天冷,她这里的炭火只够勉强维持白天的。 为了省点炭,王氏每天都早早躺下休息。 门响了,听脚步声……,似乎有一个是老爷的。 王氏的眉头一拧,她懒得跟他吵架。 吵架也是要力气的。 尤其宝玉不来后,老爷只要有一点不高兴,就要过来骂几句。 什么毒妇、蠢妇…… 哼~ 骂人都只能说那几句。 他说不烦,她都听烦了。 王氏的身体在被子里滚滚,尽量把两边都压紧,免得那人气不过,又要过来掀她被子。 “求菩萨保佑我大哥大嫂,保佑侄儿贾珍能否极泰来,平平安安的回府!” 贾政好像真的来求菩萨保佑,絮絮叨叨的说如今大家都知道的事。 里面的王氏越听,眼睛越亮。 同样收到消息的王子胜特意让人上了酒,庆祝贾家大房倒霉。 哼~ 不认他们王家又如何? 他大哥是镇南大将军,南安郡王那边,说不得就会被他大哥替代了。 王子胜很满意如今的情况。 贾琏虽是贾家子,但也是他家的侄女婿,表面上划清了关系,可是武库司该给大哥的供给,一分也不能少。 敢少一分,那就是公报私仇! “老爷,宫里只怕也是出事了,各王府的王爷们,听说都递了牌子,要进宫呢。” “噢?” 王子胜滋溜一口小酒,“那就去查查。” 王爷们扎堆进宫,肯定跟太上皇有关。 他大哥投的是皇帝,太上皇那里倒是无所谓。 “顺便再去西城门口打听着,贾家要是扶棺回来,马上报来,老爷我去凑凑热闹。” 哼,欺负他们王家? 遭报应了吧? 他们王家暂时是拿贾家没办法,但是有人能替他们对付。 “是!” 管家匆匆去打听消息了。 同样收到消息的新平侯程洛和元春,兵分两路,一个往太玄观去,一个回娘家。 往太玄观的程洛看着夫人给准备的炭火以及泥炉什么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后车上,元春还给备了好些点心。 连烧火的婆子都带了两个。 他知道,她是担心大伯娘他们今晚回不了京,连个热乎茶都喝不着。 程洛越喜欢元春,对贾家就越亲近,现在贾家出事…… “快一点!” 他催促车夫。 车队迅速就快了一点。 赶回娘家的元春在三姑姑贾妏这里抱到小堂妹的时候,小堂妹因为天晚找娘,还正在哭闹。 “你可别哭!” 贾妏是长辈,虽然也好担心,也想哭,但是侄女们都哭了,她就得忍住,“我才把迎春和梅儿她们赶走。” 本来小玥儿找娘就不好哄,她们哄着哄着,居然还哭了。 这就不是来哄孩子,是来添乱的。 “姑姑放心,我不哭!” 元春给小妹妹擦眼泪,“大伯娘不会有事的,这一会也许正在回来的路上。” 她拿出一串珊瑚手链给小妹妹玩儿,“上次回来,你就抓着它不放,这次姐姐送你,你可不能再哭了。” “……” 贾玥小姑娘不知道她说啥,她喜欢红色的东西。 这串珊瑚手链哪哪都让她喜欢,拿到了就想啃啃。 “哎哟,这可不是吃的。” 元春忙把她的小手拿住,“姑姑,她今儿吃过了吗?” “放心,吃过了。” 贾妏点点小侄女的额头,“她呀,就是到这阶段了,看到什么都想尝尝味儿。” 说着,她塞过一根李大娘用鸡蛋和面粉相揉,特别烤制的磨牙棒,“吃这个吧,这是你娘特别让李大娘做的。” 尤氏把小侄女送过来的时候,也把她所有要用的都送了过来。 “啊啊~~” 贾玥还想尝那红色的珊瑚串儿。 元春没办法,只能再把它藏起来,“我回来的时候,宫里有消息说,老太太在寿康宫晕过去了,她们回来,恐怕还有一会,这家里……” 正在此时,丫环满是惊喜的声音从外传来,“老太太回来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199章 悲怮(一更) 太玄观,别院处,贾珍哭嚎着上来,只是父亲已经没了,母亲…… “娘~~~~,我没爹了,呜呜~~~呜呜呜~~~~~” 贾珍哭爬着往收拾碎砖头的母亲去,“您不能也不要我们呀,呜呜~~~,您不要吓儿子啊~~~” “别哭!” 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一块砖,一块瓦收拾的沈柠,手抖的厉害。 她今天打了五枪,整个右臂到肩头都被火枪的后座力震到发麻发痛。 现在捡砖捡瓦…… 那痛苦就别提了。 从关节到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疼。 可是她不弄谁弄? 让别人弄,万一碰到那地方的机关怎么办? 还有尸首。 这里虽然有种隐隐的味道,但沈柠总是抱了点希望。 有些事情,贾敬并不曾告诉过原身,但是透过记忆的种种,她知道,他的身边有一直保护的人。 只是那人并不在贾家的名单里。 但当初王子腾惊马,差不多就是那人出手。 而贾敬要求死在这里,对方有没有本事救下他,还塞一具尸体进来,沈柠不知道。 她只能自己收拾,若有什么不妥,尽量帮着遮掩过去。 在太玄观当一个挑粪的,被人时时监视着,不是贾敬所愿。 他之所以老实的待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贾家。 如果能够假死脱身……,于他可能更好些。 “你爹不喜欢别人哭。” “呜~” 贾珍忙抹了一把眼泪。 他爹确实不喜欢人哭,打他的时候,他越哭,敲的越狠。 “他只有我们……” 沈柠累到说话的力气都不太够。 “你要是心疼我和你爹,就一起收拾。” “娘~” 贾珍又掉泪了,“儿子来就行,您歇一歇。” 父亲一定死了,他都闻到皮肉烧坏的味了。 呜呜~ 父亲死时多痛啊! 烤火被火星子烫过的贾珍,知道被火烧会有多痛。 虽然肩头有伤,但除了事出的那一刻,后来他一直被保护在马车里。 他有力气。 贾珍强自把母亲按在台阶上坐下,自己把碎砖头、碎瓦块往外捡。 卢总捕头和朱肆朱大人过来转了一圈,闻着那味道,再看沈柠那失魂落魄的样,心下都微有叹息。 贾敬当年多厉害啊,跟着太子,能文能武,想不到……他也走了和太子一样的路。 两个人默默的退后,尽量给予尊重! 他们审问道观所有人,查当时所有事发情况。 四十个黑衣人有如天降,一来就杀了两人,寻找贾敬,贾敬却不知所踪。 但他们围了道观,又好像明确知道贾敬就在观中…… 卢总捕头和朱大人都按下了心里的那个猜测。 也下意识的不去碰触。 毕竟这京城不放心贾敬的,就上面那几位。 对于他最后主动现身一事,两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猜测。 道观就这么大,已经有人为他死了,他不能指望人人都替他死。 求生是人的本能,道观的人……,看到师长一个个的被杀,想来在精神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不主动出来,也会有人为了性命把他供出来。 主动现身,还能保住他最后的体面。 “这边的情况,我要马上报回去。” 朱肆道:“卢大人,这里就先麻烦你了。你看,你有什么要我带给董大人的?” “唔,准备好了。” 卢总捕头抬个手,一直记录的书记官忙上前一步。 “麻烦朱大人,把这个交给我们大人。” 贾敬死了,虽然凶手大都伏诛,但是真正的幕后主导,他们还要做到心中有数。 毕竟勾结倭寇就是大罪。 更何况他们杀的还是太子在时最看重的贾敬。 若太子好好的,他和贾敬定然也能如长辈一般,君臣相得。 唉~ 卢总捕头看着终于过来的贾家大队人马,低低叹了一口气。 别院方向,一时哭声震天。 “祖母,祖母~~~,呜呜~,我祖父……” 蓉哥儿最疼他祖母。 祖母这样一身灰的抖着手捡砖捡木头,他的心啊…… “乖,莫哭!” 沈柠搂着哭爬过来的蓉哥儿,看看哭着也要过来帮忙的贾珠、贾琏,阻止道:“你们大伯这里,还是让我们一家人来吧,你们……你们回京,回京买个好点的棺木,还有丧事……要办起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地方,她的心也煎熬的厉害。 “不必大办,你们大伯……不喜欢!” 一定不要是贾敬! 这山上有好些坟地,能偷一具过来吧? 晋王派人到家里偷书信的事,她都让焦大秘密派人过来告诉了。 贾敬那么聪明,会做点准备吧? 一定会的。 他要是没干,哪里配得上太子那些年的看重? 太子没了,太上皇为了他的皇位,为了其他儿子们的安全,连爵位都没让他袭,可见他们都认可他的能力。 既然有能力,那趁势假死脱个身……不难吧? 反正换沈柠在这里,她一定会假死脱身的。 天大地大,哪怕出海呢,也比在这里挑粪强。 沈柠挺难过的。 不管是红楼里的贾敬,还是这里的贾敬,其实都是可怜人。 勋贵出身,弃武从文,靠自己中了进士,可结果却蹉跎在这道观。 贾家没用的人那么多,一个个的欺男霸女、包揽诉讼,玩小老婆,比着的败家……,可他们好好活着,滋滋润润的活着。 贾敬什么都不管,其实那时候,他是对这世道人情,灰心丧气到极致了吧? “去吧,再多带点柴禾上来,你们大伯既然要轰轰烈烈,那就,干干净净的……轰轰烈烈。” 没烧好,那就再烧一遍。 这世道……于贾敬而言并不值得。 烧干净点,真有个什么,也不能再查出来。 …… 京城,寿康宫里,有人在小声哭泣。 太上皇到现在都没醒,以后就是醒过来也…… 诚王几人在皇帝面前就小心了许多。 待知道此事因晋王而起……,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离他远了些。 父皇在,他们闹闹,再怎么,父皇顶多是训斥、禁足、罚俸。 毕竟太子哥哥那样死后,只要是不涉及皇位,老头子对他们都是表面严厉,内里宽容的。 可是如今…… 太上皇如果不能好起来,那就是兄弟当家。 他们就是臣,再不是子或兄了。 曾经他们这些当兄长的,也没有好处给过皇帝。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不不不,诚王还在心里想,自己做过哪些欺负他的事。 小时候的,可以说不懂事,能翻篇,但是他当了皇帝后…… 王爷们不盘点还好,一盘点,都恨不能化为孝子,赶紧让太上皇好起来。 老头子可不能这么急的走哇。 他们可都是看老头子的眼色行事。 这大半年…… 这大半年皇帝在不知不觉中,就比他们厉害起来,他们还没多加配合,给足面子。 老头子好歹再撑个两年啊,让他们在朝堂上,做足臣子表率,让皇帝放心才好。 他放心了,他们才安全。 为了在史书上好看,他也轻易不会屠兄。 但现在…… 人人面上都带了点惶恐之色。 就是晋王也是。 他没想到,他动个贾家,姓董的能那样告他。 怎么办? 晋王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努力想辙。 他能不能先出手,把姓董的劈了? 他冤枉他,还害父皇若此,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对对,就这样。 晋王的眼睛寻找他父皇最喜的那把宝剑,发现它就挂在帐前,忍不住的就想往前走走。 正在此时,刘公公飞奔进来,“皇上!” 他大喘着气,“有人和倭寇勾结,杀入太玄观,贾敬死了。” 什么? 宫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杀贾敬,很多人都能理解。 毕竟他和太子的情份不一般。 他又是个有能力的人,不把他按住了,万一以后给太子报仇…… 当年在太子的事上,他们每个人都添了一把火。 贾敬死了,他们更放心,可是勾结倭寇……? 这是人干的事吗? 虽然大昭的强敌在北方,可是倭寇……,不能让他们做大啊! 前朝就是明例。 江南因为倭寇,少收了多少赋税? 虽然后期的倭寇,很多都是某些家伙自己弄出来的,可是,他们动的是国本。 所以,前朝越来越弱,被外敌打进来。 如今他们大昭才建国多少年? 小时候,教他们的师父也都是大儒,该懂的道理,他们谁不懂? 诚王第一个看向晋王的时候,皇帝也正在看晋王。 晋王:“……” 他的脸色难看的不行。 凭什么都看他? 他是要贾敬王死,也说了,人手不够可以找外援,可…… 难不成是舅舅? “皇上!” 他声音特别大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太上皇的寿康宫,贾敬算什么东西?死则死耳。那姓董的把父皇气成这样,我们当儿子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说着,他几步上前,就要夺剑。 “干什么?拿下他!” 皇帝一声断喝,戴权第一个上前,带人按住晋王。 “晋王,这是你颠倒黑白,放肆的地方?” 皇帝看着他被太监们按在地上,倒是没让马上拉出去。 反而转问刘安,“贾敬是被倭寇杀的?” “……不是!” 刘安忙摇头,“和倭寇勾结的黑衣人围了太玄观,贾敬先一步藏了起来,他们就在太玄观杀人,逼他现身,然后他没办法,就现身了,但是他说他是天上的星辰,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那些人就把他捆起来,扔进了贾家在那边的别院,倒了油,放了火。” “……” “……” 现场有些安静。 王爷们都对火有些敏感。 太子当初就放了一把火。 如今贾敬又走同样的路…… “孽子……” 太上皇醒了,还正好听到了。 他对‘火’更有说不出的痛与悔,闻言竟然气得生生坐了起来,手指着被按在地上的晋王,大喘着粗气。 他想骂人,但是…… 他的儿子,被太监这样把脸都按到了地上,他他…… 太上皇的喉头‘咕噜’一声,又倒下了。 “父皇!父皇,父皇啊……” 寿康宫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被赶到偏殿的太医们,又被急急的喊了过来。 同一时间,贾赦也到家了。 他一身狼狈,身上还有杀人后飚上的血迹,一路行来,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 不过,在外面人面前,他没哭,但是进了宁荣街,看到‘敕造宁国府’,看到门前那两个大石狮子,再也忍不住,哭得‘嗷嗷’的。 大哥没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替他顶住一片天了。 远跟着打听情况的,听他哭得那般伤心,都忍不住猜测贾家大房除了在家的,全都没了。 歪在榻上等消息的贾母,听到儿子那样哭,心脏突突的,马上也不好起来。 好在王熙凤就怕有噩耗传来,老太太受不住,虽然没请到太医,却请了回春堂的陈掌柜。 陈掌柜连忙给扎针,又把早就熬下的汤药端来,让老太太喝了下去。 “母亲,是敬大哥去了。” 贾敏垂泪,“大嫂子让玥儿过去呢。” 玥儿自出生,还没见过大哥。 但是贾敏知道,那夫妻两个曾经想要二胎,想到什么程度。 就算后来大哥担心大嫂年纪大了,生孩子有危险,不喜小玥儿,可大嫂平安生产,他也一定只有高兴的份。 要不然,他哪能痛痛快快的把私房就交出去。 大嫂说剥衣裳,他就让她剥? 还不是想要顺她的心? 想要哄着她? 可孩子生下来,他却一面也没见着。 天天在太玄观挑粪…… “母亲,您身体不好,明儿再去,我……我带尢氏抱玥儿过去。” “怎么就没了?他还那么年轻啊!” 贾母的眼泪哗哗的掉。 虽然不是她生的,可是,她看他也跟儿子似的。 他也比她的两个儿子争气、懂事,若不是…… 贾母哭得不行,把自己随身带的一串佛珠塞到女儿手上,“玥儿还小,你把这个给她带着。” 小孩子容易生病,这大冷的天,万一有个什么……,沈氏怕都要跟着走。 “告诉你大嫂子,明儿我就去,我就去看她,她可得好好的。” 她这身体确实熬不住。 她要是再出事,这个家就完了。 “你要劝着她一些,好歹念着点玥儿和蓉哥儿。”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00章 病 荣国府梨香院。 听说大哥哭得‘嗷嗷’的,贾政的心啊……,一半在寒冬里,一半在春风。 若东府真是一家三口都没了,那…… 他一边心惊惶恐,一边又忍不住的带了点期待。 就是小佛堂里的王氏,都裹着被子,靠在门前,想要听到她想要的好消息。 “老爷,老太太不太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外面丫环的声音,有如天籁。 老太太也要不好了? 王氏忍不住抓紧了被子。 都说千年的大道走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她成了婆,可是一样要在老太太那里立规矩。 这么多年了,她吃饭,她跟个丫环似的服侍着,她管了家,又替大房养了孩子,可结果呢? 死吧,死了才好呢。 该死的都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走出这小佛堂了。 老爷又如何? 老爷有出息的孩子都是她生的。 王氏兴奋的等着。 等着披麻带孝的好消息。 而且东府一家子都没有实职,却还是被人刺杀,那太上皇那里,怎么着也会有点愧疚吧? 死人他补偿不了,那定然补偿给活人。 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贾家的嫡出。 王氏忍不住畅想未来。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贾政拖着腿回来了。 他屁股不利索后,走路的声音都跟正常的不一样。 王氏忙把耳朵竖了竖。 “老爷~” 周姨娘迎上贾政,给他扫落身上的雪,“您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太太……” “老太太睡了。” 贾政叹了一口气,“东府大哥没了。” “……” 周姨娘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东府只有敬大老爷没了。 大太太和珍大爷都还在,真好,真好啊! 在周姨娘看来,敬大老爷常年待在道观,没了就没了,对她影响不大。 但大太太和珍大爷若没了…… “怎么会这样?” 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老爷,那您要去……” “太晚了,我明儿和老太太去。” 贾政摆摆手,直接回屋。 相比于那个不着家的大哥,他更想东府的那个大嫂子没。 可惜那个人命太硬。 贾政很失望。 但随着五城兵马司朱肆的回归,以及顺天府卢总捕头送回的卷宗,京城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贾敬死了,他选择了和太子一样的死法。 这一夜,多少人在书房里叹息,躺下了也辗转反侧的睡不好。 南安太妃最终爬起来,大半夜的去祠堂找过世的夫君说话。 当年的四王八公如今已成昨日黄花。 最有本事的贾敬窝窝囊囊了这些年,没想到还是死的这样惨。 他们家以后会是什么样? 她在祠堂里叹息时,沈柠在烧毁的别院里,也终于收拾到了最后。 和贾珍、贾蓉把最后一块断梁移开,那个被烧得蜷缩到一起的尸体,就能见着大概了。 “爹~,爹啊~~~~” 贾珍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看到父亲尸体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和精神,也撑到了极致,抖得不像样子。 “……来人,把大爷拉走。” 沈柠的身体晃了晃,若不是蓉哥儿注意着扶了一把,她可能都要栽倒。 可是不行!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都有人在这。 “蓉哥儿,你也下去。” “祖母……” 蓉哥儿哪里忍心让祖母一个人面对? “祖母,我和您一起扶爷爷~~~”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他害怕,但是祖母在这。 “乖,你祖父可能也不想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沈柠接过程洛无声递过来的茶,慢慢的撒在地上,“我和他夫妻一体,我得让他体面些……” 她在卢总捕头往这边来的时候,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到了死者身上。 “走!你们都走!” 她的声音发颤,在风雪中破碎。 到现在没人看到她掉一颗泪,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她比哭得要晕过去的贾珍伤心多了。 只是有些人的伤心,不会流于表面。 她的伤心在那一块块捡出来的砖里,瓦里…… 她没有让别人动手,就是儿孙,到最后时,也只是把她捡出来的东西往外搬。 除非像大梁这类搬不动的。 她让贾珍和蓉哥儿帮忙抬了抬,其他全是她自己干。 她顾着贾敬的体面,不让人看他死后的惨样…… 几处篝火处,烤火的男人们都很沉默。 都说沈夫人是大昭第一悍妇,可是贾敬有这样的妻子……,此生不亏! 这京城的贵夫人多着了,自诩夫妻感情好的也不少,但是谁能做到沈夫人这样? 感情丰富的,都忍不住想要替她流泪。 “母亲,儿子不走~” 贾珍心痛父亲,也心疼母亲,哪能肯走? “……你想让父亲死也不安心吗?” 沈柠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迫人的光。 “……” 贾珍莫名怂了一下。 他感觉他要是再争取的话,他娘能打他。 “还是说你的父亲刚死,我的话就不管用了?” “……儿子走,儿子走,呜呜~~呜呜呜~~~~~” 贾珍哭着,在赶来的贾珠、贾琏相扶下,踉跄的退远。 “大舅妈~” 蓝枝把邢氏给的披风披到沈柠身上,“您也要保重身体,大舅舅英灵未远,看到您这样,也会伤心的。” “……” 沈柠点头,“把蓉哥儿带下去。” 事情总要做完。 沈柠把所有人都赶走,这才掀开披风,借着微弱的灯笼光,捡尸体上的杂物。 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虽然一次次告诉自己,给人收敛尸体是积德行为,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沈柠一连在尸体上捡出三块瓦片和砖头,借着放它们的声音,她终于敲出了原身记忆里和贾敬约定的暗号。 沉闷的声音从上面响起,贾敬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隐约能听到上面的动静,出口处,他更知道,来了好些官兵。 可是妻子…… 贾敬其实想让她以为,他真的死了。 但是,她那么不死心的一个人弄,他的心…… 贾敬拿着剑鞘,在沈柠敲击的地方,小心的回了三击。 声音很微弱,不仔细差点就错过了。 好在沈柠听到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放心了。 同一时间,贾赦也终于带着尤氏和小玥玥赶上了山。 哭声一下子又多了起来。 贾敬听着面上传来女儿稚嫩的哭声,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么冷的天,把女儿折腾过来做甚? 他不是说过,此生可以生死不见吗? 怎么就是不听劝? 是怕他这里被人查出来吗? 不用啊,等到官兵一走,这地道他就想法子填上。 那具尸体是个老乞丐的。 前天就蜷缩着冻死在风雪里,再被大火这么一烧…… 虽然让他死后还受了罪,但他们也算给他收尸了。 贾敬在轻轻的叹息。 但耳朵还不由自主的捕捉女儿的声音。 沈柠今天是没管女儿怎么哭了。 不要说手脏的不像样子,就是没脏,她也抱不动了。 她的胳膊要断了。 贾敏、贾妏以及元春都来了。 好在她们虽然心细,但好些年都没见过贾敬了。 更何况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你们来的正好,送你们大哥最后一程吧!” 二次火化的柴堆已经堆好,沈柠强忍着,没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去,“珍儿、尤氏、蓉哥儿,随我一起,送老爷上去。” “……” “……” 贾赦想说,要不就这样吧,不要再烧他大哥了。 可是,刚刚看到的那一眼…… 贾赦清楚,他大哥是个体面人,与其那样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埋下,还不如就烧成一把灰,干干净净。 而且烧成那样,到了下面,祖宗们只怕也认不得。 还不如烧干净一点,脱了身体的桎梏,伯父和父亲还能认得他。 尸体缩在一起,放不进棺材,沈柠几人抬着举着,在小玥儿的哭声里,放到了柴堆上。 一把火点燃,当着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好些官兵的面,进行二次火化。 熊熊大火下,贾家人哭成了一团。 沈柠放心了。 累到极致的她,也终于能华丽丽的晕过去了。 事实上,她确实病了。 从被人追杀,到风雪中长途奔袭着杀人,都是曾经想也未想的事。 更何况,她还精神紧绷的捡了半夜的砖瓦,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还收敛尸体…… 一倒下就发热了。 虽然白老大夫早已备好了药,可是沈柠这一病来得又快又急。 她在昏昏沉沉中听到贾母在哭,昏昏沉沉中感觉到马车的震动,昏昏沉沉里好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她不知道,朝堂上弹劾晋王不孝的折子满天飞。 虽然人人都猜测,晋王还勾结倭寇,贾敬是他害死的,但是,这件事不要说没直接证据,就是有直接证据,皇家也不能认。 贾敬虽是白衣,可他出身勋贵世家,而且人人都知道,他为何没当官。 皇家害死功臣后裔,会让天下人寒心的。 皇帝以仁孝治国,在朝堂上,替太上皇回忆宁荣二公,念其祖父之功,特赐二品之职,令其子孙扶柩由北下之门进都,入私第殡殓。另,令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外,还着光禄寺按上例行赐祭,朝中王公以下祭吊。 只是这一切,沈柠全不知道。 她病得很重,反复发烧,吃不下东西,有时候喝口水都能吐。 贾珍无奈,生怕父亲没了后,母亲再没了,撑着也病了一场的身体递折子,朝皇上求太医。 太上皇病着,太医院的太医全在寿康宫。 但贾家…… 皇帝叹息,当场着两个太医过去。 沈柠明显的瘦了下来。 “大舅妈!” 蓝枝这几天帮着忙了不少,看她这样,忍不住唏嘘,“您要跟大舅舅一起走了吗?” 沈柠:“……” 她浑身都难受,嗓子又干又哑,没本事说话。 “您走了,您清静了,可是小玥儿怎么办?” 蓝枝道:“那天我见到她的时候,小娃娃圆圆的脸蛋,被照顾得特别好,可是,您病了这几天,她不能见您,每天都哭。” 已经是孤儿的她,知道没爹没娘的孩子有多可怜。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曾经蓝家在宁夏也是上等人家。 可是没爹没娘后…… “她瘦了。” 蓝枝道:“她每天还会被抱去给大舅舅哭灵,那里人来人往的……” 她的话没说下去了,沈柠艰难道:“我要喝水。” 生病的最大问题是吃不下,喝不下。 她真不是存了死志。 不要说她不是原身,就算是原身,贾敬都没死,她死个什么? “放点盐。” “来了来了。” 青竹几个大丫环,这几天日夜伺候着。 如今闻听她要喝水,忙把准备的倒了来。 淡淡的盐水,从嗓子滑下去。 为了防止她再吐,两只手的虎口都被青竹和青苹一左一右的按着。 好在这一次她没吐。 蓝枝大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大舅舅去后,大舅妈也没了。 她还得找西府的所谓二舅舅报仇呢。 蓝枝几次过来,都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可惜,每次都没见着。 她感觉那人是在躲着她。 哼~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只是大舅舅才死,大舅妈又病着,念着隔壁的老太太在那天也算为大舅妈出力的份上,她先容他几天。 “把玥儿抱过来。” 沈柠感觉舒服了一些,“让我远远看一眼。” 生病,不能传给女儿。 但蓝枝这样说,她是真不放心。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01章 主动(一更) 宁国府,尤氏忙得脚不沾地,家里不仅在办公公的丧事,还有两个病人,一个半大孩子,一个毛娃娃。 也幸好西府两个姑姑,两个弟妹都来帮忙了,要不然她简直不敢想。 “大奶奶,太太醒了,太太喝了水没吐,还让人把四姑娘抱过去给她看呢。” “真的?” 尤氏惊喜不已,起身就往那边院子去。 公公去了,婆婆就那样倒了,所有人都说,她要跟着公公走了。 她和贾珍都害怕、惶恐不已。 贾珍肩头有伤,回来还小病了一场,也就是年轻,很快缓过来了,可是母亲那个样子,他们在公公棺前守夜的时候,有时候想起……,都忍不住抱头痛哭一场。 他们求公公不要把婆婆也带走了。 没娘的孩子太可怜,不要说玥儿了,就是他们也不行。 平日里,母亲多和气的一个人啊? 可是那天她带着一把枪,在自救之后,还跟着护卫不顾一切的赶去救援大爷…… 大爷说母亲但凡去迟一点,他可能就没命了。 外面还有传言说母亲那天用火枪整整杀了五个人。 五个人啊! 皇帝看着顺天府递上来的卷宗,都觉不可思议。 贾家的府卫厉害,他是知道的。 皇家不介意他们往军中输送下层军官。 一是不多,二是人家送来的是真有本事。 不论哪一个到了战场,都能独挡一面。 这就非常难得了。 军中有人才,但是光有人才还不行。 下面的兵要带。 但从小兵成长为旗长的,识字都有限,而贾家送来的就不一样了。 他们能快速领略上峰意思,能帮着练兵。 手段简单直接又实用。 皇帝曾派人查过贾家教府卫的教头焦大。 此人小兵出身,曾在战场上,把死人堆里的宁国公背回去。 只这一点,就足以封个小旗官当当了,但是人家没从军。 人家在贾家养老,贾家也不负当年的救命之恩。 给的待遇没说的。 沈夫人、贾珍他们吃四菜一汤,那老头同样。 每月两次平安脉,哪点不好了,不是喝汤药,就是调整饮食,人家是认认真真的在给他养老。 连他身边的刘安都说,等他老了,有这样的神仙日子,就很可以了。 那话虽然是开玩笑时说的,但是相伴这些年,皇帝能听出他的羡慕。 他也很感慨啊! 怪不得父皇和太子哥哥当年,那么信任贾家。 “皇上,太上皇醒了。” 小三子急奔而来。 皇帝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边大步往寿康宫去,一边问,“太医怎么说?” “太上皇说不了话了,身子不能动,手也没力气。” “……” 皇帝心下一松,但很快又甩开这份感觉,“太上皇认人吗?” “好像还能认人。” 认人? 皇帝的心又微微提了起来。 父皇躺下的这几天,他干啥好像都顺了些。 当皇帝几年了,好像直到如今某些人才反应过来,他是皇帝。 曾经跟他跳脚的皇兄们,现在一个个的和气得不行。 皇帝喜欢现在的样子。 可父皇能认人…… 那天皇帝看得清楚,老头虽然骂晋王孽障,可是最后看到他那个样子,好像又心疼了。 他心疼每一个儿子,就是不曾心疼过他。 皇帝走慢了些。 当王爷的那些年,他是小透明,若不是太子哥哥还时不时的关注一下,他都不一定能长大。 当了皇帝,兄弟们……恨不能一拥而上,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做皇帝,做得比透明小王爷还要艰难。 至少做透明小王爷时,还能关着门过安稳日子。 可他的父皇却好像他占了多大便宜,一个不高兴就是训斥。 甚至上朝的时候…… 一点也不顾他的脸面。 谁都比他富裕,逢年过节,那窘迫就别提了。 没银子赏人,更没办法给人恩典,他这个皇帝当得啊…… 皇帝脚步一转,往皇后那里去了。 “刘安,甄太妃这几天老实吗?” “奴才让人看了,她一直在小佛堂给太上皇祈福。” 人家是真的在给太上皇祈福。 毕竟太上皇好,她才能好。 “晋王府往江南递信了没有?” 能在牙中藏毒的,都是死士。 晋王手上是有一些人,但那些黑衣人要真是他养的,肯定舍不得那般霍霍。 反正皇帝没银子,养十来个暗卫,都养的他想吃土,他完全无法理解晋王的脑子。 那么好的死士干啥不好? 为什么非要逮着贾家死磕? 皇帝不解,他甚至怀疑那些人都是江南甄家的。 或者说是甄太妃的。 “递了,说是王妃给那边老太太的。” 刘安老老实实的回答。 皇帝不再说话了。 那些年,晋王加父皇的偏爱再加甄家的支持,才走到了他们兄弟的前面,甚至有实力和太子一较高下。 当然,那主要是因为父皇需要压制太子。 如今…… 皇帝又看了一眼寿康宫方向,到底决定和皇后一起去。 在皇后面前,他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也无法理解,甄家和甄太妃怎么就能放任晋王不惜勾结倭寇,也要对付宁国府的行为。 “……是啊?为什么呢?” 听到皇帝的不解,皇后倒是有些明白,“我觉着吧,正是因为他想到了关键,才会死盯着贾家不放?” “噢?” 皇帝很有求知欲,“你说说,贾家到底有什么特别?” 换成他是晋王,想要谋夺皇位,那好钢肯定要用在刀刃上啊! “皇上……” 皇后在心里叹息,“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运的?” 皇帝:“……” 他一下子愣住了,面色巨变,“你是说……” “是!” 皇后郑重点头,“喝水不忘挖井人,皇上,我听说沈夫人病得很厉害!” 皇家对不起贾家。 “贾敬的死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很大。” “……” 皇帝叹息一声,“朕知道了,但父皇那里……暂时我们还要顾着些。这种时候,我们更要稳当。” 父皇病了,但是虎死都不倒威,更何况曾经的大昭之主? 太上皇躺在榻上,眼歪嘴斜还流口水。 他后悔了,那天不该动气。 这世上什么有他身体重要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他怎么就…… 太上皇躺在榻上,正在想应该召哪些个大臣过来,就觉身下的衣服一热,蕴染开来,紧跟着,尿骚味传了出来。 他…… 太上皇的眼睛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他,他这是失禁了? 怎么可能? 他是天子,天子啊…… “太上皇,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一会就好。” 戴权看他眼睛往上翻,连忙一边劝慰,一边示意小太监们快一点。 两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掀被子,给太上皇脱裤子,更有人替他擦洗身体,很快,他又被人抬起,一床新的被褥铺好,他又干干爽爽的上了床。 在别人看来,他被照顾得很好,小太监们各有分工,一套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又快又好,可是,这在太上皇看来,他这是受了大苦了。 他的脸…… 他喉咙里‘赫赫’几声,却好像含了好多口水似的,说不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这? “太上皇,太上皇,您可不能激动,不能晕啊!” 戴权都要哭了,“您要是再激动,再晕,这身体就会更不好。” 太上皇:“……” 他生生的按住了翻涌的情绪,“真……泰……一……” “您是要叫太医吗?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话音未落,几声急切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 “父皇……” 屋子里有种特别的味道,但皇帝忍住了,装着若无其事,“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医,太医快过来……” 太医过来了,可是太上皇的肚子一咕噜,身下又传来热热的,稀稀的,粘粘的东西。 太上皇羞愤欲死,一个激动,到底晕过去了。 太医们再次在寿康宫里忙起来。 半晌后,佛堂里祈福的甄太妃也终于收到太上皇醒了的消息。 可是…… 看着纸条上写的失语,大小便失禁,手脚不听指挥,从此瘫了,她一下子也软倒在地。 晋王在那天晚上就被关进了宗人府,太上皇这个样子,她的儿子怎么办? 皇上恨他们母子,太上皇能说能行时,外人不敢对晋王怎么样,可现在…… 甄太妃的眼泪落下来,她怀疑,都不用皇帝说话,就有的是人,帮皇帝虐待她儿子。 啊啊啊~~~~ 甄太妃捂住脸,无声哭泣。 她都不知道,她辛苦教导出来的皇儿怎么会那么蠢。 居然还跟倭寇勾结。 不不不,她儿子就算想找倭寇,他也没地方呀! 一定是大哥那边…… 甄太妃往自己的胸口捶了几下。 她好悔! 当初就不应该把那队人马给儿子。 志大才疏,自以为是,还觉得他是天下第二聪明人…… 甄太妃伤心不已。 曾经她还嘲笑荣国府史氏养了两个不中用的儿子。 可是现在看…… 不过是八十步笑一百步,大家都一样。 怎么办? 看着菩萨慈眉善目的样,有两个字,一下子从甄太妃的心底冒了出来。 是报应吗? 不可能的。 走到这一步,不是她所愿啊! 若不是太上皇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们母子错觉…… 不对,他不止是给她们母子错觉,他也给诚王他们错觉。 “报应!真的是报应……” 甄太妃捂脸痛哭,声音小小的呢喃着太上皇,呢喃着报应…… 可是如今,这个被报应的人,却还是她的所谓依靠,老天何其残忍? 甄太妃在这里,操心被关宗人府的儿子,求菩萨保佑太上皇能好上一些,好歹放出她儿子,荣国府的贾母其实也在操心她的儿子。 怎么办? 蓝枝回京了。 还带着人,杀了好些倭寇和黑衣人。 她几次去东府,眼睛四望,是不是在找政儿? 贾母心慌、害怕! 这家里,敏儿和贾妏,包括邢氏和两个孙媳妇,都对蓝枝赞不绝口。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她也想当蓝枝最慈爱的外祖母啊! 她愿意对她好。 国公爷当年就好遗憾子孙们资质平平,没一个传有祖宗的大力。 他要是知道蓝枝像祖宗…… 贾母在屋子里愁得跟什么似的。 她感觉她也该病一病。 她要是病了,蓝枝能看在她年纪一大把的份上,对她儿子从轻处置吧? 唉~ 她在这里叹气想辙,梨香院的贾政也在努力想办法。 他为了躲蓝枝,连东府都不去了,可躲得了初一,他还能躲得过十五吗? “老爷~” 周姨娘替他想办法,“前些天东府大太太不太好,表姑娘只怕也没精神找太太和您。” 她先把王氏说在前面。 “但刚刚我听说,大太太已经能吃药不吐了,还让人把四姑娘抱去给她看。” 这肯定是缓过来了。 只要缓过那口气,有四姑娘在,大太太基本就不会有事了。 “她那边好了,表姑娘就没时间担心她了。” 周姨娘道:“今天她不过来,明儿……,顶多后儿,一定会找过来的。” 这? 贾政脸色灰败不已。 “老爷,与其等她找过来,我们被动着,还不如,您背上荆条,趁她还在东府,主动去找她。” 这? 贾政不敢! 听说她砍人跟切菜砍瓜似的。 在人数明明不对等的情况下,人家硬生生的反过来,把倭寇和黑衣人全都砍翻了。 贾政腿肚子打转,屁股特别疼。 “大老爷去了,她总不能再让贾家再出一件丧事。” 嗯? 贾政猛的抬头,看向周姨娘。 “当年那事,您其实知道的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顺着太太的意,写了那么一封信。” 周姨娘教他,“她要是再问,您就说,太太已经被关在了小佛堂,有不满意的,她只管说出来。” “……” 贾政心动了。 他想马上过去。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就像周氏说的,大哥才死,蓝枝就是有再大的恨,也不能真的打杀他。 只要他诚恳一点…… “去!去备荆条。”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再去跟老太太说一声。” 母亲总不能看着他真的去死吧! 贾政急匆匆的走了。 周姨娘出去吩咐丫环,多弄几根荆条来,这才敲了小佛堂的门,“太太,老爷要去东府给表姑娘蓝枝请罪了,您要有心,等老爷回来,还是赶紧求一求吧!”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02章 重来(二更) 宁国府,蓝枝就留在了沈柠的院中。 她父母哥哥俱亡,孑然一身,如今能让她牵挂的…… 整个贾家可以说只有大舅妈。 “大舅妈,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西府找贾政和王氏。” 沈柠:“……” 她早就期待这一天了。 能在年前把这事办了,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过年了。 “大舅妈,您这眼神……” 蓝枝听说大舅妈用火枪,杀了五个黑衣人后,还特别和人一起去顺天府去看看那几具尸体,“我怎么感觉,您也想打他们?” “嗯~” 沈柠的嗓子还疼,只能惜字如金。 “那您……支持我杀了他们吗?” “……” 沈柠一时不说话了。 要是能杀,她早就动手了。 不过,她不能做的事,蓝枝却不一样。 蓝家死的只剩她一个。 换成她是蓝枝,若只杀贾政夫妻,其实已算手下留情。 “……您替我考虑过这事?” 蓝枝无疑是聪明的。 大舅妈如果反对,哪怕说不了话,也会摇头。 “您这样,我心里就有底了。” 大舅舅贾赦特别找她谈过。 谈那人的外号叫政二傻子。 谈那人是个屋里横,被外人一哄,不知道东南西北。 谈他断了他的仕途,在皇帝面前说出那人有多蠢,帮别人做了事,还被人说二傻子。 说王家兄弟都拿他当傻子耍,鲁财神想要通过贾政给珍大表哥赔罪,给王家送了十万两银票,给他……就是一块鸡血石。 他为了一块鸡血石,要压着珍大表哥放过可能跟刺客一伙的人。 最终皇帝听了他的糊涂事,直接让他休致在家。 还说住祠堂,打屁股等等。 如今她的那位好舅妈,还住在小佛堂。 没意外,一辈子就住小佛堂了。 但……这就行了吗? 在贾家看来,断了贾政仕途,让王氏住进小佛堂,就是最大的惩罚,可是她这里不行。 她爹死了,两个哥哥也死了。 虽然他们是死在战场上,但那是王子腾借着贾政的手,拿她哥哥们的命,给别人做人情。 贾政那是舅舅吗? 那是仇人。 “他们高高在上惯了。” 蓝枝冷哼,“西府的大舅舅说,让他们受活罪,比直接要他们的命更好。但关在梨香院,什么事,都有丫环婆子伺候,那就叫受活罪吗?” 沈柠:“……” 她一直都很欣赏这女孩,现在就更欣赏了,“你想……怎么做?” 虽然嗓子还很疼,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他们不是自诩身份高吗?” 看不起她娘,看不起她爹,看不起她一家。 “贾家的二老爷二太太呢。” 蓝枝笑了一下,“您说,他们要是没了这身份……” “不太可能。” 沈柠又喝了一口淡盐水,“元春和珠儿他们不可能不接济的。” 蓝枝沉默了一下,“……他们也担心我对二老爷二太太动刀吧?” 这? 还真是。 元春和贾珠都是聪明孩子。 只是为人子女…… 这世道讲究孝道。 “打仗的时候,我收到他们送去的不少药材。”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蓝枝能感受到他们的心。 但是,父亲和哥哥们的命,是什么能补偿的? “只要我不动刀,我想……,他们愿意接受可以办到的任何条件。” “……” 沈柠欣慰的点头。 正在此时,小丫环急匆匆进来禀告,“太太,西府二老爷来了,他还背着荆条过来。” 什么? 沈柠的眉头拧了拧,蓝枝的脸色一沉,“只他一个人吗?” “是!” 小丫环忙点头。 其实贾母知道她二儿想开,愿意主动过来道歉,还是很欣慰的。 当年的事,错了就是错了。 不认,躲着算怎么回事? 如今大儿贾赦可喜欢蓝枝了,还跟她说,那天蓝枝救了他一命,他跟着蓝枝,上了国公爷曾经想让他上的战场。 二儿再这么拖下去,老太太都担心不用蓝枝动手,她大儿就要去梨香院捆人,然后像猪一样扔给蓝枝。 甚至可能,是在她不方便,无法救援的时候。 如果那样…… 贾母舍不得。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虽然不成器,虽然好蠢,可是……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贾母支持儿子过去。 甚至觉得沈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说话,只要她的二儿能诚恳道歉,蓝枝年纪小,面皮薄,说不得就能轻拿轻放。 哪怕不原谅,哪怕还要打……,也能轻那么一点点。 所以,贾政过来了。 他穿得厚,真要再打板子……,厚衣服也能替他挡着些。 “你是蓝枝?!” 贾政曾在灵堂外远远看到她。 那时候,一听到她就是蓝枝,惊的转身就躲了。 现在…… “你长得有点像你娘。” 贾政的眼圈红了,“对不起,我是你二舅舅,我……我错了。” 他‘嘭’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大嫂,当初说好,蓝枝想怎么罚我都行,我……我愿意接受惩罚。” 沈柠:“……” 蓝枝:“……”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两个外甥,害你小小年纪就……” 贾政的眼睛偷偷瞄了一下蓝枝放在桌上的大刀,“你打我吧!” 铮~ 蓝枝拔刀。 屋子里一下子落针可闻。 贾政吓得瘫软在地上。 大哥说,那天她一个人就砍翻了三个。 有个黑衣人的脑袋,被斜劈了一半,白色的脑浆和鲜血一起喷了出来。 “打?” 蓝枝冷笑,“果然文人的嘴,就是会说话。你气死我娘,让她死都不安心,害死我爹和两个哥哥,一个‘打’就能解决了?二老爷,你觉得你的脸很大吗?” 贾政:“……” 他的心下发颤,不由求助的看向沈柠。 但是沈柠能帮他吗? 她躺在床上,不用扮演,就是一副虚弱样子。 蓝枝上前几步,以刀尖挑起贾政苍白的脸,“这大冷的天,背这么几根荆条很轻松啊!你这是糊弄我,还是糊弄鬼呢?” 啊啊? 贾政心慌的发抖。 “知道什么叫负荆请罪吗?那是光着膀子。” 蓝枝的大刀一挥,贾政厚厚的棉衣,一下子就破开了,露出里面的内衣。 “不想死,就背着你的荆条,光着你的膀子,给我重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03章 两条路 重来? 在这样冷的天光着膀子背荆条? 贾政害怕的很。 被打坏屁股后,他身体就不太好了。 很多事都有心无力,若再得风寒…… 贾政感觉他会死的。 他怕死。 尤其躺床上那么长时间以后。 那种无能为力,那种绝望…… 可是蓝枝的刀冰凉刺骨,就那么顶在他的下 “不卖!”宁哲本身就很烦高升荣,如果不是为了防止继续跟要塞人激化矛盾,恐怕刚才那一刀,早就捅在高升荣身上了,冷冷做出回应以后,他拿起两串烤肉脯,向洞穴深处走去。 周延儒临行赴任前,张溥给了他两份名单,一份任人,一份杀人,这成了他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好在张溥短命,去年他赴任不久,便在家乡一命呜呼。 不过现在嘛,在完成了这个法术之后,虽然实力并未获得增长,但是她自觉对法术的控制力和自信心都提升了许多。 张家少爷扫视一圈,真心觉得自己这帮队友都是软蛋,没一个能够支棱起来的。 胆战心惊的张光明先是一声痛呼,“痛死我了,”然后直接扔下了他爷爷留下的柳条,向着房间跑去找药箱了。 张天毅把车停在门口,把任萱从学校里面叫出来陪着顾瑜。对于现在的顾瑜来说,有一个能够依靠的陪伴很重要。如果早知道她也在人大,那可能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皇帝急不可耐,周延儒心知肚明。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事隔十几年,皇帝还是这样沉不住气。 单膝下跪的仪卫身着半旧罩甲,年纪轻轻,却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仪卫司是个有官无兵的空架子,仪卫一般从蜀王府唯一的直辖部队成都左护卫中抽调,大概两三百人。平时入值守府城,外出举旗当仪卫。 宁哲抓住这短暂的间隙一跃而起,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师佐的短棍,经历过刚刚上官啸虎的教训以后,此时宁哲的手掌上已经包了一个随手捡来的塑料袋,起到了绝缘的效果。 这天,公关公司的陈经理来找历可豪,要康博士的工作简历和近期照片,以便他们制作上市推介短片和幻灯片时用。 刚才林枫之所以会没有任何感觉,既不喘气,又不流汗,是因为林枫身上负有内劲,别说是这么一段距离了,就是再多跑一倍,他都能够轻松应对。 估计他是知道我们会故意死亡,然后好直接可以和深夜黑狼单处于复活点,这样子的话,深夜黑狼那就是绝对的被我们所攻击的。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古鼎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痕,接着古鼎化为了二半。 “可恶,该死的人类,你们这些卑微的生物,竟然弄疼我了。我要把你们化为肉泥。”随之一声爆吼而起,那深渊毁灭者直接提起手中一把精湛深蓝的战冰霜短剑向着深夜魔狼冲了过去。 而烟雨情殇则是看了我一样眼,缓缓说道:“等下我去引走那些娜伽海妖,我的防御我是相信的。 对于破坏这种气氛,林枫还是挺乐意做的,事实上,今晚来这边,林枫就是来破坏来了。 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又根本当何若智是一件垃圾般的存在,却没有看到在飞船最底部,何若智正用一根手指支撑着整个身体,稳稳地倒立着。 秦阳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就算他再混帐,面对这个问题也无地自容,连忙挪开身子。 红‘毛’半兽人的特征十分明显,伊萨克又是个不同凡人的超级大汉,很多人都认识他的样子。 商毅策马穿过正阳门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刺透了薄雾,将这座古老的城市度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辉。 就在吴冕还有心吐槽间,忽然技能卡上闪烁一下,这是个老任务了:找到他,吴冕早已经完成了,奖励都在技能卡上记着,此刻却有了反应,这给他提了醒:眼前这人真是个邪教徒!? 他忽然觉得这里的金属也没有想象的多,就是随便一家店铺也不比这差。 我就在有存稿,有大纲的情况下都会崩,现在没有一点存稿,那岂不是会崩到天际去!? 这就是五色冰魂镜不为人知的最大玄奇,会依据曾令主人受伤的不明神技化生具有克制力的冰灵神技,或难或易,锁雷镜对韩元尊来说实是一点就明。 其二,对镇中其他的500名男子,进行编组,简单训练,叫护镇二队。战时编入护镇一队,归护镇一队指挥。 几乎没怎么多想,她便在脑海中呼唤起了那位在人前基本从不理会她的老师。 “你在这儿坐着,给我研会儿墨。”苏锦听此,点了点头,眼里却闪过一抹狡黠,跟姐斗,还嫩点。 “那个,你这里有食物吗?”陶怡婷听着洪波一直叽叽咋咋说个不停,开口打断了他。 黑蛟突遭痛击,大张着嘴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狂甩着自己的巨大头颅,在地面之上胡乱的翻滚着。 重甲骑兵在冷兵器时代是国家战略力量,在冷兵器战场上是一种重要的突击力量。 刘浪根本不跟这些水袖正面相抗,而是跟之前对付那个根须巨人一样,猛得一弯腰,一把将自己脚下踩的那条长蛇般的根须抓住。 有些人连着饿了一天一夜,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吵嚷着去找官兵要吃的。 听到叶天楠添油加醋的说话,宋柏宇皱了皱眉头,只是他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看着苏婷婷。 吴纯一想也对,这次纲运朱勔做的极为隐秘,恐怕也就自己和父亲知道,谁又会想到这奇异树木会是贡品。 第204章 签字画押 元春急切回娘家。 悬在爹娘头上的那把‘刀’,终于落下来了。 万幸蓝枝表妹可以看在去世祖父的面上,留下爹娘一条命。 其他…… 元春不敢想其他。 她也没资格想其他。 表妹比她还小半个月呢。 换成她是她……,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但是蓝枝却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她在战场上杀鞑靼,为姑父和两个表哥报仇的同时,还跟太爷爷和祖父似的为大昭立下大功,这是多难得啊! 元春在宫里整理外人难见秘辛记录的时候,深知女子想要在一群男人里,拿稳自己的功劳有多难。 史书上能记录下来的女子,她们生前所立之功绩,远比大家想像的还要大得多。 可是她们全被弱化了。 或者说,她们的功劳,都会被转移走很大一部分给有后台的男子。 她们在民间留下的声名,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化烟化尘,变成不可考的传说。 甚至都有那无良文人,以文章丑化她们的生前名,歪曲她们曾做下的一切,最终——美名变一恶名。 元春对此很无力,但也更加珍惜彼此有血缘关系的表妹蓝枝。 若不是表妹回来的及时,大伯娘和珍大哥只怕也会跟大伯似的,再不可见。 元春打心眼里,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她不敢想像娘家没了大伯娘的后果。 她怕娘家再回到以前。 这不是不可能的。 祖母身体不好,又溺爱子孙。 大伯没人约束,可能马上就会放飞自我。 哪怕有族规……,大概也没人敢管到他头上。 父亲就更别提了。 他在祖母面前多哭哭,时间一长…… 元春忘不了那天大哥跟她说的话,他说大伯娘怀小堂妹那段时间,所有人都说她挺不过生产那一关,那时候,母亲就对东府起了心思。 正所谓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 那天大伯娘他们回城的时间,以及人手布置,对方摸的那般清楚…… 大哥害怕,跟她说。 但是元春也害怕。 蓉哥儿还小,大伯娘和珍大哥若是有事,就祖母偏心父亲的样,再加上大伯想要摆脱父亲,真的有可能让他们成功,毕竟尤大嫂子没有孩子,以后顶多给个院子,养着罢了。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不好的,大嫂子一病没了,蓉哥儿长不大,这都是有的。 元春在宫里几年,真是见多了那种无声的杀戮。 如今蓝枝愿意看在祖父的面上,留下爹娘一条命,只让他们从此靠自己…… 元春觉得挺好。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责。 靠自己虽然艰难,可至少活着。 元春走进沈柠院子时,宝玉、黛玉等人,都到了好一会。 一群小娃子都没想到,他们也能被允许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依贾政和王氏,那是一点也不想的。 奈何,这些小孩子也都是他们的亲人。 尤其宝玉和环儿,老子活不下去了,儿子偷着资助一点儿,多正常啊! 但现在…… 贾政和王氏都知道,他们以后没路了。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为了他们的性命,大家要签一个什么相互监管的责任。 以后谁敢暗地里资助,那他们将来的嫁娶银子,都要当做赔偿给蓝表姐不说,不管男女,还要被打四十大板。 至于王家那边可能的资助……,家里虽然管不着,但是,既然二老爷和二太太选择了第二条,那么就当遵守。 一针一线,但凡敢接受,蓝枝一时回不来,族里都要替她出手。 元春看一群弟弟妹妹列出来的一条条一款款,无语当场。 蓝枝挺高兴的。 她以前不知道这群小家伙们这么可爱。 尤其表妹闵梅,叫梅姐儿的。 怪不得会逼着大舅舅把闵家的男子全都捶一顿。 这也就是三姨没事。 三姨要是有事,闵家的男人只怕都要被她杀完了。 蓝枝也好喜欢小黛玉,这孩子人小脑子快,她把大家的意见归于一条条,写成相互监督责任书。 这相互监督责任书,每个人都要签字画押的。 蓝枝看弟弟妹妹们奋笔疾书,誊抄成一份份。 这东西,他们要做到人手一张呢。 蓝枝决定给爹娘和哥哥们再各要一张,回头就压到他们的灵位下。 普通百姓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贫病而死的多着了。 蓝枝不相信这两个从小就被一群丫环婆子伺候的人,只过普通百姓的日子能活多久。 一下子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她就是要让他们从贾家的天堂日子,经历跌到尘埃后的那种落差。 要他们在贫病中慢慢绝望。 伸手可以吃饱,可是伸手脑袋要掉。 顾忌着孝道,顾忌着世道人情,她给过机会,她让他们活,可是最终他们非要往死路上走,那怪得谁来? 谁都不能怪她。不死,苟且的活着,忍受贫困交加……,那就忍吧,这对过惯好日子的二老爷二太太而言,可能是一种另类的人间地狱。 因为一粒米一根柴,你不付出你的劳动,不努力,它都不会到你家去。 蓝枝期待他们活在地狱里。 一张张相互监督责任书写出来了,在场的每个人都签字画押。 贾政和王氏签名签得尤其快,除了不愿意在后辈面前示重,还有就是天冷。 屋子里再暖和,也架不住他们穿得少,荆条还背着。 只是签完字,轮换回来要画押的时候,别人用印泥,蓝枝却拿刀把他们的印泥扫开了。 这这…… 现场谁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王氏和贾政更不敢说什么了,各以荆条上的刺戳破手指,按下血指印。 沈柠虽然因为生病的原因,写出来的名字有些虚浮无力,但是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红楼书中,除贾母外,最能左右所有人命运的夫妻,从此以后要靠老天和他们自己的一双手吃饭了。 哎呀呀~ 沈柠先欣赏一下他们的血指印,然后才在自己的每一个名字上,按下手印。 她决定好好保存这张纸,哪天死了,都带到坟墓里。 “大舅妈,您要是累了,就先回房歇着。” 小黛玉看到她头上冒虚汗,忍不住过来关心。 “……” 沈柠强忍了摸她小脸的冲动。 小姑娘的身体,看着比红楼中的好,但小心无大错,她病着呢,万一传染呢。 “帮大舅妈一件事,”她嗓子沙哑,声音小小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把玥儿的名字也签上,回头让她全按一遍。” 啊? 不用吧! 小玥儿才会爬呢。 但看到大舅妈那认真的样,小黛玉眨了眨眼睛,“噢,我这就写。” “还有我,还有我!” 一群小家伙全都涌了过来。 很快,他们自己就分配好了活。 因为沈柠是跟黛玉说的,她能替贾玥写五份,其他人,各凭本事,看谁写得快吧! 反正算上蓝枝额外需要的四份,沈柠签自己的名字,就签了三十个。 其中二十九份是给他们个人的,其中一份归到贾家族谱里,以警后人。 还没睡好的小玥儿被抱过来,才要嚎,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尤其惯常带她玩的姐姐们都在,又快活的‘咯咯’直笑。 她的小爪子被姐姐们按上印泥,一个个的按手印。 小姑娘别提多高兴了。 有她开了这个头,贾琮和贾环当然也被拎了过来。 不过对比快乐的小玥儿,他们的胆子就小了许多。 虽然还是不知事的年纪,但来时姨娘和丫环婆子们都交待老实听话,而堂中跪着级荆条的又那么面熟。 他们两个没被吓哭就不错了。 沈柠很高兴她又能签上三次名,贾政和王氏还得刺出三个血手印。 终于,这个环节结束了,轮到了他们的二十大板。 为防吓着小孩子,黛玉等一众小的,又被轰走了。 不过闵梅偷偷回来了,她听到偏房里板子打到肉上的‘啪啪’声,别提多高兴了。 哼,当初她爹敢那么对他们母子,不就是因为外祖这边当家的是二舅舅,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娘的死活。 现在好了吧! 闵梅心满意足的走了,周姨娘抱着贾政和王氏的衣服,心情也非常舒畅。 只是吧,她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但二老爷和二太太出府,她…… 周姨娘低着头,在老太太叹气,要起身走的时候,一下子哭跪于地,“老太太,表姑娘,”她跪向贾母,眼睛看的却是蓝枝,“老爷和太太走了,我和赵姨娘可怎么办?” 嗯? 不同于差点忘了她的贾母,蓝枝的眼睛倒是眯了眯,“你也参与了当年的那封信?” “不不不……” 周姨娘吓了一大跳。 “那不就结了。” 让周姨娘也跟着,贾政和王氏不就有伺候的人了? “外祖母!” 蓝枝看了一眼她跪在地上时,还抱着的衣服,转向老太太,道:“周姨娘和赵姨娘您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 贾母看向可怜巴巴的周姨娘。 贾家又不缺一口吃的。 让她去服侍二儿,看蓝枝这样那是肯定不行的。 罢了罢,周姨娘不仅为二儿生过孩子,在二儿不方便的时候,还照顾的非常贴心。 “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珠儿,周姨娘这里,你替你父亲养着。就是赵姨娘那里……,在环儿没长大前,你也帮你父亲养着吧!” “是!” 贾珠恭恭敬敬的应下了。 “听到了?” 蓝枝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开心的磕头,“是!多谢老太太,多谢大爷,多谢表姑娘。” 终于,那两个人要去过苦日子了。 终于王氏的儿子还要给她养老。 她做姨娘,每月有二两银子,还有服侍的小丫环,有四季衣裳,只要本份一点不闹事,以大爷和大奶奶的脾气,那肯定是好生好气的养着。“这衣服……” 蓝枝在周姨娘要回话前道:“外祖母,二老爷和二太太既然要出去靠自己过活,那这衣服就不合适了吧?” 绸缎、棉花哪是普通百姓能够穿的? 更何况还有皮毛褂子。 随便拿到哪个当铺当当,也够几个月吃喝。 “那……尤氏……” “老太太,您吩咐!” 尤氏忙起身。 “府里还有给下人制的冬衣吗?” “有的。” 尤氏忙道:“我这就去给二叔二婶各拿一套。” “蓝枝,你看这样行吗?” 不把这头安抚好,肯定是不行的。 贾母已经认命了。 “可以!” 蓝枝弯腰行了一礼,“蓝枝在此替我母亲、父亲和两个哥哥,多谢老太太了。” 现在又不喊外祖母了。 贾母也是无奈,“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 二儿和王氏不得人心。 宝玉看到他们都跟避猫鼠儿般。 “如今你不喜的都不在了,你也好不容易回京,就回西府住两日,你母亲当年的小院子也都还在。” 她向她发出邀请。 不管怎么样,只凭这孩子的大力气,她也得替国公爷认下她。 “你到你母亲的院子住住,跟姐妹们玩一玩,就当……替她回家看看。” “……好!” 蓝枝看到贾妏和贾敏那期待的样,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酸有些软,“如此就多谢外祖母,麻烦大舅妈和二嫂子了。” “嗨,一家人,你这说的什么话呢。” 邢氏马上高兴起来。 荣国府确实是她和老爷当家啊! 蓝枝没谢错人。 “凤丫头,你赶紧回去替你妹妹收拾收拾。” “诶诶~~~” 王熙凤本就欣赏有能力的女子。 可惜她姓王,她大伯王子腾是人家的仇人。 贾家往宁夏送过不少东西,她虽然经心,却没跟大家一起,在任何一封信里跟蓝枝说上一句话。 她怕有她的加入,会让蓝枝更加抵触贾家。 如今…… 王熙凤感觉蓝枝并没有因为她是王家人,而对她有多侧目。 只凭这一点,就值得她珍惜了。 “……那就麻烦二表嫂了。” 蓝枝朝她点头示意。 这边大舅妈病着,珍大表哥身上也有伤,她几次过来,都能看到二表嫂在帮大表嫂。 而且听三姨妈贾妏说过,二表嫂为人爽利的很,对她和表弟、表妹都很照顾。 最主要一点是她和二表哥感情好,因为她家的事,都和娘家断绝了往来。 只凭这一点,蓝枝就觉得,她该多给点尊重!! 喜欢红楼大当家请大家收藏:红楼大当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祭 贾家内宅有什么事,正常是不会有人关注的,但是,谁让贾家因为蓝家跟王子腾闹翻了呢。 王子腾若还是赋闲在家,倒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奈何他现在是镇南大将军。 虽说他到南边还没多长时间,可是刚到那里,就打了一个漂亮仗,稳定南方局势的同时,还彰显了大昭的强盛。 比南安郡王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几年,朝中上下,只要看到南安郡王的折子就头疼。 实在是这个家伙不如父、祖多矣。 他在南边镇不住场子不说,还任人唯亲。 两代老南安王打下的家底,可能用不了几年就要被他败光了。 要知道南安王是大昭的南安王,他这么败……,不是败他们大昭的家底吗? 不说皇帝,就是他们这些朝臣,都想把他拉回来,可惜一直都没好的机会,如今…… 王子腾人品不怎么样,但还算个能臣。 偏偏蓝家仅剩的丫头蓝枝…… 收复大昭的养马地——河套地区,蓝枝当居首功。 只是她是女子,又是贾家的外孙女,功劳实在不宜过大。 但她刚回京就好巧不巧的救下宁国府的沈夫人和贾珍,又杀了好些倭寇,怎么着也算一功。 兵部的几位大人对于她的封赏争议颇大。 几方都在等着,她是不是真的要替过世的家人报仇。 若她连亲舅舅亲舅妈都杀……,很多事情上,他们都要斟酌再斟酌。 “皇上!” 神出鬼没的暗壹在御书房的大梁上荡下来,很是兴奋的道:“蓝枝大人在贾家报仇了。” 啊? 皇帝抚了抚胸口,想骂一句吧,但是他又实在想知道蓝枝是怎么报仇的,“贾政死了?” 贾政是个没用的假君子,对付这样的人,只要把他架起来就好。 或者她跟沈夫人学学啊! 皇帝查过贾家之后,对贾政非常无语。 蓝枝想报仇,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但是真要见了血…… 那也等于结了仇。 “没有没有。” 虽然没有看到现场的第一手大戏,可是,暗壹勉强也算听了第二手的。 如今皇上再听,就是第三手的。 “今天沈夫人好了些,贾政趁着蓝大人在她那里,主动去道歉……” 他是偷着在荣国府贾政小妾赵姨娘那里听到的。 赵姨娘的一双儿女都参与了,和她关系勉强也算好的周姨娘也在那里帮忙补充。 哎呀呀~~ 那真是一场超绝大戏。 皇帝听得目瞪口呆。 贾家两府的当家人,其实早就想让贾政离家了吧? “……沈夫人让她几个月的女儿都签字画押了?” “嘿嘿,签字肯定是没办法签字的。” 暗壹笑道:“都是贾玥小姑娘的哥哥姐姐们帮忙的,包括后来的贾琮和贾环,他们也因为年纪小,由上面的哥哥姐姐帮忙签名,他们只按手印。” “噢~~~~~” 皇帝眨了眨眼。 那天他在寿康宫对付晋王时,特别拖了时间,让戴权几个太监多按他一会。 沈夫人让三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子也去签字画押,其实就是想多折磨那贾政和王氏一会吧? “那贾政和王氏被打了板子后,真搬城外去种田了?” 现在这天气出城当普通百姓…… 又在屁股不方便的情况下,也许不用三天,贾家就又要吃席了。 “那倒没有,他们毕竟才挨了打,又是实实在在的贾家人,如今啊,贾家族里出面,给挪到贾家帮破落族人过渡的屋舍。” 暗壹说着又笑了,“说是养个三天,这三天也把他们要用的草屋和地什么的都准备好。臣听贾家那些老头子在说什么水缸、锅啊、锄头什么的,也都要备上。” 为了听这个,他特别过去过了一圈。 好在老头子们自己也八卦,还翻来覆去的说什么念着同是贾家一脉,这个天气,普通农家都有可烧一个月的柴禾啥的。 “但是皇上,您不知道,最最厉害的是我们新平侯。” 程洛? 程洛怎么…… 想到外甥娶的元春,皇帝忙问,“他怎么了?” “侯爷本着做女婿的本份,和贾珍几兄弟一路抬着贾政夫妻去那过渡的屋舍时说,种田种不出几个钱,他们又不能帮忙,就让那贾政朝贾家族里借上几百个钱,买些红纸回家,给人写对联。说是快过年了,多写些福字和五谷丰登这类的吉言,好歹挣一些买粮食和盐巴的钱。” 皇帝:“……” 他外甥是不是太会过日子了? 咋啥都懂呢。 他心里面略有些心疼自家的外甥,就问,“那贾政同意了吗?” “同意啊!” 暗壹道:“今天请大夫的钱,据说都是贾政从贾家族里借的,可以半年不算利息,但是半年以后,也是要给利息的。” 皇帝:“……” 他听出来了,贾珍也挺会过日子的。 “贾政若真能就此放下一切,好生过日子,倒也还行。” 皇帝这样说的时候,沈柠正在看族里给贾政和王氏准备的物件清单。 老头子们也挺搞笑的,居然还想给一头牛。 呵呵~ 一头牛至少十五两银子呢。 “这不行!” 蓝枝没有犹豫的拿笔划了。 沈柠不反对。 红楼梦中,李纨所居之稻香村很得贾政喜欢。 那里的布局和装饰都模仿了田园景色,营造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贾政虽嫌人力穿凿,却也说勾了他归农之意。 现在好了,他真的要去当老农了。 哼哼~~~ 沈柠回想稻香村,好像记得那里有一口井。 不给牛,好歹给个井吧。 好歹是贾家的二老爷,屁股又伤着,真要叫他和王氏去挑水也不现实。 沈柠拿了蓝枝手上的笔,写了一个井字。 “还给井呀?” 蓝枝不太愿意。 女子军中,大家得了银钱,常说要给家里添啥啥,这井……可也不便宜。 沈柠安抚的拍了拍她,“你也不能一点念想也不给人家。” 嗓子还痛,她说的很慢,也很小声,“蓝枝,你也得表现出给他们活路的诚意,只有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噢!” 蓝枝倒是不太在意外人怎么看她,能走到如今,她靠的是自己。 但她不能不在意大舅妈的看法。 大舅妈几次出手,却没要那两个人的性命…… 蓝枝想过,如果不是大舅妈把那两个人的面皮早就剥得干干净净,她想过来报仇,也完全不可能。 贾家的大门可能都不会为她开。 就算告到御前,没证据也没用,贾家甚至可能反过来利用军中的关系搞她。 “那我就给他们添上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再加五十斤粗粮,让他们好歹过了这个年吧!” “乖!” 沈柠嘴角扯扯,“其实给牛也没啥,只要你能注明,不准他们卖,得自己养就成了。” 养牛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牛每天要拉着出去吃草。 人家一泡屎就有好多好多,贾政和王氏能弄牛屎吗? 想想那画面,沈柠就觉得心情舒畅。 “就好像养牛,你也知道,没那么容易的。” 蓝枝:“……” 她有些明白大舅妈的意思了。 老牛吃的多,拉得多,尿的也多。 但它对农人来说,又是特别精贵的。 普通的农家得了它,那肯定好吃好喝的伺候,指着它出大力,指着它多收两斗粮,可是贾政和王氏…… “那成,回头老太太看到这单子,要是跟我哭,我就把牛再添上。” “嗯!”沈柠点头,“粮食什么的,现在也别添,到老太太那里干。” 说到做到。 贾母看到这个单子的时候,确实哭了。 蓝枝好像受不住般,给她把牛添上,把过年的粮食啥的都添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老太太看她一样一样的写,忍不住又落泪了。 外孙女是个心软的。 若是二儿没那么蠢,王氏没那么恶,他们一家……该多好啊! “好孩子,这就够了。” 老太太朝鸳鸯招招手,“去,把库房里国公爷用过的那把刀拿出来。” 蓝枝的刀,看着也不差。 但肯定不能跟国公爷当年用过的比。 “这家里啊,就你习了武。” 她再看蓝枝的目光特别慈爱,“本来那刀也要随了你外祖父去的,只是他舍不得,说是将来有子孙习武,就传下去。” 传不下去,就跟她一起。 反正等她死了,她和国公爷也还是要合葬的。 “……多谢外祖母!” 刀一入手,感觉就不一样。 ‘铮’的拔出,蓝枝赞叹不已。 虽说如今的战场,火铳已经占据一半,但火铳无法近战。 蓝枝已经在战场上砍废了好几把大刀。 蒋总兵新给的虽然好了些,但也不能保证一直用下去。 现在…… “这把刀加了陨铁?” “对对对,那陨铁还是太祖当年特别赏的。” 贾母因为贾代善,对这把刀爱屋及乌,说起当年,絮絮叨叨又滔滔不绝。 蓝枝没见过外祖父,虽然听母亲说过不少,可母亲没跟她说过外祖父上战场上的事。 这些贾母知道啊! 两个人一个说的有劲,一个听得津津有味,天黑了,要休息了,还都意犹未尽,干脆又歇在一起。 后街,已经背了一两银子债务的贾政和他痛恨不已的王氏同躺炕上。 二十大板好像又引发了屁股上的旧伤,他‘唉哟唉哟’的叫着。 似乎每叫一声,痛苦就能少一分似的。 王氏也疼。 但她懒得叫。 叫也要力气。 生过三个孩子的她知道,疼了,叫是没用的。 她在贾政物‘唉哟唉哟’中睡去。 第二天一早,贾珍亲自过来,把族里要给他们的房、地、牛、粮食什么的,全都交待清楚。 王氏竖着耳朵听着。 待听到连针线盒都有一个时,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王氏从来不敢完全指望贾政。 她在小佛堂里关了这么久,如今被放出来,虽然屁股疼的很,可是心……,至少暂时是舒畅的。 贾政可以给人写对联,写信赚铜板,她也得想法子赚钱才成。 但她小时候在针线上就普通的很。 做吃食……,虽然学过,却也只会指挥。 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放牛。 等到农忙时,把牛租给别人用。 家里有粮食,等开春了,牛就能忙起来,就能收租金。 对对,就是这样。 夫妻两个沉默地吃着族里提供的碎米粥和咸菜疙瘩,沉默的彼此上药,沉默的不说话。 后街上,贾家好些族人都很好奇这二老爷和二太太,能吃得惯国公府下人都很少吃的东西不。 他们有意无意的,在窗前过,在门前过。 偶尔还有脸皮特别厚的,非要掀个门帘,到他们躺的炕上坐一坐,说一说话。 对此,贾政和王氏的感觉就别提了。 “哎呀,怎么是这大渣子粥?” 说话的婆子看到他们喝的粥,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你们身上都有伤,好歹杀只鸡,熬点汤啊!” 贾政:“……” 王氏:“……” 两人都没理她。 当老爷太太时,族人求到他们头上,好些他们都没理过。 实在推脱不过的,就交给贾琏和贾珍。 如今被人奚落……,也属正常。 在祠堂吃过好多顿忆苦思甜饭的他们,感觉喝这玉米大渣子粥时,也还好。 但是提到鸡,两个人都在心里想着,要买上几只小鸡崽。 养大后,可以吃鸡蛋,逢年过节还可以杀了炖汤。 王氏好久没有吃荤腥了,如今提到鸡,眼睛都有些发绿。 贾政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他的眼睛曾经也发绿过。 …… 王家,王子胜垂着眼,听下人说贾政和王氏明天就要出城过苦日子时,心里没啥波澜。 他操心的是蓝枝。 这个人可是有真功夫的。 能在贾家把亲舅舅、亲舅妈逼成这样…… 王子胜想磨牙。 他知道,人家主要是得了沈氏的支持,就是贾赦只怕也在记恨当年,在里面添了一脚。 哼~ “仁儿回来,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蓝枝找不到大哥,万一打他仁儿的主意…… 王子胜越想越不安,“不行,你们现在就去找,马上把他给我找回来。” 他的儿子可是王家唯一的男丁。 他大哥都指着他儿子呢。 打听到消息的下人,看他只顾担心大爷的安全,张了张口,到底又闭上了。 他们家姑太太和姑老爷要被赶出贾家了,二老爷这个样子……,只怕也要被人当笑话一样看。 唉~ 他叹着气,跟着大家去找王仁了,却不知道,此时的王仁正在南城的赌馆里赌的满头大汗。 …… 宁国府,停灵七日的贾敬,一大早的终于从北城前往贾家的家庙铁槛寺。 因为是恶死,又是大雪的天,按规矩,他至少得在铁槛寺停柩七个月,才能回原籍入土。 沈柠虽然还在病中,但她是贾敬最亲近的未亡人,理所当然的也要跟着送一程。 长街上,除了常有来往的四王八公,就是皇家的好几位王爷,也都让府中长史设了灵棚路祭。 贾珍、蓉哥儿和贾赦等一家家的拜谢,从卯时三刻出发的队伍,直到巳时二刻还未出京。 沈柠从车中几次往外望,眉头忍不住一蹙再蹙。 红楼中秦可卿死时,丧事办得极大。 是唯一一次贾家彰显人脉的地方。 但是自那以后,贾家急转而下,如今…… 她在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没了贾家的贾敬到底是安全了,还是没落了? 看今天这阵仗…… 沈柠希望是安全了。 没落也可以。 平平安安的没落,比什么都好。 此时,没人能想到,看热闹的百姓里,正主贾敬就在目睹他自己的葬礼。 “听说了没?连皇上都让他的总管刘公公过来上祭了。” “当然听说了,唉~,贾敬死得太早了。” 京城的土着好多都听过他。 “我听我爹说,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京城才子之一呢。” 好多当官的,训斥自家儿子时,都会把贾敬拎出来夸一夸。 “才子算个啥?”有人小声道:“这京城每三年就出个状元、榜眼、探花,可他们再怎么都得从小官儿做起,但是贾敬可不一样,他考中进士没当官,但京营可是他管着,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年的太子,都对他信任无比。” “唉~” 关键是太子没了。 太上皇翻脸了。 “当年要是不出事啊,贾家肯定比现在还要风光。” 那什么王爷和各部大人们的路祭,有几个是诚心的? 背地里,还不知道多少人在笑呢。 “唉,这事就不提了,我听说沈夫人病重,可能要不了多久也要跟着一起呢。” “嗐,你肯定是听错了,沈夫人已经好了。” “对对对,前面那辆车坐着的,就是她。” 贾敬忍不住往那边多望了望。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06章 铁槛寺(六千大章酬书友芙芙i吃车厘子的万币打赏)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铁槛寺的对联每一个字都那么用力,好像在跟子孙,也在跟他们自己说。 沈柠的脚步在寺门前顿了顿,到底走了进去。 这时代的人讲究落叶归根,贾家在京中去世的人,都会停灵在此,等到阴阳先生看好,再千里迢迢的送回原籍埋葬。 这样……,其实也挺好。 在京中出生的孩子,也只有在送长辈灵柩回去入土的时候,才能走那一趟送葬和……寻根之旅。 进入这个时代,沈柠突然发现古人的守孝三年,其实说的不止是孝,还是一种信仰。 信仰自己的祖先,信仰这片大地。 会说祖宗保佑,会说——天地良心! 沈柠在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现代的快节奏让人无暇思考,短短几十年,走了西方国家一两百年的路。 大家被逼着奔跑着向前,但这中间又有多少血泪? 沈柠在火盆里放下一个个折好的金元宝,小玥儿被蓉哥儿抱着,也‘咿咿呀呀’的从他手上拿过金元宝往里面送。 她感觉这是个有趣好玩的事,但外人看着…… “祖母,这里有父亲和我以及小姑姑,您身体没好,还是先去歇歇吧!” 蓉哥儿很心疼自家祖母,生怕她再因情志影响到身体。 “啊啊啊~~” 小玥儿在火光中,也跟她大侄子学,朝母亲说话。 沈柠伸手,触了触她的小脸蛋。 小家伙更高兴了,两只小手不停的扑腾。 连着好几天,她娘都没抱过她了。 这一会她娘终于用手摸她了,她忍不住的就想让她抱。 沈柠自然不能抱。 她的嗓子还没好,身体虚浮无力。 这一病,感觉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辛苦大半年养回来的健康,被这短短几天,摧残了大半。 “玥儿还小,烧几个就行了,别让她被火星烫着。” 沈柠起身,朝收拾好一切的尤氏道:“还有你们也是,注意火烛。” “母亲放心!” 尤氏忙点头,“您的房间在内院左首第一间。” 她刚带着丫环们,给长辈们收拾屋子了。 这地方毕竟来的少。 虽然每日都有人打扫,但从家里带来的铺盖什么的,总要重新铺好。 沈柠一进屋,热水热毛巾,全都备下了。 甚至马车上就在熬的药,这一会也好了。 洗脸、擦手,再把熬好的药喝了,她老老实实的躺下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真不是说着玩的。 她在这边沉沉睡去时,贾敬也终于绕到了寺后。 可惜,后门的小门也早被府卫看住,他甚至还看到焦大那个老头在到处巡视。 贾敬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家——他是回不去了,这里……,今天若是不能进去,以后也没机会了。 要跟焦大说一声吗? 沈氏能从那屋子,猜测他没死,焦大亲手在那里挖的地道……,他就没有一点怀疑? 贾敬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想办法喊一下焦大,让他给个方便,去见见妻女,焦大已经从后门出来了。 老头也等于是看着贾敬长大的,听到他没了,那心里的难受就别提了。 但是,等听到他死在哪,太太不假他人手,一砖一瓦自个收拾以后,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哼哼~ 当他老糊涂了吗? 太太病了,十有**是连累带吓的。 毕竟她从小也是娇生惯养。 这打了枪,杀了人,还杀了五个,换平时她都得吐个几天,更何况那天她还得给老爷做掩护,给不知道是谁的人收尸。 焦大一路过来,就在一路观察。 看热闹的人是挺多的,但有几个能追出京城,又跑到铁槛寺这里? “都给我精神点,今天人多眼杂的,可不能出岔子。” 焦大声音洪亮,好像没看到贾敬,“晚上老头子我给你们换班,到时你们再好生歇歇。” “……” 贾敬迅速往后缩了缩。 他还活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儿子他都不想见,但是他想见一见女儿。 那满月的小手小脚印,他没保住。 那天假死,他也只听到女儿的哭声,小娃儿大概想要她娘抱,可她娘没空,那委屈巴巴的…… 不去想时还好,可是一想,那心就被勾住了。 贾敬缩在树的事,默默的等着。 时间在今天,好像被无限拉长了。 贾敬煎熬的等天黑,煎熬的等焦大。 终于,夜深人静了,老头披着宽大、厚实的披风出来了。 焦大溜溜达达的过来,佯装到树下撒尿,“不想见就算了,”他声音压得挺低的,“老头子我可走了。” “见!” 贾敬忙回声。 啪~ 一个包袱扔了过来。 “小厮的衣裳,赶紧换上。” “多谢!” 贾敬以最快的速度脱衣换衣,然后顺着墙角进后门。 “慢着,太太在给老爷烧纸。” 焦大压低声音道:“说是陪老爷最后一晚。” “……” 贾敬明白了,深深的弯腰拱手,这才大踏步去。 事实上,此时的沈柠也在想贾敬会不会寻找机会,过来看看。 今天是唯一的机会,否则…… 沈柠把纸钱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送。 再有十四天就过年了,天气特别的冷,倒是火盆这里稍为暖和。 “太太!” 把后门又丢给巡视人员的焦大,大踏步过来,“老奴在外面。” 老头原不想来的,但是贾敬躲躲藏藏的,若是突然出现在灵堂里,吓着太太就不好了。 “啊?噢~” 沈柠没想到,这么晚了,这老头还不去睡。 有关贾敬的死,老头没问她,她当然也不会主动去跟他说。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天冷,您要不要进来坐坐。” “是我!” 贾敬声音轻轻的,从侧门进来,“就让焦大在外面看着吧!” 沈柠:“……” 她往火盆里,多放了些纸钱,问:“要银子吗?” 她带了。 她不仅带了十张面额不等的银票,还带了十张金叶子。 沈柠从大氅的暗袋里,把鼓鼓囊囊的荷包拿出来,往他那里一掷,“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贾敬接住了,他很自然的把这个还有自家夫人体温的荷包往怀里一塞,“我知道。”他轻声道:“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想看看玥儿。” 主要是看贾玥的吗? 沈柠看着比上次见,黑瘦了许多的贾敬,心下微顿,“你以后……想去哪?” “我想……去倭国看看。” 那天要不是蓝枝他们去的及时,他的妻,他的儿就没了。 知道这个消息时,哪怕知道妻儿无事,贾敬也后怕不已。 “杀几个人,替你和珍儿出口气。” 他们都没了,只蓉哥儿和小玥儿,怎么长大? 暂时不能拿晋王怎么样,可是不代表,他不能去倭国。 “……” 沈柠低头重新烧纸。 倭国啊! 她做梦都想把那里弄没了,“你相信我吗?” “自然!” 贾敬奇怪,她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我做过一个梦,梦到一家人都死在倭人手上。” 门外,来回踱步,好像给她壮胆的焦大听到她说,“先是林妹夫一家,再是我们一家,他们在上面有内应。” 贾敬和焦大都怀疑她说的是晋王。 事实上,贾敏回京的时候,确实遭遇了危险。 李家勾结倭寇,若不是沈柠接二连三的派人接应,一家三口没了,林如海没了妻儿……还真有可能跟着走。 贾敬微垂了眼,慢慢捏紧了拳头。 “他们是那人手中的一把刀,但是刀太利了,有时候,也会伤着主人。” 沈柠只能给贾敬编个故事。 编个惨烈至极的故事。 “倭国自大唐以来,就以属国自称,他们学我们的一切,可是,前朝让金人打了进来,他们就也对这里动了念头。” 沈柠道:“梦中我和珍儿死后,尤氏被人一病没了,我不放心玥儿,一灵不散,陪在她身边,看着蓉哥儿带她活得艰难,那时候京城好多人家都跟我们似的,慢慢被我处理了。 后来,玥儿渐大,南安王在南边败了,北边靼鞑也蠢蠢欲动,玥儿就被南安太妃要去,替他们家的孩子去和亲了。” “……” “……” 贾敬简直不敢相信,猛的抬头。 沈柠闭了闭眼,接着道:“那一年……岁大饥,人相食。” 在外面踱步的焦大停了下来,握着腰刀的手青筋蹦起,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冒出好些凶光。 什么叫岁大饥,人相食? 别人不知,他知。 那几年天灾**的,金人打过来,为了杀服汉人,先是扬州十日,再是嘉定三屠…… 太祖起兵,太爷兄弟二人,紧紧相随。 而他因为半块馍,才十二岁,就当了兵。 沈柠还在继续,“南边、北边俱乱,就是罗刹人都想过来插一手,倭人借着那人的关系,更想分一杯羹……” 这本来就是后来的事实。 “倭人在江南一百多年,本就更懂我们,在大昭很是策反了一些人,占的地盘更大些。”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沈柠还在往火盆里一张张的添纸,“大昭彻底乱了,玥儿一个代表大昭和亲的,日子也越发艰难起来。”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病倒后无医无药,我太心痛,醒了过来。” 沈柠看向贾敬,“这个梦境太可怕,所以,我想做出改变,可是我做了,但是那些倭寇还是来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既然你已决定去寻边,那就替死里逃生的我和珍儿,以及敏妹妹母子三人,好生报个仇。有能力,再多做些。” “……好!” 贾敬慢慢点了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沈柠的眼睛被烟气熏出了泪水,“你等着,我把玥儿抱过来给你看,让你一辈子都记着她。” 贾敬:“……” 虽然夫人的用词不太妥当,但是,他的小玥儿呀! 贾敬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 他缩到阴影里,等待宝贝女儿。 没过多久,熟睡中的贾玥就被沈柠抱了出来。 她没让奶娘跟着,只说让她过来陪上半刻钟,就送回去。 小小的孩儿,被包得厚厚的,一路过来,好像感觉到什么,眨巴眨巴眼睛,居然醒了。 “啊啊~~” 小姑娘的童音在寂静的夜里,带着种别样的生机。 “醒了?” 小姑娘被她养的胖乎乎的,笑起来有个小酒窝儿。 沈柠点点她的小鼻头,“就是这样,要多笑,不准哭噢。” 她抱着孩子走向贾敬,“抱抱吧!” “诶~” 贾敬抱起他和父亲盼了很多年,都没盼到的小心肝时,眼睛又酸又热。 女儿是夫人拼了命替他生下来的。 “玥儿~,我是你爹!” 他贴着小姑娘的脸蛋,轻轻的说,“你乖,好好长大。” 谁也别想欺他的女儿。 夫人的梦里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还是说根本就不在京,要不然…… “啊啊啊~~~” 贾玥伸出小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爹的胡子。 哥哥贾珍常抱她玩,但是他的胡子不好揪。 贾玥揪过焦大的胡子,揪过贾赦的胡子,如今再揪贾敬的……,简直不要太顺畅。 “诶诶,小手倒是快!” 贾敬没夺,更没躲,就那么笑着让女儿揪着,“她平时有没有揪你头发?” “自然!” 除了焦大守的大门,沈柠把灵堂的其他门全都关上了,“还喜欢抓人耳朵上的东西,现在我们抱她,都要特别注意。” 一不小心,就要被她拽疼了。 “……玥儿像你。” 沈柠:“……” 她可不觉得哪里像。 祖母说,她小时候可乖可乖了。 可是贾玥呢? 偶尔去凝翠轩看姐姐们读书,她们都要把所有的易碎品和笔黑啥的收起来。 就是这样,她也撒了姐姐们交上去的好些作业。 那些东西,沈柠原本是要收藏的。 结果愣是被这小魔星祸害了那么多。 沈柠现在把孩子送过去前,都要把她们的作业,收到她这边。 “我不在家,你多疼她些。” 贾敬一边抱着女儿晃,一边低声道:“把父亲、母亲想疼,没疼着的,也都给她。” 相比于她哥哥贾珍,这孩子太可怜了。 “……嗯!” 有人要她疼爱女儿,哪能不答应? 沈柠点头,“要是在倭国闹得太过,混不下去了,你就到罗刹国玩玩,听说他们那边很大很大,他们也跟很多国家接壤,你去逛逛,逛好了,请人写信回来告诉我们,就当……我也跟你一起走过了。” “好!” 贾敬点头。 别说,罗刹语他还真会几句。 “银子不够,你就回来。” 穷家富路的。 沈柠交待,“这次我能杀五个黑衣人,多亏了传教士的火枪,他们的火枪比我们的火铳短,你想办法弄上两个,遇到打不过的人,直接一枪崩了。” “……” 贾敬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 “啊啊~~~” 贾玥两个小手,一齐抓他的胡子。 “好好好,我听你和你娘的。” 贾敬把下巴往女儿那里凑了凑。 “知道那天我怎么装药那么快吗?每一份,我都用油纸包了一下,用时直接撕开一个小油纸包,往里面填就行。” 沈柠不放心,还在教招,“那些传教士,万里迢迢到我们大昭来传教,我也总感觉不对,你遇着了,防着一点。” 能走出来的传教士,不管是思想还是力量都高于一般人。 沈柠怕贾敬最后和人家惺惺相惜。 没套着人家,反而被人家套干净了。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贾敬老实听话。 经历过太子之事后,他哪里敢跟人掏心。 贾敬自觉自己的心很小,容了祖宗、太子、沈氏和家人后,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放心!” 贾敬低低的道:“蓉哥儿的媳妇……” “我忘了跟你说,她是当年那人遗在外面的女儿,太上皇和皇上都已知晓。” 知晓? 贾敬愣了一下,“那你……好好待她。” “那孩子很聪明!也很善良,我的这条命,真的被她救过。” 沈柠沙哑的声音柔和了些,“所以放心,我在一日,贾家没人敢欺她。” 那就好! 贾敬趁势在女儿的小手上亲了一下,“我不在家,家里的事……,你多担待!” 西府那边有不省心的贾政,虽说现在出去当种地老农了,可是,他和王氏也未必能消停。 而老太太年纪又大了。 她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只要她在,子孙们有什么事,太上皇和皇上都会收着点。 “贾家的事不用你吩咐,我心中有数。” 沈柠道:“你在外面,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成。” 贾敬的年纪也不小了。 死劫比老太太可早的多。 “生病了找大夫,万不可胡乱吃药。”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家里配了好些药丸,回头你先别急着走,我让焦大给你每样拿一份。” 家里的好些药材,都是皇上赏的。 能进贡到宫里的,怎么着都比外面卖的强。 再说了,好些还是太医院太医怕家里暴殄天物,特意帮忙制的。 “嗯~” 贾敬从自己的胡子处,抢出女儿的一只小手,让她拽着自己的手指头玩,“银子什么的,都不必了,珍儿把他的私房给了我,赦弟、珠儿、琏儿和敏妹他们也都有送,你看那好药,多给我包一份就成。” 夫人的嗓子不好,说了这么长时间,感觉越来越哑了。 贾敬干脆自己说,“尤其金疮药,一定要多备些。” 外面买的,肯定没有家里的药效好。 “王子腾去了南边,我听说他干得很好。” 其实不好,皇帝大概也会替他兜着。 毕竟南边需要一个能和南安王分庭抗礼的人。 “王家那边,你也要适当防着。” 王子腾狼子野心,将来得势,未必不会再对付贾家。 “必要时,不要管梦里的南安王如何,借他手,牵制一下王子腾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贾敬的胡子被贾玥猛的一扯,他一下子吃痛,忙又改口道:“如果梦里的那个坎你过不去,那就借着琏儿几个,再卖王子腾几个好,助他把南安王府拉下去。” 把南安王拉下去,更合朝庭利益。 目前看,只要太上皇不瞎折腾,皇上……还行! 或许太子最后就是考虑到皇位的问题,才以那样惨烈的方式,让太上皇疑心每一个儿子,不得不选一个他认为最能放心的。 贾敬在心中叹息,“南安王倒了,王子腾差不多也会被调回京城。有珠儿和琏儿在,他大概离也不会再蠢的对付我们东府。” 只要蓉哥儿够优秀,平平安安,就没人能拿他们东府怎么着。 “珍儿指望不上了,蓉哥儿不能耽搁,就让焦大好生操练。” 他为什么不喜焦大,因为小时候,也常被爷爷和父亲扔给他。 明明他们让他习文,可焦大死脑筋,马步一站就好长时间,一点懒不给偷。 “一个馒头也要蒸熟了吃,不能我们家就独他一个,就像当初惯珍儿一样惯他。” 珍儿是不得不惯。 他不能再争气了。 这是贾家为皇家放心,特别做出的决定。 贾敬也很无奈,“他没珍儿那条件,我死了,他爹立不起来,他再立不起来,这个家……,就得被人欺了。” 哪怕夫人在,没人敢打主意,可夫人这一病,白头发多了好些。 大家都说夫人生了玥儿后,身体好了许多,可再好,也架不住她的年纪也渐大。 “你得好好保重自己。” 贾敬把‘咿咿呀呀’玩胡子的女儿抱紧了些,“你好,我们才能好。” “嗯~” “政二弟那里,你以后就别管了,有什么事,就让珍儿按族规来……” 贾敬感觉时间快到了,心里越来越不舍,“珍儿被我们惯坏了,他要犯混,别舍不得打。总之不能让他跟政二弟似的,最后成蓉哥儿的拖累。” 贾政和王氏现在就成了珠儿、宝玉他们的拖累。 他不允许自己儿子再成拖累。 “你要实在舍不得,就敲断他的两条腿,从此在内宅,让尤氏管着。” 要是跟贾政似的,到外面丢人现眼,他可受不住。 “还有我们玥儿……” 贾敬蹭蹭女儿抓胡子的小手,“以后就给她找一个跟林妹夫差不多的人吧。没他的学问,没他的家世也无所谓,只要跟他似的人口简单就行。”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07章 畅心 千言万语道不尽,可是总要走。 留下来……,那可能是一家子死。 贾敬贴着女儿的小脸,听她满是童稚的‘咿咿呀呀’,他到底走向了沈柠。 “对不起……” 把女儿交出去时,他径直直起腰,没管胡子被扯的痛。 胡子再痛,没他此时心里的痛。 上一次离家,有夫人和他一起,他们就住在京郊,逢年过节还能回来,可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来的资格了。 他——死了。 他辜负了父亲和叔父的期望,没有担起家族;辜负了沈氏,让她受尽人间冷暖后,还不能陪她终老;辜负了太子,更辜负了自己…… 他三岁进学、五岁练武,不到二十便中了进士。 皇上当他是子侄,太子当他是兄弟,他虽是文人,可出入京营,一声令下,万马奔腾…… 他助太子改革弊政,他们想富国强民。 可是…… 贾敬慢慢的后退。 借着明明灭灭的烛火,他想看一眼,再看一眼这个陪他风风雨雨了大半辈子的妻子。 贾敬的眼中又酸又热,可是他不想哭。 眼泪会模糊视线,让他无法再看妻子和女儿最后一眼。 可是脚后跟已经感觉到了门槛。 贾敬在沈柠想要开口前,猛的转身,大步离开。 焦大看了一眼屋中抱了孩子的太太,顾不得说话,也急忙跟上。 府卫们没那么菜,他必须跟上老爷,要不然他走不出去。 “二小子!” 焦大跟上贾敬的时候,前面本来要过来的巡卫头也不回的转道走了,“我在马口巷有个宅子,后儿回家,你把我要的东西带过去。” “……好!” 贾敬低声应了。 他知道,焦大是在告诉他后天去拿药。 他和沈氏的谈话,焦大全程都听着呢。 “您年纪大了,多保重身体,不是什么大事就交给下面的小子。” “放心,我老头子现在还能吃两大碗饭。” 焦大可不认为自己老了。 如今他管了多少人? 两府的小厮轮流着在他那里受训呢。 还有几位小爷…… “到了外面,不要想其他,多吃饭。多吃饭才能有力气,才能干你要干的。” 他想说才能杀你想杀的。 其实要不是他年纪一大把了,坐不了船,早就杀到倭国去了。 这一会焦大其实是羡慕贾敬的,他道:“二小子啊,到了那边,天大地大,你老三。”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在自己家的地盘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但是到了倭国,那就放开手脚的干。 “干得差不多了,就到处玩儿去。” 听太太的,把罗刹国什么的都走走。 焦大相信聪明的老爷能听得懂,“没银子就回来,大爷我攒了点,都给你。” 贾敬:“……” 他心里的伤感被这粗老头三下五除二的,居然丢了不少。 “您有多少?” 贾敬不能不好奇。 实在是这老头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跟他爹似的爱喝酒。 他爹有皇上赏,有同僚、下属送,看到好的,他也有银子买。 可是,焦大就不一样了啊! 那每晚的一壶半壶酒,可是真金白银。 刚发月钱的时候,他喝好酒。 月底没钱的时候,十文钱半斤也常干。 等到十文钱都没有的时候,他就去蹭他爹的酒。 蹭府里的所有人的酒。 哎呀~ 贾敬从小到大,因为他这个酒……,都受过老爹和他的不少气。 “唔~” 焦大还不知道人家想啥,但是老头子昂了脑袋,“算算差不多三百来两吧,给你一百五十两。” 三百两? 真的假的? 贾敬超级不信。 虽然沈氏回府后,提高了焦大的待遇,可再提高也不能这么多。 贾敬不相信这老头老了老了,还能转性不喝酒了,去存钱? “你这什么眼神?” 焦大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吹了吹胡子,“就说要不要吧!” “要!” 难得老头子还能给他钱,怎么能不要? 不过贾敬还怀疑他吹了牛,就道:“穷家富路的,要不,您都给我得了。” 焦大:“……” 他想捶他。 “呦,您真有三百两?” 贾敬一看老人家那样,就知道真没吹牛。 哎呀呀~ 什么时候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要不然呢?” 老头子哼了哼,“给你银子你还跟我老头子讨价还价,当我非给你不可啊?两百两,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不是他想存,实在是他没地方花了。 那个给看平安脉的陈掌柜非说什么,喝酒可以,但不能喝多。 为此特别找了太太,太太就规定他每晚一两酒,逢年过节或者什么特殊日子可以放宽到二两。 这酒也不用他买了,大爷喝啥,他喝啥。 大爷的酒,可都是好酒。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好酒孬酒,老头子是知道的。 为了每天的好酒,他只能妥协。 于是银子就这么存了下来。 不过能存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几位小爷过去时,都送了拜师礼。 他吃喝睡,衣裳鞋帽全在府里,好多东西就用不着,让人帮忙卖了些,这才攒下三百二十两。 “要,谁说不要了。” 贾敬难得的笑了下,“您都给我换成碎银子。” 老头这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家里照顾的好。 长者赐,不可辞! 他爹娘爷爷都不在了,隔壁的婶娘又不能知道他的情况,说起来,除了夫人,也只有焦大能给他了。 两个人越走越远,灵堂里,沈柠小心把女儿小手上的胡子收起来。 这东西可不能给别人看到了。 不过倒是可以给女儿留着。 哪天小丫头非找她问爹的时候,她可以偷着跟着她说,她爹去世前,还曾偷着回来看过她,这胡子就是明证。 沈柠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孩子还给了奶娘。 奶娘小心的重新哄娃子睡觉。 老爷没了,太太伤心,干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隔壁的青竹和保护沈柠安全的闻佩兰,听着她的脚步再次往灵堂去,都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贾珍和尤氏也念着最后一天,其实睡得也并不安稳。 “大爷,你睡着,我去陪母亲吧!” 贾珍毕竟有伤。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那肩头上的箭伤,晚上才换了一遍药。 尤氏就决定自己起来,去陪婆婆,顺便再给公公多烧些纸。 “……算了!” 贾珍按住尤氏,“爹娘感情好,你去了,有些话她反而不好说。” 他忘不了他娘抖着手、白着脸,一砖一瓦给父亲收拾的样子。 “她想单独陪,就单独陪吧!” 病了这些天,错过了许多,想来母亲也是遗憾的。 贾珍尽量去理解她,“以后……,我们好生孝顺就是。” “嗯!” 尤氏点头,往贾珍那里靠了靠。 这边,沈柠重回灵堂烧纸未久,焦大就又回来了。 老头子也没进灵堂,就在门外不时的来回走着,给她壮胆。 …… 京城,寿康宫。 躺着不能动的太上皇听着两个太监在那里一个赛一个的打呼噜,气的想磨牙。 曾经,谁敢在他这里打呼噜? 就算吃个饭,所有有气味的,他们也不能吃。 可是如今…… 太上皇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要放个屁,可是下面才一用力,就是热乎乎的一堆。 夜里服侍的太监和白天一样多,但就是戴权都在火盆前打盹。 而床前该关注他的小太监这一会也在打盹。 太上皇又气又恨,但是待要喝骂吧,他连个正常的音调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发出‘呜’、‘嗷’、‘呃’啥的。 自从听到自己那声音后,他就不想再说话了。 可是以前,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极有眼色,随便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他要什么,现在…… 床前的太监脑袋一点一点的,还睡得非常有劲。 他…… “呃~~~” 太上皇逼不得已,终于发了一个声。 但这个声很快就被呼噜声掩盖了。 陪在身边的小太监还往床柱上靠靠,明显睡得更熟了。 啊啊啊~~~~ 太上皇气疯了。 他想杀人,杀所有人。 “呃呜~~呃噢~~~~” 戴权在恍惚中听到什么,不过低着头的他虽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马上起身。 太上皇如今屎尿都不可控,他们伺候的再精心,其实也就那样了。 唉~~~ 回不去了啊! 这宫里的所有一切,都变了。 虽然皇上还是天天来,可是以前来,会弯着腰,躬着身,小心陪着太上皇,如今……却是直着腰,似乎是亲切的问候几声,再问问他们,太上皇的吃喝情况,其他也就没了。 每次顶多一刻钟。 哪怕还是会来汇报朝堂上的情况,但戴权明显感觉皇帝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太上皇再也不能说这不行,那不行。 再也不能说,唔,人手他已想好,皇帝你拟个旨就行。 王爷们虽然也来,但也没有待过一刻钟的,都是过来看看,走个过场,表示一下孝道,问问太医,问问他们,再给太上皇掖一下被子,转个身就走了。 戴权重新闭上眼睛。 这宫里暖和,反正不会冻着太上皇。 每天不停的给太上皇换衣服被褥,太上皇也容易受风。 戴权有时候回去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都是臭的。 他尽心尽力,至今却没一个主子说你辛苦了。 戴权的心挺寒的,尤其昨天皇帝过来问太上皇吃饭的情况,他恭恭敬敬回答,可太上皇却用一副含怒的眼神对他。 当时皇帝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虽然皇帝最终也没说什么,但戴权的心始终提着。 他是太上皇的人。 太上皇喜欢甄太妃,他就多顾着些甄太妃。 太上皇喜欢晋王,他就多捧着些。 他也不是不想给皇帝方便。 太上皇刚退的那两年,宫里想给皇帝方便的人多着了,可是他们最终都在哪呢? 几乎都死了。 太上皇最恨蛇鼠两端的人。 皇帝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护住谁? 如今…… 戴权不知道自己老了什么样,但他现在不想动。 今天这一切,都是太上皇自己找来的。 他要是不那么疑太子,太子好好的继承皇位,他们这些服侍的,再怎么也能得个平安吧? 但现在呢? 戴权让自己睡得更熟了些。 寿康宫外安安静静。 此时,若说真心祈求太上皇好的,大概只有甄太妃和晋王府的人了。 晋王在宗人府里,他跟皇帝对着干了这些年,难得能抓住他的把柄,又如何肯放过? 尤其太上皇是真的在他面前倒下的。 能不能找到刘先生,替太子翻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晋王明白,皇帝也未必想给太子翻案了。 他只要以孝道把他给按下就行了。 毕竟太子倒了,皇帝得利最大。 外面的风呼呼的,晋王拢了拢衣袍缩在墙角。 这样的日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此时的他,只有后悔,满心的后悔。 你说杀人就杀吧?为什么还要同意人家以火**? 贾敬如果不是以火**,让父皇联想到了太子,又如何会那样倒了? 啪~ 晋王给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他愿意付出所有。 可是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现在,他只能求自己的母亲救他了。 只要母亲能到父皇面前,总能求个从轻处罚的旨意。 可直到现在…… 晋王忍不住怀疑他母妃已经被皇帝控制,如今也根本近不到父皇面前。 晋王缩着脖子,捂着脸,好悔好恨。 曾经,他才是离皇位最近的那一个啊! 贾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他陪葬? 他在这里恨的不行,但睡在皇后宫里的皇帝,这几天却睡得尤其舒服。 昨儿内务府把过年要用的东西,全都送到他和皇后处了。 他们终于像真正的皇帝、皇后。 自鸣钟在外面响了,皇后翻个身,“皇上,该早朝了。” 虽然外面的天还黑着,但早朝不能耽搁。 “唔,我自己起,你睡着。” 皇帝打了个哈欠,按着皇后,自己起身,“有刘安服侍呢,等下了朝,我们一起去寿康宫。” 老头子那个样子,他们该照顾还得照顾。 “朕已令甄应嘉进京。” 他跟皇后道:“这事你也得跟甄太妃说一声。”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08章 抓狂 寿康宫,太上皇看到下了朝的皇帝儿子。 但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又干干净净,好像昨夜奴才们对他虐待就是一场梦。 “啊~” 太上皇以手指向昨夜死命打瞌睡的太监,用手做了个砍的姿势,“啊啊~~” 后两声叫得有些厉,皇帝若有所觉,看向那个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的奴才,“怎么回事?”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给太上皇擦洗的时候,用……用力过了头,太上皇便生了奴才的气。” “啊啊~~啊哈~~” 太上皇更气了。 “戴权~” 皇帝不好看掀被子看老头子的下身,便问同样冒汗的戴权,“你说是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 戴权也忙跪到地上,“确实是这样,太上皇病了后,脾气不太好,奴才们……,”他低声道:“轻了,有时候洗不干净,但重了,太上皇又不满意,奴才们也很为难。” 不不,不是这样的。 太上皇气疯了,他用他那只勉强能动的手,连连挥下,示意全斩了。 戴权这个奴才不经心,不能用了。 那就全斩了,换一批新的。 反正这宫里别的不多,奴才多的是。 “父皇,您身体不好,不易动怒。” 皇帝好歹还是孝子,到底掀了被子自己查看。 躺在床上屎尿都不自由的人,正常味道不会好闻,但是,太上皇不一样,给他擦洗的水,都是太医院配出来熬好后加了一点桂花香的。 所以,他被子下的味道还好。 就在皇帝犹豫是不是要扒他老爹的裤子,老头子一个激动,身下又湿了。 得,这下子不用犹豫了,戴权等人立马行动起来,现场扒裤子,现场擦洗…… 太上皇气恨、羞愧交加之余,又满是无奈和无力。 不过,皇帝看得很仔细,确定他爹身上连个红痕都没有,照顾的太监也把指甲剪得干净,就怀疑老头子是躺得不耐烦,发邪火。 “父皇,您想不想到外面晒一晒太阳啊?” 皇帝尽量好脾气。 这个毕竟是他爹。 他转移话题,“戴权,以后只要太阳好,你们早晚各带太上皇去御花园转上半个时辰。” 太上皇:“……” 他恨儿子听不懂他的话。 更怀疑是儿子故意为之。 儿子明明知道他要杀戴权这些人,可是还把他交给戴权。 这是怕他死得不够快吧? 他再瞅皇帝的眼神,忍不住就带了怒意和狠意。 “……您不愿意?” 皇帝在敬王和太医院几个太医过来时,叹了一口气,“不愿意那就算了。” “父皇怎么了?” 敬王凑过来。 太上皇对他也没好脸。 这个混球,就是个墙头草,一看他倒了,马上歪皇帝身边。 瞧瞧他刚对皇帝笑得多谄媚。 太上皇呼呼大喘气。 不想理他。 此时,小佛堂里的甄太妃听到皇后说,江南有多位大臣弹劾她兄弟,皇帝如今让他进京自辩,她就知道,甄家要被清算了。 皇后来说这话,不是好心,而是看她笑话。 呵呵~ “多谢皇后娘娘还来告诉一声。” 这个曾经不看在眼里的女人,如今居然能反过来高高在上? 何其可笑啊! “我相信皇上会还甄家一个清白。” 她弟弟不蠢。 爹娘年轻的时候,也都曾是太上皇的近臣。 甄家是太上皇设在江南的耳目。 若说有事…… 那只能是接驾时奢靡太过,从国库借的银子还不上。 但这是甄家的错吗? 分明是太上皇自己奢靡。 他要摆威风,收江南世族的同时,也给天下人看大昭的富强。 所谓的国库欠银,分明就是太上皇自己花掉的。 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自己要求大家还? 还不是他没理? 太子几次谏言,他听过吗? 那些欠条…… 想到是太子强烈要求大家写的,甄太妃身上的血气就一阵翻涌。 果然,最无耻的还是皇家人。 太上皇默许太子那样干,其实就是想着他百年之后,由太子追回吧? “自然!只要是清白的,皇上又如何会冤枉。” 皇后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 但是皇帝替她记着那些年,甄太妃对她的欺负。 不来的话,倒是拂了他的好意。 如今该说的说了,皇后也并不乐意在这里,“我来就是告诉您一声,今年您大概可以和甄大人一起吃个饭,亲人团聚一下。” “……多谢皇后娘娘,如此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甄太妃深深看了一眼皇后,到底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这些日子,我为太上皇祈福,敢问太上皇……” “太上皇不太好。” 皇后叹了一口气,“毕竟年纪大了。” 太上皇倒下了,甄太妃被禁足了,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后。 这一天,皇后期待了许久,不过,这么快的到来,是她没想到的。 “太妃……还当再诚心些。” 皇后给菩萨上了一柱香,转身离开。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如果晋王得势,如今她一家恐怕连小佛堂都住不起。 “来人,”她边往外走,边道:“前儿内务府送来的血燕不错,去,拿上三斤,再看着拿些其他的养身物,给宁国府沈夫人送去。” 甄太妃听着皇后渐行渐远的声音,直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家的大祸就是从宁国府开始。 皇后还在她宫里这样说…… 甄太妃扑倒在地上,抱着木鱼,无声痛哭。 早知道儿子做事那么不靠谱,太上皇万寿节那天,她就该出狠手。 那时候若是能除了沈氏,哪有如今的事? 她在这里咬牙切齿的后悔,却不知道,在太上皇中风,晋王进宗人府的第三天,甄家就收到了消息。 打着送年礼的名誉,甄家连派几个送礼队伍,正在往京城赶。 甄家最大的问题是银子。 不提他们跟甄太妃和晋王的关系,皇上只要让他们家还银,甄家就得精穷。 享受过好日子,甄家上上下下都在操心银子。 都在想怎么藏银子。 江南仇家太多。 哪怕奴才家里,都可能被人盯着,他们只能往京城去。 晋王那边靠不上了,家里出嫁在京的女儿也不行,那只能是南安太妃或者甄家曾经的老亲。 比如荣国府老太太处。 宁国府老太太去世的太早,那几年贾敬倒霉,两家虽然没断了往来,可是,却也不再亲近。 倒是荣国府,常来常往的。 而且,若是能把东西放到荣国府,宁国府大概也不能因为晋王,迁怒于他们甄家。 一夜没睡,又从城外回府的沈柠还不知道,红楼梦中,触发贾家被抄家的条件之一——帮甄家藏金一事,提前十几年发动。 她回家的第一时间是叫青橙。 针线上的活,都是青橙在打理。 “那鹅绒还有吗?” “有的。” 太太喜欢,不管用不用得着,青橙都留下了一部分,就怕急用的时候没有,“太太想做什么?奴婢这就安排。” “……玥儿的小睡袋做得很好,你帮我做两个大人款的,平时可以当披风,晚上可以当睡袋。” “用羊皮的吗?” “对,就用羊皮!” 沈柠点头,“还是老规矩,里面用鹅绒,以细棉布细细的缝成一格格填好,再以整块棉布蒙上当里子。外面……就选个藏南的厚料子。” 出门在外,难保没有夜宿山林的时候。 贾敬有了,一直保护他的那个人当然也要给一个。 沈柠指着他们到倭国多干些事,“像玥儿那样做长点,多缝几排小带子。” 这样哪怕长点,下面也可以收回系起来。 等到晚上不方便的时候,再放出来,就又是一个睡袋。 “好的,那您什么时候要?” “明天!” 沈柠道:“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多找几个人。” “是!” 青橙没有犹豫的就下去了。 这确实不是她一个人能在一天之内忙出来的,她迅速回到针线房,让大家分工合作。 至于各类药丸和金疮药,沈柠直接喊了焦大,让他到库房看着拿。 出外行走,她没经验,但焦大有。 “这么快就弄好了?” 看到焦大提来的包袱,沈柠打开瞅了瞅。 六神丸、华佗再造丸,天王补心丹、人参养荣丸以及十来瓶金疮药和十来包治风寒类的散剂。 签字上的有关功效也写得清楚。 看着是没问题了。 “再拿根参吧!” 在关键的时候,人参是可以吊命的。 反正这东西也不能放久了。 沈柠记得红楼中老太太的人参因为收藏过久,都朽化了。 “用不上,他换银子也行。” “成!” 太太都发话了,焦大更不会反对,“我明儿回家,太太有什么信要带着吗?” 这? 沈柠一愣,站起来道:“你等一下。” 她去女儿的房间,没多大一会就拿回两张印了手印和脚印的纸。 贾敬一份,她自个一份。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你把这个给他带上。” 焦大:“……” 别说,姑娘的小手印和小脚印还挺可爱的。 他收过来,小心的叠好放怀里。 “对了,我还让青橙做了两件好像玥儿睡的大披风,你明儿去针线房取了。” “诶~” 焦大知道那东西有多好。 玥儿的小睡袋,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实用。 “太太,那个小睡袋,您看是不是跟琏二爷说一声?或者跟表姑娘蓝枝说一声?” “……嗯!” 沈柠点头,“等蓝枝再过来,我跟她说。” 推行出去,以后就好像行军被一样就更好了。 “说到蓝枝,我倒忘了,贾政和王氏出城了吧?府里可知他们现在如何?” 沈柠交待过焦大,派个府卫盯着些。 “政二老爷听了程姑爷的建议,又从族里借了二两银,买了笔墨纸砚,据说,今天写了不少对联。” “……” 沈柠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没想到贾政那个没用的,还能干点实事。 “那王氏呢?” “今儿……她喂牛了。” 焦大有些一言难尽。 “族里给了三间屋,老牛就关在厨房那一间,就是吧……,老牛的屎尿挺多的,二老爷和二太太都不懂,因为老牛的屎尿还差点干了一架。” 两个人细皮嫩肉的,从出生就是被别人伺候。 如今伺候老牛…… 焦大挺无语的,“可能要不了几天,那老牛就会被还回族里。” 沈柠:“……”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笑。 反正嘴角是上翘的,“成,盯着些。他们真要还回来了,我请你喝酒。” 她想喝酒庆祝,隔壁的贾母那心情就是无奈又心酸了。 老牛啊! 外面有多少农家想要一头? 蓝枝本来都画掉了,可是看她掉眼泪,又给恢复了。 结果…… “母亲,这事您就别管了。” 贾敏听到的时候,也是好半天没说话,“牲口也确实不是那么好养的。” 就二哥和二嫂的样,她都害怕他们把老牛养死了。 那才是作孽呢。 “唉~” 老太太叹气,“管什么呢?我倒是想把他俩往好的地方管,可是你看,他们是听我的人吗?” 自己不会养,不会向人请教吗? 王熙凤其实有个主意,但是她不敢说,也不好说。 反正换她是姑妈,自己不太会养,那就请教人,回头和那人合伙弄个牛车,每天哪怕只拉十个人呢,他们也能分上五个铜钱。 五个铜钱不多,却也能买一斤粗粮。 攒上三天,就是一斤大米。 姑妈也就不用看姑父脸色吃饭了。 王熙凤其实挺担心她姑妈吃不上饭。 姑父恨毒了她,他挣了银子,能带姑妈花吗? 王熙凤在心里祈祷她姑妈别犯糊涂时,王氏面对老牛的又一坨大屎其实已经快崩溃了。 这东西太恶心了。 “哎呀,贾家娘子,你这牛粪要吗?” 正在卧室兼书房写对联的贾政听到了,他拿笔的手一抖,一张纸废了。 啊啊啊~~~~ 贾政想抓狂。 牲口根本就不能放在厨房。 那里是做吃的地方,那老牛尿啊屎啊的,以后还让他怎么吃饭? 要他说,他们的田少,根本就用不上老牛。 王氏那个蠢的…… 贾政不明白她为何死活要留它。 留它还搞不定它。 “不要不要。” 王氏好像看到了救星,忙道:“您要吗?你要就过来铲啊!”” 第209章 清算 荣国府,一群小姑娘在操心牛怎么放。 这不是她们擅长的领域。 不过再不擅长,她们也知道对农家而言,牛是好东西。 “表姐,你画了牛,又加上牛时,其实想到过这点吧?” 闵梅偷着问蓝枝,那眼睛亮亮的样,一看就知道,她也高兴,那头牛能成贾政夫妻的烦恼。 “有些事知道就行了,你说出来做什么?” 蓝枝点了点表妹的脑袋,“你要这样想,我画了牛是不想便宜他们,我添上牛,那是看在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面上。” “噢~~” 闵梅笑不可抑,“我知道了。” 她爹敢那么对他们,也跟曾经当家的二舅和二舅妈有关呢。 住进荣国府后,虽然二舅和二舅妈一直在倒霉,但再倒霉也没有她和她娘曾经的艰难与绝望。 闵梅恨他们。 一直想找点机会,让他们霉上加霉。 可惜,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如今嘛…… “表姐,东府大舅妈让人新送来一碟子点心,我都给你。” “都给我?” 蓝枝哈哈大笑,“我是缺你那一碟子点心的人吗?想感谢是吧?看到没?” 她抬抬脚,“我这靴子有些旧了,给我弄双新的。” “……成!” 闵梅打量她的靴子,“你是要羊皮的还是鹿皮的?” 看在二舅和二舅妈这辈子都会很痛苦的面上,她就出血一次吧! “一样来一双吧!” 蓝枝压榨表妹毫不手软,“回头你家的皮毛铺子的货,我供一半儿。” 啊? 闵梅大喜,“一言为定!” 为了生计,他们家开了一间皮毛铺子。 不过,京城这类铺子挺多的,好的货源没门路可弄不来。 “自然!” 姐俩击掌为誓,高高兴兴做好交易时,梨香院里,周姨娘和赵姨娘凑在一起,也在高高兴兴的做针线。 老爷不在家,太太也不在家,她们再也不用立规矩,不用时时伺候着了。 “屋里真暖和。” 赵姨娘把荷包的最后一针收好,笑嘻嘻的道:“往年,我们两个可是要轮流掀门帘的。” 夏天要掀竹帘,冬天要掀棉帘。 前者还好,以她们的身体能挺住,但是到了冬日…… 一冷一热的,极易生病。 “是啊,如今……才是人过的日子。” 永远永远不用再伺候人了。 周姨娘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这个家里,老太太那里轮不到她伺候,大爷大奶奶那里,她又勉强算半个长辈。 再说大爷和大奶奶知礼的很,念她老实本份,对她颇为照顾,过年的首饰,都多给了一对银耳环。 东西不多,但周姨娘也很满意了。 “老爷太太不在家,大爷就是家主。”她看了一眼在炕上睡着的贾环,“他回来了,你就把环儿抱过来,好歹多喊几声哥哥。” “我知道哩。” 太太喜欢搓磨人,喜欢克扣他们娘们的东西,但大奶奶厚道。 赵姨娘道:“没看这两天,我天天带环儿过来?” 老爷靠不上,自然是靠大爷和大奶奶了。 “唉~” 她脸上带笑的叹气,“也不知道太太能不能伺候好那头牛。” 哼~ 以前搓磨她? 现在好了吧? 要被一头牛搓磨了。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赵姨娘愣了好一会,然后捂着脸,在屋里好好笑了一场,别提多痛快了。 她们两个在这里喜笑颜开,贾珠却只有叹气的份。 “当初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能再想了。” 李纨劝他,“老爷和太太总要慢慢适应现在的日子,其实只要熬过这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后面总能好起来。” “我知道。” 贾珠低着头,“但知道是一回事,担心是另一回事。” 他是儿子,他在过好日子,呼奴使婢的,可爹娘…… 贾珠心里过意不去。 “也不知道他们晚上,知不知道多放几根柴,要是没放……,也许就会冻着。” “……放心!” 李纨很无语,“烧热的炕不是一下子就能凉的,感觉到冷的时候,老爷和太太总会起身放柴。” “是吗?” 贾珠没做过这个,闻言眼中不由带了点希望。 这一晚,贾政和王氏还真是被冻醒的。 他们忘了放柴。 想要起火重新烧起来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光火石就没那么容易打着,好不容易火石打着了吧,易燃的茅草又没及时送上。 两夫妻哆哆嗦嗦,手忙脚乱的配合,费了半个多时辰,才把炕重新弄热乎。 等到重新躺下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想说话。 不过,一时也睡不着了。 他们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贾政百思不得其解。 王氏则在想着哥哥王子胜,想着他知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境况。 如果知道,能不能暗里买通这庄子里的谁,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活起居。 如果大哥在家,肯定会这样干的,但二哥…… 王氏拿二哥没办法,就只能在心里埋怨已经成人的大儿子贾珠和嫁出去的元春。 怨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爹娘在过苦日子,他们怎么能安乐的睡大头觉? “什么声音?” 贾政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子反应过来,翻身坐起时,瞪着大叫,“不好,老牛又尿了。” …… 皇后的赏赐透着种别样的亲近。 从鱼翅、鲍鱼、海参、血燕等,到各类皮毛以及内造的首饰,沈柠都得了一份。 这是自太上皇倒下后,皇宫对外的最大一笔赏赐了。 原本皇后不想搞这么大,但皇上听说了,特意让她再添些,隆重一点,今早送出。 这些天,朝堂上很多人都知道,大昭的天已经渐变了。 皇上和皇后自来的抠门,如今这样…… 各部大人和御史台的御史们,抬了抬眼皮,过眼不过心。 宁国府沈夫人是对他们最没威胁的一个人了,皇上皇后要赏,那就赏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大家都明白这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能翻身做主人,跟贾敬和太子如出一辙的死有关。 其实太上皇中风,怎么都比京城再次大乱强。 这些年大家战战兢兢的,真的好怕哪一天刀斧加身。 史书上二龙同时在朝,都伴随着血雨腥风。 再说了,太上皇真的老了,糊涂了。 明明早就退位,还死死把着权力不放。 皇上……不容易! 各部大人们在心里记一下宁国府,知道皇上皇后念着他们家后,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即将进京的甄应嘉身上。 欠国库银子最多的就是甄家。 功勋之后,父祖两代都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到甄太妃进宫,晋王得势,甄家在江南更是一手遮天。 虽说他们的国库欠银,大都是因为太上皇南巡而花,但也不可否认,甄家在其中也是得惠甚多。 再说了,太上皇让甄应嘉继承其父之职,不也在补偿吗? 江南除了盐税,其他种种,在甄家那里都要漏一点,那不就是让他们节流回去,然后补交国库吗?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节流了,却始终不曾还国库一两欠银。 把宝全押在晋王处,却也不想想,晋王是那种能扶得起来的吗? 贾敬的死,算是触了很多人的逆鳞。 这倒不是他们跟贾敬有多少交情,而是他们心惊于晋王的丧心病狂…… 二世而亡的皇朝就有两家,他们亡了,可是带累了多少世族多少百姓? 若不是太子的那一把火,晋王十有**会继承皇位。 若不是贾敬的第二把火,就太上皇的糊涂样,晋王自感得位无望时,也必要疯狂一把。 到时候谁敢说自己就是幸运的? 弹劾晋王,弹劾甄家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在皇帝的玉案上。 皇帝挺高兴的。 只不过老头子才倒下,他要是太迫不及待,倒显得他不是孝子似的。 有关甄家的折子,他留下了,有关晋王的折子,他暂时按下了。 晋王得处置,但怎么着也得过了年再说。 皇帝暂时把这些划成了小事,他现在关心的是治倭之策。 晋王敢跟倭寇勾结,那倭寇一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在京城周围虎视眈眈。 这是他不能忍的。 “皇上!” 受召而来的董孝全看到皇帝在看舆图,心下一动,“您是想推行治倭之策了?” “不错!” 皇帝点头,“如今北方已安,南边有王子腾镇着,要不了多久,国库也会渐渐丰盈。”所有人都知道他没钱,以前他没权,没钱也只能忍着,努力协调着,但如今父皇倒下了,曾经仗着老头子的人,聪明点的已经开始还银了。 他现在不愁国库的银子。 主动还上,他念着他们父、祖的功劳,念着太上皇,也就罢了。 不主动还…… 待他忙过这一段,那不好意思,定要清算。 反正皇帝已经打算清算甄家。 让甄应嘉进京的旨意才发出,他就连发数道旨意,明着盯甄家的是一批人,暗里他还有一批人。 “治倭之策,利国利民,该当推行了。” 哪个皇帝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皇帝也有他自己的野心,“朕的意思是,爱卿明天就在大朝会上,正式提出,先让大家辩一辩,让人心里有个底,明年开春,明示天下。” 这? 怪不得突然重赏沈夫人呢。 董孝全想了想,“可!” “倭寇那边,你们查得如何了?” 既然决定对那边动手,他们就得多抓些倭寇。 皇帝问董孝全,“别告诉朕,至今还没有半点头绪。” “……想要头绪很容易。” 董孝全不惯皇帝的脾气,“皇上让我审一审晋王。” 那些黑衣人是他的人。 “您不让我审,让我跟无头苍蝇一样找,这不是为难我们顺天府吗?” 逼急了,这顺天府的官,他不干了。 董孝全这些天,可是煎熬的很。 太上皇是当着他的面倒下的。 虽然他禀的都是正事,但…… 太上皇对他这个顺天府尹,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董孝全这些天心里愧疚的很,所以,敬王他们找他麻烦,他都忍了。 但对晋王,他不想忍。 此人无君无父,无国无家,无耻至极。 只关宗人府,好声好气的养,他咽不下这口气,“皇上,您知不知道,您这样是在助涨他的气焰,甚至有可能引发变故?” 既然拿下了,那就该以雷霆手段,彻底把他按死。 这也就是晋王在宫里被拿,要不然…… 就凭晋王对付贾家的势头,董孝全猜测,他都有可能暗藏了一支兵,连夜发动兵变。 “来来来,喝口水。” 皇帝被骂了,但好声好气的给他倒了一杯水,“朕知道,朕在有些事上,处理的不够果断。但是,爱卿也得体谅朕,太上皇刚倒下,朕就处置晋王,为免显得朕太过凉薄不说,还……” 说到这里,皇帝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太上皇因为贾敬的死,想到了当年的太子哥哥,这事一旦查下去……,那就是惊天大案。” 他需要朝堂上的稳固。 太子只有一女,也不存在威胁他的皇位,他愿意查,可是这一查……,朝堂虽被清洗了,但他的皇兄们,只怕一个也逃不掉。 他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吗? “你可以查,但是,朕得跟你说一声,暂时只能按在晋王那里。” “……是暂时?” 董孝全知道皇帝的顾忌,抠关键。 “是!” 皇帝道:“当年太子一案,朕的皇兄们只怕都有涉入,你容朕两年,到时候,视其轻重,该怎么就怎么。” 到时候降爵名正言顺。 皇兄们只怕也都希望只是降爵。 “既然如此……” 董孝全想了一下,“那臣就先去宗人府了。” “……别急别急!” 皇帝又扯住他,“审是可以审,但要过年了。” “皇上还记得当年的河套吗?” 董孝全盯着他的眼睛道:“太上皇因为生病,放弃大好时机。” 皇帝:“……” “查晋王,跟皇上过年不冲突。” 董孝全昂首阔立,“皇上您觉得呢?” 他? 他还能说啥? 说啥这老小子都能把他顶回来。 皇帝不想自取其辱,“是是是,爱卿说的都对。”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行吧,爱卿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10章 京营 宁国府,看着琳琅满目的赏赐之物,贾珍很摸不着头脑。 他爹死了,皇家已经赏了官,死后哀荣,该给的体面全都给了,现在又这样,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 “母亲,您看……” “该收的收起来,该用的就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皇后娘娘赏了,那就接着呗,总不能给人家退回去。 沈柠翻了翻颜色很正的红狐皮,“放好!” 她心中有所猜测,但那猜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京城心中有数的聪明人多着了,这赏赐……,可能在很多人心中,都是他们家该得的。 “血燕什么的留下六成,我们自个吃,剩下的……” 沈柠想了一下,“给西府老太太和大太太、两个姑奶奶各送一份去。” “是!” 尤氏忙应了。 沈柠没看首饰了,今天天气好,她还想在园子里走走,晒晒太阳。 病了一场,身体看着又差了许多。 她不想死,她想看着贾玥长大,她得管着贾珍直到他老,再也折腾不起来。 就算不能管他到老,那也得管到蓉哥儿长大,能反过来,制住老子才成。 “走吧,玥儿大概等急了。” 沈柠的手搭在青竹扶过来的胳膊上,慢慢往阳光下去。 那边,穿成了球的贾玥手拿一枝寒梅,想要往嘴巴处塞,奈何小手太短,怎么也送不到嘴巴,正急得‘吱哇’乱叫。 小小的娃儿,看着实在可爱,逃柠的眼中不由盛满了笑意,“谁给她弄的那朵花?” “林姑娘弄的。” 青竹笑,“她们课间休息,看到姑娘,每个人都逗了逗。” 可怜她们姑娘太小,每次都上当。 “是吗?” 沈柠看她‘吱哇’乱叫,正在抓狂的女儿好遗憾不能留影纪念,“走走走,我们也玩玩去。” 小孩子是干啥的? 当然是用来玩的。 尤氏把东西往库房归置的时候,听到贾玥的哭声,不知道是不是该叹气。 但是她没叹出来,贾珍叹出来了,“我现在知道我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了。” 妹妹得快点长大呀! 要不然,得天天被欺负。 “……小孩子,玩玩皮实些。” 尤氏能说啥呢? 她只能这样说,“原先我们还要操心妹妹身体不好,可是你看,这么大了,就上次咳几声。” 谁家的孩子都没他们家的小姑省心。 别的不说,就隔壁的西府,宝玉一年都要病上好几场呢。 “……说的也是啊!” 贾珍若有所思,“听我爷说,我小时候就不爱生病。” “……” 尤氏看了他一眼,扯着他就往外面推,“别想东想西了,赶紧去哄吧!” 哄孩子这活,交给大爷就对了。 于是逗哭了女儿的沈柠又成功把女儿交给了大儿,自个去溜达了。 …… 坤宁宫,皇后看到想砸东西的皇上。 “您这是怎么了?” 如今谁还能把皇上气成这样? 皇后的神情忍不住就郑重了些。 “别提了,朕今天被董孝全气得没脾气。” 每样东西都要钱,皇上到底没舍得,只能气呼呼的道:“你都不知道,他那个人……”皇上直摇头,“朕差点就被他比成太上皇了。” 他可顶顶看不上他爹。 虽然他爹在位时间挺长的,但是,也就最开始的十多年,他自个干活,后来基本就是太子哥哥替他干了。 然后又有他接班。 就这,老头子还给他们拖后腿。 要不是河套丢得太憋屈,太子当年也不能跟老头子呛着干。 唉~ “他要做什么?” 皇后好奇。 反正对董孝全董大人,她还是很放心的。 至于皇上说太上皇不好的话,她过个耳就行了。 很多时候,做儿子的可以说爹这这不好,那那不好,但是做媳妇的若是也附和……,最后里外不是人的只能是媳妇。 “他现在就要审晋王。” 皇帝怕董孝全把什么都捅出来,最后会逼得各位王兄联合起来,到时候不仅朝局不稳,甚至还有可能发生兵变。 京营那边的人事太复杂了。 他至今只在那边扶持了两个小将官。 “晋王兄在京营那里,还是有几个人的。” “您……是担心出事?” “怎么能不担心啊!” 皇帝头疼。 他根基浅,皇后的娘家如今虽封了承恩公,却也只是虚职,啥啥都没捞到。 “狗急了都能跳墙。” “……” 皇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帮着出主意,“从太祖开始,宁国府的当家人就管着京营,到了贾敬,他虽未授官,可是京营的事,我听说,他也能替他父亲管着。” “是!” 皇帝叹气,“可惜,他死了呀!” 父皇在,他不能用他,也不好用他。 但是,皇帝想过要用他。 宁国府早已向他投诚,只是碍于父皇。 皇帝想过,哪天老头子糊涂了,他特别凶险的时候,就给贾敬一封急令,令他接管京营,按住各王。 可惜,他在父皇倒下前没了。 “贾珍从未掌过军事,朕就是想用他,京营那边他也镇不住场子。” “他是镇不住,但是贾家在京营的人脉还是有的。” 如今的京营节度使柴旭尧是太上皇的人,但同时,他也是宁国府贾代化提拔上来的。 皇后道:“贾家的外甥女那个叫蓝枝的,据说武功高强。” 嗯? 皇帝转圈的腿步一顿。 宁夏十三卫还未出京呢。 他们在京里,可不属于任何一方。 “不错不错,朕怎么把他们忘了。” 皇帝喜笑颜开,“等着,朕把这事办好了,再回来谢你。” 他又急匆匆的走了,被丢下的皇后忍不住摇头失笑。 她问身边的嬷嬷,“甄太妃那边,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信件出入?” “没有!” 嬷嬷摇头,“佛堂的门关着,送餐的是我们的人。” “盯着些!” 皇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她在甄太妃那里明亏暗亏吃了无数,一退再退,可是知道那个女人的厉害。 其实要她说,晋王之所以渐渐失智,主要还是因为,那些年,他被人夸赞的时候,是因为他听甄太妃的话。 如今与皇位渐远,晋王对甄太妃生了怨怼之心,不再听她的话了,这才显得蠢了许多。 但是如今的情况不一样,晋王的未来几乎已经定了,甄太妃若是为她儿子豁出所有……,这京里还真有可能乱一段时间。 “你要知道,她在宫里经营了几十年。” 虽然她宫里的人,早在上次就被盛怒之下的太上皇换了一遍,但后来她又把太上皇哄回去了呀! 走了的人没回去,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再收买其他人。 “多派几个人盯着。” “是!” 嬷嬷忙下去吩咐了。 但她们不知道,甄太妃第一个联系的就是戴权。 他在太上皇身边服侍,太上皇的情况他最清楚。 晋王是以不孝的罪名被压宗人府的。 只要太上皇能说一句,想晋王,晋王就能出来。 太上皇中风不能说话,戴权可以是他的嘴替。 为此,甄太妃许诺了许多。 但…… 戴权看着小太监递来的小纸条,手指不停的转着,直把那小纸条转成小团团,丢到火盆里,才松下那口气。 东西很好,可也要有命拿才行。 尤其晋王,刻薄寡恩,暴躁易怒,这样的人……,他凭什么豁出命去救? 再说了,太上皇可不是谁想当嘴替,就能做嘴替的。 老头子的眼神和手势一样能杀人。 皇上不声不响的,却是个心中有数的。 那天他都没帮太上皇治他们的罪,他们…… 如今的戴权只想平平安安。 确定太上皇对他们这些奴才非常不满后,戴权等人就决定,好生服侍他。 让他维持住原状。 给吃给喝还给按摩,让他多活几年,皇上念着他们辛苦,想来也不会问罪。 “太妃那里的东西,以后就不必再接了。” 在宫里这些年,他们手上也都有点,以后养老是不愁的。 “干爹!”小太监舍不得将要到手的好处,看了一眼太上皇,还想求情,道:“真的一点都不能……” “洒家说的话,你听着就行。” 戴权看到太上皇睁眼了,忙上前一步,“太上皇,您要喝茶吗?” 太上皇:“……” 最近每天晚上,他的屁股都要湿一段时间。 不是尿便是屎。 他舍不得对自己厌弃,就只能迁怒这些不尽心的奴才。 “去,倒杯茶来。” 于是不渴的太上皇又喝了半盏茶。 不过,他显然是个磨人的。 趁着现在还不是夜里,他在肚子里一用力,成功尿了。 戴权不在意,挥挥手,示意大家赶紧干起来。 但是前半个时辰,他们才给太上皇换过一次,现在又来…… 负责擦洗的太监对着他没有的东西,就狠狠揪了一下。 “嗷~~” 太上皇疼的一下子弓了身体。 可服侍的太监们不管,他们接着干自己惯常干的事。 把他的腿拉直,换上干净裤子,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耽搁。 戴权看到了,也装着没看到。 现在才只是开始,太上皇再不转变态度,做出改变,以后的日子啊…… 他的嘴角慢慢上翘,“太上皇年纪大了,你们的手轻点,万不可碰着。” …… 马口巷,焦大宅。 贾敬在他的院子已经等了一会。 焦大拎两个包袱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地都扫干净了。 “西府二老爷若像您这般勤快,日子就能过得很好了。” 老头笑着把包袱放到石桌上,“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晚!” 贾敬洗了手过来,“还要弄些干粮!” 不能事事全指着府里。 弄多了,万一家时有人盯着…… “我来的时候,表姑娘蓝枝被宣进宫了。” 焦大道:“传旨的公公说,宁夏进京受赏的十三卫,会有一多半进京营。” 什么? 贾敬的眉头拢了拢,“你们打听的?” “不是,是那传旨的公公主动说的。” 主动? 贾敬若有所思,“还说什么?” “……我不在跟前,具体的不知道,就听他们说了这一嗓子。” 焦大瞪眼,“要打听吗?” 第211章 密令 京营,节度使柴旭尧站在京城的舆图前,久久未动。 “大人,您的信!” 护卫急急送来一封信,“跟上次那一封一样,是突然出现在行营的。” “……” 柴旭尧的眉头一拧,“还没发现谁有异常吗?” 他是太上皇亲自提拔上来的。 太上皇也确实曾经密令,若是哪一日,他在宫里再也做不得自己的主,就一切听晋王的。 如今太上皇在宫里做不得主了,但是,那是被晋王气的。 他是被晋王气中风,不是被皇上软禁。 这是给他信的人…… 知道太上皇的密令,像是太上皇的人,却又感觉不对。 说晋王的人吧,更不对。 不说晋王如今被关宗人府,就算他全须全尾的在外面,拿着太上皇的密令……,他也要好生考虑一段时间。 “没!” 护卫的神情很凝重,“这次的信不是在您的书桌上,而是管家的书桌上。” 管家? 柴大人想要怀疑一下,但很快又推翻了刚起的疑心。 他的管家是族兄弟,一路从老家相陪至今,绝不可能背叛。 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对方就是他行营中的一员。 他的一举一动,尽在人家的观察之下。 柴旭尧看着手上没有属名的信封,到底打开,抽出这可能是砍脑袋的信。 “柴大人迟迟不动,想做什么?” 里面是晋王的字,还有小印。 可是晋王明明在宗人府。 那里是可以随便写信送信的地方吗? 皇上既然关了晋王,就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 “还是说大人不信本王?” 柴旭尧往下看,“当初太上皇的密令,一个给大人,一个给了本王。” 晋王在信中道:“如今外界人人都在传是本王气得太上皇中风,可是太上皇身体一向很好,这中风……其实另有隐情,如今本王也身不由己,万望大人能秉承太上皇密令,哪怕不配合本王,也给予本王方便。” “……” 柴大人缓缓收了信,转身丢进火盆,看着它彻底烧没了,才叹了一口气。 他不会陪着晋王一起闹,但方便……倒是可以给上一二。 将来就算有错,他有太上皇的密令在手,也可以全身而退。 “传令下去,未来三天,京营闭营休整,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是!” 护卫急急下去了,没多大一会,京营东南西北四门尽都关上,并且多了一队人马看守。 远远的,其实没人知道,一直有人盯着他们这边。 …… 宗人府大牢。 其实说大牢,并不是很像。 说白了,这就是皇家子弟犯了严重错误,被关的地方。 既然是皇家子弟,那当然是有优待的。 晋王在这里,除了不自由,吃的差了些,住的很差,其他……也并没有受到多大搓磨。 董孝全下午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窗户下晒太阳。 实在是不晒不行,这屋子冷得跟冰窖似的。 没人给他提供炭火,他只能靠身上穿的,虽然身为王爷,他穿着厚实,当日还披了一件厚披风,可是架不住这里是真的冷。 晋王过惯了好日子,哪里受得了这里的苦? 但是董孝全过来…… 晋王的心也好像落在冰窖。 他不怕家法,他怕国法。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以家法治他,得父皇开口。 哪怕当日父皇就倒在他面前,他还被皇上打下不孝的标签,可只要父皇在,他相信皇上再想治他的罪,也得悠着点。 太重了,皇室宗亲不同意,敬王他们为了自己的将来,也会拉他一把。 可是董孝全…… 晋王心中在打鼓,面上却尽量稳着。 因为跟着一起进来的是宗正算是族里的小爷爷,都没他父皇的年纪大。 “小爷爷,这里……是朝臣能随便进的地方吗?” 他不看董孝全,只问这位小爷爷。 宗正也很无奈。 他拦了。 董大人上午就来了,跟他交涉了半天,连中午饭都在他这吃的,明显……他顶不住啊! 皇上看着温和,但皇上能在太上皇手底下,走到如今,如何没有一点手段? 真没手段,早被面前的这位吃干抹净了。 宗正必须顾着皇上。 再说了,当年能当宗正,那是因为皇家没人。 太上皇的兄弟都不在了,他算单蹦一个。 虽然他生的儿子多,还个个都封王,但儿子多了,就彼此扯住了,他这个宗正才又稳到如今。 想要接着当下去,不抱紧皇上的大腿,难不成,还要抱太上皇的? 太上皇的腿连他自己都支撑不住,他可不敢指着太上皇。 “董大人受皇上之命,要来问王爷一些话。” 宗正叹了一口气,“王爷也应该知道,有些事,不是你小爷爷我能插手的。” 说到这里,他转向董孝全,“董大人,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还请自动离开,否则……” “自然!” 董孝全点头,朝随同的书记官摆摆手,示意做好记录的准备。 宗正不惹他们的嫌,迅速退离。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这皇家的秘辛听多了,可能一家子都有危险。 “晋王,贾敬之死是你所为吧?” 听到里面的董孝全直奔主题,宗正走得更快了些。 他没注意宗人府两个牢头那彼此互视的眼神。 …… 宁国府,沈柠看到了回来的焦大。 “太太……” 老头看了一眼左右,青竹几人知机,迅速退避。 “皇上突然要把表姑娘等一同受赏的人留在京城,这京城只怕会有一段时间的动荡。” 什么? 沈柠的心头一跳。 她知道焦大从什么地方回来,说这话的……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觉得京城不安全?” “应该是!” 这事,老爷跟他分析过。 皇上也就是今年才翻了点身。 他手面没人是硬伤。 不管是晋王还是敬王,哪一个,都能给他闹事。 虽说京营的将官,他都可以调动,但是,那些人大都是太上皇的人。 其中好些还是墙头草,今儿是晋王的,明儿是敬王的,后来又是谁谁的。 反正说不清。 但真要有事,他们只会把脖子一缩,玩什么明哲保身那一套。 “……那就告诉珍儿,请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多往这边转转,另外,今天把该采买的,全都采买了,看好家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12章 喜脉 京城在太子去时就乱过一次。 若是再来…… 贾珍深知再来的后果。 他们家已经全面倒向皇上这边,而反皇上的……,或许会对他们家顺水牵羊。 毕竟在那些大头兵的眼里,贾家富贵至极。 怎么办? 京城一乱,不管是五城兵马司还是顺天府的兵,只怕都自顾不暇。 完全指着他们…… 贾珍不放心。 他迅速出门,想要找京营的一些人。 可是到了京营,却没想人家闭营了。 京营节度使柴旭尧今天亲自下令。 嘶~ 这不对啊! 贾珍表面上笑嘻嘻,好像只是普通访友被拒,事实上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 京营事关京畿安全,祖父和父亲都说过,年节最易出事,过年期间是绝对不能闭营的。 现在…… 他慢慢退走,直到好远,对方哨兵不太看清的时候,才催马快走。 回京天已擦黑,不过,贾珍也顾不得回家,直入皇宫。 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攸关一家生死的大事,他宁可错报被皇上责罚,也不敢有任何一点侥幸心理。 只是此时的皇上早入后宫,想要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近来因为晋王之事,不少人入宫求见,皇上烦不胜烦,今儿才骂了回事的太监。 现在…… 念着皇后才给人家娘赏赐了那么多,小太监们这才硬着头皮,在贾珍不说具体缘由的情况下,一层层的上报。 “贾珍?” 皇帝看看外面的天,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有说具体事吗?” “没有,但回事的小太监说,他头上很有些汗。”刘公公道:“似乎是急事。” “那就宣吧!” 皇后把小公主抱回自己怀里,“这么晚了,肯定是有事的。” “……成!” 皇帝摸摸女儿的小脸,“那朕一会再回来。” 上次贾珍过来,是给他娘求医。 这一次…… 皇帝的脚步加快了些。 “皇上!” 在御书房,给皇帝磕了头,贾珍腿软,差点爬不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一脸的为难。 刘公公很有脸色,朝太监宫女们摆摆手,看着他们下去后,干脆自己守门了。 这大冷的天,贾珍一脑门的汗,肯定不是来给皇上送财的。 那不是送财的,就是送……什么了不得消息的。 刘公公在门外竖起了耳朵。 “爱卿何事?慢慢说,朕不会怪罪。” 皇帝自己曾有无数次的为难,由己推人,此时语气很是温和。 “皇上,臣……臣今儿去京营了。” 什么? 皇帝的眉头拢了拢,“京营有事?” “不是,臣,臣父去后,臣心中不安,家母……家母夜间也常有惊醒。” 他们家早就离开了军中,这往京营去不找个好理由,万一皇上疑了他家…… 经历过祖父病亡,父母不得不离家的惨痛,贾珍不得不多想些。 “臣没法子,就想去京营找几个相熟的,请他们请个假,到家里住几天。” 这是京营将官的常规操作。 就好像王子腾腿伤后,不放心家里的安全,把兵带回家一样。 皇上对此也心知肚明。 只要不是过份的超过十人,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报备。 换他是贾珍,在京营有关系,也会到京营找人。 “怎么?没请到?” 看贾珍的样子,感觉是没请到。 皇帝对京营柴节度使心生了一点不满。 吃水不忘挖井人。 京营是宁国公贾演和其子贾代化一手扶起来,建起来的。 说白了,京营最开始的兵,就是贾演的兵。 他忠心太祖,太祖也相信他。 然后是他父皇相信贾代化,太子相信贾敬。 若不是出事,这一家子与皇家会一直君臣相得下去。 可出了事,他父皇也没对贾敬怎么着,若不是他死早了,皇上觉得他也会用用的。 反正人死了,京营再不可能在贾家人手上做什么后,他念起了所有的好。 此时只气姓柴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贾家。 “那这样,朕……” 皇帝正要说,给他个条子,撑撑腰时,贾珍就忙摇了头,“不是,皇上,臣压根就进不了京营,一打听才知,京营闭营了。” 闭营? 皇帝的心中一跳。 他当然知道闭营是什么意思。 当年父皇为何疑心贾敬? 还不是因为太子在京营闭营时,借着禁军发动了兵变? 但京营闭营,不管是休整还是训练,都会由京营节度使提前三个月向皇帝秘密提交书面申请。 父皇疑心贾家,主要是疑心贾敬也跟太子说了。 现在…… 他可没收到任何书面申请。 柴旭尧在干什么? 还是说,他闭营是跟太上皇报备过? 不对,今年三月份已经闭营过一次。按理,一年只能闭营一次的。 贾珍也是知道闭营过一次,所以才慌张。 “闭营啊!” 皇帝咬着牙,面上却更加和煦,“朕知道了,爱卿袭的是三品威烈将军是吧?” “……是!” 皇上这是要干啥? 贾珍的心在发抖。 “天津卫陈守备是令祖手下的兵?” “是!” “这样,朕给你手书一封,你立马去天津卫,调卫所三分之二的兵力从东门进京,守御东门。” 啊? 贾珍呆了,他,他行吗? 看到皇帝眼中流转的暗芒,他忙俯身,“臣贾珍,领旨谢恩!” 皇帝快速写信。 事情紧急,他必须当机立断。 京城周边各卫所守备俱是父皇的人,父皇不发话,他们轻易是不动的。 但是,贾珍身份不同。 陈守备十三岁当兵只为了一口吃的,是贾代化看他可怜,收为亲兵。 后来又得贾敬照顾,教他识字看兵书。 而天津是京城防御的重镇之一,陈守备手下就有三千兵。 借不了三分之二,哪怕只借一半呢,也能助他一把。 “非常事,行非常手段!” 皇帝的声音低沉,“贾珍,朕需要你快去快回。” “是!” 贾珍把皇帝盖了大印的手书往怀里一塞,急急出京。 京城的天,在这晚变了。 没人知道,边城进京受赏的年轻将官,都被皇帝秘密宣召。 宁夏十三卫还没来得及进京营,也在宣召之例。 一时之间,从禁军到龙禁尉,被他们接手了三分之一。 与此同时,董孝全也连夜进宫,等再出宫的时候,五城兵马司已归他节制。 同时,京城各王府,都被秘密监管。 但有任何异动,不惜一切拿人。 宁国府,尤氏听到贾珍派回的小厮说,大爷进宫后,又急急出京的事,感觉蹊跷,也顾不得婆婆要睡了,喊焦大一齐过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府里的采买,她都让人弄好了,可大爷现在出京…… 尤氏实在不安。 “珍儿带了多少人?” 沈柠问焦大。 “八个!” 焦大头上想冒汗,大爷有什么事不能先回来说,非要进宫? 上次他带了八个人,结果差点全军覆没。 到现在,一个个的都还在养伤。 这要是再出事可咋整? “……京城有镖局吧?” 吃一亏长一智,同样的错误,沈柠相信贾珍和府卫们不会再犯。 他没来得及回家,先进宫再出京,定是发现了什么。 抄赖升和赖大两家的时候,沈柠感觉贾珍在某些事上,还是很有头脑的。 这京城只怕是要出事了。 皇宫那里,她管不了,但她得管这一大家子的安全。 “有的,福威镖局在京城有分局。” “焦大,你现在就去请人。” 沈柠道:“他们有多少人,我们请多少人,协同府卫,先顾好家里。” “是!” 焦大匆匆走了。 “青苹!” 沈柠扬声。 避嫌退出去的青苹忙进来。 “奴婢在!” “去西府请蓝表姑娘过来一趟。” “是!” 青苹也急急走了。 “母亲~” 尤氏的心好慌。 她既担心家里,又担心贾珍那边。 “不用担心!” 沈柠安抚,“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 但没一会,青苹跑着回来说,她迟一步,表姑娘被宫里来人请走了。 这消息不好也不坏。 好的是,皇上行动了。 真要有人胆大包天,敢干什么,能被迅速按下。 坏的是家里失了一大战力。 “这样,再跑一趟,请西府大老爷和琏儿夫妻。” 他们这边防起来,西府那边也不能太闲着。 沈柠朝脸白了许多的尤氏道:“喝杯茶,定定神!” 事情还没发生,就自己吓自己,很容易出事的。 “真要有事……,你屋里不是有暗阁吗?” 沈柠轻声提醒,“到时候不管其他,直接进去。” 倒是她这里……,不太好搞。 树大招风,指的就是她这样的。 来人真要打进了宁国府,她要藏起来,这满府的人大概都得死。 “我……我也不是害怕!” 尤氏尽量镇定心绪,“我是担心大爷。” 家里有这么多人,她怕什么? “好,不是害怕!” 沈柠好脾气,“你脸色不好,去我屋里歇一歇。” “不用,我去妹妹屋里吧!” 尤氏道,“等赦叔和琏二弟他们过来,我再来。” 说着,她就要起身,可是才站起来,就眼前发黑,差点跌倒。 “来人!” 沈柠眼疾手快的起身扶她,“请府医!” 她病了,贾珍他们也都有伤,老请陈掌柜不方便,特意请了他推荐的一个老大夫为府医。 老大夫很快过来,摸着尤氏的手半晌,才笑着道:“恭喜太太,恭喜大奶奶,大奶奶这是有喜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什么? 不说尤氏震惊,就是沈柠也震惊不已。 红楼里,尤氏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孩子。 现在…… 想到贾珍为了多吃几个好菜,天天跟尤氏拼桌,沈柠的眼中不由染出了点笑意,“好好好,韩大夫,接下来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尤氏也紧张的盯着韩大夫。 她没想到自己能有孩子。 嫁过来好几年了,她身上一直没有动静。 贾珍的其他侍妾、通房们也没有动静。 原先,她真也以为是贾家大房的原因。 可现在…… 尤氏的眼中忍不住含了泪花。 公公去世了,这段时间她忙得很,倒是没想到…… “大奶奶最近一段时间劳累过度,心绪不稳。” 大夫道:“以后适当的休息,我开几服药,想吃您就吃,不想吃也是无碍的。” “开吧!” 沈柠一捶定音。 “母亲~” “好生休息!” 沈柠笑着道:“这家里的事儿……”她想了想,“交给你妹妹们协理如何?” 迎春几个虽然还小,但早点学习管家,也不是不行。 毕竟她们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产业。 “她们搞不定的,你再出手。” “成!” 尤氏抚着平平的小肚子,当场点头。 管家是女孩子们必要经的路。 三姑家的闵梅表妹在这边念书后,她带过好几次。 感觉做事还行。 交给她们,她放心。 “我明儿就下帖子,给闵表妹她们。” 下帖子,一为重视,二嘛,实在是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个。 尤氏决定投其所好。 毕竟她要当甩手掌柜了。 “你拿主意!” 沈柠没什么不同意的,正在此时,贾赦带贾琏和王熙凤过来了。 这一大晚上的,突然请他们,那肯定是有大事。 所以,他们来的倒也算快。 沈柠没废话,让丫环们退下后,几句话就把贾珍的事说完了,“……西府那边,各处的门,你们也经心着些。” 这是以防万一的事。 总不能红楼梦里,小孩子们都长大了,结果,她改着改着,反而让他们长不大。 “能封的,暂时还是封了吧!” “……大伯娘!” 贾琏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太上皇……不是中风了吗?” 他的面色也有些发白。 这一会,想得太多,越想心中越是发毛。 皇家的父子情、兄弟情怎么是这样? “正是因为太上皇倒下了,某些人才有可能放手一搏。” 贾赦叹气。 他知道,这是某些人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要不然再过了年,皇上的地位更加稳当,就真的啥都做不了了。 “大嫂放心,这事我记下了。巡查方面,我自己来。” 他亲自监管,不相信谁还敢偷懒。 “倒是琏儿……” 看着儿子,贾赦道:“最近几天,你给我经心点,有什么不对,先藏起来,别伸头。”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13章 刘先生 皇上一去不复返,皇后知道是大事。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又有人要在京城掀起腥风血雨了。 “太上皇那里……” “皇上已经派人去了。” 刘公公轻声回答。 真要有人逼宫,太上皇必是关键。 虽然他老人家现在说不了话,也写不了字,但真被人闯进宫来,就必是天大的祸事。 “ 明天开完会,他准备去各个工段、车间走一走,跟基层职工接触接触,调研一下具体情况。 就是贾家嫂子,是个不好处的。到时候她要是不让东旭给我们养老。 但她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好名声而打算成为一个成昊,并且仍然如此阴险。 简楠笑了,一届高中生,能叫来什么人,混都没混明白还想当老大。 “切,真没意思。”说完她收起刚才楚楚可怜的表情,放开了手,裴铃灰溜溜地逃走了。 是的,每年三月在兽世世界大陆有一个为期一个月的交流活动。如果你有多余的物品,你可以带它们去交换地点。 十几日前,他有事去了一趟郡城萧家,昨日刚刚回来,然后,发现夫人的心情不好,当然,他不会向夫人询问,而是私下里找其他人问话,于是,知道那个孽种仍然活着。 镇国公朱寿见马昂带了个面生的丫头出来,说是自己的妻室杜氏做的菜,脸色刷得变得阴沉。 随手一拳轰杀一名尊者八重武者,陆尘踏前一步,眉心亮起,只见玲珑宝塔自眉心射出,落入掌中。 随后,看到徐潇大口吐血,陈英心里在暗自揣摩,是不是他的真气,涌入到徐潇体内后,起到了效果? “喂,你的好朋友久别重逢,你竟然一点都不感动,有没有良心?”她戳着阿殊的脊梁骨。 没等范仁说完。谢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顿时范仁便不敢言语了。 身前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光幕,将龙脉之力。阻挡在光幕之外,身体纹丝未动。看上去比土御门夜一要轻松的多。 发来的照片上,正是楮墨低着头,慕十瑜拿毛巾给她擦汗的样子。 毕竟,萧炎所依靠的,是他自己,曾经显赫大陆的萧族,并未给他留下任何的财富。 顾西锦低着头很认真的在啃肉,只有同坐着的三人看到她嘴角掩饰不住的偷笑弧度。 面对着鹰钩鼻妖圣含怒一击,饶是可以轻松斩杀半步妖圣的陆尘,此时此刻,面色也是极为凝重,没有多少把握接下这一招。 尤其是一旁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可他就是感觉到了危险。 “兄弟,那我就先走了。当你,想突破的时候,我会安排家族的大师替你护法的。”奥格说着。 在这混乱的绝望声中,嘟的一声,有人匆忙在墙上一摁,警报开始凄厉地响起,坏消息接踵而至。 我熟练的开始操作起来,嘴中与手中的动作配合的相当默契,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就完成了四代机的所有开机步骤,成功的将它激活。 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前晚我就应了李熠的要求,帮他处理问题了,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真是堕落了,太没有出息了,居然想用这么笨拙的手段来留住一个男人。 不过这龙鳞飞的确是人中龙凤,他的气场跟自己的主人相比,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在此之前,青衣男子从来没有见过气场如此大的人,恐怕这世上除了皇上没有人敢与他相提并论了。 第214章 一网打尽 看着好像陷入癫狂的刘先生,晋王后知后觉,恍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他,他要是让争位的兄弟们,一起给太子陪葬,给他的两个外甥陪葬啊! “你你,你全知道了?” 晋王的声音在颤抖。 太子收了一个姓刘的侍妾,那侍妾怀了双胎,孩子生下时,父皇亲去看了,深为喜爱。 他眼热的很。 听说能怀双胎的女子姐妹,也容易生下双胎,就让人去打听了,这才知道,那女子和其父母上京是找人的,不过京城太大,犹如大海捞针,一家三口善种花木,就以一棵稀世兰草进了东宫,这才和太子相识,并且被太子看中生下孩儿。 查到这一切,晋王就知道不好,忙掩了所有。 原以为太子一家都死了,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 “你以为呢?” 刘元面上带笑,眼中恨极,“你们这些不配当人的东西,我一家死了,你一家想活?” 所有人都别想活。 “晋王啊晋王,你借我的手,害死太子,害死我的外甥,那我借你的手,害你一家,再把你的兄弟们一网打尽,让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也尝一尝心痛的滋味如何?” 如何? 晋王简直吓懵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他们是王!是王啊! 是龙子凤孙,生来的高贵。 这贱民……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 晋王大口喘着气,想到来时的路,他扑腾着站起来,想要冲出去,可是才走两步,后心就被重重一击,‘嘭’的一下,圆椅砸在身上。 “啊啊” 晋王摔倒在地时,眼泪落下来,“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想死?”刘元一下子笑了,“哈哈哈,你现在想死了?迟了。”他几步站到晋王的身上,居高临下,“知道这世上什么最难吗?就是所有人都死了,你活着。哈哈,哈哈哈,你活着,哈哈哈” 他活着。 可是,他情愿自己死了。 尸体不会有人要的。 爹娘和妹妹就算来寻,也不会滞留多久,更不会想法子接近太子。 不接近太子,皇家的争斗再厉害,也波及不到他家。 刘先生好恨,好痛! 他疯了,他也知道自己疯了。 他五岁进学,努力读书,带着满腔抱负进京赶考,可结果呢? 他苟延残喘,他向晋王低了头,他以为可以跟着晋王一路走到最高,然后光宗耀祖。 刘元以为自己能做到。 事实上他真用自己的一双手,帮晋王拉下了太子,帮他排除异己,可是在他和晋王志高意满,即将成功的时候,太子放了一把火…… 只要想到太子一家人的惨状,只要想到能走的爹娘陪着妹妹和两个小外甥一起被大火吞噬,他就活不下去,他就恨不能把自己千刀万刮。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晋王,就是敬王这些所谓的龙子凤孙。 没有太子早些年的日理万机,他们算个屁。 太上皇一直病歪歪,没有太子替他处理政事,他有本事在后宫不停播种吗? 刘元恨他们,恨他们为了皇位,枉顾父子、兄弟情,枉顾大昭的黎民百姓,一个个都化身畜牲…… 既然他们是畜牲,那凭什么太子死了,他们还高高在上的活在这世上。 太上皇中风,那是他活该! 他就该受这活罪。 他就该看着他的儿子们,自相残杀。 这一天,刘元在查知家人情况时,就借着晋王的手在谋划了。 原本应该更完美些,可是没想到,太上皇才倒,那些王爷们就都老实了。 他们老实了,皇上为了名声,就不能把他们怎么着。 刘元只能提前动手。 “晋王,我要你像狗一样的活着。” 说着,他一把扯过晋王的脑袋,生生的往他嘴巴里按了一枚黑乎乎的大药丸。 晋王拼死挣扎,可是他在宗人府大牢,就被喂了一种让人特别无力的药,刚刚后背被击,五脏都痛,被刘元踩着,根本挣扎不动。 他也不知道这人给他用了什么巧劲,那药丸真的咽进了喉咙。 晋王的眼睛翻白,他被噎住了,同时,嗓子里传来火辣辣的痛。 “呃啊” 晋王太痛了,努力的干呕,可是不行,整个嗓子都在痛。 从嘴巴呼出的气,能感觉到很烫很烫。 晋王恐惧不已,他想求饶,想要刘元给个痛快的,可是不行,再出的声音,已经粗哑得不成样子。 这是要毁了他的嗓子? 晋王努力挣扎,他感觉刘元下去了,他慌张的想爬起来往外跑。 就在此时,刘元已经拎着一根棍子,狠狠的打在他的腿上。 咔 “啊” 还没完全爬起来的晋王再次扑倒于地。 可是刘元并未停手,他一下一下的打着,敲断晋王的左腿,又敲他右腿。 而且他还不是敲在一处,那架势是要把他的腿敲断好几处,让他想当个瘸子都难。 晋王沙哑着嗓子又惨叫了好几声,到底受不住,晕了过去。 但刘元还是没停手,打完了腿,他又盯上他的左臂。 呼 棍子落下的声音,在这地下空间里,显得那么暴戾。 哐 棍子断了,晋王也被疼醒了,他惨叫着翻滚过来,看到发髻乱了的刘元红着眼睛状若恶鬼,又一下子抽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刘元也抽累了,他丢下棍子,披散着头发又去找了一把匕首, 没一会,这地下暗道里,再次响起晋王沙哑的惨叫声。 他的脸被毁了。 …… 借到兵,又拼死赶回的贾珍接管东门的时候,京城好像还没啥异样,他松口气,正要让人回家看看时,皇城方向,几处着火。 晋王等都在自家兄弟处安插了一些人手。 收到王爷命令放火,有些人找到了机会,有些人没找到机会。 不过,外面一乱,所有人都找到了机会。 所有人都感觉他们是在为自己的主子干事。 至于成不成功…… 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皇宫里,皇帝以为会先迎来逼宫,却没想是各个王府起火的消息。 “皇上” 刘安急匆匆的冲进来,“王爷们来了。” 敬王、唐王等哪能坐得住? 自己家被烧了。 晋王那个混蛋在干什么? “皇上,您要拘我们兄弟到什么时候?” 敬王操心他的家。 他家里有秘室,要是不小心烧出来…… “还是说,晋王放火,你要给他赔我们损失?” 他是知道怎么逼皇上的。 这个穷人,他赔不起。 赔不起,就得放他们出去主持大局。 “皇上,我们不能总是这样被动挨打呀!” 唐王也在旁边叫,其他如安王、康王等也都是一脸急色。 晋王那个瘪犊子,想跟皇上干,那就干呗,干嘛还拉他们下水? 敢烧他们的家,姥姥 “皇上,再不放我们回去,那赔偿……” 敬王的话音未落,皇帝已经抬了手,“去吧!” 想要他的银子,门都没有。 想跟晋王一起闹,那就来。 皇帝心中的杀意升腾的非常厉害。 他怀疑晋王已经知道,他把大家拘在宫里,所以才这般放火,想要盟友出去,陪同一起起事。 嗬 “该说的话,朕已经说过了,回府可以,但诸位王兄若是想走死路……” 皇帝缓缓站起来,“那今生的兄弟情份,也走到了尽头,再见——就是乱臣贼子。” 说到这里,他大喝一声,“请吧!” “皇上,臣等去去就回。” 敬王拱手,“若是侥幸拿了晋王,必定给您和父皇送来。” “是是是!” “皇上放心,我等去给你拿晋王。” 皇上这里都有防备了,晋王还闹什么闹? 众位王爷都很不解。 他们谁都不知道,安插在禁军以及通州,甚至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收到了他们的所谓亲笔信。 他们一个个的都在要求配合晋王打打边鼓。 这一次是大家集体要拉下皇帝,事成必定论功行赏。 这么多人一起…… 想要观望的五城兵马司两位都尉,一个是敬王的人,一个是康王的人,他们倒是想动,奈何董孝全早考虑到王爷们的尿性,生怕他们哪个想找死,要干混水摸鱼的大事,在接手五城兵马司后,就迅速打乱了各个都尉原先的编队。 现在就算想动,手下的兵不是原来早就收买的,也干不了屁事。 但他们动不了,不代表禁军和龙禁尉那里,也没人动。 皇帝连夜让边城将领进入他们的领地,就有好几个刺头心中不满。 收到自家王爷的信…… 明着做不了什么,但暗里干些事,还是可以的。 禁军桑擎宇桑都督甚至还收到了和京营柴旭尧一样的信,他是太上皇的人,太上皇倒下了,如今晋王拿着太上皇曾经的密令来…… 没什么可犹豫的,他当场就决定干了。 对桑大人来说,能走到这一步,完全是晋王的提拔。 晋王既然能让各位王爷全都配合,又如何不能干? 于是大中午的,站在天香楼的沈柠就看到皇宫也起火了。 大街上,所有行人都在匆匆的回家关门,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以及禁军各司其职。 看着明明没乱,可是,沈柠感觉哪都乱了。 兵变是这样的吗? 现在唯一的好就是没有哪队官兵冲着贾家来。 但是皇上那里若是出事…… 沈柠坐在楼上,默默看着时,并不知道,同为四王八公的缮国公府,也参与了其中。 缮国公夫人与晋王妃是堂姐妹,晋王既然动手了,缮国公府想独善于外,也不可能。 本身皇帝就对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不满,再加上缮国公不善经营,欠了国库二十多万两银子,如今不动,何时能动? “太太!” 青竹急急的从观察的另一边跑过来,“您看,西府老太太过来了。” 什么? 这时候老太太过来做什么? 沈柠忙转西边,却发现,不仅贾母坐着软轿在急速的过来,就是贾赦都在跟着。 这? “青竹,你去迎一迎,让老太太和赦大老爷到楼上来。” “是!” 青竹忙跑下去。 沈柠怀疑,老太太和贾赦在此时过来,也是因为这边的天香楼,能看出极远。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老太太实在是不放心。 “都是哪些地方着火呀?” 贾母上楼,摆手免礼的同时,一边自己看,一边还问沈柠。 “各个王府好像都着火了。” 沈柠道:“皇宫那里也有一处火源,不过很快就被按下了。” 现在看,只有一点子青烟。 “知道是哪位王爷闹事吗?” 贾母忧心冲冲。 天子一怒,不说伏尸百万,可至少也有万多头颅落地啊! 当年太子去时,那菜市口可是连砍了一个月的人头。 “……应该是晋王吧!”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晋王还敢在这种时候动手。 “现在就晋王府那边没起火了。” 贾母:“……” 贾赦:“……” 两个都转转,往晋王府方向看了看。 果然,那边虽有烟气,可看样子是隔壁唐王府在起火。 哎呀 这真是疯了呀! “珍儿呢?” 大儿子跟她说,贾珍受皇上之命,出去办事了,“回来了吗?” “没呢。” 沈柠也操心贾珍那里。 可这古代就这样。 “不过现在看着,还没打起来。” 可能在某些局部的地方已经打了起来,只是天香楼还太矮,她看不到。 但这天香楼已经是贾家能建的最高楼了。 为了皇城安全,这京城就没有超过三层以上的建筑。 “胆子也太大了。” 大白天的就敢干。 贾赦后背冒汗,“如今太上皇中风,也不能再保他了吧?” 这? 贾母和沈柠看他一眼,都没吭声。 她们最怕的是晋王此时动,就是受了太上皇的令。 或者说,太上皇的人,在他手上。 虽然皇帝已经做了准备,可他这样一动…… “甄家那边若是也参与了……” 贾母扶着栏杆的手,握得极紧,“恐怕还会有倭寇或者其他势力参与进来。” 比如被打出去的金人,以及前朝余孽。 这不是不可能的。 “这府里……” “婶娘放心,安全着呢。” 第215章 怒火 寿康宫,太上皇见到去而复返的皇帝。 他瘫了,但是耳朵还能用。 刚刚有太监说,儿子们的王府都起火了。 这绝不是晋王弄的。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么大的魄力。 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和魄力,他传位给皇帝的头一年,隐有后悔的时候,就能跳出来干了。 当时都没胆子干,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太上皇想跟皇帝说出来,可是,他流着口水,张了张口,在看到皇帝神情的时候,连个音都没冒。 “父皇!” 皇帝站在曾经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榻前,好像平平静静的俯看他,“您把您手面上的人,都给了晋王是吧?” 太上皇:“……” 他的喉咙动了动,脸色越发灰败起来。 他给出了好几封密令! 那些人都手握重兵,若是晋王利用…… 太上皇没脸看皇帝儿子。 可是事情已经出了,现在的关键不是追究,而是想法子呀! 晋王喜怒无常,刚愎自用,愚蠢无能,从他对付贾家来看,真要赢了,也长久不了。 大昭会毁在他的手上。 “呃” 太上皇张了口,他想跟皇帝说,你赶紧去弄他,盯朕没用啊! 可是发出的音不是他想要的。 “嗬” 皇帝心寒不已,“儿子做得还不够好吗?您让我往东,我从不往西,您说是退位了,但其实跟在位有什么两样?噢,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繁琐的政事,都是儿子替您干了。 您把儿子拉到这皇位上,是不是就觉得对得起我了?皇庄以及皇家的所有收益,您一分也不给儿子,年节的时候,儿子想赏个人……,不不不,儿子不求赏人,儿子想过以前的平淡日子都不成。 王兄们都在嘲笑儿子,大臣们不拿儿子当回事,他们各有各的阵营,各有各的亲眷,一个不高兴,他们直接在朝堂上喷儿子满脸,儿子还得给他们陪笑,他们到您面前露个委屈脸,您能把儿子叫过去骂一顿。” 他努力维持到现在,可结果呢? 晋王还是反了。 禁军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桑擎宇反了。 若不是贾珍机灵,让他提早防御,这一会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些儿子都忍了,儿子想着,儿子当了皇帝,确实比皇兄们占便宜,所以,虽然儿子穷哈哈的,可儿子还是穷乐着,皇后陪着儿子,把嫁妆都填了出去……” 说自己时还好,但是说到皇后时,皇帝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 “京城是大昭的门面,慈幼局的老人和孩子却吃不饱穿不暖,儿子是皇帝,儿子有责任,皇后为了儿子的脸,把什么都给出去了,她自己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如果只是如此还罢了,可是,她当得是什么皇后,她被皇嫂们针对,被甄太妃欺负……” 皇帝抹了一把泪,“这些年,儿子就差把这条命也跟太子似的,给你们填进去,可是你们呢?你们怎么做的?” 他咆哮质问,“我给你们脸,我努力给你们兜着脸,可是你们给我脸了吗?” 只差一步,他一家就要走太子差不多的路了。 “太子哥哥实心干事,可你为了自己的权利,今天扶这个儿子,明天宠那个儿子,一步步养大他们的心。” 晋王的心就是被养大了,要不然,他怎么敢的? “好,太子哥哥不跟你们玩了,他带着一家人干干净净的走了,你心慌了,你害怕了,你不相信任何人,随手就把皇位甩给我这个没有半点根基,可以由着搓圆揉扁的是不是?” 皇帝自问从来没有对不住任何人的地方,可是…… 这一会,他的心是冷的,好像落在冰窖里,“你舍不得你的皇位,你倒是爬起来啊!你玩我们作甚?我们是你的仇人吗?你把大昭又当成了什么?” 他是君,他更看不上他爹这样的。 “你把太祖当成了什么?九泉之下,你有脸见他老人家吗?你有脸去见太子哥哥吗?” 戴权等人缩在侧殿,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都知道,虽然反的是晋王,却是太上皇一手纵容出来的。 皇上今天…… 这是气极了呀! 躺在床上的太上皇耳朵嗡嗡,眼前发黑。 皇帝的痛斥,他都听到了。 他在怨他,可……,可他就是防了一手啊! 史书上多少太上皇晚景凄凉? 他有能力防一手,如何不防? 他只是没想到晋王会这么蠢。 明明都被按了一个不孝的罪名,进了宗人府,他不消停,还铤而走险…… 这一切都是太上皇预估不到的。 可现在皇帝在怪他。 他…… 太上皇只觉百口莫辩。 他当然知道皇帝的日子不好过。 可他还在呢,皇庄以及各处的收益,若都给皇帝,他这个退了位的太上皇手上还有什么?谁还能听他的? 他都老了,皇帝只要再忍几年…… 不不不,哪怕再忍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 他…… 太上皇生下来就是个富贵人,如今这样,他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可是皇帝看不见,还在计较他的错。 老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向皇帝。 不是说孝吗? 不是说能忍吗? 如今敢在他面前咆哮,不过是欺他年老无力。 没他这个老子,这世上哪来的他们? 一个个的,都该死。 太上皇喉咙咕噜着,看样子是想骂人,皇帝看到了,他笑了。 史书上一个个案例,在跟他说,皇家无父子。 但太子死后,他以为父皇是后悔的,他以为努力一点,弥补父皇的失子之痛时,也能让父皇看到他的一点好,如今…… “哈哈” 皇帝笑了,“哈哈哈” 皇帝大笑,“我果然不该对您这样的人抱有什么期待。” 他把脸上的泪痕尽数擦了,“我的好父皇,您在这待着吧,您等着,太子没了,那些个没有人伦的猪狗,确实不配活在这世上。” 什么? 太上皇看他转头就走,哪里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努力的想要动一动,可是不行! 身子根本就不听使唤。 “呃啊呃啊啊” 太上皇的另类呼唤,戴权等人全都听到了,但他们互看一眼后,都没动。 皇上和太上皇翻脸了,他们……伺候的太精心,在皇上那里可能就是罪。 至于说晋王起兵…… 皇上都有防范了,就算各位王爷都助晋王,也不可能成事。 戴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被关的甄太妃也终于知道她儿子干了大事。 今天早起念经的时候,她就心惊肉跳的感觉要出事,果然…… 看着满脸慈悲的菩萨,甄太妃久久不语。 她儿子很蠢,可是不该蠢成这样。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这里面一定有些不对。 不可能是她儿子做的。他真要做此大事,一定会跟她说一声。 可是一句话都没有。 就算如今他们母子都很不方便,但既然他能起兵,又如何不能送信? 她宫里的奴才虽然被换了一批,可其他宫中的暗子,他又如何不知? 到底是皇帝自导自演,还是哪个干了,歪到她儿子身上? 一定是这样的。 她儿子的胆子其实没那么大。 跟贾家不依不饶,不过是因为贾家是奴才,却蛇鼠两端,表面是太上皇的人,事实上却早投了皇帝。 若不是贾家一直在帮皇帝,她儿子怎么也不可能走到如今这地步的。 而且,以他的性子,真动了各王府,就一定还会动贾家。 可是刚刚打听的小太监说了,宁荣街方向,并无任何烟火。 这不是她儿子干的。 请...您....收藏6191书1吧六\\\九\\\书\\\吧! 她儿子一定是被人劫持了。 甄太妃努力想,那一个个笑里藏刀的王爷们,哪个会有此胆气。 不不不,他们都没有。 想过来想过去,甄太妃觉得还不对。 太上皇倒下了,再也没有给他们兜底的人了,他们就算心思深沉,就算胆子也大,可此时动手,就是不智。 这里面一定还有她没想通的地方。 甄太妃跪在菩萨前,恳请菩萨指一条明路。 真要落实了儿子的罪名,不说儿子和她,甄家也完了。 “菩萨在上,信女愿减寿十年,换我儿和甄家平安。” 她倒是想说二十年,可是感觉自己活不了那么大了。 她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 甄太妃有时候都悔恨,自己怎么没早点死了。 早点死了,就不用面对儿子那一出出的事情,或许太上皇看在她的面上,还能给儿子和家里多些照顾。 就是皇上那里……,人死债消,他也不会就以前的事,太过针对。 可她没死,她为什么不死? “菩萨在上,信女愿以性命换太上皇开口说话。” 如今只有太上皇能救她儿子和甄家了。 甄太妃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 宁国府,天香楼! 贾赦在盯皇宫方向,贾母的年纪大了,沈柠带她退到内里,陪着喝茶说说话。 “太太,后街有人过来了。” 外面传来闻佩兰略显急切的声音。 沈柠心下一跳,拿着火枪就去看了,果然,一队穿着五城兵马司甲胄的小队刚到后门,就在大力敲门。 “太太,正门也来人了。” 贾赦刚转过去,晓东也喊了起来。 前门来的,明显是一个大队,差不多六十人,加上后门的,一起七十人了。 “大嫂” 贾赦拿着千里眼,感觉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分明是来者不善。 “不用管,你们来后,焦大就打旗语说封门了。” 啊? 贾赦再看,果然两边一直没人给开门。 “晓东,打旗语,把后门的人都给我捆了。” 想要攻进来,也要看这些人有没有本事。 沈柠的话音刚落,晓东拿着焦大给的青色小旗,就连着挥动起来。 不过,后街的人显然等不及了。 闻佩兰看到其中两人跃上了后墙,这是要强闯了。 “家里那边怎么样了。” 贾母沉声问儿子。 “家里没事!”贾赦借着千里眼也看过了,“来的人……只对这边。” 果然! 贾母没想到,就让她猜中了,“千万不要开门,不是倭寇,就是贼人。” 反正绝不是官兵。 她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带大儿过来的。 东府这边,贾珍不在家,蓉哥儿还小。 “太太,蓉哥儿也去了。” 沈柠急望后街方向,果然,蓉哥儿带着十来个小厮,正拿着石头给自家这边掠阵。 “打旗语,后街所有来人,全都给我把腿敲断了再捆。” “太太!” 这边打旗语的晓北道:“下面的人回旗语说,不是官兵,他们的刀是倭刀。” 沈柠:“……” 这是哪个蠢的,在此时还用倭人? 就算要用倭人,你倒是把该藏的藏好啊! “杀八人,留两个活口。” 晓北连忙打旗语。 借着这边人多,他们很快就把后门的十来个所谓‘官兵’杀的杀,捆的捆。 沈柠看到了,忍不住往西府看了看。 好在西府那边一如之前,是真的没事。 她转到能看的前院方向。 却没想宁荣街的两边,又各来一队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混编的队伍。 撞门的一群人看眼不对,领头的迎向一队,看着才要说什么,就被人迅速卸了兵器。 沈柠看到那人还想反抗,却又被人狠狠敲了几下。 “领头的那个是顺天府卢总捕头吗?” 沈柠看着像,在太玄观的时候,她曾见过他,但现在离得远,并不能完全看清楚。 “是卢总捕头。” 贾赦放心了,“他到了,就没事了。” 董孝全还是很有能力的。 看样子,他已经节制五城兵马司了。 话音未落,两队人马合围想要强力破开宁国府大门的一队人,在砍死几个后,其他人都老实了。 “焦大出去了。” 贾赦看着焦大出去,“他和卢总捕头应该还有点交情。” 老头子还是很有能力的。 这一会,他有些羡慕东府有这么一个老头子了。 若他的父亲也给他留有这样的人,可能那些年,他就不会被二弟欺负成那样。 宁荣街上,看到完事后,马上就出来的焦大,卢总捕头客气拱手,“焦爷,别来无恙!” “多谢总捕头。” “我们董大人说了,今天任何人来,宁国府都不必开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 第216章 匹夫之怒 天香楼上,沈柠看着宁荣街上渐渐远走的人马,总感觉有些不现实。 她以为的腥风血雨,怎么是虎头蛇尾? 不不不,是鼠头,哪里配得上虎啊? 蛇尾更是见都没见。 晋王虽然不聪明,可是动宁国府和她的心,应该是很强烈的,既然出手,没道理这样啊? 还是说,他的主要目标在皇宫那里,这里就 他们见过武技强一点的宗师发出全力一击也可以造成这样,但是远远没这一骨鞭来的恐怖,一鞭之下上百人爆成血雾这简直太吓人了。 一般来说懂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人体皮下组织上遍布毛细血管,弄破一处都会渗血,但此时这么大面积的破坏竟然没出现任何异常,不由得她不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不过只是换了个方向,那拐杖还顶着棺材的一端,双方还在拼着轮回之力。 我方的人全部都复活了,就连一直挂机不动的诸葛也跟着队友一起离开了泉水。 我一想也是,看了看满目的奶粉,两百多块钱的也不算太低,还有一百五六的。两百多的,又是国内大牌子,应该还行吧。 而这一切,全是拜陈锋的一个电话所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幸事,回去之后,估计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可问题是白木那脾气他是知道的,要让他来见这少年,估计这非发生冲突不可,他心里不担心才怪。 田心并不知道江秋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只是不想让他陷入舆论风波而已。 她这话一出,周围几名灵能局的副手,都是露出了惊讶而羡慕的神情。 “看到那石棺了么?走进去,里面有一柄剑,你去将它拔出来!”那声音十分急促的道。 不过因为大学不是好的大学,在找工作的时候,遇到了很多问题,找了几个工作都不满意。 张猛的工作能力虽然暂时算不上顶尖的,但技能可以磨练,而且张猛也肯吃苦,关键是,自己信得过。 刘澹下意识地想,他脑子里一团乱,等到踏入偏殿,看见屏风后被几个锦衣卫押着的人时,他本能地摸向腰间佩刀。 看到装载号来阻挠自己,巴顿放弃了梦比优斯,转向装载号,不过紧接着真理奈驾驶的飞翼号也到了,相比于装载号,飞翼号的镭射炮威力要大一点,当然也就大一点,两道火花随着镭射炮命中巴顿产生了。 紫光魔塔领主有些进退两难,它刚刚感知到桑若后,就想要将桑若拉入噩梦世界中。 其他几人的关卡也是困难重重,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非是面对自己致命的伤痛却无能为力,众人一开始就被弄的心理崩坍,看到学员们痛苦不堪的表情,他们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也无可奈何。 这是d区指挥官吴婉妃,自加入灵能局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谢顶男绝望大喊道:“你把他们都赶跑了!赔我的百鬼阵!”随后,便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徐江南点了点头,陈烟雨一离开,江莫自然也跟着走了,不过走之前,倒是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江南。 “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而且还会很喜欢你,不过你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明轩试探着说道。 “呵呵,看来我要先开张了!”俞明呵呵笑道,不多时,他们就遇到了一只魔兽。 第217章 乞丐 沈柠没想到,最后的问题,会指向那位失踪的刘先生。 “……只有那位刘先生能临摹所有人的字,借着晋王,他大概也非常了解各位王爷。” 看过尤氏,贾珍就赶来,跟他娘汇报情况,“皇上已令董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刘先生和晋王。” 一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很不可思议,“母亲,您感觉这位刘先生会是前朝或者北边派来搅局的人吗?” 这? 不管是不是,沈柠都敬他是位英雄。 退到黑山白水间的大清,跟罗刹人打得正厉害,大概是没时间到大昭这边搅局。 至于前朝…… 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真是他们动手,计划完全可以更完美些,动静也能闹得更大些。 “这事你就不要去想了。” 沈柠道:“皇上和董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今天动的是武将,明天会是谁? 沈柠生怕这事皇上也插了一脚,毕竟他算得利最大的一个。 今天禁军和龙禁尉那边,不管是太上皇的还是各位王爷的,该跳的都跳了出来。 解决了他们,以后的禁军和龙禁尉基本就是他的人了。 “刘先生的事,也不必跟西府老太太他们说。” 这都是他们通过那个偷儿,猜出来的。 “倒是你,干得很不错!” 贾珍能第一时间赶到皇宫跟皇帝报信,在皇帝那里就是忠心的表现。 接下来,不管朝局多么动荡,跟贾家都没关系了。 “这是儿子应该做的。” 贾珍好长时间没听他娘夸他了,忍不住昂了头,“皇上和董大人也夸了儿子,儿子一会就去祠堂给祖宗们和父亲上香。” 他爹死了,他是一家之主,他得立起来。 亲历家族变故,又几经生死的贾珍,已经渐知靠人不如靠己的真谛。 从前爹娘不在家,他的爵位又袭得低,他不自觉的想要依靠西府。 虽然政二叔只是五品的工部小官,但他也是整个贾家族里,唯一的实职。 所以,他捧着,族里也捧着。 谁料政二叔会是那样的人? 贾珍有时候回想往事,都不敢相信,这一大家子依靠政二叔的结果能是什么。 幸好他娘回来了。 “母亲!等忙过了这一段,您说皇上会赏我们家什么?” 沈柠的眉头蹙了蹙,“……你想进朝堂?” “不不不!” 他在家挺好的。 蓉哥儿读书、习武都很不错! 贾珍可不想耽搁他儿子。 虽然说世家大族叔伯、兄弟什么的同时在朝的也有,但是,那是绝对走不到高位的。 这也是爷爷在世时,他爹白衣辅佐没有当官的原因。 “儿子散漫惯了,肯定不适合朝堂。” 他爹娘都是厉害人,瞅瞅他在他们面前啥样子就知道,就他这样的到了朝堂,被人玩死可能还不知道咋死的。 “儿子就想着,经此一事,朝堂上大概又会倒下一批人,皇上赏我,若是给田庄什么的就好了。” 他们家的收入,职田占大半。 但职田这东西,世袭的爵位在还好,不在了,那都要交还的。 虽然说很有些人家,早就借着种种侵占职田,但是经历爷爷身死,父母出走变故的贾珍,感觉在你有能力侵占职田的时候,侵占是无罪的,但是,当你无力的的时候,曾经的罪,可累能都会变成刀,砍死自己砍死家人。 曾经的贾珍随波逐流,甚至想过反正就这样了,怎么都逃不过,那就不挣扎了,先享乐了再说,可是如今…… 他又要有娃了。 母亲渐老,妹妹还小,儿子明年是孝期,成不了婚了,再来了孩子更小,做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得为子孙以后的生计多想想。 “皇上赏什么,你接什么,凡事不要想太多。” 对于皇上而言,简单的宁国府继承人,应该更合他心意。 沈柠也是无奈。 红楼里,贾珍也是一个有点才干的人,但是行事太过荒唐。 如今…… 沈柠在心中叹气,“既然有人要倒霉,既然你想置田庄,那就等着,某些人被罚没家产之后,田产什么的,最终也会被官府放出来。” 这个时代,一个人很可能会连累一个族。 明天的京城,可能会迎来比今天更大的风雨。 事实上,今夜确实是个不眠夜。 无数心中有鬼的官员,在操心自己会被他们以前效忠的主子连累。 太上皇倒了,皇上想干什么,再也没人能拦了。 在大方向一直支持皇上的一波人,明天谁倒了,该提谁上来。 深夜,皇帝拖着沉重的步伐到了坤宁宫。 他头疼。 头疼的时候,皇后给他按按,总会舒缓很多。 “皇上……,您是不是在头疼,怎么处置敬王他们?” 那些反了的小股禁军,可都是因为他们才拔刀的。 “是啊!” 皇帝已经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庆幸。 董孝全又送上来好些东西,真要计较,进宗人府的兄长们都得完蛋。 还有朝堂上…… 曾经,他心心念念的想把他们全都按下去。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皇帝又踌躇起来。 制造这件事的刘先生没找到,是他借着晋王的人手,自己干的,还是说他的背后……另外还有都说不准。 他是皇帝,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好像要被动的变成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父皇在他们的吵嚷中二次中风,只不孝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更何况还有其他。 虽说太祖遗训,他并不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但是这里面可操作的太多了。 史书幽闭之死的人也不是没有。 “朕很想治他们,但那个藏在背后的人……” “我明白了。” 皇后一边给他按摩头部,一边道:“您主要是不放心背后的人。但不管放不放心,我觉着吧,机会难得,敬王兄他们,您该处置还当处置。 这不仅是给太上皇一个交待,还是给天下臣民一个交待,更是给您自己一个交待。” “……” 皇帝叹了一口气。 “不是早就说好,明年要开恩科吗?” 皇后又道:“朝里那些仗着谁谁,尸位素餐的,一点本事没有,只会四处点火的,还有那等自诩君子,说话老架着人,开口圣人言,闭口礼义廉耻的,比如那位郑御史……” 宝丰姐姐死了,他们夫妻为什么啥都做不了? 皇后深恨那个人。 身为后宫之主,她并不能干涉前朝,但姓郑的,管皇家的家事,以太上皇压他们…… “别的人我不管,那郑御史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找不到什么错,您也找个理由,让他回家吃他自个的,管他自个的家。” “……哈哈哈!” 皇帝被她逗笑了,“听你的。” 宝丰姐姐去后,他发过誓的。 更何况姓郑的不过是个假君子。 “你还不知道吧?近来市井流言说,升官发财死老婆的某大人,说的就是他。” 啊? 皇后在深宫,外面的消息哪那么灵通? 她忍不住坐下来,两眼发亮的问,“快说说,怎么回事?” “唔,这个啊,大概还跟贾家有关。” 皇帝笑,“贾赦千里驰援延绥救他妹妹时,不是还打了闵家十二岁以上的所有男子吗?郑御史弹劾他以及贾琏没多久,就有消息从茶馆、酒馆什么的传说,他前面死了两房妻子,死后都留下了大把嫁妆。” 还有这事? 皇后一听,怒目圆睁。 身为女子,她更加共情女子。 官场上,好些个臭男人把发妻留在原籍照顾父母家人,他们自己却又在京城纳一个又一个小妾。 这事对皇后而言,超恶心的。 “别气别气,朕已经查了,这次就趁机撸了他。” “这可是您自个说的,不能不算数。” “肯定肯定!” 皇上安抚皇后。 “好了,那我这里没什么事了,您要不是歇一歇,明儿有个好精神,去骂那些不干人事的?” “哈哈,要!” 有皇后在,他的心是安的。 皇帝笑眯眯的跟着皇后到内室去。 明天怎么样,明天再说吧! …… 一大早的,虽然巡逻的官兵多了些,但看着跟往常并无太多不同。 从门缝瞅好的百姓各有各的活计,到底走出了大门。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 于是,京城又渐渐热闹了起来。 但是谁也没注意到,南城夫子庙外多了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叫花子。 晋王被扔出来了。 他的手指头被剁了八根,嗓子被毒哑了,眼睛也瞎了一个。 虽然右眼没坏,可是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 晋王想要跟人求救,但是谁理他呢? 来往的行人匆匆,没人为他停留一下。 他昏昏沉沉的趴着,却还想知道宫里的情况。 父皇虽然倒下了,可是他还有母妃。 母妃若能多听听他的事,一定能察知是刘先生搞鬼。 曾经母妃跟他说过,刘元此人一定要看紧了。 怪他,没听话! 晋王后悔,但现在后悔早就于事无补。 他现在哪哪都疼。 但是明显,他又死不了。 就像刘元说的,他以前的身体底子好。 晋王努力的在地上爬,想往阳光下晒一晒。 没有手能写字,也不能说话了,但是他还有牙,还能咬着笔杆子,等到再好一点,看到哪里有给人写信的,借个笔墨,只要写出来,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远远的,刘元看他那个样子,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先生,城门口都贴了您的画像。所有过往的男子,都是重点盘查对象。” “唔,查就查吧!” 刘元就没想现在走。 他还想听到太上皇咽气,敬王那些人倒霉呢。 “我现在跟以前一样吗?” 他的胡子剃了,还在脸上加上几个痣,又一身短打。 不仅如此,就是嘴唇也用微毒药物涂了,现在看比以前厚了不少。 “是不太一样,但是站城门查人的都是顺天府很有经验的捕头。” 说话的老头声音很低,“而且,我刚收到消息,顺天府要按户查人。” 虽然他们也能伪造些亲眷身份,但顺天府董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他既然知道刘先生善临摹,善制印信什么的,肯定会在这方面防一手。 “行,我知道了。” 刘先生摆摆手,好像平平常常的往宁荣街去。 他在宁国府后街还有一个藏身点呢。 宁、荣二府的名头在那,如今又深得皇上信任,董孝全的人就算要查,想来也没那么严格。 再说,他现在的职业是倒夜香的。 呵呵,有几个会查倒夜香的? 进了后街,刘元的腰,就好像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今日的太阳不错,沈柠又上了天香楼。 朝堂上的情况不明,虽然知道操心也没用,但是,知道今天有事,那肯定要上来瞅瞅的。 此时,寿康宫里,二次中风的太上皇醒来了。 再吃饭,他已经不能像前些天一样,能如意的张口闭口了。 他是被儿子们气的。 一个个的,全都被人耍了,还有脸跑到他这里来哭诉、吵闹? 他英雄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些个东西? 他一家子全被人耍了,如今还不知道耍他们的人是谁? 奇耻大辱! 太上皇咽不下这口气,原想叫皇帝的,奈何他兄长们都在这,就他不来了。 好不容易来了,却是当着他的面,训斥儿子们。 那是骂谁? 分明还是在骂他。 太上皇原想让儿子们给他撑腰,却没料一个个的,全在皇帝面前软了。 他是又气又怒,才二次中风。 但如今…… 太上皇又后悔了,他不该生气啊! 皇帝那样做,分明就是想让他再气的,他——中计了啊! 太上皇有口难言,几次对戴权眨眼,希望这个陪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的大伴,能帮他说说话,可结果呢? 这个人装着啥都不知道。 太上皇的嘴巴被人掰开,一口稀粥,被送进了嘴巴。 他得咽,若不咽,呛着了气管,受罪的还是他。 太上皇老老实实的吃着。 不过粥还没吃饱,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又被端来了。 “太上皇,您喝药。” 太上皇:“……” 他一直在吃药,可是,为何还二次中风了? 他不想喝,奈何一勺药已经送到了嘴边。 而他的嘴巴又被人掰开了。